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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秘密-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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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冬至点点头,“谢谢阿姨。”
下了一场小雨之后,滨海市的天气慢慢暖和了起来。到了三月末的时候,凌冬至和他的同事们接到了副校长霍晴的喜帖。这个情路颇为坎坷的姑娘终于要订婚了。
凌冬至捏着喜帖问同一个教研组的陆行,“准新郎官是谁啊?”
陆行指了指喜帖右下角,“叫程辉。呐,这儿写着呢。”
凌冬至哭笑不得,“我谢谢你了,陆大爷。我小学真的毕业了,认识字的。我是想问这位准新郎官到底什么人啊?”
陆行想了想,“我也没见过,听说是霍老以前教过的学生,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就落入了霍副校长的魔爪。嗳,明晚你去么?”
“当然去啊。”凌冬至扬了扬手里的喜帖,“小霍终于嫁出去了,同事一场,怎么也得过去敬一杯酒,说一声百年好合啊。”
陆行眨眨眼,“哥儿们,那是结婚时说的喜庆话吧?”
“有区别么?”
“大概没有吧。”陆行放弃了对语言文字的追究,凑近凌冬至笑着打趣他,“听说她有主儿了,你是不是松了口气?老实交代。”
霍晴当初放□段倒追凌冬至的事儿很多人都知道,陆行跟凌冬至关系很近,平时没少拿这个跟他开玩笑。
凌冬至斜了他一眼,有样学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陆公子,节哀啊。”
陆行气得要踢他,凌冬至笑着躲过。
打归打,转天晚上两个人还是结伴去了鑫海大酒店。霍家程家定了三楼的百合厅,两个人一出电梯就看见霍晴穿着一袭白色晚装,挽着准新郎的手臂站在宴会厅门口迎客。准新郎官是个身材瘦高的青年,带着一副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见到霍晴的同事自然笑脸相迎。两人送上礼封,说了几句吉利话便进了宴会厅。
大厅里已经有不少客人先到了,陆行和凌冬至两人跟自己同事坐在一起,抬头四下打量时,很意外的竟然在主桌上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涂盛北涂大少。涂盛北看上去气色很好,跟同桌的贵客侃侃而谈,脸上仍是一副意气风发的张狂模样。
凌冬至回想起刚回滨海市涂小北对他说的那番话,心里十分疑惑。他不清楚涂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涂小北那天的神情明显不是做戏——再说也没有跟他做戏的必要。难道说涂小北没事儿瞎操心?涂盛北已经翻过身来了?
凌冬至突然又想起了一个细节。涂小北那天跟他提了自己哥哥的事,但是对郑辞却只字未提。这两人纠缠了这么多年,也不知到底能得个什么样的结果。
或者真是自己想太多了。不论旁人过的如何,都是他们自己选的路,与其他人本来也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凌冬至虽说不愿理会旁人的事,但心里存着疑惑,等散席回家,忍不住找庄洲打听,“涂家到底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他家老爷子要收权?我怎么看涂盛北还是那副鼻孔长在脑门子上的做派呢?”
庄洲听他问起这个,心中了然,“涂氏的代表去的人是涂盛北?”他自然知道南山中学跟滨海市的几个大企业都有关系,这些商业上的人情也是需要维护的。他女儿的订婚宴自然是一个互相联络感情的好机会。
凌冬至点头,“还坐在主桌上呢。”
庄洲把切好的苹果插上水果叉推到凌冬至的面前,“涂家老爷子年轻时也是个人物,老了老了就有点儿糊涂,成了个老小孩儿的性子,就喜欢别人都顺着他。涂盛北的脾气太倔,老爷子不怎么看得上他,反而喜欢涂小北的小孩子心性。我听说前段时间涂小北买了件古董送给他家老爷子,应该是替他哥哥说情去了。既然涂盛北没倒,说不定是涂小北的法子见效了呢。”
凌冬至随口问道:“古董可不便宜,涂小北有那么多钱吗?”
“或者是涂盛北买的,托了他弟弟出面呢。”庄洲说道这里又笑了起来,“不过涂小北这段时间倒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他把自己名下的房子、车、珠宝什么的都折现了,打算自己开一家酒吧。”
凌冬至愣了一下,“他自己的店?”
“他自己的,与涂家无关。”庄洲笑着说:“我看这一次他倒像是开窍了。”
凌冬至沉默了一霎,缓缓摇头,“但愿如此吧。”
转天上午凌冬至直接去了师范大学上课,两节课再加上去画室上了一节辅导课,回南山中学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儿。凌冬至便在校门口找了家快餐店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吃完饭还有一个小时上课,正好可以回画室里去休息一会儿。
凌冬至端着一杯热奶茶推开画室的门,钥匙还没收进口袋里就看见了盘旋在画室上空的两只胖鸟。他的视线顺着这两只无法无天的胖鸟扫向留了一条缝隙的窗口,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窗台上灰白色的一小坨不明物上。
凌冬至抓狂了,“小八!小九!老子这次非把你们俩炖了不可!”
小九惊慌失措地从窗户缝里挤了出去,小八也想挤出去的时候被凌冬至一巴掌拍在爪子上,吓了一大跳,歪歪扭扭地飞上了窗帘杆,嘴里叽叽呱呱的替自己辩解,“真的不是我!哎呀,冬至,你想咱们都这么熟了,我怎么可能骗你呢?!”
凌冬至不依不饶地瞪着它。
小八招架不住他的眼神攻势,灰溜溜地在窗帘杆上踱了几步,缩了缩肩膀说:“对不起啊冬至。我……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不会了。”
凌冬至瞪着它,愤怒地指责,“你还说瞎话骗我,打算蒙混过关!”
“我是怕你生气么,”小八飞起来,绕着他的脑袋转了一圈,轻巧地落在了他面前半人多高的画架上,“其实呢,我这么着急是有原因的。我是来给你报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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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冬至一边找纸巾抹布收拾他的窗台;一边不怎么相信的随口问了它一句;“什么信,鸡毛信;”
小八傻乎乎的歪着脑袋看他,“什么是鸡毛信;为什么是鸡毛;有别的毛吗,喜鹊毛,或者鸽子毛……”
“打住,打住,”凌冬至又要抓狂了,“说正事,”
“哦;好,正事。”小八说着挺了挺脖子,像是要让自己显得正经一些似的,“你还没回来的时候有人问我认不认识你,我就说当然认识啦,我的窝就搭在他窗户外面,每天都能看到他啊……”
“你等等,”凌冬至看着它,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你说有个人跟你打听我的情况?”
“是呀。”小八眨巴这它圆豆似的眼睛,一脸求表扬的得瑟样儿,“我可什么都没瞎说。像你躲在画室里吃西瓜啊、夏天的时候光着脚丫子啊……”小八看看他的脸色,识趣地闭上嘴,随即又讨好的一笑,“我都没告诉他!”
“什么样的人?”凌冬至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像刚挨了一棒子似的,“他是直接问你?还是说他当时在问门卫或者其他什么人,然后你刚好在旁边……”
小八生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刚才带着小九到学校外面的公园里去串门,呃,你知道的,我们俩的姑妈就住在公园湖边的那个木头亭子里。她去年孵了两个蛋……”
凌冬至抓狂,“说重点!”
“好吧,好吧,”小八被他吼得一缩脖子,老老实实说道:“我和小九刚从公园出来,就看见一个人,哦,是个男人,个子高高的。他冲着我们俩吹了一声口哨。因为你有时候也吹口哨喊我们俩,所以我就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
凌冬至,“……”
这厮是王天后的脑残粉吧,一定是的。
“然后他就跟我说:嗨,小胖子,问你们点儿事儿,这个学校里有个教美术的老师姓凌,叫凌冬至,你们俩认识不?”小八看看凌冬至有点儿呆滞的眼神,心里顿时有了几分扳回一局的得意感,“然后我就说认识啊,我的窝就搭在他窗户外面,每天都能看到……”
凌冬至木着脸提醒它,“这一段你已经说过了。”
小八叹了口气,嘀嘀咕咕地抱怨一句,又说:“然后我就告诉他,你现在去别的学校上课去了,要过了午饭的时间才会回来呢。他就说那可真不巧啊。我说我可以帮他传话呀。他说传话就不用了,他反正还会再来的。”
“就这些?”
“就这些。”小八对他的反应很是不满,他看起来一点儿也没有要谢谢它的意思。
凌冬至木着脸与它对视片刻,“他真的是……跟你说的?”
小八顿时怒了,“你以为旁边有没有别人我看不见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八气势汹汹地反问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凌冬至揉了揉脸,“你没反应过来他是在跟你说话吗?”
“那又怎么啦?你不是也经常跟我……”小八突然间反应了过来,顿时吓得自己跳了起来,“天啊,天啊,他是在跟我说话啊……啊……”
凌冬至,“……”
小八兴奋的腔调都变了,张着翅膀在画室里来回扑腾,“他真的跟我说话了!天啊,他也会跟我们说话!冬至,冬至,他跟你一样啊!你发现没?!发现没?!”
凌冬至,“……”
这反射弧跟它的身高可真不成比例。
凌冬至正想再问的细些,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大门口的传达室过来的,凌冬至顿时心跳如捣,“喂?”
“是美术教研组的凌老师吗?这里有位先生找你。”
“好,”凌冬至的声音都拐调了,“我马上过去。”
小八在他身后跳着脚喊,“一定是他!肯定是!”
在校门前低着头来回踱步的男人是郑辞。
凌冬至与他四目相对,心头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他身后被细雨润湿了的街道,头顶泛着新绿的枝叶,甚至枝叶间丝丝缕缕漏下的阳光都仿佛重叠了记忆中某个久远的画面,令他一霎间分不清今夕何夕。
然而曾经的时光终究是在不知不觉中走远了,只留下些许褪色的回忆。
“郑辞。”凌冬至轻轻叹了口气,“好久不见。”
郑辞冲着他微微一笑,微微沉郁的眉眼舒展开来,宛然便是昔时那个风姿翩然的英俊青年,“冬至,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凌冬至心头微微一痛。
眼前这人留给他的记忆中,最为深刻疼痛的一幕,便是他的道别。他要离开他了,要和一个他自称不喜欢,然而却对他的事业极有助力的人一起远赴异国,为将来的前程铺路,积累资本。
凌冬至蓦然醒过神来,“你要去哪里?郑家不要了吗?”
郑辞看着他,目光温润,像极了数年前站在银杏树下那个冲着他微笑的青年。然而凌冬至心中清楚,当年那个拉着他的手,在雨天的画布后面亲吻他的青年,终究是不见了。
“走走吧,”郑辞轻轻叹了口气,“以后只怕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凌冬至跟上他的脚步,忍不住问道:“你打算去哪里?”
郑辞像没听见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冬至,我记得你以前很爱吃学校东门外那家甜品店的水果刨冰。”
凌冬至微怔,随即摇摇头,“很久不吃了。”
郑辞好奇地问:“为什么?”
凌冬至淡淡说道:“不为什么,忽然就不喜欢了。”郑辞离开的那天晚上,他自己在校外溜达,买了一碗刨冰坐在马路牙子上吃。回来之后不知怎么上吐下泻的,夜里就发起烧来了,一直折腾了一个礼拜才慢慢好起来。从那之后他再也没吃过冰。
郑辞想不到这些,只是有些感概时光流逝,物是人非。
这会儿是上班时间,校门口的这条马路前后有没有商铺,因此路上没什么人。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才听郑辞说了句,“冬至你有信仰吗?佛?道?基督或者天主?”
凌冬至想了想,神色反而迷惑了起来,“我觉得我是有的。但是往细了说,我又好像没有信仰。我相信这世界上有高于人心的东西,但这东西却并不是佛祖或者某个具体的神明。我大概是相信这大自然本身吧,在我看来,这就是我们的神。”
郑辞笑了笑,“我其实没想问那么深奥。年前我母亲的一个朋友带她一起去了峨眉山,回来之后不知怎么就开始信佛。果然宗教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她现在吃斋,很多事情上都比以前看得开,我觉得这也是好事。”
凌冬至不知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郑辞又说:“她会跟我一起去英国。我在那边和几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小公司,以后大概不会回来了。”
凌冬至惊讶地看着他。
郑辞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冬至,你说为什么年轻时犯的错总要等时间过去了才会觉得后悔呢?”
他的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流露出悲伤的神色。凌冬至不敢与他对视,心里却也慢慢浮起一丝沧然。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郑辞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慢慢地晃着走,好像他们还是两个大学生,下了课正一起去操场、去图书馆、去所有他们觉得有趣的地方,“我母亲跟我说过执成魔,她让我想开一些。还让我看佛经。你看过佛经吗?”
凌冬至摇摇头,心中难过,眼睛却觉得干涩的厉害。
“佛经里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佛家讲缘,缘起则聚,缘灭则散,不论什么都逃不出这样的规则,生死亦如之。就算有再深的情,可是没有缘分也是聚不到一起的。”郑辞看着他,嘴边噙着一丝微嘲的笑,“冬至,我不相信我们是没有缘分的。只是……是我不好,再好的缘分也被我弄没了。”
“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呢。”凌冬至推开他。
“我不知道。你看你就站在这里,还是以前的样子,眉毛、眼睛、什么都和以前一样,可是我们之间却偏偏变得什么都不一样了。”郑辞停顿了一下,困难地说:“你能理解这种感觉吗?”
凌冬至摇摇头,“这是你自己选的,郑辞。”
“是的,所以我谁都不能怨。再深的悔恨也只能自己背着。”
“郑家呢?不要了?”
“得到了才知道那不过是个泥潭,呆的久了,只会越陷越深,最终淹死在里头。我这一年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夜的觉,很累,很糟心。就算是这样,仍有人不满意。”郑辞停顿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我母亲也说想开了,不会再逼着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她说只想陪着我,清清静静的过几年舒心日子。”
凌冬至知道郑辞在郑家并没有什么根基,否则当初也不会想着要巴结涂氏兄弟了。就算如此,坐上家主之位也不会太舒心,必然会有人不服。听说郑家这一辈好几个优秀的孙辈,老辈的人只怕都在观望,家主之位并不是非郑辞不可的。
郑辞笑了笑,“别想那么多,我现在什么都好,就是……”
他没说下去,凌冬至也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已经决定了?”
“机票已经订好了。”他迟疑地看着凌冬至,“冬至,我能……我能抱抱你吗?”
凌冬至看着他,点了点头。
郑辞眼前倏地一亮,随即上前一步,像捧着什么珍稀物件一样轻轻将他揽进怀里。
时间的脚步一分一秒地从他们耳边走过,流沙一般,从初恋时懵懂的喜悦,到分手时的黯然神伤,再到重逢时的无奈心酸,直至再一次的分离。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那终究不是随着人心境的流转便能改变的事。
郑辞将手中一个小小的布袋悄悄放进了凌冬至风衣的口袋里,又抱了抱他,退开一步,笑着冲他摆摆手,走了。
凌冬至摸出口袋里那个灰绿色的布袋,轻轻一倒,一个冰凉的东西滑落在了他的掌心里。一块小小的玉牌,上面刻着一朵迎风摇曳的花。
彼岸花。
凌冬至抬起头,郑辞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街道转弯的地方。阳光从头顶的枝叶间丝丝缕缕落下来,满地清寂。
春日的午后温暖而安静,却让他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88
郑辞走后;凌冬至莫名的有些消沉。
他的伤感无关爱情;只是单纯的被离别二字勾起了满腹心事。
缘起则聚,缘灭则散,时光的脚步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而聚散流转中的世俗人,仍要一天一天继续过他们柴米油盐的小日子。
凌冬至把那块刻着彼岸花的玉牌和西安带回来的玉器一起放在了画室斗柜的抽屉里。每隔几天;他会把那件像支棒槌似的东西取出来放进猫窝里,让它陪着猫猫们睡觉。每逢这样的夜晚,小家伙们总是睡得特别沉。
然而这样的做法却让凌冬至心存不安。他只知道小灰由于经常挨着它睡觉的缘故身体变得强壮了起来;但是将这东西用于某个动物的时候应该掌握怎样的量;凌冬至却一无所知。他也不知道这二十多年来米团都是怎样使用它的。如果早知道这奇怪的石头具有这么神奇的功效,他真应该问一声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总不能跟姨姥说;请她喊村里那只老耗子过来接电话吧。
凌冬至叹了口气。
至于小八告诉他的那件事,他白白激动了几天之后什么事也没发生。既没人到学校找他,也没人来家里找他,更没有陌生人打来的询问电话,让他十分的泄气。他昨天中午趁着大家在食堂吃饭的功夫拐弯抹角的问同事这几天有没有陌生人打听他,还被陆行按着取笑了一通,问他是不是又招惹了什么烂桃花。
凌冬至坐在沙发上慢慢想的出了神,三只猫在他身边窜来窜去地躲猫猫玩,一只狗趴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打盹儿,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睡得一条后腿都抽搐了起来。
今天师范大学有课,他在南山中学吃了午饭之后就开车过去上课了,下了课之后懒得往回跑,再加上心情又不好,就直接回家来了。庄洲还没回来,他陪着家里的猫猫狗狗疯玩了一阵,又觉得无聊了。
“要不我做饭吧?”凌冬至自言自语,“他在外面跑工作,回来一看,哎呀,饭也做好了,还煲了营养汤。还有超级可爱的动物朋友们一起等着他,于是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宠物们自顾自地玩着,没人搭理他。
凌冬至想了想,站起身来开始挽袖子,“说做就做,今晚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黑糖懒洋洋的在地毯上打了个滚,闭着眼睛嘟囔,“拌个水果沙拉都能把沙拉酱跟千岛酱搞混了,你说你有什么好厉害的?就会炸个鱼,还炸的外焦里生的,幸好这几只傻猫不嫌弃你,我爹地不舍得嫌弃你,我是……”
“你今晚没饭吃!”凌冬至气得磨牙,“继续绝食好了!”
还记得种树那天晚上,这货很高调地宣布绝食。凌冬至坏心眼的怂恿凌妈做了烧排骨和炖牛肉,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这个囧货一边馋的直舔嘴唇,一边在旁边假装自己意志坚定。后来狗爹实在看不下去了,拿好吃的肉肉拌了饭端到儿子面前,还生怕它死鸭子嘴硬不肯下台阶,于是板着脸做出生气的样子命令它非吃不可,这才算解了它的围。
“你这就叫恼羞成怒。”黑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得意洋洋地斜了他一眼,“我懂的。”
凌冬至冲着他比划了一下开枪的姿势,“你懂的太多了,少年!”
黑糖嗷呜一声,倒回地毯上四肢抽搐,“……我躺着中枪了。啊,亲爱的同志们,永别了。一定要把革命事业坚持下去……”
三只猫喵喵喵的笑成一团。
凌冬至哭笑不得,在它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转身朝厨房走去。
庄洲到家的时候,凌冬至正带着家里的猫猫狗狗在院子里跑圈。
跑圈是黑糖新琢磨出来的游戏,因为种花种树占去了那么多的地方,它们在院子里不能像以前那样撒开了疯跑,黑糖就把房屋周围的那一圈通道充分的利用了起来,围着房前屋后来回跑,跑着跑着还允许藏起来,看起来有点儿像藏猫猫。具体规则凌冬至还没闹明白,不过看它们几个玩的开心也就够了。
凌冬至跑累了,在客厅外面的台阶上铺了一块毯子,坐在上面懒洋洋地一边晒太阳一边在速写本上画几只玩游戏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家伙。
天气一日暖过一日,地里的小苗苗们都已经探出了头,绿茸茸的一片。西府海棠褐色的枝干上已经看得出花蕾的形状了。日已西斜,光线里都带着一抹暖融融的颜色。庄洲坐在车里远远看着这一幕,觉得虽然和脑子里曾经臆想过的坐在葡萄架下画画的画面有那么一点儿出入,但看着已经是十二分的赏心悦目了。他正想按一下喇叭示意自己回来了,凌冬至就像有所感应似的抬起头,冲着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庄洲忽然就觉得全身上下哪里都不累了。
进了门,停好车,推门出来先把人抱进怀里。身边有只大狗左扑右扑的跟它后妈争宠,三只猫跳来跳去的凑热闹。
庄洲闭着眼在凌冬至肩膀上蹭了蹭,嘀嘀咕咕地说:“我闻到香味了。你在炖鸡?”
凌冬至嗯了一声,“你狗儿子说想吃鸡汤泡饭。”
庄洲伸手揉了揉黑糖的脑袋,它正煞费苦心的想从庄洲和凌冬至的胳膊之间钻进去。冷不防被它爹地摸了一把,吓了一跳。
庄洲笑着说:“原来是沾了儿子的光。”
黑糖终于把凌冬至挤到一边去了,自己霸占了它爹地,两只爪子简直不知道往哪里搭才好,在庄洲身上来回换地方。看上去像要把它爹地从头到脚都拍打一遍才能放心似的。凌冬至被它气得笑了,在它屁股上又踢了一脚,“你们俩黏糊吧,黏糊完了进去洗洗手,咱们要开饭了。”
黑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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