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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跟我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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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箫此话说完,那男子脸上立时显出惊疑不定来:“你……你认得我?”
这样的怀疑吹箫前世看得多了,每每说中问卜者的境况,那人往往便会疑心自己是否早调查好对方的情况。说起来也是人之常情,吹箫也不回答,只垂下眼,摸了摸嘴上的假须。
实际上这也不需要吹箫回答,那男子便知道不可能,不说自己只是碰巧到宕霞山踏青,就说那亲缘变化之说,虽然这高人并未说的清楚,可事关自己未来前程的变化就只有那一遭了,可那件事就连自己也是偶然间偷听到的,如此大事,不到开祠堂改族谱的时候,那是断断不会流露出来的,是以,这三算居士怎么也是不能了解的。
想到此,男子正了正衣冠,拱手道:“适才某多有得罪,实在对不住,还望居士多多海涵,不要跟某计较,指点某一条明路。”
原来这男子姓王,名加,他所在的王家在这大雍里也是不大不小的一个家族,同许多家族一样,族内为官为商者均有,商者赚的银钱用来维持家用,走礼跑路子,给家中为官者提供钱财支持,那为官者便理应为家族提供庇佑,护得家族繁荣昌盛。王家自王老爷子去了之后,在朝中话语权最高的人便是族长王秀,正二品大员,而家中产业则由先王老太爷的六子王和掌管。
这王秀和王和那可是嫡嫡亲的兄弟,自幼便感情深厚,王秀之所以能成为族长,和弟弟的全力支持是分不开的,而能成二品大员,除了王秀本身善谋划以外,王和更是出力不小。这么看,大房和六房不管是从亲缘上还是利益上都密不可分。
按理说,这大房和六房联手,在这王氏家族中说一不二,理应没有什么发愁的地方,其实不然,这糟心事还真是有一桩——六弟王和子嗣不丰!王和共有一妻四妾,什么侍妾、通房丫鬟,有名分没名分的女人也不少,可偏偏就是生不出儿子来!至今这王和已经有了六个丫头,年纪最大的女儿,孙子都在媳妇肚子里了!眼看着王和已近五十,纵使想生儿子也有心无力了,生生愁煞了两房人。
大房之所以能稳稳压住其他几房,在王家脱引而出,那是少不了掌管家中产业的王和的帮衬,六房在外行事如此方便,大房王秀的名头也是好用的,两房自然是希望子孙后代能延续这种亲密,继续保持大房和六房的威风。可这王和年纪一大,无子嗣继承产业便成了最大的致命伤,任你再有本事,单单无子这一点就得叫你心甘情愿的把手中的大权交出去。王和能在接二连三生丫头这种劣势中保住产业大权,已经是了不得了。时今,随着年岁增大,王和对王家庞大的生意那是越来越力不从心,前段时间还砸了几桩生意,这其他几房就死死抓住这点,明里暗里的要权,更是扯出王和无子的事来。
王秀和王和商量许久,便是想着从王秀的儿子中挑一个过继到王和名下,也算是给弟弟留下香火传承。只是这王秀五子中老大、老二已入仕途,不能过继,老四性子跳脱,三学业上算是有几分天资,老五还在满院子的乱跑,唯有老三,头脑灵活,人也算稳重,至今科举未中,算起来除了一心出仕以外,真真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只需调教几年,王和便能在家享清福了。有了优秀的大儿二儿,三儿在功课上虽努力,但始终欠缺几分天赋,王秀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明白三儿子这么不上不下的也不是个事,过继到王和名下继承产业,也不失为另一种前途。
为人父母者,都是为子女打算的,但着王加却不这么认为,这时代的人对为商者终究是有几分轻视的,加上王加那是一心做官,对于过继给六叔,是打心眼里抗拒。对于父亲择他过继,更是伤心不已,自小他便知道自己功课不如大哥二哥,引不起父亲的重视,有了四弟之后,居然连弟弟的天分都比自己高,隐隐的,这王加心中便有了些许自卑,王秀是典型的封建大家长,对于有实力的子孙自然偏爱,引得王加认定了父亲对自己不喜。对于此次过继,因老大为嫡长子,老二已然出仕外,余下的三子中选了自己之事,王和很是想不通,竟对老父隐隐有了怨愤的心理。
时今,吹箫能这么轻易的说出自己的境况,王和心中便隐隐升起了希望,想到刚才这三算居士的话,他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神热切的盯着吹箫看。
吹箫微微笑了笑,并不回答他指点迷津的话题,只道:“此次变化尚未确定,你且有两条路走,只能择一而行。在此之前,我只奉劝阁下一句——未至事尾,安知其福兮、祸兮?”
“现在,阁下仍要求教?”
“是!”王加根本毫不犹豫。
吹箫闭上眼,暗暗叹了一口气,有些话他不能说的太清楚,能劝诫一句,已然是好心,再不能多说什么、干涉什么了:“既如此,我便支你一招——拖!此事若能拖过十天,便能迎刃而解。”
王和心中惊疑不定,暗自思虑,父亲和六叔商量的过继时间已近,今日应该便会跟自己说,要拖过这十天应该不难,只是,难道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等待,这十天内,便会有转机不成?刚想问清楚点,吹箫却已然要送客了。
王和只得站起来,拱手:“不知先生断口费几何?”
吹箫看了他一眼,伸手指指他胸口位置:“只要你胸前的挂饰。”
你怎知我胸前挂有挂饰?!这问话王和差点脱口而出,然而他终究没问,只在心中对这三算居士更是敬畏,见挂饰自胸前拉出来,给了吹箫后,那王和便转身离开了。
王和离去之后,剩余四五人便有些惊疑不定,因吹箫给王和算命之时,那些人便在远处等候,旁的话便没听太清,可王和愤而指责的那句倒是清楚,如此便隐隐有些怀疑。可见王和走时,面上又愤怒全消,心中就举棋不定了。
唯有一人,隐隐听到了吹箫给王和支的招,道是十天什么的,又想到那王和说自己科举落第之事,心中便隐隐猜到了什么,兴许旁人家不懂,他却是知道的,此次放榜后,各地年事已高的中举者,竟有一个喜过头,当场昏厥过去的,又有几个查出身份出处存疑的。十天,这消息也差不多传出来了。
可不管怎么说,这三算居士是定然不能得到这消息的。
思及此,这人便越众而出,坐在了那青石上。
第14章 同道中人
不管旁人信于不信,吹箫的三卦很快便算完了。第三卦是叫一个姓李的行脚商得了,问的是子嗣,这倒是简单,吹箫不消一会儿功夫便给了他消息——一生两子一女。
待那行脚商千恩万谢的走了之后,吹箫便拢了布幡,以示收摊。那尚在犹豫的五六人忙不迭的问:“居士,这是何意啊?”
吹箫微微一笑:“在下名号三算,自然是一日只算三卦。”说完,也不管那些人后悔不迭的神情,施施然走了。
那其中一人看着吹箫被风吹得衣抉猎猎的飘渺身姿,不由的紧追了两步,远远的喊:“敢问居士何时再来这宕霞山?!”
“这月十五……”清越的声音悠悠远远,许久才慢慢的散了,那些子人也就怅然若失的走了。此后那三算居士每日只卜卦三次的事情也经由这些人的口传了出去。
时日尚早,因吹箫早上已经对阿玄说过晌午不过家吃饭,也就不着急回城,反身往山林深处掠去,寻了一处环山靠水的好地,吹箫方才停下,拿出方才从王加身上得来挂坠,拿手轻轻的摩擦,这是一件做工并不精细的小玉鱼,尾巴处带着隐隐的红色。若是单看这玉石本身的品质,根本算不上什么好的,可若将此鱼拿在手上,细细观察一阵,便觉得恍惚之中这鱼似乎活了一样,那鱼尾处有水光流转,宛如于水中嬉戏,吹箫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那清灵灵的水声。
这小玉鱼自然不是凡品,与吹箫更是好东西。全因这小鱼虽然质地、做工手艺都一般,可中间确确实实的存在着一小股生气,乳白莹润,轻飘飘的一团。吹箫今日之所以打破以往不干预的原则,多说那么一句话,便是因为这小鱼内蕴含生气与他来是很好的补品。若不然,那一问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问出口的。
身为术士,为困者解惑,那人问什么,便答什么,至于此路途是好是坏,那与术士是无关的,收了钱财报酬后,便是与问卜者两清。求问,给与答案,就是这么简单。若是有术士将那人所求之事的优劣隐患一一道明,给人指点迷津,若叫人得了不该得的,躲了不该躲的,这果便是要报应在这术士身上一半。所以,此番做法,尽管有些不近人情,也是为了自我保全,只有这样方能不占因果,不受天劫。
那王加所问就是如何才能叫自己得偿所愿,榜上有名。单单就此问,吹箫给他的答案就是拖。拖过这十天,这王加确实有官命。可这就并不代表王加就可以自此青云平布,直上云霄,生活和乐。于此正相反,五年以后,王加禄、寿两星暗淡,甚至有牢狱之危。吹箫的那句话,便是想叫王加改变主意。因他观王加此人颅形圆润,鼻孔微张,呼吸有力,且推演起五行八卦,这王加倒是个有财运的。这样的人若是去经商,少不得财源滚滚。
可惜,这王加不了解父亲和居士的一片苦心,只一心出仕。多年之后,王加与病榻前缠绵,想到当日吹箫那一问,方悔不当初。你道如何?却是那王加后成功被朝廷补录,然因其与政治上确实少有天资,又拎不清形势,王家生怕其惹上什么抄家灭族的大祸,只给他谋了个七品小官,再不给他打点,只叫他安安心心的管好手里的这点子事就好,可王加却心怀鸿鹄之志,隔三差五的就要出来蹦跶蹦跶,叫王家的人跟着担惊受怕,终于有一天,他卷入了党派之争,斗争激烈之时便轻而易举的成为被抛弃的牺牲品,下了大狱。你想那牢狱岂是好相与的地方?王加在里面自是受了不少大刑,出了此事之后,王家东奔西跑的多方打点,又因王加不过是个小脚色,方才顺利的救回来。可王加终究是伤了根本,不出几年便撒手人寰。
这后事我们暂且不表,就说吹箫刚坐下准备吸收生气,便忽觉这附近有人息,顿了一下,他果断的起身,原想离开此地,却不料一滴水从天而降,正落在他身前一步处,吹箫原以为是下雨了,却看到那颜色殷红,正是血!
他猛然抬头,凝神远视,恰看到远处山壁伸出的一直树枝上,挂着一个人,手软软垂下,血就顺着他下垂的手一滴滴的往下落,远远望去,并无死气,还活着。
吹箫看了看山壁的高度,脚下足尖一点,便提气踏着崖壁疾奔而上,将人小心的从树上弄下来,放在那湖边的大石之上,吹箫才发现这是一个极其年轻俊朗的男子,身材修长,穿宝蓝色兽踏祥云纹长袍,脚蹬软靴,腰间挂一管紫竹箫,东西都是极好的。
但这不是叫吹箫在意的,他所看的是那青年手中牢牢握着的一株小草,那草不过五片纤长细嫩的叶子,叶脉呈现出隐隐的粉红色,并于枝顶长了一朵朱红色的小花,那花也就一个指甲盖那么大小,花瓣却繁繁复复、层层叠叠,不知几许。可吹箫不需要数也知道,这花上的花瓣必定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瓣,不会多一片也不会少一片——这是九九无为返魂花,也简称九九花!此花是炼制金阳丹的主药,金阳丹则是住修真者突破开光期,进入融合期的最佳辅助丹药。
这年轻人是个修真者!吹箫百分之百确定,因为此人气血不正常的旺盛,且身上隐隐有一种特别的波动。看着这个仍旧昏迷不醒的男子,吹箫心中有些好奇,并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些亲近之意,也并非是对此人有什么好感,只他如今是修真者,就算是混在凡人间,他也知道自己是不同的,百年后这些人垂垂老矣,他却仍旧面目如昔。人都是群体性的动物,修真,并不代表他脱离了人性。这种亲近,便是同类的那种感觉。更兼地吹箫观其面貌,见这男子眉宇间清明端正,并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因此他决定在留在这里,等这男子醒来,若可以,还能顺便问问修真界的事情。
吹箫将他身上的伤口清洗之后,用干净的内衫给他包扎上,便坐在一旁打坐静待此,方才他的动作不小,这男子应该也快醒了。
果不其然,不过一刻钟后,吹箫便听到一声短促的呻吟,他收了功,侧头看去,那男子正皱着眉头观察周遭环境。
“你醒了?”吹箫露出一个微笑。
那人先是露出一个警觉的神情,后又很快的放松,还了一个笑:“是你把我从树上弄下来的?”
“嗯。”吹箫点了点头,那人便慢慢起身施了一个礼,身姿优雅有度:“多谢这位道友了,在下林寒树,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西门吹箫。”
“原来是西门道友,久仰久……”然那林寒树尚未将客套话讲完,腹中便爆出一阵饥鸣,他条件反射的捂住肚子,露出一张苦瓜脸。
吹箫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转眼间从翩翩公子变成邻家青年,便弯了眼睛笑。
那青年见吹箫笑的干净,并非嘲笑,索性也不再拿样子,松了挺得笔直的背脊,一屁股做到地上,仰头朝吹箫可怜兮兮的眨眨眼:“这位道友,不知可否予我些吃食?”
吹箫便笑着扔给他一颗辟谷丹,那青年竟毫不在意的直接张嘴一接,辟谷丹就落日他大张的嘴巴里,等吃完了辟谷丹,林寒树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啊,终于不用饿肚子了!为了等这九九花开,我足足等了一年都不敢离开,备的辟谷丹十几天前就用完了,他娘的,早知道就多准备些了!”
吹箫听了着青年抱怨的话,便是一怔,讶异的道:“难不成你方才是饿昏的?”
那青年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神情:“难道我还会因为受这点子伤便昏过去吗?若是叫我师父知道了,他定要狠狠的抽我一顿的,那太丢人了!”
吹箫忍不住扶额,难道你不觉得一个修道中人饿昏了是一件比受伤昏迷更加丢人的事情吗?于是林寒树少爷,成功的把吹箫对修真者的幻想拉低了一档。
那恢复了元气的青年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打破了一个自科技位面来的土鳖对修真者清冷、优雅、高洁的美好幻想,只自顾自的抬头看了看时辰,微微皱眉:“时候不早了,师父还在等我回去,你若有空,就到洪钧峰丹正派找我。这个紫竹箫送与你,正好与你的名字贴切。”
吹箫也不推脱,接了那箫,道:“有空我定会寻你玩。”
那青年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身型猛然拔高,跳上一条细长小舟御空而去。
自得于又交的一个友人的吹箫今日的笑容便格外的灿烂,趁着那俊秀的面容,真是叫人打心眼里喜欢,一进家门,他便紧走几步,我这紫竹箫,快乐的朝殷玄黄道:“阿玄,我今日又得一友人,我很欢喜!”
第15章 顿悟
殷玄黄看着他手中握着的紫竹箫眼睛便是一咪,嘴里却道:“哦,不知是什么样的才俊?”
才俊?是不是才俊还在两说,倒是一个‘憨’字跑不了。吹箫一想起来方才的事情,便觉得可乐,于是毫不吝啬的笑弯了眼,只说:“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殷玄黄看到他毫不掩饰的快乐,心中多少有点子不舒服,但阿箫此人他是知道,是个惯爱交友的,若是有看上眼或者和脾性的,那更是巴巴的凑上去也要相交一番,他对待自己不就是这样吗?可知道归知道,阿玄心中却仍旧不乐意,这人是他先看上的,不过一个小小的修士,送区区一把低级法宝便想来抢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提了提袖袍,与外廊石台上展开一面纸,压上白釉黑花异兽书瓷镇纸,一面细细研磨,一面侧头含笑道:“阿箫的友人必是个好的,不若箫给我讲讲,那人是个怎样的风采?”
林寒树是个怎么样的,这会儿子西门吹箫哪里还记得住,眼里心里全是此时这书生的风采啦!你看那人,着一身淡色青麻袍,那宽广的袖子在风中摇曳,他脚蹬一双木屐,肌肤莹润,足弓完美,如瀑的黑丝松松的在脑后用藏青色的绳子扎住,露出一张俊到叫人爱到心眼里的脸庞,那脸侧着,嘴角带着悠悠然的笑,那眼角微微上挑,盯着你的时候带着一股子温润和专情。手里正提着笔,笔是上好的镜湖笔,苍色笔杆被修长美好的手有力的握住,悬空待走。这书生此时姿态虽摆的随意,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自信和潇洒。他整个人连带着这青石台子,泛黄的宣纸,还有那瓷镇纸,砚台,在吹箫眼中形成一股强有力的撞击,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古韵熏陶,仿佛带着时代的气息,密密的把他这个于内心深处仍旧是那个现代土鳖的灵魂包裹起来,叫他挣脱不开,也拒绝不了。
吹箫是惯爱这个调调的,此时阿玄的风姿带着一种魏晋名士的风流,叫他一眼也不舍得错开的看。
殷玄黄显然是了解吹箫的,他含笑催了一遍,吹箫才回过神来,道:“便也没什么好讲的,只此人性格直率,真的可爱。”话岁如此讲,但他仍旧粗粗的将林寒树的样貌描述给阿玄听。
那阿玄听罢,便微微一笑,握袖走笔,闲庭信步般悠然自得的与宣纸上挥舞,了了几笔,便勾勒出一个青年的形象,带润色后,不多时,一个青年的形象便跃然纸上。吹箫凑过去看,不禁讶然不语,你道如何——那画居然画出了林寒树的八分样貌,九分神韵!
就这一手,就叫吹箫狠狠竖起来大拇指,大声赞叹,那双眼中毫不掩饰的喜爱和推崇,叫阿玄愉悦,仿佛吃了仙果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通透的。吹箫又催他落款,阿玄也不吝啬,大笔会就,上书‘乙亥年阴山老人漫笔’,字迹潇洒无拘,透着一股子狂狷。
这字也叫吹箫惊艳,在这短短的半个时辰之内,吹箫又见到了另外一个殷玄黄,一个充满了才气,风流倜傥的殷玄黄。这画这字吹箫实在是喜欢,便想厚着脸皮的讨。
阿玄哪里能把这人的画像给他,这画上的人,他恨不得吹箫立时忘了才好,哪能叫他日夜看着?便轻巧巧的道:“等哪日了,寻个好时光,阿箫也给我引见引见你那新交的友人,这画便做首礼。阿箫你若是喜欢,我令送你便是!”
吹箫趁机提要求:“那我还要阿玄题诗一首。”
阿玄哈哈一笑:“这有何难?别说一首,便是给阿箫写上十首、八首,也是要得的。”
吹箫大喜,忙顺杆子往上爬,喜滋滋的道:“不管多少首,我是不嫌多的,就这么说定了!”
阿玄自然只有颔首的份。
如此这般,吹箫便短暂的忘了林寒树,只追着阿玄每日看他作画、题诗,阿玄的字画俱是大气开阔的,纵然是娇娇弱弱的花草也能叫他画出点孑然世间、安然度日的悠哉来,吹箫每得了一副便喜不胜喜,是越看越爱,国画的那些子讲究,什么破墨、泼墨、勾勒、积染的手法他是一概不看的,他也懂的不多,所以,他若是觉得这画好,那定是画中风骨叫他爱。
说道书画,那可是吹箫的心爱之物,别看他走南闯北的,什么三教九流、好玩的刺激的都见识过、耍过,可到最后,却独爱这古书、古画的。就是现代国画家,若是他爱哪个人的画了,那定是要想方设法的结识一番的。这做派就叫那帮子兄弟嘲笑——顾惜,你丫的骨子里就是个二逼文艺青年!
吹箫对弟兄们的评价是不认的,他自己是爱,可奈何天生就不开这个窍!按说走他们这一行当的,那一手的字是打小便要练的,概因从某方面来说,字也算是一块招牌,你走出去看看,现在哪一个摆摊算命的不会一手毛笔字的?可吹箫的字那是打小的就惨不忍睹,自毛笔都握不稳的年岁到翘辫子的年岁,他没少练,可时今也只得了一个马马虎虎的评价。至于国画,那就更别说了,哎……那简直是吹箫的黑历史,羞煞个人咧!
人俱是此,越是得不到的,就越发觉得好。自打‘笨’走了N个国画老师后,吹箫是彻底歇了作画的心思,他改收藏了!满足的将阿玄新画的一副百马奔腾图挂起来,吹箫看着自己专门辟出来的藏画室,就笑。心想着,以后若是去哪里了,这些画定是要好好带走的,到时候就把那储物玉简倒腾出一块地方来,专门放这些宝贝。
那殷玄黄看着吹箫每日笑眯眯的满足样子,心情也很是开阔,他从未想过自己并不在意的东西竟叫这人如此的欢喜,他看自己作画的时候,双眼明亮的样子叫人打心眼里觉得——‘啊,我会作画竟是这样了不得的事情’,那种感觉叫人舒适的不得了。阿玄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竟不知不觉中回忆起自己的生平,细数自己玩过的玩意,这么一一想来,到把自己惊到了,原来他懂得还真不少咧!各类乐器不说、那些已经失传的、现今仍在流传的他都精通,各类匠活,什么木匠、铁匠、花匠、茶匠等他也是多少懂的,就连娘们玩的刺绣那也是会的。
不过,这也不很奇怪,他活的年岁实在太长了,修行又与旁人不同,人家修真都是避世,等修为到了瓶颈的时候,方才出来历练,以求打磨心境。他则与旁人正相反,平日出世修炼加历练,唯有瓶颈的时候,方才闭关静悟。是以,在漫长无聊岁月中,他玩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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