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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春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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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妈一时噎住,“这,许是疏忽了罢。”
“看他下回怎么说。”唐枚不置可否。
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不一会儿就在屋顶汇聚,像河流般不停的从屋檐泼洒下来,很快就湿透了地面。
红玉跟绿翠去关窗子,眼见天色也黑了,便点了烛火。
刘妈妈想起绿翠说的事,便找了个借口让二人出去处理琐事,然后立在唐枚身边,斟酌了一下,才低声说道,“老奴本不应该说这些,不过实在担心夫人……”
唐枚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
“夫人既然跟少爷都好了,怎的晚上从不要用水呢?”
唐枚想了下才明白她的意思,脸不由得一红,又有些恼火,身边的人未免管得太宽,连这种私密的事情竟然还要同她们交代!
“夫人,难道少爷只是做做样子不成?根本也没有成心同夫人和好吗?”看她表情似羞似怒,刘妈妈想到白振扬做得那桩丑事,立时便往坏处去猜,心疼道,“哎哟,夫人怎么不同老奴说呢,却要受这种屈辱!”
同床睡在一起,竟然连碰都不肯碰一下,这不是奇耻大辱又是什么?
唐枚抽了下嘴角,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刘妈妈见她不说话,越发肯定了,气得一张脸通红,又伸手去捞袖子,恨不得把白振扬狠狠的揍一顿。
唐枚本来想找个借口出来,但转念一想,这样子的误会其实倒也不错,反正两个人最终是要和离的,若是一直和和气气,表现的夫唱妇随,那两家的父母到时候一定会觉得奇怪,尤其是她的母亲张氏。
唐士宁自不必说,肯定是个最大的障碍,可张氏若能够理解她的处境,也许会事半功倍也不一定。
“妈妈,他能做到现在这样也不错了,我也不苛求什么。”她叹了一声。
刘妈妈听了心里更加不好受,“夫人你还年轻的很,就算为了娘家也不至于……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少爷凭什么叫你守活寡?老奴怎么也要同大夫人去说个明白!好教她管管自己的儿子!”
“妈妈。”唐枚拉住她,“其实我也死心了,这样最好,大家谁也不用折磨谁。妈妈若是去闹了,指不定连这份平静都没有了,这又何苦呢?”
刘妈妈握着她的手,哽咽道,“真是难为你这孩子了,太太晓得了不知道有多心疼,可是夫人啊,你一定要听老奴的话,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你将来还要给白家开枝散叶的,你是正室夫人啊!”她想到白振扬在侧室那里过夜,又恶狠狠道,“那金姨娘算什么东西?就算生出孩子来,那也还是你的!”
唐枚头疼了,原来造成误会也挺让人为难,她拍拍刘妈妈的手,“这些道理我也懂,妈妈给些我时间罢。”
刘妈妈连着叹息了好几次。
白振扬回来的时候就瞧见刘妈妈一张凶脸,那眼睛恨不得变成刀在他身上戳几个洞,与最近的态度截然不同,他不禁寻思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事,刘妈妈要这么恨他。
可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偏偏刘妈妈一直在屋子里,立在旁边,那杀气久久不散,他浑身不自在。
“刘妈妈是怎么回事?瞪了我一晚上。”他忍不住问唐枚。
“她觉得我在守活寡,你太没人性。”
白振扬愣在那里,完全没反应过来。
“她说什么用水不用水的。”唐枚轻笑道,“看来咱们这夫妻恩爱装得不像,真是失败的很。”
这样直言不讳,白振扬反倒有些说不太出口,也不知该如何接这句话。
“不过这样也挺好,反正咱们都要和离的,你就当回大坏人好了,等我家人都知道我的苦处,总会答应的。”
那是把他当冤大头了,白振扬不由气恼道,“为什么是我当坏人?你就不能说是你自己不想么?”
唐枚嗤笑一声,“你难道还是好人不成?这坏人你不当谁当?”
谁料这句话一下子刺中了白振扬的痛处,听到她语气里的鄙夷之情,白振扬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大吼道,“我不是好人,你也不是!要不是你,我也不会……”他恶狠狠的抓起床头的迎枕往唐枚身上一扔,随后就走了出去。
只听大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夜色里更外的刺耳。
第034章谋害之罪(一)
随后的几天,白振扬都没有好脸色给她看。
其实那句话实在是无心之举,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直觉会越描越黑,谁让白振扬真的做过错事呢,去澄清的话,只怕会让他更加难堪,也只好顺其自然,态度上面自是以往更友好了些。
这日见他回来,唐枚亲手给他端来用井水降温过的凉茶。
白振扬依旧冷着个脸,无视她的好意,不过在用完饭的时候,倒突然说话了。
“今日几位官员联合弹劾首辅大人,都是王大人的门生,内容精彩万分,不过你父亲竟然没出现,这一连病了几日,莫非真想通了,做了缩头乌龟?”他冷笑一声,“也真是会演戏,此前表现的对王大人如何忠诚,不惜威胁我父亲,临到关键,胆子倒没了。不过再怎么样,也是好事。”
堂而皇之骂自己的父亲是乌龟,唐枚再怎么想和他处理好关系,脸色也沉了下来。
看她愠怒,白振扬把手里抹嘴的丝绢扔在桌上,起身要走。
“你这番话说与我听是什么意思?”唐枚冷声道,“说就说个清清楚楚。”
“你父亲若能保持这等作为,将来就算有什么事应也不会牵累到家里,咱们就能和离了,这不是一直是你期盼的么?”
他没有转过身,声音传到耳朵里,莫名的令人不舒服,唐枚皱了一下眉道,“这也是你所期盼的,对你我都好。”
他立在那里纹丝不动,一会儿才低声道,“是,对你我都好,我这种坏人想必你早就厌恶的很了,以后也不用勉强来讨好我。”说罢直接走了出去。
似乎还在房间里回响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厌弃,是对他自己的厌恨。
唐枚愣愣得坐在那里,才明白那日无心的一句话是真的刺伤到了他,以至于这段时间所培养出来的,她自以为的友情分崩离析。
刘妈妈走进来,气愤的道,“少爷又给夫人脸色看了吗?”
“他心情不好,不怪他。”唐枚站起来,往外面走去,一边说,“原来父亲几日都没有早朝了,听说是生病,可家里怎的没有来告诉我一声?”
刘妈妈惊讶道,“老爷生病了?那夫人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又看天色,“现在去倒是太晚了,想必也不是什么重的病,不然太太肯定会派人来的。”
唐枚点点头,听白振扬的意思,今日在朝堂上似乎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可惜他不肯讲清楚,也不知道那几位官员弹劾顾逢年,最后的结局怎么样。她驻足一会儿,便去李氏那里请安了,顺便请示下明日回家的事宜。
李氏仍是同往常一样,叫下人包了好些东西让唐枚带回去,来表示下白家的心意。
马车到了大门口,刚进去没多久,秦妈妈竟然找了来,要知道,她可是张氏最信任的心腹,哪怕是唐枚也要给几分面子的,可竟然会跑来外宅迎她。
刘妈妈下来同秦妈妈说话,唐枚坐在车厢里,连接听到刘妈妈发出几声惊呼,心里便有很不好的感觉涌出来。
“走,快走。”刘妈妈连声催促。
到了垂花门口,唐枚下来,只见两个妈妈眼睛都红红的,秦妈妈的眼睛直接肿了起来,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怎么回事?可是母亲出了什么事?”
秦妈妈都不知道怎么说,“老奴本想昨儿来告诉二姑奶奶的,可太太不准,幸好二姑奶奶回来了。”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唐枚急道。
“老爷把太太关起来了,说要休了太太,说太太想谋害老爷的命!”刘妈妈咬牙切齿,“这怎么可能?老爷是吃了……”
秦妈妈一把捂住刘妈妈的嘴,“你别口不择言,金妹子同你一样性子急,昨儿为太太求情,骂了老爷,被老爷命人拿板子打了,现在都下不了床呢!你一会儿千万忍着,太太只是被关着,没有受苦,老爷想通了自然会好的。”
刘妈妈脸上青筋都要爆出来,心里那叫一个恨,太太处处替老爷着想,老爷居然会这样误会太太,良心都叫狗吃了!
唐枚听了也极为吃惊,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番回来会遇到这种事,唐士宁居然会怀疑张氏要谋害他的性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秦妈妈,母亲关在哪里了?你快带我去!”
秦妈妈立即领着她们去了上房,张氏是被关在卧房旁边的一间厢房里,大门用锁锁了,谁也进不去,门口还专门派了两个婆子守着,不让旁人说话。
唐枚又看到唐妍跪在堂屋口,单薄的身子看起来摇摇欲坠。
“二姑奶奶快劝劝三小姐,她从昨儿晚上跪到现在了,饭也不吃一口,水也不喝,大姨娘跟二姨娘都劝过了,就是不听,说要跪到老爷放了太太。”秦妈妈叹息道,“本来就瘦弱,怎么受得了呢?”
唐妍倒是有这样的孝心,唐枚问道,“四妹呢?”
“四小姐也是才回去休息的,肚子饿的疼了。”秦妈妈虽然心疼两位小姐,但也很欣慰,总算太太没有白疼几个女儿。
唐枚走过去,试图扶起唐妍,“三妹,你这样跪着只会伤到自己的身体,母亲没事了见到你病倒,不得又难受吗?”
“母亲如此待我,我做这些事情,实在算不得什么。”唐妍抬起头,眼睛也是红肿的,声音低哑,“二姐,你就让我跪着吧。”
见她执意如此,唐枚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便道,“那听二姐的,喝一点水,好不好?三妹已经累倒了,你喝些水才能为母亲撑下去。”
唐妍不说话。
唐枚叫人拿了热水来,硬是喂她喝了几口。
刘妈妈在关着张氏的房间门口走来走去,摩拳擦掌,恨不得把那两个婆子直接给打跑。明明两人就隔着一道门,却不能说话,她心里又痛又怒,简直要发狂了。
“秦妈妈,那两个人真的没有办法遣走么?”唐枚问道。
“老爷亲自吩咐的,若是叫太太同别人说上话,就要了她们二人的命。太太心地好,哪儿会想她们丢了命呢?”秦妈妈抹着眼睛,“就算门开了,太太恐怕都不愿开口说话。”
唐士宁做起事来倒也恶毒的很,唐枚道,“妈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罢。”
秦妈妈便讲了起来。
听到后面,唐枚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原来张氏落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自己害了她!
前些日子,王尚的旧部又聚在一起谋划,张氏听从唐枚的建议,设计调换了唐士宁身边一个长随。那长随是个聪明伶俐的,偷听到那几人说的一些话,回来便禀告张氏,结果把张氏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越想越觉得唐士宁若是真的参与这件事,势必会彻底得罪顾逢年,别说什么罢官了,顾逢年如今只手遮天,就是要找个借口抄家也未可知,就想了个办法,找毕大夫开方子。唐士宁正好也在吃补药,后来身子就不舒服了,浑身没力气,几天下不了床,找大夫也看不出来什么病,只得躺在床上休养。
如今正是要进行京察的时段,机不可失,要是再拖的话,时间就晚了,所以那些官员也等不得唐士宁,昨儿就在朝堂之上发动了对顾逢年的攻击。
唐士宁恢复的时候已经迟了,被他们一派看成临阵退缩的窝囊废,他在知道自己被下药后,一腔怒火又怎会再忍得住?
张氏首当其冲成了发泄的对象!
唐枚深呼吸了几口,问道,“父亲是怎么发现跟母亲有关的?”
秦妈妈摇头,“老奴也不知道,太太明明做得很是隐秘,那方子也是问毕大夫开的,对身体没什么坏处,就是会浑身发软,没有力气,几天也就好了。”她语气惴惴,当时听到太太下这个决定,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这件事就太太与老奴两个人知晓,也不知为何会……”如今老爷知道了,那么她肯定是首要的怀疑对象。
看到秦妈妈的神色,唐枚安抚道,“我知道妈妈忠心,一定是有其他人告诉父亲。”
“可老奴实在不知道会是谁。”听到唐枚信任她,秦妈妈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老爷为何会相信,这又不是毒药,说老爷病了,应该也无人怀疑才是。”
唐枚想了想道,“那父亲是昨儿什么时候发现的?他见过什么人没有?”
“是昨儿晚上,突然就要把太太关起来。”秦妈妈寻思道,“老爷那日用完饭后一直在书房,也没见什么人跟老爷说话,书房那里就一个丫环伺候,实在也不像知道这件事的人。”
唐枚听了也没辙了,她对这个家的境况太不了解,根本无从判断。
两人正在屋里说话时,外面有丫环通报道,“大姑奶奶来了。”
“妈妈,这事情别同大姐讲。”唐枚忙道。
“二姑奶奶放心,太太同老奴说过,实在没办法,只能跟二姑奶奶说这件事。”秦妈妈说着就去开了门。
第035章谋害之罪(二)
唐惠满脸焦急的走进来,差点被门槛绊一跤,她抚着胸口连喘了好几口气,才不可置信的道,“父亲是疯了不成?怎么能这样对母亲?秦妈妈,婉儿她是不是在骗我?”
她是张氏的大丫环婉儿迎进来的,刚听到那番话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大姐,娘现在都被关着呢,咱们得想个法子才行。”
“可这论断父亲是怎么得来的?母亲要害他?”唐惠不怒反笑,“真真是荒唐,秦妈妈,到底是哪个在挑拨父亲?”
“没找到这个人呢,现在也只好等父亲回来再说。”唐枚看一眼秦妈妈,“母亲被关的消息断不能传出去,除了必要的人以外,其他人,都避免进来这里才好。有知道这事情的,妈妈也要去叮嘱一番。”
秦妈妈点点头,“二姑奶奶放心,老奴晓得。”
唐惠看一眼唐枚,“二妹是今儿才来么?我是早就知晓父亲病了,不过母亲没有派人来,只当是小病,可昨儿夫君提起,我才想起来也有好几日了,这才过来看一看,结果没料到出了这种事。秦妈妈,你该昨儿晚上就告诉我们的,母亲也不用受这种委屈!”
“是母亲吩咐的,秦妈妈也不想。”大晚上的突然跑来叫两个女儿回去,任谁都会觉得唐家出了大事,张氏也是为大局着想。
唐惠叹了口气坐下来,。
秦妈妈出去处理事情,唐枚把门关上,低声问唐惠,“有件事要问问大姐,昨儿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大姐可知道?”
唐惠诧异的看着她,“妹夫没同你讲么?”
唐枚也不掩饰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前几日闹了个不愉快……大姐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是王大人的几个门生弹劾顾大人,是不是?”
听到两人又不和了,唐惠安抚得拍一下她的手,“床头不合床尾合,过些日子就好了。”又转到那件事上,“确实是这样,他们找到了顾大人的大哥贪墨的证据,说他收受一些官员奉送的钱财田地,便借此指责顾大人包庇纵容家人,要圣上降罪于他。”
顾逢年这个人听起来简直是如同铜墙铁壁般找不到弱点,可家人却是这样的没有脑子,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唐枚感慨一声,“那后来怎么样呢?圣上可有定夺?”
唐惠嗤笑一声,“那些人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面送!原来圣上早就知道这件事,是顾大人前不久自个儿跟圣上坦白的,已经派人去他家乡抓人治罪了!”
原来仍然是个无懈可击的人,铁面到不惜跟家人反目,也要保持自己的名誉,王尚那些旧部如何对抗得了?唐枚越发觉得唐士宁与顾逢年作对是多么不理智的一件事!
“有一个姓黄的官员在圣上表明态度之后仍然揪着不放,又说顾大人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一手遮天,把持朝政,任人唯己,惹得圣上震怒,当即就下令廷杖,把那人给活活打死了!夫君回来后面色一直都不好,可见场面是有多恐怖的。”
皇帝才十一岁,竟然能做出这种决断,且不管是不是太后的授意,至少看得出来是完全站在顾逢年这一边的,其他人想要扳回局面简直是难于上青云,唐枚暗自思忖,父亲知道昨日早朝的情景后,也不知会有何感想?
“二妹,咱们怎么也该劝劝父亲了。”唐惠忧心忡忡,“只可惜我的话父亲听不进去,二妹你一向有主张,一会儿总要跟父亲好好说一说。”
唐枚点点头。
时间变得有些难熬,到下午的时候唐妍终于受不住晕了过去,把大姨娘邵氏心疼的眼泪直流。
唐枚还是第一次看到邵氏,与二姨娘陈氏相比,两人的美貌各不相同。陈氏是保持着少女般的童颜,而邵氏是成熟的美,犹如花朵盛放到最后,接近凋零时所呈绽放出的全部美艳,拼尽了全力似的。
她越发敬佩张氏的宽厚,唐士宁有这样两个侧室,换作别的正室夫人,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状况来。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唐士宁回来了。
见到两个女儿都在,他黑着一张脸走进堂屋坐下道,“你们都回来干什么?”
她是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好心当成驴肝肺,唐枚在心里暗骂了几句,才上前行礼道,“父亲,我跟大姐都知道了,这事一定是误会,父亲您想想,母亲怎会害您呢?要是这药果真有毒,父亲又岂会那么快醒过来。”
“那是我运气好!”
“恕女儿直言,父亲这话并不能令人信服!”唐枚沉声道,“父亲在没有拿出证据的情况下就把母亲关起来,完全不合常理,还请父亲把母亲放了,不要叫人笑话。”
这话带有训斥的意味,唐士宁眼睛瞪了起来,“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父亲,二妹也是心疼母亲才口不择言,还请父亲息怒。”唐惠伸手拉了一下唐枚,柔声道,“女儿知道父亲遇到这种事的心情,可父亲想想,母亲这么些年操持家里,劳心劳力,可曾做过什么错事?她的贤惠,哪个人不晓得?父亲今日下这种判断当真是肺腑之言么?父亲,您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如今定下这谋害之罪,难道父亲真要置母亲于万劫不复之地?”
这段话可谓字字真心,句句动情,唐士宁闭上眼睛,胡子微微颤抖,可见也在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唐枚此时说道,“不知父亲是从何判断真假的,若是有人告发,女儿只能说此人其心可诛!父亲前几日才告了假在家休养,这事是上达于圣上的。现在这节骨眼上,家里闹出丑事,要被人传成父亲不惜污蔑自己的妻子,以此达到掩饰刻意不早朝的心思,不知众多官员会如何看待父亲,圣上又会如何处置。”
严重的话,这算欺君之罪,是要株连九族的!
唐士宁的额头上立时渗出了冷汗,两个女儿从不同角度对此事进行了一番分析,他再怎么样也想到了许多可能,可顾忌面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只哼了一声道,“只不过是教她好好反省下,害得我病了这么些日,哪里又错了?”他挥挥手,“你们都出去,别打搅我休息。”
两姐妹同时吁出一口气,退出了门外。
“秦妈妈,咱们快去母亲那里。”关押变成了反省,自然是松口的意思。
两个婆子见她们都来了,心知必是老爷改了心思,忙放张氏出来,又跪下来磕头希望得到张氏的原谅。
都是不得已听命于他人的,张氏也不同她们计较,只与两个女儿手把手去了卧房。
“娘,真把我担心坏了。”唐枚抱住张氏的胳膊,见她头发有些散乱,忙叫婉儿拿梳子过来,要亲手给母亲梳理头发。
张氏笑道,“你哪儿会这个,还是让婉儿来罢。”
“谁说我不会的,才跟红玉学梳了一个样式。”她手脚麻利,张氏的头发在她手下很快就成形了。
刘妈妈挨过来,仔仔细细瞧着张氏,见她毫发无损,面色也不算坏,总算松了口气,又想叫她高兴,走上去道,“太太,少夫人还给您做了一双鞋子呢,其实早就做好了,一直没有机会送过来。”
那鞋子做工算不得精致,但鞋面上的桂花却栩栩如生,鲜活的好似开在枝头上一般,张氏接过来看了下,脸上的笑透着满足与宠爱,“是得到刘妈妈的真传了,你这孩子,竟也有耐心起来。”当即就把那双鞋子换在脚上。
唐惠看在眼里,心里酸溜溜的,在母亲眼里,二妹不管做什么,好的坏的,总是蒙了张氏的眼睛,再也看不到旁人。她微微笑道,“二妹真是越来越能干了,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一双呀?”
“大姐要的话,我回去就给你做。”唐枚笑道。
邵氏跟唐芳,陈氏带着唐宏这时也来了,围上来嘘寒问暖的。
张氏道,“难为你们跟着一起受累,我没什么事,你们都回去好好休息罢。”又知道唐妍跪到晕了的事情,心里也很感动,叫着贴身下人一定要好好照顾,还让秦妈妈送去了一方镶玉枕头,说对身体好。
那枕头极为名贵,上面的玉石冬暖夏凉,唐枚嫁出去的时候,都没有拿去陪嫁的。唐惠听了不禁面色稍稍一变,再看看唐芳,仍是一脸天真的摸样,顿时就叹了一口气。
唐枚自是不知道这些,问唐芳,“肚子好了没有?”又跟张氏道,“四妹为了母亲把肚子都饿疼了呢。”
“你这傻孩子。”张氏抚摸着唐芳的头发,“下回有事跟你两个姐姐学学,别伤着自己身体了。”
邵氏听了,眼睛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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