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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云集-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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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亦饶有兴趣地盯着陆以哲,问他看演出要不要顺便买束花,回家了还能放在客厅或者厨房。公寓太单调了,缺生气,当然这也是屋里不常住人的缘故。
前面听着,陆以哲还能认真思考,听到后面觉得不对,他皱着眉头说:“徐亦。”
“嗯?”
“看完文艺汇演你就回你家吧。”这人究竟哪来的自信,觉得他会留个对自己有企图的人在家里,还得随时提防着对方乱来。
徐亦一滞,这就打算撒手不管,跟他保持距离了,说好的自己人呢。
“不好,”徐亦可怜巴巴地说,“我才逃出来,不能回去,而且我也没带钱,连你都不管我,我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我借钱给你,你去住酒店,”钱不多,好的酒店就别想了,陆以哲语气冷淡,“你家的事,自己看着办,我没必要负责。”
“以哲,”徐亦犹豫了一会,很沮丧,“那好吧。看完演出再说。”反正他家里也才三个人,如果想个办法和陆音约好,陆以哲的意见或许就不那么重要了。
陆以哲给了他个‘自作自受’的眼神,徐亦还以微笑,就算知道会被赶出去,表白也是必要的。他不后悔,暗恋的滋味已经受够了,明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更新鲜,更适合现在的他。
恰好陆以哲手机响了,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他接起来一听,顿时皱起眉头。
“我到了,林师傅让我来接人,你们人在哪?”电话里的声音很嘈杂,不止一个人在抱怨,人够了都能坐满了,师傅到底走不走。
“可我坐上车了。”陆以哲微微坐直了身体,看了徐亦一眼,徐亦也看着他,眼神示意前面的司机有问题。
“嘿嘿,我不姓赵,就是碰巧看到了,想多拉趟生意,攒点钱,供儿子上大学,”司机说话还带着地方口音,他车速不变,顺便问了句,“你要下车吗?”
“不用了,麻烦师傅继续开吧。”陆以哲没犹豫,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丢进书包。
现在下去更不好打车,五一还在工作的出租车司机挺不容易。
徐亦把陆以哲的书包从他腿侧拎起来,放在自己这边,心想这司机挺老道,或许只是长得显小,看上去似乎二十刚出头,不过徐亦注意到他两鬓黑发掺着白丝,要不是少年白头,多半异地生活不容易,听他的口气,结了婚生孩子,怎么也该有三十了。
确实不容易。
陆以哲搭腔:“您儿子多大。”
“你说我儿子,”司机哈哈笑着,前面有个红绿灯,他侧身去拿矿泉水,面容变得很温柔,“我儿子长得也很帅,他小时候就特别可爱,跟你一样,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您儿子长得跟他一样?”徐亦听着觉得好笑。基因是个好东西。
司机憨厚一笑:“我老婆长得美,儿子随老婆。”
陆以哲估计从小被夸到大,已经对赞扬免疫了,他一直在低头看手表,徐亦不较真了,或许在父亲眼里,自己儿子都是最帅最好的吧。
“以哲……”徐亦才想起来,“不能开房间,身份证没带。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陆以哲莫名烦躁:“回家,看你爸能把你怎么样!”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阵尖锐的摩擦声,出租车紧急刹车,由于惯性,陆以哲的身体在安全带的作用下,还是往前窜了十几厘米,徐亦迅速伸手在他额前挡了下,自己的脑袋磕在金属护栏上,嗙地一声,他嗷了一声。
红灯停,刚才似乎是前面插了辆车,两人没注意看。
“对不起,对不起!”
司机的表情变了,脸色惨白,陆以哲说:“没事,没关系。”
司机满头大汗,一下子如释重负,从内后视镜看陆以哲的眼神变得格外柔和。
陆以哲继续刚才的话题,对徐亦说:“这点胆量都没有,就别来缠着我。”其实徐亦的家人去学校接他,这种待遇,陆以哲从上学开始就没有过,徐亦的家庭关系,在陆以哲看来是很矛盾的。
如果是他家人不同意儿子出柜,话句话说还帮了自己的忙,省得徐亦肆无忌惮。
陆以哲很严肃地说:“钱不借了,以免我的言行举止让你产生误会,我再说一遍,我不想跟你有任何这方面的纠缠。如果你还继续这样,那就只能保持距离,毕竟以后你的成绩也跟我没关系。”
徐亦直直地看着他,弯起唇角,作势伸出手探向他的腰,陆以哲迅速往边上缩,双臂交叉挡在身前,他想抬脚,但车内空间有限,而且腿上的敏感部位不比腰上少。很危险,陆以哲一脸戒备,内心却惊恐地想逃离,他怕徐亦乱来,是真怕。
徐亦不按常理出牌,动作温柔地握住他细长的食指,相对粗糙的大拇指轻轻摩挲陆以哲冰凉的指腹,轻笑道:“别想逃。”目光别具攻击性,被他盯上的人根本无处遁形,没见过有流氓能像他一样把无礼调戏演绎出几分修养来,陆以哲猛地抽回手,浑身发毛地往旁边坐,眼神不知是厌恶还是别的什么。
司机瞄向徐亦的眼神变得锐利而不友好,握着矿泉水瓶的手隐隐发颤,谁也没注意到,他喝了口水,就把矿泉水递向旁边的空座,还伸了两下,低声喊了句老婆,这才憨厚地笑了笑,放了下来。
徐亦笑着问他:“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对。”陆以哲说完,摇了摇头。
“先否认,再摇头啊。”徐亦注意到这一停顿,人对于刺激的第一反应会先作用在肢体,再是语言,思索以后做出回答,再给出的肢体语言,绝大程度是在说谎,或者在掩饰什么。
徐亦看着他:“既然对我没兴趣,为什么要问我‘怎么是第二次’。”陆以哲不缺追求者,哪来这样的好奇心。
昨晚说的那句话,六年前第二次看到你,我就知道自己没救了。徐亦继续道:“为什么是第二次,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呀。”
徐亦凑过去,很暧昧地跟他说了句话。
陆以哲呼吸一滞。
车继续平稳地开动,司机时不时地打量两人,盯着他的视线有些刺眼,徐亦懒得理会,他坐直了身体,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旁边的人说话。
陆以哲既不回话,也不看他,脑子里还在循环徐亦刚才说的那句情话。
“因为一见钟情,第二次见你,就觉得是缘分,想嫁给你了。”
徐亦大方地打量着陆以哲的侧脸,似乎只要看到他,心情就无比地好。
还有句话不那么重要,他没直说。
第二次见,发现你除了性别,方方面面都超过了我对未来另一半的设想,完美符合我梦中情人的形象,我可以为了你弯一弯。只有你。
徐亦露骨的眼神可以说明一切,喜欢,喜欢,我喜欢你!
陆以哲只觉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都是煎熬。
绝对不要跟这人搭话,眼神交流也不能有。
感情根本不靠谱,说得再好听的喜欢,也很快就会变质,徐亦之所以执着是因为得不到吧,家境好,长得不错,徐亦这样的性格从以前都不缺喜欢的人。
陆以哲在想,徐亦对他抱有企图,会无视他的意愿直接动手,这算哪门子朋友。
朋友这个词对他来说还是太虚无缥缈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谈恋爱上,因为就算给了机会,结局同样是失去这个朋友。
而这段时间,他的情绪难免会收到影响。不过短短一天,陆以哲很直观地感觉到了,昨晚睡不着是一回事,在图书馆,注意力都不能完全集中在书本上,这跟以往很不一样,放任这种不正常的状态,让徐亦这枚炸弹扎进他平静的生活里,会造成什么后果,陆以哲无法想象。
路上不堵车,却还是花了三十多分钟,才抵达文艺汇演的地点,来了许多私家车,观看演出的人不少。
一段不长的时间内反复琢磨同一件事情,效率出奇地高,陆以哲已经想明白了,也得出结论。
与其再经历一次失恋,还不如现在就给掐断了,不给任何机会。
车停下,从徐亦所在的右边下车,左边还有来往车辆,比较危险,司机没让开车门。
徐亦帮陆以哲拿包,率先下了车,陆以哲刚把头伸出来,迎上徐亦的视线,他目光非常坚决:这个朋友,他不要了!
徐亦朝他无谓地笑笑,没等徐亦翻出钱包,陆以哲正要下车,出租车唰地一下窜了出去,由于惯性,车门嘭地一下关上,把陆以哲探出来的小半个身体狠狠拍了进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徐亦脑子里嘭地一声巨响被无限放大,如一记闷捶把他整个人重重钉在那里,他的视力极佳,当时陆以哲坚定的目光变得涣散,无力地倒进车里,如同慢镜头在脑子里回放,周围叫嚣的喇叭声,一下被打乱的泊车节奏全成了虚化的背景和压低的噪音。
徐亦的视线随着疾驶中左右乱撞的出租车移动,他拿着包大步上前,一辆黑色小车唰地一下停在他面前,来不及刹车的摩托撞了上来,黑色车体被撞出明显的凹陷。
“徐亦!”
王博砚把头伸出车窗,一声大喊把徐亦拉回了现实。
“车,车给我。追人。”
王博砚迅速从车上下来,被徐亦双目充血的样子吓了一跳,来不及处理撞车事故,只把钥匙往他手里塞:“你先冷静点,出什么事了?”
几辆私家车挡在这里,徐亦盯上旁边的摩托,他一把推开车主,跨上摩托,只吼道:“报警!劫人!”
还没熄火的摩托车陡然加速,从车与车的缝隙间窜了出去。
“头盔!徐亦!”王博砚心跳差点停了,真要出了什么事,等警察过来就晚了。
“您别慌,他是我弟弟。”
等车辆疏散的功夫,王博砚报了警,硬拉着摩托车主上了自己车,跟着也追了出去。
陆以哲……
徐亦只能听到呼呼风声,眼里死死盯着那辆车,一张嘴就灌了满嘴的风,完全说不出话来。
陆以哲倒回车上的时候,头有些晕,他摸了摸额头,指尖的触感略微湿润,疼痛才后知后觉。
司机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回头给陆以哲递了瓶水,还是那憨厚的笑,说的话却让他毛骨悚然:“没人能缠着你,爸很快就带你回家。”
陆以哲瞪大了眼:“看车!”
前面有辆车不出十秒就要撞上了,司机还拿着水以扭曲的姿势朝他伸了伸,陆以哲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水瓶,司机带着歉意憨厚一笑,单手打方向盘,惊险地避过了车辆,他打开了音乐播放器,放的竟然是儿歌!
司机随着音乐哼着小调,情绪还是那种癫狂中带着从容,仿佛面前的事故都跟他毫无关系。
欢快的旋律在车内响起,狠狠敲击着陆以哲绷紧的神经,回家,回什么家?儿子死了,带他上天堂?
一点办法都没有,司机根本不听他说话,而陆以哲不知道如何安抚一个精神失常并疑似患有臆想症的人,而且这人有可能是个逃亡在外的罪犯。
头疼得厉害,陆以哲只能强制性压着自己不昏过去,车身大幅度的左右乱晃,很容易晕车,陆以哲的胃也开始翻滚,浑身难受得出奇,但他并不太害怕。手机在徐亦身上。
徐亦看着他被带走,应该会报警,只要路上不出现意外……
车猛地颠簸了下,陆以哲撞上隔板,发出一声闷哼,他继续思考:只要路上不出现意外,误把他当成儿子的司机暂时不会下狠手。
如果路上出事了呢,他会死吗。
陆以哲从没想过他的寿命会这么短,他还年轻,还有研究没完成,回忆也仅限于研究室里,童年的记忆对他而言并不友好,色彩是空洞的黑白色,他一直想快点长大,认为年轻是一种负担,从没有放松下来享受过,也没有用心陪过妹妹。
不过妹妹应该也用不着他陪。
家里的每位成员各个都很独立,血缘的联系或许只牵扯到责任和义务,远在海外的父母如果接到他的死讯,应该不至于太难过,或许就像其他长辈过世的时候,平静地举行一场葬礼,没有太多的亲人,而他也没有什么朋友。
朋友……
陆以哲想到了徐亦,闭上眼都能很直观地浮现出徐亦看他的样子,他怎么会把徐亦这种典型的富二代当朋友,连他自己都很意外。
懂事以来,唯一一次过生日,是跟徐亦,第一次发现生日蛋糕很好吃。
第一次收到最敷衍的生日礼物,是一条红白相间的鲤鱼挂饰,跟甜品店里送的一模一样。竟出奇地给他带来了两次好运。
第一次愤怒,第一次亲吻,第一次牵手,如果刚才徐亦摸他手指也算牵手的话……居然全都是跟一个人。
他真的反感吗,他慌了。
陆以哲过高的智商让他能站在更高的层次,更直观地看待几乎一切问题,他一直很理性,他的情绪几乎处在一个水平线,上下起伏的次数可忽略不计,他习惯与人保持距离,对谁都很客气,也能保证被客气对待。
‘愤怒’和‘反感’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稀奇。
高中之所以很厌恶徐亦,是因为运动会上的冲突,陆以哲头一次被惹毛了,而惹他的那人吊儿郎当又不讲理,正是徐亦。在这之前,陆以哲从没见过这么烦人的人,高调、蛮狠、无礼,不思进取,几乎戳中了他所反感的每一个点。
知道这人喜欢他三年,陆以哲才会惊讶。
现在又突然转进来和自己同班,陆以哲才下飞机就赶过来参加从不去的班级聚餐,很想揪着他的衣领问你究竟有什么企图,还有我有对象了,你想都没想!
三年来改变了太多,徐亦给他的感觉很陌生,或许是伪装得太好,陆以哲依旧没看出他对自己有半点喜欢的意思。
徐亦会趁虚而入,会突然表白,这些在他看来,或许都算不上意外。陆以哲意外的是,对方胆子太大了,行为举止完全没办法用常理来解释,而且回忆过去的每一句话在他听来都很震撼,他没办法无动于衷。
他得保持冷静,不能放任自己跟着别人的步调走,他情愿把这个不确定因素推开。
推开了以后呢……不知道。他快死了,死之前满脑子都是徐亦。
接连不断的喇叭声混乱而刺耳,车的后面传来不规律的撞击声。
陆以哲艰难地爬起来,透过车窗,看向车后,心脏瞬间被提到嗓子眼,完全没留意到前方的危险。
**
出租车在道上飞驰,像喝醉酒似的横冲直撞,轮胎与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前方十字路口,绿灯闪烁,很快要跳到红灯,再快也冲不过去。
红灯!
发了疯的出租车却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后车窗里露出陆以哲模糊的脸,滑至下巴的血痕刺痛了徐亦的眼。
徐亦心一横,瞬间提速。
第32章 车祸
司机超速闯红灯,车里坐着陆以哲!
徐亦看了眼左右的车辆,没有多余的思考,就飞驰而出,冲向出租车右侧。
同时,右侧大道猛地窜出一辆红色跑车,戴着墨镜的车主悠闲地听着极燃的摇滚乐,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横过一辆出租车,紧接着又是一辆摩托,和超速的出租车并驾齐驱,不要命似的挡在两辆即将撞上的车之间。
戴墨镜的跑车车主迅速点刹,可是已经晚了。
轰!
车祸发生在一瞬间。
被迫减速的出租车司机被逼得转向,撞上花圃一角。摩托车擦着红色跑车的车身,下一秒,连人带车飞了出去,徐亦翻滚了几圈,才在路边草地停下。
出租车司机连滚带爬地从车上下来,满头鲜血,他打开后车门,神情恍惚,轻声说:“爸爸错了,爸爸以后开车慢点……”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上头,陆以哲头晕脑胀,他挣扎着打开另一边的车门,踉跄着走向徐亦倒下的方向。
那里已经围了好些人,已经有人拨打120。
左右两边的车辆疯狂叫嚣,乱七八糟停了一片,十字路口的交通彻底乱套。
天旋地转,徐亦按着手臂,轻哼着在地上轻轻翻滚,脑袋沉重得木纳,竟感觉不到多大疼痛,也听不见太嘈杂的声音,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很模糊。
他远远看到陆以哲从人群中走过来,还以为是错觉。
“……以哲。”
陆以哲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徐亦身边,尝试了几次才开口,声音沙哑地吼道:“不要命了!”
徐亦的眼睛还没从充血状态复原,他动了动嘴唇,裂开嘴轻声说:“你没事啊。”
画面极具冲击力,活生生的人倒在地上,刚才还好好的,陆以哲没办法冷静思考,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精神恍惚,半边脸沾着血的样子有多狼狈,丝毫不像平时的他自己,徐亦也看不真切。
只听到他说:“……先去医院,然后回我家。”
“徐亦!”王博砚赶来的时候,车祸后的场面乱得一塌糊涂,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徐亦,面无血色道,“我是他大哥,都让让。”王博砚一脸惊恐地分开人群,而徐亦已经意识涣散,随时都可能晕过去。
陆以哲表情古怪,略带诧异地看到这位在学校门口,远远见过一次的儒雅男人,此刻竟一脸心疼地半跪在徐亦身前。
“你哥在这儿,没事儿了,救护车很快就到,你不会有事。”
交警火速赶到事故现场,只受了轻伤的出租车司机被扣押,确定是个流窜惯犯,精神失常较为严重,同样得先去医院。
医院离这儿不远,救护车也很快就到了。
王博砚握住徐亦还完好的右手,任由医护人员扶他上担架,最后看向陆以哲,神色复杂:“你受伤了,也一起来吧。”
“肇事司机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初步确定起因是妻子和儿子半年前出了车祸,抢救无效身亡所致,这半年来,他连续作案数起,但因为欺诈型人格狡猾地逃脱追捕……你能平安无事,多亏了你同学反应快,不管怎么样,协助警方抓获嫌犯,还是予以表彰。”
陆以哲头上缠了圈绷带,脑子里还回响着警察说的话,确定徐亦没有大碍,他这才从魂不守舍的状态回过神。
陆以哲按着自己的头,他这是怎么了,意识到自己快死的时候,他还能思考自己的葬礼,可通过后车窗瞧见徐亦,情况相当危险,他却突然像吃了定心丸。等意识到危险,情绪从波谷急速上升至波峰,起伏巨大。连他自己都心惊。
下了车,走路的力气都没了,陆以哲在病床上休息了好一会,才静下心神,神情疲惫。
“我儿子什么时候能醒,胳膊没大碍吧。”
徐亦送到医院,转进普通病房,不出半个小时,徐辉雄就赶到了,见儿子还没醒,坐立不安。
“只是轻度脑震荡,几个小时就醒了,”医生说,“他跳车的时机把握得很好,而且护住了头部,所以左手手腕到手臂这块受伤比较严重,骨头还好还好。”
听说徐亦回来,一大帮子亲戚都来家里,结果昨晚离家,今天就出了意外事故,而且原因还是……
“徐亦为了救谁,才伤成这样,那人还在医院,我怎么不能去看了。”徐辉雄气冲冲地往外走。
王博砚拦也拦不住:“爸,还是等徐亦醒了听他怎么说,不然您要是插手,徐亦又不回家了。”
“这小子就这么胳膊肘往外拐,为了个娘炮跟他老子对着干,我还非要去看看,究竟什么人这么有本事,晾了我儿子三年,现在又差点让他丢了命。”
听到‘娘炮’两字,王博砚脸皮抽搐了下。丢了命还不至于,摔在路旁草地上,松软的土地起了缓冲作用,没有生命危险。
门嘭地一下被推开了,白色窗帘吹了起来,徐辉雄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陆以哲。
青年回过头,目光清冷,很平静地看向两人,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有种独特的味道,干净纯粹,单看外表就不是一般人,徐辉雄一肚子狠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暗中拉着王博砚,低声问道:“是他吗?”
“不是很确定。”
“什么不是很确定,我看八成就是他了。”徐辉雄直觉很准。
“爸觉得怎么样?”
难怪追不上。
徐辉雄心里有了底,抬高声音冷哼:“不怎么样!”
护士过来笑着说了几句,徐辉雄扭头进门,冷冷地对陆以哲说:“我是徐亦的爸爸,徐亦醒了,你没事的话就过来看看。”
徐亦醒了?陆以哲一时间没能把眼前这个爸爸,和徐亦口中说的那个‘蛮不讲理、凶狠可怕’的父亲联系到一块。
徐辉雄见他不动,迅速立起眉头:“怎么,看都不乐意看?”
徐亦睁着眼,空荡荡的病房里走进来三个人,他爸,他哥,还有……陆以哲。
徐亦心里咯噔一下,他哎哟了声好疼,陆以哲没动静,徐辉雄和王博砚立刻嘘寒问暖,问哪里不舒服,脖子疼还是手臂疼,慢点坐,靠垫低了,王博砚又拿了个枕头给他垫上。
“别让妈过来,你们回去吧,”徐亦有些慌乱,“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用不着小题大做还通知其他亲戚。”
这可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了,徐辉雄说:“五一让你回家,你不回,这下好了,你就等着被盘问吧。”
陆以哲抬头看向病床前的两父子,心想徐亦真是个骗子。明明不是没地方可去,他的家人各个都那么在乎他。
“见义勇为而已,真跟车里坐的是谁没关系,”徐亦解释道,“这个是我大学同学,昨晚好心收留我住了一晚,人特别好……”
徐辉雄急得操起手就想往他脑门上抽,还想掩饰,当他爸是傻的,昨晚听说他不反对同性恋,立马跑出去,身份证没带能上哪睡去,隔天五一打电话不接,就跟这同学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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