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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的极致重生-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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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萧南展开纸卷,默默读完上面的字,忍不住笑了,暗道,这个崔大,还真够有一套的,竟使出这样的损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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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苦逼的崔大(三)
咱们还是把镜头转到蒲州——
且说那日杨婥从县衙后院愤而拂袖离去,一路阴沉着脸回到田庄的宅院,闷头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越想越委屈,最后伏在隐囊上嘤嘤哭泣起来。
姚黄和魏紫亲眼见了自家七娘被县令娘子羞辱,心中也恼怒不已,一个守着杨婥柔声劝慰,一个则去中庭等着。
崔幼伯前脚刚踏入大门,便被早已守候多时的姚黄截住了。
一听表妹又哭了,且哭得极伤心,向来心软且对表妹疼爱有加的崔幼伯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心急如焚的跑去探看,而是先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
不是他忽然变得心狠了,也不是他厌烦了杨婥,实在是他的耐心和怜惜全都被前几日的种种遭遇磨光了。
回想起从京城来蒲州途中发生的事儿,崔幼伯就忍不住心生腻烦。
他不是没看到郑勤那不认同的目光,也不是没看到那二十甲卫略带嘲讽和不悦的审视,但每每想起临行前阿娘的叮嘱,以及看到表妹病弱的样子,崔幼伯就无法真的与她计较。
只能权当看不到的继续照顾杨婥,容忍她各种匪夷所思的要求。
当一行几十人为了‘体恤’杨婥病弱,不得不放缓行进速度,数十匹神骏的快马像乌龟一样在官道上一点点挪动的时候,崔幼伯忍不住自嘲:他这是去办正事儿呢,还是携美眷去郊游赏玩?!
“……”
无声的叹息着,崔幼伯一扫刚才的欣喜,有气无力的往杨婥的房间走去。
见了杨婥,崔幼伯尽量放柔声音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杨婥仿佛没有听到,仍然趴在榻上哀泣不已,整间屋子里充斥着她断断续续的哭声和抽搭声。那丝丝缕缕的刺耳魔音,只听得崔幼伯更加心烦。
魏紫见状,忙上前帮自家主人解释,她简单的将杨婥在县衙后院的冷遇说了一通,随后愤愤的总结:“……什么病了?分明就是瞧不起我们七娘,哼,她也不自己照照镜子,不过一乡野粗妇,也敢如此轻慢、欺侮七娘?!”
崔幼伯听了这话,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似是想到了什么。
啪!
他用力一拍额头,终于明白了为何之前在县衙,县令看他的眼神如此怪异。
原来如此!
嗐。他真是蠢到家了,竟没想到这一点。
前文咱说过了,崔幼伯并不是真苯,而是过于心软,耳根子也软。且没有什么主见。
离京前,大夫人揪着他的耳朵告诉他要好好待杨婥,并反复提醒他,杨婥是世家女,身份高贵,与蒲州官眷和贵妇们来往时。可直接让她出面。
对于大夫人的话,崔幼伯习惯性的全听全信。当然,如果那时萧南适时予以纠正的话。崔幼伯应该不会完全遵照大夫人的话去做。
只可惜,萧南打定主意要让崔幼伯去碰壁,让他亲自体味到底谁对他才是真正的好,自不会主动帮忙。
直到此刻,崔幼伯脑子忽然清醒过来。这才发觉,他竟然笨得让一个侍妾代替主母去拜访县令娘子。
没错。那位县令娘子确实出身乡野贫户,论出身绝对比不上杨婥。
可杨婥现在的身份却是他崔幼伯的侍妾呀,而人家县令娘子呢,则是一地父母官的正头娘子。
让一个侍妾却正儿八经的拜访人家的正经主母,这绝不是交好,而是要结仇呀。
意识到这一点,崔幼伯也顾不得去安慰还在啼哭的杨婥,直接转身去了外书房。
将此事简单的告诉了郑勤,最后崔幼伯有些讪讪的问:“……都是我思虑不周,竟犯了这样的错误,还不知县令贤伉俪怎生怪我……唉,齐光兄,你说这事儿该如何善后?我是不是该着人送份厚礼过去表示歉意?”
定定的看了崔幼伯一会儿,郑勤微微别开眼,望着书房内有些暗黄的墙壁,良久,才幽幽的说:“事到如今,也、也只能如此了。”
唉,郑勤好想仰天长叹,好想问一问老天,当年他是不是看走了眼,怎么就认定这个蠢得近乎天怒人怨的人将来会有大作为?!
崔幼伯见郑勤同意了,当下便命人备了一份大礼,让翰墨亲自送了去。
县令爽快的收下了礼物。
事情貌似就这样解决了,但事实上,崔幼伯和郑勤都明白,有了这个不愉快的插曲,县令定不会全力支持崔幼伯的差事。
接下来,崔幼伯便开始着手拜访当地的世家和士绅。
崔家的招牌还是很好用的,且只要崔幼伯的大脑恢复正常的运转,他与人交谈的时候便会很顺利。
很快的,崔幼伯与当地的几大世家相熟起来,你来我往的好不亲热。
但,更快的,崔幼伯发现,每每他与那几位家主郎君详谈的时候,他只要一谈及池盐,那些人便会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引开。
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谈正事,哪怕崔幼伯隐隐的将太子搬出来,那几位也丝毫不买账。
说得急了,人家倒不至于翻脸离席,仍是与他说说笑笑,但崔幼伯日后再约请的时候,对方便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辞。
尤其进了腊月,人家的理由更充足了:快过年了,家中琐事甚多,待年后再邀崔郎吃酒!
不行,这样不行!
崔幼伯急得在书房里团团乱转,屋子里即使不生熏笼,他脑门上也渗出了层层汗珠。
郑勤见状,也暗自心焦,思量再三,他建议道:“观那几位郎君的言行,足见他们决不愿轻易让出盐田。不如咱们亲去盐湖看看,没准儿能想出什么好法子呢。”
崔幼伯停住脚步,双手撑着书案,双眼无意识的盯着几卷摊放着的地方志和蒲州舆图,沉思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点了点头,“好,明日咱们就去盐湖。”
次日,崔幼伯与郑勤轻车简从的奔赴了解县的盐湖。
到了目的地,一股浓浓的咸味儿扑面而来,望着银光粼粼的湖面,以及盐湖四周大大小小整齐的盐田,崔幼伯才发觉,他之前对那几位郎君说的话有多么的苍白无力。
换做他,守着这样巨大的盐湖,拥有数块甚至十数块上好的盐田,他也不会为了些虚无缥缈的‘许诺’而放弃这些。
这哪里是盐田呀,分明就是一颗颗摇不尽的摇钱树呀。
郑勤游历了不少地方,但似眼前这般大的盐湖,他还是第一次得见,这狭长的湖水,足足有两百顷。更妙的,不是这盐湖的面积大,而是它狭长的形状,极方便在四周开辟盐田。
而解县当地的人们也充分了利用了这一点,瞧面前这大大小小的或长方形、或正方形的盐田,郑勤不由得赞一声:妙极!
两人立在湖边静静的呆了好一会儿,崔幼伯长长舒了口气,扭头问郑勤:“齐光,看了这盐湖,你有何主意?”他们是来整合盐务的,此刻并不是赞叹、感慨的时间。
郑勤沉默的看着因冬日而寂寥的盐湖,思忖良久,问道:“肃纯,你可知这盐湖属于官府还是私人?”
这个问题好回答,崔幼伯想都没想就说道:“按照法律,名山、大川、湖泽等地,不得恩封、不得买卖。这盐湖是解县的名湖,依律应属于当地官府。”
就算县令违例将盐湖卖了出去,崔幼伯也能正大光明的拿回来。
郑勤扫了崔幼伯一眼,似是提醒的叹道:“这便好,呵呵,盐湖属于官府,他们要从此引取卤水,理当课税呀。”
崔幼伯闻言,心下一动,似是有个念头要破壁而出,他缓缓围着湖边踱了几步,最后用力以拳击掌,大笑道:“多谢齐光兄,我、我有办法了。”
崔幼伯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釜底抽——你们开垦盐田不就是为了晒盐嘛,我直接掐了你的水源,看你拿什么做卤水引入盐田?
于是,崔幼伯直接找上当地的驻军,派兵将盐湖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在湖边开凿水道引水。
这个法子虽直接,却多少有些损,至少在那些世家看来,崔郎行此小计未免太下作了些:朝廷明明不限制百姓晒盐、卖盐,别人能引盐水入田,我们为何不能?难道世家就该被人算计?
有了这个糟心事,解县的许多人家过年都过得不舒服,原本该灯火辉煌、炮竹连连的除夕之夜,硬是冷清得有些心酸。
而崔幼伯这个始作俑者,则成了众人唾骂的对象,尤其是那些世家们,大过年的把崔幼伯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
崔幼伯知道了,却并不生气,在他想来,只要能顺利完成太子的命令,他被人骂骂又如何?再说了,阿婆曾经说过,不被人嫉恨怒骂的是庸才。
他来蒲州前就想过了,整合盐务,说穿了就是从世家、富户手里抢钱,原就是个讨骂的差事。
萧南看了甲卫的汇报,笑了一会儿后,忍不住摇摇头,叹道:“这个法子看似有用,却未必真的见效。”
她笃定,此计十有**不会成功。
萧南的这番话,远在解县的崔幼伯自是听不到,不过,他很快就发觉,他的这个绝世良策,竟然丝毫不能挟制诸世家,更没能达到他预期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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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醒悟(一)
除夕。
荣寿堂的中庭、正堂和葳蕤院前的庭院里都燃起了一堆堆的火堆,而将几座宅院连接起来的直棂窗游廊上,每隔三五步就悬挂着一个红彤彤的灯笼,远远望去,点点火红闪烁在悠长的游廊上,分外的喜庆、明亮。
噼噼啵啵的松木燃烧声,整个荣寿堂被火光、烛光、灯光映照得彷如白昼。
正堂前的院子里,硕大的铜鼎下已经燃起了旺盛的火堆,鼎内浓香的汤汁翻滚开来,守在一旁的壮硕厨娘,将崔氏秘制香料包丢入铜鼎里,不多会儿,一股勾人的奇特香味渐渐在院子里飘散开,闻到的奴婢们都忍不住的吸吸鼻子、暗自吞吞口水。
铜鼎旁,早已准备妥当的厨娘们,身着单薄的衣衫,脚不沾地的在院子里忙碌着,她们将收拾干净的整只羊、小豕穿好,然后加上火堆。用不多时,羊、小豕的表皮便冒出了一层层的油,一滴滴的落在烧得正旺的松木上,发出嗞嗞的响声。
厨娘们手不停歇,拿着一柄干净的毛刷,沾了满满的酱汁,然后细细的涂在那烤羊、烤小豕的表面……别看她们只着单衣,丝毫都不觉得寒冷,鼻尖上反而忙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过,厨娘们根本顾不上擦汗,手头上的活计实在太多了,她们恨不得多生出五六只手,尽快干完。
按理说,家中男主人不在,荣寿堂不该如此大规模的举办除夕宴,但今年不比往时,今年可是郡主娘子与郎君过继荣寿堂后,第一个能真正欢庆的除夕之夜呀。
想当初郎君一家子过继荣寿堂的第一年,老夫人便去了,郎君和娘子纯孝。腊月里扶灵上路回洛阳,新年也是紧闭大门,安安静静的在家守孝,根本无法大肆庆贺春节。
这样清冷的除夕夜一过就是三年。
今年是第四年个年头了,郎君的孝期满了,荣寿堂终于能重新热热闹闹的过除夕了。
而这些厨娘们,大多都是老夫人留下来的老人儿,并不是新主母的心腹,她们早就憋着想在新主母面前露一手,好让主母知道。她们绝不是没用、吃闲饭的人。
所以,尽管她们忙得团团转,手脚更是累得发酸。但仍是无比热情的忙碌着,唯恐办砸了差事,在新主母面前丢了丑。
铁娘子和玉竹也分外用心,一个在正堂的庭院里看着厨娘、奴婢们准备宴席,一个在葳蕤院近身服侍娘子。
捧着硕大的肚子。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萧南先去荣康堂的祠堂祭拜先祖。
照旧例,女子不能进祠堂,三堂的女眷们全都恭敬的跪坐在祠堂外的廊庑下,静静的等候着。
崔幼伯不在,长生身为家中唯一的男丁。便代替荣寿堂去祠堂参加祭拜。
别看他年纪小,但这段时间经过萧南以及冯尚宫的悉心管教,小家伙身着正规的深衣祭祀礼服。小肉胳膊有模有样的端着,近半尺宽的袖子自然的垂在身侧,小家伙站的笔挺,紧跟在老相公身后,学着老相公的样子。跪、拜、起、上香。
祭拜完先祖,长生又跟着崔泽一起向老相公敬屠苏酒。
老相公坐在祭台一侧。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一堆大人中的小豆丁,见他粉嫩嫩的小脸紧绷着,行止有度,规矩丝毫不乱,非常满意,心中连连点头:崔氏有孙如此,方能兴盛不衰呀!
崔彦伯等其它人瞧了,也都暗暗称奇:啧啧,这小家伙明日才整四岁呀,小小年纪,能乖乖听话已是不易,可瞧瞧人家,硬是像个懂事的小大人儿,唉,八弟有这样的嫡长子也是福气呀。
饮罢屠苏酒,老相公开始训话,内容与往年差不多,无非是训诫族内男丁刻苦读书、努力做事,兄弟间悌爱恭谦,相互扶持、相互团结,以繁荣崔氏为终身奋斗目标。
祭拜完祖先,家中有新生儿女的请求老相公给孩子们上族谱。
西堂(即荣安堂)崔二的嫡三子崔令启、崔六的庶长子崔令德、东堂(即荣寿堂)崔大的庶女崔嫮等七八个孩子被载入族谱。
直到时近子时,一群男丁才从祠堂出来。
长生找到母亲和姐姐,紧绷的小脸瞬间软化,笑嘻嘻的跟萧南汇报祠堂里的事儿。
萧南见儿子这般懂事乖巧,也很是高兴,拿着帕子给儿子擦拭嘴角的水渍和额上的汗珠。
“阿娘,伯祖母!”
灵犀眼尖,在一群盛装的老中青女人中看到了一个熟悉面孔,忙悄悄拉了拉萧南的衣袖。
萧南没有抬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果然看到大夫人正立在一旁与二老夫人说话,说话的同时还不住用眼光打量她们母子三人。
唇角微微勾了勾,萧南缓缓直起身子,领着灵犀、长生,缓步来到大夫人身前,她稍稍欠了欠身,恭敬的说道:“儿请伯母安,大伯母安好!”
灵犀和长生也齐齐行礼,以洪亮的童声问安道:“孙女/孙儿请伯祖母安,伯祖母安好否?!”
大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话说方才她正卖力的跟二老夫人诉苦:小儿子不在家,萧南生的孙儿、孙女不孝顺,您老看看,这大过年的,两个小东西见了嫡亲的祖母连个招呼都不打……孩子们不懂事,还不是大人教得……巴拉巴拉。
主旨只有一个,整个东堂,除了她家小儿子,都不是好人。
正说着呢,大夫人没想到萧南母子三个会过来,还这般恭敬有礼,这、这算什么,简直就是自抽耳光呀。
大夫人不想搭理萧南母子,但一想到那日萧南狠戾的样子,她又不敢,只得僵硬着一张脸,生硬的说道:“无须多礼。”
眼瞅着气氛就要冷下来,二老夫人忙笑着打圆场,先是没口子的赞了两个孩子一通,接着她又关切的问着萧南腹中胎儿的情况,最后她还大度的邀请萧南母子三个去荣安堂一起用年夜饭。
萧南领着俩孩子先给二老夫人行了礼,然后才笑着说:“多谢二叔祖母盛情,不过我们那边也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们就不打扰叔祖父和您了。”
寒暄了几句,萧南仿佛没看到大夫人那张僵尸脸,笑盈盈的再次行礼,然后领着孩子们告辞离去。
望着母子三人的背影,大夫人的牙咬得咯咯直响,险些将一口好牙咬碎了,偏人家礼数齐全、态度恭敬,让她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宣泄,只憋得她胸闷气短,连除夕宴都没法参加,按着胸口早早的安歇去了。
回到荣寿堂,萧南又命人叫来阿嫮,把三个小豆丁安排在自己身边一起用饭。
此时,正好是子时初,大门外的小厮们早就准备好了爆竹,时辰一到,纷纷点燃。
噼里啪啦!
一时间清脆的响声传入正堂,三个小家伙听到响声,个个兴高采烈的拍着小巴掌叫好。
席上,除了萧南一家子还有冯尚宫和孙灵。
看着院内灯火辉煌,食案上菜肴丰盛,孙灵很是感慨,她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远处,一脸凝思,似是想着什么亲人。
而冯尚宫则一脸慈爱的看着活蹦乱跳的小长生和乖巧守在母亲身边的灵犀,嘴角更是忍不住的露出满足的笑容——如今的生活,简直比喝蜂糖水都要甜蜜哟!
与此同时,远在蒲州的崔幼伯,却抱着一壶滴露春,神情落寞的看着清冷的院子发呆。
郑勤已于昨日骑快马赶回京城与妹妹过年了,而那二十甲卫也被崔幼伯派到盐湖巡视,宅院里,只剩下崔幼伯与杨婥及十来个下人。
原本,宅院的管事建议崔幼伯:以当前的情况,崔家不易大肆过节(解县的世家还盯着崔家呢),但也可小范围的在家里庆贺一番,总不能大过节的连个响动都没有,冷冷清清的好不可怜。
崔幼伯却无奈的拒绝了管事的建议,原因无他,杨表妹又病了,家里满屋子都是药味儿,奴婢们也一脸愁苦,就算是强大精神举办家宴,宴席上也不会太舒服。
再说了,家中内务向来都由萧南打理,崔幼伯何时操心过这些?如今那个号称来‘服侍’他的表妹又病了,他甚至连个倒酒、聊天的人都没有。
“唉……”
崔幼伯一口饮尽杯中酒,长长叹口气,双眼无神的盯着窗外远处的灯光,耳边不时传来爆竹声,在这原本合家欢乐、喜庆热闹的夜晚,他竟独自一人对月饮酒,这样的日子,怎一个寂寥了得。
不自觉的,崔幼伯的思绪飘散,他忍不住想起在洛阳的日子,那几年的除夕,虽也不能饮宴庆贺,但他身边有贤妻爱子爱女相伴,一家人围聚在一起,哪怕是青菜豆腐,无酒无肉,吃得也无比欢愉。
哪像现在?明明已过了孝期,他却连丧家都不如,守着满满一食案的美食佳肴,他竟一点胃口都没有。
望着清冷的房间,崔幼伯忍不住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娘子也在,她定不会如此委屈自己,哪怕条件再简陋,她也定能想尽办法的让他开怀、舒心。
娘子,阿沅,长生……我、我好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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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醒悟(二)
正月初一,是小豆丁长生的生日。
这天一大早,长生就在乳母的服侍下,换了一身簇新的大红绣金线的小棉袍、小棉裤,摇摇晃晃的跑到正寝室给萧南磕头。
长生不懂所谓的‘儿的生日,母的难日’,他只知道今天是他的生辰,他要给阿娘磕头以感谢阿娘的生育之恩。
坐在壶门大炕上,萧南看着渐渐长大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听着儿子用稚嫩的声音答谢,她眼中瞬间涌上一股酸意,眼前也开始模糊起来:重生六年了,她也终于过上了有儿有女的幸福生活,真好!
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萧南笑着伸出双手招呼道:“来,长生,到阿娘这里来。”
小长生还是个肥嘟嘟的小肉墩儿,但身体却很灵活,他听了萧南的话,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三两步跑到床前,推开乳母搀扶的手,自己手脚并用的爬上了炕,他并没有直接往萧南怀里扑,因为冯尚宫数次告诉他,阿娘肚子里有弟弟了,弟弟现在还小,正在睡觉,他不能吵到弟弟。
长生觉得自己是个好兄长,所以,他虽然很想依偎在阿娘馨香的怀里,但为了弟弟,他还是忍住了。
小家伙眨着圆滚滚的大眼,满眼敬畏的看着阿娘隆起的肚子,两只满是肉窝窝的小手扭呀扭,他好想跟弟弟打招呼,可又怕吵醒了弟弟,好纠结呀,有木有?!
萧南察觉到儿子渴望的眼神,不自禁的笑了笑,柔声道:“长生想跟弟弟玩儿?”
长生抬起小脑袋,如墨玉般黑漆的大眼闪着亮光,他用力点点头,“想!”
萧南捉起儿子的一只小手,轻轻的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来。跟弟弟打个招呼吧。”
长生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旋即万分小心的将自己的小脸贴在阿娘的肚子上,小小声的说:“阿弟,阿弟,你听到了吗,我是你大兄哦。”
忽然,长生抬起头,有些惊讶的指着隆起的肚子。结结巴巴的说:“阿娘,它、它动了!”
没错,刚才就在长生嘀嘀咕咕的跟未出生的‘阿弟’说话的时候,腹中的胎儿用力动了一下。
萧南笑得愈加柔和。她摸了摸儿子的小脸,道:“是呀,阿弟听到了长生的话,他这是回应长生呢。”
长生一听,双眸中的亮光更加灼灼,他忙又爬回肚子上,继续小声的说:“阿弟,我是大兄哦,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回我一声哦。”
话音未落,腹中的胎儿又踹了一脚,只把长生欢喜得手舞足蹈,咯咯笑道:“哎呀,阿弟真乖,呵呵,我告诉你哦。你要乖乖听阿娘的话,不能吵阿娘,不能闹阿娘……”
四岁小豆丁化身御弟哥哥,絮絮叨叨的跟肚子里的弟弟说起来。
这时,灵犀也梳洗完毕,来给萧南请安。
见阿姊来了,长生欢快的跟她显摆:“阿姊,弟弟刚才跟我聊天了哦!”
灵犀规规矩矩的行完了礼。然后才笑着对长生说,“真的?我也来跟阿弟说说话。”
灵犀毕竟大一些了,而且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阿娘大肚子的样子,虽然上次阿娘生长生的时候,她并不怎么记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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