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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的极致重生-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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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梁氏父子便凑在一起闲聊。试图通过研究董达一事,更加深入的了解下新刺史的为人、脾性和行事作风。

就目前而言,梁父觉得崔幼伯对董达的处置非常恰当。

打官司向来是个耗时间、耗精力的麻烦事。

尤其董达犯的不是有碍军国要务的大罪,朝廷为了慎重,定会来回确定。可这里不是京城呀,一番程序走下来,估计要好几个月。

若是朝廷的效率再慢点,董某再适时的予以阻挠,没准儿这个官司要打上一年呢。

而崔幼伯呢,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力求在最短时间内拿下鄯州的主控权,他跟董某又没仇,何必赶尽杀绝?

就算他不齿董某的行径,也不愿让自己陷入无尽的官司中,这、这太浪费精力了。

他完全可以先把人弄出鄯州,然后再推荐自己的好基友补上都尉的缺,如此一来,郭继祖没了董达充打手,他就是个过气的兵头子。

要知道官场是个最现实的地方,别看平日里郭继祖身边围着那么多人,他甚至能撇开州府衙门自建一个小朝廷,似乎很德高望重、极有权势的样子。

但事实上呢,郭继祖能依仗的无非是手中有兵权,暗中还有一伙可以帮他做尽龌龊事的‘悍匪’,这才能在鄯州称王称霸。

可一旦他手里的兵权被收走,他就是个剪去爪牙的老虎,且还是个老得掉光牙齿的病老虎。

梁轲相信,经过今日,鄯州上下的大小官员,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这时,门外忽有小厮回禀。

梁轲扬声唤他进来。

小厮行了一礼,躬身道:“好叫阿郎、大郎知道,刚得到消息,原都护府录事参军事程宏调任湟水折冲府,任都尉一职,即日赴任!”

闻言,梁氏父子对看一眼,交换了个彼此明了的眼神。

梁轲摆摆手,“好,知道了,你下去吧。让外头的人盯紧了,若再有什么新情况,立时来报!”

“是!”小厮抱拳朗声应道,旋即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茶汤,梁父缓声道:“轲儿,这两日你收拾收拾,尽快回去当差吧。”

梁轲直起身子,偮手道:“是,儿明白!”

大局已定,他梁轲好歹是功臣。又在刺史最艰难的时刻选择站队,怎么着也要赶去共享胜利果实呀。

抱有如此心思的不知梁轲一人,别人暂且不提,单说与他一起受伤的虞朗,正费力的坐在榻上,用包着白绢布的右手,艰难的写着什么。

虞朗不比梁轲,人家梁郎君是故意受伤。连受伤的部位都是提前算好了的,所以他的伤势并不重。

虞朗呢,虽有小厮保护,但还是被歹人用木棍狠狠的敲了好几记。他的右手、肚子还有大腿都受了伤,虽不致残,但行动起来着实不便。

那日,被众人围着暴打的时候,虞朗心中不是不后悔,可再后悔也晚了,他已经上了崔幼伯的战车,那就只能一路跟下去。

虞朗虽不是什么聪明绝顶的人,但也知道起码的道理:墙头草什么的。最要不得,除非他想当一辈子的小喽啰。

可他不想呀!

虞朗的家世不显,能力也不出众,在六司中排行老小,不管是什么好差事还是在上峰面前表现的机会,都轮不到他。

前文咱也说了,崔幼伯对于虞朗绝对是个机会。只是机会后面隐藏的危机也不小。

如今危机已经熬了过去,且他支持的那一方获得了胜利,他虽没出什么力,但看在他为此负伤的份儿上,崔表兄好歹也能表示一二吧。

唔,司功他是不敢想了,但给他个实权的职务总没问题吧。

司户、司兵、司农都可以,总比他之前那个苦哈哈的司工好吧。

想到这些。虞朗不顾身上的伤,硬是撑着伏案写了几份建议书,分别就鄯州目前的状况,将兵、户、农等各司房的情况都详细阐述了一番,顺便还提出了许多改良的建议。

虞朗起初写得时候有些艰难,但越写思路越顺。他家在鄯州经营了几十年,他对本地的情况非常了解。

当初,因着家族的助力,他进了州府衙门当差,那时,他也曾想过做出一番事业。

男人嘛,尤其是个读书的男人,哪个不想指点江山、建功立业?

当然以虞朗的能力和资历,他还不够格去做什么名垂青史的大事,但将自己的家乡治理得安乐繁荣,那也是颇有成就感的事儿呀。

只可惜形势比人强,当了几年的差,在各司各房里兜兜转转,只能做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别是‘治理家乡’了,他连个实权差事都没有。

看着别人踌躇满志的样子,虞朗心中不知一次的幻想,若是他做了司功、司兵等,他又该如何做。

心里存着这样的想法,他便有意识的去了解其它司房的工作流程和其中规则,几年积攒下来,他对各司的点评和建议,还是颇有几分可行性的。

所以,半个月后,虞朗的伤好了大半,他便拿着写好的建议书去见崔幼伯。

崔幼伯先是问候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确定虞家小表弟已经能正常上班后,他便放心的点了点。

接着,崔幼伯又详细的读了读虞朗的建议书,唔,不错,这小子虽然懦弱了点儿,但还是有几分才干的。

而且,在某种意义上说,虞朗算是自家人,人又不笨,不重用他重用谁?

所以,崔幼伯当下便任命虞朗为司户,让他全面负责鄯州的钱粮、户籍等要务。

至于梁轲,也得到了他的报酬:不但继续担任司功,而且还总揽州府衙门的一概事务,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州府衙门,梁童鞋说了算。

能被上官如此看重,梁轲自是欣喜不已。

但紧接着,他发现,崔幼伯对衙门的事并不上心,什么钱粮、秋收、赋税,他统统不在乎,整天带着新上任的司兵和都尉窝在军营里……

新刺史这般,是不是有点轻重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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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备战忙

“肃纯,梁轲走得时候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崔明伯现在是崔幼伯的全权代理人,在州府衙门没什么官职,却能总览全局,负责监督六司等官吏,有点儿影子刺史的感觉。

被堂弟如此器重,崔明伯愈发上心的帮他做事,他现在不止观察下头官吏的工作情况,还密切关注着众人的言行、乃至神情。

今天是崔幼伯彻底掌控鄯州后,第一次正式召见治下三县令、众官吏,商谈州府及各个县衙的具体事务。

一开始,崔幼伯宣布了几条任命:梁轲继续为司功,虞朗为司户,他的学生李雍为司兵,族兄崔延伯为司工,前司农钱惟、前司刑赵封因病无法办公,由族叔崔波、崔泓暂代其职。

对此,众人都没有异议。

一来是,大家不想。

新刺史此举,虽有安插亲信的嫌疑,但也属常理,换做自己,也更想用自己信得过的人。

再说了,相较于一手遮天、说一不二的郭别驾,新刺史已经很厚道了。

六司中,他安插了四个人(虞朗是土生土长的湟水人,算是本土派,大家并没有把他归入新刺史来带的心腹中),其中两个还只是暂时代理,细算下来,人家统共就安插了两个人,且其中一个还是没什么油水的苦差事。

人就怕对比呀,新刺史的这番行事作风,比郭别驾真是好了许多呢。

二来呢,大家是不敢。

君不见,那九颗人头还在郭别驾的门口挂着嘛。

幸好现在是秋天,天气凉爽,那些人头才没有腐烂招来蚊蝇,但饶是如此。门口被挂着一排风干的人头,也是蛮吓人的。

听说,如今郭家上下的人都不敢走正门,唯恐一抬头便看到一个个双目空空的骷髅头。

大家都明白,新刺史这是故意恶心郭别驾,郭别驾也果然被恶心到了,身子刚刚有所好转,一想到门口的高杆,他就气得想呕血。

郭继祖也不是没想过去参崔幼伯——他郭家既不是衙门,也不是坊门口。姓崔的凭什么把人头放在他家门口,这、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嘛。

但,他的幕僚却赶忙劝住了他。“别驾,不可,某听说新刺史带来的四个学生中,有个姓杜的,这位杜小郎的祖父乃御史台大夫。”

余下的话。幕僚没说,但郭继祖却听明白了,姓崔的弄了个御史头头的孙子来鄯州,为的就是以防有人弹劾他时,朝中有人帮他打嘴仗。

其实不止杜家小郎,小六曾向郭继祖回禀。说其它三个学生也都是京中权贵的子弟,他们的父祖可以直接面圣,甚至还有两位可以参与小朝会的议政。

别说他一个别驾。就是安西大都护弹劾崔幼伯,除了崔家、萧家人,朝中也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帮崔幼伯说话。

崔幼伯初来鄯州那日,郭继祖给他的下马威,大家都看在眼里。其中就包括那四个学生。

而且,那些学生也曾被城门口的门吏为难了一通。以这些权贵子弟的傲气,没准儿,崔幼伯没给京里告状,他们便先给家里的父祖打小报告,说自己委屈了呢。

郭继祖虽没有领略到萧氏鹞子的神奇,但他知道,崔幼伯能在短时间内调走董达,他定有与京城联系的便利方法。而那些学生,有可能也会用这种方法给家中长辈写信。

如今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该送的消息早就送出去了,该告的状也早告了。

若他此时写折子弹劾崔幼伯,不止文官们会驳斥,就是那些武将们也会觉得他不地道——哦,就许你给人家下马威,却不许人家恶心你,这是什么道理?你丫姓郭的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更可耻的是,你丫的掐架掐不过人家,又掉过头来找家长告状,太不要脸了,有木有?

所以,即便他参了崔幼伯,也不会有任何人为他说话,相反的,大家乃至新帝都会觉得他人品有问题。

“唉~~”

长长的叹了口气,脸色煞白的郭继祖狠狠的一拳捶在小食床上。

此事只得作罢,他也只能任由崔幼伯恶心他。

郭继祖的继续退让,让鄯州的官吏们愈加明白一件事:以后鄯州要改姓崔了。

心里忌惮、敬畏新刺史,众官吏对崔幼伯的任命毫无意见,全都齐刷刷的举手赞成。

这一项议案就算是通过了。

接着,崔幼伯又表示,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将各项事务交由各位,那就是信得过大家。日后,只要大家尽心办事,他绝不会随意插手,更不会为难大家。

崔幼伯说得很是含蓄、婉转,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刺史这是要做甩手掌柜呀。

说得好听些,就是信任官吏,将一部分权利分给大家,他只管统领全局即可。

说得难听些,则是新刺史想躲懒,不务正业。

别人尚可,梁轲却是察觉了什么,只是递了投名状赶来投靠的,但终究不是崔幼伯的心腹。有些话,崔明伯能说,他却不能说。

可不提醒呢,他又怕崔幼伯会走偏,白白葬送了刚刚经营好的大好局面。

左右为难之下,他的表情就有些怪异。

其实,不止崔明伯看到了,崔幼伯也瞧见了,不过他现在正忙着做更重要的事儿,无暇去关注其他。

任由梁轲欲言又止的离去,崔幼伯打发了其它的官吏,单独把三位县令留下,反复叮嘱他们,其它的事儿都可以放一放,但是抽调府兵、训练差役、戍卫等工作却不能放松。

他甚至冷冷的对众人说,“半个月后,某与程都尉会亲率折冲府的府兵逐一去攻城,谁能抵挡府兵的攻势的时间越长,谁今年的考绩最优。时间最短的,某不但会给个下下的考绩,还向吏部上折子。就地免了他的官职。”

说罢,他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在场的三人,嘴唇微挑,道:“某说到做到,谁若还抱着侥幸,觉得某只是说说罢了,那就尽管一试,且看看某会如何处置!”

这话说得众人齐齐变了脸色,心里苦笑,唉。崔郎君嗳,自从你气病了郭别驾、踹走了董都尉,大家都知道了你的性格。谁还敢去‘试’。

“是,下官明白!”

三位县令起身,纷纷偮手应是。

三人中,湟水县县令的表情要和缓许多,他的县衙就在湟水城。备战的活计都由新刺史和新都尉一手包办了,他要做的就是服从,顺便将自己县衙的事务处理好,不给新刺史寻到错处就好。

另外两人的表情就苦逼多了,他们是文臣呀,虽然腰间也喜欢挂柄宝剑或横刀。但那多的是为了‘装面子’,让他们训兵、备战,啧啧。着实有些为难呀。

见此情况,崔幼伯也没有藏私,从身侧的书架里抽出三本印制的线装册子,道:“这是在京城时,请教了数位老将军后。随手记的一些东西,或许对诸位有用。你们拿出去细细研读,定会有所收获!”

三位县令忙接了,顾不得细看,连声道谢,并表示,自己一定会仔细研究这些札记,绝对比当年科举时还要用功。

崔幼伯见他们说的恳挚,笑着摆摆手,命人将三人送了出去。

三位县令离开后,崔幼伯从一侧抽出一张白纸,准备写家书,就在这时,崔明伯走了进来。

见崔幼伯于欲挽袖自己研磨,崔明伯忙上前拿住墨锭,从一旁的笔洗中取了些水倒进砚台里,转动手腕,缓缓的研磨着。

“多谢阿兄!”

崔幼伯道了声谢,准备伏案写信。

崔明伯赶在他动笔前,将梁轲的不对劲说了出来。

崔幼伯却没有耽搁,拿着一只他惯常用的紫毫笔,蘸足了墨汁开始写信。

一边写,他还一边说道:“我也瞧见了,不过,先不去管他,用不了一两个月,他就能明白。”

崔幼伯嘴里说得漫不经心,其实很清楚,自己的这番举动,绝大多人都不理解,别说梁轲了,恐怕身侧的族兄也觉得他轻重不分、不务正业。

但有些事,他心里明白,大家也有所察觉,却无法明着说。

他能告诉大家,贺鲁这老小子要动手,咱们先别管什么鸡毛蒜皮的琐事、还是先紧急备战之类的话吗?

这话他若是说了,将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消息外漏,贺鲁部探听后,将会多了一条犯唐的借口;第二种是,弄得军心不稳、民心惶惶,就是官员们,恐怕也想着如何逃离此处。

其实,别说官员们了,就是皇帝,也不想他重视的人在西边儿涉险。

他案几上就放着一份圣人写给他的密信,责令他护送魏王一起回京,至于鄯州,吏部会选派新的刺史,让他安心。

安心?他怎么能安心?

作为一州刺史,他能丢下百姓们自己逃生?

没来之前,鄯州只是《括地志》上的一个名词,而在这里呆了近一个月,他知道,‘鄯州’代表着千千万万的百姓,他崔刺史的百姓!

更重要的是,他不甘心呀,费了一个月的时间,他才把鄯州拢在自己手里,如今一切尽在掌中,正是他甩开袖子大干一场的时候,他怎能就此放弃。

如果他真的跟着魏王一起回京了,别说外人会嗤笑他,就是他也会看不起自己!

他是男人,是堂堂崔氏的儿郎,哪怕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让祖宗不因自己蒙羞,让儿女不因自己而受人嘲讽、轻视。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回京,不是打理庶务,而是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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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狼烟起

或许,放弃一次这么好的名正言顺离开险境的机会,很多人会不理解。

崔幼伯相信,为他求情的长公主岳母可能会气他‘不知好歹’,但他的娘子定会理解他,也会帮他在众位长辈面前解释。

所以,崔幼伯给皇帝写完密折,又跟远在京城的妻子写信解释了一番。

因说得都是心里话,崔幼伯写得极为顺畅,几乎是文不加点的一气呵成。

写完信,他轻轻吹着满是墨迹的信纸,待墨迹干了,他便小心的折起来,将折好的纸条卷成纸卷小心的塞进特制的木纹圆筒里。

这个信筒,是鹞子送信时专用的,当初他见了李荣给他(其实是给萧南啦)写信时用到过。

那时,他心思一动,便建议娘子,仿照李荣的信筒,命崔家的匠人们赶制了一批一模一样的,留下两个自家用,其它的全都送到了鹞子坊。

并规定,凡是购买鹞子的顾客,鹞坊都会免费赠送信筒两只,以便顾客通信时使用。

那段时间,萧南只顾着忙学院的事儿,一时疏忽了鹞坊的生意,听了崔幼伯的建议,深觉有理,当下便把特制的信筒送到鹞坊。

过了几日,侯二郎反馈说,信筒很受欢迎,因为制作信筒的材料极好,刀砍不坏、斧劈不烂,一旦上了锁,没钥匙的人甭想把信筒弄开,确保了信件的安全。

这样一来,即便送信的鹞子出现意外,被人抓获或是射伤了,当然这几乎不可能,但凡事都有万一,倘若出现了这样的万一,鹞子落入旁人手中。有特制的信筒在,自家的信件也不会被不相干的人查阅。

发展到后来,有些人甚至为了得到这样的信筒,而特意去购买鹞子,鹞坊的生意一时更加火爆。

这次来鄯州,崔幼伯不止带了两只鹞子,似这样的信筒也带了四对,给京中和洛阳的信件,也都是由它们完成。

用得时间久了,崔幼伯隐隐生出一个念头。只是还不成熟,待他彻底理清思路,便给皇帝上奏折。

他虽不想回京。可并不愿离皇帝太远,哪怕时时用密折骚扰下皇帝也好,以免日子久了,他与皇帝情分会渐渐淡去。

崔明伯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崔幼伯写完信。见他没有什么要务了,才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肃纯,你的意思是,那边真的会动手?”

他的手指向瑶池方向,还是那句话。不到贺鲁真正动手的那一天,他们说话的时候都要慎重。

崔幼伯点点头,有些沉重的说道:“如今已近深秋。转眼就要入冬了,一旦到了冬天,草原上万物沉寂,那边刚刚整合起分裂的十部,正需大量的粮草、盐铁……”

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崔明伯努力竖着耳朵才勉强听到崔幼伯的低语:“换做是我。我也会选择在冬日动手。你等着吧,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个月,那边定有动静。”

崔明伯脸色立时一变,双唇微微颤抖,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

不能怪他胆子小,他出生的时候,天下已经太平,虽偶有战事,但距离他都很远。

所以,一直以来,崔明伯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与打仗沾上什么关系。

虽然来之前,崔泽伯父曾将某些话提前告诉了他,但那时,他对战争都只是一种很模糊的概念,他更关注的是个人的前途,以及家业的振兴。至于危不危险,他还真没怎么想。

前头还有崔幼伯顶着呢,他怕什么?!

但此刻,他身处千里之外的西北边陲,战争的阴云正一点点漂浮过来,他心中猛然升起一股畏惧。这是一种动物的本能反应,无关胆量。

崔幼伯感觉到崔明伯的恐惧,他眼中闪过莫名的光,向前探了探身子,低声道:“过几日,魏王将返京,你可以跟着一起回去!”

崔明伯一怔,旋即就明白过来,白皙的面皮涨得通红,身子微微颤抖。

好一会儿,他才咬牙道:“肃纯,我既选择跟你来,就决定追随你到底。所以,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我有兄弟,且我也已经有了儿子——”不用怕家中的香火断绝,更不用担心祖母无人照拂。

崔幼伯定定的看着族兄,见他的目光澄澈、神情镇定,才缓缓点头,伸手抚上崔明伯的肩膀,沉声道:“好!”

接下来的几天里,崔幼伯又用同样的方氏暗示了下其它的几个幕僚,尤其是四个学生,他更是极力劝说他们跟着魏王的护卫回京。

李雍等四个小家伙却摇头如拨浪鼓,开毛玩笑呀,他们来是做什么的?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

眼瞅着要见真章了,他们却要回京,如此一来,他们还建个P功呀。

不走,打死都不走!

见学生们态度坚决,崔幼伯本着为孩子们负责的心思,又责令他们每人给家里写封信,将这里的情况详细回禀一番,如何选择,最好还是听听家中长辈的意思。

反正四个小家伙都带了自己的鹞子来,写信什么的太方便了,从鄯州到京城,几乎是三两天就能打个来回呢。

四人无法,只得听夫子的话,当夜便给家里写了信,两日后,在魏王的人马即将启程的时候,家里的回信陆续到了。

要说能养出如此好战孩子的家长也都不是软蛋,读了儿子的信,几家的父亲、祖父都很兴奋,他们与女人不同,更关注儿子的前程和家族的兴盛,所以,都纷纷表示,同意他们留在鄯州。

当然,毕竟是自家的孩子,为人父祖的,还是要叮嘱一声‘万事小心’、‘一切听从崔郎君指挥’。

可以说,崔幼伯带来的八个人都是很有血性的,他们都知道危险即将临近,在短暂的恐惧后,纷纷选择留在崔幼伯身边。

所以,那日魏王返京时,只是带走了他的亲王幕僚和护卫。

送走了魏王,又接到了京中的回信,见皇帝、娘子都支持他,崔幼伯心中高悬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挽起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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