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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怨偶-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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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侧的恭房,罗氏进去便看到香气扑鼻的澡豆盒子,鲜花香汤,雪白的手巾子,描金的恭桶,更是咋舌不已,却是差点便解不出来,好不容易才小解后出来,却是遇上了宋夫人,宋夫人看到她们已是笑道:“原来许太孺人进了京?我竟不知,原该与您接风的,失礼了。”
宝如上前施礼,罗氏本来提着一颗心,忽然在这大场面中得见熟悉的人,松了口气笑道:“我也才到了几日,正说要备礼上门拜见您呢,又怕侯府门第太高,我们不好贸然登门。”这句话却说得略微得体,宋夫人含笑带着她道:“我与你介绍几位夫人好了。”一边便带着她们去见了几个夫人,因看着宋夫人面上,果然都十分客气,又听闻是前阵子才出了大新闻的许探花母亲、妻子,更是着意关注了些,面上自然都是一团和气的,罗氏渐渐又兴起起来,自觉颇有面子,坐下来与宋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便问道:“令千金呢?怎的今日未来?”
宋夫人含笑道:“她已定亲,转过年便要嫁了,外子让她在家里绣绣嫁妆养养性子,不许她出门参加宴席了。”
罗氏连忙问是哪一家,待到知道是国公府嫡孙,公主长子时,眼睛里几乎放出光来:“我就说宋小姐这般人才,将来不知哪样人物才配呢!果然只有这样门第的贵公子才配得上宋小姐,将来必是早生贵子,福禄满门的!”
宋夫人虽然这些日子被丈夫与女儿闹得有些憋气,却到底是对这亲事有七分满意的,只是丈夫不满,女儿却又赌气,她夹在中间也没个成算,左右为难,如今被罗氏恭维得心头舒服,忍不住与她说起家常来。
宝如一直在旁边默默无言,却见到一位宫女过来请她道:“这位可是许孺人?我们王妃有请进内一叙。”
罗氏一惊,连忙整衣理鬓,要跟着宝如起身,一旁的宋夫人慌忙拉住她轻轻摇头,不许她走,待到宝如走进去了,才轻声道:“贵人要请哪个,一贯是不许带人进去的,便是丫鬟也不成的。”
罗氏老脸一红,讷讷道:“哪有见媳妇不见婆婆的呢。”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宋夫人一贯宽仁不让人难堪的,安慰她道:“想是前些日子宫中有些对不起她,官家将许大人贬谪到了蜀地,内宫如今再召见只怕是以此示安抚恩宠罢。”
罗氏一愣:“甚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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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如走进内室,看到里头陈设也只是一般,安贵妃在里头贵妃榻上侧身半卧着,腰背手臂都垫着软圆枕,见到她并不起身,只是笑道:“快请坐,我如今身子不便,失礼了,只是想你得紧,今日官家带我来王府散心,我想着上次连累了你,还是央着王妃那边下帖请了你来,好歹对你现说声对不起。”
她腹中已高高隆起,整个人脂粉未施,瘦得十分可怕,昔日丰润秾丽的眉眼如今只剩下一双大得分外可怕的眼睛,肌肤清减,眉间笼着轻愁,与宝如曾经见过的那爱笑活泼的样子大去甚远。
宝如虽然一直知道她孕期反应大吃不下东西,却从未想过居然这般严重,吃惊道:“娘娘如何清减至此?”
安贵妃苦笑了声:“我如何知道,别人家孕期呕吐也不过头一两个月,我却是从头吐到如今,吃不好睡不好,说出来大家都只以为我娇贵,宫里整日里太后只以我为由头责罚御膳房,我更是安睡不了,只是便是勉强吃进去,很快又会吐出来,我从前是个最不挑剔的人了,如今竟是个祸国妖妃一般了。”
宝如怜悯道:“娘娘只管放宽心才是,官家总是待你有心,今日还特特带你出来散心,待生下孩子便好了,产期将近了吧?”
安贵妃脸上苍白犹如外头那白莲花瓣一般,苍白笑道:“官家就是心软罢了,从前宫中吃饭,吃到小石子,慌忙拿帕子掩了,悄悄告诉我不许说出去,否则御膳房就是死罪了,他一贯仁善博爱,我如今怀着他的骨肉,他自然是多怜惜一两分,只是这一两分只怕落到别人眼里都成了罪了。便是前儿,也不过是希望我能吃些东西,谁知道后来竟闹成这天大的罪过呢?”
宝如沉默了一下也不知如何安慰,安贵妃如今的心态显然不对,患得患失,又顾虑太多,这般更是对生产不利,安贵妃又笑道:“不说这些了,倒是也带累了你的心情,原本就是我带累了你与丈夫分离。”
宝如道:“官家带您出来散心,自然是希望你心情好些的,我家相公早有外放之意,贵妃不必自责。”
安贵妃道:“官家也说是许大人自有此意,但是我到底是难受,听说你有孕了?带累你无人照应,我更难辞其咎了。”
☆、第79章不如自爱
宝如看她一副自怨自艾、抑郁难安的样子,她进来坐下不过一会儿,便看到她已埋怨了自己好几次,甚至语出不详,不由心中有些怜惜,她一边问道:“上次我与李尚食说过那糖醋蛋花姜汤的法子,你试过了吗?就用银挑子自己殿内煮一煮很是方便的。”
安贵妃苦笑了下道:“试过一两次,后来太皇太后薨了,宫里又尚简朴,吃食上越发简单,几乎不再宰杀禽牲,虽说已是特特给我这宫开了恩,倒可不必太过苛刻全茹素,我又敢如何?已是让官家为我白白担了多少骂名,哪里还敢早早晚晚的要这要那的生出花头来。”
宝如道:“今日既然出来,不若让人冲一杯过来让你尝尝。”
安贵妃可无可不无地点了点头,命人去做,宝如又叫住那女官,吩咐了几个菜道:“一起送过来好了。”
安贵妃道:“都是白费劲,我连想到吃食都觉得不舒服了。”
宝如沉吟了一会儿道:“我这里有个乡间故事,说给贵妃当个笑话听听。”
安贵妃果然提起了些兴致,问道:“什么笑话?你说来听听。”
宝如道:“一家子有两个兄弟,长得一般齐整,性情也都不错,父母亲都十分疼爱,养到十八岁的时候,先后给他们娶了妻子。这两个妯娌出身仿佛,也都是好人家的女孩子出来的,年龄也是相当。大儿子因为平时做老大的,所以娶了妻子,就一直让自己妻子要孝敬父母,照顾弟弟,凡事都要谦让,家务上要勤劳,但凡父母与妻子起了龃龉,又或者妯娌之间有了争吵,大儿子为了公道总要站在父母或是兄弟一边,责怪自己的妻子,虽然私底下也和妻子说知道她委屈,但是希望她顾全大局,做出个长嫂长媳的样子。小儿子呢一贯做小受宠习惯了,娶了媳妇后也对媳妇十分喜欢,耳根有点软,少不得事事依宠,若是爹娘与媳妇有了什么不是,他总是站在自己媳妇那边,就算是自己媳妇的不是,他也事事都听自己媳妇的分付。日子长了,大小媳妇都生了孩子,家里光景也渐渐好了,大媳妇甚至还给大儿子典了个妾来,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媳妇,便是公公婆婆都赞不绝口。小媳妇呢却是个悍妇,不贤不孝,横不拈针竖不理线,又懒又馋的名声四处传扬。但是即使是这样,公公婆婆也拗不过儿子,因为小儿子一直被小媳妇降伏得死死的,颇有些惧内,为此公公婆婆也少不得顾忌几分,又怕她利害动不动就要挂脸子,说话还都是和颜悦色。
后来两家子分了家,大儿子就供养父母,小儿子每个月只出些钱粮,结果那贤良的大嫂那边早早就病死了,大儿子又娶了一个续弦,那续弦却是个厉害角色,大儿子因为是年长续弦,娶了个年轻小娘子,少不得让着她哄着她一些,渐渐的家里钱财都被那小娘子给把着了,又日日和公公婆婆争吵,打妾骂孩的,最后一下子把妾都给卖了,那公公婆婆被媳妇嫌弃,存身不住,索性去和小儿子住了,因着要小儿子供养,对小媳妇也只能小心翼翼。结果后来那贤良大嫂生下来的儿子病死了,依稀听说死的时候瘦得可怜。小儿子这边呢,那小媳妇自后却一直长命百岁,享了满堂儿孙的福。”
安贵妃噗嗤笑道:“你这说的什么意思?意思是不要太贤良吗?贤良啊,那可是大房才能用的词儿。”
宝如心下暗叹,若不是太过在意官家,她如何会惶惶不可终日?不就是怕影响了官家的圣名吗?她正色道:“我的意思是,其实呢公公婆婆待媳妇怎么样,媳妇在家里的地位如何,其实端的都是看儿子如何待妻子,若是儿子一直喜爱尊重妻子,那公公婆婆就算再讨厌,也不能怎么样,反而那等一味贤良想要好名声的,自己先放低了姿态让人踩,丈夫又先作践上来了,更不要说别人家了,日久天长,自己操劳不过没了,还可以说是解脱,只是留下的孩子也白白受人摆布,赚下来的万贯家财也都便宜了别人,住你的房打你的娃,何苦来?依我说,丈夫的宠爱也只是一时,孩子倒是一直是你的,为着孩子打算,总要心胸想开一些,如何也要努力为了孩子活出个样子来,便是一时有了什么不好的名声,只要丈夫待自己还好,那旁人无论如何也就只是心里腹诽罢了,又碍着自己什么事了?总要自己快活为上。”
安贵妃沉默着细细咀嚼了一会儿,眼睛渐渐有了神彩,这时候有女官送了那糖醋姜汁蛋花汤进来,她闻着那甘酸的米醋味,自觉不似从前那样看到食物便想吐了,便端了过来小口啜饮,喝了几口又和宝如说话:“你说的那大嫂那般贤良,最后可会后悔?她将自己丈夫让与别人,又是如何想的?”
宝如迟疑了一会儿,只觉得这话有些难答,似是指宫中那位,又似暗喻其自己,过了一会儿笑道:“无非也是欢喜爱重丈夫,希望能为他做到最好,只是这最好却有些难判定,是众人都说的好呢,是丈夫觉得的好呢,还是自己心里喜欢的好。”
安贵妃缓缓道:“自己心里喜欢的好?”
宝如想着前世今生,不知为何心头感慨万千,缓缓道:“但凡欢喜一个人,便会不由自主以他所喜为喜,以他所忧为忧,一思一想,都不由自主为之所牵,一言一行,都忍不住为其着想,总想着如何做才能叫他欢喜,让他锦绣前程样样好,只是这却又有一点差池之处,若是你以为你这般是待他最好,偏偏他却要的不是这些,那样便是阴差阳错,不过是白白欢喜一场。若是得上天眷属,侥幸两人心心相印,你所做的所喜的,恰好都是他想要的喜欢的,这样才算得上花好月圆的美满眷侣,然而这却是又要看各人的缘法了,倘若你觉得这样对他好,可他喜欢的偏偏是那样,又或者你从前待他这样他喜欢,到了后来,他却再也不喜欢你这样了。你要在刚刚好的时间刚刚好让他喜欢了,又能刚刚好的喜欢了一辈子,才算得上功德圆满,但是人心易变,因此,我们可以把握的不过是自己一颗心罢了,横竖别人的心,外人的心,都是不好揣测的,哪里能事事尽如人意呢?因此倒不如先让自己开心才是真的。当然,若是有孩子,那又多了一个人让你牵肠挂肚,神魂为之系,从前都听人说父母为着孩子甚么不愿意,如今轮到自己有了孩子,方明白其中道理。”
贵妃忍不住道:“有时候真不知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
宝如叹了口气道:“人出生哪里有选择的余地?我以为选择并没有对与错,我们当努力生活让自己的选择变成对的。”
安贵妃瞬间默然,小口小口喝着那蛋花汤,久久不言,不知不觉已是将那蛋花汤喝完,她放了汤碗,过了一会儿长叹道:“妹妹年纪轻轻,说的也不过是市井言语,却偏有大智慧,我不如你,难怪许大人待你如此,秋闱也好顶撞皇家也好,竟是前程都不要了。”
宝如不由笑了一声,安贵妃哪里知道,他们这其中又是经过了多少磕磕碰碰,两个人互相刺得遍体鳞伤;她曾经给出了她一片真心,他当时要的却不是那些,到了这一世,他想要的,她却已经没有了,反而如此,他们倒是能心平气和的相处,所以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不过如此。
安贵妃看她的笑大有自嘲之意,心下不由暗自揣测是否这一对夫妻也有些不为人知之处,然而两夫妻年纪轻轻,成婚不过数年,又能有什么样子的波折?她虽疑惑,却也聪明地不再问这些,唐宝如不过寥寥数语,却让她心中仿佛忽然打开了一扇窗,她自己到底是想怎么样?肚子里头那个能动的肉,仿佛又在提醒,她将是一个母亲,要为那个孩子负责。两人又说了些养胎养儿的闲话,宝如也给安贵妃说了几样菜式,她口齿伶俐,说得那菜式十分引人胃口,又说了些笑话,看贵妃脸上开始有些倦色,便知她身子重容易困乏,便知机问道:“贵妃可要歇息一会儿?”
安贵妃虽然有些不舍,却毕竟身子困乏,那一杯姜汁蛋花汤进了胃里,暖洋洋的,第一次没有反胃的样子,胃中饱足,便眼皮子沉重起来,她让身边女官送了宝如出去,不过片刻便睡沉了。
宝如走出内侍,在过道内却看到一角明黄,连忙跟着前边的女官俯首行礼,李臻轻轻道:“不必多礼,有劳许夫人宽慰贵妃了。”
宝如有些忐忑,自己适才说的那些却暗含有莫要太看重男人之意,将身心寄托于一人,是一件太过沉重的负担,如若有回应,那倒还有前行之勇,若丝毫没有回应,怨怼便生,李臻看她脸上凝重肃然,知她有些害怕,只得淡淡说了句:“其实男子也未必不和女子一般,期待和欢喜之人长相厮守,只是男儿的天地更大些,家国天下都在肩上,仅仅只是让追随依附自己的人平安喜乐,便已需要殚精竭虑了……”他待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对这样一个臣子的妻子剖白有些冒失,便住了嘴,走进了内室。
宝如抬了头,看着官家走了进去,她已许久没有见到官家,这次见到,却觉得官家似乎比从前笑容要少了些,眉心紧蹙……他大概也难吧?
而远在蜀地的许宁,如今又在做什么呢?
☆、第80章送走许家
从内室出来,外头敞轩已经开宴,宝如并没有在意宋夫人欲言又止抱歉的神情以及罗氏异样的目光,罗氏问了几句王妃与她说了什么,她只是含糊应过去了。
吃过宴席乘车回院子的时候,罗氏一反常态颇为沉默,宝如心里有事也不太理她,两人相安无事回了院子。
罗氏却迫不及待找了许留,将今日在宴席上听来的许宁贬谪的真相说了一遍,许留听后下问:“你可没犯糊涂给了媳妇脸色看?”
罗氏哼了声道:“我哪敢?那一屋子的诰命夫人呢,我疯了才在那里教媳妇,王妃又才召见过她,那可是如今官家的亲生母亲!这媳妇又一贯是个脸酸嘴利的,又身怀有孕,万一惹得她性起闹将起来,倒让我丢了人。我只是觉得这媳妇真是个搅家精,上次二郎为了她放弃了秋闱,要不是有恩科,二郎哪里得中,如今又是为了她这做饭的手艺让皇家盯上了,无端端给二郎招祸,如今害得二郎贬得这般远,还招了官家的恨。”她却不肯承认到了那皇家宴席上,媳妇看上去清华高贵,凛然生威,又很得宋夫人的喜爱,自己当时隐隐弱了气势,虽然心中不喜媳妇,却也不敢发作,若是依着从前的脾气,她早就要闹起来,只是今非昔比,经历过前天媳妇解救他们的事,又在那宴会中如鱼得水,礼仪娴熟,她不由有些气短。
许留沉吟了半晌道:“二郎宠媳妇宠得厉害,这也不怪他,他自幼离家,二媳妇与他自小的情分,生得又美,对他又十分痴缠,自然是喜欢的,等他外头吃了苦,见得人多了,人也长大了,自然就淡了,如今他既肯为她得罪皇家,你又说这朝廷官员士子都是支持他的,媳妇又得王妃亲自召见,身上也是有敕封在身的,又有孕,一贯对我们也还算孝顺,我们不好说什么将来倒让二郎责怪我们,倒让骨肉生了嫌隙,不过我们二郎为媳妇被贬谪也是事实,倒是可以和唐家那边说说,活动门路让二郎回京或者换个好缺的钱,合该他们唐家出。”
罗氏一听深以为然:“这说得有道理,我们正该和唐家好生说道说道。”一边又有些思乡起来:“这里实在不好住,二郎又不在,那王府宴席也就那样,菜肴也就是名头好听,吃起来淡得很,几筷子就夹没了,那些大官夫人又个个眼睛朝天看的,傲慢得很,像宋夫人那样和气的少有了,开个宴会也就是听听曲儿看看女伎们跳舞,我看还不如咱们乡间社戏热闹哩,左邻右舍又都是门户紧闭平日不太见人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许留他这几天比罗氏还要憋屈,罗氏至少还能去参加过王府宴席,见过世面,来日回乡也能说道几句,自己却是遇到那碰瓷的事后连出门都有些怕起来,就怕又遇到骗子。他敲了敲烟斗,闷声道:“总要把大姐儿的周岁礼和中秋给过了再回去,只是媳妇如今有孕,我们这般回去总不厚道,来日二郎知道要怪我们,我看大媳妇和她还算说的上话,如今敬哥儿也在这边读上了私塾,不如就让大媳妇先留在京里照顾二媳妇好了,我们膝下虽然没有媳妇伺候,可再买几个养娘小厮便是了,也算对得起儿媳妇了。回去我们再和唐家说一声媳妇又有孕了,让他们掂量着办,这若是男胎,也是他们唐家的。”
罗氏知道能回去,不由舒了一口气道:“这里真住不惯,若是将来二郎说,就说我水土不服住不惯吧。”
隔日便是淼淼的周岁礼,宝如早有准备,在双槐坊附近的酒馆订了几桌酒席,让秦娘子在那边招待香铺香坊的伙计们,原本计划是去那边与秦娘子一同过的,偏偏前日刚让秦娘子在公婆面前露过脸,更不想让公婆知道许宁在这边还有香铺,于是也没过去,只是在家里与公公婆婆、段月容及小荷、银娘小小举办了个抓周礼,让酒馆送了一副席面进来。
淼淼长开来越发像许宁,眼如点漆,皮肤如雪,穿着一身大红小裙衫,连性情都有些似许宁,平日里就不太闹,静静的,整个人看过去还是十分白净讨巧的女孩子。连罗氏这样养了三个儿子没养过女儿的都有些稀罕起来,她从前有些嫌弃这女孩不是姓许,并不十分亲香,但今日看着这脸蛋与许宁像了个十足,不免抱着逗了一会儿,回忆起许宁幼时的事情来,和宝如道:“小时候抓周,老二抓住了一个账本子,我们那会儿还以为他以后是要做生意的,谁知道原来是应在能读会写上了。”
宝如一笑,心想假若许宁不当官,只怕做个商贾也是绰绰有余的,许留又问:“既满周岁,可起了大名?”
宝如道:“相公上次写信来,起了个蘅字,说是水木相生,她出生在水多之时,属木的字比较好,按原来说的这一辈用文字辈,所以名叫唐文蘅。”
许留便道:“二郎是个有学问的,说好便好了。”
一时各色物件都摆满了,淼淼抓周的时候却在满桌子的针线刀尺,笔墨书籍、脂粉钗环、金银钱物里一手便抓住了个玉印不放,那玉印却是上次许宁亲手给她刻的名印,今儿凑抓周物品时,顺手放了进来,罗氏道:“咦?难道以后是个管钱的?怎的不和他爹一样拿些纸啊笔啊。”一边又遗憾:“若是男孩便是个做官的命了。”
许留道:“又或者是诰命夫人么,听说品级高的诰命夫人也是有金印的。”
连段月容也凑趣道:“二叔若是官运亨通,淼淼这嫡长女定然嫁得也是官宦之家。”
宝如含笑道:“抓了便好。”一边抱了淼淼,唤银娘小荷准备席面,一时一家人吃席,许留便开口道:“我与你娘这两日来,也知道你们小俩口日子不好过,如今我们几口人在京城又没有进项,白白浪费银钱,加上你娘如今也觉得有些水土不服,所以我们想了下不若过了中秋后还是先回去,二郎不在,你一个人身怀有孕总是辛苦,我们把大媳妇留在这里陪你,敬哥儿也方便在这边上学,然后回去再与你爹娘说一声,看看他们如何处分,你看如何?”
宝如有些意外,她原以为这老俩口总还要坚持上个把月才会回去,想来被那几个地痞吓了一吓,应是住不下了,她看了眼段月容,犹豫了一下道:“爹娘跟前无人伺候如何行,我这里有银娘和小荷把着呢,又已写了信教我爹娘,想是不日便能进京,大嫂还是跟回去的好,京里私塾其实还不如广陵府,不若我写封信让相公荐个从前书院里的秀才来给敬哥儿做先生,倒比在这儿好。这京城花花世界容易迷人眼,如今相公不在,大嫂和我都是妇流人家,就怕管束不住敬哥儿,来日学了外头那些不好的习气倒是得不偿失,爹娘这边如今也算得上耕读传家了,教养敬哥儿定是没问题的。”
许留被他恭维的舒服,看了眼段月容和敬哥儿,也的确有些舍不得大媳妇留在京城,再说了两个媳妇长得都甚美,若是留在京里,无长辈管束,出了什么事可要玷污了门风,段月容听到要让许宁推荐先生,心下也满意,连忙称谢。
宝如心下暗自叹气,若是段月容身上无那嫌疑,她定会留下段月容,替敬哥儿延请名师,好好调教,但是如今自己身怀有孕,更是不愿将这些产业暴露在段月容眼里,人心谁能预料?横竖若是真的能有天赋,在广陵府也未必就读不出书来,也不算误了敬哥儿。
当下皆大欢喜,中秋宫中大宴,不够品级入宫的一些官眷则来邀宴,宝如却尽皆推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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