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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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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不错,跟历代皇帝成就功绩的路数差不多一致,先联手打倒敌人,然后再分赃。
赖云烟刚回屋,赖震严就来了,这几日他那也不好过,因西地突然涌入的一大批人,让赖震严把赖家上下又调整了一翻。
他一见到赖云烟就问,“你们料到了,还想隐居?”
“隐,为了多活几年。”赖云烟笑着道,“再这么操劳下去,我和魏大人活不过这个年头。”
她伸五指在赖震严面前晃了晃。
“这么差?”
赖云烟点头,且道,“底子亏了,是治不回来了,只能慢养。”
他们早死,对各家都没有好处。
“还老而酸臭。”赖震严嗤笑。
“此话不假,”赖云烟笑了,“一个家族若只有老人撑着,没有年轻人,何来的以后?”
“你们还是退得太急。”赖震严还是不赞成。
这时门外有了声响,任娇娇来了。
赖云烟让她进来,等她请完安在他们身边坐下,她没有避讳,当着任娇娇的面与赖震严道,“你所不知,现在来的这些流民里,皇上,魏大人与我,都是有着恶名的,他们替天行道,伐的就是我们的头,皇上现在没有那个魄力退位,但魏大人与我不同,传出去就说我们怕他们讨伐,所以避了,这会让对手气焰更高,这对魏家以后与这些人片面冲突有好处。
“气焰更高?助他们的士气,这是对他们有好处!”赖震严冷哼。
赖云烟看了眼认真听他们讲话的侄女,她微微一笑接着道,“饿着肚皮的士气,戳戳就破,兄长何必非要揭穿?”
赖震严闻言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他再问,“子伯候出去干什么?”
“皇上杀了他全家,许是会有同情他这个小孩子。”赖云烟轻描淡写。
“会同情他?你忘了他是……”
“杀了他全家是事实,但他家人是谁,外人就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了,”赖云烟依旧轻描淡写,“到时候等他出息了,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岂不是水道渠成的事?”
“你让他去卧底?”
“不是我让,”兄长的脸更难看了,赖云烟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放到他手中,“您忘了,他是谁的孙子?不只是国师会算,树王爷他们也是会算的。”
树王爷蛰伏在民间的力量以后怕是也会慢慢现形了。
子伯候也不怕被皇帝知晓身份,要知道皇帝与他的敌对,一个毫无势力的王候之孙,更能让他在那些流民眼里坐定身份,利用其讨伐皇族,哪怕皇帝再想拉子伯候下水,哪怕用魏家作祟,树王爷那些隐藏在民间的力量也不会让其得逞。
“你是说,你也是被树王爷用的子?”赖震严满脸都是皱起来的纹路。
“若不然呢?”赖云烟又叹了口气,“兄长忘了,当年我求树王爷保全我们的情,那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当时树王爷帮了赖家许多,也让她在皇帝面前保了命,要不然真靠魏大人那个人,她哪能活到如今。
“那以后,子伯候与我们……”
“表面上会是敌人,”赖云烟没有否认,“就是等他大位稳定了,为安他的民心,我们也还是要当几十年的死敌。”
子伯候以后走的路,注定跟他们这几家的王候贵族不同,以后就是暗下是敌是友,还不一定。
但子伯候上位,比真正的流民中推出来的人上位在强上太多。
“岑南王那呢?”
“王爷现在怕也是最难的一个了,比我们好不了几分。”赖云烟说到这就揉头,转过头对任娇娇道,“我与王妃是多年至交,你日后能帮了她些许就帮上一点。”
“是,我知道了。”任娇娇满脸肃容回道。
**
定好派出去执行蛰伏命令的人后,魏瑾泓带着赖云烟搬出了云谷,去往一个只有不多于五人知道的地方。
走之前的那天晚上,赖云烟叫了魏世朝小夫妇过来用了顿膳,饭间什么言词也没有说出,膳后魏瑾泓让他们退下后,行于屋前的魏世朝突然转身,跪在了屋前大哭。
屋内,坐于案桌前的赖云烟听到哭声叹了口气,看着魏瑾泓站起来走到门前,伸手欲要去拉那扇半拉开的门。
可最终还是没有拉开。
半夜,魏瑾泓突然把头靠在了赖云烟的胸前。
一直未睡的赖云烟轻问,“怎么了?”
魏瑾泓没有说话,下一刻,赖云烟感觉胸前的里裳被温热的水渍染湿了。
她不由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我们做了那么多造孽的事,儿子不像我们,干干净净的,多好。”
她懂魏瑾泓的辛酸,但事到如今,也不觉得魏世朝不像他们有多遗憾,反倒觉得这是老天对他们最好的安排。
“他才真像个谦谦君子呢,命又好,不像你命苦,两辈子都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担负着推不掉的责任……”赖云烟轻轻在他耳边耳语,安慰着怀中这个哭到崩塌的男人,“你就当他在替你享受着你那些得不到的人生,他能专心致志地护着娇妻爱子,一心只为他们拼博,多好。”
**
赖绝于赖家还有重任,现不能与冬雨跟着赖云烟一道走,赖三身上伤病颇多,这次赖云烟求了赖震严,让赖三跟秋虹团聚,冬雨的两个儿子,大宝要呆在赖家,小宝心不大,也想娘,便跟了冬雨一道,赖云烟见小宝粘冬雨,心中高兴得很,私下还跟魏瑾泓道冬雨以后有了小儿子陪,许是能多给她几个笑脸,秋虹的儿女现下一个跟了大公子,一个跟了大公子夫人,也只有赖三陪着她了。
见着自己的老丫环都有人陪,赖云烟也稀奇,前往隐居路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乐得眼睛时常都是在眯着。
她模样不年轻了,银发又多,笑起来又慈爱和善,看在外人眼里,就是个好脾气的老夫人,任谁也想不到,她冷起脸来又多可怖。
魏瑾泓那只带了翠柏走,翠柏下面又带了两个下人,算起来,他们这边的人还少赖云烟那边一个。
但更多的,魏瑾泓也不带了,他身边有翠柏就够了,以前的四卫留下三个在魏家,魏家眼下也是少不了他们管事。
他们所居之地离云谷不远,但绕了不少路才到所居之地。
不赶路了,头两天里,魏瑾泓与赖云烟从没这么轻闲过,一时闲得慌心便也慌了,便是看书也看不进。
赖云烟坐得久了,一页也看不进,扔了书就去看冬雨他们收拾四处,她看着下人干杂务倒也看出了趣味来,便是看小宝在院里砍柴,挖蜈蚣,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但看在魏瑾泓眼里,她这是不成体统,连续几天见她连书也不握了,这天早膳后见她又要起身,便问她,“去哪?”
“外边瞧瞧。”
“等等。”魏大人掀袍而起。
“你也要去?”赖云烟惊奇,“不去书房了?”
魏瑾泓瞧她老往外跑,连棋也不与他下,哪有心思看书,闻言摇了头,且不语。
“那就一道。”赖云烟也没怎想,若是无趣,魏大人自是会走。
下石梯时,魏大人脚有点歪,赖云烟下意识就扶了他一把。
他们现在所住的地方是魏瑾泓找的,是处好地方,有山有瀑布有湖还有温泉,但他们现在住的屋子是木屋,是依赖云烟的意思暂时搭建的,现在四处都有些不平,石阶也是不平的,翠柏正带着人在修。
“路没修好前,平日走路小心些。”魏瑾泓腿脚不好,赖云烟便叮嘱了一下。
魏瑾泓颔首,下了梯后,反手扶了赖云烟的腰。
赖云烟笑着去看他,见魏大人垂首不语,便摇了下头。
魏大人这一两年,也是不要老脸了,拿着一张淡定从容的脸学三岁小孩的无赖,赖云烟无可奈何之余便也认了。
她强势了两辈子,实在没脸跟魏大人学,学着像他一样装傻。
另一方面,赖云烟也知还是魏瑾泓示了弱,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若是两人都相同样的强势,这日子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僵持。
都这把年纪了,过了那道吵来吵去怨来怨去的坎,现下如和和气气地过,心中也是舒坦的。
过往不可更改,惦记着以往不放,不过是与现在的自己过不去。
老实说,赖云烟也认为魏大人这弱也示得妙,瞧瞧,要是刚重生的那会善悟那老和尚告诉她有朝一日还有与魏瑾泓同度晚年的一天,她肯定得又道他妖言惑众。
不过,魏大人退隐其中也有那么一两分为她着想,他实则尚还不到五旬,她跟兄长所说的活不过五年实则是指她,她虚损太多,再劳神也就离死期不远了,魏大人除了腿脚不好,身体还是无大碍的。
“挖红土做甚?”下了石梯,再走一段就是山坡处,往着山坡下挖土的赖三,魏瑾泓出声问。
“烧青砖。”
“现在就要盖新屋?”魏瑾泓顿了一下,他本打算等今年过了再说,哪想她早他一步下令。
赖云烟颔首,“我们人不多,今年怕是烧不好建屋子要的青砖了,这冬天委实会有点难过,不过也不怕,到时在你书房内建处炉火,拿毯盖于膝处,你便也会好过。”
“为我建?”魏瑾泓微怔了一下。
赖云烟眼波一转,笑着颔首。
哪是为他而建,她是要做自己住的,木屋再好也有些透风,海啸过后的冬天又奇冷,她是顶不住太久的,但谁都爱好听话,魏大人更是爱听,她便是对他多说几句又何妨。
看她眼波转动,魏瑾泓知她心中所想,嘴角却还是情不自禁翘了起来,眼睛也温柔了一些。
“再过几日,风就大了……”他扶着她走,“你便在屋中多陪陪我罢,有些书信,也需你帮我看过才能回。”
有她开了头,魏瑾泓就觉自己的这些话好开口了,“你若是书写,我便为你研墨,不必等冬雨她们有空。”
“我哪请得起。”赖云烟笑了。
“你请得起。”魏瑾泓却淡淡地颔首点了头。
这下,反倒是赖云烟无话可说了。
等两人走了一段路,到了湖面处,赖云烟抬头看着从石山上流下的瀑布,不由叹了口气,“这个冬天会死不少人。”
“你不想他们死?”
“江大人为他们开路,不是为的让他们过来送死的。”赖云烟笑了笑,道,“但谁都不是神,谁都能顾得到,我至始至终能护着的,也这自己眼前的这些人,便是哪日要亲手送那些流民真上西天,到时我也不会心软。”
“但你还是会心软。”哪怕她对着三家子孙说了那些话。
“我再如何也是妇人,偶有点妇人之仁。”
她说得淡然,魏瑾泓也点了头。
过了一会,他道,“我替子青小厚寻了一块地方做久居之地,离云谷之处不远,子青小厚所带护卫不多,开僻新地需人手,如有妻儿子女都齐全的一家之人,若是能为他们两家为奴为婢,倒是可以去。”
这下换赖云烟怔然,魏瑾泓侧首看她,温和道,“总有些人会活下来。”
前来的流民里,拖儿带女的不少,太弱了反兵也看不上,他们都吃不饱怎会养这些跟随来的人,这些只为着饱腹活命的人,只要给他们条路,总会活下来的。
“也是。”赖云烟失笑,又淡道,“但总也是有些风险的。”
收人进来,总是会有内奸。
“何事无风险?”风吹得有点大,魏瑾泓拉着她往回走,“只要后方不倒,我们胜算便总要比许多人大上一些的。”
他一直都在做万全之策,哪有那么好扳倒的。
**
魏瑾泓与赖云烟虽已不再忌讳谈江镇远的事,但谈及江大人的时候还是尚少,哪怕这些流民尊这位给他们指路的先生为“圣师”,但在他们两人谈及这些流民的言语里,江大人的名字也只是谈及而过。
这一日赖云烟谈及江大人,还是她头一次透露出对江镇远的情谊。
他们虽道不同,但就是魏瑾泓,对江镇远的所作所为还是有所钦佩。
那人尽了他全力为逃难之人开了路,自己却命丧黄泉。
他虽已死,但妻子自从哭过那一道之后,再从书信看到他的消息,看到他的死讯,倒是波澜不兴了,魏瑾泓无从觑知妻子心中真实的想法,但对于她的淡然,心中却是有着几分安稳。
她不在他面前为江镇远哭,便是对他最好的顾全,别的魏瑾泓也就不多想了,他们日夜朝夕相对,她笑的时候很多,睡容也安逸,偶有兴致,还哼两句小曲,陪他喝一盅,这对他来便已是最好。
魏瑾泓这些日子以来,实则也在另想法子,私下设计调动流民去往西地别的地方谋生,流民来到这片被暴风雨暴虐过的地方,那些不是主要军力的流民,死去容易,活下来却是极难,一不小心就会成为那些暴军的锅中之餐。
魏瑾泓也只挑了楚候爷那边所能收留的人跟妻子说了说,至于多的他也缄口不语了,怕到时活不下太多人让她失望。
妻子的权势一直在以赖任两家为主,超出这两家范围的她便不能用权,流民要到的那几夜她心烦意乱,真到的那天晚上她靠着床睁了一夜的眼,清晨天亮时她喃喃小声自道了一句,“我是做不到的。”
若不是他耳尖,躺在她身边一直仔细听着他呼吸,也就错过了这句话。
他也是用了好几日才明白她口中所说之话,她所说的做不到,是她没有能力救活这些流民,她没有立场去做,更无权力去做,赖任两家以她马首是瞻,因她所做之事是为这两家好,两家才听她调谴,而他们魏家上下的人听她的话,何尝不是因她所做之事于他们有益,一旦她超出这个界限,不再是为自家人着想,她便无权可用了。
魏瑾泓也想过,江镇远不辞万里送来那两箱子东西,是不是提醒她要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她到底是个女子,她能做这么多超出常人的事,也还是有所局限的。
而能替江镇远多做一些的,还他一些情的人,便只有他了。
他于反叛军口中是伪君子,但在一些族人和死士眼里,他是有真君子之名的,这些人唯他所用,派他们私下去给一些流民找些活路,他们还是愿意的。
这日宽慰了她两句,下午阴着的冷天突然放了晴,两人坐到屋中看书,她抬头看了阳光一眼,便说要为他洗头。
魏瑾泓顿时就呆了一下,站起来围着她的椅子走了两圈,这才郑重地点了下头,且重重地说了一句,“好。”
她便又笑了起来,那弯着的眼睛亮亮的,直照进了他的心底。
也只有在此时,魏瑾泓才知,他活的这一世,在她身上所求的到底是什么——无非就是能在他的妻子脸上多看几次,她因他而起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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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人,你头发白得比我少。”洞穴内的温泉里,赖云烟把皂角擦到魏瑾泓的头上,轻揉着他的头,轻笑着说。
坐于其前的魏瑾泓本闭着双眼,闻言睁开眼睛看了前方好一会,终张嘴道,“药方子你好好用,会黑回来的。”
“你可是替我去寻药了?”赖云烟猜。
“山中可用之物甚多,不是为你,也要去找一些回来用。”
“翠柏带的那两个人是药奴?”赖云烟突然一问。
魏瑾泓轻轻颔首。
“我就说了,煎起药来怎么比冬雨还老道。”
“嗯,等再过几年,易高景的徒弟出师了,便让他过来。”
“也来侍候我啊?”
“嗯。”
“魏大人,”说到此,赖云烟笑了起来,侧头枕到了魏瑾泓的肩上,笑着问他,“你要没有想过,若是有日我走在你之前,你会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补好……
下次可不敢做这样的事了!
206
“想过。”
“嗯?”
“你要是没了;”魏瑾泓侧头,垂下首;脸贴着她就算被温泉泡着还是感觉微凉的脸;淡淡地道;“这世上就无人再知我了。”
无处发泄时不能再藏她怀中求得一方平静,痛苦时也无人知他心焦;那时的世上,他便无人依靠了。
她一直都是他的坚强;看着她坚定地为保护着她所护卫的一路披荆斩棘;哪怕所谋不同;她也是他的勇气。
“没了你,到时头发全白的应是我。”有些话是永远都说不出来的,魏瑾泓在她嘴角亲了一下;淡然道。
“可惜了,那时的我看不到了。”魏瑾泓看着她的眼眸承载了太多东西,赖云烟有点慌然地微偏了偏头,笑着道。
“你会无碍。”无视她的闪躲,魏瑾泓伸出手把她颊边的湿发拔到耳后,回过头语气不变。
“呵呵。”赖云烟轻笑起来,继续揉着他的头,闭嘴不语了。
无碍啊?这是魏大人现下想的罢?
想让她多陪他几年?
**
过得半月,赖云烟的身体却也是好了许多。
魏瑾泓说是让她帮着看信,但给她看的都是娇娇写来的一些族中琐事,且许是小辈抱着报喜不报忧的想法,说的全是大好事,魏家的赖家的任家的,家家不落。
她有时也主动问问外面的情况,魏大人也提上两三句,多的也就不说了,赖云烟也就知道外面现在乱翻了天,几处势力都在打,但魏赖任三家哪个家主都不好惹,都是主动出击派的,所以还是他们占着绝大的优势。
家人无事,赖云烟也就不多问,她早睡早起,睡得香甜,早膳起来,魏大人与她用完膳,要是天气好,便陪她出去走走,要是天气不好,携书信去她的琴房,她一个人下棋,魏大人便写他的书信。
琴房是魏大人擅自令翠柏建的,那张摆在正中央的琴看得出是新的,琴面的面漆与徽都崭新无比,黑漆的味道还未散,里面也不知添的什么东西,有股子清香。
那股清香,赖云烟有段时日在魏型号泓身上闻到过,那时她还以为是易高景新调出的清神醒脑的香药。
琴很特别,但赖云烟看过两眼就没去看了,也不靠近。
因琴房只摆了一张琴,一处茶桌,一张贵妃榻,比藏了不少书的书房视野要空阔许多,这几日里闲暇下棋时他们都来此房。
赖云烟也略知魏大人带她此房的意思,但她多年不弹琴了,不说手生那心也是早早生了,早已没那闲心逸致,那琴看看也就罢了,再无去弹弄两下的心思。
她最喜呆的是茶桌处,茶桌的布置是按她在宣京惯来的奢侈方式布置,大半个人身长的座位上铺的是柔软的长毛毯,足下也是铺了两层厚厚的毛毯以便放脚,若是乏了,也可略躺下来歇息。
这日早上刮了大风,膳后赖云烟也没出门,魏瑾泓一早起来就吩咐人去琴房放了炭火暖屋,赖云烟便知他们这一上午便是又要耗在琴房了。
刚到琴房不久,翠柏就推门而入,朝两人一躬身,把一封信放到了桌面上,之后他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放下信就走,而是犹豫地看了女主子一眼,才朝男主子小声地道,“信差刚送来的,是等您过目后,他拿了回信再走。”
这时拿着银针有一针没一针绣着的赖云烟抬了头,笑着问,“重要事?”
“老奴不知。”翠柏诚道。
“你看看,是什么事等着你回话。”赖云烟这阵过得太轻闲,脑子好几日都不想事了,见有事来,就算是不想再管事,那嘴就已先张口了,眼睛也往那封了蜡的信上瞄。
魏瑾泓“嗯”了一声,搁下手中的毛笔去拿了信。
拆了信展开,余光看到见妻子往他手中不断地瞄,他抬眼看她一眼,见她朝他笑,他摇了摇头,这才看起信来。
“出什么事了,魏大人?”赖云烟慢吞吞地缝了一针,笑着问,直觉自己就是个操心的命,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要问。
魏瑾泓没答话,赖云烟也无心摆弄手中的绣框了,搁到一边就探头往正位瞅去。
魏瑾泓见她探过头来,展信的手没动脸色也没动,“瑾荣来信说,皇上被叛军中人刺杀成了重伤。”
“刺杀成了重伤?”赖云烟听得有点愣,“皇上什么时候有这么容易被刺杀了?”
要是这么容易被刺,她早暗地让人杀他个好几遍了。
“说是叛军首领亲自前来谈臣服之事,在宴席上动的手。”魏瑾泓淡淡地道,把看过的一页信张搁在了桌面。
赖云烟拿去一看,信写得甚是详细,但大体跟魏瑾泓所说的差不多,她不禁感叹,“这石坤是还没翻脸就不认人啊,皇上也信他真是来谈臣服之事的,这么轻易见他?”
这千险万难而来的叛军有那么容易臣服吗?
“石坤是首领,但应是傀儡。”魏瑾泓把看过的另一张搁在了桌面,想来叛军首领出面,投诚之事也是有一半的,这事也不容不见。
赖云烟随手捡来看,一看连连摇头,“他们军师是谁?一早就知布这么大的局,皇上这亏吃得不冤。”
信报中叛军首领石坤智勇双全,这名声早就在反民中传遍了,这次前去刺杀皇帝落了个死无全尸,赖云烟就不信他是心甘情愿去的。
“现在叛军接任石坤的是谁?”匆匆看过手中的一页,赖云烟忙问。
“石坤义弟,圣师的侄子江裕。”
“这下真是……”赖云烟微拢了一下眉心。
魏瑾泓把看过的信张给她,脸色不变接着看下面的。
信很长,一共二十页有余,等全看完,魏瑾泓脸色没什么变化,倒是早间脸色甚好的赖云烟眉头有点微皱。
“江裕应不是江镇远的亲侄,”魏瑾泓掀了茶盖,热茶顿时便在空中弥漫起了一阵白雾,他拿起吹了茶面两口放至她面前,与她淡道,“江氏一族谁人也查不到,你兄长与我都是查过,无人能知他们行踪,现下这个江裕,是不是江家人还不一定,之前也没听人说过他是江大人的侄子,我会信中让世宇去查查他的底细。”
“若是江裕欺世,想来也是作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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