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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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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一样。”见他话间有着黯然,赖煦阳不禁轻声安慰道。

“舅父从不会教你怎么对舅母坏,他只会令你保护自己的母亲,”魏世朝又再描了几笔,这才叹然道,“而我爹不。”

“世朝……”赖煦阳拍了拍表弟的肩,与他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我知,娘也是这么说的……”魏世朝写了几天道德经,现在心中已是舒服甚多。

说来,这世上的许多事无法改变,他只能学着去接受,也学着去理解。

“这有用吗?”见魏世明画得认真,赖煦阳不禁多问了一句。

“有用,表兄你也记记,这是真图。”魏世朝忙把画好的那张放到了兄长的眼前,与兄长细道,“娘亲让我临摹熟悉,说是我以后要是倒霉催的被我爹连累了,到时要是没什么办法了,也好有法子逃出来。”

“这……”赖煦阳不禁轻咳了一声,“这算什么法子?

姑妈也真是的,这等话都与表弟说得出口。

“好法子,只要是能活下去的法子都是好法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到这,魏世朝搁笔,看着窗外好半晌,转头与看着他的表兄道,“也不知我爹会怎么风光出来。”

爹与娘不同,爹便是受人刺杀,也会高高跃起,衣角飘然,就像神仙降世。

娘就不同,怕伤了在她怀里的他,只能躬着身体在雪地里不停地打着滚,沾一地的雪也不松手,再起来时,头发乱了且不说,连眼皮上都挂着残雪。

“是么?”

“嗯。”

“到时再说罢。”

“舅父那来信了?”

“来了。”赖煦阳来找他就是为的这事,他把他父亲写的信拿了出来交给魏世朝,“你看罢。”

父亲说,姑妈是他们赖家的人,生是赖家人,死是赖家鬼,他们的事尽可与她说,而他的事,也尽可与世朝说。

他们虽是表兄弟,但定要比亲兄弟还要亲才成,因为以后就是他们一路扶持彼此下去了。

“舅父欲要死谏?”魏世朝“啊”了一声。

“想来,也是别人的释意。”再明白自己父亲不过的赖煦阳淡道,“如此看来,姑父确实是无碍的。”

让他爹为姑父去死?怎么可能。

爹爹连姑姑死都是赖家鬼的话都说出来了,怎么可能会这么帮姑父。

“别的尾巴只有三条,我爹的,九条,谁都逮不住……”魏世朝伸出手在空中大力抓了一把,摇头叹道。

他有这么厉害的爹,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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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要死谏……”赖云烟无语看着苏明芙。

她哥哥为魏瑾泓死谏?这还真跟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让人穷词。

苏明芙轻咳了一声;先是垂首不语,但到底还是担心赖震严;又抬头迟疑地对赖云烟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死谏归死谏;但不能真死才成。

“兄长心里有数。”她与京中远隔万里;来往一通消息都要一月有余;哪真能知道那么多;这时候只能想着兄长那强悍的性子聊以安慰了。

“嗯。”苏明芙摸着肚子沉思良久;跟赖云烟道,“你哥哥做什么都自有他的道理,我们无须担心。”

“是。”赖云烟笑着利落地点了下头。

她这嫂子是个孕妇;她必须要比她更坚决自信;这才能让她不慌乱。

赖云烟与苏明芙聊过后;刚要出门,给苏明芙送补汤过来的丫环朝她就是一福腰,脆生生地道,“姑奶奶安,夫人请您去呢。”

“何事?”赖云烟眉毛微微一扬,笑道。

丫环掩嘴笑,“小小姐把花绣乱了,夫人让您赶紧过去吓唬吓唬她。”

赖云烟摇头,嘴间笑道,“好事从不找我,这种当恶人的事尽是惦记我。”

**

赖云烟到了舅母处,刚进门,就听她表弟那胖呼呼的小女儿在跟她奶奶娇声娇气地道,“阳表哥是嫁不得的,他长得和娇娇一样高,他背不动娇娇,娇娇也是背不起他,在一起是不会有好处的,朝表哥可以嫁上一嫁,只是赖姑奶奶好凶,娇娇好怕,还是不要嫁的好。”

“叫姑妈。”赖云烟板着脸走了进去。

她这一走进,任娇娇倒喝了口气,拿小手掩了嘴,眼睛乱转,似是要逃窜。

“站直了。”赖云烟故意严道。

任娇娇嘟了嘴,却还真是怕她这凶恶的表姑妈,乖乖地走了她们身前,眼睛怯弱地朝她奶奶看去,撒娇道,“奶奶……“

“你可来了,”任庞氏拉了赖云烟的手,很是干脆地道,“赶紧把这个不会绣花的小闺女扔出去,我看以后是嫁不出去了,还是现在扔了的好。”

“奶奶,不要扔嘛。”任娇娇一听,立马爬上了她奶奶的腿,抱着她的脖子,把头埋在了她的胸口不动了。

“那你嫁不嫁你朝表哥?”任庞氏是下了死心非要把她这个心肝小孙孙塞给赖云烟了,这对她好,要是订了这亲,她家小孙孙再如何也能安享这荣华富贵一生。

“嫁喽。”在被扔与嫁给朝表哥之间,任娇娇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嫁。

“我可不敢要,您还是自个儿留着。”

“嫌弃啊?”

“可不!”赖云烟斩钉截铁,拿手指截着任娇娇的脑门,咬着牙恨恨地道,“昨晚还捉了小虫虫扔到姑妈的茶碗里,讨了你进门,我肯定得天天吃那虫子,我可不愿意!”

任娇娇一听,咯咯笑了出来,笑得眼睛都弯了。

那笑声,跟她眼前这表姑妈看好戏笑出声时的声音一样,欢快又透着股坏气。

“你又捣乱了!”任庞氏瞪了眼,正要再假装训斥几句,娇娇的亲娘任洪氏却是来接她回去喂食了。

她先是朝她们都请了安,再从婆母怀里抱了四岁的女儿到怀里,朝她们道,“我抱了她就去喂了夕食,稍后就送娇娇过来给娘亲和烟姐姐玩儿。”

“这说的是什么话?”

“去罢去罢,早些送来。”任庞氏正要教训她这儿媳妇,却被赖云烟打了岔。

任洪氏偷偷一笑,抱了孩儿下去。

她走后,任庞氏与赖云烟正经问,“真不要啊?”

“还小呢,再过几年看罢。”赖云烟无奈地看着她舅母。

“唉,娇娇好着呢,与你合得来。”

“他姓魏,”赖云烟淡道,“要是仅是我的儿子,娇娇嫁过来就嫁过来,以后就是要那天上的月,我也定会去想想法法子。”

任庞氏一听,拿帕掩嘴,思索了一会,才道,“好,再看看。”

说着那千情万种的美艳中年妇人抬了美目,与她冷了脸道,“但到时要是境况是好的,我家娇娇是定要嫁过去的,别的人休想抢了她的婚事。”

她膝下三儿生养出来的女儿只有这娇娇得她的欢心,她是定要把那最好的给她的,就是抢,她也要抢到手。

“晓得了,晓得了。”赖云烟拿她这掠夺成性的舅母头疼得很,说才说上几句话,她就想揉额了。

“你知道就好。”任庞氏这才满意地点了头,说着伸手握了握赖云烟的手,探出温热后又笑开了脸,说,“好了,给你用的补汤还是有些成效的,你继续喝着,用不了几月,这身子就会好得不能再好了。”

“嗯。”赖云烟说这话时,看着舅母的眼里有着与前世她看着这个女子时一模一样的敬爱。

舅母能干又厉害,就是因着她的帮衬,嫂嫂才从鬼门关那里抢回了命,现在还有了第二胎。

上世,也是因舅母的坚强,他们才一路扶持再回到尘世。

“你这孩子……”见她又瞧着她笑,任庞氏拍拍她的脸,心中便又对她柔软了些。

这世上,人与人之间谁人无利害关系?她从来不觉着对谁狠辣有什么不对之处,但对着这个老是笑看着她任家外甥女,却觉得对她宽容两分也无碍。

有时也还想着,她有几分真心,她就是还她几分又何妨。

“过几日,要去庄子住上几日,那是新庄子,没什么人气,天气尚还寒,你身上穿暖些。”她叮嘱道。

“记着呢,说来,我带来一块红狐的皮,不适我穿,稍会就让丫环给您。”

“给我作甚?我不适宜穿了。”

“您就穿着罢……”赖云烟叹气道,“我现下都不知您当初为何就嫁给我舅了。”

那美色真是天地间独有的任庞氏听着笑了好一会,随后慢悠悠地躺到了椅背上,与赖云烟笑道,“还不是你舅父当年说,他死后葬他的金棺,能分我一半。”

被当年那福态讨人喜欢的小公子骗了,就成了现今这模样了。

什么分她一半金棺?就是每年多打他一套首饰,他都要在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

这年出了正月就是二月,魏家祖祭。

魏家是百年世家,曾随开国先帝打过江山,在这个时候,连皇帝都不好上门找麻烦,何况他人?

第一天的祖祭前天,皇上开了恩,许魏家的人见魏瑾泓见他一次。

魏家老太爷带了族下五位族子去见了他,当日,这几人出来后,跪下当天大哭,嘴间言道族兄若亡,他们必继族兄原志,为君为国,死而后已。

他们哭得甚是大声,第二日,魏家祭祖之日,哀嚎遍城,这哭得让那不懂事的小儿都随着抹泪。

魏家祖祭三日,赖震严也前去给赖家那祖宗烧了香,躬了躯,回了府中后,赖震严朝着自己随伺服在身的忠仆虎尾阴侧侧地道,“这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一个比一个装得还像兔子。”

虎尾挠头,不敢答话。

“赖绝。”赖震严叫了敢说的赖绝进来。

“大公子。”

“你来说,魏家的那些人就真不知道魏少府会没事?”

赖绝作揖道,“有不知的。”

“哼。”赖震严哼笑了一声。

“有知的。”赖绝再道,“以荣公子为首者,皆是心中有数的。”

“哼哼,”赖震严再讥俏不屑地笑出声来,“他们装,还要带着本官,真是岂有此理。”

赖绝垂首,不再声响。

魏家祖祭后,赖震严持奏折哭到了元辰帝面前,言道魏瑾泓无辜,把头在金殿中磕出了血。

太师震怒,在旁喝道,“此乃殿堂,岂可信口雌黄!”

赖震严随后,更是哭得大声,大声言辞振振道,“皇上,魏大人是冤枉的啊,现下江南来了相证之人,已说那日采买根本不是他魏氏门下之人,如若不信,可传堂审之,下官若是真是当着陛下信口雌黄一句,当千刀万刮也绝不怨言。”

他语毕,楚子青与司仁,还有几位私下与魏瑾泓交好的官员全站了出来跪下,齐齐请令。

皇帝为难,但还是下了令,令国师监察,再查此案。

此旨一下,不仅是敌对之人,便是心中有灵敏的赖震严心中也冷哼了一声。

善悟那秃驴,跟魏瑾泓那交情好得天下尽知,让他来监察,岂不就是定了魏瑾泓无罪一般。

**

四月,京中再传来消息,说是出狱的魏瑾泓病重,这消息一传来,别说赖云烟不信,就是对其父有一些牵挂的魏世朝都私下与表兄嘀咕,“我怎么觉着不对?”

赖煦阳拿着父亲的信,笑笑不语。

他暂且无话可说,因他爹也病了。

要是装病,那就是他们都一道装了。

魏瑾泓见表兄不语,凑过去看了他手中的信,与他道,“兄长,我们换一下?”

赖煦阳觉得并无不妥,就把手中信给了他,拿过了他的。

两兄弟把对方父亲的信都看过后,赖煦阳偏头看向表弟,“你的地图送到了?”

“送到了。”

“姑父是如何说的?”

这次,魏世朝大大地叹了口气,与兄长苦脸道,“喏,回了您手中那一封。”

说他病了。

“你觉着是什么意思?”赖煦阳温和地看着表弟。

“要是真是无事了,想来也是要我回的,”魏世朝苦笑道,“不可能不回。”

族令还在他手中呢。

当初他还以为这是父亲极其看重他,现下想来,这确实是父亲的厉害,就算不是探他的病,族令在他手中,他哪敢不回啊。

“此事还没定论。”赖煦阳看着表弟道,“要是真是无碍了,到时你随我一道回京就是。”

魏世朝当下无语。

回京?要是父亲被扫清冤屈,他怕是真要回去的罢。

可娘呢?她随他回,还是留在江南?

这时京中五月中旬已有些炎热,在水牢被人监视着关了半年的魏瑾泓又再寒疾突发,有近半月的时间全身虚得无力下地。

那卧房四处都放有炭炉,送药的仆人进门不到一会就会汗流浃背,但在榻上的魏瑾泓却还是身盖薄被。

善悟这日与他来施针,问他道,“双因何日回?”

魏瑾泓睁眼,这时他眼皮上的汗水滴进了他的眼里,而他眨也不眨淡道,“暂且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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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年六月宫中;萧太妃接见了娘家侄儿。

“怕是送不进去了。”萧铎纬朝萧太妃低声道。

太后被拘,萧太妃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话时语气都带有笑意,“这魏大人还真是个情种。”

萧铎纬笑笑。

“他那在江南为族为父祈福的夫人回来了没有?”

“没有什么消息。”

“快回来了罢。”此时尘埃落定;他这次尽忠尽职;皇上也很是满意,想来也是该回来了;“过几天有宫宴,到时本宫会出席,到时我再回上一句。”

等他夫人回来,再安人就有些不妥了,还是尽早办了。

“这……”萧铎纬朝萧太妃摇了下头,又小声地道,“皇上提了都没用,您看?”

萧太妃淡道,“本宫只略一小提,答不答应就是他的事了。”

不过是赏个医女侍候他,哪来那么多的推拒。

**

江南任家。

任娇娇拿着扇子在花园扑蝶,不小心看到她的那个表哥往她这边来了,心中顿时一急,扇子也不要了,往那空中的一扔,拔腿就跑。

“小小姐,你去哪?”不知情的丫环急了,生怕她跌倒。

任娇娇一句话都不说,皱着小脸地提着裙子就往她奶奶那边跑,跑了好几步,才想起她奶奶也是逼她要嫁朝表哥的,于是又改了道,往她公公的帐房方向跑去。

“慢点,慢点。”她这急顿急跑可吓坏了看管她的丫头。

“呶,呶,呶……”任娇娇手往表哥们的方向指去,脚步不停。

丫环们回头一看,看到两个表公子,不由笑了起来。

任娇娇的贴身丫环槐花这时笑着朝她道,“表公子又没说要娶了你去,你怕他们干什么?”

任娇娇听了,脚步又顿,稍想了一会,不由展颜一笑,道,“就是,表哥哥他们才不娶了我去,我怕他们什么。”

说着就站在了原地,往表哥们那边看去。

那边去找任庞氏的赖煦阳与魏世朝一看她又跑又停的,魏世朝纳闷向兄长问道,“胖丫头又怎地了?”

“怕你我娶了她。”赖煦阳微微一笑,眼睛里也全是笑意。

说着他带了摇头的魏世朝快走了几步,走至任娇娇前,他就从袖兜里拿出半块蜂糖,与她道,“出来得急,带得少了,先含一口吃吃罢。”

任娇娇张口嘴,把糖含进了口里,手里着急地朝槐花摆着,等槐花急搬了园中的木桩过来后,她在她的扶持下站在了上面,等到与赖煦阳一样高了,她就朝她的阳表哥娇声娇气地道,“表哥哥,你今日定是不娶了我走的罢?”

“不娶。”赖煦阳摇了头,笑道,“留你在家里。”

“诶,诶,好,好,好。”任娇娇连连点头,把口里的糖水猛咽了好几口后,她扶着她阳表哥的肩,朝她朝表哥问去,“这位表哥哥,你定也是不娶娇娇的罢?”

“今日不娶,哪日你不听话哪日娶。”魏世朝严肃道。

“我听话得很!”任娇娇大声道,“我今日可听话了,认了字才出来捕的蝶,不信你去问我娘!”

说完生怕魏世朝不信,又补了句,“问奶奶也是可行的,奶奶知娇娇听话得很,今日莫有说要把娇娇扔出去嫁了。”

“那今日不娶。”魏世朝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任娇娇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又觉着不对,怯怯地道,“那明日也不娶,可好?”

她可不愿意嫁出去,她要跟奶奶和娘亲在一起,日日都能看着她们。

“明日可会听话?”魏世朝淡淡问了一句。

“明日听话。”任娇娇忙重重点头。

“那不娶。”魏世朝肯定地颔了下首。

“跟我们去奶奶处。”赖煦阳微笑着听他们对完话,这时伸出了手,牵了小姑娘下了木桩,柔声跟她说。

“好呢。”任娇娇乖乖地被他牵着,走了两步,又大模大样地关心起了表兄,“这位表哥哥,今日你可乖乖吃药了?”

“吃了。”

“那娇娇等会捕了蝶,就给你送来看。”

“好。”

“那位表哥哥……”任娇娇望向了没牵她手的另一位表兄。

“何事?”魏世朝向她一揖。

任娇娇可怜地看向他,“今日姑奶奶可没凶你罢?”

魏世朝哭笑不得,“尚无。”

“你可要小心着些。”任娇娇叮嘱他道。

“是,小心着呢。”面对着这外舅姥一手养大的小表妹,魏世朝觉着就算哪日她不乖了,他也还是不娶她的好。

家中有着一位与任家有关的小姐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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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跟舅姥姥坐一道。”两小孩一进来请完安,任庞氏就朝他们招了手。

“娇娇呢?”任娇娇忙跑来。

“坐腿上。”任庞氏瞧了没出息的小孙女一眼,把她抱起放在了腿上坐着。

“我与世朝坐在下首即可。”赖煦阳这时忙道。

“那坐近点。”任庞氏话一落,就让丫环去搬凳子去了。

等两表兄弟一坐下,她问他们,“肚子可饿?”

“表兄刚喝了药,现下吃不得东西,”魏世朝这时忙道,“世朝也是喝了补汤过来,舅母看着我下嘴的。”

“那吃点果子罢。”任庞氏点头道。

“好。”两兄弟齐声道了一声。

“今日未咳了罢?”任庞氏关心地向赖煦阳问去。

“没有了。”赖煦阳把一颗干果放进了任娇娇的嘴里,朝舅姥微笑着说,“今日来是要跟舅姥姥说点事的。”

“不急,改日再说。”任庞氏知他要提的就是回京的事,打算轻描淡写带过去。

云烟与明芙一来,不仅是她家那财神爷欢喜,她也是有了她们陪着得了不少趣味,孩子又聪慧懂事,留得一日是一日。

“姥姥,世朝也是有事与您商讨。”

“哦,何事?”任庞氏扁扁嘴,不高兴地朝小侄外孙看去。

“姥姥……”见美艳的妇人很明显地面露不悦,魏世朝挠了下头发,无奈地道,“是好事。”

“好事?”任庞氏不禁笑了,“那你说说。”

她这人最欢喜听好事了。

“晖表弟已生下两月了,京中舅父盼得紧,这不舅母不是要回去了吗?”见舅姥听到这话,脸就拉下来了,魏世朝忙急急接道,“世朝也是想着一道回去看看我父的病,就是这路途遥远,娘亲身子不好,世朝就想留下娘亲养病,让她歇好了再派人来接她回京,这段时日里,就想托您代世朝照顾下娘亲了。”

任庞氏一听赖云烟会留下,顿时喜上眉梢,当下就笑了起来。

“姑奶奶不走啊?”任娇娇一听,眼睛却是鼓了起来,这时她那含着果子的小胖脸被撑起一大块出来,那脸便更圆了。

“你这眼皮子浅的。”任庞氏指着她的额头笑骂了一句,回头又朝魏世朝笑得合不拢嘴道,“放心罢,舅姥姥定会把她顾得白白胖胖的,回头要是少一两肉,姥姥割了自个儿的陪给你。”

“诶。”家中娘亲是敢说的,这舅姥姥啊,更是另一个更敢说的。

“煦阳来,是要跟您商量一下这走的日子。”赖煦阳温和地开了口,接了话道。

“下月罢。”任庞氏想也不想地道,“呆会我找算师看看日子,下月选个良辰吉日动身。”

“舅姥姥……”赖煦阳轻叹了口气,眼神微显出了些忧郁。

任庞氏只看了一眼,就捂着自己的胸口带着哭音道,“是舅姥姥不好,你才要走的吧?”

魏世朝一听他们这舅姥姥又要用哀兵之计了,忙低下头,把她交给了表兄。

他可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赖煦阳轻瞄了他那狡猾的表弟一眼,随后他眼睑一垂,起身掀袍,眼看就要任庞氏跪去……

这时任庞氏的心腹婆子忙一个箭步过来扶了他,这时任庞氏抱着任娇娇哀声哭道,“看看,看看,定是我这老婆子不好,这才住上多长时日啊就要走了,回头你公公来了,定要怨我待客不周呢。”

任娇娇一看她奶奶哭上了,忙伸出手拍她的背,“奶奶,莫哭莫哭,娇娇不走,娇娇靠得住!”

这时任金宝进了门,见他家老婆子对着侄外孙用上了常对付他的那招,忙急急忙地跑了过来,往他夫人怀里扑去,“夫人莫哭,我来了。”

任庞氏一看肉山来了,也顾不得哭了,慌忙道,“你别给我过来!”

她身后的婆子这时全一道站了出来,去拉老爷。

这一扑,可别把两个娇滴滴的给压着了!

这时门外的赖云烟看着屋内手忙脚乱的一团,从袖兜里掏出早备好的那小把瓜子,慢悠悠地磕了起来。

冬雨见了,瞥她一眼。

“你要?”赖云烟朝自个儿丫环坏笑道。

冬雨忙退后两步,可不敢跟她这没个正经,更无什么体统的主子一样。

那厢魏世朝抬眼看到了他娘,看他娘对上他的眼,还朝他挑了下眉,他不由长吐了口气,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

算了,留她在江南吧,娘这性子,也只有在舅家这样的家中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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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任家的护头领路,赖魏两家从水路回京,一路行船较快,到七月底,一行人就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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