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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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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便是赖云烟对着魏瑾泓这人有着七分猜测之心的人,也目测魏瑾泓这次真是命悬一线。
但世朝在她面前却平静得很,与她说起父亲的病情时,也只道大夫一天要探几次脉,父亲一日要喝几次药。
他有些忧虑,但在赖云烟想多说几句时,他朝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张口。
这天赖云烟与他探过魏瑾泓回屋后,魏世朝静坐在案前良久无声,等母亲温暖的手摸上他的脸,他朝她又摇了摇头,这次他张了口道,“娘,你无须多说,父亲要是不行了,你与孩儿也是无能为力的。”
这府中,不是他与娘说的算,父亲的生死更不是他们说的算了。
他就算尽了那十分的孝心又如何,父亲对他还存有几分父子之心又如何?现下这府中,全是萧家太妃的影子,萧姨娘也是好本事,哄了太妃站在她那边。
他这时就算有为父亲死的心,但他父亲也护不住他娘,一点意思也没有。
“你心中难受。”赖云烟叹气道。
魏世朝苦笑道,“孩儿只能难受。”
爹是他的爹,他病入膏肓,他确实难受至极。
可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往了,那时他能赖在父亲怀里撒娇,说尽心中的话,但现下他却不敢了。
他身后还有娘要护着,他哪怕敢把自己交到他手中,但他没有胆把娘交到他手中。
各人的娘,各人护着,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爹要是起不来,他只能顾着他能顾得着的了。
“要不再找个大夫与他看看?”
“那是皇上亲派的御医,天下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大夫了。”
看着冷静得不像个小儿的儿子,赖云烟只能伸手抱住了他,垂下眼掩了眼中无尽的怜惜。
到底是她作了恶,带了他来这世间,小小年纪就要尝遍这么多的辛酸与不得已。
**
这次魏瑾泓是真的病重,当赖云烟这夜刚用完晚膳,听丫环来报,说魏瑾瑜在魏瑾泓房面前磕破了头,血流了一地后,当真是无语了半晌。
“大公子气死了没有?”好一会,她问了冬雨道。
冬雨摇头,朝赖云烟苦笑道,“小公子候在那守着。”
“世朝用膳了没有?”
“未。”冬雨福腰,不忍地与赖云烟求情道,“您去看看罢,小公子都瘦了好多了。”
赖云烟摇摇头,拿帕拭了嘴,又去镜前擦了点白粉,把气色掩白了些,这才带了丫环去。
她因守孝,搬到了离府中佛堂这处的静院,离修青院有一段距离,走了好一会才到修青院。
到了魏瑾泓的院中,在下人的告知下,她才知这一大家子,魏瑾泓与魏母病得不能起榻不算,刚刚拉了魏瑾瑜走的魏景仲也昏了过去。
听到这事后,赖云烟猛然之间觉得魏府有夕下落败之相。
但一进到房内,当她一眼看到骨节突兀得厉害的手指拿着一碗药一饮而尽后,她就又觉得她多想了。
她看着魏瑾泓饮尽了手中之药,还朝站于他身前的她儿微微一笑后,她摇了下头,挥退了身边的人走了过去。
“去用膳罢。”她温和地朝儿子道。
魏世朝向他爹看去,魏瑾泓也开了口,微笑道,“去罢。”
“爹刚吐了黑血。”魏世朝的声音忧虑不已,眉头皱得死紧。
看着他这担扰之态,赖云烟在这一刻心中似被钝刀子连割了好几刀,心中难受得紧。
“让冬雨端了进来,你在旁吃罢,娘看着你爹。”赖云烟朝他微笑道。
“不妥。”魏世朝想也不想地答。
他答后,魏瑾泓嘴边的浅笑消失殆尽。
魏世朝哑然地看着脸上刚聚起生气的父亲此时一脸灰暗,刹那有些手足无措。
“冬雨……”赖云烟朝门边叫了人。
冬雨进来后,她吩咐了事,又让她带了世朝下去洗漱。
魏世朝这时不敢再去看父亲的脸,他闭了眼低了头,什么人也不再看,跟了他的冬雨出了门去。
**
“那孩子不能留。”孩子退下后,魏瑾泓朝面前的女人平和地开了口。
“哦。”她不冷不淡。
“我已与皇上说了。”
“哦?”她的眼睛看向了他。
“太妃一直是个奇女子。”
这句话让赖云烟安静了下来。
可不就是个奇女子,她太能忍了,上世她也是能忍,忍元辰帝不纳后,忍到了元辰帝立了她膝下养的孙子为太子,再忍到了萧家又多了一位小太子妃。
上世她见过现在的太妃两次,两次她都费尽了千金,才从她手里讨了一点的好,得了一点助力。
可这世跟萧家有直接厉害关系的她,已经完全不敢想还能从她那得好了。
“您想如何?”赖云烟抬眼看向了他。
“启禀大公子,大夫人,国师大人来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苍松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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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悟?”赖云烟直朝门边看去。
“大公子……”苍松再道。
“请。”
魏瑾泓话起;随着他拉音落,赖云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门边走去。
“你可以留下。”
赖云烟止了步,回头看去,嘴角又挂起了她虚假又敷衍的笑,“那是大人的至交;妾还是不见的好。”
说着时,门被推开了。
赖云烟坦荡地朝门边望去,脚步不紧不慢。
“魏大夫人。”门边;那相貌英俊的和尚手掌单竖;朝赖云烟看来。
赖云烟回以一笑;轻颔了首,“国师大人。”
善悟微微一笑。
两人在空中相望;两人脸上皆是笑意吟吟,就在赖云烟走近他身边,欲要错过他迈脚过门坎时,那和尚突然开了口,“夫人不留下?”
“国师大人,”赖云烟垂了眼,笑道,“妇人还有事,就不相陪了。”
说着,脚落了地,身着披衫的女子拖着青色的衫懒懒散散而去,那步调慢得就像踩在人的心口。
善悟垂眼撇去,只两眼他就收回了眼睛。
等苍松在门边关上门退下后,他朝魏瑾泓看去。
魏瑾泓迎上他的眼睛,脸色平静,“你看出了什么来?”
“身有杀气。”善悟笑了笑,“谁跟她说了我什么?”
魏瑾泓淡道,“你这世入世得太早。”
为帮他,这世的国师太早步入朝廷之事了,他沾了一手的红尘之事,旁人怎会没有察觉。
“我命中早有几劫,你这一劫算是最浅的一遭。”善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掀了僧袍落了座,与他道,“你想好了没有?”
这半年内,他只能出来这一道了,瑾泓最好是想明白了。
魏瑾泓没有说话,只是在这一刻,他闭上了眼,抿紧了嘴,面露了残酷之意。
“伸手。”善悟这时道。
魏瑾泓伸出了他的手,眼睛也慢慢地睁了开来。
“需养很长一段时日,”善悟把完脉,又与他淡道,“你终不是长命之相。”
魏瑾泓面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你夫人,”善悟放下了他的手,与他道,“贫僧怕是测错了。”
“何意?”魏瑾泓皱了眉。
“她这生怕是不能跟你一道走了。”
“善悟。”魏瑾泓靠着床头的上半身慢慢地直了起来。
“她刚刚在灯下露出的命线太长了,怕就是用斩的也是斩不断,她的铁命要跟你的背道而驰。”这两个强命之人,在她不与他消灾后,她接了她原本的命线,要往本命飞了。
只一句,魏瑾泓的背又重重地垂在了床头。
良久后,他闭着眼睛淡淡道,“那就如此罢。”
“不改了?”
“不改了。”
再改,和尚与他,怕是永生永世呆在地狱不得往生了。
那女人那么想让他死于非命,这一世,可真是要命如她的愿了。
魏瑾泓的心从没有如这刻平静过,也许这两世里,他与她,也只有这件事如她的愿了。
**
“国师来了?”魏世朝看着母亲有点呆。
“用完膳再说。”赖云烟淡笑了一声,嘱咐他道。
“是。”魏世朝颔首,再提了筷。
赖云烟摸了下他的头发,坐到了靠窗的椅子处,朝跟着来的秋虹点头,“叫赖绝和你家三儿来。”
秋虹立马肃容,“是。”
赖绝跟赖三儿很快就全到了,他们站立了在赖云烟面前时,赖云烟就朝他们招了手,“近点。”
他们便半跪在了她的身前。
赖云烟低头,在他们面前轻道,“跟兄长说,国师那秃驴盯紧了,一步也得盯死了。”
这世,她从没见过他。
与前世相比,这神棍更让她难以猜测了。
如果是上世她一见这光头还能猜得他的喜怒,但这世她只能从善悟的眼睛里看出嘲笑来。
那嘲笑,刺得她简直就是想宰了他的头。
她什么时候跟他有仇了?
莫明其妙得很!
“查,从头到尾,死查到底。”赖云烟很多年没觉得这么愤怒过了,先前她只觉得秃驴太早下海,插手的事太多,也是受了魏瑾泓拖他下水的原因。
但到刚刚那电光火石之间的交手,她就直觉事情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那秃驴的眼睛,自以为是得就像在主宰一切,甚至,他在怜悯她。
“小姐。”赖三儿道了是,赖绝却奇怪地看了愤怒不已的小姐一眼。
他家小姐从没这么咬牙切齿说过话过。
“查。”赖云烟吸了一口气,“告诉大公子,过两日我再去跟他说。”
她相信她的直觉,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她绝对是被人算计了。
**
萧姨娘在魏府好吃好喝了好一阵子,但在突如其来的那个早上,一切戛然而止。
她的孩子没了。
她肚中的孩子没有了,宫里的人来问了话,魏瑾泓从床上起身,去了宫里,等他回来,这事全府就再没有了声响。
府外,说的最多的就是萧姨娘不慎错步,把自己的孩子给跌没了。
那平民百姓听了,怪的也只是这个为娘的人那么不小心,把自己的孩子都弄没了。
而在魏府内,便是仆人,也不再提起这个姨娘。
魏世朝不解这事刚开头那么棘手,为何现在这么容易解决。
赖云烟回答得很简单,“你爹狠得下心了,保全得少,他自己也就受益了。”
什么人都想保住,要爹要娘,还要自己畅心如意,什么都想要,这世事要是真如了他的愿,那才是怪了。
就是皇帝老子,也没这么好命。
当晚,趁着儿子问的这事,赖云烟跟他讲了一夜的故事。
那一晚,魏世朝才彻底明白他跟他娘,在父亲那里那是个什么样的位置。
说到底,在这府中,或者在这世间,他们无人依靠,能靠的就是他们彼此。
他娘甚至跟他说,等哪日,她要是跟不上他的脚步,或者她浑浑噩噩不再了这世事了,也让他自己大步地往前走,不要管她。
因为这世道自古以来就是如此,走在前面的,永远都是那些坚决往前走,不会回头看那太多次的人。
而作为女人,作为母亲,哪怕孩子路走得离她再远,最后那个母亲所能想得到的就是原谅她的孩子。
她也让他去原谅祖母,不是原谅那些她对她做过的错事,而是为她,也为她愿意让他宽容宽大的心。
她很爱他,她这么跟他说。
很多年后,魏世朝在即将闭眼那刻,跟他心爱了一生的妻子说,他人生最幸福的时刻,一是听到他娘这么明确地跟他说了这话,二是,那日他终等到了她愿嫁他的消息。
这两个时刻,美妙得无与伦比,支撑着他度过了风雨飘摇的人生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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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姨娘肚中的孩子没了,对魏府不是没有影响,皇帝冷了魏府,魏瑾泓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时不时被皇帝传召进宫。
太后百日殡丧期间,魏瑾泓没再被传入宫一次,除了上朝能见到皇帝,其余时间他没有再被传令进宫,但是他下属的官员都被传令进宫了几次,元辰帝此举,让进行中人明白,魏府不复前时光景了。
这时,魏府也大减了府中用度,府中仆人月钱也被削减了些许。
魏瑾瑜这时大病,用的参银也不能与以前比了。
这日祝慧真哭到赖云烟面前来,与她道,“便是以前的下人,用的都要与我夫君的差上不多……”
赖云烟直接跟她说,“跟大公子哭去,现下是他当家。”
这已经完全不关她的事了,魏瑾泓是中了魔了,大刀阔斧得与前面那个魏大人截然不同。
“大嫂……”
“我月钱也不多,你要是缺,全给你。”赖云烟朝她摇着头,淡然而道。
“可……”
祝慧真还要哭,赖云烟却是瘫在了椅子,闭着眼睛苦笑着跟她说,“慧真,把眼睛睁大了,看看现在这府里的境况吧。”
昨夜魏母一口气喘不上来,魏瑾泓也只言道了一句大夫正歇息着,明日再请。
他娘都不要了,这个当口,祝慧真还跟她来哭,这丫头,也真是中了邪了。
就是她,这个时候都不敢跟魏瑾泓正面顶上,怕这人不管不顾的,什么人都敢灭。
“就是大伯他……”祝慧真瞪大了眼,眼内全是对赖云烟的指责,“难道大伯什么都做,你现在就劝他一声,你也不劝吗?”
小妾怀了二弟的儿子,那对他是多大的屈辱,她身为嫡妻,躲在这静斋什么也不做且不说,连宽慰两声也不去吗?
赖云烟都有点无法直视这时眼内已经无法掩饰爱慕的祝慧真,她轻嘲地笑了一下,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这魏府啊,呆到如今,她确实也是呆得憎厌得不行了,就是为着世朝,都有些忍耐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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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云烟拿帕挡了半张脸;垂首坐着。
在祝慧真的那句话后;屋内徒然安静了下来。
“大;大嫂……”祝慧真口舌有些打结地叫了她一句。
赖云烟摇摇头;再次闭上了眼睛。
“走罢。”她闭着眼睛淡淡地道;“以后别这样了,多想想你的孩子。”
祝家老祖母不在了;这八小姐也不是她亲生母亲最喜欢的女儿,她要是在这魏府犯了这种错;那就是犯了错了;谁也救不了她。
她都为□为人母这么多年了,可别再天真了。
“大嫂……”祝慧真再叫了她一声;却只看到了赖云烟那紧紧闭着眼睛的冰冷的脸;她怆然地后退了一步,回头走了出去。
门边丫环叫她都没有把她叫回神,她步履匆促地走了一阵,在离开静斋走到一处池塘前时,她猛然停住了脚步,无声地掉着眼泪。
不一会,眼泪流满了她的整张脸。
如若可以,她多想从未嫁进这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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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朝被魏瑾泓带在了身边,每日回府,他就会前来与赖云烟请安。
这日他来时,魏瑾泓与他一道来了。
他带了两坛蜂蜜来。
“师祖亲手育的,下午爹带我去拜访时他给了两坛。”魏世朝在旁跟他娘笑着道。
“都拿来了?”赖云烟微愣了一下。
“是。”
赖云烟摇了头,眼睛扫过那不声不响静坐在案桌前的魏瑾泓一眼,朝丫环道,“去拿两个小瓶过来,把这一坛分成两半,大的那坛和小的那坛交给苍松。”
都给了她,岂不是害了她。
魏瑾泓闻言抬头,把口中的茶咽了下去,淡道,“无妨。”
看着这段时日不近人情得近乎变了一个人的魏瑾泓,赖云烟摇头不语,在另一张椅子前坐了下去,与他隔着一段距离。
“这几日你吃素?”魏瑾泓开了口,似是在闲话家常一般。
魏世朝这时看看父亲,看看母亲,似是在观察着什么。
赖云烟眼睛微缩了缩,嘴里则温声道,“是。”
“为何?”
“有孝在身。”赖云烟有些无奈,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么。
“为赖大人守孝?”魏瑾泓笑了笑,又道,“大夫嘱你冬日食补,身体要紧,你还是听从大夫嘱咐的好。”
“苍松……”说罢,他往门边叫去。
苍松进来后,魏瑾泓与他道,“往后这静观园,除了大夫人的人可以出进外,谁人要进,都要得她的吩咐,若不然,拖出去乱棍打死。”
他这话一出,不仅是魏世朝,就是赖云烟的眼皮都不禁跳了跳。
这浑然戾气的男人,可还是那个以温文尔雅闻名天下的玉公子?
“是。”苍松轻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想要什么仆人,自己挑拣着,府中的不要,那自己去府外挑。”魏瑾泓回过头,朝她笑了一下。
那笑容还是温润,只是带了点疏冷。
赖云烟垂首无声,坐在她身侧的魏世朝这时开口道,“娘,孩儿给您请过安了,就这走了,您要好好用膳。”
“去吧。”赖云烟朝他嫣然一笑。
魏世朝起了身,往门边走了几步,却未见他父亲起身,他犹豫了一下,看向了他。
“你去与祖父一道用膳,问起我,就说我留在你娘这与她用膳。”魏瑾泓朝孩儿温声道。
魏世朝眼睛迅速朝母亲看去,见赖云烟朝他微微笑,且点了头,他这猛然跳起的心才稍稍回到了原处。
娘这么镇定,应该不是什么棘手的事。
再则父亲……
魏世朝向他爹再看去,见他爹看着他的柔和脸色不变,到底还是安下心来了。
她是他的母亲,就算父亲再不喜她,也得给她几分面子。
**
“多加两个菜。”赖云烟朝丫环小益说了一声。
“不必了,与你一道。”
“有些少。”
“此适养胃,我这段时日也不宜多用。”
赖云烟便不再言语,示意丫环退下。
“你的丫环呢?”
“你说冬雨她们?”
“嗯。”
赖云烟看向从未问过她这些碎事的魏瑾泓,顿了好一会才道,“赖绝他们回来了,让她们回去顾家去了。”
“她们孩子也大了不少了吧?”
“嗯。”
“找了婆子在顾?”
“是。”
赖云烟这时叹了口气,朝魏瑾泓苦笑道,“您问问我别的事罢。”
冷不丁地关心起这些个细碎事起来,可把她给吓得,比跟人真刀对上还心惊肉跳。
“不妥?”魏瑾泓坦然地看着赖云烟。
“不妥。”赖云烟点头。
他们绝不是能过问对方生活细节的夫妻,以前不是,以后也不能,她希望他能完全明白这一点。
哪怕现在她还真有点忌惮他。
“见谅。”魏瑾泓朝赖云烟左手挡左右手,往前一揖道。
赖云烟嘴边含着的苦笑更苦了。
这魏大人,这性子一改,反倒让她更吃不消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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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悟说,回头你要是有那闲心,就去他的善堂喝几盅茶水。”晚膳未上桌前,桌上已放置好了茶具,等炉中清水翻滚,魏瑾泓先开了口,抬起小壶泡茶烫杯。
等倒好茶,他抬头朝她看去,道,“你兄长之事,还要等两年,皇上那过几年,有你兄长大施拳脚的机会。”
“您这话是何意?”她抬起了脸,脸上有着矜持的笑,眼睛里一片冷意。
见状,魏瑾泓微微一笑。
对她,实则看开了就好。
她为别人喜为他憎,都是她的事,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也无力再去管,现下反倒却是最好的,哪怕是她对他的谨戒,这何尝不好?
总归是她眼里有他。
“皇上根基渐稳,再过几年,这朝廷他会动上一次,在此之前,震严兄只要韬光养晦就好。”
他说得过于淡定,而赖云烟听了首先是一个字都不信,过了好久,她才笑笑道,“谢魏大人提点。”
魏瑾泓笑而不语,再给她添了一杯茶。
“这暖茶你带回的可多?”他又道。
“尚有一些。”
“我那早喝完了,给我一些罢。”早就喝完了,只是不想开口跟她拿,而现下这口开起来,没有他以为的那么难。
“好。”赖云烟抬头看他,忍了一会,还是开玩笑地说道了一句,“你就不怕我下毒了?”
“你不会。”魏瑾泓平静地看她,温和道,“从我是世朝之父那天开始,你就不会了。”
她这种女人,再恨他,也不会让她的孩子有一个杀夫的母亲的。
魏瑾泓的话让赖云烟僵了脸,好一会她脸上才重展笑貌,与他笑意吟吟道,“魏大人过夸了。”
看着她脸上假得毫无破绽的秀丽笑容,魏瑾泓朝她颔首,又再垂眼拿过炉上烧开的茶壶,专心泡起了茶。
他很多年,没有与她这般平心静气地呆过了。
**
当晚魏瑾泓离去,赖云烟去佛堂给菩萨上了几柱香,诚心希望菩萨保佑魏大人早回原貌。
他这种毫无退守的进攻,只显得她刻薄,于她不利。
但菩萨从没听过赖云烟的祈祷,这次也亦然,魏瑾泓隔三差五的就会带点东西过来,喝个茶,或者用个晚膳。
世朝不安,次次都作陪,但魏瑾泓也从没推过,让他留下来。
三人用膳时,赖云烟常与世朝要说笑两句,他也不插话,只是自用他的晚膳。
赖云烟最后喝的补汤,等她喝完,他也会照着喝一道,把剩下的喝没了。
用茶用膳,不再像过去那么讲究,要仆人伺候,他也学了赖云烟一般,只要是在伸手可及的状态下,能自己动手就动手。
对此,世朝私下与母亲无奈道,“爹爹现在这样也没做什么事,娘要是不想见他,还是坦言相告的好。“
“说了。”赖云烟说这话时,非常直接地翻了个大白眼,“可再过两天,你娘我这鞭炮刚要准备拿出去放,他又来了。”
魏世朝听了直摸着他跟他父亲一样的鼻子,尴尬地笑着,不知要说何语才是妥当。
“要不,一来就赶?”魏世朝再出一策。
“也赶了。”赖云烟手指大门外面的凉亭,“然后大冬天的,你爹他就坐在里面吹风,虽这静观园现在全是你娘我的,但这风声要是被透出去了,我就得把我大好的名声毁了。”
她现在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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