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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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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儿子都不要她了,她还是不明白,要怪到别人身上去。
“你……”魏崔氏深吸了口气,半会才吐气道,“你就不怕把老身气死,于你名声……”
“娘亲不妨试试,看是不是于我名声有损。”赖云烟淡淡地道,“到时,你可要迟些下地府才好,亲眼看着你儿子怎样把一切掩得干干净净,看让不让他那个糊涂娘祸害他儿子娘亲的名声。”
“赖云烟。”魏崔氏笑了一下,眼睛里却又掉出了眼泪,“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把你娶进门,才是我一生为魏府做的最大的撼事。”
赖云烟听到这话忍不住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觉得魏崔氏来找她说事的,她不妨把话给这个到如今也还是不忘糊涂的老夫人把话说明白,“你知道大公子当初为何非要娶我进门?”
她看着魏崔氏的眼,平平淡淡地说,“还不是为了您,您这么贪婪无度,要是娶个没家底的进来,不知会被您嫌弃成什么样,他想娶个有点家底的让你欢喜,哪想您呐,欢喜到想把媳妇的嫁妆都想揽到手。”
“您看您,多幸福,到现在还有口气躺在床上说我的不是,你看我,”赖云烟上下扫了自己一眼,“明知你们一府是什么东西,明知你大儿子是什么德性,却还是得困在这里,背着你们一府的罪过在这里熬命,熬日子,您说,比起您,我多惨。”
魏崔氏真是好日子过多了,都不知道真正的不幸是什么样子。
“你死了,你儿子还得为你守孝,崔家再落魄,你儿子也不会让他们全饿死,”赖云烟朝魏崔氏摇头叹道,“女人好命成您这样,您还想如何?”
这外面不知多少比她惨的女人呢,下场比她差的更是比比皆是,要是换到别家,就魏崔氏这种的,早一碗药强灌下去了。
“你……”魏崔氏说完这个字猛喘了起来。
“我若真是个坏心的,也不会跟你说这些话,”赖云烟拍拍她的背,帮她顺过了气,与她淡道,“我说的这些话,不是为了气你,你要是觉得难听,就跟以前每次一样,别放在心上就是。”
她语气平淡,眼睛平静,魏崔氏看着她近在眼前的脸,好一会都忘了说话。
最终,她闭上了眼,呵呵笑了两声,脸上老泪纵横。
“你说我还算是个好下场的?”魏崔氏说到这怪道,“那你的下场?”
“我,老了的时候么?”赖云烟问。
魏崔氏睁眼点头。
“应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等你儿子死了,我的日子就要真正好过了,也用不了多少年了。”赖云烟淡淡地说。
“你什么意思?”魏崔氏突然伸出手,死死地抓紧了赖云烟的手腕,还划伤了赖云烟的皮肤。
赖云烟迅速重推了她两下。
“说。”魏崔氏厉声道。
赖云烟干脆起身,大力挣脱掉了她的手,快步出了门去。
话尽如此,她不欠魏崔氏的,魏崔氏也没欠她的了。
恩怨全了,下辈子她们还是不要再碰上的好。
**
魏母去逝那晚,魏瑾泓过去了,是看着她断了气的。
管家来报了讯,赖云烟穿孝服过去,这时魏崔氏正抬到灵床上,魏瑾泓在看到一脸平静的她时,眼睛猛缩了缩。
赖云烟想,大概魏崔氏是真的死不瞑目了。
到底是个当母亲的,知道儿子这命不长,会死得不安心。
她确实也是个狠毒的,也希望这举让魏瑾泓断了对她最好的那点念想。
前世她插手,在他父亲的死上推波助澜了一次,这一世,她捅破了纸让他娘死不瞑目,这种仇,不会让魏瑾泓还想跟她再进一步。
他太拖拉,就由她把他通往她的路全断了,还她安静。
至于他想得到慰藉温存,找别的女人去,少来扰她的平静日子。
她所求不多,只想过点顺心畅意的日子。
“娘……”魏世朝忐忑地看了赖云烟一眼,眼睛里全是担扰。
赖云烟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朝他轻轻点了头,就走到了魏瑾泓的身边跪下。
这一夜守夜过后,一直没与赖云烟说话的魏瑾泓回了头,声音暗哑,但还是平静的,“静观园太远,你回修青院休息。”
说完,掉头就去跟管家吩咐事了,留下赖云烟皱着眉头立在原地。
“娘……”刚听魏瑾泓的话扶了祖父回去的魏世朝又回了。
赖云烟伸出手,整了整他头上戴的孝帽,“灵堂布好了?要去停柩了吧?”
“嗯。”
“去吧。”赖云烟温和地道,“跟着你爹做就是,不懂的,问赖绝他们。”
“我知道的。”魏世朝这时掉了泪,哀求地看向赖云烟,“爹爹心里不舒服,你这几日对他好点,好不好?”
赖云烟顿了好一会,朝儿子点了下头,眉头轻敛了起来。
魏瑾泓不应该再靠近她。
**
赖云烟回修青院只休息了一会,就去了灵堂,这是祝慧真和魏家二婶夏氏也在,正在抹眼泪。
一看到她,夏氏就拉了她的手,哭道,“怎地去得这般突然,我都未见她最后一眼。”
魏景轼带着她一直住在书院山上的宅院,从不轻易来府,这妯娌感情也一般,魏崔氏死了夏氏有多伤心不尽然,但突然熟悉了这么久的人去世了,悲伤还是有一些的。
更何况,夏氏也是个善性子,只记好不记坏,这时大概想起的全是崔氏的好了吧。
赖云烟扶了她,拿帕擦了眼边的泪,轻声用衰弱的声音泣道,“婶母,我……”
“嫂嫂刚去哪了?”祝慧真在旁突然问了这一句。
这时她们已进了灵堂,赖云烟先无声响,等把夏氏扶着跪了下地,她也跟着跪下后,才朝祝慧真轻道,“身子不好,差些要昏了过去,我夫君让我回去歇上一口气再来,弟妹若是觉得不妥,去与他质问就好。”
说罢,也不管祝慧真的反应,垂头哭了起来。
这时灵堂门边跪不少丫环在跪哭,赖云烟心中一片疲惫,哭不出太多眼泪出来不算,听着这些哭声脑袋也是如被针截般疼。
等上午过后,族中不少内着闻讯过来帮忙,哭丧的更是多得整个灵堂都挤满了人,赖云烟被挤在最前面,差点被这满屋子的悲哭声给闹昏过去。
见她脸色不对,夏氏先是拿冰帕子擦了她的额头,又拿温帕子擦了她的脸,在她耳边轻声哄她道,“再忍忍啊,乖囡囡。”
赖云烟这些年与她感情好,暗中送了夏氏不少东西,又帮扶了她娘家不少事情,夏氏全记着,这时抚慰起她来声音有说不出的柔。
“唉。”赖云烟应着,忙着拿过冬雨手中浸了消肿水的帕子擦眼。
沾了一上午的辣椒水,现下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刺疼难忍,难受得很。
冬雨她们也使了法子,叫了其它家的婶子们过来,隔开了祝慧真,赖云烟这一角全是与她私下关系好的婶子媳妇。
算来,经此一次,从朝她靠过来,对她面善的人中,大概也让人看出来她私下在魏家动了多少手脚了。
夜间赖云烟昏倒被扶了回去,刚靠在床头把补汤一口气喝下去,魏瑾泓就匆匆大步进了内屋,坐在她的榻边就与她道,“明日要带世朝去报丧,家中内务需你与二婶她们管上几天。”
“这……”
“就这几天。”魏瑾泓说罢,身子一晃靠在了榻靠背上,伸手掩嘴咳嗽了几声,又拿帕把痰掩去,才抬目与她道,“来往之人太多,内务我暂且管不过来。”
赖云烟没吭声。
“以后往返赖家,随你的意。”
他这话后,赖云烟点了头。
看她点了头,魏瑾泓起身朝她作得一揖,就又大步离开了。
“小姐。”冬雨这时进来叫了她一声,在她耳边轻道,“小公子陪大公子来的,刚站在门口……”
说到这,冬雨擦了眼边掉下的泪。
“怎地了?”赖云烟愣然。
“他一直在哭,”冬雨哽咽道,“奴婢急了说了他两句,说这有什么好哭的……”
看着这时说到泣不成声的冬雨,赖云烟伸手揉揉额,站起了身,对她道,“擦了吧,随我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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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瑾泓从外报丧回来;听春晖来说;夫人已请族中的几位婶夫人管事了;后堂的接待;茶水,厨房里的杂务这些;都已有了具体的管事的。
春晖再说,魏瑾泓也就不听了,带着世朝去正堂见请来祭拜的族叔。
她多少能耐;他心中有数;这次许了她来往赖家;她得了好处;才愿出手。
若不然,她就会跟过去的这十来年一样,慢慢等着魏家被蛆穿,屋梁全倒。
在等待别人灭亡这点,她的耐心向来好得出奇。
世朝,世朝,世世朝朝,如若不是世朝,谁知她背后的棋要怎么走,世朝的出生,让他们都有了生路,她为了儿子必须对他手下留情,而他在毁她与留她之间,断然选择了后者。
只是这结果还是不能如他的意,她的心确实是他捂不热的了。
她的冷酷坚决还是跟过去一样,并不因他们之间多了个孩子有真正的改变。
晚上守灵堂,要连着三夜,孩子跟他跑了一天,已是疲惫不堪,魏瑾泓轻瞥过她看向儿子的眼睛,把在犯瞌睡的孩儿抱在了怀里。
“爹。”
“睡吧。”魏瑾泓拍了拍他的背。
“娘。”他朝她看去。
她朝他浅浅地一笑。
世朝这才闭上眼,靠在了他的胸前。
魏瑾泓低头看他一眼,随即抬头看着堂上的灵牌,心中无波无绪。
前世的遗憾成了空,连遗憾都不是了。
他跟他娘母子两场,世事牵连中还是没得来善果,只能当是缘分尽了。
半夜,他再向她看去时,见她垂眼看着地上,身上一片静谧。
两世,在他与她之间还是留下了无法磨去的痕迹,她的心已经硬得谁也无法改变,连她自己都怕是不允许自己懦弱,而他还是跟上世一样,以为只要早知前世,他定能挽回一切。
她已成形,而他过了而立之年,却还要从头改变。
而她用态度很明确地告诉他,他怎么改都无碍,但与她无关。
世朝知他难受,求她对他好点。
想来心中也有些好过,孩儿再对他有所忌讳,也还是记挂着他。
不像他的娘赖氏,最会挖他心肝,每次出手,必要打得他心口闷疼得不能喘气。
**
虽说丧事要办三月,但前面的半个月熬过去后,就无需夜夜都要守灵堂了,赖云烟这次把几位适合帮着魏瑾泓的婶子留了下来管家,她以修养病体之名搬回了静观园。
说来,这半来个月,她只是让魏家的族人去管魏家事,她还是把魏瑾泓让她帮魏府的事情挡了回去。
而她也隐约觉出了不对,魏瑾泓教世朝的方式与前面不太相符,而世朝也被元辰帝召去了几次,按她多方打探出来的消息,魏瑾泓是想让子承父业了。
黄阁老来了信,信中也说魏瑾泓不比当年了,他也须小心行事了,让她也小心点。
赖云烟也承认,魏瑾泓确实不比当年了,这金蝉脱壳,李代桃僵这手玩得她都叹服。
她问世朝是怎么想的,世朝说父亲的皇上说的话,有些对,有些不对,他还要再想想。
江镇远这时已回京,赖云烟听闻他已进了德宏教书那日,差点被口里含着的果核咳死。
半晌咳过气来后,她又怔怔坐了半晌,当真是无话可说了。
这月过后,她回了趟赖家,在赖府住了一日,回府的路上又遇过那座老茶楼,听闻楼上那有些熟悉的琴声后,心中再次有恍如隔世之感。
回府一进静观园,刚沐浴出来,就听丫环说他来了。
赖云烟请了他进来,进来后,魏瑾泓朝她道,“国师这两日邀我们喝几杯他炒起来的清茶,你可有闲暇?”
“这时?”
“嗯。”
“好。”赖云烟朝他点了头。
**
这次他们去的是善悟的静修之地青山寺。
和尚较之前赖云烟看到他时又瘦了点,但皮肤光洁,看起来确有仙人之姿。
在这满京都的名俊雅士中,这人确是有上上之姿了。
“选秀之事已推至两年后,皇上说这事还是等太后孝期过后一年再谈。”一坐下,善悟就朝魏瑾泓说这话。
赖云烟眉毛微扬,看向了不像凡尘中人却尽说凡尘话的秃驴。
“夫人有话且说。”善悟微微一笑。
“为何还要推后两年?”赖云烟随了他的话往下讲。
“孝期未满。”
“那为何先前要选秀。”
“太妃好意。”
“太妃应比谁都知皇上的孝心。”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国师好会说话。”赖云烟觉得无论说什么,这明显不怕进地狱的秃驴都有那鬼扯的话在等着她。
“瑾泓之意呢?”善悟淡然一向,看向了静默不语的友人。
“萧家办了应天书院,萧家的脚可以缓上一缓了。”要是再往宫中送人,哪怕再看在太妃的面上,皇上也是忍不住了吧。
送走一个废太子,他是万万不会想再来一个萧家觑瑜他的皇权,利用他拿他当血刃。
皇上虽是用了外族之力踏上皇位,但萧家要是因此权倾朝野,皇上哪只是一千个不喜,多大的不喜都会有之。
可萧家现下如日中天,眼前猖狂之前渐起……
“瑾泓明见。”善悟转着朝赖云烟道,“夫人之意呢?”
赖云烟眨眨眼,“妾身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善悟听了哈哈大笑出声,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才正容与他们道,“萧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魏赖两府,瑾泓私下所做之事是领了皇上的旨意的,还有皇上现下之意,是想让你兄长之子入东宫,伴太子读书。”
赖云烟听着,那本在眨着的眼睫毛就这么突兀地停了下来,眼睛直直地往善悟看去。
善悟了然地看着她,“你们赖家与任家,不是一直都往宫里送银钱吗?这次,就看你们自己之意了,该送往何处,送到什么人手里,你们两家好好想想。”
赖云烟想也不想,偏头就往身边的魏瑾泓看去。
魏瑾泓对上她的眼神,没有闪躲,只是微微一愣,过了一会,他看向善悟,淡道,“这是皇上之意?”
“是,昨日说的。”善悟坦然地看着挚友。
“嗯。”魏瑾泓垂下眼轻颔了下首,把身边女人面前那杯凉了的茶倒了,重给她添了一盏,才朝看着他举动的善悟说,“这事让他们兄妹再商量商量罢,赖家长子体弱,次子年幼还未行走,可……”
“不能缓,最多十日得有决定。”善悟打断了魏瑾泓的话,又转头看向赖云烟,“这次来见你之前,我卜了三卦,三卦皆言你我有生死之恨。”
“大师……”赖云烟僵硬且冰冷地扯了下嘴角,“怕是缺德事做多了,才会卜了这种卦象。”
“是然。”善悟垂头,又念了几句佛号。
看着还能微笑的和尚,赖云烟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们这些人……”
这些手握涛天权势,明知会下地狱也不会改其行的人……
她话仅于此,就重重闭上了眼,善悟在此时又再轻念了一句佛号。
他们念那千秋万代,这妇人啊,念的却是眼前人的七情六欲,生死悲喜。
谁对谁不对,自有后来人评这功过。
这眼前当下,便是佛祖,也是说不清的。
**
回去的马车内,赖云烟累得连人都坐不稳,她软弱无力地靠在马车上,随着马儿的脚步,她的身子也随之轻微地抖动着,就像一具抽了骨头的尸体。
魏瑾泓看了几眼,猛地把她拉了起来,把身上的厚麾解下,塞到了她的身后,又紧掐住了她的手,与她冰冷道,“坐直了。”
她不是一直为兄为舅,还为儿,这时候倒下了,像什么样!
“你们算计了我什么?”赖云烟浑身无力,这时从喉咙挤出酸涩的话,都像是要了她的命。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魏瑾泓淡淡地说。
“但我回来了。”
“我也是。”并且他还以为,他可以与她一切重来。
“那善悟?”赖云烟朝他看去。
“不是。”魏瑾泓抿紧了嘴,“他不是,他只是得了他师傅的手卷,了他前后三世的因果。”
“我们回来是为了什么?”
魏瑾泓看她的话已经带有抖音,他重重一拉,把她拉到了怀里,语气淡淡地道,“你只要知道不是为了我们自己回来的就是。”
“我……”
“嘘……”魏瑾泓止了她的话,“闭上眼。”
赖云烟闭了眼,好一会,她睁开眼,眼睛内恢复了平静,“这国家,皇上是定要变上一变了?”
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坚决的行动力,还有谁能给得了魏瑾泓这么大的底气。
“你知道就好。”她推他,魏瑾泓便放开了她,他松开手,虚弱无力地垂着,闭眼疲倦地道,“我们一直是臣民,再大,大不过这头上的皇,大不过这头顶上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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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关我什么事?”她可不会自恋到以为她是他们要变上一变的关键;非得她也跟着重来一世,而很显然她于此也并不有益。
“上世;我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自你为我挡刀后;我回来了你就回来了。”魏瑾泓说完这句后,还笑了笑。
只是脸上无一点笑意。
赖云烟良久都没有说话;一路无言。
“挡错了?”下车时她问。
“挡错了。”魏瑾泓面无表情地答,一步下车;扶了她下来。
他们本可以恩爱一世,而不是纠缠两世。
“不再问了?”魏瑾泓扫了她一眼。
赖云烟摇了头;有些事知道得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好奇心会让她更添重负。
她宁肯不明不白。
但她还是错了;儿子不该生下来;他太无辜。
在一群站在权利巅峰,而联手想干点什么样的人中,他不可能不受其影响。
天知道以后的世朝会做什么事。
**
赖云烟回来后,其间只见过赖震严一次,其余时间一直在睡。
这天睡醒,发现世朝就在身边,她不禁笑了,“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魏世朝向母亲微笑了一下,扶了她靠在床头躺着。
赖云烟打了个哈欠,接过丫环手中的茶杯漱了一下口,与他笑道,“娘这几天缺觉得很,老想睡,你来要是有事,让冬雨她们叫醒我就好。”
“嗯。”魏世朝微笑,他伸手把母亲耳边的头发替她放到耳后,嘴里也轻柔说道,“你多睡也好,气色好多了,很好看。”
“是么?”赖云烟不禁摸了摸脸,转头叫冬雨,“快拿银镜过来让我瞧上一瞧。”
冬雨笑着道了声是,拿了银镜过来,赖云烟一打量,觉得自己气色确实也不错,镜子一移走后,她就与魏世朝笑着道,“说来也又快要过年了?”
“是。”
“你都快十二了。”赖云烟不由叹道。
“是呢。”魏世朝把鞋脱了,盘腿坐在床边,眼睛带笑看着他那想跟他说点什么的娘亲。
“今年你替娘去江南给外舅公拜年如何?”赖云烟微笑着问。
“今年怕是去不成了,”魏世朝拉了母亲的手放在手里,过了一会道,“先生把这一年的功课都安排下了,哪都去不成。”
赖云烟手动了动,摸到了他红肿的手心,抬眼时,她脸上的笑淡了些许,“你开始练习拿武器了?”
“嗯。”
“拿的什么?”
“长枪。”
“多重呢?”赖云烟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轻松,还带有几分笑意。
“九斤。”
一斤十二两,这九斤是接近于她那个年代的十一斤了。
对小儿来说,够重了,难怪手都肿了。
“你爹舍得?”赖云烟这时的口气听起来就像在说顽笑话。
魏世朝想了一下道,“孩儿不知舍不舍得,武师父教时他没过来。”
赖云烟笑了笑。
“娘舍不得?”
“娘舍不得。”
魏世朝笑了起来,“孩儿已经长大了。”
“是啊。”赖云烟感叹道。
是已经大了,心里都已有了主意了。
而她也要慢慢放手了,孩子的路要孩子自己走,他自己疼了苦了,才会真正知道成长是个什么样的过程。
她说的再多,再想为他好,也是不行的,他有他自己的人生。
“孩儿明日要随师父去山中闭关半月,今天就让我呆在你在陪你一会吧。”魏世朝又道。
“好。”
“园中的梅花这几日长了苞,娘要是睡足了,就去看上一会。”
“好。”赖云烟眼睛里都是笑。
魏世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顿了顿又说,“舅母差人来了信,说过几日要到寒山庵去住几日,舅父已派人过去布置暖房了,让你也过去住几日,孩儿想着这冬日的庵堂也是别有一番风景,就替您答应了下来。”
“好。”赖云烟又再次微笑了起来。
“你跟爹,”魏世朝说到这又顿了一下,才又张嘴说道,“要是不想见他,你就不见吧。”
虽说这世上的夫妻皆要恩爱才好,但他娘要是真是不想跟他爹好,那便不好吧,她高兴就好。
这世上哪那么多尽如人意的事。
“慢慢会好起来的,”魏世朝说到这,把母亲身上的被子拉起,“孩儿大了,是定要护着你的。”
赖云烟偏着头看着他,笑着不语。
等他穿了靴子,她披了狐披送了他出去,等他走后,她偏头与冬雨淡淡地说,“不知心里有了什么主意。”
“您猜不到?”
“猜啊……”赖云烟抬头看着灰色的天,自嘲地笑了起来,“猜着了又怎样?”
有些事她已做错了,而不能改变的事,她一点都改变不了。
人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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