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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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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她已做错了,而不能改变的事,她一点都改变不了。
人只能跟着命运走,这话是没错的,这些人大手乱动,可不也就是命运。
她这种人,只能做妥她自己的那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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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朝跟的谁去闭关?”晚上魏瑾泓来的时候,赖云烟温和地问了他一句。
“江大人。”魏瑾泓掐了块玫瑰糕放进了口里。
“他现在是谁的人?”
“皇上。”
赖云烟叹了口气,转头对冬雨道,“这么冷的天气,他身边仆人少,你现在过去提点小公子一句,多带几件厚衣。”
“是。”冬雨答了,悄然退了下去。
“怎地就成了皇上的人了呢?”赖云烟说这话时,略带鼻音,似有悲意。
魏瑾泓垂头吃糕,吃完了喝了口茶,一直无声。
两人静坐半晌,空气里安静得只有炭火里木炭偶尔发出的兹兹声。
“你月中要去寒山庵?”
“嗯。”
“天寒,多带点木炭。”
“唉。”赖云烟点了头,她看着对面的清瘦男人,终是有些不忍,开口道,“你也别撑着了,天冷,找个喜欢的人暖床罢,这冬也就好过了。”
有了喜欢的人,以后烦闷了,也好有个开解的,说上几句贴心话,总比跟她这么单耗着的要强。
“呵。”魏瑾泓轻笑了数声,一会抬起笑眼问她道,“你不去见他?”
现到如今,他们都心知,他是管不着她了,现在的魏家也好,还是他也好,都束缚不住她了。
就算世朝,哪怕她做任何惊世骇俗的事,也只会把她当他的娘。
这十几年,她还是悄无声息地把身边的一切都改变了,就是儿子姓魏,也敬爱他,可他的心与她的心是贴着的,紧得无缝可钻。
只有他还得随着朝廷这艘大船,不停地改变方向,依旧与前世一般,劳心劳力,怕是这世还是会不得善终。
“见他又怎样,”赖云烟说这话时眼睛里全是悲凉的笑意,“哪怕再成知已,也不能再回到往昔了。”
镇远已入局,她就算与他再惜惜相惺又如何,他的路跟魏大人的路会是一样的,到时,苦的不过又是她而已。
“是么?”魏瑾泓看着她的笑,觉得心口有一种残酷的痛感,他缓了好一会,才又道,“也不尽然。”
“哦。”她闭上了眼。
“世朝给你找来的地册,一本是他亲自书写的吧?”他问道。
看她睁开眼看他,他情不自禁抚了抚胸口,才微笑道,“现在放在你手边的,是他江家的藏本,轻易不现于世的。”
最好的,他又都给了她。
她哪是不想见啊。
赖云烟闻言转眼看向了手边小几上的那翻了几页的书,好一会才转回眼神,迟疑地看着魏瑾泓。
魏瑾泓的心被揪成了一块,提在了喉咙口。
他微笑了一下,又慢慢地垂了头,看向了她的长指。
前世她戴着双戒的手指中,依旧空无一物。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换来的是恩爱不在,她劝他怀拥新人,他劝她去见旧情,再是最讽刺不过了。
“他知道我?”她迟疑地问了这句。
“你们曾见过一面。”魏瑾泓伸手再拿了一块糕,塞进口里,大力一噎,把那提着的心也顺道吞回了原位。
“就一面。”她轻嘲。
他看着她这时笑中带泪的眼睛,魏瑾泓把一整杯水都喝了下去才淡然道,“一面就够了。”
她的眼里,身上,太多东西了。
当年岑南王的杀将也不过见她几面,就已把她画得栩栩如生,满密室都是她的画。
“想见就去见吧。”魏瑾泓捏了捏手指,温和地说,“这往后,你要做何事,全如你的意。”
这是世朝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
“要是觉得有不妥处,与我说,能助一臂之力,我自不会推托。”魏瑾泓说完这话朝赖云烟微笑了一下,“去见吧,见了也好,以后就别笑得……”
赖云烟怔怔地看着他。
“如此悲伤了……”魏瑾泓扶着桌子把话说完,朝她一揖,“打扰,先走一步。”
门边来叫他的翠柏一见他,在他耳边就说起了他要相报的事。
魏瑾泓听完,大步离开,冬雨在其后送了他到园门口,看着他走得看不见影子了,这才转身去向赖云烟报讯去了。
这边魏瑾泓见了几个来说事的族人,把事谈话,又送了他们到门口,回屋后,一直压着的血气翻涌而上,再也压制不住,从喉咙口冲出,随着嘴角蜿蜒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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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几天药,魏瑾泓的身体又缓了过来。
孝期还未过;下葬之日要在明年出节后了;这段时日他无须去宫中,族学之事有瑾荣在,府中事务有二婶娘带着几个婶娘在;现在府中人少;也无太多让他过问的大事。
云烟准备去寒山庵,他派了人先去庵堂送炭火;下人回来报,赖家现在的老爷早就把暖房备好了。
魏瑾泓闻言沉默了一会,转头问翠柏;“离庵堂不远似是有一片湖泊?”
“是。”
“冬日泛舟冷是冷了点;但夫人还是会去上一趟的。”他淡淡道。
“是。”翠柏附和。
可不就是会去;只要好玩的,夫人都会去玩上一趟,哪管这冬日会冷不冷。
“如旁边只有独木舟,就换条乌蓬船去吧,让她在船上煮茶赏雪。”魏瑾泓道。
“诶,好。”翠柏笑道,又略偏了一下头,“也不知夫人会去多久?”
“她是去庵堂为老夫人念经的,想呆多久就呆多久。”魏瑾泓笑笑道。
“是,”翠柏一愣,又答,“可不是嘛,尽孝心哪有那时日长短的。”
魏瑾泓又笑了笑,闭上眼又靠在了榻上,嘴里依旧不紧不慢地道,“寒山那边路窄,容不了六马,你去跟赖绝说一声,挑马房性子最稳健的两马进山。”
“是。”翠柏突然知为何有点鼻酸,他缓了缓才道,“奴才这就去了?”
“去吧。”
**
赖云烟迟了苏明芙几日才到的庵堂,刚下马车,见是兄长迎的她,她不由纳闷了,“您怎也在?”
“来不得?”赖震严瞪她。
“来得,来得。”赖云烟忙快快点头,在他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又与他笑道,“兄长定是想我念我,才在我来的这日来迎我,好看妹妹一眼。”
说着就拿手抚心,一派感动不已的模样。
这时听了赖震严的话,因躲风站于门后一点的苏明芙听了不禁笑了,她身边的婆子,也是她的女先生笑着说了一句,“这性子,多少年也没变上一变。”
苏明芙笑道,“老爷最喜她这性子,若是变了,最恼的是他。”
这时赖云烟与赖震严已经走近,这时的她正与赖震严吱喳着说个不停的话,“您为何板个脸呢?定是嫂嫂惹了你吧?这可不成,我可要说说嫂嫂去,咦?莫不是嫂嫂没惹你,是你惹着嫂嫂了,哎哟,哥哥莫急,我就这去为您说好话去,嫂嫂可最听我的话了。”
这时她已站于苏明芙面前,她嫣然一笑,拉着苏明芙的手就道,“嫂嫂你说是不是?”
苏明芙笑着点头,回握了下她的暖手,这才道,“蜜姜汤正煮在火上,快快去喝上一盅。”
说罢她朝赖震严身后的虎尾道,“你带赖绝他们去后面的院子里喝点酒暖暖身子,这天儿啊可是太冷了。”
“可不是,奴才这就去了。”虎尾朝他们作了揖,就去领赖云烟的下人去了。
“庵堂不进男客,你哥哥这就要回了,你可是还有什么要跟他讲的?”苏明芙打趣道。
“这就要走?”赖云烟喝了口气,惊诧地看着赖震严,“走得这么急,您不是来看我的?”
赖震严身边的忠仆风丝闻言憋笑不已,这时朝他们小姐禀道,“是来给夫人送新鲜的素果子的,正好碰巧了。”
赖云烟闻言把脸都埋进了苏明芙的肩头,道,“如此自作多情,真是羞煞我也。”
赖震严被她逗得那张冷脸上这时有了笑意,他用带笑的眼睛瞄了妻子和妹妹一眼,道,“风大,进门吧,过几日我再来。”
“走吧,走吧,反正不是来迎我的,走了又与我何干。”赖云烟抬了头,挽了苏明芙的手,意兴阑珊地道。
赖震严顿时便训了她一句,“没规矩。”
“骑马慢点。”苏明芙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又上前给他理了下披风,又道,“您记得要按时用膳。”
“嗯,”赖震严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伸手紧握了下她的,道,“那我就走了。”
说罢,怕自己留下来又要说个没完没了,就领人快马去了护卫呆着的那处院子。
看到他的马消失,苏明芙才回过头,朝赖云烟道,“回屋吧,外边冷。”
“是。”赖云烟又挽了她的手,仔细看过她两眼,笑道,“气色好多了。”
“嗯。”
府里最近血腥大,怕冲了她,这才让她来庵堂住几日,怕她住着冷清,就又叫了云烟过来,对夫君的这片心,苏明芙是了会的。
她身体弱,但为着他,就是不死不活的,她也要多拖那么几十年。
这么些年,他待她一年好过一年,给她的越来越多,她可真是舍不得死,哪能不顾好自己。
“你住几日就回吧。”苏明芙又道。
赖云烟便笑了起来。
苏明芙用温暖的眼睛看着她,又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她也笑而不语。
“长嫂如母,真好。”这么多年了,又多了个心心念念为她着想的亲人,时光待她也是不薄的。
魏瑾泓现在病着,她说是来为魏母念经的,但时日长了也不好,风言风语的对她也不利,是歇得几日回去才最为妥当。
也只有自家人,才会这么为自家人着想。
“你也很好。”苏明芙轻语了一句。
也亏了她想让他们都好,他们才熬到了如今。
“嫂嫂,”赖云烟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笑了两下才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日子会好,以后也会好。
人生就是活着呼吸能通畅,家人能康健,身边还有能相互拥抱过人生百年的心爱之人,这些,她自己是不会有了,但希望前世用一生护她的兄长有,也希望自己的儿子有。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在好,有一些人在坏,得到和失去,只要没有太大的不平之心,其实得失都是能守恒的,想明白了,能坦然也是对自己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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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云烟在庵堂过了几日,划船赏雪煮酒烹茶,过了几天神仙日子,就打道回了魏府。
一是为了自己,二也是冬雨她们都是有孩子之人,也离不得多日,怕孩子们想他们娘亲,她就带着她们回来了。
说来也是该换几个没家累的丫环了,但赖云烟是念旧之人,她舍不得丫环的陪伴,丫环们离了她多日也是怪不自在的,主仆几人一商量,决定还是就这么陪着过下去。
人生要经历那么多事,来来去去也要见过不少人,但最实在最安稳的就是身边的这几个人,散了就没了,赖云烟确实舍不得。
进府沐浴歇息,刚端上热茶,修青院那边就来了人。
传了进来,是翠柏来道小主子写了信回来,放在了大公子处,大公子知道她回来了,便让他拿过来。
赖云烟看过信,抬头时看翠柏还在,她顿了一下,便问,“大公子的身子这几日可好了一些?”
“好了许多。”翠柏喜气洋洋地答道,“劳夫人记挂了。”
赖云烟笑看向他,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今天刚好下了点雨,大公子现正在雨阁煮茶呢,夫人要是空着,就,就……”
“大公子让你来请我的?”赖云烟略挑了下眉。
“不是,是奴才自己的主意。”翠柏声音说得很小。
赖云烟沉默了一会,又摸摸自己已经干了的头发,才微笑道,“正好歇妥了,且去与大公子讨盏茶热热身。”
说完无视于手边的热茶就站起了身,招呼丫环过来与她梳头。
等她穿戴妥当,一踏上雨阁的长廊,在湖中的亭中就打开了窗,有人朝她远远看了一眼,随后不久就走了门,停在了半道上,等着她过来就与她一道走着,温和地与她道,“一路顺当吧?”
“顺当。”赖云烟进了亭中,左右看了一下,见没什么暖意,就与他商量般道,“我想坐一会,又冷不得,放几盆炭盆吧?”
“好。”魏瑾泓微微一愣,随即往门边看去。
这时站在门边的翠柏不等他发话,忙道,“奴才这就去。”
“坐。”魏瑾泓把他那张椅上的厚毛垫搁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赖云烟看着一哂,坐上去时顽笑般说,“大公子确实不同以往了。”
魏瑾泓也随之坐下,把残茶倒掉,又重注入了壶清水,嘴边也挂着淡笑,也回道,“有些不同就好,你我也能多谈几句。”
赖云烟没想他这般坦然,好一会才失笑道,“确实是不同了。”
不知怎地,他们也过到了如今这不针锋相对的一天了。
可能真是时间过得太久了,他们身上的锐气都疲了,爱恨都不那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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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中可静?”
“嗯。”
魏瑾泓轻颔了首。
赖云烟张口慢慢道;“今年冬寒;庵院前堂的井冻住了,老主持让挂单的女师傅和香客去了后面的古井取水用,那水四季常温;煮起茶来别有一番味道;我还带了些许回来,回头差人给你送点过去。”
他开了口,她就跟着释放善意吧。
哪怕哪日又再撕破脸;但他们都老了;能平和的时候就平平和和吧。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纠缠永生永世的爱恨情仇;人的身体会疲;情绪更是这样;人活到一个份上;只要不争不夺就能活得好好的,那还是安安静静的好。
再则,他与她又斗了这么些年,在立场分明的如今,其实只要他愿意休止,她也愿意。
谁都能好过点,何尝不好。
“多谢。”天冷,水沸得慢,魏瑾泓看了看还没煮开的水,漫不经心与她道,“看过世朝的信了?”
“看过了。”都是叮嘱她的饮食起居的,赖云烟想及不由笑了起来。
“他下月初七回来。”他道。
“知道了。”赖云烟颔首。
魏瑾泓看着这时慢慢起了烟雾的紫砂壶,不再出声,直到水开得好一会,面前有柔荑伸出时,他稍一愣,这才回过神替了她的手提壶而起。
泡好茶,给她倒好,他又沉吟了一下,这时,对面的她了然地笑了笑,“说吧。”
魏瑾泓抬起眼,看着她平静的脸,而这时她的目光静止得就像没有波澜的水面一样,看不出悲喜欢愁。
“皇上说,在过年之前接世朝到宫中陪太子住几天。”他说完,喉咙不由自主地紧了一紧,他干涩地吞了吞口水,等着她的脸骤然冷下。
“煦阳不是才进宫?”她开了口,语气却是温和。
为着煦阳的进宫,兄长可是没少发愁,要派最得力且机敏的小厮跟随,要打点宫中的一切,还要提防府中的内贼,因此赖府这段时日可是大变样啊。
魏瑾泓奇怪,但又莫名安心地看了她一眼,随之他顿了顿,道,“皇上想见见这对表兄弟。”
赖云烟良久无声,心也稍稍有些疲惫。
千古以来,多少人想要皇帝的重用,而煦阳伴读,兄长不是不愿意的,世朝常被召进宫,魏府当这是荣耀,只有她这个不合时宜的人,觉得那宫里的路幽暗又曲折,大人进去走得一个不妥都会摔跟头,何况是不通太多人事的小儿。
可她哪管得了那么多的事,替那么多人做得了那么多的决定。
她久不出声,魏瑾泓也抿紧了嘴,头微垂着,眼睛看着亭外被雨打乱的湖面。
她又会觉得他心狠吧?
“除了魏,赖两府,皇上还要见谁家的?”赖云烟把冷掉的茶杯端起,魏瑾泓眼睛看过来,顿了一下。
“换一杯。”他道。
赖云烟摇了摇头,把冷掉满是苦涩的茶水一口咽入口中,慢慢地吞下。
苦茶也好,苦酒也罢,很多人生中的无可奈何的事都是自己造的,只能自己尝,自己咽,自己解决事端。
“孔,曹,司。”他回了她先前的问题。
前两家应是九大家里的孔曹两家,而司?
“司仁?”她道。
“嗯。”
赖云烟垂下眼睑。
“不再问了?”
“问多了,于我无益不是?”赖云烟朝他笑了笑。
魏瑾泓点了下头。
她知道的越多,别人就越忌讳她。
到时,她付出的也就更多了。
而皇上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是喜欢别人反抗的人,尤其是来自一个女子。
上世她最好的一点就是好在她锋芒毕露之际,就远离京城,去了外面游历,虽于她女子的名声不好,但到底还是躲过了不少事。
“于我,皇上是怎么说的?”
“妄自尊大,”魏瑾泓说到这,浅笑了一下,“让我好好管教。”
赖云烟笑了起来,好久才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他们都知我们……”
都知他们是重生过来的?
“不算细知,但知你我一体。”许是她声音平和,雨水拍打湖面的声音都带着几分轻盈,魏瑾泓也慢慢地道,“你只要跟过去一样什么事都不出面,皇上的眼睛也不会放到你身上来,别的,在皇上眼里,你只是我魏某的妻,岑南王妃的闺中密友。”
他们命数皇上再清楚不过,但她是什么样的人,他防得紧,她对外也防得紧,外人都不知真貌。
就是他们的孩儿在皇上面前说起他娘,他也多了几个心眼藏着她的事,跟皇上说她的话,跟他对外人说她时的话都差不多。
“岑南王?”他只一句话露出半个音,对他知之甚详的赖云烟却从里面听出了不对,“他也在局中?”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魏瑾泓又轻颔了下首。
“这局,也太大了。”赖云烟笑笑,摇头嘲道,“我自诩这世还算擅于自保,哪想还是在我跑不掉的局中。”
人要真能无欲无求才好,若是可以,一开始就要不了有那么多顾忌,用不着束手束脚走到现在,而当一切成了定局,都无法说什么与她无关的话了。
魏瑾泓闻言翘了翘嘴。
她回赖家也好,留在这也好,哪怕是与江镇远再续前缘,只要这三家的人不发话,谁也奈何她不得。
她活到了这个份上,赖震严是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而他已无力再困住她,江镇远便是不见她,都能对她念念不忘十来年,事到如今,她的感慨由他听来,真是酸涩四分,苦涩六分。
“不会更坏。”他轻道。
她这世现下并不比上世坏多少。
“是啊。”赖云烟这次是真笑了。
确实是不会更坏了,反正她已打定主意装聋作哑了。
舅父兄长那,该告知的,该帮的,她都已尽全力而为,这时再冒然插手只会坏事,不会于事有益。
这朝廷里,女人的手还是收紧点的好,若不然最后真是难逃恶果。
在权利与地位里,女人总是最轻易被利用,被牺牲的那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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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朝回府,带了许多的东西回来,装了雪水的青瓷瓶,还有一本赖云烟衷爱的地册,还有一些看样子绝不是京城附近出来的青果子,世朝说他先生说,这青果子冬日伴黑糖煮来吃最好,是他老家那处妇人们爱吃的偏方,是道补品。
赖云烟听了发笑,魏世朝看着他娘,想了一下又对他道,“江先生对孩儿很好,什么都给我,娘,你让我带去的厚袍带得对,要不然岂能对得起先生对我的好。”
赖云烟笑着点头,心里却轻叹了口气。
几件厚袍就得了孤本偏方,下次又会如何?
还是不能这样频繁下去,这世还是让君子之交淡如水吧,也许等再过些许年,要是再能听到他弹琴,到时,她上前去福个礼,要是他还是那个江镇远,受得起她的玩笑,到时她便多打赏他点赏银,也算是他们神交一场了。
现下,就如此吧。
“娘,这是你做的?”魏世朝在桌前坐下,一掀开盅碗的盖,闻到熟悉的姜汁奶味,不由问道。
“菜全是秋虹冬雨为你做的,姜奶是娘做的。”赖云烟站在他身后,把他头上的白玉冠取下,在其后用银带绑住,让他的头暂时轻松休息一会。
“秋虹……”魏世朝看到这时恰在屋中的秋虹,朝她笑道,“给你和大宝他们带了些许小物回来,我交给三儿叔了。”
秋虹一福腰,轻笑道,“秋虹谢过小主子。”
“哪儿的事。”魏世朝罢罢手。
这时门外冬雨进来,魏世朝正好瞄到她,忙道,“冬雨你和我的小玎弟弟他们也有,我可没忘了你们,我让三儿叔交给绝叔去了。”
“知道了。”冬雨眼睛都带笑,朝他重重一福,“这些时日在外头可是吃好穿暖了?”
“吃好穿暖了。”魏世朝小叹道。
家中的这些女人,就只会惦记着他有没有吃好穿暖,一个比一个还惦记。
这时冬雨朝赖云烟说外面有事,赖云烟轻抚了魏世朝的头,低声道,“娘去去就回。”
“哦,好。”魏世朝向她笑。
等她走后,他就拿了姜奶的盅碗,拿了个调羹插了进去就走到窗边,伸出一手打开窗户时,他被冷空气扑得打了个冷颤,还来不及说冷,他就又迫不及待地朝不远处站在亭边的男人猛招手。
等他过来,他就把盅碗塞到他的手里,跟他说,“娘亲手做的,您吃一半,留一半给孩儿。”
说完,探着头,闻着姜奶香香的味儿,看着白白的姜奶不断地吞口水。
魏瑾泓愣了愣,吃了两口,看他还在吞口水,就还了回去。
“不吃了?”魏世朝看着他爹。
“你吃。”魏瑾泓笑了起来,眼睛温柔似水,一片疼爱之情,“拿回去坐着吃,别冷着了。”
说着就要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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