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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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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佟姨娘是何本事,”冬雨端着水盆跪坐在前,赖云烟把手伸进盆内挤了热帕子,先是递给了魏瑾泓,“相传剑术甚好。”

魏瑾泓没发声。

“奴婢剑术也好。”冬雨这时接了话,淡淡道。

赖云烟笑了,在替她争气的丫环头上摸了一下,“知道你练得勤。”

“那算不得什么,奴婢在绝郎手底下也走不过三招。”冬雨依旧淡然道。

那姨娘再能耐,也不过也是与她打个平手罢了。

与小姐底下人来比,更是算不得什么了,风头出得再大又如何,谁家正正经经的主子是需要自己出手的?

丫环比她还爱争强好胜,赖云烟好笑得很,拿着温帕挡了脸,才掩了笑脸。

冬雨一句比一句带剌,就算她平日也不是个好性子的,魏瑾泓闻言这时也多瞧了她两眼。

她退下后,魏瑾泓开口朝赖云烟道,“你让她招呼祝家姨娘?”

“白氏太软,”赖云烟过了好一会才慢腾腾地道,“得有个横的。”

说来,魏家的一这行人中,最没有什么用处的就是白氏了,她现在所做的琐事,全都可由她的丫环代替。

还好,她夫君足够强。

魏瑾泓这时轻皱了一下眉,赖云烟看向他,轻蠕了下嘴唇,“怎么?”

“祝家会因此就地生事。”

“怎会?”赖云烟淡了嘴角笑意,说着对又走进来的冬雨道,“替我给肖姨娘送两坛酒去。”

说罢,转头向魏瑾泓,“如何?”

她不见人,但脸面还是会做足的。

哪怕日后祝伯昆路中把其中一位扶正,也无大碍。

“你还是不想把她们当同路之人?”魏瑾泓沉默了一会,把这段时日没问出的话问出了口。

就算是假装友善,一路和气也甚过现在的互别苗头。

“不当,要是到时落了难,她们一口一个姐姐亲热地叫着要我帮忙,您说,我帮还是不帮?”赖云烟似笑非笑地道,“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心中有数的好。”

虽说她擅于翻脸无情,也很爱装仁慈大度,但这等时刻还是省省,少来京中那套。

一路荒蛮险恶,片刻就是生死存亡的关键,女人七转八弯的那些小心思只适于饱暖无碍的环境,可不适宜现在。

魏瑾泓闻言定定地看了她一会,之后轻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了。

女人这时戾气重点,也是好事。

这时祝家的姨娘风头也压过了她,想来祝家那边的人也不会多说姨娘什么。

他先前还当她是看不起那几位女眷,现在看来,看不起是看不起,她还有另外的打算。

可惜,她此举不会有人了解,就如之前的他不了解她一样。

**

魏夫人派了她那脾气比主子还尤胜三分的丫环给肖姨娘送来了两坛酒,那个冷丫环板着脸来板着脸去,她走后,肖姨娘身边的丫环恨恨地瞪了门口一眼,转过头对肖姨娘道,“姨娘,你看人一个丫环多了不起!”

她咬牙切齿,肖姨娘却笑着慢悠悠地闻了闻酒口子,再道了一声“好酒”。

这时,祝伯昆身边的贴身老奴过来,请她去与主子一起用膳。

肖姨娘起身微笑了一下,朝他笑道,“佟姐姐也是在候着了吧?”

老奴笑着应了一声“是”。

肖姨娘又看了老奴一眼,笑道,“宝叔去忙吧,我自行去就好。”

说罢,步步生莲往前不急不缓出了门,神情一派平静无波,让祝伯昆身边的老奴暗道了一声“好”。

主子身边身份最大的是他,由他来让请她,想来姨娘也是知主子这次对她满意得很。

得喜却又不骄不躁,肖姨娘还是跟以往的十来年一样沉得住气。

这厢祝家一行人等在用晚膳,这边魏家的人正饿着肚子在商量事情,说到半路,苍松急步去了赖云烟帐中,请了她过去。

赖云烟到了帐中,先是没有发声,听得几句就听出来了:虽不是雪季,但天山的山头已降了雪,昨日前行上去的马已冻死了好几十匹。

“要过天山怕是不易,要是马儿出事,粮草也是运不动。”魏瑾荣看着桌上地图,闷着头道,“近两千里没有人烟,粮草不能弃。”

现在魏家五百护卫一千马已是庞大,损耗一点就是损耗实力。

“用上耗牛。”魏瑾泓抚了抚皱得发疼的眉心,淡淡道,“就算跟不上脚力,过了天山,到了山脚下等等就是。”

“看来只能如此。”魏瑾荣顿了一下,长叹了口气。

多费些时日就多费些时日吧,现在庆幸的是提前作了准备,不至于事到临头没有解决之法。

“祝家……”魏瑾泓说了这两字停话不说,引得在坐之人都往他瞧去,他身边的赖云烟也偏头看向了他,静候他下话。

魏瑾泓缓了缓,接着说道,“他们所备牛儿不多,借他们五百,你们看如何?”

问到此,他看向了赖云烟。

魏家所备的两千耗牛中,其中一千条是她跟他清楚言明过她另有他用。

当初她提起此事,一是拿牛运物过山,其二是就地宰割拿它们当存粮。

而买牛的银子,人力全是她所出。

自进门就不声不响的赖云烟闻言先没发声,过了好长一会才点了下头,言语淡漠道,“所养牛群离这边有些远,发信过去,再赶过来还要几日。”

她向来怕贼关心她的事,更怕贼惦记,就是因为知道她所做的那些准备一旦让眼前之人一清二楚了,总是会利用上。

哪怕她话于他说得再明白不过。

魏瑾泓点了点头,看她嘴角冷冷地半翘着就知她心情不好得很,他顿了一下,没再多看,就转过头朝堂弟吩咐起了等候任家赶牛过来的事。

这时魏瑾荣他们时不时往她起来,赖云烟眨了下眼,沉默地伸出手拿过了魏瑾泓手边的笔,扯过纸,一字一句写起了信,末了印了手印,又从脖间把信印扯出盖上章印,抬头朝外道,“叫赖三过来。”

不到一会,赖三就跪在了门边请安,赖云烟走到门边给了他信,看着他消失,之后,她转过头,对着一屋的魏家人道,“还有事?”

魏瑾荣忙笑道,“没事了,嫂子有事请您自忙去。”

他说罢,魏瑾勇他们也全都起身向她作揖行礼送她,只有魏瑾泓维持着不悲不喜的神情静静地坐在那一直看着她,眼睛眨也未眨。

赖云烟眼睛低垂谁也没看,对着帐中人轻福一礼就走出了门。

她刚回帐中坐定,魏瑾泓就回来了。

给他倒了茶,又吩咐了丫环把晚膳端上来后,魏瑾泓的神色柔和了一下,“你应早点用膳,莫要坏了胃。”

赖云烟没接话,食无语。

当丫环收拾好什物退下后,魏瑾泓见她起身拿过书册,没有开口的意思,又看了她一会,才道,“你有没有想问的?”

149

赖云烟先是无声;垂着头在那不知在想什么。

一会,她把手搁在了桌上,手支着头看着他。

“此次不是险关,不到生死存亡的关键;送信到京中,快马回去只要半月。”魏瑾泓说了几句。

他保全了魏家,但对祝家这次不伸手;皇上早晚会知晓。

他们现在离京中离得还不够远,皇上的手还是够得着他们的。

赖云烟良久无声,她知道魏瑾泓说的自有他的道理,可这么多年她也是厌于魏大人经常拿她的东西作人情了。

她这时也必须表明她的态度;没有挟制;魏大人怕是很快就为所欲为的;她有必要提醒他时刻紧记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应该跟她一样明白他们这一路的恩爱缠绵,不过只是一路哄着人玩的,无事时骗人骗己而已。

他有他要顾的,她也有她要顾全的。

“云烟。”魏瑾泓叫了她一声。

赖云烟看着他,这次开了口,道,“魏大人,妾身历来的行事手法想来你也是清楚明白的。”

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看透手中的法码。

赖任两家这几年暗中呕心沥血,费尽两家全部家财人力所布下的保命之法,可不是为他人作嫁裳来的。

魏大人要是不懂规矩,她也不吝提醒他两句,“您怕皇上知道的太早,但您动我的东西也动得太早了。”

她说得甚是冷漠,眼睛冰冷无情,嘴角冷酷地抿着,这些时日从她身上透露出来的温情这时全部消失殆尽,只此一眼,魏瑾泓就别过了眼。

他还是不太想看到这样的她,哪怕他心中清楚只要有必要,她手中的刀就可以转手捅进他的心口,不会有任何迟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嗯。”他低头,漫不经心地轻应了一声。

他的弱势并没有让赖云烟脸色和缓,但她也知最好见好就好,于是重拿起了书看了起来。

魏瑾泓静坐了一会就出去了,走到门口时他回过头,见她眉头紧促,眉心忧虑不堪,他短促地挑了挑嘴角,脚步轻慢出了门。

**

“耗牛?”乍听魏瑾泓的话,祝伯昆有一点诧异,过后朝魏瑾泓作揖肃容道,“魏大人好准备,昆翁在此多谢你了。”

魏瑾泓回以一礼,淡笑一声,扶桌起身,“如此,瑾泓就当伯昆叔收下了,就不打扰,先走一步。”

见他如以往那般说过事就走,祝伯昆也知留不住,起身送了他出门。

当他一出门,祝伯昆回过头就对身边心腹挥袖道,“叫三位师爷都过来。”

这边祝家重新在商议事情,那厢赖云烟听着赖绝打听来的消息。

她不信祝家对过山之路没有成算,就差了人去祝家隐着的探子收信,而得来的消息确实证明祝家早就做好了打算的,不过那打算有点过于凶腥。

祝家已备好了两百奴仆背食物过山,祝家铁卫会在山那头接应,尔后,为了省粮食,不是护卫的两百奴仆就地杀了扔弃。

祝家打的是人力的主意,但肯定没想到,魏家送去了更可行的法子。

“这消息,是从我们的人嘴里得的?”赖云烟听后转了转手中的茶杯,寻思着问道。

“奴才问过了,是突然得的,昨日大统领在帐内商议事情,让他恰恰好听到了此信。”赖绝也不相信他们早先打听不出来的消息,怎么等小姐一过问就打听出来了,他也查问了他们的人,但没有查出疑点。

从祝家铁卫大统领嘴里听到的事出不了假,而里面谁人都可以是姑爷的人,但那位是祝家人的大统领绝对不会是。

所以这事就算有蹊跷,他们也查不出什么来,只有几个可疑人可查。

赖云烟听过那几个可疑的人,也没追问下去了。

“不需查清,全当是魏大人的人看待就好。”

赖云烟笑着说完此话,平日没有什么表情的赖绝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

自家的男主子也好,女主子也好,不愧是兄妹,弄不清哪个是敌人的时候,就当他们全是敌人看,一个也不放过。

就这点,小公子还是没像了小姐,他像魏大人多些,可惜了。

因上山之事需再行决策,一行人原地多驻扎一天,不用行路,因留下的时间较多,伙夫听从吩咐宰了羊。

高地羊一股强烈的羊膻味,冬雨闻过伙夫做的羊肉汤就另行拿了羊肉去弄,用了各种佐料也还是没有把那膻味盖住,这时已快过了平日用膳的时辰,她不得已只能端去给自家主子,但没料自家主子面不改色喝了三碗,抚住了肚才歇了嘴。

等她用完,冬雨有些不太信地拿过碗闻了闻,还是一股子膻味,她疑惑朝突然变了一张嘴的小姐看去。

赖云烟见冬雨看她,也笑眯眯地回看着丫环,笑了好一会突然板了脸,道,“还不快去拿浓茶与我漱口,想要膻死我不成?”

冬雨见平日的主子回来,脸色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福了一礼退了下去。

在整理笔墨的秋虹见此摇了下头,弄好手中之事过来与她捏肩,与主子道,“您就别逗冬雨了,为着您的起居,她可比我还心疼您。”

这时魏瑾泓进了来,赖云烟拍拍她的手,“你退下,也去用点,这是暖身之物,叫儿郎们多吃点,不够再宰几条,吃饱了再好好歇息,定要吃饱睡足了。”

“是。”见魏瑾泓进来,秋虹不敢多言,躬身退了下去。

魏瑾泓手中拿了一封信,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把信放在了她面前。

赖云烟一看见封面是小儿的笔迹,不由笑着伸手拿信,看过后带笑轻叹了口气,转手把信转给了魏瑾泓,“全是可喜之事。”

魏瑾泓扫了那三页纸张,儿子所说的都是家平宅安之事,还说了一些与友人的趣事,另还有一些家事请教于她,确是一封可喜的家信。

他看过信,见她接过信就收了起来,除了先前她看到信时的笑,这时的她平静得很。

她待他们的小儿,已不像小时待他那般了。

他从未想过让他们生疏,但她还是默然地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那心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

以前她转过头就可不认他,现在她再转过头,却是儿子认不认都无妨了,不得不让他忌惮。

多年的退步迁让,也还是暖不了她的心。

不过,确也怪不得她。

魏瑾泓自嘲想道,心中一哂,展了笑颜与她闲谈道,“回信何时写?”

“等一会。”赖云烟想今日写也好,利于送信。

**

夜间魏瑾荣带白氏前来与他们请安,说到魏世朝的家信,魏瑾泓交予了他看。

“看样子,司家那位小姐还是松口了。”魏瑾荣看过信,就知兄长把信交给他看的意图了。

他抬头见长嫂神色淡淡,就知司家那位小姐的事,她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

但世朝毕竟是魏家继承人,下一任族长,娶亲之事不得不大办,也必须由她张那个口。

“这下聘之事,不知嫂子是怎样打算的?”魏瑾荣边说边提了茶壶与她的杯中添了一点茶,尽了讨好之意。

赖云烟瞄了一眼未喝一口,眼看水就要溢满出来的茶杯一眼,她翘了翘嘴角,笑着温言道,“这等大事,让我与瑾勇堂弟商议一番再说。”

见她没打算推拒,魏瑾荣暗松了一口气。

等退下,挽着他手臂的白氏看了眼似在沉思的夫君一眼,轻声道,“我看你们都似是有点怕她?”

哪怕是瑾泓小叔,族长的亲弟弟,见了她也是远远行礼,不敢近靠。

魏瑾荣看了自家夫人一眼,见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看着他,他一笑,道,“长嫂如母,她又是族母,有族母之威,我等敬畏也是应该的。”

白氏想想也是如此就点了头,嘴里也轻声回道,“族夫人一年变好几个样,当真好生让人敬畏。”

魏瑾荣点头,没把那句她跟你们不一样说出口。

妇人再不仁多少也有妇人之样,不像兄长的这位夫人,那刀子下来,连他兄长的心头肉都割,与儿子的血脉之线也敢断,硬是比男人都狠。

这等妇人,谁不心存忌惮?

魏瑾荣夫妇退下后,魏瑾泓还没走,赖云烟看书半晌,见他叫了仆人把地图摆上了大桌,一人在那大桌那头忙碌,她叫冬雨多点几根烛火抬过去。

那边明亮,她这边就暗淡了不少。

“莫看坏了眼睛。”他转过了头,嘴角微翘,神色温柔对她说了这话。

赖云烟看着这么多年还能见清亮,就算深遂不见底,时常有疲惫出没但总不见沧桑的眼,那一下,她当真是感叹了一下男人的心不易老。

不像她,从骨头老到了血液,就算他端着一张让昔日她心动的脸日日站于她眼前,她也想不起来往日爱他的滋味。

那时,他们最好的时光里,他也是这般看她的……

一眨眼,竟过去了这么多年。

150

这夜赖云烟写了信;与魏瑾泓过了目。

魏瑾泓看了两遍;斟酌半晌,另写了一页,放在她的信之后,当作一封。

赖云烟看得发笑,魏瑾泓却只低头不语;似是没有听到她的笑声一般。

当夜就寝;魏瑾泓伸手揽了她的腰,她转头把头埋在了他的颈窝处,嘴角的笑止都止不住。

她没有抬头,也就没看到魏瑾泓脸上无奈的笑和一闪而过的叹息。

夜半魏瑾泓醒来过一次,他低头看了看黑暗中怀里的人,手不由得揽得紧了点,再偏头往外看去,虽帐蓬严密,但仍能感觉到那冷冽的寒风扑打在脸上的寒冷之感。

严冬快来了,越往西去越冷,而她也会变得比以往温驯,越会面露得像个一般的妇人。

但愿,莫再辜负。

**

他们往天山沿的是前人所走过的捷径,而捷径多险恶,很多地方不能骑马过去,得步行甚远,且常遇悬崖,一条小道通过去,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深渊万丈,吓哭了不少丫环不说,就是护卫,也有怕高的几人吓得腿软过不去。

这时平时总是显得云淡风轻的魏瑾泓就有点用处了,过险境时往往会背赖云烟过去,让赖云烟又私下感叹了好几句,说自己总算是熬出头了。

对她好也不行,坏更不行,言语之间什么话都似是在带着讥讽,冬雨恼怒自己主子这模样,往往赖云烟过份言语,她脸就一板,引得赖云烟拉着秋虹的手,拿着帕子拭眼角那并不存在的泪。

秋虹只得安慰主子,又回头斥冬雨没大没小,她多说了几句,赖云烟又怪心疼丫头的,就又拉住了她道,“不说她了,她也是为我好。”

秋虹就知结果会是这样,笑着应了“是”,继续为她捏肩捶背。

这日早间行路不到一个时辰,风就大了起来,寒风透过厚厚的遮脸布吹在脸上都感觉到刺骨的寒冷,赖云烟先是与冬雨共座一骑,这时也感觉到身前冬雨的身体都凉了。

冬雨身子好,不似一般女子偏阴,热气足得很,这时穿得甚厚的她看样子都有些畏冷了,当魏瑾泓过来朝她伸了手,赖云烟二话也没说,脚一蹬身子一起,稳稳地落坐在了魏瑾泓的身前,把那本来露出不多的脸全埋在了魏瑾泓身前。

这时未骑马的青松大步而来,递过来一张狐披,魏瑾泓把它裹在了身前之人的身上,这时远远看来就像他身前挂了一个包袱。

魏瑾泓裹好,低头看了看怀里那一声不吭的女人,见她不吭气,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了一句,“憋气?”

这时见她在怀中轻摇了下头,他轻扬了下缰绳,往前纵马。

不多时他到了队列前,魏瑾荣见到他们还多往他身前看了一眼,试探地喊了一声,“大嫂?”

赖云烟只得从狐皮中露出一点头,朝他点了下头,就又迅速缩了回去。

“兄长……”魏瑾荣还真是未见过这般的赖云烟,不由朝魏瑾泓看去,见了他兄长在寒风中显得过于清冽的脸一点情绪都没有。

见魏瑾泓朝他看来,眼中问他“何事”,魏瑾荣一时之间也无话可说。

他总不能跟他族兄说,他们夫妻很多时候熟络得好像认识了上百年了一样,她做什么他都不奇怪,她对于他干什么也好似了然于心,但偏偏他们的关系不是一般糟糕的坏,哪怕有世朝,他们之间也不像是夫妻。

这时魏瑾荣说得两句,魏瑾勇也往这边看来,看到魏瑾泓面前的包袱他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别开了眼。

他这族嫂,家中老父早就告诫过,敬之,远之,她做什么都不要奇怪,多瞧一眼都无须。

气量小之人最记仇,尤其气量小还位居上位者的妇人最不能得罪,她背后可不止是两大家,还有着一个终会成大器的下任族长。

在寒风中魏瑾勇稍一眯眼,魏瑾泓的马就往前去了,魏瑾勇往后一看,见魏瑾荣打了个跟上的手势,这才骑马跟了上去。

魏瑾荣往后一看,看女眷远在百丈之后,也未再多瞧,骑马跟上前。

这天祝家走在前面,魏家居中,后为兵部兵马,因天山路险,走在最前的是有经验的祝王府兵马,魏祝两家各行其路已有一段时日,行路前后次序都是一天一轮,但在这日午时,祝家派了人过来说有事商议,商议的是让两家女眷走在中间,男丁还是按照之前一天一轮的次序。

魏瑾泓派了翠柏过来告知了赖云烟一声,赖云烟想了一下,让翠柏回了话,说这事按族长之意就好。

翠柏迅速回去在魏瑾泓身边耳语了一句,“夫人说这事按您的意思即可。”

这时祝伯昆笑望了魏瑾泓一眼,脸上有调侃之意,“你夫人的意思是……”

“可行。”魏瑾泓淡然道。

“那就好。”祝伯昆笑着点头。

两人起身出了商议的帐蓬,在分道之前,祝伯昆状似不经意地道,“这等小事你都要过问你家夫人?”

言语之间有三分魏瑾泓未免太不大丈夫之意。

“她是族母,内务之事向来于她管。”魏瑾泓神色丝毫未变。

“哦。”祝伯昆挑眉。

两人方向不同,魏瑾泓朝他作揖告别,祝伯昆回了礼,微笑离去,脸上有些不以为意之意,等到了自家地方,他朝身边师爷道,“他过于忌惮女方娘家,多年都探不底,他这边看来是摸不清了,你再查查,那赖氏有何心喜的。”

魏瑾泓与赖任两家私底下的事一直虚虚实实,而魏瑾泓与他那大舅子传言也是面和心不和,与他嫡妻的关系也是如此,可实际上这三家的关系固若金汤,魏家行事背后往往都有那两家的影子。

师爷迟疑,想道那魏夫人根本不见任何人,身边常伺候之人也就那两个大丫环,还有后来的任家婆子。

外人见她的次数,还真不如他家主子见她的多。

“这……”师爷迟疑了一下,凑过头去,在族长耳边轻道,“恐怕还得姨娘们施力了,您看这时机正好。”

祝伯昆笑笑,点头道,“叫她们过来。”

**

魏瑾泓进帐蓬之时正好看到赖绝在退出,见到他,赖绝低头前安,魏瑾泓顿下脚步,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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