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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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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妻子向来对他的为人处事有种种不屑,魏瑾泓细想来,自己言行也常有自欺欺人之感,但两世来他都如此,再如何幡然醒悟也改不了本性。

现今他唯一能改的是,是他之意,哪怕借她的嘴,他也能站她前面担着了。

用了许多年,他终学会了在她面前坦诚。

**

魏瑾荣走了出去,赖云烟招丫环进来替她着衣。

冬雨给主子找披风时听到男主子温和地问,“今儿外边冷吗?”

“回大老爷,有一些。”冬雨转身,朝他福了一福。

“比前两天如何?”

冬雨犹豫了一下,答,“更冷了一些。”

“给夫人穿厚一点,”魏瑾泓靠在枕头上朝想得专注地道,“把那件黑狐大氅拿出来吧,想来也用得上了。”

赖云烟听了略挑了下眉,嘴角笑意弥漫了开来,“还是貂皮那件罢,再冷些再穿狐皮。”

魏瑾泓那几件好东西,看来她都要穿遍了。

“穿暖和一些罢,”魏瑾泓转向她,满脸的温和,“这天越来越冷了。”

赖云烟未再说什么,等冬雨找来单独搁在一个箱笼里的狐氅与她穿上,她出了门去儿子那。

魏世朝恰好醒着,刚到她来,就要下地给她请安,赖云烟朝他摇了头,“老实躺着,别动了伤口。”

“谢谢娘亲。”魏世朝向母亲虚弱一笑,又转脸看向了福着腰身不动,向母亲请安的妻子。

“起来吧。”赖云烟也看到了他眼神,略一挥袖就坐到了床边,问魏世朝,“可好了一些?”

“好多了,谢娘关心。”

他们说话间,突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赖云烟转头一看,看到了低头的司笑哭了,泪水掉在了地上。

她哭什么哭?赖云烟讶异,转头看向魏世朝。

魏世朝见状眉头一皱,轻声朝司笑问,“怎地了?”

司笑不语,却一头朝赖云烟跪下,抖着嘴掉在泪与赖云烟道,“娘,过去种种都是儿媳的错,您就原谅了我罢?”

赖云烟看看不断磕头的她,再看看儿子,见儿子探询地看着她,她暗中轻吸了口气,脸色不变道,“算了,起来罢,别哭了。”

司笑抬头看不清她神色,这时又听夫君轻道了一声“别哭了”,她止了眼泪起来,朝赖云烟一福身,“谢谢娘。”

说罢,站到了床边,跪坐在了床边,扶了扶魏世朝背后的枕头,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

她手势轻柔,赖云烟默不作声地看着。

冬雨已经给她报了,说这几天少夫人都在厨房帮忙,晚上无油灯,会就着柴火做衣裳,说只花了三个夜晚,就把大公子的两件棉袍做成了一件压紧的厚袍。

不管真假,她有这份心难得。

赖云烟确是不喜司笑,许是性格问题,她喜欢白氏那种刚柔并济的女子,哪怕心眼小点,但她有那个为自己图利的聪明劲,西行路上哪怕与她这主母翻了脸,但白氏走的每一步,哪怕是哭是闹,还有示弱也好,都是有其目的,她能屈能伸,且也忍到了达到目的的一天。

今日的荣夫人,哪怕她儿子不是他们看好的下任族长,赖云烟也会就她的能力给她相对的权力。

司笑不行,从她带儿只带到与外族亲,不与他们这对祖父母亲就可知晓,这个看不清时势的小妇人或许不蠢,但太懵懂。

这夫妻俩看起来还是像的,赖云烟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

赖云烟没留多时就要走,魏世朝有些失望,自母亲出门,他的眼睛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但没有等到她的回头。

门关上后,屋内的光便暗了。

“我以后会听娘的话。”司笑见他自赖云烟走后脸就暗淡了下来,她上前捧着他的手在心口暖着,“你莫要灰心,总有一天她会对你继续好起来。”

魏世朝笑了笑,他垂首看着妻子的发顶,无声地叹了口气。

继续好起来的那天是哪天?他们还等得到吗?

现今便是她上前去请安,母亲都不见,父亲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来西地这么久,妻子见过父亲几次?

他们已不得父母亲的心,现今只能尽自身其力保全自己,便也算是不给父亲母亲丢人了。

“不要操之过急,”魏世朝抽出手,慢慢地抚摸着妻子的头发,眼神冷静,目光幽幽,以往总是溢在其眼中的那些对妻子的爱恋消失了,他眉宇之间的柔意褪却了大半,整个人都散着坚韧的味道,“我们做好我们之责,顺其自然就好。”

司笑抬起头,看着变了不少,但却让她目不转睛的夫君,她怔怔地点了头,捧着他的手,把脸靠在了他手心,满含爱意地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她从他奋不顾身把她从污泥里拉出来那刻,眼里心里只看到他一人了,那些不得已嫁给他的心情已成前尘往事,她已不再愿意想起,只愿与他今生一世都是一双人。

**

“她还是变了许多的。”冬雨扶着主子,轻言道,“教教也真是懂了许多,许是……”

说到这,冬雨咬了咬嘴才接道,“许是以前在娘家呆久了,不太懂事。”

冬雨的心硬得快,也软得很快,看着自小带大的小主子奄奄一息躺在床上,转眼便又为他的妻子说起了好话来。

“怕是。”相比冬雨总是放了大半在魏世朝身上的心思,打一开始对那对小夫妻赖云烟就要显得淡漠许多,这时见得他们变得有些像样,也并无太多欢欣。

“会变好的。”冬雨听着主子淡漠的口气,有些安慰自己般地喃喃自语。

赖云烟任她多想,一路去了兄长处。

她去时赖震严正在下她送去的黑白棋,见到妹妹,赖震严朝她招手,“过来与我下一盘。”

“煦阳煦晖呢?”没见到侄子,赖云烟坐下就问。

“暗室。”赖震严淡道,伸手摆棋,“瑾泓如何了?”

“挺好,明日就能下地了。”赖云烟笑着道,在兄长的示意下先走了第一着棋,“十娘子是怎么说的?”

“尚还未说什么。”赖震严蹙眉紧跟着下了另一着,又漫不经心地道,“不过快了,她要是一字都不说,就让她亲爹亲娘去给她行刑。”

“咦?”赖云烟微愣,“不是送了他们出去?”

这对夫妇不是被谴出去了?

“暗兵露了角,皇上要他们还何用?”赖震严露出嘲笑,“一听煦阳能给他们口饭吃,跟狗一样在后面爬着跟来了。”

197、

十娘子按她的是意思由魏家交给了赖震严;兄长如何处置,赖云烟并不再关心。

她仔细往兄长脸上端详;见他精神好了一些;就招了一边刚刚到;还在站着的任小铜过来。

为示对他们兄妹的尊重;任小铜只要没得话就会站着,这时赖云烟朝他招手;他过来再一揖,笑道,“无咎多谢表兄表姐。”

赖云烟微笑,拉他到身边坐下,又沉吟着下了一步棋;才对赖震严说起她的五指山来。

其中地势存粮;如何进出,她都说了个明白,末了对兄长道,“如我所料不假,这两三年,西地怕是不得平静。”

库中存粮,按目前的任赖两家的人数算,也不过只得一年,还不包括变数。

“两三年?”赖震严扔子,没了下棋的心思,“不是说西地乃是圣地,国师言语有误?”

海水往下褪去已几十丈,赖云烟不知国师从哪得知的此地是圣地,如若是,那这处应是巨变最平稳的地方,震后几年,也能逐渐平衡,而原本的宣国……

天地变幻之事,赖云烟不敢多妄加猜测,她穿越重生好几回都不能追究其因,这些玄幻之事再去细思,怕是得成疯魔。

“妹妹想了想,所若国师所说不假,这是最安全之地,那么,别处的变化怕是要比这处再险恶万分,我大宣被大地吞没之言,想来也不虚假。”赖云烟淡淡道,“是真是假,用不了半年,也是看得出来的。”

到时总会有往这边逃亡过来的人,从他们的嘴中,总能得些消息。

“这等境况,还会有人过来?”赖震严皱了眉。

“哥哥休要小看人的生存念头,您看,那被谴出去的人,再万分丢人,哪怕是让他杀儿杀女他不也要回来讨口饭吃?”赖云烟淡淡道,她从不敢小看人的求生欲望,为了活着,人类没有做不出做不到的事。

“也是。”赖震严转念一想,释然。

说来都到了此处,再想是不是真的圣地,也无太多意思。

“什么都缺,”赖云烟低身捡回兄长扔掉的棋子,微笑着道,“怕是要先多走别人几步才行。”

去找也好,抢也好,有备无患才能防患于未然。

赖震严看看任小铜,算了算两家加在一起的人数,不到二千人,能用者,一千余;魏家加上内眷,四千余,能用者三千余。

“不说长远,且就目前一二十年来说,我们三家应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蚱蜢,”赖云烟仔细说道,“无论对抗外敌还是后辈的通婚,都只能作此对打算。”

赖震严本已想过此事,听妹妹明言说出,他颔了首,说,“我知你的意思。”

说罢,抬眼看向妹妹,“皇上那?”

“皇上的主要对手是岑南王,”赖云烟淡淡道,“如皇上要再分力对付我们,只会败得更快,目前我们几家还是安全的。”

前面皇帝没有使出好法子出来弄掉他们,现在这局势,就是想对付他们,也是有心无力了。

“岑南王那现今如何?”

“呵,”赖云烟闻言轻笑,“王爷这一生,怕是没犯过什么错,也没打过没有准备的仗,西地所有势力中,怕是只有王爷府里的物什最多。”

如若不是同盟,她都对王爷的储备心动。

不过岑南王现今日子不好过,他就是条恶虎,但也有逼急了会咬人的兔子上去夺食,而元辰帝岂会放过这等可用之机。

一个上午,赖云烟把时间都花在了与兄长沟通如今的局势上,等到外面的人来报说族长请夫人回去,就已过晌午了。

“该是用膳了。”没想一说就是大半天,赖云烟哑然,扶了桌面起身,又端过送来的药物,跪坐在赖震严面前看他用药。

她容颜已老,但神情还是温顺如当年未出嫁的少女一样,赖震严缓和了冷硬的脸,伸手碰了碰她的头发,叫了她一声,“妹妹。”

他娘留下来与他相依为命的妹妹,这一生从未辜负过他,如今还得她温言笑语,想来那些为她做过的事,哪怕辛苦,也是值得。

兄长一生喜怒不形于色,这一次是赖云烟能明显从他的口气中听出极强的感情来,她不禁笑了,满眼温柔。

她的人生一求不辜负自己,二求能保护好在意自己的人,现今看来,哪怕日子过得狼狈,老天也还是对她不薄。

**

魏瑾泓来请下,赖云烟便没有留下与兄长一起用膳,出门时看到两个侄子坐在一处,煦阳抱着煦晖不知在说何话,逗得煦晖咯咯笑个不停。

冬雨秋虹都站在他们身边,也都握嘴偷笑。

赖云烟乍一听到煦晖那笑声,跟自己年轻时候笑起来的声音竟是差不了多少,不禁好笑。

见到她出来,主子丫环都回过了神。

“见过姑姑,见过表舅。”一见到赖云烟与任小铜,两兄弟都极其恭敬地请安。

“回来了怎么不进去?”赖云烟走向他们,一人温柔地摸了一下他们的头。

“等姑姑,表舅和爹说完话。”赖煦阳笑道。

赖云烟看了兄弟俩一眼,笑着点头,“那现在就进去罢,陪你们爹用午膳。”

“是。”见她似有事,两兄弟退到一边,等她与任小铜带着下人走了,这才回了屋。

赖云烟走了几步,对身边的表弟说,“这几天要是路好走了点,去给煦阳煦晖拿点药材吃食过来,他们身子经不得耗。”

都不是身体好的,这阵子他们也是在熬,两兄弟脸上都带着病气,许是不想让大人担心,两兄弟没一个喊病喊疼的,却不知听着他们的笑看着他们的脸,为长者之人的心如同被刀割。

“是。”任小铜答道,走得几步,又道,“来回需得几天,过几天就有了。”

“不急。”听出了他语中的急切,赖云烟一笑,朝表弟摇了摇头。

等回了住处,魏瑾泓却在打坐,赖云烟上前去看了看他的脚,问老仆,“可换药了?”

“再需得半时辰。”今日在旁听候令的翠柏答。

这时魏瑾泓睁开了眼,赖云烟朝他笑着道,“我先用膳,稍会与你换药。”

魏瑾泓眼睛一眨,看到她坐到了桌子处,这才又闭上了眼,调生养息。

赖云烟用了点吃物,又出门与前来说事的魏瑾允说了话,再进门来,魏瑾泓已经停了打坐。

在赖云烟亲手与他换脚上之药的时候,魏瑾泓突然道,“我中途回了趟府里。”

赖云烟低头仔细与他清理新长出的肉中草药残渣,没有抬头,魏瑾泓看着她的发顶又道,“有两箱东西落下没带回来,就回去找了找。”

“什么东西?”赖云烟漫不经心地答道,翘着手指挤了热水的帕子去拭伤口,叮嘱他道,“有点疼,忍着点。”

魏瑾泓听着她的话,有点眼酸,他缓了缓又道,“前阵子,西地进来了一批奇人异士,他们给府里捎来了两箱东西,说是给你的。”

赖云烟拭伤口的手停了,她慢慢抬起头,看着魏瑾泓,“给我的?”

“嗯,给你的。”魏瑾泓点头。

“什么东西?”

“一箱玉衣珍宝,一箱药物。”

赖云烟忘了动,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在魏瑾泓紧紧盯住她的眼神中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那你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也带回来了。”魏瑾泓去摸她眼角突然掉下的泪,淡淡地说,“本来不想找到的。”

一个男人,比他还懂她,比他还知道她需要什么东西,喜欢什么东西,魏瑾泓是真不想承认有这么一个人比他还适合她,比他还爱她。

那个人知道她是什么人,知道她与这世道的万千女子都不同却还是爱她,用着珍爱之心,万里迢迢送来了她最会欢喜的东西。

是的,就是他想否认有这么个人存在,他也承认,她该得到最好的,她应该光鲜亮丽,穿最华丽的衣裳,戴最珍贵的珠宝,有着最好的身体享受人间最好的风景。

“本来不想找到的,”他重复,且自嘲地笑了笑,“身为你的夫君,很不想让你觉得你要的我给不起且不算,还比别人给你的少,尤其,那个人是你欢喜的人。”

说着,他靠过去亲吻她眼角掉下的长泪,这时的他无法掩饰心中的痛苦,低声朝她道,“但他不在,你便让我陪着你罢。”

江镇远不在,他永远也不再来,不能陪她至死,便让他陪她罢。

那个最好的人不在,便许了他陪她罢。

魏瑾泓的声音很低,低得像是接近于哀求,赖云烟伸手抱了他的头,眼泪一串一串地流下,都不知自己是为何而哭,为谁而哭。

198

屋子内安静一片;外面的人听不到响动,下人在外面叫了一声大人夫人;赖云烟闭了闭眼;即刻若无其事地直起了身;拿帕拭了脸上的泪;回头间声音神情已恢复了平常,“何事?”

“岑南王的人来了。”

“来的是谁?”

“大世子李恪。”

“请他稍候;叫荣老爷先过去。”

“是。”

赖云烟这时的眼泪已干,朝魏瑾泓看去,这位大人也恢复了平时的平静淡然。

“明日就算能下地,也走不得多少路,你自己上心些。”已不再是当初当年别人捅她一刀她必回捅之的时候了;那些刺早就磨散在了这一路上的磨难中;前情虽永不可忘,但这些年,赖云烟也早知道锢步自封只会毁到现在的人。

无论哪种情形,于己于别人,她只有好好过下去,才是对大家最好。

她原谅自己,也释然所有不可得,人从骨子里也变得真正温和了起来。

“嗯。”她脸色变得太快,那些无以铭状的悲痛转眼间就全顷刻消尽,魏瑾泓在端详她两眼后,心眼再来一辈子,他都怕还是要猜测她心中在想什么。

他总以为足够了解她,知道她的软肋顾忌,但转眼间,她就又往前走了。

你以为她不可变,但她确也心中还存几分温柔。

那么多的日夜,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也只有她还能站在暗角,用平静目光静看他虚弱,那时她没有报仇,也没有温言软话。

但只得片刻相处,重来一世的他便能再坚持相守她一人下去。

这世上没有喜欢上了就能爱到底的感情,所幸这辈子,她对他再残忍,也没残忍到底。

在他带家族沼泽此事上,她憎恨他对她的束缚,但谁也不会真的明了,她比所有人都尊重他的决定。

甚至也是因此,她才没有选择与他鱼死网破。

重认识她一世,她这样好,魏瑾泓确实放不开她。

但是,只要她好,他也可承认,有人比他更爱她。

“就那两个箱子。”魏瑾泓指了屋子角落两个叠起的铜箱。

赖云烟看了一眼,捏了温帕与他继续擦拭,点头淡道,“好。”

说罢招了下人进来与他换裳。

**

岑南王世子见到魏氏夫妇就一揖到底,起身就瞧赖云烟看去,赖云烟见他神色不对,除了魏瑾泓留下,叫了其余下出去。

“何事?”不等大世子出口,赖云烟先开了口。

大世子感激地看了赖云烟一眼,“不瞒烟姨,今日侄儿来是有事相求。”

“何事?”

“父王派我来跟烟姨借些炸药。”

“可是山中吃紧?”赖云烟微拢了眉。

大世子苦笑点头,“大金人来了数百死士,视山林毒物,野障迷林为无物,我等近日设障击杀,也只解决了一小半,但其中所需炸火已告竭。”

“这是几日之事?”赖云烟有些想不通,这几日哪日都不平静,且阴雨绵绵,马金人敢进岑南王的毒山?

“就是近两日的事,”大世子连夜赶来,便是连口水都未曾喝过,这时话一说来也有几分干涩嘶哑,“皇上应是与马金人有了商议,在我等带粮回山的路上,因当时困境,有片刻疏于防守,他们便攻了进来。”

“皇帝跟马金人有商议?”赖云烟说罢,转头看向了魏瑾泓。

魏瑾泓淡然摇头,“自皇后之事后,皇上不再常召我进宫,宫中之事也皆对我秘而不宣。”

“如若有,”赖云烟吸了口气,对大世子说道,“怕是皇上拿了你们府上之势利诱了马金人,他们倾巢而出,不可小视,我让小铜随你一道去。”

“多谢烟姨。”

见他欲要施重礼,赖云烟罢了手,叫了小铜进来一顿叮嘱,也不过半来个时辰,任小铜就与大世子快步而去。

路上无一明路,所有路都被烂泥积水所埋,骑不得马,人走路受脚步所限,看来他们这一去,又得日夜兼程,才赶得上局势。

大世子走后,魏瑾泓叫来了魏瑾荣魏瑾允等,他们欲要商量阵守山之势,魏瑾泓本想让赖云烟留下,赖云烟在他开口之前道,“我有事出去一下。”

说罢,朝魏家另几位主事者道,“赖氏一族借住此山,如有他们所能做之中,派个人去知会一声就好。”

说罢她就走了出去,留下魏瑾荣等面面相觑,只有魏瑾泓还是一派不动如山。

“兄长……”众人皆看向魏瑾泓。

魏瑾泓颔首,“关门罢。”

她这也是不想夺魏家人的权,全权交给了魏家人,虽说现在这个关头无人敢对她垢病,但她保持此举,只会让族人对她更谨慎,对赖家人也更客气。

这对现在的赖氏族人而言,只会不坏。

**

两日之后,魏世宇带人回来,回来不到半日,就与魏家所有主事人进了议事房,连续着三日,除去出恭之时,那房门未有打开过。

来往之人只有赖云烟能进出来,便是膳食,也是赖云烟一手送进去。

这日赖云烟刚醒来,洗漱时听说司笑又来了,这几日对这个儿媳未说过重话的赖云烟招来了冬雨,让她去传话,“让她往后不必来了,耽误我的事。”

她一天下来那么多事要处置,司笑这时的请安对她来说不是恭敬,而是添乱。

冬雨见她连话都不对司笑亲自说一声,就知她心底对司笑的不以为然,她为小主子有些黯然,但到底她也是不喜司笑,那可惜也不是为司笑而来。

她出去传了话,司笑给她恭敬福了礼,冬雨走到一边没受,也没说担不得,嘴里冷冰冰地道,“往后就不要来当家主事人的屋门前了,这地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间,出了事,就是有大公子为你担着,也担不起分毫。”

她还在为小主子操心,但说出来的话,比自家主子说出来的还残忍。

看着司笑脸色发白离去,冬雨苦笑了一声。

她说得难听,也是希望他们小夫妻两都尽守本份。

说出来她也不怕他们恨她,只希望她的小主子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活得好。

这厢赖云烟因书房所议之事,无暇去看魏世朝,魏世朝能下地之后,让下人来报,说想过来与她请安。

赖云烟午时从议事房出事,到了赖震严处说了几句话,出来时见天色还早,还有点时辰,便让冬雨带人过来。

魏世朝见到她,赖云烟挥袖止了他的行礼,朝他伸了手。

魏世朝一愣,听到母亲柔声让他过去,他不禁眼一酸。

等他走近,赖云烟拉着他的手让他在她身边坐下,手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腹部,问,“可还是疼得紧?”

魏世朝本想说无碍,但看着母亲了然的眼睛,他点头轻声地说,“有一点。”

“娘亲是不是看不起我?”母亲神色不错,看着他的眼睛也满是温柔,魏世朝在看过她几眼后,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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