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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绝色-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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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鸾才说道:“是三爷策划的,多谢魏先生信任三爷。”

魏云外看着她:“现如今非常时期,三爷这无疑如玩火一样,步步危机,日本人又凶残,我知道你们都受苦了……”

继鸾喉头涩住:铁蹄之下,受苦的何止两人而已?

魏云外似看出她的难过,又温声道:“再撑一撑,日本人的好日子很快就要过去了。”他的声音里有种温和的坚定。

他的声音很轻,继鸾却忍不住精神振奋起来:“魏先生,你的意思是……”

魏云外的眼睛很明亮:“我们中国是不会亡国的,我们有三爷,有你,有柳老板那样外柔内刚的,有楚去非那样为国捐躯的……有原绍磊跟少扬那样跟日军周旋的……还有今晚上,在监狱里……我看到了很多很多……这种力量,是强大的,没什么可以打压,控制……”

魏云外是个淡泊的人,继鸾从未见过他失态的模样,可是现在魏先生的眼睛却红了,他深吸了口气,将继鸾的手紧紧一握,说道:“很快……我们中国是必胜的。”

魏云外走后,继鸾怀着心事回到屋里,方才跟魏云外说了那一番话,虽然对她来说是极大的鼓舞,但有一件事,她不知道这时侯该不该跟楚归说。

楚归正怔怔地坐在床上,见继鸾入内才高兴起来:“他走了?”

继鸾点头,楚归张手,意思是叫她过去,继鸾只好过去,楚归趁机握住她手,将她拉到床边靠着自己坐下:“你瞧瞧,为了救你那柳老板,扯出这么一连串来……看魏云外那副模样,肯定得了不少好人物,怪道军火都不要了,够他们乐得了,倒是苦了咱们。”

继鸾听到这里,眼睛忍不住就有些模糊了。

楚归正高兴着,见继鸾不应声才发觉不对:“怎么了?”

继鸾吸了吸鼻子:“三爷,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楚归心头一沉,预感到了什么。

继鸾眼中的泪终于掉下来:“三爷,九哥走了,九哥临走前让我带话给你:说他没给你丢脸。”

楚归心猛地颤了颤:“老九……”

这次参加行动的都是仁帮的亲信好手,老九自然也在其中。他是楚归的人,各处都有人认识他,老九蒙着脸,带着两个子弟抢上了古堡城头,用机关枪逼住了涌出来的日本兵,掩护继鸾他们带着囚犯逃走。但是子弹打完了之后日本兵围上来,老九闷声不响地拉了一颗手榴弹,把自己跟几个逼近了的日本兵炸上了天。

那一刻继鸾正护着人逃走,闻声回眸之时正看到古堡顶上那一团耀眼无比轰轰烈烈地光,隐约似乎能听到老九那豪爽地笑声。

楚归听到这个消息,虽然震惊,却也是意料之中。他并没有想到就能让所有人都全身而退,甚至也知道必然会付出惨重代价,但是这件事情他不得不做。

楚归想到昔日老九的脸,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似乎总是会跟在他身边永远不会离开,就算是楚归并没有跟他们说他诈降的事,老九疑心他当了汉奸,虽不太高兴,却还是留下了。

可是直到现在……

他不在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楚归闭上眼睛,感觉眼睛里湿润的什么东西流出来,他一仰头,却低低地笑:“……好!”

他翻身迈步下了地,走到门口:“给我拿酒来,要最烈的白酒。”

额头带伤,楚归身子晃了晃,继鸾上前将他扶住:“三爷!”

楚归转头看她,眼睛里光芒闪烁:“放心,三爷没事儿!”

一会儿的功夫佣人把酒送来,楚归倒了酒,走到窗户边,将窗扇猛地推开,迎着无形的冷风,对着漆黑的夜空说道:“干得好,没给三爷丢脸,不愧是我的人……你们比三爷早走一步,就在那边好好地等着三爷,等三爷摆平了那些狗~日的,就去找你们,到时候再带着你们闹腾。”

他一举手,倾下一杯酒,酒自沉沉夜色中跌下,打过花枝,纷纷地落在地上,沁入渴闷的大地。那瞬间,脚下的大地都似在微微战栗,有亿万个声音在纷纷回应。

继鸾站在身后,望着楚归手撑着窗户站在窗边上久久不动,只有肩头还在轻微地发抖,他略微低头,竭力按捺似的。

继鸾想要上前,却又未动。心底有个声音轻轻地叹了声:“三爷。”

天将明,不知何处传来了鸡叫的声音。

天快亮的时候坂本带人到场,古堡监狱几乎成了荡然一空,地上横七竖八留下了十几具尸体,有一多半是关押在牢房里的俘虏和捉来的囚犯。

坂本见状,暴跳如雷,本想把监狱长给枪毙,谁知监狱长已经在昨晚上枪战里死了。

天放明,锦城的百姓渐渐地听说了昨晚上古堡监狱被劫之事,一个个都忍不住喜上眉梢,街头巷里纷纷流传的是说昨晚上锦城来了一批高手,具体也不知是哪一派的,但是这群高手来无影去无踪,杀入监狱救走了关押的囚犯不说,还杀死了几个锦城有名的汉奸,比如警察局长欧箴……还有楚归楚三爷……但是楚归命大,只是受了重伤而已。

坂本也听说了这件事,在卢湾跟原家堡的人交手之后,双方各有死伤,原绍磊见势不妙,带人慌忙逃窜,军火也扔下了,坂本闻讯大喜,本以为大获全胜,谁知转头就听说了监狱被劫的事。

坂本本来有些疑心楚归的……然而昨晚上楚归也遭了暗杀,坂本特意去看望了楚归,军医说他头上的伤要再狠上几分,那楚归现在就已经没命了,这伤绝对是伪造不出来的。

加上街头巷尾的传闻,坂本又惊又怒,渐渐地也倾向了是有国~共方面的高手潜入锦城搞鬼。

事情大概就如此过去了,坂本在锦城严密搜捕被救走的犯人,可惜都一无所获。

没有人在意,渐渐养好伤的三爷再次露面,身边少了一个人。

炎夏过去,入秋之后,天气一日冷似一日,今年的秋天似乎格外短暂,秋雨下了几场,很快地寒风凛冽,严冬提前降临。

而就在立冬之后,日军在锦城的最高指挥官坂本,——在连遭了几次暗杀、龟田也因此丧命之后,就在锦城的市政广场上,搭起了一个巨大的擂台。

起初锦城的百姓还不知这是什么,都以为是戏台子。甚至连楚归等几个知名的人物也不知情,一直到擂台搭好,上头也打起了横幅,几个日本武士出现在台上耀武扬威的时候,大家伙儿才知道了这是来做什么用的。

“先是你受了伤,然后是我,”在楚府,楚归将继鸾抱了,“现在□的又闹出这个来,是想干什么?”

这一段日子里,继鸾已经对他动辄的亲密举止弄得习以为常:“三爷觉得他们有什么图谋?”她转头看他,望见他额头上的伤已经愈合了,留下浅浅一道印子,提醒着那夜的惊心动魄。

楚归将下颌抵在继鸾发鬓边,亲昵地蹭着:“我前些日子为了让坂本相信,就说了魏先生的名字……魏先生又配合地现了几次身,估计坂本是动了心思,他们的情报里肯定知道魏先生是共~产~党那边的……加上监狱那件事,我猜他们这样,是想引蛇出洞?”

继鸾道:“摆擂台就是想让人上去打,我们不理会他们不就行了?”

楚归苦笑:“鸾鸾,你是个有主意的人,可是天底下不全是你这样儿的人啊,何况狗~日的很狡诈,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他们总有法子逼人上去打的。”

继鸾道:“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如果摸清了他们的斤两……”

“想也别想!”继鸾还没有说完,楚归就猜到了她的意思,“坂本吃了大亏,不会再做亏本的买卖,就算你真的能打赢了他们,也防不住他使阴招。我可不许你去冒险。”

继鸾垂眸,望着他勒紧自己腰间的那手:“可是……柳老板被他们折腾的那样,还有九哥的仇……”

楚归听了这话,眼睛就也红了。

楚归声东击西丢卒保车的计划是成功了,可是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外头无人知道,老九跟他的几个忠心手下都死在了那一夜……虽然他们都是心甘情愿地,起初以为楚归立志当汉奸,包括老九在内的几个亲信郁卒欲死,就在那一夜楚归对他们说了真相,几个人都是愿意以命相托的,对他们而言,死得其所。

但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却永远无法忘记,也不会忘记。

“所以我不要你再冒险,”楚归紧紧地抱着继鸾,“这件事我来想法儿,先看看狗~日的怎么打算……”

继鸾是信任楚归的,转头看他一眼:“三爷要小心些,我看坂本最近越来越有些针对你。”

楚归一笑:“他不是傻子,迟早是会发现不对的,上回监狱的事儿若不是刀疤来的巧,恐怕他早就生疑了,最近又在逼我给他开烟馆……我觉着也是差不多了,最迟……就在这年关时候吧,总要跟□的干一票大的,让他们知道三爷不是吃素的……”

继鸾最近很喜欢听他发狠,不像是在之前,旁观看着,只觉得心里冷嗖嗖地震撼,半是畏惧半是疏离,但是现在听他发狠,心里就会觉得安稳,似乎一切都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现在是最黑暗的时候。

继鸾微微一笑:“我信三爷。”

楚归听到她的声音带笑,他的心便也轻轻地荡漾了一下:“真的信我?”然后他抱紧了继鸾,“既然信我,那怎么还忍心让我一直吃素啊。”

继鸾怔了怔,然后脸就热了:“三爷!”这人就是有这能耐,前一刻还正经凛然,后一刻就现了形,让她哭笑不得。

继鸾想挣开,楚归却搂紧不放,望着她微红的耳根,偏在上面又亲了亲:“说起来,我的生辰日快到了,鸾鸾,你打算送我什么?”

第 104 章

渐渐地习惯了……继鸾心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却不知道。

渐渐地习惯了他毫无预兆地就抱过来,或者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鬓边发间亲上一口,或者更多……

只要不是太逾矩,她不会试图挣脱开去。

继鸾觉得,这一种感觉,有些可怕。

最初他那样强横霸道;如狂风骤雨,惹她敬而远之;十万分不喜。然而谁能想到命运之手翻云覆雨,一路走来;共同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种种求不得;爱别离,甚至生生死死,直到如今。

究竟从何时开始,在她心中,他不再是那样一个令人畏惧、憎恶的冷清狠厉人物,却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就像是细雨循着微风入夜,润物细无声,她也不知不觉地融入了他的怀里,虽然不肯承认,却竟有无法自拔之意。

就像是现在……

继鸾望着楚归的侧脸,他温柔的,撒赖的神情……怎么能想到,初次相见那个拔枪欲杀的狠辣人物,会有这样一面,有朝一日会这样拥着她,说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做着些在此之前她想也想不到的事……

这样的轻声细语,这样的密怜亲吻,让她的心也觉得颤抖,酥酥麻麻地,像是要向谁投降、臣服、欢喜……

怎么会这样?

继鸾迷惘地想:人,真是很奇怪……起初分明跟他不死不休,恨得翻天覆地,到现在,却是不弃不离,难舍难分。

“在想什么?”耳畔传来他低低地问话,带着温暖,侵入她心里。

“没……”略有点慌乱地,继鸾把头转开去。

她该怎么回答,又该怎么面对,起初是恨他不假,后来所爱的却也不是他啊,明明另有其人,但是为何……

继鸾是不大肯承认自己是“爱”楚归的,何况她实在也说不出口,而且这也不是个好时机,她跟他现在这情形,倒像是一路走来生死相依所练就的感情,好似“亲情”,却不及“情爱”。

继鸾不懂,或者不愿去懂,于是下意识地处处躲避。

楚归瞧出她的闪躲,一手揽着她,便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明明就有。”他始终是比她高好些的,略微低头端详她的脸。

继鸾的脸上,有一丝可疑地晕红。

楚归望着她躲闪的眼睛,又看看脸颊上的红,神情就有些意味深长。

“肯定在心里想什么了,”他确定肯定以及用一种如假包换地语气说,“是不是在想我?”

继鸾忍不住就笑了。

楚归望着那个笑,魂魄荡漾,嘴上却不饶人:“被我说中了吧,鸾鸾你可真坏,不声不响地就偷偷在心里想三爷了,说,你想三爷干什么了?”

继鸾见他越说越不像话,便竭力想板起脸来像是以前那种公事公办的模样,可惜方才已经笑了,再如此也只是欲盖弥彰,便只好顺手将他推开,自己转了身,竭力淡淡道:“我能想三爷干什么,想三爷能耐呗。”说完之后,便忍不住又暗自一笑。

楚归看不到她的笑,但他向来是继鸾给一分颜色他就敢开十家染坊的主儿,当下上前:“三爷怎么能耐啦?三爷的能耐鸾鸾还没见识过……啊我知道了,鸾鸾你学坏了,你是不是偷偷地在心里想我跟你……”

“三爷!”继鸾见他果真越来越胡说,急忙喝止了,刚要回身,人却已经从后面上前来,将她整个儿抱住,柔声说,“鸾鸾,近来苦了你了。”

继鸾一怔:这却是正经话……

心里正有点感动,然而却还有一丝的狐疑……果然,就在继鸾感动未已,却听楚归道:“什么时候让三爷……”末尾几个字就变得极小声,暧昧勾缠地。

继鸾心道:“我早就该想到他就是这样,趁机顺竿上。”

楚归又叹了声:“古人说匈奴未灭不言家,但是我这么大的年纪了,守着心爱的人儿,却不能抱抱亲亲,一尝所愿……”

继鸾斜眼看他:“三爷还会引经据典啊。不过三爷应该也不过是才过双十有二吧?只比我大两岁而已,有许多人这会儿还没成家呢,你急什么。”

楚归振振有辞:“我当然急,很多人没成家是因为没找到,可是我找到了啊,整天放在身边又不能吃,我眼急心也急。”

继鸾便笑:“那三爷怎么就知道我找到了呢?”

楚归正在荡漾,乍然听了这句,整个人呆若木鸡:“啊?”

继鸾见他赫然呆了下来,便忍不住又一笑:“三爷怎么了?”

楚归却好像出了神,望着继鸾,怔了会儿后忽然说:“你还想着柳照眉啊?”

继鸾本是看不过他那样笃定的模样,信口说的那句话,丁点儿也没有想到柳老板,却没有想到楚归竟想到了。

继鸾便也怔住。

楚归看着她,欲言又止:“鸾鸾……”

继鸾神情一瞬黯淡,被他触动心事,想到柳照眉生死未卜,不知如何。上回他被送走的时候就是一身的伤,惨不忍睹,继鸾几乎不敢多看一眼,此后坂本巡查严密,原家堡的人也没多进锦城,自然没法儿通风。

继鸾想到这里,也有些发愣。但看在楚归眼里,则像是默认了。

楚归瞧在眼中,心一时凉了几分,顿时想起当日城破之时那心若死灰之时的感觉,悲凉酸涩,双唇微动待要再说,抬眸正对上继鸾双眼,她正双眉蹙起看向自己。

楚归望着她清澈的眸子,忽然觉得继鸾是不悦自己了。

是了,这是什么时候,他竟还有心厮缠她说这些,大概是最近相濡以沫太久,让他生出一种类似天长地久的错觉,似乎她只是属于自己的了,而全然忘了先前她是心有所属、是被他强压在自己身边的……她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但她骨子里温柔跟刚强是并济的,那种温柔深深隐藏,等闲绝对不会显露出来。而在先前,继鸾那种少见的“温柔”是放在柳照眉身上,在她于戏台下凝望他的时候楚归冷眼旁观看的清楚,当时他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理,为什么那时候会那么生气,后来察觉自己于她是动了心思了才知道那种感觉叫做“嫉妒”,但是,他也该是满足的,因为后来,起码就是在这段时间里,继鸾的温柔,是放在他的身上的。

不管是因为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事也好,他助过她也好,她跟他同生死过也好,她是一直都在他身边的。

这么长时间来守着他,仁至义尽,出生入死……也纵容他一时忘形的种种,但是他又凭什么要他一定是属于他的?

当初楚去非战死的时候他是下了决心跟日本人讨了血仇之后就去见他的,却因为她在身边,让他的身子、心都暖了起来,无端地想要更多了……也忘了更多了吗。

楚归心头发凉,身上却热了,是一种类似愧疚痛楚的虚热,他甚至不敢再看继鸾的眼睛,他极快地垂了眸子按捺那种不安的心跳:“我……”他张开口,想找个理由,却什么也说不出,脑中一片空白,像是什么都没有,最终他抬手,虚虚地随便点了个方向,“有事。”

就在继鸾回话之前楚归迈步就走,生怕在这里多留一刻,他本是没什么资格再求其他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眼前有点模糊,身子一痛,耳畔有一声响,楚归知道自己撞上什么,他急忙抬手,发现自己竟碰到一张桌子,腰间有些痛。

“三爷!”身后继鸾唤了一声,楚归微微侧脸,看到她迈步追了过来,楚归忽然有些怕,他从来不曾生过这样的心思,是一种患得患失如履薄冰的感觉,手在桌子上扶了扶,楚归并不回头,极快地往后摆了摆手:“没事,没事……”然后极快地出门去了。

身后继鸾追了过来,却只追到门口,楚归已经进了院子,那身影匆匆地消失在院落之间,继鸾站在门口,手扶着门边,皱眉沉思,总觉得三爷方才的举止有些反常,她隐约察觉有一点不对,可是又怎会想到只是因为她一句无心戏言,三爷一瞬间竟想到那么远?

继鸾垂眸想了片刻,到底不大放心,脚下一动想追过去,然而这会儿门口却来了一人,继鸾一看他,顿时住了步子。

继鸾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黑,刚进门,就见小六子蹲在门边的台阶上,蔫头耷脑地,小六子就是先前跟着祁凤的那孩子,后来刀疤来刺杀楚归的时候替楚归挡了一枪,小家伙命大,经过一番抢救竟活了下来,只是一条胳膊有些不大好使了,自从他出院之后,就一直贴身跟着楚归。

小六子见她露面,便忙跳起来:“鸾姐你终于回来了!”声音竟带了哭腔。

继鸾吃了一惊:“发生什么事?”

小六子拉着她的袖子:“三爷下午被日本人叫去,回来之后,不知为什么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一直喝酒,怎么劝都不听,醉得那样了……急死我了!”

继鸾听到这里,来不及多说:“我去看看!”撇开小六子急急往内,掠进楼里,上去到楚归的房间,打开房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

继鸾看楚归趴在桌上,便闪身过去扶住他:“三爷!”低头一看,却见楚归脸上通红,酒气扑面,熏人欲醉。

“三爷你这是怎么了!”继鸾心惊,便要将楚归从桌子旁扶起,谁知楚归皱了皱眉,挥手便推人:“滚开!”

继鸾冷不防竟被推开!楚归转头看过来,双眸半睁,瞧见是她,忽地一笑:“陈继鸾,你知道回来了?你……你还知道回来?”

继鸾站稳身子,听这话有些异样,却并不急着问询,只道:“三爷,你喝醉了。”

这会儿小六子也冲上来,继鸾回头看他在门口呆呆站着,便冷静吩咐道:“小六,泡壶浓浓的普洱来……再去厨房叫整治点醒酒的东西,三爷没吃饭吧?再弄点清淡的饭菜。”

小六子见她神情淡然而镇定,心里也才有些安稳,慌忙答应了,扭身就走,临走之时听到里头楚归大吼一声:“不用你假惺惺地!你怎么不去跟着你那念念不忘的人一块儿走!”

小六子吓得一哆嗦,心怦怦乱跳,不知道向来冷静无所不能的三爷怎么会有这样失态抓狂的时候,更不知他嘴里说的那是什么意思,只撒腿快跑,心里暗暗祈祷继鸾能照料好他,别让他出事。

且说屋内,继鸾见楚归似醉得厉害,又说出这句来,她眉头一皱,心里有些明白,见楚归身形摇摇欲坠,便仍旧冷静地往前一步:“三爷,你先坐会儿。”

她的手刚抓住楚归,楚归重又用力一推:“你走开!不用……不用对我好!我、我也就这么一个人,从来不是好人,不是你……心里的……也不值得你再对我好,你要走就走吧!三爷……不、不拦着你……”

继鸾早有防备,手在他臂上一握,粉丝不动,静静问道:“三爷让我去哪?”

楚归看她一眼,近距离相看,继鸾发现他的双眼极红,楚归冷笑了声:“去……去哪?去找柳照眉,去找祁凤都行!就是别跟着我……”他颓然垂眸,异样地沉默了一会儿,才又伸手去抓桌上的酒,“跟着我干什么,还顶着汉奸的名头,受那些气……该死的小日本,老子迟早有一天连本带利都给你讨回来!”

继鸾忙凝神细听,确定周围没什么异动才放心:“三爷,你在日本人那吃了委屈?”

楚归喘了几口气,端起酒要喝,继鸾抬手给他压下,楚归咬牙:“你猜下午我去干什么了……看坂本杀人!杀人也没什么出气的,三爷就是杀人出身的,可是……可是眼睁睁地看日本人杀中国人,可我还得拍手叫好……”

楚归竟无法说下去,眼泪刷地涌出来,他低着头,那泪便如雨似地纷纷落下,他喃喃道:“你不在场,幸好你不在场……鸾鸾……”

继鸾的眼睛极快地红了,此一刻,已经全明白了他的心意。

她下午去见什么人,楚归心里有数,原绍磊派了线人来,自然会交代柳照眉的事儿,楚归自己去见日本人,又受了那番折腾,幸好他也不是个善茬,才能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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