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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归来-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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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在此也向四殿下赔罪了!”
“哥哥……你……你为何也要来害我!也要来污蔑我!”宁萍儿表情狰狞,“你不要胡说,我明明怀的是四殿下的孩子,我与四殿下早已芳心互许,怎么可能……”
“够了,你这丫头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我是在救你的命你知不知道!”宁湘抬起头来怒吼了她一声,直将宁萍儿吼得怔住,她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唯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流下来,将脸上的妆容糊得红一片,白一片,丑陋不堪。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妹妹怀的当真是鲁家的骨肉?”司空钺看着宁湘。
“正是,其实我妹妹这身孕已经怀了快两月,而那个时候与她来往缜密的只有鲁家公子。”宁湘咽了一口唾沫,“此事我原是不知道的,是后来她身体突发不适,我心下好奇,询问之后,她方才告诉了我缘由。”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纵容你妹妹糊弄我皇弟!”司空旭朝宁湘冷喝道。
“殿下恕罪,我妹妹和四殿下的事情,我之前是半点也不知情啊。”宁湘努力将自己撇干净,“其实我前些日子一直在劝萍儿,让她不要一错再错,怎么能怀着身孕嫁给四殿下,让四殿下蒙受这样的屈辱!可萍儿她就像被猪油蒙了心,我怎么劝都不听,她到底是我妹妹,我也不能逼她,才纵容她做出了这等错事,是我的过失!”
“既然如此。”司空钺又道:“那你为何又要现在站出来揭穿她?”
“殿下恕罪,我身为兄长理应爱护妹妹,可我更是大周的百姓,当情义不能两全的时候,便也只能大义灭亲,舍情而取义!”宁湘这番话字字铿锵,说得是大义凌然,“身为大周百姓,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带着身孕嫁与皇子为妃,不光使四殿下蒙羞,更会玷污我大周皇室血脉,简直为天理所不能容,因此哪怕知道她是我的妹妹,我也必须存天理灭人欲,站出来拨乱反正!”
宁湘一面说着,还一面摆出一副悲壮的嘴脸,好像弄得自己是什么千古英雄一般,直恨不得自己为自己喊一声“好”字,但他也知道打铁要趁热,现在可不是自我陶醉的时候,继续又道:“但那毕竟是我妹妹,我还是恳求大殿下开恩,看在她还没有与四殿下拜堂,宽恕她的罪过吧,若是殿下您真要治她的罪,也是兄长我管教不严,宁湘愿意替妹受过,承担她的任何过失!”
好一个大义灭亲的忠义之民,好一个替妹受过的有爱兄长,宁渊哪怕是个旁观者,都要忍不住为宁湘鼓两下掌,若不是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柳氏一家人都是一个比一个自私的脾性,还真会给宁湘糊弄过去,以为他就是这样一个大公无私的忠贞之士。
“大殿下,老夫也在此处恳请大殿下开恩,如今事实分明已经明了,那宁萍儿肚中怀着的,却是我鲁家的子孙。”温肃候也赶紧道:“我那不屑子自从上次遭难之后,我只当鲁家从此绝后了,不料上天垂怜竟给我送来一个孙子,这是我鲁家最后的希望,决不能眼看其流落在外呀!”
“温肃候,你且先起来吧,事已至此,真相到底如何,本殿已经明白了。”司空钺轻叹一口气,转身看着司空旭,“皇弟,事情到底如何,相信你已经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了。以皇兄我的意思,你和宁家小姐到底也没有成亲,父皇和母后那边,我会尽力前去说和,让母后收回赐婚的懿旨便是,你便大人不计小人过,小惩大诫一番便也行了。”
小惩大诫,说得到轻松!司空旭眼底的阴郁浓得化不开,什么叫“到底也没有成亲”,他和宁萍儿这档子婚事,是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宁府许诺,华京也来了懿旨,更有大半个江州的百姓看着他敲锣打鼓将那女人迎亲送到这里,便只差拜堂了,人人都知道宁萍儿是他司空旭的侧妃,如今宁萍儿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出来怀了别人的孩子,自己就要迎娶的侧妃一刹那变成了别人家的媳妇,这样的转变与屈辱,岂是如今一个“还没成亲”便能带过去的!
司空钺便是明摆着要让他无憋屈地接了这顶绿帽子,事已至此,就算他和宁萍儿没有拜堂,他这一身油油的水绿色是洗不脱了,尤其还要“宽宏大量”地将那淫…妇“小惩大诫”,事情传扬出去,别人议论起来只会说他司空旭无能,被人欺辱到这个份上,还要哑巴吃黄连,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但他还能怎么办,司空钺要给他难堪,他难道却要真的跟司空钺翻脸不成!
宁萍儿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表情茫然。而温肃候见司空钺也摆明了态度,想来今次可以顺利将自己的孙子带回去,不禁喜上眉梢,朝身后的家丁道:“你们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把少奶奶带回去!”
立刻便有家丁上前,想去把宁萍儿拽起来。
宁萍儿却浑身一震,少奶奶!难道她真的要嫁给鲁平那只猪吗!不,她不要,她是司空旭的妃子,是皇子妃!宁萍儿状若癫狂地挣脱开那两个下人,嚎叫着扑到司空旭腿边,抱着他的一条腿不住哭喊着:“殿下!妾身已经是你的人了殿下,你不能把我推出去啊!妾身分明怀的是你的孩子,怎么能去服侍鲁平那个禽兽啊!殿下你一定要救救妾身,救救妾身!”
望着宁萍儿扭曲的脸,司空旭一直努力克制着的情绪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如山洪崩溃般爆发了。
就是这个女人,就是这个怀了别人的孩子还要嫁给自己的女人,就是他让自己如此丢脸,让自己被千夫所指,被众人耻笑,脸面丧尽,如今居然还好意思来求他救她?
“妾身?你个没脸没皮的荡…妇,怀着别人的野种,也妄图踏入皇室门楣,坏本殿的皇子名声,现下却还想让本殿救你,当真是痴心妄想!”司空旭怒喝一声,用力将宁萍儿一脚踢开,并且还刻意运起一股力道,重重踹到了宁萍儿的小腹上。
那股力道之大,直将宁萍儿踢飞出去一丈远,宁萍儿发出一声惨烈地尖叫扑倒在地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温肃候大惊失色,“四殿下,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本殿在惩处冒犯本殿的罪人,温肃候你莫不是有什么异议。”司空旭负手而立,又对司空钺道:“如今这罪妇已经被皇弟‘小惩大诫’过了,皇弟便听皇兄所言,宽宏大量一回,原谅了她吧!”
“你……”司空钺本想让司空旭憋屈地受下这股子气,好让世人都看看他懦弱的模样,不想他居然会如此快准狠地对宁萍儿出手。
“快快快,郑大夫孙姑姑,你们快来看看我的孙儿!”温肃候记得像火烧屁股一样,直扯着尚还没有离开的郑大夫和孙姑姑就挤到已经晕过去了的宁萍儿身边,郑大夫用手把住宁萍儿的脉门,片刻之后,缓缓摇了摇头,而孙姑姑则直接掀开宁萍儿的裙摆,看着她不断抽搐的双腿和两腿之间的一片落红后,十分干脆地道:“不中用了。”
温肃候顿时腿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他的孙子,他的孙子就这样没了吗?
“呸,真是活该,这样不知检点的荡妇,怀了别人的种还妄图嫁给皇子,就该有这样的下场!”
“可不是嘛,我还是头一次瞧见这么不要脸的人呢,原本以为她若是真的身怀有四殿下的种,那还情有可原,奉子成婚虽然说出去不好听,倒也不是什么大错,哪只真相居然如此丧德败行,这样的荡…妇也配为人?换了我呀,早就一条白绫自行了断了!”
“我便瞧瞧宁家打算怎么处置这淫…妇,怀了胎还打算移花接木,便是下贱的娼妓都做不出这档子事,宁家好歹是个家规森严的高门府第,一定要好好将这淫妇料理了,决不能留着他继续祸害人间!”
周围老百姓的议论声一波波传进宁湘的耳朵里,宁湘软绵绵地跪在那里,他忽然发现,自己这样把真相说出来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
宁渊缓缓转过身,朝屋内走去,事情已经落幕了,他现下得尽一尽孙子的孝道,去看看沈氏的状况如何。
而站在另一头的宁倩儿,一抹她早已酝酿了许久的笑意,终于从嘴角荡漾而开。
****
宁萍儿小产了。
这是十分容易预料的事情,司空旭身怀武功,又故意下了狠手,宁萍儿这类自小便是个娇滴滴的贵小姐,怀胎又不足三月,哪里还保得住。
早上还十分喜气洋洋,被人用八抬大轿接出去的宁萍儿,到了傍晚时分,是被几个下人用门框抬着,从偏门回到宁府的,因为这是宁如海的意思,宁萍儿不配再从家门的正门进入,走偏门都算是抬举了她,并且那几个下人也没有把她抬回荷心苑,而是径直丢进了祠堂里。
得知孩子没有了以后,温肃候二话不说,立刻带着人灰溜溜地回了府,他今日闹这一场本就只是为了个孙子,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再折腾下去也没意思,至于宁萍儿的死活……他连孙子都没有了,难道还回去管一个如今已经声名狼藉的荡…妇吗?
与此同时,比之前要厉害几十倍的流言开始在江州城里大肆流行起来,一面唾弃丧德败行的宁萍儿,一面耻笑绿帽沾身的司空旭,毕竟这场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婚礼闹剧,旁观的人群不下数百人,只消随便传上一传,还不闹得人尽皆知?
只是司空旭到底是皇子,老百姓们即便耻笑,多半也是私底下耻笑,倒也没放在明面上,但是宁萍儿却不同了,其丧德败行之处,简直戳了全城妇人的逆鳞,一连好几天,但凡是从宁府门前过路的人,都会指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叫骂几声,说辞不外乎宁萍儿不要脸,宁家疏于管教之类,更有一些立有贞节牌坊的老寡妇们结伴前来,堵在宁府门口叉腰叫骂,场面又引发了不少路人围观。
沈氏原本就已经被宁萍儿气晕过去了一次,如今瞧着这场面,更气得整天整天下不来床,宁如海也跟着多了几根白头发,甚至一怒之下,将那日当众撒泼的柳氏也给关进了祠堂,知情不报的宁湘打了三十杖家法,至于宁倩儿,却在宁渊与宁沫,还有二夫人赵氏的劝慰下保了下来,在他们的说辞里,宁倩儿也不过是个人微言轻,不敢反驳姐姐与兄长的可怜妹妹罢了。
宁渊拎着一盅刚煲好的雪蛤乳鸽来到寿安堂,这里大门紧闭,空气里飘着一股子药味,来往的下人们也一个个都是小心翼翼的神情,守在沈氏卧房门口的罗妈妈见到宁渊来了,连忙对他福身一礼,“如今老夫人脾气不好,便也只有少爷每天过来伺候,老奴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几日沈氏生了大气,对人都没有好脸色,也不吃东西,宁如海与严氏曾来看过几回,都被怒气冲冲的沈氏给叫骂了出去,宁如海甚至还被沈氏掷出的碗碟打伤了额角。
这也难怪,沈氏这样的官家闺秀,一辈子谨言慎行,一点点丢脸的事情都受不了,更何况因为宁萍儿让她这个祖母都成了全城的笑柄,简直像是在她身上插了好几把尖刀一般,就连宁渊第一次煲了鸡汤来探望的时候,沈氏也毫不客气地用鸡汤泼了宁渊一身。
看见老夫人脾气这样,宁如海与严氏便都不来触霉头了,当家的人都不来,晚辈们更是一个也不敢来,便只有宁渊,雷打不动,每日都要来一趟,任凭沈氏如何叫骂,都要侍奉她吃完了东西再走,这一来二去,就算是沈氏再生气,再不吃东西,等宁渊来了,也会暂时耐下性子将他送来的东西吃完,无怪乎罗妈妈会如此感激他。
宁渊谦笑道:“罗妈妈怎么这样说,给祖母尽孝道本来就是为人儿孙的本分,我不过是在做分内的事情罢了。”
“唉,我瞧着恐怕连老爷,都没有三少爷明事理。”罗妈妈叹了口气,“尽孝道本来就是儿孙的本分,可这府邸里又有多少人是将这本分放在心里的,老夫人发两次脾气,他们便以为是老夫人不愿意见人,便不再过来,想想都有些心寒。”
“罗妈妈别这么说,父亲他们也是怕吵着祖母休息,便也只有我这个恬不知耻的,天天过来叨扰。”宁渊撩开门帘,同罗妈妈走进屋里,沈氏正盖着丝锦被半躺在床上,旁边点着一炉檀香,听见有声音传来,她睁开眼,看见宁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我便知道又是你这小子来了。”
“今日孙儿让小厨房用雪蛤炖了乳鸽,医书上说这是一个食疗的房子,最是滋补清火,向来祖母现在用着正合适。”宁渊接过罗妈妈递过的青瓷碗,舀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来递给沈氏,沈氏只闻了闻,便道:“这汤羹闻着便不错,可比如海送来的那些苦得难受的补药好多了。”
“老夫人别怪老爷,老爷也是为你着想。”罗妈妈说着,“早晨老爷又让人送了一株上好的红参来,让给老夫人多进补,老爷可一直心心念念记挂着老夫人呢。”
沈氏却冷哼一声,“记挂?那小子如果当真记挂我这老婆子,怎的被我骂上几句便连来看也不看了,只会拿着一起子补品往这送,也不管老婆子我愿不愿吃,想不想吃,当真是白养了这个儿子,还不如渊儿这个孙子顶用。”
“祖母,您别这么说父亲,父亲身为一家之主,这几日也烦心着,一时顾不上这里也是有的,祖母只有养好了身子,才能让父亲心安。”说罢,宁渊又回头对罗妈妈道:“父亲不是送了株红参来吗,便劳烦罗妈妈取两片参片来吧,现下放在汤羹里给祖母一同用着更好。”
罗妈妈立刻点头,领命去了。
“说到底,都要怪宁萍儿那个丧门星!”见宁渊提到了宁如海也在烦心,沈氏忽然之间没了胃口,将碗搁在一边,道:“你可从你父亲那听说了,如何处置宁萍儿?”
“还没呢,就算父亲有了决断,想来也不会跟我说吧。”宁渊摸了摸鼻子。
“不和你说?”沈氏却眉毛一吊,“宁湛病着,宁湘又是个不争气的,咱们宁府上下如今也就是你这个少爷能帮衬你父亲一二,他不同你说还能同谁说,这都一连好几天了,难道他真想袒护那个臭丫头不成!”
宁渊道:“也许父亲另有决断呢,祖母还是别操这么多心,安心养好身子吧。”
“什么另有决断,我看八成是你母亲在旁边劝着,让他宽大处理,你这个嫡母,平日里为人是贤惠心善,可有时候未免太贤惠心善了些,当真不知道在治家之道上,太过心善往往便是纵容,不成,我却不能再这么干坐下去了,这事你父亲要是不管,那便由老婆子我来管,罗妈妈!”
罗妈妈刚取了参片来,见沈氏唤她,忙撩开门帘进来。
“去,把如海和大媳妇都叫过来。”顿了顿,沈氏又摇头道:“不,全府上下,但凡能叫到的人,都让他们来寿安堂的正厅候着,老婆子我有话要说!”
060沉塘之刑
罗妈妈动作快;很快就把所有人都叫来了寿安堂,宁渊扶着沈氏在正厅的主榻上坐好;自己则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其他人的脸色。
宁如海表情是一贯的阴沉,自从出了宁萍儿的事后,他眉心就像是长了一个割不去的疙瘩,原本他是对宁萍儿气急了,可等这几日气消了些;细细一想;又不禁对惩处宁萍儿的事情犹豫起来;一是因为宁萍儿是他自小便疼爱起来的女儿,多少有些不忍;二是柳氏在祠堂里一路的哭嚎;听下人说还寻死觅活好几回;三个夫人里他素来是最宠爱柳氏的,总要顾及着那几分情分;三来也是严氏对她说,虎毒不食子,宁萍儿纵然犯了大错,他们做长辈的也该宽宏大量一些,不必真的太上纲上线,小惩大诫就是。
可这样的事情,又如何是一个“小惩大诫”能说得通的,如果真的这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宁萍儿,沈氏生气还在其次,只怕外边那些指着宁府骂的妇人们都会将他的脊梁骨戳穿。
是以他苦恼了这么些天,一直都没能做下决定。
沈氏接过宁渊递给她的茶,润了润嗓子,见自己儿子还是这样一幅犹豫不决的模样,不禁有些来气,“叫你们过来,不过是我想问问,宁萍儿的事情,可曾有决断了吗?”
“老夫人,此事还需儿子再斟酌一二。”宁如海压着声音道:“萍儿即便有错要罚,也得等她先养好了身子,再罚也不迟。”
“哼,我看你是压根就没想过要怎么惩处那个丧德败行的东西。”柳氏重重将茶盏往身侧一放,“老婆子我躺在床上,都能听见外边那些人是怎么骂我们宁府的,养女不教,家门败坏之类的说辞都算得上好听的了,事到如今,不赶紧惩处了那个丫头平息流言,难不成你还要等她再不知从哪弄个野种回来,给你个便宜爷爷当吗!”
“老夫人,这话未免难听了些。”宁如海眉头紧皱,“萍儿的事,我也很生气,可萍儿怎么说都是您的孙女,若按家规处置,她便只剩下死路一条了,可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要我这个父亲如何下得去手?”
“虎毒不食子?我瞧你这个逆子是要把我气死!”听闻这话,沈氏气得险些没将手边的茶盏扔出去,“我且问你,宁萍儿犯事,这是第几回了?”
宁如海没说话。
“去年除夕,在圆子里下毒,然后又嫁祸给渊儿,这事是她做的吧?摆弄巫蛊之术诅咒我这个祖母,也是她做的吧?”沈氏顿了顿,“在春宴上脱衣丢脸,勾搭鲁家人败坏名节,又怀着孽种爬上四殿下的床妄图嫁入皇家,这一桩桩一件件不要脸到了极点的事情,可都是她做的吧?”
宁如海还是没说话,可脸色已经有些发红了。
“我也不怕告诉你,你把宁萍儿当女儿,可老婆子我早便不把她当孙女了!做错一件事,可用年少无知,疏于管教加以带过,可一件连着一件的错事不停做下去,难不成你还想用一个年少无知,疏于管教的托词带过去吗!?这宁萍儿哪里是我的孙女,分明就是个天煞的丧门星,纯粹便是在污你的名,也在折我的寿!”沈氏说急了,猛地咳嗽了几声,宁渊立刻上前帮她顺气,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又指着宁渊,继续对宁如海道:“当初宁萍儿将下毒之过嫁祸给渊儿,你只听了片面之词,便眼睛都不眨地要推渊儿去受火刑,如今换成宁萍儿犯这一溜烟天理难容的罪责,你倒跟我谈起虎毒不食子来了,这句话也配你来说?”
宁如海豁然抬起眼,狠狠瞪着宁渊,道:“我便知道,老夫人如此生气,定然是你这小子在旁边煽风点火,你……”
“你给我闭嘴,别当着老婆子我的面来骂我的孙子!”沈氏用力在身边的小几上拍了拍,吼得宁如海顿时又没了言语,“我知道你因为渊儿的娘,对渊儿很是不待见,可他到底也是你的儿子,你平日里的那些偏心,老婆子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不愿过问,你便只当老婆子我瞎了!身为一家之主,连最基本的权衡之理都把握不定,对着白眼狼可劲地表达你的为父之爱,放着真正成器的孙子反而冷言冷语,多亏了渊儿是个好性子的,个性又孝顺,如若不然,换成一个小心眼又善妒忌的,日久天长怀恨在心,岂非搅得家门不宁,直至酿成大祸!”
沈氏说得义正词严,好似忘了在宁渊讨好她之前,她自己也同宁如海一样对宁渊不闻不问一般。
宁如海被沈氏一通喝骂得嘴都张不开,他是沈氏的独子,自小被疼爱得居多,哪里遭这样教训过,更何况是当着这样一屋子妻妾与小辈的面,但就算他面子拉不开,也没有胆子同沈氏顶嘴,只好涨红着一张脸,将头埋得低低的。
“就拿老婆子卧病的这几日来说,你这个当儿子的,不,你们这一屋子的媳妇儿孙,又有几个像渊儿这样,日日到我的榻前来侍奉?”沈氏似乎嘴巴一张开便停不下来,将这几日堆着的火气一股脑全往宁如海身上撒:“都说养不教亲之过,你如今都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要我这个做娘的来管教吗?你身为朝廷命官,手握军权,却连一个家都制管不好,又如何能制管得起数万的兵士?宁萍儿犯下这样天理难容的过失,你还心疼舍不得罚,别人只会骂我这个老婆子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管教了几十年,却教出一个糊涂东西来,罢了,你要偏袒便尽情去偏袒你那个畜生都不如的女儿吧,老婆子我惹不起躲得起,反正整个家门的脸面都丢了,我还要自己这张老脸做什么,明日我便让罗妈妈收拾东西,送我回华京的娘家去,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不可!娘,你不能这么做啊!”听到沈氏居然要回娘家,宁如海大惊失色地抬起头,连对沈氏的尊称都忘了,“您这一回娘家,要儿子我如何做人啊!”
不怪宁如海不吃惊,沈氏如果回娘家,外边会冒出怎样的流言宁如海都想得出来,人人都会道是他宁如海不孝,才会将自己的亲娘气走,只是一个不孝之名,就可以让那些言官用弹劾的奏折把他埋起来!
“不回娘家,难道还留在这里受气不成?”沈氏重重哼了一声。
“老夫人您别生气,老爷怎么可能会给您气受。”宁如海目瞪口呆的时候,严氏已经起身屈了屈膝盖,还扯了扯宁如海的袖摆,宁如海丧气鬼般地摇摇头,“罢了,到底是萍儿这丫头自己造下的孽,也怨不得旁人。”他看了站在门口的管家一眼,“去,把宁萍儿带上来。”
很快,便有两个家丁拎着着狼狈不堪的宁萍儿上来了,宁萍儿身上只穿了一件灰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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