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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魉诡谈-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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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刮起的暴风雪正极其猛烈。

今年的冬季,几乎没有下过雪,但是不祥的风雪一旦开始,就摧残,蹂躏地面上的一切,在低地上积起雪堆,从山上舔去最后的草茎。尘土,像玻璃屑一样坚硬,随着风雪旋卷。房屋在风的压力下倾斜、呻吟。一切都弯折、蜷缩、颤抖、惨厉地、多音地呼啸着。

暴风雪终于袭来了。

灰色的阴云低低地压在地面上,移动着,布满了天空。大雪纷纷飘落下来。晚上,刮起了大风,烟筒发出了呜呜的怒吼。风追逐着在街道上飞速盘旋,左躲右闪的雪花,凄厉地呼啸着,搅得整个城市的人都有些惊惶不安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踏上旅途,初遇。

这雪来的异乎寻常,让沐清扬也感到有些不安了起来。距离他要去的地方还有十几分钟路程,眼看就要赶到的功夫,突然遇上这么个鬼天气,让他的心情立刻就变差了起来。

风刮得更紧,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没有目的地四处飘落。街上也有行人在艰难行进,他们斗不过风雪,显出了畏缩的样子。雪片愈落愈多,白茫茫地布满在天空中,向四处落下,落在伞上,落在车顶,落在屋檐,落在行人的脸上。

风玩弄着伞,把它吹得向四面偏倒,有一两次甚至吹得它离开了行人的手。

风在空中怒吼,声音凄厉,跟雪地上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种古怪的音乐,这音乐刺痛行人的耳朵,好像在警告他们:风雪会长久地管治着世界,明媚的春天不会回来了。

愈发感觉到烦躁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沐清扬禁不住抬起了头,天空是灰暗的,压得极低,让他有了一种一抬手就可以摸到的想法。

已经站到了一个巨大铁门的跟前,在暴风雪里,它的铁枝正不停颤动,像极了经过的路人瑟瑟发抖的德性,看起来不止是人,连这些死物也被这场灾难式的天候吓坏了。

摸索着水泥石柱,沐清扬总算是找到了上面安装的门铃对讲,按了下去,清了清喉咙说道:“你好!我是来找刘院长的!”

稍微等了一会儿,就听到吧嗒一下,铁门开了一条小缝。沐清扬信手推开,迈步走了进去。他刚刚跨过门口,身后那铁门嘀了一声,接着就咣当一下紧紧关住了……

院长办公室里,刘院长喝着热茶,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身材高大,满脸都是严肃的表情,即使是这种天气,他也只在身上加了一件风衣,看上去就很让人不寒而栗,不止是穿着引发的联想,更多是他本人的气质让人感到不可接近。但是,他清楚这来人的身份并不普通,所以他并没有多犹豫就笑嘻嘻地打招呼说道:“沐先生,你今天是来探视那个被你送来的女病人吧。”

“嗯。”

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沐清扬掏出了一张支票,从桌上推了过去:“这是她的诊费,还有押金,你带我过去见见她本人吧,我有些事情需要问。”

“好好……请跟我来!”刘院长脸色一松,他们原本以为这个病人没有收益,但是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意外收获,自然是遏止不住心里的欢喜,连忙起身带着沐清扬往住院部走过去。

因为是国安特意交代过,病人是单独安排的一个房间,她从头到脚的被清理了一通,现在总算是有了人模样,而且大概是药物起了作用,女病人的状态要比刚来时候好了很多,起码不会再有攻击倾向。所以刘院长还是很愿意带着沐清扬过去显摆一下的,毕竟这代表了医院的实力,治疗有了效果,这是大家都会喜闻乐见的。

“这就是她的房间。”刘院长推开了门,乐呵呵的表情一僵,立刻就退了出来把门带住,看着沐清扬的表情也随之怪异了起来?

“让开!”

一看就知道出了问题,沐清扬没和他啰嗦,立刻一把推开了房门……

面前的窗户大开,床头坐着一个瘦弱的女病人,她被剪了短发,穿着病号服蜷缩在床旁一角,两只手紧紧抱着膝盖。那女人一脸灰白,整个身体僵直地保持着那个古怪的姿势,现在整个房间里被寒风和雪花笼罩,温度低的吓人,而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他……他们来了!”

“谁?谁来了……”沐清扬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问道。这时候他才发觉这个女人的手变得冰冷异常,一股让人牙齿打战的寒意从她手上传递了过来。

“是……是……妖怪!很多,很多很多的妖怪!”

看着沐清扬,女病人突然大叫了起来,她的声音让沐清扬也不禁感到了烦躁,索性一下子把她击昏扔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然后把窗户关了起来扭头说道:“叫医生过来,她已经被冻伤了!”

“噢……好好……”

……

得知这个叫罗丹的女病人原本是界山县人,沐清扬和家里打了招呼,接着就上了火车,他对于那女人嘴里的胡言乱语有些介意,尤其是她还提到了所谓妖怪。

火车穿过长长的隧道,眼前便是X市。夜空下一片白茫茫。

火车在信号灯前停了下来。一位姑娘从对面座位上站起身子,把座位前的玻璃窗打开。一股冷空气卷袭进来。姑娘将身子探出窗外,仿佛向远方呼唤似地喊道:“这里是界山吗?”

“噢,就快到了,下一站就是。”

列车员在车厢门口一边检票,一边答道。

几个把围巾缠到鼻子上、帽耳聋拉在耳朵边的男子,手拎提箱,踏着雪缓步走了过去。

向远处望去,只见灯光星星点点地散落,给人一种冷寂的感觉。来时路上那边的白雪,早已被黑暗吞噬了。

座位对面的沐清扬这时候感到了很寒冷,但他出于某些原因没有指责这个女人的行为,不过那个女人这时候已经缩回了身体,这时候的火车已经到了开车的时间,她显然察觉了这一点。她关上车窗,用双手捂住冻红了的脸颊。

这是环绕着县城的大山,山下铁路附近已经备有三辆扫雪车,供下雪天使用。

隧道南北,架设了电力控制的雪崩报警线。部署了扫雪工和不少消防队的青年队员。

这个姑娘的弟弟,从今冬起就在这个将要被大雪覆盖的界山铁路信号所工作。沐清扬知道这一情况以后,对她越发感兴趣了。但是,这里说的“姑娘”,只是他这么认为罢了。

她身边那个不说话的男人究竟是她的什么人,沐清扬自然不晓得。两人的举动很像夫妻,男的显然有病。陪伴病人,无形中就容易忽略男女间的界限,侍候得越殷勤,看起来就越像夫妻。一个女人像慈母般地照拂比自己岁数大的男子,老远看去,免不了会被人看作是夫妻。

沐清扬是把她一个人单独来看的,凭她那种举止就推断她可能是个姑娘。也许是因为他用过分好奇的目光盯住这个姑娘,所以增添了自己不少的感伤。不一会儿,他又开始感到百无聊赖,只是发呆地凝望着不停活动的左手的食指。

因为只有这个手指,才能使他掩饰自己正在注视那个女人。但是奇怪的是,越是急于想把她清楚地看清楚,反而印象就越模糊。

在这扑朔迷离的印象中,也只有这手指所留下的几许感触,把他思绪带到对面的女人身边。

他想着想着,不由地把手指在玻璃上移了过去。当他无意识地用这个手指在窗玻璃上划道时,不知怎的,上面竟清晰地映出一只女人的眼睛。他大吃一惊,几乎喊出声来。大概是他的心飞向了远方的缘故。他定神看时,什么也没有。映在玻璃窗上的,是对座那个女人的形象。

外面昏暗下来,车厢里的灯亮了。这样,窗玻璃就成了一面镜子。然而,由于放了暖气,玻璃上蒙了一层水蒸气,在他用手指揩亮玻璃之前,那面镜子其实并不存在。玻璃上只映出姑娘一只眼睛,她反而显得更加美了。

沐清扬把脸贴近车窗,装出一副带着旅愁观赏黄昏景色的模样,用手掌揩了揩窗玻璃。

对坐的男女现在正亲密地在一起,那姑娘上身微倾,全神贯注地俯视着躺在面前的男人。她小心翼翼的动作,一眨也不眨的严肃目光,都表现出她的真挚感情。男人头靠窗边躺着,把弯着的腿搁在姑娘身边。

这是普通硬座车厢。他们的座位不是在沐清扬的正对面,而是在斜对面。所以在窗玻璃上只映出侧身躺着的那个男人的半边脸。

姑娘正好坐在斜对面,沐清扬本是可以直接看到她的,可是他们刚上车时,她那种迷人的美,使他感到吃惊,不由得垂下了目光。

就在这一瞬间,沐清扬看见那个男人蜡黄的手紧紧攥住姑娘的手,也就不好意思再向对面望去了。镜中的男人,只有望着姑娘胸脯的时候,脸上才显得安详而平静。瘦弱的身体,尽管很衰弱,却带着一种安乐的和谐气氛。男人把围巾枕在头下,绕过鼻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嘴巴,然后再往上包住脸颊。这像是一种保护脸部的方法。但围巾有时会松落下来,有时又会盖住鼻子。就在男人眼睛要动而未动的瞬间,姑娘就用温柔的动作,把围巾重新围好。两人天真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使沐清扬看着都有些焦灼。

另外,裹着男人双脚的外套下摆,不时松开耷拉下来。姑娘也马上发现了这一点,给他重新裹好。这一切都显得非常自然。那种姿态几乎使人认为他俩就这样忘记了所谓距离,走向了漫无边际的远方。

正因为这样,沐清扬看见这种悲愁,没有觉得辛酸,就像是在梦中看见了幻影一样。大概这些都是在虚幻的镜中幻化出来的缘故。

黄昏的景色在镜后移动着。

也就是说,镜面映现的虚像与镜后的实物好像电影里的叠影一样在晃动。出场人物和背景没有任何联系。而且人物是一种透明的幻像,景物则是在夜霭中的朦胧暗流,两者消融在一起,描绘出一个超脱人世的象征的世界。特别是当山野里的灯火映照在姑娘的脸上时,那种无法形容的美,使沐清扬的心都几乎为之颤动。

在遥远的山巅上空,还淡淡地残留着晚霞的余晖。透过车窗玻璃看见的景物轮廓,退到远方,却没有消逝,但已经黯然失色了。尽管火车继续往前奔驰,在他看来,山野那平凡的姿态越是显得更加平凡了。由于什么东西都不十分惹他注目,他内心反而好像隐隐地存在着一股巨大的感情激流。这自然是由于镜中浮现出姑娘的脸的缘故。只有身影映在窗玻璃上的部分,遮住了窗外的暮景,然而,景色却在姑娘的轮廓周围不断地移动,使人觉得姑娘的脸也像是透明的。

是不是真的透明呢?

这是一种错觉。

因为从姑娘面影后面不停地掠过的暮景,仿佛是从她脸的前面流过。定睛一看,却又扑朔迷离。车厢里也不太明亮。窗玻璃上的映像不像真的镜子那样清晰了。反光没有了。这使沐清扬看入了神,他渐渐地忘却了镜子的存在,只觉得姑娘好像漂浮在流逝的暮景之中。

这当儿,姑娘的脸上闪现着灯光。镜中映像的清晰度并没有减弱窗外的灯火。灯火也没有把映像抹去。灯火就这样从她的脸上闪过,但并没有把她的脸照亮。

这是一束从远方投来的寒光,模模糊糊地照亮了她眼睛的周围。她的眼睛同灯火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妖艳而美丽的夜光虫。

姑娘自然没留意别人这样观察她。她的心全用在身边男人身上,就是把脸转向沐清扬那边,她也不会看见自己映在窗玻璃上的身影,更不会去注意那个眺望着窗外的男人。

沐清扬长时间地偷看,却没有想到这样做会对她有什么不礼貌,他大概是被镜中暮景那种虚幻的力量吸引住了。也许沐清扬注意到了她的美貌,从那时候起就对她产生了一种不寻常的兴趣。

火车通过信号所时,窗外已经黑沉沉的了。在窗玻璃上流动的景色一消失,镜子也就完全失去了吸引力,尽管姑娘那张美丽的脸依然映在窗上,而且表情还是那么温柔,但沐清扬在她身上却发现她对别人似乎特别冷漠,他也就不想去揩拭那面变得模糊不清的镜子了。约莫过了半小时,没想到叶子他们也和岛村在同一个车站下了车,这使他觉得好像还会发生什么同自己有关的事似的,所以他把头转了过去。从站台上迎面扑来一阵寒气,他立即对自己在火车上那种非礼行为感到羞愧,就头也不回地从火车头前面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再遇,青女。

那个住在精神病院的女人家是住山上,沐清扬需要为爬山积蓄体力,所以他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家不错的旅馆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火车上的那对男女很在意,并不只是因为那个姑娘够漂亮,更多的则是一种特殊的感觉,他觉得那个病病恹恹的男人似乎完全是沉浸在了幸福当中,甚至足以勾起旁人的嫉妒——那种旁若无人的温馨,是很多人可遇而不可求的。

望着屋檐前招人喜欢的冰柱,在雪天夜色的笼罩下,家家户户低矮的屋顶显得越发低矮,仿佛整个街道都静悄悄地沉浸在无底的深渊之中。

“今年最冷是零下二十多度哩。”沐清扬喝着热汤,坐在旅馆门厅里和老板闲聊。老板刚刚回来,一边脱装备,一边说道。

他穿着一身严严实实的冬装,包着两只耳朵,登着长统胶靴,活像火场上的消防队员。

“那雪呢?”沐清扬对这难得的大雪很有些兴趣。

“雪嘛,平时七八尺厚,下大了恐怕有一丈二三尺吧。”老板说。

“大雪还在后头罗?”

“是啊,是在后头呢。这场雪只有尺把厚,现在就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

“能融化掉吗?”

“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来一场大的呢。”

已经是十二月上旬了。

沐清扬这会儿让冷空气从不通气的鼻孔一下子冲到了脑门心,清鼻涕簌簌地流个不停,好像把脏东西都给冲了出来。

“我要到山上,这样子说的话可是够呛了?”沐清扬听这话,不由有些担心明天得行程。

“差不多吧?明天应该是好天的。”老板看了看山间落日的余辉。

“借你吉言,说实话,刚刚我还真有些担心了!”沐清扬心里有了些底,算是踏实了一些。

“上山时候注意点就行,到了半坡就有人家,那个村子里人性不错,客气点,应该吃住都不成问题。”

“最近听说山上不太平……”老板嘀嘀咕咕的,沐清扬也没在意。他不知怎地,内心深处仿佛感到凭着指头的感触而记住的女人,与精神病院的的女人,她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大概是还没有从暮景的镜中清醒过来的缘故吧。

他无端地想到那些暮景的流逝,难道就是时光流逝的象征吗?

这个季节前的旅馆,是顾客最少的时候,沐清扬从院里回来,已是万籁俱寂了。

他在破旧的走廊上,每踏一步,都震得玻璃门微微作响。在长廊尽头的拐角处,婷婷玉立地站着一个女服务员,她站在乌亮的地板上,使人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可是她没有向这边走来,也没有动动身子作出迎客的娇态。从老远望去,她那婷婷玉立的姿势,使他感受到一种真挚的感情。他连忙走了过去,默默地站在女子身边。女子也想绽开她那浓施粉黛的脸,结果适得其反,变成了一副哭丧的脸。于是他就那么默然无言地向房间走去。

来到房间门口,回身抬眼一望散发出雪后初晴的后山,就立刻被吸引住了,随即沐清扬冒冒失失地就决定趁夜登山。

他一溜烟跑过了很长一段山路,这时候从他脚下惊飞起两只麻雀。鸟儿翩翩飞舞,一忽儿飞得比山还高,很快就越飞越远了。

“你是那位先生?怎么,这季节还有兴致上山?”

车上见过的女子站在树林荫下。

“你当时一直在盯着我看。”

“居然被你发现了。”沐清扬无端地笑起来:“真是尴尬!”

“是吗?”女子突然转过身子,慢步走进树丛中。

他却默默地跟在后头。

那边是一处破败的庙宇。女子在布满青苔的石狮子狗旁的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坐了下来。“这里很舒服的啦。即使是三伏天,也是凉风习习的。”

在她的脖颈上淡淡地映上一抹松柏林的暗绿。

沐清扬抬头望着树的枝梢。

“体力一下子消耗尽了,真奇怪啊。”树冠亭亭如盖,不把双手撑着背后的岩石,向后仰着身子,是望不见树梢的。而且树干挺拔,暗绿的针遮蔽了苍穹,四周显得深沉而静谧。

他靠着的这株树干,是其中最古老的。不知为什么,只是北面的枝桠一直枯到了顶,光秃秃的树枝,像是倒栽在树干上的尖桩,有些似凶神的兵器。

诧异于浅溪没有结冻,那溪中多石,流水的潺潺声,给人以甜美圆润的感觉。从树透缝的地方,可以望见对面山的阴霾。

沐清扬感觉自己从一开头就是要找这个女子,很奇怪,他几乎认定就是这样。

与此同时,越发觉得这个女子格外的美了。从刚才她站在树背后喊他之后,他感到这个女子的倩影是多么袅娜多姿啊。玲珑而悬直的鼻梁虽嫌单薄些,在下方搭配着的小巧的闭上的柔唇却宛如美极了的水蛭环节,光滑而伸缩自如,在默默无言的时候也有一种动的感觉。

如果嘴唇起了皱纹,或者色泽不好,就会显得不洁净。她的嘴唇却不是这样,而是滋润光泽的。

两只眼睛,眼梢不翘起也不垂下,简直像有意描直了似的,虽有些逗人发笑,却恰到好处地镶嵌在两道微微下弯的短而密的眉毛下。颧骨稍耸的圆脸,轮廓一般,但肤色恰似在白陶瓷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脖颈底下的肌肉尚未丰满。

“瞧,我们还真是有缘。”女子抖了抖衣裳下摆,站起身来。就这样在寂静中呆下去,两人的表情会变得更加不自在,以至扫兴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趴伏在沐清扬身边,沐清扬眼神迷离,用手慢慢抚向她的面颊。

女子陡地抬起头来。她那贴在掌心上的眼睑和颧骨上飞起的红潮透了出来。这固然令人想到雪夜的寒峭,但是她那浓密的黑发却给人带来一股暖流。她脸上泛起了一丝迷人的浅笑。

女子娇羞地低下头,后领敞开,可以望到脊背也变得红殷殷的,宛如袒露着水灵灵的裸体。她额发不太细密,发丝有男人头发粗,没有一根茸发,像黑色金属矿一样乌亮发光。

这时候沐清扬的手已经不自然把那秀发托了起来,不过他头一次触到这么冰凉的头发,不觉吃了一惊。

他觉得也许这不是由于天气寒冷,而是这类头发本身就是这样的缘故,所以也就不由得定睛细细打量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这光线下的发质居然会有银白的色泽,而且一点点渲染开来,直到完全成了白色,不过这并不怪异,反而有些奇特的美感。

女子敏感地觉察到不对,突然条件反射似地站立起来。

“你干什么?为什么你会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觉!”

沐清扬也站起来,往四周看看。这是一幅严寒的夜景,仿佛可以听到整个冰封雪冻的地壳深处响起冰裂声。没有月亮。抬头仰望,满天星斗,多得令人难以置信。星辰闪闪竞耀,好像以虚幻的速度慢慢坠落下来似的。繁星移近眼前,把夜空越推越远,夜色也越来越深沉了。

山峦已经层次不清,显得更加黑苍苍的,沉重地垂在星空的边际。然而,尽管山峦是黑压压的,但不知为什么看上去却像茫茫的白色。这样一来,令人感到山峦仿佛是透明而冰凉的。天空和山峦的色调并不协调。

“你和我是同类,妖怪……对吗?”沐清扬眼睛发出了清澈的光芒,女子的媚惑并没有让他迷失神志,反倒是她在无意中显露了马脚。

“我并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针对我。”女子说得话很没有道理,明明是她自己主动找上门来。当然这也是因为她知道对手不好对付,否则她早就翻脸动手了。

“原本只是因为一个叫做罗丹的女人,我很好奇她的遭遇,现在看来我已经找到原因了?”

沐清扬背着手,眼前这个白发女人他几乎可以脱口而出她的来历,不过最好还是由她自己承认更让他安心一些。

“你是什么人?”女人把身体向后缩了缩,露出了一双苍白的手,缓缓合拢蜷起靠近了嘴唇,看样子是要采取攻击的架势。

“魍魉族人,我叫沐清扬。”

明显愣了一下,白发女人放下了手:“你就是那个魍魉少主?”

“没错,你知道我?”沐清扬心里不由有些得意,要知道面前这个并不是经常出来走动的人,能够让她知道,几乎可以说是荣幸了……

“略有所闻……青女这里有礼了。”欠了欠身,白发女人不禁脸红了起来。

“果然是你!”

沐清扬心里一阵忐忑。青女又叫霜娥,长年隐居在雪山之巅,并不常出来见人,有关于她们的传说有很多,不过其实这个族群只是无害的冰雪精灵,她们擅长医术,心地善良,单纯的性情会让她们在不经意间爱上世俗男子,可是由于体质的原因,她们的恋情却是往往以悲剧收场。

“你认识罗丹?”沐清扬想要彻底搞清楚这件事。

“嗯……她是罗斌的妹妹,我们其实也找了她很久,直到车上我见到你,才发觉了她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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