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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林异境三部曲-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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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只是要阻止一个邻居在月黑风高时逃离这个世外桃源。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好奇怪的。

伊森走过去,亲了他太太的前额一下。

我会尽快回来。希望不会拖到早上。

她没说什么,只是抓住他的手,紧紧捏着,用力到他连骨头都痛了。

松林镇的黑夜。

静悄悄的仙境。

蟋蟀的叫声已经关掉了。

安静到伊森可以听见街灯的轻声嗡鸣。

自己生物引擎的跳动。

他走到人行道旁,爬进车顶有警示灯、车门上画着和他警长徽章相同图案的黑色福特Bronco越野车。

发动引擎。

打档。

他试着慢慢开上马路,不过排量四点九公升、直列六缸汽油引擎的声音却大得不得了。

毫无疑问的,他车子的噪音一定吵醒了不少人。

松林镇平常没什么人开车。毕竟不管要去哪,用走的顶多十五分钟就到了。

尤其在夜里,更是一辆车都没有。

车子存在的目的是装饰,所以被伊森Bronco越野车吵醒的人一定会猜到镇上出事了。

他在大街转弯,往南疾驰。

过了医院之后,他打开远光灯,用力将油门踩到底,加速驶入高大松树间的一条窄巷。

寒冷的林间空气从打开的车窗不断灌进来。

他将车子开在马路中央,轮胎跨在双黄线两边。

他知道前方无路可转,而且就要开始爬坡。

即将离开山谷,离开这个镇。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打开收音机,找到一个播放老歌的电台。开回博伊西大约要三个小时,在夜晚开阔的马路上奔驰,没什么比打开车窗听音乐更舒服的了。这个想法闪过他的脑袋不过半秒,但他心中却产生了一丝错觉,以为自己还活在有许多同类的世界中,以为还能看到大城市的灯海、远方高速公路的车声,以及穿梭在摩天大楼间的喷射机。

他妈的不那么孤单的错觉。

人类即将灭亡前的美好生活。

时速表转到七十英里,引擎大声咆哮。

他飞快地经过急转弯路标。

伊森踩下煞车,慢慢前进,让越野车在弯道顶端停下。他将车停在路厉,关掉引擎,爬下车子。

靴子的鞋跟摩擦着柏油路面。

打开门,他看着固定在座位上方枪架里的温彻斯特M1897散弹枪好一会儿,心里颇为犹豫。他不想带着它,让麦克柯尔误会;可是他也不想不带它,因为森林里很黑、很可怕,而和它相邻的外头世界更是恐怖到难以想像。虽然据他所知,通电围墙从来没有出现过破洞;可是什么事都有第一次,不带枪独自在森林里走动则是对墨菲定律【※Murphy'sLaw,指只要有可能出错的事情,就一定会出错。】的严重挑衅。

他往后靠,打开枪架上的锁,在口袋里塞满子弹,然后,他将十二口径的散弹枪从架上取下。压动式的枪机,桃花木做成的枪托配上十五英寸长的枪管。

伊森填入五发子弹,将一颗上膛,把扳机设定在半击发的位置。这个美丽而强大的武器没有保险栓,所以他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将枪横放在肩头,一只手挂在枪管,一只手挂在枪托上,下车踏上路肩,开始往树林里走。

这儿比镇上冷多了。

树林的地面飘着一层约一码厚的水气。

峭壁反射着清亮的月光。

伊森打开手电筒,往树林深处前进。他试着走得笔直,以方便自己待会回到车上时不会迷路。

在看到通电围墙前,他就先听到它穿过迷雾传来的嗡鸣,像一个持续不坠的低音。

围墙的影子在远方现身。

宛如一座横跨森林的城墙。

他走近之后,将细节看得更清楚。

每隔七十五英尺就有一根二十五英尺高的钢管,支撑架设在钢管之间的通电围墙。每十英尺就有一个逆电流器。网子上的管线约一寸粗,上头突出许多长钉,并裹以吓人的锋利铁片。碧尔雀的团队对要是遇上停电,围墙能否发挥同样的效果看法不一;换句话说,没人知道光靠围墙的高度和上头的锋利刀片是不是足以阻挡畸人入侵。伊森私下则认为,要是成千上万、饥肠辘辘的畸人想进攻的话,不管围墙有没有电,松林镇终究还是会沦陷的。

伊森在通电围墙前五英尺处停下来。

他折断两支低垂的树枝,在脚下摆了一个大大的×记号。

然后他转向东方,沿着围墙走。

四分之一里后,他停下来,静静地听。

持续的低音嗡鸣。

他自己的呼吸。

围墙另一边有东西在树林里移动的声音。

踩在松针上的脚步声。

偶尔踩断小树枝的啪!

是鹿吗?

还是畸人?

警长?

那声音像一股电流穿过脊椎,让伊森挺直身体,立刻将散弹枪转下肩膀,枪管对着彼得·麦克柯尔。

他站在一棵巨大的松树树干旁,黑衣黑裤,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肩膀上还背着一个小小的背包。他在两个塑胶牛奶瓶里装了水,在他走动时,不时可以听到水在里头哗啦哗啦晃动。

伊森观察到他似乎没带任何武器,手上只拿了一根比百岁老人的腰更弯的木棍当拐杖。

我的老天啊!彼得。你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作什么?

他挤出微笑,但伊森看得出来他其实很恐惧。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睡不着出来散散步,你会相信我吗?

伊森放下散弹枪。

你不应该来这里。

我听说森林里有个通电围墙。一直想要亲眼看一看。

嗯……就在那边。现在你看过了,我们一起走回镇上吧!

彼得说:『在我筑起一道墙之前,我会先问自己,我是要将什么关在里头,还是要让什么进不去。』罗伯·佛洛斯特曾经写过这样的诗。

伊森想告诉他,他知道;因为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正好读到他提起的这一首。

所以,警长……麦克柯尔一边指着通电围墙,一边说,你是要将我们关在里头?还是要让什么东西进不来呢?

该回家了,彼得。

是吗?

是。

你所谓的『家』,指的是我在松林镇的房子?还是我在密苏那市(Missoula)真正的家?

伊森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你已经在这儿住了八年了,彼得。你是这个社区里重要的一份子,你对松林镇有很大的贡献。

引自《松林之光》吗?少来了。那份报纸根本是个屁!

你的家人都在这。

这里是哪里?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我知道有人真的在这个山谷里找到幸福和平静。我试着说服自己也可以,可是那不过是自我欺骗。我几年前就应该这么做的,但是我出卖了自己。

我明白这不容易。

是吗?根据我的看法,你到松林镇的时间比五分钟长不了多少,你什么都不懂。而且在他们任命你为警长之前,你想尽办法要往外逃。所以,你为什么变了?你真的成功逃到外面了吗?

伊森下巴一沉。

你翻过围墙了,对不对?你看到了什么?是什么让你在一夕之间改变想法?我听说围墙的另一边有恶魔,不过恶魔是假的,只存在于神话故事里的,不是吗?

伊森将散弹枪的枪托放在地上,将枪管靠在一棵树上。

告诉我外头有什么。麦克柯尔说。

你爱你的家人吗?伊森问。

我要知道。非知道不可。你们那些人——

你爱你的家人吗?

他终于听见了伊森的问题。

我以前爱。在我们还是真正的人的时候爱。在我们还能够谈心的时候爱。你知道这是我好几年来头一次对人说真话吗?

伊森说:彼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愿不愿意跟我回镇上?

我最后的机会,是吗?

是。

不然呢?所有的电话会开始响吗?你会亲手杀了我吗?

外头真的没什么你会想要的东西。伊森说。

至少,有我想要的答案。

可是你获得答案的代价是什么?你的生活?你的自由?

麦克柯尔苦涩地笑了。你怎么能称呼那个为……他将手往身后小镇的方向一挥,『自由』?

你没有别的选择,彼得。

他瞪着地面好一会儿,然后摇摇头。

你错了。

为什么?

告诉我的太太和女儿,我爱她们。

为什么我错了?彼得?

选择从来不会只有一个。

他的表情严肃。

突然下定决心行动。

他像短跑选手射出起跑器似的冲过伊森的身边,加速撞上通电围墙。

火花四溅。

网上传出的电光像蓝色的匕首刺进麦克柯尔的身体。

强大的电流将彼得弹飞,身体往后撞上十英尺外的树。

彼得!

伊森在他身旁跪下,可是彼得已经死了。

身上满是被高压电灼伤的痕迹。

皱巴巴的。

动也不动。

还在发烫。

冒烟。

空气中飘着头发和皮肤烧焦的味道,衣服上全是闷烧过、带着黑边的小圆点。

其实这样最好。

伊森转身。

潘蜜拉靠在他身后的一棵大树上,在黑暗中露出微笑。

她的黑衣和松树下的阴影融成一体,只能看到她的眼睛和牙齿。

还有照在她漂亮脸蛋上的月光。

碧尔雀豢养的美丽斗牛犬。

她双手往后一推,离开树干,以天生斗士的姿态走向伊森,优雅无声,像一只神秘的猫,对身体有全然的控制,总能精准动作,不浪费任何体力。他不想承认,不过她确实让他心生畏惧。

特勤局的探员生涯中,他只遇过三个真正的疯子,他很确信潘蜜拉是其中之一。

她在他身旁蹲下。

看起来很恶心,不过我闻了之后,还真有点想要吃烧烤呢!很奇怪,是吧?不用担心,你用不着清理现场,他们会派人来处理,

我一点都不担心这种事。

噢?

我只是想到他可怜的家人。

嗯,至少她们不用亲眼看着他在大街上被打死。你不得不同意,事情发展下去,结果就是那样。

我以为我可以说服他。

如果他是新来的,也许可以。但彼得?你没机会的。八年的模范镇民,在这星期之前没有任何异状的监视报告。接着却突然带着装备在半夜出走?显然他已经在心里计划好一阵子了。

我可以放他走,我可以告诉他他想知道的答案。

潘蜜拉嗤之以鼻。不过你没那么蠢,伊森。你刚才做的就是很好的证明。

你相信我们有权违反人们的意愿,硬把他们留在镇上?

现在,再也没有所谓的人权。也没有法律。只剩下强制力和恐惧。

你不相信『天赋人权』的说法吗?

她笑了。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

潘蜜拉站起来,开始走向树林。

伊森在她身后大叫:谁去通知他的家人?

不是你的问题,碧尔雀会处理。

他会说什么?

潘蜜拉停步,转身。

她离他差不多二十英尺远,隐身在树木间,几乎看不见。

我猜是任何他妈的他想说的话。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伊森的视线瞄向他靠在树上的散弹枪。

脑子里冒出了个疯狂的想法。

当他再抬头望向潘蜜拉时,她早巳不见人影。

伊森在彼得身旁坐了好久。直到他突然想到碧尔雀的手下前来收尸时,他并不想在场。于是,他挣扎起身。

离开通电围墙的感觉好极了。离得愈远,它的嗡鸣声也就愈小。

很快的,他在一片寂静中穿越森林和迷雾。

心里想着:这件事实在太糟了,可是你又不能对任何人倾诉,不能告诉你的太太,也没有真正的朋友可以分担。唯一能和你讨论这件事的人,只剩一个超级大疯子,还有一个精神病患者。而这一切永远都不会改变。

走了半英里后,他爬上一个小缓坡,蹒跚走回柏油路。他没有从他原本计划的路线走回来,不过还好离越野车的停放点也不过几百英尺。他累极了,他不知道现在几点,可是他过了一个难熬的白天,还有一个难熬的黑夜;而新的一天已经迫不及待地在东方的地平线露出鱼肚白。

他拉开越野车的门,将散弹枪的子弹清空,放回枪架。

他实在好累,累到想直接趴在仪表板上睡一觉。

电击至死散发出的浓重恶臭味,可能要好几天才会散去。

明天某个时间点,泰瑞莎一定会问他,一切都好吗?而他会面带笑容地说:是的,亲爱的。我很好。你呢?

她则会睁着和她的回答完全不搭的紧张大眼,说:我也很好!

他发动引擎。

突然间,他的胸中燃起满腔怒火。

他用力将油门踩到底。

轮胎吱吱叫地咬着柏油路面,将越野车弹射出去。

他转过大弯,驶上环绕小镇外围回圈的下坡路段。

巨大的广告看板上仿佛从一九五〇年代电视影集走出来的一家人对他露出洁白牙齿,微笑挥手。每经过一次,他对它的厌恶程度就愈高。

欢迎光临松林镇

在这里,天堂就是你家

伊森的车很快驶过一大段和马路平行的木头栅栏。

透过副驾驶座的玻璃窗,他看到一群牛在吃草。

一长排白色的谷仓在靠近树林的远方反射着星光。

他将视线转回挡风玻璃。

越野车突然间辗过什么很大的东西,大到让方向盘暂时脱离他的手往右打滑,

车子冲向路肩,以六十五英里的时速撞向栅栏。

他抓住方向盘,使尽全力拉回,感觉到悬挂系统几乎让两个轮胎都离了地。橡胶在柏油路上尖叫,他的右半身被安全带紧紧钳住。

他的胸、他的脸都强烈感受到高速移动时突然踩煞车的反作用力。

他望向挡风玻璃,却还是眼冒金星。

他的脚放开油门,听不到引擎声。在三秒钟的寂静之后,他在越野车翻覆的同时,听到了风刮过挡风玻璃的声音。

车顶撞击柏油路面,制造出的巨响足以让人耳聋。

金属板凹陷。

玻璃粉碎。

轮胎爆裂。

金属在地面拖行,火花四溅。

然后,他的越野车动也不动,四轮朝天躺在地上。两个轮胎还有气,蒸气不断从引擎盖的裂缝冒出来。

伊森闻到汽油味,橡胶烧焦的味道,冷却剂的味道,还有血的味道。

他如此用力地抓住方向盘,让他花了好几秒钟才有办法松开双手。

他还被安全带固定在座位上,衣服上全是安全玻璃的粉末,他伸手往下采,解开安全带。感觉到两只手都没受伤,他松了一大口气。他动了动脚,似乎也没事。他的门卡住了,不过窗玻璃已经全破,他跪着用膝盖从空空的窗框里爬出来,摔到马路上。现在他开始感觉到痛了,不是被什么东西刺到的那种剧痛,而是一种累积性的痛,仿佛正慢慢地从他的头往下流,逐渐输送到身体的其他部位。

他挣扎着,站起身。

摇摇晃晃。

脚步蹒跚。

他弯下腰,以为自己快吐了。不过,一会之后,恶心感渐渐平息。

伊森拂去脸上的碎玻璃,左边下巴割伤了,很痛。鲜血不停地从很深的伤口涌出,顺着下巴,沿着脖子,流进衬衫里。

他回头望了一眼越野车,它和双黄线垂直地躺在马路上,右边的两个轮胎爆了,看起来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大多数的玻璃都碎了,车体的烤漆上有许多道长长的刮痕,仿佛才刚被暴龙用爪子袭击过。

伊森踉舱地离开越野车,看着马路上汽油、机油和其他液体的混合物,以侦探追踪血迹的姿态低头往回走。

跨过从车顶脱落的警示灯。

一个后照镜孤零零地躺在路肩,管线还连在外壳上,像被强行挖出的眼睛。

牛群在远处哞哞叫,抬起头,看向噪音的出处。

他在离广告看板不远处停下脚步,瞪着躺在前方马路上,那个差点就害死他的物体。

它看起来像一只鬼,苍白,动也不动。

他继续跛行,走到她的前面,停下。他没办法马上想起她的名字,不过他很确定他在镇上见过她,记得她好像是社区农场的小组长之类的。他猜她大约才二十五、六岁,有浏海的齐肩黑发,全身赤裸,皮肤是一种沉静、如海上浮冰的深蓝色,在黑暗中仿佛还散发着微微亮光。她身上有许多小小的洞,排列的方式看起来像精密医疗后的痕迹,并不会致命。他开始数,可是很快停了下来,他不想要以后一直想着那个数字。只有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洞口,她的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而胸口上一道又长又深的切口像一张小小、黑色的嘴,因为太过吃惊而忘了阖上,也许那才是让她丧命的主因。不过她身上还有其他伤口,也都可能致命。她身体里的血几乎全被抽干了。事实上,她皮肤上唯一的其他痕迹,只有他的越野车辗过腹部时留下的明显轮胎印。

第一个跳进他脑袋的念头是必须赶紧通知警察。

然后,他立刻想到:你就是这个小镇唯一的警察。

他们讨论过是不是该请一、两个副手,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真的开始找人。

伊森在马路上坐下。

车祸带来的惊吓开始褪去,他觉得好冷。

坐了一会儿之后,他站起来。不能就这样把她放在这儿,就算只有几个小时都不行。于是,他抱着那女人,将她从马路上移进树林里。她没他想像中那么冰,事实上,她的身体还带着温度。没有血了,却还很温暖,真是个怪异的组合。走进树林二十英尺后,他看到一个长满矮橡树的小山丘。他在树枝下蹲低,轻轻将她放在一床落叶上。现在他无法将她移到别的地方,可是如果把她留在马路上,他又于心不忍。他将她的双手交叉相叠在腹部。当他的手触及衬衫的第一个扣子时,他发现自己还在抖个不停,他一把撕开衬衫,脱下,盖在她身上。

然后他说:我会回来帮你的,我保证。

伊森走回马路上。他想了好一会儿,考虑他是不是该将越野车推到路肩。不过接下来几个小时,应该也不会有人开车经过这里才对。酪农要到明天下午才会再出来送牛奶。在那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把车祸现场清干净。

伊森开始往镇上走,山谷里松林镇上房子的灯光在前方闪烁。

是那么的平静。

完美而虚假的平静。

伊森踏进家门时,已经快天亮了。

他在一楼浴室的四足古典浴缸里洗了个他能忍受最烫的热水澡,把脸洗干净,将血迹清掉。热气减轻他身体的疼痛,也舒缓了双眼后的抽痛。

当伊森终于爬回床上时,天色已经亮了。

被单很冷,但他的太太很暖。

他应该赶快打电话给碧尔雀,应该在他回到家的那一秒就打电话给他的。可是他太累了,根本不能思考。他需要睡眠,即使只有几个小时也好。

你回来了。泰瑞莎轻声说。

他伸出一只手抱住她,将她拉近自己。

当他深呼吸时,左边的肋骨不时隐隐作痛。

一切都还好吗?她问。他想起被高压电烫得焦黑冒烟的彼得,想起躺在马路中央的赤裸女尸。他以极为虚弱的口气,口是心非地回答。

还好。亲爱的。他说,一边将她搂得更紧,我还好。

3

伊森睁开眼睛,差一点从床垫上摔下来。

碧尔雀坐在床尾的椅子上,从一本真皮封面的书抬头看伊森。

泰瑞莎在哪?伊森问。我儿子在哪?

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

我的家人在哪里?

你太太去上班了,就像她应该做的那样。班恩在学校。

你他妈的为什么跑到我的卧室来?伊森问。

已经下午了,你没去上班。

伊森的头盖骨底部传来一阵压迫感,他闭上眼睛。

昨晚你过得很热闹吧?碧尔雀说。

伊森伸出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他的身体既僵硬又不舒服,仿佛他碎成了千百片,然后再被草草拼回去。

他喝干杯子里的水。

你找到我的车了?伊森问。

碧尔雀点点头。你可以想像,我们非常关切这件事。广告看板附近没有任何监视器,我们没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只知道最后结果。

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很刺眼。

伊森眯着眼睛。

他看向碧尔雀,看不清楚他在看什么书。他穿着牛仔裤、白色牛津衬衫、灰色V领毛线背心,还是那副让所有镇民都相信他是驻院精神科医师的温和谦逊打扮。他和潘蜜拉可能今天要见病人吧?

伊森说:彼得·麦克柯尔的事之后,我开车回松林镇。我猜你已经知道在树林里的事了。

潘蜜拉告诉我了,真是个悲剧。

我分神看了一眼牧场,就在我转头回去时,马路中央躺了一件很大的东西,我撞上它,方向盘打滑,我矫正过头,越野车就翻了。

车子损坏得很严重,你能活着真是幸运。

是。

马路上的东西是什么,伊森?除了越野车的碎片,我的手下没找到其他东西。

伊森怀疑碧尔雀是否真的不知情。那女人可能是徘徊者吗?镇上一直流传着一个谣言:有一群居民发现他们身上的晶片,自行将它取下。白天时,他们随身带着已经不在体内的晶片;但到了晚上,他们偶尔会将晶片放在床上,出去外头不受监控地到处徘徊。听说他们总是穿着连帽外套或厚棉衫以遮住自己的脸,不让监视器看见。

你这样让我很紧张。碧尔雀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在我问了一个根本连想都不用想就能回答的问题时,你却面露犹豫。还是说你的头因为出了车祸,有点神智不清?这就是你到现在还没向我报告的原因吗?为什么我看着你时,似乎能看到你的脑袋转个不停?

他知道了,他是在测试我。或者,也许他只知道她在那里,但不知道我将她移到什么地方。

伊森?

马路上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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