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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林异境三部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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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换拨查号台。

响了两声之后,接线生说:哪个城市?什么名字?

华盛顿州西雅图。伊森·布尔克。

请稍候。他可以听到女接线生在电话的另一头打字。停了好几秒后,她才说:布尔克?

没错。

先生,我找不到任何列在这个名字下的电话号码。

你确定吗?

确定。

是有点奇怪。不过想想他的工作性质,他的家用电话大概不会登记在电话簿上。再想一想,他几乎可以肯定是这原因。几乎。

好的。谢谢你。

他把话筒放回去,打开电话簿,找到警长办公室的号码。

响了五声之后,答录机接起来了。

哔声后,伊森说:我是美国特勤局西雅图分部的特别探员伊森·布尔克。如你所知,我在几天前在大街上出了车祸。我希望能尽早和你谈一谈。医院告诉我,你拿走了我的皮夹、手机、公事包和手枪……我的所有私人物品。我明天一大早会到你的办公室取回我的东西。如果你在那之前听到这个留言,请打电话来松林大饭店找我。我住在二二六号房。

当伊森再次走下饭店入口处的台阶时,天色已经全黑,他的脚好痛,而且饿得不得了。饭店隔壁的小餐厅关门了,所以他在满天星星的陪伴下往北走,经过一家珍品书店、两家礼品行和一间律师事务所。

时间其实没那么晚,只是每家店都关门了,大街的人行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他开始害怕他会找不到东西吃,这瞬间成了他最深的恐惧,还好转入下一条街时,他看到还有店家的灯光亮着。他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同时也闻到了前方建筑物通气孔飘出的热腾腾食物香味。

他走到店门口,透过玻璃门看进一家灯光昏暗、名为啤酒公园的酒吧。

太好了!还开着。

他走进去。

三桌客人。除此之外,整个地方死气沉沉。

他在吧台角落的高脚凳坐下。

透过两扇前后开阔关关的门,他看到牛排正在铁网上滋滋作响。

坐在这家酒吧里,双手放在已经磨损得相当厉害的吧台上,伊森感到十分平静。好几天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他当然没忘掉史塔宁斯和车祸的事,可是他拒绝让它们独占他的脑袋。他努力呼气、吸气,试着在此时此刻保持神智清明。

五分钟之后,一个身材高跳的棕发女人端着猪排从两扇门中走出来,拉开吧台的闩板。

她走到伊森旁边,满脸笑容,扔了一个杯垫在他面前。

要喝点什么?

她穿了一件胸前印有酒吧名称的黑色T恤。

啤酒就行了。

女酒保抓了个一品脱的玻璃杯,走向啤酒桶的拉把。你喜欢淡啤酒?还是黑啤酒?

你有爱尔兰的健力士啤酒吗?

我有差不多的。

当他想起自己身上完全没钱时,她手上的啤酒杯已经装得半满。

她把杯子放在他面前,泡沫不断从杯缘溢出来。你只是来喝一杯,还是要看菜单,吃点东西?

当然要吃东西。他说:不过你大概会宰了我。

女人微笑。应该还不会吧!我还不大认识你呢!

我没带钱。

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好。也许你刚才说得没错。

我可以解释。你有没有看到几天前在大街上发生的车祸?

没有。

你没听说吗?

没有。

欸……反正在离这儿不远的南边街道上,几天前出了个大车祸。我的车被撞了。事实上,我才刚从医院出来。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脸上有这么多瘀青?

对。

我还在努力想,这和你不付我钱有什么关系。

我是个联邦探员。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镇上的警长一定拿走了我的皮夹和电话。其实,他拿走了我全部的东西。这让我非常不方便。

所以,你是联邦调查局之类的人吗?

特勤局。

女人微笑,在吧台另一侧倾身靠向他。灯光太暗,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仍然可以看出她是个大美女。比伊森年轻一点,模特儿般的颊骨,短上身,长腿。她二十多岁时一定是个不得了的冰山美人。但即使现在她已经三十四或三十五了,还是艳光四射。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以为你穿着一身黑西装走进来,编一套天马行空的台词就能骗——

我说的是真的——

她将一只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我猜,如果你说的不是实话,那么你就是个超级高明的骗子。我的意思是,这是一个好故事。我很喜欢听好故事。所以,我会让你赊帐,饱餐一顿。

我没有说谎……你叫什么名字?

贝芙莉。

我是伊森。

她和他握手。很高兴认识你,伊森。

贝芙莉,等明天一大早我拿到我的皮夹和其他东西,我就会回到这儿——

让我猜猜……赏我一大笔小费。

伊森摇摇头。你在取笑我。

抱歉。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

我才刚认识你。她说,等你吃完饭时,我会比较清楚我是不是真的还会再见到你。

不能太早下定论。是不是?他微笑,觉得应该就快赢得她的信赖了。

她把菜单递给伊森。他点了油炸马铃薯块、一份健康标准所能允许最生的起司汉堡。

贝芙莉走进厨房做他点的菜。他啜饮一口啤酒。

呣……有点不大对劲。没有味道,除了舌尖留下极淡的苦味外,几乎一点味道都没有。

贝芙莉回来时,他把酒杯放回吧台上。

我没有付钱,所以我有一点不好意思开口。伊森说,可是这杯啤酒不大对劲。

真的吗?她对着酒杯做了个手势。你介意吗?

当然不。

她举起杯子,啜了一口,一边把杯子放下,一边伸出舌头舔掉上唇的泡沫。

喝起来没什么问题啊!

真的吗?

对。

嗯……它喝起来很淡……我不知道……它有点……它没有味道。

真奇怪。我倒不这么觉得。你想试试另一款啤酒吗?

不用了。我本来就不应该喝酒的。喝水就好。

她重新拿了个杯子,舀满冰块,为他加满水。

伊森用两只手将还在冒烟的热腾腾起司汉堡从盘子上拿起来。

他叫她过来时,贝芙莉正在吧台的另一端擦桌子,他的汉堡还举在他的嘴巴前。

怎么了吗?

没有。还没有。过来。

她走过来,面向他站着。

我的经验是……他说:当我像刚刚那样点了一个很生的汉堡时,差不多有八成的机会能拿到一个全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大部分的厨师都没办法做出一个好吃的汉堡。但事情就是这样。而你知道我在拿到一个过熟的汉堡时,我会怎么做吗?

送回去叫厨房重做?她板着一张脸。

完全正确。

你实在非常难以取悦,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说,咬了一大口食物。

他慢条斯理地嚼了十秒钟。

怎样?贝芙莉问。

伊森把汉堡放回他的盘子上,一边用餐巾擦手,一边把食物咽下去。

他指着汉堡。好吃得不可思议。

贝芙莉大笑,给他一个大白眼。

等伊森吃完盘子里的最后一块时,酒吧里只剩下他一个客人。

女酒保收走他的空盘,回头帮他添水。

你今晚没问题吧?伊森?有地方睡吗?

有,我甜言蜜语说动了饭店的柜台小姐给我一个房间。

她也相信你的胡说八道啊?贝芙莉嗤之以鼻。

百分之百。

嗯……既然这一顿算我的,不如再来个甜点吧?我们的恶魔巧克力蛋糕是世界一流的。

谢了,不过我差不多该走了。

你到底是来这儿做什么的?我的意思是,你的官方任务是什么?如果你不能告诉我,我可以理解——

失踪人口调查。

谁失踪了?

两个特勤局探员。

他们在这儿失踪了?在松林镇?

大约一个月前,比尔·依凡斯探员和凯特·威森探员来这儿出机密任务。到现在,他们已经十天没和总部联络。音讯全无。没有电子邮件。没有电话。甚至连他们驾驶的公务车上的卫星定位追踪晶片都失效了。

所以特勤局派你来找他们?

凯特是我以前的伙伴。她还住在西雅图时,和我同组。

就这样?

什么?

只是工作伙伴?

他可以感觉到一阵揉合了悲伤、失落、生气的情绪如电流般贯穿全身。

可是他隐藏得很好。

对,就只是工作伙伴。不过,也是好朋友。无论如何,我是来这儿寻找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追查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带他们回家。

你认为他们出事了?

他没回答,只是瞪着她。那就是他的回答。

嗯,我希望你能找到你要找的答案,伊森。贝芙莉从围裙前方口袋拿出一张帐单,将它悄悄滑过吧台。

所以,这是我今晚的消费吗?

伊森低头瞄了一眼。上头没有列出他刚才点了什么,却有一个贝芙莉手写的地址。

第一大道六百〇四号

这是哪里?

我家的地址。如果你需要帮忙,如果你过上了麻烦,或者……

哇?你现在开始担心我了?

不是。可是你身上没有钱、没有电话、没有证件,你确实很可能会有麻烦。

所以你现在相信我了?

贝芙莉在吧台的另一侧俯身,将手轻轻放在他的头顶两秒钟。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出了酒吧,他脱掉鞋子,光着脚在人行道上走。水泥地很冷,但至少他不用一边走,一边忍受疼痛。

他没立刻回饭店,反而转进一条和大街交会的马路,走进住宅区。

他想着凯特。

街道两旁全是维多利亚式的房子,每栋前廊上的灯都开着,散发出微光。

安静得令人难以置信。

西雅图的晚上从来不曾是这样子的。

不管什么时候,一定听得到救护车的鸣笛或汽车警报器,不然就是啪啪作响的雨声。

此处,破坏这片全然静默的,只有他踏在人行道上的轻柔脚步声。

等一下。

不,还有一个别的,一只蟋蟀在前面的灌木里持续呜叫。

蟋蟀叫声让他想起在田纳西州度过的童年,和吸着烟斗的爸爸一起坐在阳台纱窗内,望着黄豆田,听着蟋蟀的数量从合唱的一大群愈来愈少到最后只剩下单只。

那个诗人卡尔,桑德堡是不是写过一首和这事有关的诗?伊森不大记得了,不过就是在讲寒霜下最后一只蟋蟀的故事。

破碎的歌声。

对了,就是这句,他最喜欢的一句。

破碎的歌声。

他在灌木旁停下脚步,有点怕蟋蟀会突然不叫了。可是它仍旧继续歌唱,一次又一次,规律到近乎机械化。蟋蟀的呜叫声其实是它们在摩擦翅膀。他记得他在哪儿读过,

伊森瞄了一眼灌木。

杜松类。

强烈的香味。

附近的街灯投射下来,将灌木的细枝照得异常清楚,他倾身想找到蟋蟀。

叫声依旧响亮。

你在哪儿,小家伙?

他转头。

发现自己正在看着一件被树枝掩蔽的东西。可是,不是蟋蟀。而是一个和iPhone差不多大的盒子。

他伸手避开树枝,触摸它的表面。

蟋蟀的声音变小了。

他把手移开。

声音变大了。

为什么有人要做这种事?

音箱传出了阵阵的蟋蟀叫声。

接近十点半,伊森终于回到饭店房间。把鞋子扔在地上,脱光衣服爬上床,连灯都没开。

在他出门吃饭前,他把窗户推开一条缝。一阵微弱的凉风吹过他的胸膛,将白天聚积的热气往外赶。

不到一分钟,他已经觉得冷。

他坐起来,翻开棉被和床单,钻了进去。

他快输了,就要死了,压在身上的怪物一边试着要撕开他的喉咙,一边发狂大吼。唯一让伊森还没被杀的理由是他抓在怪物脖子上的手,用力扼,用力压,可是它的力气这么大,这么狂暴。他可以感觉到手指插进半液状、半透明怪物皮肤的震波。可是他无法阻止它,他的三头肌开始抽筋,他的手臂不断往后弯,而它的脸,它的牙齿,就快咬上他了……

伊森在床上猛然坐起,全身都是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心脏跳得超快,快到不像心跳,倒像他的胸膛里有个持续运转的震动机。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然后他看到了牛仔和营火的画。

床头柜上的闹钟跳成三点十七分。

他打开灯,瞪着电话。

二……〇……六……

二……〇……六……

他怎么会不记得自己家里的电话号码?怎么会不记得泰瑞莎的手机号码?怎么可能?

他将腿放到地板上,站起来,走到窗边。

拉开百叶窗,看着下面安静的街道。

漆黑的屋子。

空旷的人行道。

伊森想着,明天,明天一定会比较好。

等到他拿回手机、皮夹、枪和公事包。他就能打电话给他太太,还有儿子。能打去西雅图办公室,向他的上司赫斯勒主任探员报告。然后就能回头去调查当初被派来这儿要调查的事了。

3

他醒来时头痛欲裂。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射进房间里。

他翻身,瞪着闹钟。

他妈的。

十二点二十一分。

他居然睡到中午。

伊森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就在他伸手抓起在地板上卷成一球的长裤时,听见有人敲门。更正,应该说有人敲了好一阵子的门,但他到现在才发现那个遥远的敲击声不单只是他的幻想。

布尔克先生!布尔克先生!

柜台小姐莉莎在门外大叫,

马上来!他叫回去。他拉上长裤,踉跄地走向房门。打开锁,拿下链子,拉开门。

什么事?伊森问。

退房时间是十一点。

对不起,我——

你昨晚答应的『明天一大早』到哪儿去了?

我没注意到——

你拿回你的皮夹了吗?

还没,我才刚睡醒。真的已经十二点多了吗?

她没回答,只是用斜眼不屑地看着他。

我现在就去警长办公室。他说,一旦我到——

我要你缴回钥匙。我要你马上清空这个房间。

为什么?

清空这个房间。滚出去。我不喜欢被人家占便宜,布尔克先生。

我没有占你便宜。

我还在等。

伊森仔细看着她的脸,寻找任何心软的表情、他可以攻入的缝隙,可是他只看到一脸的不耐烦。

等我穿好衣服就走。他开始关门,但她把一只脚踏在门框上。

喔?你想看我换衣服?真的吗?他退回房间。好吧!慢慢欣赏,

于是她真的就站在走廊,看着他将两只脚伸进鞋子里,绑好鞋带,一颗一颗扣上他满是污渍的白色牛津衬衫,笨手笨脚地花了两分钟的时间打好领带。

当他终于将手臂穿进黑色的西装外套后,他从床头柜抓起房间钥匙,一边往外走,一边将它放进她张开的手掌里。

他说:两小时后,你一定会为你现在的态度后悔。然后他穿过走廊,走下楼梯。

在大街和第六街交叉路口的药房里,伊森从架子上抓了一瓶阿斯匹灵,走到柜台。

我现在没办法付钱。他一边把瓶子放上柜台,一边说:不过我保证我三十分钟后会带着我的皮夹回来。原因很复杂,但是我现在头痛得不得了。我非得立刻吃点止痛剂不可。

穿着白长袍的药剂师正在配药,他停下数到一半的药丸,压低下巴,从他方形的银框眼镜上方看着伊森。

你到底想要干麻?

头发已经快秃光的四十多岁药师瘦弱苍白,棕色的大眼睛透过他厚如瓶底的眼镜镜片看起来更为巨大。

帮我一个忙。我……我的头真的很痛。

那就去医院啊!我开的是药房,不是小额融资中心。

突如其来的双重影像让伊森差点失去平衡,他可以感觉到颈子后方的可怕抽痛就快发作了,每一次的抽动都将一波新的剧痛送进他的脊椎骨里。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药局的。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跌跌撞撞地走在大街的人行道上。

他愈来愈不舒服,不禁开始考虑是否要回医院,但他实在不想这么做。他只需要吃点止痛药,让疼痛的程度降下来,让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行动就行了。

伊森在下个交叉路口停下脚步。试着想判断到警长办公室应该走哪一条路。他将手伸进西装内袋,拉出一张对折的纸,摊开。

第一大道六百〇四号

他有些犹豫。去敲一个陌生人的门,向她讨药吃?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回医院。而他不能带着这种剧痛和模糊的心智出现在警长办公室里。他计划要好好发威一下,但他现在痛到只想爬回黑暗的房间缩起身体。在这种情况下对警长大发雷霆,效果恐怕不会太好。

她叫什么名字?

对了……贝芙莉。

她昨晚大概负责关店,换句话说她极有可能现在还没出门。去他的,是她自己说要帮忙的。他可以去她家,借几颗止痛药,减缓疼痛,然后再去警长办公室。

他穿过马路,继续在大街上走,到了第九街后,转弯向东前进。

街和大街垂直交叉。

大道则和大街平行。

他估计还要再走七条街。

三个街区后,他意识到脚在鞋里的摩擦,可是他不能停。虽然脚痛,但能够让他不一直去想他的头痛,倒也是个不错的干扰。

学校占据了第五大道和第四大道整整两个街区。他拖着脚步在围住游戏区的铁链旁蹒跚前进。

一群八、九岁的孩子在下课时间玩鬼抓人,一个绑马尾的金发女孩追逐每一个她看到的人,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在红砖校舍间回荡。

伊森看着孩子们快乐玩耍,试着不去注意脚掌已经开始渗出血来,让他的脚指之间觉得冰冰冷冷的。

绑马尾的金发女孩突然在一堆孩子中停了下来,动也不动地瞪着伊森。

其他孩子继续跑来跑去,尖叫笑闹,但慢慢的,也跟着停了下来,注意到他们的鬼没再追来,纷纷转头去看她到底是在看什么。

一个接着一个,每个孩子转向伊森,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伊森可以感觉到他们的眼光中居然带着淡淡的敌意。

他忍住痛苦,露出微笑,轻轻挥了挥手。

哈罗,孩子们。

没有一个人对他挥手,也没有人有回应。他们只是动也不动地呆在原地,像一群雕像,只有在他走到体育馆的角落,他们快看不见他时,才微微转动头颅。

怪异的小人。当他们的笑声和尖叫声传进他耳中,游戏显然又再度开始时,伊森不禁自言自语。

走到第四大道的另一端时,他加快了速度。双脚的疼痛愈来愈严重,可是他咬牙忍住,想着:到了就好,撑着点,到了就好。

过了第三大道,他的速度几乎是在慢跑了。他的肋骨又开始痛了起来。他经过一排看起来比较残破的房子。这儿是松林镇的贫民区吗?他心想。天堂一般的小镇也会有贫民区吗?

看到第一大道的路标,他停了下来。

居然是泥土路。原来的石块早就被冲刷掉了,崎岖的路面高低不平。没有人行道。在这之后也没有任何道路。他已经走到了松林镇的最东边,文明的范围在这排房子后便倏然而止。屋后全是满山遍野的大松树,陡峭的山坡直上数百公尺,成了包围全镇的城墙。

伊森踉跄地走在泥土路的中央。

他听到小鸟在附近的枝头唱歌,除此之外,一片寂静。完全和松林镇市中心的喧闹声隔绝。

他看到走过的邮箱上写着五百多号,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贝芙莉的家应该就快到了。

头上的太阳再度发威,虽然到目前为止还算温和,但他可以感到热浪正一波波袭来。

下一个交叉路口就在前方。空空荡荡的。

一个人都没有。

一阵暖风从山坡吹下形成一股小旋风,将灰尘卷过路面。

到了。六百〇四号。右边第二栋房子。信箱上都是铁锈,只剩接缝的洞尚留原色。残存的小鐧片上,街道号码隐约可见。他听到微弱的鸟叫声从信箱里传出来,他以为是另一个音箱,可是却看到小鸟翅膀,原来它在里头筑了巢。

他把视线转向房子。

以前大概是栋相当不错的维多利亚式双层楼房,高而尖的屋顶,前廊挂了双人秋千,还有一条石头小径穿过院子通往前门。

油漆早已剥落。根据伊森在街上的观察,整栋屋子连一小片漆都没残留下来。还紧紧黏在房屋骨架上的木板被阳光晒成了白色,应该很快就会粉碎腐朽。而窗玻璃更是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从口袋掏出昨晚的餐厅帐单,再确认一次地址。笔迹相当清楚。第一大道六〇四号。不过,也许贝芙莉弄错号码,也许她要写的是街,不小心写成了道。

伊森走进前院高及腰部的杂草中,在浓密草堆的遮掩下只能隐隐窥见石头小径的一点点影子。

连接到前廊的两个台阶烂到像被碎木机卷过似的。他直接跨过它们,踩上前廊地板,他的体重制造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贝芙莉?

他的叫声似乎被房子吞没。

他小心走进前廊,穿过没门板的门框,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他听到风吹在屋子的墙面上,木头骨架随之发出呻吟。再走三步,他踏进客厅,停下脚步。一座很旧的沙发支离破碎地躺在地板上,里头的弹簧东倒西歪地冒出头来,全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铁锈。一张满是蜘蛛网的咖啡桌下散落着几本杂志,腐烂残缺到看不出原貌。

贝芙莉不可能想要他来这里。即使是恶作剧也不会。她一定是不小心写错了什么……

空气中有种奇怪的味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不禁抬高下巴,小心地往前跨出一步,避开三支从地板伸出来的铁钉,

他又用力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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