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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迷红楼-第6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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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见他不答,皱起眉头看向一旁的中年人贾敄,沉声道:“四叔,到底何事,非要托着九旬老父奔波?
宫里陛下都至孝敬着太后,四叔不知孝字何解么?”
贾敄年近五旬,平日里打着荣宁贾家的牌子,过的也极滋润。
尤其是在族中,除了他眼花耳背的老子外,他可以说是唯我独尊。
何时被一个后辈这般当面教训过?
贾敄修整的极为得体的眉毛胡子,一时间都快翘了起来。
不过,他到底比贾代成年轻些,还没老糊涂,看到贾环眼中渐渐凌厉的眼神,想起他在神京都中发作贾家那八房时的辣手,被黄白之物冲的发昏的脑子,终于稍稍清醒了些……
强挤出一个笑脸,贾敄道:“环哥儿,是这样的,金陵吴家,是咱们贾家的世交,也是老亲。
九房的老五,生的三女儿就嫁给了吴家,说起来,是正儿八经的姻亲。
昨儿吴家长房嫡子吴棕,不知环哥儿你的厉害,被人哄了去冲撞了你。
吴家就求到了家里来,希望太爷和我来给环哥儿你说说清楚。
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了!”
贾环闻言,不置可否道:“就是这个事?”
贾敄一怔,以为贾环答应了,顿时大喜,道:“对对,就是这个事,哦不,不是不是,除了这个外,还有几个……
还有金陵周家的周冲,常熟李家的李方,镇江刘家的刘秀,苏州赵家的赵乾,扬州朱家的朱璐……
这些,你都放出来吧。”
也不知是不是欢喜的脑子傻了,说到最后,竟带上了一丝寻日里对族中晚辈指派命令的语气。
贾环闻言,面色淡漠,随手抬起茶盅饮了口后,道:“今日事多,就不留你二人在家吃饭了。
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说罢,在贾代成和贾敄目瞪口呆中,转身离去。
……
秀逸居,是林黛玉在慈园中落脚的小楼。
倒也不大,却玲珑精致。
周遭也有几百棵竹子,从都中长安带来的大宝小宝两只熊猫,如今就在竹林中。
贾环摆脱了两个利令智昏的糊涂东西后,就先来了这里。
他可以不在乎宗族之人,因为他的思想灵魂本就不属于这。
但林黛玉说到底还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她姓林,心中未必不期望有几个亲族……
可是,冰雪聪明的她,必然能看破那些林家人来求见她的目的,如此一来,岂不是会更伤心?
贾环对那些混账东西极不满,也想来宽慰宽慰她。
却不想,刚顺着抄手游廊走至抱厦门前,竟听到里面是一阵阵的嬉笑声。
声音里,除了熟悉的林黛玉的声音外,多是陌生女孩子声。
人数还不少。
贾环眉尖轻挑,他并不以为林黛玉会和那些青楼出身的女孩子打成一片。
除非有昨夜那十二花魁的诗词水准。
可这些声音,显然也不是徐妃青之流的。
那会是谁?
带着怀疑,贾环进了小楼……
……
金陵城外,滚滚江水中,贾家楼船缓缓飘行。
渐远了两岸。
楼船三楼正堂,一片碧玉辉煌中,却空着主座。
然高台主座下,两溜楠木交椅上,业已坐满了朱袍官员。
所有人都垂着眼帘,等待主座之人出现。
左排为首之人,是苏省提刑按察使郑冲。
而右派为首之人,则是应天府知府,张楚。
余者,或为镇江府府丞,或为扬州府同知,亦或是苏州府通判。
官虽不大,却皆是权重之职。
然而本该互不关联的一应要职官员,此刻,竟齐聚于贾家楼船。
一起默默等待。
随着时间流逝,肃穆之气,愈发凝重……
……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人心
“玎珰!”
罄玉声响,如落玉盘。
继而,四名宫妆昭容擎着华盖、羽扇,捧着香珠、拂尘而现。
堂上众人忙纷纷起身,然后就见一身常服的赢杏儿从帷帐后帘转出。
不似寻常闺阁女子,总要避讳外男。
见到父兄之外的男子,总是惊慌面红,羞怯不已。
而在赢杏儿并不算出众的面容上,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失措,嘴角还弯起了一抹弧度,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堂下诸官。
“臣等参见公主殿下!”
自正三品的苏省提刑按察使郑冲,及正四品的金陵知府张楚起,满堂官员齐齐下拜。
“呵。”
有些深意的一笑后,赢杏儿一挥长袖,坐于主座上,道:“都起来吧。
却不知诸位急着求见本宫,所为何事?”
语气平淡,但明亮的大眼睛中,眼神稍见冷冽之色。
她已经现身江南第四天了,原以为,这些人会早一些来拜会。
如今看来,若非贾环前夜行雷霆一击,搅得一个江南天翻地覆,这些人,怕还是不会露面。
纵然赢杏儿没想过要用这些人谋反,可不代表她喜欢被这些人无视。
这些人,受过太上皇,甚至是她,不知多少恩惠。
当初若非走了她的门路,求到她的门上,他们也能有今日?
环郎所言果然不差,官场上,知恩图报者少,见利忘义者繁。
赢杏儿心中冷笑念之。
听到她冷淡的语气,郑冲、张楚等人眼中尴尬神色一闪而过。
他们不是不知道赢杏儿所怨何事。
只是……
今时不同往日,倘若太上皇尚在,亦或是忠顺亲王尚未失势被圈。
那么赢杏儿凤驾驾临江南之日,便是他们大举拜会之时。
可是,如今太上皇大行,忠顺王被圈,朝中陛下皇位稳如泰山,大势已定。
这个时候……
若是赢杏儿还幻想些不实际的事,以前恩相胁,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若非事情紧急,牵扯太广太深,他们连今日之会都不愿相举。
心念如此,面上却非如此。
提刑按察使郑冲掌一省刑案,平日里阎王般的角色,今日脸上却浮满了笑容,道:“原本早该往慈园里拜见殿下的,只是……如今多不便宜,身边耳目众多。”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似找到了突破口,纷纷说起自家的难处。
赢杏儿明亮的眼睛中闪过一抹讥讽,道:“你们这是怕被人,当做太上余孽么?”
郑冲、张楚等人面色登时一变,如同听到了多了不得的话一般。
赢杏儿见之,也是心中一叹。
如今看来,她将自己的力量想的太大了些。
这些人,即使被胁之做事,也难成大器。
“说说吧,念在往日的缘分上,若是有什么难处,本宫能搭把手的,就搭把手。管不到的,也别奢望太多,怨恨本宫。
自此之后,你们好自为之吧。”
赢杏儿面色落寞地说道。
见如此,郑冲张楚等人彻底没了面皮,一个个羞愧难当。
张楚长叹息一声,躬身道:“不想公主竟还如此待臣,那臣也说句大不敬的心里话……
若公主为男儿身,臣等曾受殿下如此大恩,纵然肝脑涂地,也要追随左右,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臣犹记当初于都中长安得罪高官落难时,若非公主侠义相助,臣坟前枯草怕业已有三尺高。
这些大恩,臣无时敢或忘片刻。
只是如今……”
说话间,张楚抬头看了眼赢杏儿,却正好迎上赢杏儿失望的眼神。
不知怎地,张楚眼神一激,面色陡然涨红,霍然起身,昂声道:“殿下,臣非猪狗不如不知忠义之辈。
只要公主应下臣一个条件,臣愿提臣满门四十八口人的性命,随公主起事!”
赢杏儿修眉轻挑,缓缓道:“何事?”
张楚高声道:“只要驸马能以荣宁之后的身份,召集军中大将,凝集军权,襄助公主。
那么臣愿提满门性命,效忠公主殿下!
公主起身一挥,江南半壁便在公主麾下。
驸马虽无直属军权,但其交好武威公府、镇国公府、奋武侯府、靖海侯府。
如此,大秦八大军团,四个最强大的军团,便在公主麾下。
大事可期!”
赢杏儿闻言,深深的看了相貌堂堂的张楚一眼,然后又看向其他人。
不少人唬的面如土色,他们可不想提着全家的脑袋跟着一个公主起事。
纵然他们也多曾受过赢杏儿的恩惠,可这是两码事。
也有些人面色隐隐浮动,眼神闪烁,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为首的郑冲则一直垂着眼帘,不动声色。
扫视一圈后,赢杏儿淡淡道:“张大人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驸马但凡有半点这种心思,也不用等张大人说这些话了。
他与宫里那位,倒是比亲父子还亲……
你指望他出头,哼。
怕本宫还未开口,就会被他教训一通。”
张楚闻言,大失所望,道:“竟会如此?”
赢杏儿摇头道:“所以,你们尽可放心就是。
本宫下江南,不是为了拉你们一起造反的。
有什么事就说,若无事,本宫就命楼船靠岸,你们都散了去吧。
自此之后,好生当你们的官,莫要再来见本宫了。”
张楚等人闻言,面色各异,还想再说什么,可见赢杏儿神色坚定,只好纷纷将来意说出。
无外是给那些巨室子弟做说客。
有些,干脆就是他们自家子侄。
赢杏儿想了想,道:“本宫嫁夫从夫,断无替驸马做主的道理。
不过,念在过往之谊,本宫可以给托你们之人一个面见驸马呈情的机会。
如此,你们对身后之人,也算有个交代。”
张楚等人闻言,满意不已之余,再次感动非凡。
张楚眼底复杂的仰望上方,躬身道:“殿下之恩,下臣无以为报。
只要是江南之事,但有所命,公主只管差遣,下臣必无有不从。”
其他诸官亦纷纷表态。
言中之意,除却谋反大事外,其他的事,他们都可应承……
赢杏儿并未推却,微笑着应下后,就命楼船落锚,再命人驾小舟,将诸人一一分别送上岸。
待满堂官员都去罢后,唯有苏省提刑按察使郑冲留下。
他看着最后离去的张楚一眼,回过头来,已然是面色铁青,沉声道:“这群忘恩负义的混账,若非公主当初提携相救,他们如今不知在哪个角落里苟且偷生,如今背弃公主,竟还有脸再相求!
殿下,老臣观那张楚,怕是已有异心,投靠他人。
方才之言,多半是想套殿下之话。
此寮当杀,公主不可不防!”
赢杏儿叹息一声,道:“事到如今,又有何法?”
郑冲厉声道:“焉能让此等小人逍遥自在?”
赢杏儿轻轻摇头,看着郑冲皓首苍颜,道:“郑老,自古人心易变。当年本宫亦不过假借太上皇之威,与他们行了些方便罢了。虽然当日他们都曾发誓誓死报答,可本宫本就不准备造反起事,何苦再逼他们?”
郑冲闻言,面色悲戚,看着赢杏儿道:“难道公主,忘却太上皇之仇了么?只眼睁睁看着那弑君父之小人,坐镇皇庭,圈禁顺王……”
赢杏儿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悲意,却垂下了眼帘,道:“江山已固,只凭本宫一女子,又如何能掀起风波?
驸马他,已经再三警告于本宫,不可造次,更不可心怀不轨妄念。
他与宫里那位,情义深厚,倒将本宫都比了下去……”
郑冲闻言,怒发冲冠,厉声道:“驸马焉敢欺负公主?”
赢杏儿叹息一声,道:“女儿家本就体弱,出嫁从夫,乃天地纲常。
世事如此,纵然本宫身为公主,又如何能有侥幸?
太上皇若在还好,可惜……
罢了,郑老,你也不必再为本宫担心。
只苟且余生,想来……那位总不会赶尽杀绝。
若非心若死灰,本宫也不会舍弃都中长安的根基,远下江南……”
郑冲一双老眼死死盯着赢杏儿,眼中浮现出失望之色,道:“若连公主都心若死灰,那太上皇之仇,何人才能报得?”
赢杏儿苦涩一笑,道:“本宫是无能为力了,来日九泉之下见到皇祖,只能与他老人家请罪。至于仇恨……或许还有一人……
罢了,这些都与本宫不相干。
郑大人,自此之后,你也好生颐养天年吧。”
说罢,赢杏儿再叹息一声,转身重新折返内室。
郑冲看着赢杏儿的背影,一直等他消失后,才长叹一声,眼神复杂,似有悔色,似有庆幸……
……
“公主,怕不只是张楚,连郑冲老儿,都改换门庭了。”
待所有人都下船后,赢杏儿重新出现在三楼甲板上,面对滔滔江水,负手而立。
其身后,一眉心纹着殷红梅花的女子,恨声道。
赢杏儿淡然一笑,道:“老政客尔。太上皇在时,就曾与我指点过此人,虽有实干之才,但心性不稳,墙头之草,胆魄亦不足。
若有大事时,需防备一二。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至今还在外省沉沦,不得入中机阁部。
如今看来,倒又成了那位的耳目。
不过倒也无妨,这些人大事做不得,些许小事,还是能办一二的。
有这些人在,环郎在江南行事,便会多几分便利。”
梅花女子气愤道:“那位好狠毒的心,已将公主逼出都中,还不放过,寻这些腌臜之人试探……”
赢杏儿摇头笑道:“他哪里是不放过我?如今在他眼里,早就没了我的位置。
他只是依旧不敢完全放任环郎。
只是,任凭他如何想,都不会想到,环郎到底想走一条什么路。
呵。”
……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悔青肠子
慈园,逸云居。
“哎呀!”
贾环刚撩起珠帘,甫一入内,没留神下,正巧和迎面一人撞了个满怀。
一身娇呼后,就觉对面之人要倒下,贾环下意识揽过,入手处似棉花软玉般。
再一入目,就见一身着碧绿流水云裳的姑娘靠在他怀中,杏眼微红,满是惊慌的看着他……
那副泫然欲泣娇喘吁吁的模样,当真我见犹怜。
贾环微微一怔后,却放开了手,眉头皱起。
以他如今的修为,虽然水货成分极高,可若有人靠近走来,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这个女孩子,一直便站在这里……
这时,里面也听到了动静。
林黛玉与七八个陌生女孩子一起走了过来,见到这一幕,似都联想到了什么。
林黛玉眷烟眉微微蹙起,看向贾环。
贾环奇道:“林姐姐,你来了客?既然来了客,怎地不好生招待。
这位姑娘方才就站在门口,我没注意,就冲撞到了她。”
若是旁人这般说,林黛玉兴许不信,就如其她女孩子现在将信将疑一般。
可贾环这般说,她却信了。
若是贾环真的贪花,见个女孩子就动手脚,那这个慈园再大一倍,也装不下。
如此说来,就是这个女孩子的问题了。
林黛玉瞥了那姑娘一眼后,就没再看她,对贾环笑道:“环儿,这几个姐妹们,都是我苏州林家的族人,还有林家在金陵亲族家的闺阁小姐。
昨儿林家打发了嬷嬷来送信,我只道是有婆婆婶子们来,没想到竟来了这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姊妹。
还有她,她叫张莹,当年我父亲还在扬州做盐道时,她便来过我家,与我认识。
不想这么些年过去了,又见面了。”
贾环闻言,顺着林黛玉的指点看了过去。
七八个女孩子还是不习惯在别人家里与外男见面,纷纷羞红了脸色,轻轻屈膝福下,道了万福。
起身后,也不抬起头……
虽然看不破她们的心思,但贾环多少能猜到一些,她们此刻的感受。
江南文风昌盛,对女儿家的礼法约束其实更严格些。
女孩子也多读书,但读的却多是《女戒》和《烈女传》之流。
寻常时日里别说与陌生男人见面,就是说都不能说别人的名字。
若是被人看了胳膊去,那就等同于失贞……
而她们此刻却被送入了慈园,一个声名狼藉的武勋府邸。
连十二花魁清倌人被送了进来后,出去就坏了名声。
更何况是她们……
所以,此刻她们的心情也就可以想象了。
之前门前的“偶遇”,多少也能明白一些。
明白归明白,贾环却也不可能往别人挖好的坑里跳。
他对林黛玉笑道:“既然你有内客,我便不好耽搁你待客。
想用什么吃的顽的,只管打发人去要。
家里没有,就让人去外面淘换。
等客人离去时,别忘了送些好顽的好吃的给她们……”
林黛玉闻言满意的抿嘴一笑,道:“这还用你说?”
贾环笑着点点头,道:“我不过白话,你那么能干,自然……”
“侯爷可否放了家兄,奴家只有一个哥哥相依为命,还请侯爷慈悲,只要侯爷肯放人,奴家愿为奴为婢,结草衔环报答侯爷大恩!”
贾环话没说完,之前“偶遇”冲撞那女子忽然跪地哭求道。
气氛登时一变。
连带其她几个女孩子,神情都隐隐悲戚起来。
想来,她们也明白今日来此的目的。
贾环看了看面色无奈的林黛玉,对众人呵呵笑道:“这件事的起末始终,想来你们也都明白,你们家人也都明白。
本来嘛,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他们敢听人谣言后,冲撞本侯行辕,就该国法处置。
但如今你们既然找到了林姐姐……
唉,不看僧面看佛面。
你们回去同你们家里能做主的人说,明日巳时初刻,让他们来慈园寻我。
但你们要记住,可一不可再。
我这次宽容,是给我林姐姐颜面。
但并不喜欢你们利用她的心思。
再有下次,本侯必当严惩不贷!”
诸位女子闻言本是又惊又喜,可最后听到贾环厉言呵斥,又都唬的脸色发白。
贾环说罢,又对满脸甜蜜藏也藏不起来的林黛玉柔声笑道:“你再招待一会儿,我先去了,有事就派人寻我。”
林黛玉心里甜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抿了抿,还是没抿住,绽颜一笑,应道:“嗯。”
……
从逸云居出来后,贾环又折去了俶怀阁。
俶怀阁中动静就没那么大了,但当他进去时,就看到史湘云正红着眼落泪……
一时间,贾环身上的肃煞之气骤起,眼神厉然的看向堂内那两个妇人。
那两妇人不过是百姓人家,了不起家底殷实些,何曾见过他这等骇人的气势。
似凶虎般,欲择人而噬。
一时间,两人唬的面色煞白,瑟瑟发抖……
“环哥儿!”
好在史湘云及时反应过来,叫住了动了火气的贾环,那两妇人才没当场失禁当场。
贾环装过头,见史湘云走过来,也不顾有人在,就伸手亲昵的抚了抚她的眼角,道:“再有惹你不高兴的,直接让人拖出去打死了账!
我都舍不得让你生一分气,那群王八蛋嫌活的太长了,我可以成全他们!”
那两妇人闻言,险些没婚过去……
史湘云心里感动不已,面上却苦笑不得,道:“好了,不许冤枉人。她们是金陵史家的太太,当初曾在都中长安保龄侯府见过,那时,我还小……”
贾环闻言,多少明白了些,牵起史湘云的手,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嘛。你本也不是这种性子的,莫非你和林姐姐换了性儿?
云儿你不知林家那些人多可恶,竟找了些苏州林家的丫头,送到园子来。
哄的林姐姐高兴,结果我一露面,就跪下为昨儿个想冲进园子的那些混账求情。
她们这般利用林姐姐,她也不恼,你怎地就落泪了?”
史湘云没好气的白了贾环一眼,道:“都是你惹出的麻烦,还说我!
我的事,也与你林姐姐的事不同。”
说着,面色又落寞了下来。
贾环皱眉道:“到底什么事?有什么事都给我说,我难道还能不帮你?
是不是她们来给外面那些士子求情?
这点事也值得你着难?”
史湘云垂着头,又缓缓落下泪来,声音微哑,道:“不是的,若是那些事,我又哭什么?
我只是听说……
二叔和三叔都没了,二婶婶也死了……”
贾环伸向史湘云面上,准备替她拭泪的手忽然顿住,眼神一凝。
他自然知道这个消息,实际上,不止史鼎史鼐兄弟死了,史家的男丁基本上都死绝了。
西北的干燥爆烈,冬日里的酷寒,根本不是享受了几十年荣华富贵的史家子能耐受得住的。
别说他们,就是西域本地人,哪年不因酷暑和严冬死掉一些?
史家人并没有得到额外的关照,所以死伤惨重。
只是这个消息,被贾环严格封锁,叮嘱过旁人,绝不能让贾母和史湘云知道了去。
可在都中防得住,却没想到,到了江南大意了……
他眼神和刀子般看了眼那两个金陵史家的妇人,恨不得将这两人拖出去喂狗。
然后将泣不成声的史湘云揽入怀中,道:“我不瞒你,这件事我也知道不久。
我没有想到,史家那些人在路上就没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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