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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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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宁仍是嬉皮笑脸,“蘩小姐饶了我,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公子的洗脸水,我懒得多走两步,随手倒了。”
采蘩走近几步,鼻间闻血气,“三哥的伤还没好么?这么浓的血腥味。”
拢宁哇喊一声,“蘩小姐,您狗鼻子啊。”他嗅了又嗅,“我怎么一点味道都闻不出来?只有冷味,冻得我哆嗦。您说这冬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别扯开话题,拿出来让我瞧,不然就抢了。”采蘩可没那么容易对付。
独孤棠则二话不说,往姬三的屋子走。
拢宁一个人又要藏着盆,又要挡独孤棠,哪里顾得过来,干脆双手举盆,“我投降,我服软,给你们瞧。屋里就别去了吧。公子好面子,不喜欢让人看到他不英俊的模样,二位体谅。”
采蘩拉住独孤棠,对拢宁说道,举那么高,怎么看得清?你小子要再耍滑,我就让丁小削你了。”°
丁小手刀挥下,虽然只是吓吓拢宁,拢宁的动作却出奇得快,铜盆往上一抛,一脚踢开丁小的手,整个人如鬼影一般,平地拔起,旋转三圈,站定。
嘻嘻笑着,拢宁小鬼伸手接住落下的铜盆,单膝跪地,送到采蘩面前,“蘩小姐,小的不敢,您想瞧就只管瞧。”
独孤棠微微眯眼,“小鬼,功夫不错嘛。”
拢宁眼睛睁大,“能得大公子这句话,小的今晚上可睡不着了。”
“马屁精。”采蘩笑骂,看那个铜盆基本上倒干净了,但仍有乌红残渍沿盆走动,不由皱起眉,“是因为无夏么?”
拢宁不作声笑容浅消,点了点头。
“多久了?不,如今多久吐一次?”采蘩想起天衣教主的话来。
“本来是五日一次,望江南那场战后已经连吐几日血,数今日最多。以往内功可以压制,不知怎么也不管用了。我一直想跟蘩小姐您说来着,但公子不让,说什么告诉你们也只是让你们看笑话。”拢宁撇撇嘴,显然敢对主子的话不以为然。
“昨晚吃饭时瞧他挺精神,酒没少喝。”独孤棠看看采蘩。
采蘩心领神会放开了手,任独孤棠往屋门前去,同时张手拎住还想要去挡路的拢宁,“行了,装什么?你这么鬼精的轻功,难道听不出我的脚步声?故意在我们面前鬼鬼祟祟,不就是想让我们出面管你家公子的这桩闲事么?”
拢宁一缩脖,背着屋门对采蘩竖大拇指嘴里却喊,“蘩小姐,别冤枉我啊轻功好跟耳力好是两码事,而且我哪知道你们二位这么早要出门。”那么大声,说给暗地里偷听的那一位。
独孤棠一掌推开门,那一位就露出脸来。
明明脸色苍白像死人,姬三还笑得跟没事一样,“早啊,今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就是太冷了。独孤棠,你这少帅当得轻松,上朝都可以随便耽搁。”
独孤棠二话不说突然捉起姬三的手腕,替他把脉。
“失血过多,当然会觉得冷。三哥,你也别装了,唇青白,脸腊凉好像刚才棺材里爬出来的,借尸还魂。”采蘩经历过一次,所以信这个。
“呸呸呸,蘩妹妹纵然真关心我,安慰怎么跟咒我死似的?”姬三单手扇晦气。
“脉象紊乱,心跳不齐,这么下去,确实要进棺材了。”独孤棠松手,看一眼天色,却也不急,“即便天衣教主都说无夏无解,却未必无望。你待在园子里,哪儿都别去,我会让邈手来给你把脉。”
采蘩也道,“丁二也在找无夏的解药,他擅长制毒克毒,再加上邈手医术登峰造极,一定会有法子的。三哥从今日起别再藏着掖着,有痛就喊,有苦就怨,说出来轻松些。跟自己人死要面子,那是活受罪。”
姬三盯看了采蘩半晌,感觉眼眶有些热辣,这才不自在得清清嗓子,“我又不是女人,喊痛怨苦的。”伸个懒腰,转身走向里屋,“可能是吐血多了,突然晕得很,我还是回床上躺着得好。独孤棠,别忘了找你兄弟来把脉,好歹开几副补血养气的方子。”这就算是接受了独孤棠的安排。
姬三和独孤棠都是领头的人,一个掌小鬼,一个带蛟群。要还是从前,谁能听谁的话?谁又能帮着谁?采蘩想着,一面担心,一面又安心。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姬三非要和蛟盟联手。只要独孤棠肯帮忙,一切就似乎还有希望。
随独孤棠继续走,她说道,“天衣教主说过,一旦吐血间隔少于三日,中无夏的人就只有一年的命了。此毒实在霸道,找不出解药不仅是救不了三哥,对我们也是隐患。天衣教能仗它为所欲为,轻易操纵别人。”
“我记得你说过,无夏并非瞬间取命,而是在数年之内,毒素沿经脉慢慢注入心脏而死,但姬三却因修习飞雪楼主传授的内功,才能活到今日。”独孤棠已有想法,“如果我们的猜测不错,飞雪楼主就是紫鹛,紫鹛出自天衣教。姬三当时的情形救治已经太迟,然而紫鹛能以内功压制无夏,可见她也想找出无夏的解法,更比我们了解这种毒。紫鹛既然在长安,我们若能找到她,姬三说不定还有救。”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白灵来。她说无夏时,神情中似乎隐瞒了什么,也许就和紫鹛有关。就像我特别怀念师父,所以仿造乌云纸一样,白灵造的梅香纸是仿紫鹛的,可能两人也有深笃的姐妹情。事到如今,我也觉得也许紫鹛是唯一能给三哥一线生机的人,毕竟连天衣教主都说无解的毒,她却有办法延缓这么多年。”采蘩顺便就问,“城东外都找过了么?可有线索?”
独孤棠摇摇头,“照你描述,一早出门午时才进城,两个时辰车程范围内都打听过了,却没有一家大宅有你所说的特征,也没有兰花香和一位会弹琴会唱歌的美夫人。所以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城里。”两人异口同声,又相视而笑。
“因为你被蒙着眼,很难分清方向,又是刚来长安,对环境也不熟悉,这种情形下,对方很容易制造假象而不被你识破。再加上我的误导,告诉你我们追到东城外河边,你自然而然就会想成蒙眼入城。”独孤棠到了门前,墨驹突然嘶鸣。
“也是那位夫人的聪明之处。”采蘩面有疑惑,“你的千里驹怎么回事?自烟雨阁起就显得特别精神,好似十分爱现。”
“它喜欢你啊。”独孤棠笑中带了三分邪气,伸手滑过采蘩一缕乌发,“采蘩,你今后出门要不要考虑戴个纱帽?这张······颜,让我跟人争也还罢了,难不成还要跟马吃醋?”他说什么什么颜的时候,故意放轻了声音。
“你说什么颜?”采蘩瞪眼。
“我上朝要迟了。”独孤棠却大步下台阶,利落上马,回头对采蘩望去一眼,眸光如毓琼,“你这般送我出门,我该心疼你睡少才是,但其实心里也是喜欢,今后虽不用保持,偶尔一回,可否到我们白发苍苍?”
采蘩心中悄蜜,嘴上不甜,“都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了,你还要上朝?早些卸甲归田,在自家后院种菜摘瓜,准备给老太婆做早饭吧。”
独孤棠哈哈笑,“采蘩,你可能故意讥我,不过在我听来,当真是从没听过的,如此美妙-之甜言蜜语。今日必定是好日子。走了!”
墨马就地踏个圈,这才放开四蹄,往宫门方向奔去。苍冷色的街道如纸,开墨有力,书写好男儿情长。
“丁小,你耳朵好,听到他刚才说什么颜没有?”连口头上都占不了便宜,采蘩有那么点郁闷。
“祸水妖颜。”丁小斩钉截铁回答。
“祸水妖颜?!”采蘩对那道心满意足驰去的影子吼一声,“独孤棠!”
那影子没停,但是北风啸来,隐有笑声,是在他算计之内的得逞开怀。
采蘩自然不是真生气,很容易也笑了,“罢,来日方长。”只有独孤棠,会把她俗艳的容貌说成无敌的优势,而且一点不避讳,常拿出来当宝一样炫耀。
叫了也是一夜未眠的于良出发,在他抱怨肚子饿时,采蘩丢给他一袋子点心,却什么都没问,来到土地庙前。
“才来?”西骋是从师傅那儿直接过来的,已等了好一会儿。
“这事也不是赶早就能记功的。”采蘩偏心于良,做熟了都,“而你来那么早,看来张大人一眼定乾坤,弄明白了吧?”
“师傅说,既然是对方出的题,由他来答就没意思了。所以,什么都没问到。”但师傅没让他闲着,反问了他,结果他辩出两种成分,却不太清楚其用途。同时,他隐隐觉得师傅其实也有疑惑。
“小姐姐早。”小混蛋肩扛一瓦罐,似要出门。
第331章喂,这是什么题啊?
“去哪儿?”采蘩问道。
“讨早饭吃,爷爷说,家里又揭不开锅了。”说着别人看来很可怜的事,小混蛋却兴高采烈。哪里像是去乞讨,倒像喝喜酒。
采蘩知道这对爷孙都不在乎穷,无需自己怜悯,因此荷包里随时能拿出不少银子来,却也不动手指头,只道,“问你件事儿。”
小混蛋嗯啊一声,“说吧。”
“我头回来你这儿的时候,有个叫冬瓶儿的小丫头跟你吵架来着,她是哪家的人啊?”采蘩心里终有一点在意。
“那个就想嫁人的凶丫头?”小混蛋眼睛骨碌一转,“你问她做甚?”
“好奇。”在那所精致的宅第里,半晕半醒之间,她听到两个丫头的对话,虽不太确定,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长安城里她走动不多,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地方,若论大户人家的婢女,有印象的便是冬瓶儿和春瓶儿了。
“好奇呀——”小混蛋拖曳长音,“小姐姐,得让你失望了,我还真不知道。爷爷虽然开纸铺子,客人是什么人,从哪儿来,我们是不问的。”
“你就骗吧。都吵着要嫁给你了,你会不知道对方的来历?而且春瓶儿还送你爷爷酒,你爷爷不收我的,却收她的,显然是知根知底。”想蒙混她,除非老天爷把她的好记性收回去。
小混蛋果然苦脸,但很快贼哈哈笑答,“小姐姐真厉害,骗不过你,那我也说实话吧。我糊里糊涂的,爷爷却是真知道。不过,他肯定不会告诉你,毕竟能找到我们家的,多是熟客。不知道你找人干什么,万一寻仇那我们不是成了帮凶?”
小子想象力丰富,但说得不错,透露自己客人的消息给外,是需要十分谨慎的。采蘩突然想起同样不肯透露消息的疤眼却不知他想通了没有,是否决定为麦子搬家北上。依她看,麦子并非对疤眼没有意思,而是被人当成男子久了,没有女儿家的自觉而已。若能锲而不舍,未必抱不得美人归。
“我说你们每回来都唧唧歪歪说那么久废话,我耳朵都出茧子了。到底进不进来啊你们?老话一句,不进来就滚,别影响我生意。”老头声音从墙内咆哮出来。
小混蛋朝对着墙做个鬼脸,“小姐姐,你们保重,我要饭去了。”
“等等!”老头突然叫住孙子,出现在门前,手里抱着个竹筒“你带着那个长得细皮白嫩的小子到最热闹的集市去。”
小混蛋指指西骋,“爷爷,你说他呀?”
“啊。”老头点头“这里除了他,还有哪个男的比他白净?”
于良幸灾乐祸偷笑,采蘩也忍俊不止。
西骋当然来气,“老人家,您这么说不太——”
“没什么不太好。我那么大岁数了,跟你们这些小辈说话还拐弯抹角吗?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老头看西骋不服气的表情,不急不缓道,“我问你,你长这么大,有没有上山采过藤?”
“没有采过但不意味着我不识料。”采原料这种事自然有人去做,他会分辨就好。
“我再问你,你有没有卖过一枚纸?坐在纸铺子里招待客人也算。”老头已经很清楚西骋会如何回答。
“我是造纸的,不是卖纸的。”西骋却看不出两者有何关联。
“你想跟我造纸吗?”两个问题,但老头都没给答案,“想向我请教那就把竹筒里的纸卖出去,少说一两银子一枚。别想糊弄我,我都点过了的,总共二十枚短寸方纸。”
西骋大有意见,“造纸和卖纸根本两码事,不应混为一谈。我诚心向您请教,但这个要求实在有些荒唐,恕我不能遵从。”自认在富家子弟中算比较不喜欢奢侈的,可是让他沿街卖纸,无论如何拉不下这个面子。
“老人家,这是您给他的过关题?”采蘩通透。
老头哼了一声,“看来这小子不开窍,算了,我不勉强。本来懒得理你们,看在姑娘挺聪明的份上,我也不想当不近人情的老古板,因此给你们各准备了一题。你们仨一起来的,所以过二则通。不卖纸也没关系,只有老实头说得出昨天给他的坛子里装了哪些东西,你们就算搭到好伙伴了。记住,必须分毫不差,少一样错一样都不行。”于良到了他嘴里,变成了老实头,目光十分锐利。
西骋经采蘩一点,这才明白过来,在心中权衡轻重。采蘩已过了一关,于良过不过几乎可以预料,他总不见得比不过采蘩。而且,轮到自己的这一题大概是三人中最简单的,如果因为自己豁不出脸面而放弃,那比沿街卖纸还要丢人。
于良心里着急,他这题铁定过不了,即便和西骋老是针锋相对,这时也可怜兮兮求他,“西大人,不就是卖纸吗?能有多难啊?”真想跟西骋交换。
采蘩却道,“师兄别这么说,老人家出给西大公子的这道题其实并不容易。短寸方纸用于体面的信纸或承载小画,用途有限,却要一两银子一枚,一般人不但买不起,也不会想要去买。”
她又对西骋道,“大公子不要勉强,这题难通,你不接受也是常理。我们不会事后埋怨你知难而退,懦弱无能的。”
什么不埋怨?明明已经冷嘲热讽了。西骋受不得激,热血冲脑,扬声道,“去就去,不就是赚二十两银子吗?一个时辰足够。”
老头却并无真心刁难之意,十分合情合理,“小子,和他们一样,你有一日工夫,明天此时或交钱或还纸。第一,别想掏自己的腰包来充数,我让小混蛋盯着你,你得当着他的面银货两讫。第二——
老头转向采蘩和于良,“你俩不能找熟人充客人。这个我没法盯,全靠你们自觉。不过有句丑话说在前头,万一哪天让人揭发,我找丹老头算账,弄臭他的名声。”
于良连忙撇清,“老人家放心,我和师妹跟他不熟,不至于踩他,也不至于帮他。”
“不熟,你们仨还齐进齐出的?”老头还真有点没想到。
采蘩这么解释,“临时的。”
西骋瞥过两人,提供最精准的回答,“我原本是御纸坊的,后来进纸官署接替他们师父的官职,所以我们三人都在丹大人管辖之下。”
老头对他挥挥手,“赶紧做买卖去,再耽误也是你自己吃亏。”
西骋要走,小混蛋却不肯了,“爷爷,我要是跟着他一天,岂不是饿死了?如何讨饭吃啊?”
老头抛出一道银线。
小混蛋接住,立刻傻了眼,那是一块少说一两重的碎银子,“您不是说揭不开锅了吗?哪来的银子?”
“废话那么多,不要就还给我。”老头吹胡子。
小混蛋跳脚,“哦——爷爷你骗我。明明家里有钱,你还让我去讨饭!”讨了那么多年的饭后,今天醒悟,“你骗过我多少回?”
“我早说过,你造纸我出工钱。你却坚持只动脑不动手,那就得自己养自己。而且你也别一下子以为家里富裕,只不过前几日有客上门,小赚一笔罢了。我还有酒钱要还,当然能省则省。”老头为了逼孙子继承衣钵,可花了不少心思,但软硬兼施都没有用,最终培养出一个厚脸皮的“小叫花”。孙子吃百家饭成了习惯,他每天赶孙子去要饭也成了习惯,一晃小小子如今长得人模人样。
小混蛋鼓着腮,呼呼喷气,哼两声,为西骋带路去了。这个亏,必须闷吃,谁叫那是他亲爷爷呢。
“你们的师父是左恒吧。”老头转而对采蘩和于良道,“可惜了,正是造纸术进入巅峰的年纪。经验也有了,手上功夫也炉火纯青了,又有天赋。多难得的人才啊,分明能成就另一个左氏,偏偏不够长命,只能借老祖宗的光,才能得个名匠之衔。”
“我师父才不是借老祖宗的光出名的。”于良捍卫师父的名声。
“那就是借你师妹的光。”老头看了看采蘩,见她神情不动,暗道稳重,能把握好心态,的确是块好材料。
“你没见过我师父造的乌云,所以才会那么说。我告诉你,就像大家都造不出高丽绵茧一样,也没人造得出我师父的乌云。”采蘩和西骋这两个学习力那么强的人至今还没仿制成功,于良因此敢反驳。
“乌云?”老头眼睛一亮,“我怎么未曾听说过?什么样的纸?拿来让我瞧瞧。”
“乌云共五枚,三枚进了宫,一枚在丹大人手中,还有一枚已下落不明。”其实让她浸到水里,为了里面的秘密,彻底毁了。
“既然你俩是左恒的徒弟,难道他没有教你们造法吗?”老头热衷于造纸,但凡听到新纸名,一定会弄到手来钻研,然后造出更胜于原创者的纸。
“我们随师父学纸的时日很短,只学基础功。”采蘩言简意赅,切入正题,“老人家,是不是该看看我师兄通不通得过了?”
“只学了基础功?”该信吗?一个造出了左伯纸的姑娘。虽然他曾说过造左伯纸并没什么大不了,却有一个技艺精湛的前提。“好,老实头,说吧。”
会不会又让他诧异惊喜?
第332章第一堂课
“……”于良支支吾吾,犹犹豫豫,说了几个谁也听不清楚的字。
老头本来就歪半脸,现在歪了整张脸,“啊?你蚊子叫唤哪?大声点儿。错了有什么关系,自觉尽力了认真了,谁能责备你?一个大男人,要有点气概。”
于良让老头说得精神一振。他其实一直自卑。采蘩出现之前,他就是纸官署没有大匠要的钝学匠。采蘩出现之后,虽然同为左拐的徒弟,采蘩一日千里的进步让他望尘莫及,但有师父和没师父差别很大。师父领着他往前走,他比不上采蘩,可也长进了不少。师父去世之后,他在纸官署又成了独门独户的一个人,自学为主,丹大人偶尔指点,不像其他纸匠由师傅循序渐进的教导。现在好不容易能和师妹一起造纸,还有机会遇见高人,不能扯后腿。
“内施胶剂。”这回吐字清晰。
老头看一眼采蘩,“你没帮他吧?”
“老人家,那坛子里的东西我看都没看过,怎么帮呢?”采蘩很清楚于良的自卑,如果她帮他,那他永远摆脱不了这个缺陷。于良有他出色的地方,想要一展长才,先要克服自卑的心态。
“您的意思是我答对了?”于良高兴地问。
“你答错了,这不是施胶剂。”老头却泼他冷水,“不过,我问的是里面的成份,你还有纠正的机会。”
于良也看采蘩一眼,心里慌着。
然而,采蘩默不作声,甚至连鼓励的表情都不给。这是于良要闯的关。她可以鼓励他一次两次,但今后必定不在他身边的日子更多,他依赖不了。
“老实头,你动不动看你师妹干什么?你师妹即便再聪明,那脑袋在她脖子上,跟你没有半点关系。记住。与其依赖别人,不如自己锋利。你琢磨一天了,总有些想法吧?干脆一点说出来得了,也就是错或对的结果,死不了人。”老头不知道于良婆婆妈妈到底为什么。
于良一想也是,吐口气,大声说道,“黄葵根汁。发酵面糊,没了。”觉着说没了不太妥当,改成,“其他的我分辨不出。”
老头的面色不惊不喜,“也就是说,你对自己说出来的那两样是确定的?”匠者,首要自信。
于良豁出去了,重重点头,“确定。我曾以黄葵根汁制作纸药,对它的黏性气味颜色十分熟悉。至于面糊。实在跟我娘做薄煎饼的面糊一模一样,闻有异酸味。自生气泡,应在发酵中。黄葵根汁和面糊混在一起,虽然从没听师父教过,但一个有黏滑性,一个有粘密性,除了内施胶剂,我想不出还会有什么用途。”
老头耸耸乱眉。“自然有用处,但不是胶剂,而坛里有八种料。”
他还是没本事。于良想到这儿。刚要耷拉脑袋,却听老头说但是,立刻睁大眼。有转机吗?
“但是,你能辨出两种也算不错了。”老头这是赞他,“即便是一般有几年经验的纸匠,只会当成馊水,压根不理会我让他们辨识的要求,还以为我故意作弄。”
“听起来老人家常泼人一身馊水。”采蘩巧言,“怪不得说小庙藏大佛,您这庙门前麻雀很多只啊。我师兄答二对二,老人家,他这题过了吧?”
“你怕马屁也没用。”老头识穿采蘩混水摸鱼的心思,“什么答二对二?八种料里说出了两种而已,一半都不到,当然不过。回去吧,等你们不熟的那个白面书生把纸卖光光,明日再来。我就传些手艺给你们,让你们在纸擂上给丹老头争面子。”
“老人家知道得可真快,昨日我才拿到帖子。依您看,高丽人这回能拿头名么?”采蘩可不想走,借闲聊欲再次浑水摸鱼,去后院一探究竟。
“瞧你这点出息。造纸术始于中原,小小高丽从我华夏学过去的,不过学得一层皮毛,也敢来发源地炫耀。头名?高丽要拿了头名,北周南陈这么多纸匠可以羞愧而死了。你俩若真心喜欢造纸,这回也算来着了,瞪大眼好好瞧。南北各地大匠汇聚一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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