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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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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怕多加一条。”采蘩收回匕首,“看来月姑娘知道我的来意,只不知你何时能说话的,连大玉都蒙在鼓里。”

月儿冷笑一声,“哑巴好,说不出谎话,做的坏事也有限。”

“你这是拐弯抹角骂你亲爹啊?”采蘩则淡笑,“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在知道我师父,也就是你亲爹还活着的时候能说话的吧。”

月儿目光中愤怒渐渐覆盖了悲痛,“是又如何?十多年来一直以为自己是天生的哑巴,但原来我还能发出声音来骂他,真是好啊。怎么?他如今想起我来了,让你来找我?我只有一个字——滚!”

“满足你愿望之前,我得先确认。”采蘩谨慎,拿出半块长命锁,同时伸手向月儿。

月儿盯了采蘩手中的长命锁一会儿。她不想那么听话,但她的手不由自主解下了从小不离身的半片锁。

两片变一片,一面刻明月,一面刻左氏。确认无误,采蘩将两片都交出去,“物归原主,应该还能修好的。”

月儿不动,“我不要了,你扔了也好,还给他也好,都不关我事。”

“月姑娘。我就不叫你明月了,毕竟你这些年是让人叫着月儿过来的,差一个字,恐怕也会不习惯吧。拿着它,这东西对我并无意义,对你却很重要,不要让自己的一时任性,失去了唯一的珍贵纪念。”采蘩拉起月儿,把长命锁往她手里一放。

月儿却扬手,将它们扔到了角落,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说了不要就不要。什么珍贵的纪念?好笑死了。他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吗?这么多年,他自己在南陈当官当大匠,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的,那就继续过下去呗。突然想起我来,是老了想要我敬孝吗?一块破铁片就想套近乎,没门儿。你回去告诉他,他这辈子只能靠好徒弟养老送终了!”

采蘩咬唇,双眼起雾。

月儿愣住,“你干吗?我又没骂你。”

“我很想给师父养老送终的。”采蘩笑容有些苦涩,“可惜,师父他那个臭脾气,大概打定主意不会麻烦任何人。”

“你什么意思?”月儿听得糊里糊涂,但心里很不安。

“师父,也就是你爹,他已经不在了。”采蘩将两块锁片拾回来,“这算是他留给你的唯一遗物。你是不是真不要?”

月儿眼珠子睁白,“你骗我。两年前,我还在康城瞧见过他,他看上去精神着呢。”

“去年,师父,师兄和我随军送军资,半途被齐军抓了。逃出来的时候,师父受了伤,最终……不治。”采蘩深吸一口气,“师父临终前跟我说了你的事。他心里没有一刻忘记过你,他冒险回去葬了你娘,但怎么都找不到你,又听说你娘抱着你一起自尽的,所以就以为你已经死了。因此,齐地对他来说是险地冤地伤心地,他到了南陈后便再难回去了。不过,他一直存着一丝你还活着的希望。”

月儿开始抽气,不想让眼泪流下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她失去了养爹养娘,还发现自己的亲爹也死了。

她一把抓过长命锁,胡乱塞进怀里,“你话说完,我可以走了吗?”

“大玉请我捎带着你和两个弟弟一些,将来为你弟弟们谋个好出路,我是答应了,但关键在你。我暂时住在西城居澜园,你要是想通了,可带着他们来找我。”采蘩让丁二让身。

“你自己还有官非呢,怎么捎带我们?”死者已矣,为了两个弟弟,月儿不糊涂。

采蘩神情间一点担心也无,“那场官司啊,我赢定的。”

月儿又怔。看采蘩对她的长命锁关切,她便趁第二日给养娘送饭的机会问了这女子的事。说是北周某大户人家的奴婢出身,但受冤枉逃到南陈去,如今回来反告自己的主子,而且还一跃成了定国公独子的正妻,十分了不得。换了是她,恐怕会担心得要死,奴婢出身比她这样的孤儿身份还惨吧,就算受了冤枉,但谁会理会?而且听养娘说,反告的那个主子是余大丞相的义女,怎么看都是赢不了的输局。

然而,看着采蘩脸上的淡笑,月儿情不自禁也相信了起来。不再多说,她叫上武叔,跳下车去。

“丁二。”采蘩道。

“是。”丁二坐上车夫座。

“我心里烦,得找个人啰嗦几句。”撇开自己的官司不提,像极师父的月儿也算不上麻烦,但于良失踪,乌睿可能还活着的这件事,她独自处理不了。

“小姐坐好,咱这就去刑司衙门。”丁二耳朵少一只,却能听见采蘩的心里话。

“不能空手,如果经过生意旺的饭铺子什么的,停下来买点吃的。”采蘩双手合十,对法场方向闭目哀悼。

丁二嘿应,缰绳一放,催马快行。

到刑司衙门报个到,采蘩和丁二在男牢门口等牢头出来。门一开,出来的不仅是牢头,还有姬莲和刘婆子。刘婆子手里提着红漆饭盒

姬莲一见采蘩,目中顿闪凶光。面对早就看穿自己的采蘩,装良善无辜反而让对手笑话。

“你来干什么?”语气不装,但声音还是压小了,毕竟有别人在。

“和你一样,我来给夫君送饭。”采蘩不凶,但也不大方,“看来你送的饭菜不合他胃口,不会是你亲手煮的吧?可惜了一番功夫。”

姬莲咬牙切齿,“谁说夫君没吃我做的饭?他都吃完了,你不必再多此一举。”

非要让人拆穿了才称心,采蘩笑。

第350章新婚小夫妻的第一顿饭

“莲姬,让我纠正你两处错。第一,我是独孤棠正妻,你是独孤棠的妾室,对我说话最好客气点。姐姐妹妹不用叫,道声少夫人还是可以接受的。第二,你这盒子里菜香四溢,还有汤汁在底里漏,显然有人不领情。”那日拜堂十分明智,今日才能仗势欺人,采蘩面不红,运用正妻之能很得心应手。怪不得,天下正夫人多不顾一切要保住自己的地位,而天下如夫人多想变成正夫人,因为同一个男人的女人,待遇差太多。

“正妻?”听采蘩一声莲姬,姬莲冷哼,“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先在青楼里接受男人的求亲,又在别人的酒宴上借宾客跟男人拜堂,你是生怕大家知道你出身卑贱,所以迫不及待就把自己嫁了,以为如此便能名正言顺?但公公婆婆根本没有承认你,定国公府也没有承认你,你少得意忘形。”

“独孤棠承认我就行了,毕竟他才是要跟我过日子的那个——男人。”采蘩的话堵得姬莲凸眼,“说起来,对你的作为我还挺难理解的。你让自己的丫头作假证说独孤棠动用私刑,莫非是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之的心态么?”

姬莲差点背过气去,“别冤枉我!芬儿一时失言,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怎能害自己的夫君呢?”

“哦,夫君?你一个妾,夫君也不是你叫的。而你既然不是害他,那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把他弄进牢里,然后由国公大人出面救人,他就明白自己有多么需要家里的力量,从此回家当乖儿子温柔丈夫。”采蘩边说边观察姬莲的神色。

姬莲垂眸,觉得气势不能让采蘩压过去。又马上抬头平视,但一声不吭。

采蘩笑了出来,“是沈珍珍教你的?她是那种为了自己不管别人死活的人,你若信她,那就傻了。她整独孤棠绝不会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报复我。你信不信都好,她恨不得独孤棠死,然后就是我死,才能罢手的。”

眸中闪过一丝光,姬莲控制着内心的火。告诉自己不要中这个女人的圈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夫君——”就说夫君,气死她。“是定国公的独子。私自刑求犯人致死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罪,顶多降了官位暂时禁在家中自省一段时日罢了。”同时不得不承认采蘩说对了,她只想独孤棠因此被拘在家里,她就能有机会和他相处。

“北周全法中的一条,凡未经允许私提人犯者。有同谋串谋之嫌,犯命者,有杀人灭口之嫌。若后者确立,等同杀罪,要拿命抵命的。”读书多的好处。“而且这个案子重大,敛巨财必有野心。万一再扣个图谋江山社稷的罪名,那可是要诛九族的。你连夫家和你好友那边的势力之间敌友都没分清,小心让人利用也不知道。”

姬莲才是小聪明。光打自己的小算盘,目光狭隘,“但……但他是国公之子。”

“余大丞相说过,贵族犯法也一样有罪。我以为你一向心计多多,怎么这回犯了糊涂呢?”姬莲遇到沈珍珍。似乎和前世的自己一样,猛劲犯浑。“杀鸡儆猴,看不明白这么简单的局里你自己成了杀鸡人中的一个。”

就好像要火上浇油一般,姬莲听到后面的牢头吩咐把门的衙役,“今后这位夫人再来,就不用往里传了,大公子说他不见。”

看着采蘩似笑非笑,姬莲连伤心都顾不上,气得浑身发颤,恨不能直接掐她的脖子扯她的头发,想要动手。

“小姐,我们回去吧,国公爷和夫人还等着您的消息呢。”

刘婆子一句话让姬莲冷静下来。是了,不管独孤棠和采蘩的感情如何好,过不了国公那一关,正妻也可以不算。

“公公婆婆都没有怪我,无需你瞎操心,夫君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姬莲挺直腰杆走了。

牢头瞧采蘩气定神闲,心想不愧是正室,以对待姬连截然不同的态度热络说道,“少夫人,我家那口子跟我提过您,说您一定会来,让我悠着点儿呢。其实不用她说,大公子也提醒过我了。您跟我来,请小心台阶。”

“我以为余相说不能随便探视。”采蘩跟上,丁二随后。

“那是什么时候说的话了,如今三堂会审,我当然听三位大人的吩咐。他们不曾说要禁访客,因此看门的两个连刚才那位都放进来了。等会儿我非训他们一顿不可,收点好处就阿猫阿狗往里招。”牢头引采蘩到了一处安静地方,打开铁门,指着尽头,“少夫人,大公子就在最里面那间,这里就关了他一人,你们可安心说话。”

采蘩让丁二在门口等,自己拎了东西走进深处。尽头有两扇小窗,光线还算亮,她看到独孤棠盘膝而坐,正闭目匀吸。大概在运功之类的,她不想出声,蹲在铁栅栏前,把东西放下,打开盖,取一只碗盛了饭,正张嘴要吃。

“采蘩姑娘,没有这样的,来送饭的人自己却先吃上了,置于你夫君于空肚之地?”独孤棠睁开眼,沉音淡笑,然后看到采蘩脚边装饭菜的东西,“那是饭桶?”

“嗯,临时起意的,所以也不像有人备得精致。别小瞧这饭桶,人家饭铺子还不肯卖,等会儿得绕路还回去。”采蘩把自己的碗放旁边,从桶里拿出另一个碗,“吃不吃?不吃我留给丁二。”

“什么菜?闻着像——”独孤棠站起来往采蘩那儿走。

“五花肉。”两人同声说道。说完,皆笑。

“知我者,妻蘩儿也。”隔着铁栏,独孤棠在对面重新坐下,“正觉得嘴里没肉滋味,心里惦得很。”

“不知道比不比得上胖婶的手艺,闻着挺香的,客人也多,就挑了这家。”采蘩压实了饭,又盖上一堆五花肉,浇了汤汁,递进去给独孤棠。

独孤棠谢了一声,大口便吃,直道香。

采蘩续端了自己的碗,肉太肥,酱汁倒是下饭,也觉好吃,“你这是饿了几天了?狼吞虎咽的。”

“今早上大姐还派人送饭来,但清粥小菜一碟碟的,吃了就像没吃一样。她不知道我在外头野久了,都是大碗肉大碗酒,烦那些没味道的吃食。”定国公的大公子早就是江湖混客,“我以为昨日起就该是你来送饭的,等了一日,望眼欲穿,还是路边饭铺子买的。虽然胃口大开,终究有点遗憾。你我拜堂以来第一顿两人一起吃的饭,竟尝不到你的手艺。”真的,假的,都叹了气。

采蘩清淡神色,“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辈子我再没打算下厨房。在煮食那方面,说实话,我一点点天分都没有。你如果非要吃我煮的,找个大夫随身,万一吃出什么毛病,来得急救治。”

独孤棠哈哈笑道,“如此的话,不敢勉强。”

采蘩吃了一碗,独孤棠却一气吃了三碗,饭桶就这么空了。

采蘩对那头在等的丁二道,“没你的份了,你先忍着,待会儿买两桶补给你。”

独孤棠一伸手,将采蘩的手握住,五指轻柔捏着。

丁二僵立不动。老三说这两人在一起,周围的人都只有“挨整”,“好笑”和“肉麻”的下场,看来属实。感觉自己就是多余的,但两人都没说让他避,他只能装壁虎装石墙。

“长公主。”独孤棠突然道。

“欸?”采蘩一愣,随即反应,“为我作保的人是长公主?”

独孤棠点头,“采蘩姑娘好大的面子。”打算今后一直如此,调侃她就称姑娘,“长公主是皇上最喜爱的女儿,嫁在长安,驸马早逝,她膝下无子女,但交友甚广,为人良善谦和,颇得人们爱戴。她一向少问政事,只推荐真正有才学的人士为官,为人作保大概是头一回。”

“不是我好大的面子,而是那位夫人好大的面子。”推断是紫鹛或飞雪楼主,但还没有得到本人的承认,“我越来越好奇她究竟是什么人,连公主都能请得动。”

“确实让人好奇,不过她帮你如此,总会让你知道她的目的。”独孤棠让她稍安勿躁。

“你可知道乌睿?”一桩接着一桩,都是奇怪透顶的事。采蘩把于良失踪和对乌睿还活着的猜想告诉独孤棠。

独孤棠沉默好一会儿,说道,“采蘩,我们卷进来了。”

“早出不去了。”采蘩觉悟更高,“所以我们要比对方快,在他们预料不到的时候,就把谜底全部解开。只有如此,才能全身而退。”

“乌睿若真是诈死,必定和传世帝王书有不可分割的关联。他只是一个热爱造纸的匠人,极可能由别人怂恿。而如今我们所掌握的具有相当野心的那个人,或许就是那个别人。”所有矛头指向一处。

“我也这么想,能布局那么广那么久,各种散碎却又有各种奇特的联系,乌睿这件事也巧合得诡异啊。”采蘩蹙眉,“独孤棠,我不知道怎么救于良,很烦。”

一块玉牌,出现在她眼底。

第351章任你兴风作浪

玉牌双面平滑,琥珀黄,看上去很普通。但透光下,采蘩竟发现玉中有双蛟腾云门的镂空刻雕。这个图案她见过,在独孤棠所率先锋军的大旗上。

“这是——”她不知他给玉牌的意思。

“这是双蛟令,也是当年蛟盟行走江湖时的标志。蛟盟曾缴各地恶匪共二十七处,有大有小,有多有少,所以也借用其他的势力。刚开始,一些势力当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帮我们,总要经历些波折,直到心服口服才会加入。后来,倒过来求。”独孤棠第一次说蛟盟不为人知的过去。

“加入?”这个词用得似乎不妥,“加入什么?求什么?”

“蛟盟。”独孤棠一笑,那般自傲,“真正的蛟盟可不止三十八支剑加我一支而已。蛟盟最后共有十六个大小帮派加入,其中就有长安最大的火龙会。火龙会成员千余人,囊括各行各业,想要找一个人易如反掌。”

“蛟盟已解散了。”玉小却看似沉手,采蘩明白独孤棠的决定并非儿戏。

“采蘩,我曾说过你是容易招惹麻烦的姑娘,为了帮你解决麻烦,我需要力量。到了这时候,你我都知道对方不好应付,那么实在也不要硬撑着面子。蛟盟当年解散,我只告诉了师弟妹们,对于那些加入蛟盟的帮派,惭愧,我无心统领,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所以解散也未说。这枚双蛟令是当年约定的信物,见此令如见盟首。我没想过派上用场,但如今若能解你烦心,也算我们没做无用功。你拿着吧,去城北找万马镖局,里面的老镖头就是火龙会的帮主。他若听你调遣,那是最好。若不听。我能让他听话一次,当然也能让他听话两次。”独孤棠见采蘩不接,懂她的犹豫,“我说我解散了蛟盟,但你瞧瞧,谁听我了?尉迟的一句话最对。蛟盟解散不了,因它存在这里。”拇指顶心口,他已坦然接受。

“拿着。”独孤棠不会硬塞,只鼓励采蘩,“任我妻兴风作浪。一切由为夫负责。”

采蘩终于拿了过去,“兴风作浪啊——我还从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应该都是你教出来的。你确实要负责。还有一事,你说我如果去你家兴风作浪,你负责得了吗?”

独孤棠沉声笑道,“这个我不负责,你把国公府拆了。我不可能乖乖重建一个还给国公大人。不过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去瞧瞧也好,免得将来对面不识,我俩又臭名昭彰一回。”

采蘩“惊愕”,“我俩臭名昭彰了么?”

独孤棠好似说漏嘴一般,但笑不语。

看采蘩收拾碗筷。他才道一句,“采蘩,等这里所有的事了。你肯跟我过这样吃五花肉就很高兴的简单日子吗?”

采蘩拎着饭桶直起身,妖面清濯,“至少得带一个会做五花肉的厨子,其它简单的部分应该还成,好比洗衣清扫梳头泡茶这些。以前是常做的。”

独孤棠的手掌包了采蘩半边桃花面,目光似水柔情。“以前你在哪儿,采蘩?”

采蘩笑得眼里有水花,“还是别那么早遇到我的好,现在恰恰时。”

铁门开,牢头挺不好意思的声音,“少夫人,刚说要提审大公子了,这个——”

采蘩说声知道了,半面舍不得离开温暖的大掌,“什么时候能有结果?正月十五我上纸擂,你不来我就输了。”

“我一定到。”这一诺,不轻,因为此时离十五不过五六日。

衙役们过来押独孤棠走,不知怎么看着有些凶恶,采蘩捉着他的手,突觉心急,但又无可奈何。指尖凉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站在大牢外。

“牢头,可会对他用刑?”她忘了问独孤棠了。

“呃——这个嘛,坐牢哪有不受罪的,但大公子身份尊贵,肃公将衙役们都打点了一遍,谁也不会下重手。少夫人放心吧。”牢头说完,进里面去了。

采蘩却想牢头没说实话。独孤棠确实私提人犯,也确实杀了人犯,如果余求抓着这两点不放,除非案情重点转移,否则肯定要定罪的。

那两个证人!她眼一眯,对丁二说去国公府。她还真有些不信,定国公眼睁睁看着独孤棠定罪,反而庇护显然被人买通利用的大管事和胡说八道的丫头。但她这日没去成,上车没一会儿,让人请弯了道。

先是车子晃了晃,再来一个陌生的声音,“童大姑娘,我家主人有请。”

采蘩立刻撩开车帘,只见丁二身旁多了两人,左右各一掌抵着丁二的腰,说话的人却在旁边,一辆四马乌木车的车夫。三人穿统制的蓝锦衣,腰刀也一式一样的。

丁二道,“小姐若不想去,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不怕。”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又施展着了不得的轻功,让驾车的自己没能防备。

旁边车夫笑,“不用拼命,你家小姐是我主人的贵客,所以特地隆重相请。”

“这么隆重的请法倒是头一回,我能否不去?”请还是劫?采蘩看着像后面一个。

“童大姑娘当然可以拒绝,不过你就算不好奇自己的保人是谁,也应该表示一下谢意吧。当面道谢最有诚意,你说呢?”反问,其实不容说不。

“你们的主人是长公主么?”怪不得衣着官式。

“童大姑娘竟已经知道了?主人曾嘱咐过别告诉你,看来有人大嘴巴。不知是谁告诉姑娘的?”车夫神情有些肃然。

“你一副要找人麻烦的样子,我能说吗?再者,也是迟早会知道的事,公主不就让你们来请我了?”公主特意嘱咐过的事,独孤棠从哪儿知道的?而且他还被关着。采蘩心里刚起的焦虑稍稍冷了。她要相信他。正月十五他会来看自己造纸的。

车夫但觉采蘩说得不错,便再问,“童大姑娘,去还是不去?”

“你其实并不给我不去的选择,那就去吧。请你的人回自己车上去,你们带路,我不会半途改主意的。”南陈的皇帝和公主都见过了,还怕见北周的公主?而且她也正好可以问个清楚作保的事。

车夫一点头,却只有一人就跳回他车上去了,身法如飘叶轻巧,但道,“童大姑娘,你后面有尾巴,公主没打算连他们也请。”

采蘩慢半拍想到还有四个官差盯梢,回头看却没见人。

“我让人暂时挡了那几个,但并不想引起怀疑。童大姑娘和这位随护还是上我的车,我的人会直接把车驾回居澜园。如此一来,两面不耽误事。”马车停了下来。

能让她带上自己人,应该不像是骗子,采蘩对丁二说声走,便上了对方的马车。

两辆马车就此拉开距离,但车夫不急着赶路,直到四个官差忙不迭跑过去,这才调转了方向,往南行去。

不到半个时辰,进一所高门大宅,两边明瓦白墙。采蘩下车来,面前都是白石地,四周不栽树,只有矮方的花圃,眼中看到一座气派的广楼。不愧是公主府,处处显皇族的最尊贵。

车夫领采蘩和丁二来到广楼前,将丁二一拦,“童大姑娘,公主就在里面,我和你的随护在此等候。”

“你不通报?”采蘩问。

“马车进府,就已有人通报了,这时公主应该在等着见你。”车夫道声请。

采蘩独自往里走,发现这楼有点四通八达,正怕自己迷路,身前就来了两个穿青裙的少女,对她微微屈膝,也不说话,静静转身慢步走。她跟后面走了一会儿,等在楼阶上,就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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