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纸贵金迷-第5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椎子喏一声,从容转道,往南城赶车。他手上功夫好,马的脾气都顺,又熟悉道路,旁人根本察觉不到这辆车已经换了目的地。

趁这段时间,采蘩就在想府里谁会跟踪她。她在姬府不过半年,墨月堂又可独门出入,所以和府里常打交道的就那么几个。老太爷和老爷们是不管女儿辈的事的;童芷的嫁妆她碰不到,老夫人和三位夫人没理由防她什么;姬三黏人,却出远门了,连祭祖都缺席。一一排除掉,那就只有姬莲。

祭祖的祠堂只有男子可以进入,祠堂外磕头的女眷只能是嫡媳嫡女嫡孙女,采蘩是乐得不用给不相干的跪拜,但她看对面的姬莲一点都不高兴。她先前以为是因为磕不到头而怨愤,毕竟那是一位很容易把自己的环境待遇想得非常不公平,然后就一定要算计回去的人。不过,现在再回忆当时,姬莲的表情好似不止不高兴,还有双眸怯懦心神不宁。她注意到了,却当成装的。姬莲在外就是楚楚可怜,谨慎又乖巧的模样。

如果是姬莲派人跟着她,难道识破了她的计,知道六宝楼寄存的盒子里不是珍珠,所以想查探珍珠的下落?可是六宝楼的库房固若金汤,莫非传言失真?退一万步说话,姬莲身边的婆子很厉害,把盒子偷到了手,那独孤棠又在干什么?不跟她通风报信吗?

想到最后,采蘩也糊涂不清。

“小姐,金安寺到了。”椎子打断得正好,“我陪您进去吧。”

采蘩看到寺外很多马车,香客川流不息,就打定主意一人入寺,说道,“车夫要是也进去上香,就得走着回家了。”清明家家祭祖,阿肆也不例外。

椎子虽警觉,没把事情想得坏,因马车是府里的,“小姐要是一个时辰没出来,椎子就去找你。”

到时候就是人比马车值钱,采蘩认为可行,“你也盯着那马车,最好看清谁是车夫,从车上又会下来什么人。”

椎子应是。

进金安寺前,采蘩打算上完香就走,给跟踪她的人看。但进了金安寺,她想怪不得椎子说一个时辰。到底是国寺,恢宏气派,从庙门走到大殿有一段上山路,爬石阶就要不少工夫,而且今天这样的日子,寺里简直人山人海,居然还有很多小轿穿行。

“小姐要不要雇轿?”一个轿夫看到采蘩美貌,又是一人独行,竟伸手来拉她。

采蘩挥袖,冷冷拒绝,“不用。”

但那轿夫不死心,“小姐,我算你便宜点,到大殿前十文钱。”

“我说了不用。”采蘩要往前走,却发现他扯住她的袖子,不由沉脸,“放手,不然我喊救命了。”飞雪楼的杀手她都不怕,难道还怕一个贪便宜的家伙。

“小姐不要这么凶嘛,我兄弟二人抬轿很稳,保证不会颠了你。”轿夫垂诞着脸。他们本是一对泼皮兄弟,平日游手好闲,趁今日热闹,来赚快钱。

“童姑娘?”一顶四人大轿突然停在采蘩身边,一位中年美妇正看她。

“民女参见公主。”采蘩连忙深福,想不到巧遇花和尚的娘亲。

两个轿夫一听是皇亲,吓得哪里还敢放肆,丢下轿子拔腿跑了。

“这金安寺的主持有些疏慢,怎能放这等市井混混进来讹财?”公主才说完,轿旁就有佩刀的护卫大步去告知主持。

采蘩低头不语。

“童姑娘免礼。”公主又问,“怎么身边都没个伺候的人?”

采蘩答道,“我是去纸官署的路上想来替义父义母求支香,所以只带了一个车夫。第一回来金安寺,不知道竟这么大。”

“金安寺远近驰名,你以前居然不曾来过?”公主言语间亲切。

采蘩摇摇头,“其实康城很多地方我都还没去过。”事情太多了,没时间看山赏水。

“我这轿子坐不了两人,否则倒是可以带你一程。”公主挺欣赏采蘩在斗纸会上的智慧勇气,“但我也不能让你一人上山,万一那两个泼皮再回来。”

“多谢公主关怀,我会倍加小心的。”采蘩心领。

公主想了想,突唤,“燕思。”

一个侍卫上前抱拳,“公主有何吩咐?”

“你替我护送童姑娘来回,保证她安全抵达纸官署。”公主将自己的侍卫借出来。

采蘩连忙推辞,“公主,寺中人多,我一人便可行。”

“你为我儿知己好友,我怎能坐视不理,任你一个姑娘家独自行走在陌生之地?如果我儿知道,一定怪我。”公主不但欣赏采蘩,也疼自家儿子,还会说笑,“燕思是借给你用,又不是送给你,你不必客套了。”

公主的轿子挤进人群,采蘩看看燕思,“那就有劳燕侍卫。”

燕思略一点头,“姑娘要上大殿,还是偏殿?偏殿供奉千手观音,人要少一些,而且有高僧解签,但香火钱要二十两以上。”

“去偏殿吧。”是个好脾气的人,采蘩不排斥了,“请燕侍卫带个路。”

燕思走到前面。

上台阶的时候,采蘩悄悄往寺门看了一眼,没见任何熟脸。

今天第二更。

睡了,亲们晚安。

第153章原来世上有这样的情

偏殿果然清静些。香火钱一贵,就将多数香客隔绝在外。但既然花了那么多钱进来,客人们可不急着出去,捻一香就要在蒲团前跪半晌,解签的地方也有不少人在等。

采蘩等了一会儿就觉无趣。听僧人说殿后有十八罗汉像,还可到隔壁念珠香堂观赏寺中僧侣从各地带回的佛珠,她便待不住。十八罗汉的金身像一略而过,寺中收集的佛珠却让她大开眼界,看得津津有味,上不上香就没那么要紧了。而燕思毕竟是公主的侍卫,知道何时开口何时安静,保持着三步距离,她全神贯注时,感觉不到他在。

看完了,仍意犹未尽,想再往回走一遍,突见两人从一道门里出来。

“大师,你真得没办法吗?”那人却是西大公子,他手中紧握着一串红玛瑙佛珠。玛瑙还红,但穗子已褪色。

“大公子,珠子已碎裂,用金器都未必能补,要恢复原状更不可能。”须白的老和尚看着西骋失望的神情,又道,“万物初生皆有灵,却也有尽的时候。珠子碎了,便是它的尽数,大公子何必苦苦求它复原?”

“大师这话不对。人并非念珠,怎知它不想复原?还未曾补救,又怎知它的尽数已到?无论如何应该先想办法,真回天乏术,也得全力而为之后。”西骋驳道。

“大公子执念难放,为难老纳又有何用?恕我直言,你便是找到天下最巧的工匠,能补得了这串珠,可补得了你心中遗憾?唉——红尘多痴人痴念,我跳出来看,不过幻境中自寻烦恼罢了。”老和尚返身回门里。

西骋一甩袖,玛瑙念珠就被遮去,转身就看到了采蘩,眼神顿时阴鹜。不由冷哼一声。

采蘩不太在意,对方心情不好,难免给人看脸色,于是盈盈施礼。“西大公子,真巧。”

“采蘩姑娘实在悠闲得很,不知还记不记得要给我写信认输的事,我这几日天天问门房,却连纸片都没收到。”西骋不还礼,神情冷漠。

“既然没收到信,比试就还是如期进行。这么简单的道理西大公子若不明白。到时候输了可别说我诈你。”采蘩悠悠抬头望他。

西骋正要讥嘲回去,有人冲进来大叫他的名字。

采蘩从声音就认出来人,而身后燕思恭敬的称呼确认她无误。

“小爵爷。”

秋路显然心急万分,没时间问燕思怎么会在这儿,看到采蘩虽愣了一下,却也顾不得问候。然而,当他站定到西骋面前,嘴巴开合几次都没发出声音来。

“你这么着急跑来。是要让我看鱼吐泡?”西骋面冷,态度恶劣。

“寒澈,你听了一定要挺住。”秋路平时听这话可能就会哈哈大笑。但今天他笑不出来。

西骋面色由冷变冰,“你说。”

“明姑娘…。。没了。”秋路语气沉重悲痛,“今天一早,让人发现悬梁——”

西骋给了他一拳,嘶吼,“你胡说!我昨晚才见得她!”

秋路往后跌撞几步,采蘩正好扶了他一把。

燕思挡在秋路身前,他的职责虽然是保护采蘩,但现在少主子挨打,他不能旁观。“西大公子,请冷静。”

念珠香堂里很清静,却也不是一个人也没有。若刚才采蘩和西骋的对话没人注意,这时西骋突然揍了秋路一拳,很难不吸引好奇揣测的目光,还有几个爱看热闹的。往这边走来。

“燕思,你退下。”秋路也轻轻推开采蘩,并对她感激一笑,擦掉嘴角的血,立近在西骋身前,“西大公子只管打,我不会还手,直到你明白过来为止。”

西骋赤红着双眼,“你以为我不敢吗?”一拳又出,“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在背后如何嘲笑我,喜欢她跟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再一拳,“你敢咒她!”

采蘩不管打架的男人们,冷眼瞥见好事之徒伸耳朵,“麻烦燕侍卫将那些看热闹的人请出去,就说——”想要找个说法,“就说要看猴戏,得到集市上去。再加一句,想要眼珠的滚,想要舌头的闭嘴。”

燕思愣了愣,即刻转身去传话,眨眼香堂就只有他们几个了。

秋路吐口血沫,闪身让过西骋一记狠拳,“西大公子,我付了老鸨五十两银子,让她暂时压下死讯,但事出突然,已有不少人知道。你应该很清楚,官妓身死,就得立刻上报官府,由官差将尸身带走并速葬。到时候你连她埋在那儿都不知道。你是想逃避事实接着揍,还是赶去看明姑娘最后一面?你最好想想清楚!”他说不还手,没说不闪身。西骋不会武,他酌情处理。拳头轻,就挨。拳头重,就避。

西骋呆立,眼底激浪,“你说真的?明儿死了?”

秋路无比同情地望着他,“你可能不信,但我视明姑娘为友,不敢亵渎她半分。去吧,你还有一个时辰。”

玛瑙佛珠从袖中掉出,原来线已断,有几颗珠子已碎,晶莹鲜红散落一地,但西骋不再看它们一眼,踉跄跑了出去。

“……”采蘩轻语,弯身捡起那根褪色的穗,端详了一会儿,掏出帕子将它包起来。

“蘩妹说什么?”秋路没听清。

“编得真用心。”她把帕子收进袖子,声音一如既往冷淡,“其实珠子碎了倒没什么,女儿家最着紧自己动手做的东西。”垂眼看那些红玛瑙珠子,它们已经是死物了。

“你也知道他和明姑娘的事?”秋路看不到她的神情,只叹气,“他比我惨多了。虽然心爱的女子还在世,却只能眼睁睁看她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什么都做不了。他不肯放弃,明姑娘就为他坚持,却是痛苦万分。如今她走了,说句不中听的,我倒觉着她能解脱了。”

“坚持了三年,为什么今天才自尽?”沉沉问道。不是自己痴心妄想,世上有情深意重的男子,只不过她前世碰不上而已。

“西大人为他大儿子下了聘,不日就将迎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大家千金。女方是外郡的,不太知道其中的曲折。而这回,西骋怎么反对都没用了,西家打算没有他都得要儿媳妇。西骋瞒着明姑娘,但明姑娘待得地方又如何瞒得久,不知哪个恬不知耻的混蛋非要糟践她的心,告诉了她。听老鸨说,昨夜两人大吵一架,今早明姑娘就去了。想当年,她是都城中绝代芳华的才女,与寒澈的婚事一定,多少男子心碎。她终于绝望了吧——”这时看到采蘩抬起头来,秋路一惊,好一会儿才递给她帕子。

“干吗?”采蘩不接。

“自己哭了都不知道么?”秋路有点无奈,看她眼睛不眨泪水在脸上成溪,“你不是冷性子吗?听我的事时完全置身事外,这会儿哭得跟泪人似的。你跟西骋很熟,还是跟明姑娘是闺中好友?”

“我自己有帕子。”一抹一手泪,采蘩也没想到,去拿帕子,记起它包着穗子,就用袖子擦,“你说错了。明姑娘不是绝望才自尽的,而是为了成全西大公子。她这三年生不如死,坚持着恐怕也是要他死心。沦落到那个地方,未婚夫还会剩下多少感情?她只是没想到他竟会那么痴心而已吧。到了这时候,她不死,两人就一起在地狱里。她死了,至少有一个能解脱。但解脱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西大公子。”

“说得你好像也有过这样遭遇似的。”收回帕子,秋路见识过她的倔强。

“我要是有这样的遭遇,只要他守着,我就守着,咬碎了牙也不想留下遗憾自己先去。”可惜,她落难的时候,东葛大少爷连面都没露。但凡他给她一点真情,她便不会觉得自己蠢。所以她哭了,为一对真情真心人。

“语姑娘知道了吗?”那个被迫卑微的姑娘但提她姐姐时,从来骄傲。她跟自己说过,她姐姐是最坚强的,一直跟她和母亲说,她们都会等到大赦一天。

如今最坚强的人走了,被她鼓励的人怎么办?

“我派人去纸官署报信,想来应该在路上了。”秋路考虑得周全。

“我能跟你一起去看看吗?”绝代芳华的那位女子,她想看一眼。还有那根穗子,不能让西骋丢下。

秋路不会拒绝她这个请求,“你心里其实不冷,对吧?”

“不。”采蘩走在前,“冷的。”但还存着希望好好活。

梦雨轩。

这个名字采蘩只听过一遍,却还记得。因为梦雨轩里的璇香姑娘是姬三的旧相好,听说她有了新欢,把姬三踹了。

这日,采蘩和她再次擦肩而过。

她从明姑娘的院子里出来,正和老鸨说,“妈妈,这回可以把她的院子拨给我住了吧?”

老鸨在笑,“你不怕晦气,自然归你。”

“她是自尽,又不是我害的,我怕什么晦气。上次风水大师说了,这院子旺桃花。不然就她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勾引得了那么多男人?妈妈,我可是梦雨轩的真正花魁。”璇香从采蘩身边飘过。她已经不记得这个人。

“所以我宝贝你嘛。”老鸨也走过去,“等人抬走,我请个法师驱干净,你就能搬了。”

丫头们跟走,对璇香连道恭喜。

有些人的喜,非要建在有些人的悲之上,谁又能奈何?

亲们,对不起了,今天只有一更,我太累了,头痛得很厉害。

今天女人节,祝姐妹们有美好周末。

第154章天意还是人意?

“岂有此理!”秋路耳朵尖,听到了便要去理论。

采蘩神情不变,挡了他的路,“你要帮死人争地盘吗?”死了,还争什么?

秋路也明白,“但她们也太嚣张。”

“因为她们可以这么嚣张。”她被官差捉捕的那日,值钱的首饰衣物让那些丫头婆子抢空,就在她眼前,也是在沈珍珍刻意安排下。“人走茶凉,而且这是她们的地方,你不过是一个恩客。”

秋路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我只是来喝酒。”

采蘩还是没表情,但目光在说,“你当我傻?”

秋路皱起脸,“你又不信我!”他真是喝通宵酒,别人就不好说了。

“不信。”采蘩觉得秋路这个人是很可逗的。

“姐姐!”语姑娘凄厉的悲喊传出来。

采蘩的脚步突然犹豫。屋子里是明姑娘的亲人和爱人,她进去,虽然无恶意,却只是因为心底好奇?还不如秋路,他至少和明姑娘认识。

“我不进去了。”她改了主意,将包穗子的手帕递给秋路,“麻烦你转交给西大公子吧。”

秋路不勉强,但对她说,“你别急着走,等等语姑娘。我怕她姐姐这么一走,她会受不了,万一也想不开。”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想她不会那么快想回纸官署。”她却只有半日假。

“她不想也得回去。她是官婢,出来有时限,超过时辰会受罚。丹大人虽好,但纸官署还有其他人,并不是每一个都有同情心的。”姐妹俩的命运都不能由她们自己说了算,除了死亡。而官场复杂,人踩人往上爬。

采蘩懂了。

“自己吊死的那个官妓在哪儿?”这时,大摇大摆来了几个官差。

“这么快!”秋路低声道,“到底是哪个多嘴饶舌的?”

“你是相国之孙,还怕几个官差?”采蘩给他让位。“去报上你的名,保准他们巴结你,明天来都行。”

“这事我却帮不得,明姑娘的父亲犯得是皇上至今不能原谅的重罪。”所以大赦两次都没轮到这对姐妹,“我出面反而会连累语姑娘和她娘。”皇帝也不接受劝谏。

秋路虽说着不能帮,但还是往前站了,发银子。“人在屋里,几位稍稍通融,能让她家里人给她换身衣服。”

秋路是有名的贵公子,官差自然认识他,行礼客气道,“小爵爷,您该知道这个官妓和别人不一样。上峰下令我们几个立刻把人埋了。我们也难做。”银子却照收,“顶多两刻时,小爵爷去劝劝吧。”

秋路看看采蘩,露出无奈的表情,走进屋里去了。

过了两刻,采蘩只听见哭声,却没有人出来。再过了一刻,官差们就失去耐性。打算到屋里抬人。

“几位官爷,两刻三刻还是半个时辰,差别并不大,但不会得罪人,只会得好处。”她想做些什么。

“小姐,不得罪里面的,会得罪上面的。”官差耐性不足,倒也不太蛮横,毕竟两边都是人物,“可毕竟谁直接发我们饷银,我们就得听谁的。”

采蘩知道他们说得不错,“官爷可否再等片刻,我去将她家人带出来。如若不然,你们再进去,我绝不会多说半句。”

为首的官差点点头,“这是最后一次了。”

采蘩入里屋,见床上直挺挺躺着明姑娘,面上遮白绫,而西骋跪在那儿,双手死死抓着她的裙边。那一身衣裙粉桃色,样式和料子都显得很旧。语姑娘伏在床头,仍抽泣不停。

秋路见到采蘩,知道不能再拖延了,说道,“寒澈,别让官差强行抬明姑娘走,你松手吧。我们帮不了别的,至少能让官差顺心,不会背着我们泄愤,让明姑娘死后还不能体面。你是为官之人,应该很清楚这些。”

西骋不动,只觉声音咬牙切齿,“明儿是我妻,我要厚葬她,不容他人污手碰触。”

“西大公子,你现在说这些话,除了惹麻烦之外还有别的用处吗?明姑娘以官妓之身而亡,又是罪臣之女,必须由官府殓葬,根本不可能让你任意妄为。”秋路刚才不好说重话,如今却顾不得许多,“你越胡闹,明姑娘的下场就越惨,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她已经死了,还能比这个更惨吗?”西骋猛然回过头来,目露凶光。

采蘩冷冷插言,“自然。你这般不依不饶,将皇命置之不理,明姑娘也许只会被草草裹席曝在乱葬岗,但她的家人可能因此遭到重罚。语姑娘如果步上明姑娘的后尘,她们的娘亲如果要罚去流放千里,罪魁祸首就不是别人,而是你了。西大公子造纸,难道抄纸往墙上贴就完事了吗?多为活着的人想,明姑娘地下有知,才会欣慰。”

语姑娘听到采蘩的声音,转身来看,眨眼就泪成行,“小。。。。。。小姐。”

“语姑娘。”采蘩能对西骋说一大番话,但对这位姑娘却不知说什么才好,连节哀这样的话也不能开口。她切身体会至亲离世的痛苦,不是任何安慰能抚平的,只有岁月才可缓解。

西骋看看已无生命气息的心爱女子,又看看身旁伤心欲绝的语姑娘,终于放开了手,神情颓然对秋路说道,“你我交情虽浅,但请看在明儿的面上,帮我查出官差会把她葬在哪儿。”

秋路郑重答应,“即便你不说,我也打算这么做。西大公子别忘了,不说明姑娘,令弟也是我至交好友。”

官差在屋外问是否能进去了。

秋路说可以。

采蘩走到床前。扶起语姑娘,默默让出位置来。

语姑娘看着官差将姐姐抬上竹架,只随意罩上一片麻粗布,顿时悲从心中来。她们出生富贵,从不知饥饿贫苦,以为一生平顺,即便嫁人也会是受人尊敬的少主母。然而一桩劫银案令父亲背上黑锅,全家都成为罪人,兄弟不知流落何方生死不明,姐姐死了却连像样的灵柩都没有。只得破麻粗布。究竟为什么?老天爷对她们要如此残酷。

“不该这样的……”她站都站不稳,眼前天昏地暗,喃喃道,“不该是这样的……我们没有错……爹也没有错……”

有个官差突然看过来。

采蘩心念一动,一边带语姑娘往桌边走,一边声音略扬,“语姑娘别担心。出了这种事,晚回去一会儿也不怕,我会为你求情的。”

那官差以为自己听错了,便调转视线。

等官差们出去,采蘩才提醒语姑娘,“有些话不可乱说,会让小人搬弄。我知道你觉得冤枉委屈。但是在你没有力量伸冤之前。千万得忍耐。”

语姑娘恍惚道,“我不怕死。”

“我知道。”采蘩懂得,“你不怕,你娘怕。你姐姐走了,你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语姑娘一颤,神志恢复清明,用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向秋路福身。“婢子多谢小爵爷帮忙,若不麻烦,请你能为姐姐置一副棺木。”解下腰际的小荷包,“这里是婢子所有的积蓄。”

西骋没有反应,兀自痛苦万分。

秋路则道,“语姑娘把银子收起来,我一定想方设法将此事处理圆满。”他说罢,走出去布置了。

采蘩将荷包塞回语姑娘手里,“相信他的诚意。”

语姑娘点点头,擦干泪,“小姐,我们回纸官署吧。”同时道声大公子,行完礼就走。

到门口时,西骋嘶哑的嗓音响起,“语儿,不能叫我一声姐夫吗?”大公子?太刺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