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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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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人家都把酒喝了,众人眼睁睁瞧着她那一坛子灌下去,大大方方心里难免生出一丝佩服,轮到你息雯,你要是赖账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你要欺负别人就算了,这余莲房分明是薛睿带来的,事先就请了大家的关照,你欺负了他的人,他能高兴吗,他们这一群人谁要是帮着劝,不是摆明了和薛睿过不去?
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余舒她更明白这个道理,她先是占了一个“理”字,又占了一个“情”字所以才毫无顾忌地去灌息雯郡主的酒,就是料定了她今天不喝也得喝!
“好,我喝!”
息雯看到薛睿竟袒护着一个外人,这一桌人竟没个帮她说话的,气的红了眼睛,一把将酒坛从余舒手里夺过去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往下咽,却因喝的太急,不小心呛到,猛地咳嗽,酒撒出来,身旁的谢渺云忙去扶她,却被她用手肘撞开,硬憋着气灌了一坛酒。
“嘭!”息雯将空酒坛重重放在桌上,又咳了几声,一抬头,神情狼狈地盯着余舒,嗓音沙哑道:“莲房姑娘今日敬我这一坛酒,息雯记下了。”
余舒暗自冷哼,小丫头要记仇,那就记吧,要知道她怕穷怕死怕无聊,就是不怕事!
咧嘴一笑,如同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余舒朝息雯伸出拇指夸赞道:“郡主好酒量。”
息雯袖里拳头捏紧了,想要开口讨回些颜面,奈何嗓子火辣的要命,害怕酒后出丑,只好忍怒一屁股坐回去,谢渺云忙帮她扶背递茶,低声关怀。
余舒此时也已快不行,十年陈酿实在够劲,这喝下去才没多久,她胃里便似烧着了一般,脑袋发昏,头晕眼花,她忍住了不在这里吐出来,慢慢转身走回位置,扶着桌沿坐下。
“莲房,你没事儿吧?”冯兆苗小声地问道。
余舒摇摇头,不敢张嘴,怕多说一句话会吐出来,抬起头,便撞见了薛睿的目光,看到他眉间浮起的皱痕,她勉强咧了个笑给他,表示她不要紧,殊不知这傻傻的样子,让人看了又气又疼。
刘炯见事情闹到这一步,坏了气氛,暗叹一声,出言缓和道:“余姑娘和息雯都是性情中人,今天元宵这谜也猜了,酒也喝了,醉的都醉了,我看不如就这么散了吧,都回去各忙各的,让睿哥收拾下摊子,九哥以为呢?”
九皇子点头道:“就这样吧。”
薛睿道:“也好,今天就到这儿。”
于是众人纷纷离席,薛睿和余舒起身相送,走到门口时,冯兆苗忽地出声:“诶?你们是不是忘了,九殿下也赢了一个灯谜,还没说什么事儿呢。”
众人伫足,看向九皇子,后者环扫了他们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薛睿身上,道:“不急,就先放着,下回再说吧。”
薛睿道:“那就下回。”
一行人出了雅房,林福在前头带路,往楼梯走,外面天早黑了,走廊下、凭栏处挂着一盏盏彩灯,满眼的五光十色,夜风习习,吹得灯光摇散,薛睿和余舒走在人群最后头。
拐角下楼梯的时候,余舒腿一发软,踩了个空,去扶栏杆不及,却被身后薛睿一手托住,一臂揽过她的肩,稳稳地扶着她踩到地面。
薛睿低头看着靠在他胸前的余舒,鼻尖蹭到她发里清香,眼神暗了暗。
“呼,”吓了一跳,余舒扭头小声道了一句谢,站稳后,轻挣了下身子,想脱离薛睿的搀扶,就听他道:
“我扶你。”
“不要紧,我自己能走。”余舒待要去推开他的手,耳边却有一阵风拂过,肩头上的手掌紧了紧:
“不要逞强。”
余舒眼睛一眨,随即垂下,看着下面一节节楼梯,只觉目眩,无奈只好由着薛睿一手搀着她的手臂,一手虚扶着她的后背下楼。
冯兆苗走到下一层,无意间仰头一看,从他角度,见到却是身材高大的薛睿半拥了体态修长的余舒往下走,两人亲密姿态,让他瞧的直了眼,悬梁上有灯,他眼尖地看到薛睿此刻面上表情,冯兆苗赶忙低下头,快步挤到人前去,眼皮呼呼地跳,是觉得发现了什么秘密,一阵心慌。
一到楼下,薛睿便松开了余舒,即便口称兄妹,也逾不得礼,被人瞧见对她不好。
前楼人多,林福将这一群贵人带到后院门前,让人仔细打了灯笼出去照路。
“就送到这里吧,改日再聚。”九皇子对薛睿道。
“你们慢走,回去后派人到我府上报个平安,兆苗——”
“啊!?”冯兆苗一听薛睿叫他,猛地抬了头。
薛睿奇怪地看他一眼,叮嘱道:“别四处乱跑惹是生非,早点回去。”
“哦、哦。”冯兆苗连忙点头,又偷偷看了余舒一眼,便跟在刘炯身后快步离开。
息雯被谢渺云和齐明修的未婚妻挽着,半闭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院门内站在一起的薛睿和余舒,咬了咬嘴唇,终究是一语不发地扭头走了。
把人都送走,余舒实在没力气上楼,薛睿便带她到他一楼休息的房间,扶她躺在客厅的软榻上,叫来小晴小蝶服侍,他则端了醒酒茶坐在一旁,看着她懒懒倦倦地模样。
余舒喝下半碗醒酒汤,又用热水擦过手脸,才觉得好一些,只是头晕无力嗓子疼,亏得她席上没吃多少东西,不然这会儿一准要吐。
盖着被子横躺着,余舒眼睛睁开一条缝,有气没力地对着薛睿道:“原本打算去接小修和我娘一块儿过元宵,这下是不行了,你使唤个人去我干娘家说一声,免得小修等急了。”
“嗯,”薛睿吩咐了门外守着的人,回过头来,看着余舒:“难受吗?”
余舒一手揉着太阳穴,闷声道:“当然难受了。”
“知道难受,下回还这么冲动吗?”薛睿声音忽地一冷,“为了难为别人,自己先去受罪?”
余舒耳朵一动,听出来他是要秋后算账,眼珠子一转,“哎呦”了一声,便盖住额头,呻吟道:“先、先别和我说话,想吐。”
“……”薛睿明知道她是装傻,但见她难受样子,却没了脾气,暗叹一声,声音缓和下来:
“息雯是自小被宠惯了,脾气乖张,你今天和她作对,逞了一时之强,让她在人前吃了亏,她必是恼了你,回头还要和你算账,日后你若再遇见她,尽量离她远点,不要和她硬碰硬,免得她再难为你。”
余舒竖着耳朵听他话说,那话里意思,竟然是偏向她多一些,而不是他那郡主表妹,于是她停下呻吟,放下手,两眼看着他,翘起嘴角,道: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下回再见到她,不理就是了。”
闻言,薛睿忍了忍,还是禁不住失笑,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低声道:“听话。”
余舒没躲开,不是不想躲,是她浑身没劲儿,只好郁闷地给他摸了脑袋,哄小孩儿一样。
这时候,门外有人通传,是林福:
“公子爷,前头那两个捣乱的没钱结账,闹起来了,非要见管事的,小的问了,竟有一位是司天监纪右判家的小姐。”
第二百七十一章算你狗屎运
“公子爷,前头那两个捣乱的没钱结账,闹起来了,非要事的,小的问了,竟有一位是司天监纪右判家的小姐。”
“纪右判家的小姐?”
“没错儿。”
余舒和薛睿互看一眼,她撑着身子坐起来,问门外林福:“那纪小姐长什么样子?”
“这……蒙了面纱,看不真切。”
确定是纪星璇没错,余舒脸色先是一怪,她早就狐疑一个问题,那纪星璇在外头总遮着脸,吃饭怎么吃的?
薛睿转过身,问道:“同行的还谁?”
“还有一位小姐,不知名字,但小的没在京城见过,应该不是宫里的,也不是哪家王府里的,”林福小心问道:“公子,要带她们过来见吗?”
薛睿却是没这个闲心理会,就道:“不用了,让她们打个条子记账,明日再派人到他们府上去取。”
“是,”林福正要领命下去,就被余舒叫住了——
“等等。”
“姑娘还有吩咐?”
“她们欠了多少饭钱?”
林福答道:“统共是一百五十两。”
余舒挑眉笑了,若说忘机楼有什么特色,那就是一个字——贵。就她一个月的工钱,在这里还不够吃一桌的,她看过酒楼里的菜单子,最贵有一道叫做“国色天香”,是用二十八种珍馐做材料,辅料就有三十六味,一道就要百两的天价,看来她们那两个倒霉鬼是点着了这盘菜,却没答上谜。
“大哥,我要见一见那纪星璇,你先回避一下吧。”难得遇上纪星璇倒霉,她怎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林福,你把她们领过来,记得不要提我名字。”
薛睿看着刚才还蔫巴巴的余舒一转眼就有了精神那眼睛闪啊闪的,分明漾着坏水,是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公子爷?”林福站在门口向薛睿请示,不知是否该听余舒的。
“带人过来。”
“是。”
薛睿站起身对余舒道:“我到里间坐着,你不要和她们说太久,等下我还有话对你说。”
余舒见他愿意给她腾出地方,当然高兴,点头说“好”,目送他进了里面卧房,才在软榻上换了个姿势躺好背后靠着垫子,没起来见客的意思。
幸而那醒酒汤起了效,她除了头疼犯困,胃里已不难受了,还有一些力气欺负人。
看着满桌子放凉的菜肴,还有坐在桌边气呼呼的夏江敏,纪星璇突然后悔起今日出了门。
纪星璇与夏江敏接触时间并不久,几次见面对她的印象都是乖巧懂事,虽然有一点活泼任性,但是无伤大雅,谁知道她闹起来,会是这么刁蛮,不知进退。
本来她们一个下午,白点了这家酒楼这么多的饭菜,就很不妥了,刚刚答错了三道灯谜,店家要结账实属应该,怎奈饭菜昂贵,她没带够银钱,夏江敏更是路上丢了钱袋以至于掏不起饭钱,折了颜面。
纪星璇心里有数,能在城南开这么大一家酒楼,做主的东家必然富贵,她不愿报上家门,担心得罪对方便打算派个丫鬟回家去取钱,谁知夏江敏竟和店家一言不合吵了起来,闹着要见管事的评理,还一时嘴快,抖落了她的身份。
让她想走都走不了,只能耐心等着掌柜去后头禀报,见一见这里的管事,口头上道个歉,好过得罪人。
等了半晌,掌柜的才又露面:“两位小姐,我们家掌事有请,且随我来吧。”
夏江敏立马站起来,对纪星璇道:“走,姐姐,我们去见见这管事的,看他敢扣留我们!”
纪星璇有些头疼地拉住她,看一眼门外装聋作哑的掌柜,低声在她耳边道:“敏敏,等下你不要做声,让我来说,不然他们存心为难,吃亏的还是你我。”
夏江敏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留下两个丫鬟,两人便跟着林福下了楼,走过穿堂来到后院。
“呀,这酒楼后头还有这么个地方。”夏江敏望了望院子当中那一口清澈的小池塘,又仰头环扫围楼上盏盏满满的花灯,不要钱似的地亮成一片,灯光闪烁,姹紫嫣红迷人眼,一时惊叹。
纪星璇也被这楼后华彩之景恍了下眼睛,回神就见林福站在光滑的云石走廊下,一间房门外看着她们,自觉失态,忙拉了夏江敏往前走到门跟前。
视线探向门内,但见对门一个小厅,左右是玻璃的屏风架子,边立着龟年鹤寿灯,向内一张紫檀垂花软榻,塌脚整齐摆着一双短靴,榻上躺着一个人,背对着她们,侧枕着手臂,束着高髻而未饰粉钗,下半身盖着一条鹅黄锦被,一时竟不能辨别是男是女。
“姑娘,人来了。”
“进来。”
纪星璇听到林福禀报,又听门内些沙哑的回声,方知是个女子,便拉着夏江敏走进去,先行礼候。
“见过姑娘,今日冒昧了,我与妹妹在贵店做客,因一时有趣便多答了几道灯谜,不想出门没有带够银两,为难了店家,还请姑娘行个方便,容我留下信物,明日一早便派人来清帐。”
余舒斜躺在床上,听到背后的声音,还真是纪星璇那丫头,听她避重就轻地讲了今日之事,余舒冷哼了一声,故意压低声音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酒楼今日开张迎客,解灯谜免酒席就是求个热闹,本来做的就是亏本的买卖,你们倒好,要上好几桌酒菜,吃也不吃,就为了寻个开心,找个乐子,白耽误我们的工夫,最后没钱结账,倒有脸来找我要方便,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闻言,纪星璇皱眉,她听得出来,这间酒楼里管事的姑娘,是不打算轻易饶人了。
这下不妙,她们现是在别人的地盘上,看样子这管事并不忌惮他们纪家,显然更有来头,若对方一气之下强要扣人问罪,说不得要吃眼前亏。
纪星璇正斟酌着措辞,如何脱身,不防身旁的夏江敏悻冲冲地开了口:
“我们又不是不给钱,不就是一百来两银子,你当我们给不起还是怎的,是你们打着猜灯谜免酒菜的幌子,如今倒怪我们多答了题,害的你们亏本,怕亏就不要开门做生意啊,饭菜做得难吃的要死,怎怨我尝了两口就吃不下去,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什么破店,关门算了!”
“……”纪星璇自认是个脾气好的,可听了夏江敏这番没脑子的话是恨不得拿东西堵了她的嘴。
有这么火上浇油的吗!?
做生意最忌的什么,最忌就是开门头一天遇上嘴巴坏的,要听见一句倒霉话那比亏了一千两银子还狠,这下她们本来不占理,就更没理了。
余舒在榻上听的却是一乐,好么,她正想着该怎么下手,就有人递枪过来,纪星璇这是哪儿领来的一个炮仗,不用点就着。
“好、好,”余舒故作出怒极的声音,冷笑道:“看来今天是碰上吃霸王餐的了,我看这饭钱你们也不打算给,我也不打算要了,咱们就按通常的规矩处理,老林,将这两个吃白食的捆了,给我丢到后头鸡笼里去!”
“……是。”林福迟疑了一下看了眼屋里卧室的门,没听动静,便扭头去喊人了,反正公子爷就在楼里,真闹大了也不值事。
这下子,纪星璇和夏江敏都变了脸色,她们是什么身份,一府的千金,又都是有名望的人家,真被关在鸡笼里过一夜,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姑娘,姑娘难道不知得饶人处且饶人吗?”纪星璇僵声问道,心中是觉此女歹毒。
余舒懒懒道:“你们吃白食,还在我酒楼里闹事,我若饶了你们,我就是个傻子。”
说话间,林福已领了阿祥阿平过来,二话不说,上前就捉了纪星璇和夏江敏的膀子,要往她们身上套绳子,两女挣扎不休,面上都露了慌张和惧色。
看到了这地步,夏江敏眼中一闪而过懊恼,急声道:“放开、你们放开,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余舒枕着手臂,一手抠了抠鼻子,弹弹手指,慢腾腾地转过身去,一边说话,一边看向门口那两个女子: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是谁,这不是纪家的四小姐吗,还有这一位——”
四目相对,室内一静,看清楚人后,余舒“嗖”地眯起眼睛,门口那俩人也都突然停下挣扎,纪星璇是愣住,夏江敏则是瞪圆了眼睛。
“阿、阿、阿树!”
夏江敏突然间激动,望着榻上翻身露出正面的姑娘,宛若少年般清秀堂堂,见到这张如何忘不去的脸,一声大喊,她瞬间红了眼睛,多少话藏在眼里,堵在喉咙里。
纪星璇恍然大悟,沉声道:“原来是你。”
余舒扫了眼纪星璇,把目光移到了她身旁的少女身上,来回扫了她们两个,眼神一闪,面不改色地道:“哟,我说谁呐,这不是夏江小姐吗?”
夏江敏但听余舒这么生分地喊了她,心里一刺,一时容不得多想,就扁起了嘴巴,万般地委屈,眼泪就坠下来,哭声唤道:
“阿、阿树。”
余舒的眉毛不着痕迹地抖了下,嘴巴一张一合,看着对面那说哭就哭的小姑娘,愣是狠不下心连她一起吓唬,只得暗咒一声邪霉,头又疼的厉害,没好气地挥手道:
“行了,把她们松开吧。”
余舒斜眼瞧着明显松了口气的纪星璇,心中轻哼:
算你狗屎运。
第二百七十二章装腔作势
余舒让下人给纪星璇和夏江敏松了绑,从软榻上坐起来,穿曹袜子踩在脚踏上,两手撑着膝盖,大马金刀地坐着,看看低头整理衣物的纪星璇,和傻乎乎望着她的夏江敏,目光一转,“啧”了一声,道:
“我刚才还想,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冒充了纪右判府家的小姐,跑到我们酒楼里来撒野,闹了半天,原来还是正主,这倒是奇了怪,两位小姐出自那等知书达理的门户,却行为如此失当,白让我误会一场,以为是什么人鱼目混珠,刚才多有冒犯,还请你们不要见怪。”
纪星璇拢好了发鬓,听到余舒此言,脸上一闪而过恼色,她焉会不知余舒是故意作弄,明知她身份却还为难,先要将她们投到鸡笼,又让两个粗鄙的下人对她们动手动脚,实在是过分,可余舒这一番话滴水不露地把过失补了回来,且她方才一直背脸对着人,说是以为有人冒充了她,真真假假,让人挑不出错,反倒赖她们举止不检点,令人误会。
这好人坏人都让她做了,她们刚才受的那番惊吓,就只能哑巴吞黄连,没处说理去。
纪星璇那边心思百转,夏江敏却没那么多心思,她也没多想余舒为什么会成了这酒楼的掌事,因她自始至终不了解余舒和纪家的关系,此时见到余舒脸上不悦,又对她不假颜色,就当余舒是怪罪她刚才那番口不择言,又在她酒楼里面闹事,生了她的气。
夏江敏心急,正要张口对她解释,可一扭头看到身旁的纪星璇,眼神游移,她咬咬嘴,又把话憋了回去。
“两位小姐也别站着了,且打个欠条赶紧回家去吧,明日再派人到酒楼里来送钱,唉,你们瞧这事儿闹的。”余舒看戏唱不下去了便不多浪费唇舌,招手让林福去取纸笔,一副大人大量的模样。
林福是个人精,他看出来余舒和这两女不对付,便故意出声问道:“姑娘,这条子上该写多少?”
余舒不耐烦地瞪他一眼,道:“这也来问我她们今天吃了多少就写多少,账都不会算了?”
林福“诶”了一声,便转头让贵六去拿算盘,当场这么噼噼啪啪一打,对纪星璇和夏江敏笑道:“两位小姐,您们今日一共是吃了六十二道菜盘,三坛酒酿,统共是两千一百三十六两看是您们要均摊呢,还是谁来付?”
纪星璇脸色一变,皱眉道:“掌柜的是不是算错了我们今日是点了不少菜,但那灯谜都答对,只有三道未解,先前不是说一百五十两吗?”
一顿饭吃了两千,纵使纪星璇这等门户出来的小姐,也不免惊心,这哪里是在打欠条,分明是勒索。
林福扭头看向余舒,余舒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我们今天开张做生意,是解灯谜免酒菜不错,但是为了防着那些个吃白食的,又有一条规矩,凡是饭后不结账的,别说是一桌酒席就是一盘菜也别想免,我看在都是熟人的面子上,不将你们当成是吃霸王餐的流氓关鸡笼就算了,你倒好,连饭钱都不想出,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你说来我听听。”
闻言,纪星璇是知道,今天晚上不能善了了,余舒此人,她还是有一些了解,知其绝非善类,倘若她今晚上不签这条子,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再把事情闹大了,丢脸的还是她们,毕竟传出去,人家只会说,是纪家的小姐吃了饭不给钱,而挑不出这家酒楼过错。
这时候,她袖子被拉了拉,扭头便见夏江敏一脸歉意地看着她,红着脸道:“星璇姐姐,这饭钱,我们一人一半吧。”
纪星璇还能说什么,心知今晚不好与余舒多做纠缠,只有点点头,忍气吞声地签下欠条。
夏江敏抢着摁了手印,扭过头,讨好地望了余舒一眼,试图传达什么意思,奈何余舒看也不看她,接过去林福递来的两张欠条,确认了数目分别是一千六十八两,神色稍霁,对她二人道:
“两位最好是明后天就把银子送来,别等我派人上门讨要,那可不好看。”
纪星璇面无表情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余舒抬手一指门外,笑得让人牙疼:“请便。”
纪星璇一手拉着夏江敏转身便离开,余舒手指在膝盖上弹了弹,冷眼看着夏江敏频频扭头看她,欲言又止地消失在门外。
“嘁。”
这臭丫头,什么时候和纪星璇混到一起了,下次再让她碰见,可没有这么轻饶她们。
余舒不想承认她这会儿心里不痛快,听见帘子响动,扭头见薛睿从里面走出来,便将那两张欠条递给他,随口道:
“喏,我把你今天亏的都追回来了。”
薛睿在里间听了个全,看看手上欠条落款手笔,又看余舒脸色不大好,是问:“这夏江敏不是与你有旧交吗,为何还要为难她?”
这顿饭钱就算她不讨要,他也不会说她什么。
“你没看她同谁一起呢,我和纪家的过节你又不是知道。”余舒的酒劲儿忽又上来,浑身疲软,向后靠倒在软榻上,长出一口气。
如果这酒楼是她家开的,念在旧情上,这天价的饭钱她免了夏江敏也罢,可她现在是替薛睿做事,哪能分不清里外,拿他的银子去做人情,充好人。
薛睿望着余舒因酒因气而泛白的脸,神色略显无奈暗道她这不饶人的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坏。
夏江敏被纪星璇拉着出了酒楼,身后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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