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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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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你自己的事,你自己都不知道吗,老实点说,”靖国公夫人拉下脸来,严厉道:“君子芙蓉宴容不下品性低劣的女子,果真你曾做过那等狼心狗肺的事情,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在座的,除了两位妃主,就以靖国公夫人位份最高,她一出口,一群女孩子们看着余舒的眼神都有些同情了。在君子芙蓉宴上被撵出去,传了出去,往后还有脸见人吗?

息雯拿团扇遮挡了半边笑脸,歪头与崔芯低声道:“还是你有办法,这臭丫头爱记仇,瑞紫珠这回算是把她得罪了,两个人今天谁都讨不了好。星璇被这丫头害的家破人亡,最后死在牢中,我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好过。”

崔芯看着余舒,轻轻摇头。却没她那么乐观:“我看事情没那么顺利,她不像是会乖乖就范的人,说不定等下还要我出面。郡主切记。待会儿不管有什么变局,你都不要强出头,只等着最后拿那一朵金玉芙蓉吧。”

息雯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再说余舒被靖国公夫人逼问,却不见慌张。也没被吓唬住,就见她朝水榭里躬身一拜,道:“还请贵妃娘娘明鉴,瑞小姐说她讲的这段书文乃是真人真事,我倒有几个疑问,想向她问个清楚。不然我实在不知,她说的是不是我。”

薛贵妃瞧她一眼,扭头对气怒的靖国公夫人道:“这是是非非呀。总要对证,不能全听一面之词,我们听听她怎么说。”

这满园子里,说到底还是薛贵妃最大,谁的话。都不抵她管用。

余舒瞅准了这一点,也不管靖国公夫人是不是看她不顺眼。

“谢娘娘恩准。”

余舒起身。侧过身,与瑞紫珠面对着面,先将这个同她无冤无仇,却突然跳出来咬她的小姑娘打量了一遍。

瑞紫珠知道余舒在看她,心慌的厉害,又怕过于回避,会被人瞧出来她心虚,只得硬着头皮抬起脸,与她对视。

余舒看到瑞紫珠的小动作,心里冷笑:找这么一只小绵羊出来当枪使,那背后的人真不怕她这白眼狼把人啃的骨头不剩一块。

“瑞小姐敢肯定说,你刚才所讲那一段书文,是有真人真事吗?”

“…嗯。”

“是你亲眼所见?”

“这…我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

面对余舒咄咄逼问,瑞紫珠招架不住,忍不住扭过头,看向某个方向。

见她失措,余舒声音猛地一沉:

“我问瑞小姐话呢,你为何不答,出在南方的事,都能传到你这住在京城的小姐耳朵里,我真想瞧瞧,到底是有人长了一根长舌,还是你生了一对顺风耳。”

瑞紫珠憋红了脸,结巴起来:“我、我是……”

两人对峙,分明瑞紫珠气短,在场众人眼见,顿生出几分狐疑来。

水榭里,薛贵妃纤长的指甲划过丝帕,美目轻闪。

崔芯见状,暗叹一声,对息雯道:“就猜她不好诈唬,换做旁人,身陷囹圄,只想着如何脱身洗白,先乱了阵脚,她可好,反要想着把人给揪出来——罢了,我来。”

说罢,不等瑞紫珠供出她来,她便从人后走向人前。

“那个故事,是我告诉瑞小姐的。”

息雯看到崔芯站出去,脸上笑容一下子不见。

余舒见到崔芯露头,飞快地眯了一下眼睛,越过她,扫了一眼站在边角上的息雯,顿时心中了然。

“原来你就那长舌之人。”余舒毫不客气,迎面就是一声嘲讽。

崔芯皱眉道:“余算子说话还是客气些,同为易师,我敬你是四等,但今晚有贵人在场,你不要失礼了。”

余舒冷笑:“我对贵人,不曾有过失敬之心,可对某些长舌小人,却懒于虚伪。”

说着,她不等崔芯抢白,又朝水榭里一拜,扬声请示道:“启禀贵妃娘娘,我问完了。既然知道话是从崔小姐口中传出去的,不如就由她来说明,方才那一段书文里讲的那个‘狗屎命’,究竟是不是我余某人。”

余舒到现在,没替她自己辩解半句,偏是这种镇定的反应,让人对她的疑心消除了大半。

薛贵妃懒洋洋地指了下崔芯,“那就你来说吧。”

崔芯本来准备好要和余舒有一场辩驳,孰料会是这么个情形,踟蹰了片刻,才正色答话:“回娘娘的话,刚才紫珠小姐所说的一段书文,应是我半个月前对她讲的。故事里的人和事都是真的,而那忘恩负义的女孩子,说的正是眼前这位余算子。”

薛贵妃挑了挑眉毛,一旁淑妃板着脸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

崔芯沉了口气,不去看余舒此时何种表情,道:“娘娘明察,我事先也不知道,紫珠小姐会把这件事编成一段书文,虽然个中有些失真。但大体上说的都是事实——”

“余算子乃是南方人,她进京之前,因生母携带。一直寄住在义阳城纪府中,受纪家养育,后来因为她犯了错,被纪家人撵出去。谁知进京途中,她救助了遇难的道子。因此得了一份机缘,后来又与薛家大公子认为兄妹,从此时来运转,到如今已是风风光光令人称羡的女算子,可是当初养育她的纪家一府,却是死的死。散的散,实在叫人心寒。”

崔芯苦笑一声,接着道:“而我之所以清楚这些。则是我在太史书苑进学时的闺蜜,从前的纪家四小姐,秀元大易师纪星璇亲口所述。若有不信,大可以去查一查这位余算子的底细,看我说的有没有半句虚言。”

靖国公夫人又问:“那纪家小姐现在何处。叫人传她来问话。”

“……老夫人有所不知,”崔芯声音哽塞了一下。低头道:“星璇妹妹她,因为牵扯上人命官司,前不久死在牢里了。实际上,正是余算子做为人证,指认了星璇的罪状,才使得她锒铛入狱。而之前纪家老爷,前任司天监右判纪大人,也是被这位余算子告发徇私舞弊之罪,才在公堂上咬舌自尽。”

众人哑然,沉默下来。

余舒却一句话也不插,听着崔芯避重就轻地解释完,看得出来今天这一盆脏水,息雯这一伙人是硬要泼到她头上来了。

忘恩负义、狗屎命、白眼狼,挂上哪一个都让她日后抬不起头来。

其实早在她大衍成名之后,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总有一日,她身上那些不堪,会被人借题发挥。

不是现在,就是以后。

这一个隐患,她今天就要借对方手里的刀子,彻底铲除了!

靖国公夫人的脸色越来越寒,看着余舒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

“余算子,我问你,崔家的丫头刚才说的几件事情,你可承认?”

余舒被叫到了,才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只盯着水榭中座位最高的那一抹丹红人影,坦然道:“国公夫人问的是哪几件事,是问我以前跟随生母寄住在义阳纪府?还是问我后来被纪家人赶出去的事?还是问纪家的右判大人,被我告发的徇私舞弊?还是问纪星璇被我指认行凶杀人?如果您问的是这几件,那我承认了。”

这些都是事实,稍一打听就能知道,她不会傻得强辩。

余舒话声一落,底下便“嗡”地一声,人群骚动起来。

辛六急的一头汗,紧抓着宁小姐的手,小声骂道:“这个笨蛋,承认做什么。”

“哼!”靖国公夫人立马朝余舒甩了一把眼刀,也不问过两位娘娘,便做主扬声道:“来人啊,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赶出去!”

底下便跑上来两个小太监,二话不说捉住了余舒的肩膀,就要拉她出去。

余舒也不挣扎,两眼依旧定定望向水榭中,她在赌,赌薛贵妃的一个念头——

今晚的宴会,是由薛贵妃亲自主持,她不会容许她所下的宾客名单里,有人因为品行低劣,被当场撵出去。

水榭里,薛贵妃收敛了一直挂在嘴角的浅浅笑意,今夜第一次正眼看人。

“且慢,放开她。”PS:(谁想看打脸的,是谁?这一章木有╮(╯_╰)╭)

第五百一十七章芙蓉君子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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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放开她。”

“娘娘!”靖国公夫人不赞同地看着薛贵妃。

淑妃也道:“姐姐,这样的人,如何能留她在君子芙蓉宴上。”

薛贵妃却不理她们两个,朝下头一挥手,那两个太监不敢不听从,立刻便松了余舒。

“本宫听你方才说法,全无悔意,似不觉有错,是吗?”

余舒先是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裳,这才拎起裙角,屈膝跪下,昂首道:“余舒的确不觉有错。”

这般理直气壮的样子,气坏了靖国公夫人,方要拍桌斥责,却被薛贵妃有意无意投来的一记眼神定在当场。

少了先前几分慵懒,此刻的薛贵妃全无了平易近人的亲和,一举一动都带着后宫之主的威严,叫人不敢轻易逾越。

靖国公夫人讪讪地放下了手,淑妃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头。

“崔芯,”薛贵妃突然点了名字,把头转向瑞紫珠另一侧,躬身而立的崔芯身上,张口道:“你也听到了,她说她不觉得错了,你倒来给她讲讲,她是哪里错了。”

“是,”崔芯听命,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余舒,满脸正色,不假思索地指责道:“纪家与你有养育之恩,你却不知感念,反而因利之便,实行报复,以怨报德——你告发纪大人徇私舞弊,虽是正举,然而你生母乃是纪家妾室,你从前也是纪家半个下人,如此做作,实乃卖主求荣。这是你第一错!”

“纪家落难,不见你前去探望,没有雪中送炭,反而落井下石。趁纪家老爷祭奠之日,将你那生母从纪府偷拐出来,如此罔顾人伦,是你第二错!”

“你指认纪星璇行凶杀人。使得她投奔牢狱,放着大好前途,却含愤了结,你未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这般冷血心肠,不仁不义。是你第三错!”

崔芯眉间染上一层怒气。显是为闺蜜身死异处而痛心,她振振有词,一连骂出余舒三错,有凭有据,横指她道:“你做错了这么多,还敢说你没错吗!”

卖主求荣、罔顾人伦、不仁不义!

换一个人来,被崔芯这样羞辱。只怕要掩面而奔,羞不自如,可是现在站在这里的却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余舒!

“娘娘,请娘娘恕余舒失礼。”余舒朝着水榭里一拜。

薛贵妃饶有兴致地瞅着她,颔首示下。

余舒于是从地上直起身,掸平了衣袖,转身面对怒气冲冲的崔芯,脸色一沉,骤然喝道:“放你娘的春秋狗屁!”

众人眼见,白衣纤纤有如芙蓉化形的少女,一张口竟暴了粗,皆都愣住。

就连崔芯,都被她骂了一个懵。

“你说我买主求荣?我且问你,那纪家算是我哪门子的主人!我余舒生父乃是秀才出身,家门清白,母亲寡居之后,被那贪财好色的纪家三老爷看上,被逼无奈,才委身屈就,而我与胞弟,自始至终都是姓余的,我们这样干干净净的出身,就因吃过他纪家两年剩饭,就成了你口中的半个奴才吗?”

众人起先,只听过瑞紫珠与崔芯一面之词,道是纪家宽厚,余舒小人,谁想到同一样的故事,话从余舒口中出来,又成了另一番模样呢!

在这一群京贵眼中,一个秀才或许不值一提,但好歹是个正经的文人,俗话说得好,宁做柴门人,不做朱户狗。人家好端端的清白人,一没卖身,二没易姓,却被讲成是奴才,换成是谁也要恼了。

难怪余舒气的骂人,众人这倒可以理解了。

崔芯回过神来,心道不好!她以为揪住了余舒的小辫子,怎料反而被她掣肘。怪她之前没有打听清楚,这余舒的生父,竟还是个秀才了!

她稍一稳神,立即反唇道:“便你不算是个奴才,那纪家的确是你恩人不错,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又是如何报答纪家的,就是逼的纪老爷惨死在公堂上吗!?”

“哈哈!”

余舒失笑两声,好似听见什么趣事,紧接着冷脸一扫崔芯,毫不客气道:“那纪家老爷是被我逼死的吗?你有胆再说一遍?大理寺亲审,他分明是因在大衍试上徇私舞弊,盗取考题,才落得一个咎由自取的下场!”

她看崔芯脸色变了,又一冷笑,环顾四周,挺直了腰板,道:“实不相瞒,我无意窥得前任右判大人徇私枉法,当日也曾纠结万分——我若告发他,未免铁石心肠了一些,然而,大衍乃为我朝一项盛事,三年一度,多少易客含辛茹苦,只为一朝考场争名,当今圣上重之又重,那纪右判可以为一己之私,便背君纳私,而我余舒却不能因一念之差,就让他逍遥法外!”

恰时候,一阵清风扫过,拂动了余舒周身的水晶珠玉,光影摇曳,可见她眉心吐红,一脸慷慨正气,岿然不动!

“我自幼丧父,未得几日教诲,可也读过几本圣贤书,晓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这天下之所以太平,因我朝有明君在位,我一介黎民百姓,不能为君分忧,却也深明大义,容不下那等违背君主的小人!”

“若是我为了小恩,舍弃大义,那才是错!”

“而我为大义,成了别人口中小人,真不知是她们是心无忠君之念头,还是假仁义了!”

余舒一语诛心,横眉冷对崔芯与瑞紫珠,心中嘲笑:想往她身上泼脏屎,就要做好准备被她推进茅坑!

这指鹿为马,说黑道白的本事,她们差得远呢!

话毕,崔瑞二女“唰”地白了半边脸,回头去看,水榭里。薛贵妃脸上,一片冷然。

这下子,上升到了忠君大义,靖国公夫人和淑妃也不敢多吭。只怕被扣上一顶大帽子,惹来一身腥。

“为大义,舍小恩吗?”薛贵妃慢慢点头,这一个动作。便泄露了她对余舒的满意:“崔家的丫头,那你是不忠君呢,还是假仁义呢?”

崔芯“噗通”一声跪下,俯首告罪:

“娘娘恕罪。小女子先有失言,实乃一时气言,无心之过。万万不敢有犯上之心。”

人群中。见形势逆转,息雯眼神阴沉,又有一抹担忧与懊恼,望着崔芯人影,不知想些什么。

“知道失言就好,”薛贵妃瞥崔芯一眼,又在瑟瑟发抖的瑞紫珠身上稍作停留。暗自摇头,再挪到骨气铮铮的余舒身上,只觉得愈发顺眼了。

“你懂得何谓大义,何谓小节,这样很好。只不过,她们说你从纪府拐了你母亲出来,这也是真事吗?”

薛贵妃一问,余舒立马露出忿忿之色,咬牙切齿道:“贵妃娘娘有所不知,纪家因我告发纪怀山之事,便对我记恨于心,因不敢捉我,就拿我母亲出气,将她关入柴房,整日打骂,我前去纪府探望,见母亲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我迫于无奈,才将母亲从纪家那火坑里救了出来,悄悄带出他府——要说这是错,我也断不能认,难道要我眼睁睁瞧着母亲被人折磨致死,不管不问,才是对的吗?”

闻言,众人又是一番窃窃私语,对那已经破落的纪家的印象,已是没了之前的同情。

“唉,可怜你一番孝心,”薛贵妃感慨一声,扭头去问靖国公夫人:“老夫人是最重孝道之人,依你看,这孩子偷渡母亲,算不算错呢?”

这话问的就有水平了,靖国公夫人要是摇头,便背了她的孝道之名,可若是点头,便一反她先前态度,为余舒正了名。

老妇人脸色讪讪的,迟疑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在薛贵妃跟前服了软,道:“百善孝为先,倒是我先前错怪这个孩子了。”

薛贵妃点点头,接过宫婢捧到手边的茶水,浅浅啜了一口,润了喉咙,才又开口:“既然老夫人都这么说了,本宫今晚便做个主,你那母亲原本是纪家妾室,被你偷偷接出去着实有些不像话了,到底不是正途。反正那纪家如今也不成样子,再让你母亲回去也不好,不如就此作罢,改明你到当地衙门,拿了本宫的话,为你母亲脱了籍罢。”

余舒一直烦恼翠姨娘身份的尴尬,想不出个解决的办法,只要纪家不松口,她这生母就是个见不得光的,日后也将成为她一个污点。

这个烦恼,被薛贵妃两句话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余舒好比空手捡了一锭元宝,惊喜了一瞬,连忙叩拜,也不管好看不好看,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响头。

“多谢娘娘恩典,余舒替母亲拜谢。”

薛贵妃笑了,对两旁道:“这么瞧着,愈发见她孝道了。”

水榭里众人不敢说不是,一一逢迎她的话。

就在不久前,还被人冷眼交加,视作无耻小人的余舒,这一晃眼的工夫,竟成了个又忠又孝的好孩子了!

余舒半点心虚没有,面不红气不喘地从地上爬起来,出声切断了里面的附和声——

“崔家小姐说我有三错,我已证得了两条,这最后一条,说那纪星璇是因我死的,我还要与她对证,请娘娘容许。”

薛贵妃应了。

这时候,跪在地上的变成了崔芯,站在那儿俯首瞧她的成了余舒。

“崔小姐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你只顾怪我指认她行凶,那你可知道,我是因何才死咬着她不放的?”

“……”崔芯绷着脸,默不作声。

纪星璇犯的事,她从息雯那里知道的一清二楚,原本只想凭借此事,多给余舒冠一条罪名,好给前面两条加重,熟料她轻敌了,没能拿道义压住余舒,却被她一招釜底抽薪,推翻了前言。

她微微抬眼,看了人群中息雯所在的地方,见她一动未动。暗自松了口气,只是眼底有些莫测。

余舒冷笑,道:“你不想说,那就我来说。那天九皇子在暄春园中举宴,我在花园游逛,撞见了纪星璇对辛家六小姐行凶,欲将她从高楼上推下来。辛六与我乃是知交好友,闺中亲密,我眼见她遭人凶手,险些丧命。我气都气不过,你说我不指认她,是脑子进水了吗?”

“就是。你们知道什么。就会道听途说,冤枉好人!”

一直被宁小姐拉住的辛六总算憋不住气了,一挺身站了出来,没忘对水榭里行礼,两眼狠狠瞪了崔瑞二女,道:“当日为了救我,莲房不惜危险。差点同我一起从楼上摔下去,怎么我们两条人命,都比不过纪星璇一条吗?她自己心术不正,所以才吃了命案,早晚都是死罪一条,所以在牢中畏罪自尽,如何怪得到莲房头上去,难不成还是莲房逼着她去杀人的!”

“我与莲房认识虽然不久,可她为人如何,我总比你们这些不相干的要清楚,我命悬一线,她能为我这个朋友舍身相救,而你们口口声称替死人抱打不平,与纪星璇多么交好,可当初纪家落难,纪星璇深陷牢狱时候,你们又在何处?等人死没了才来说长道短,你们到底是安得什么心思!”

辛六惯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儿,又生来就比别人多了几分义气,她对余舒,将心比心,自觉应当肝胆相照,谁和余舒过不去,就是和她过不去!

这也是歪打正着,余舒自己夸自己十句话,比不过别人说她一句好的,辛六在安陵城里混的人缘不错,她一开口,众人就信了大半。

于是在余舒身上,除了忠君与孝道,又多了讲义气这一条。

余舒看着气坏的辛六,暗笑:好六儿,没白疼你!

瑞紫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面对一群人指点,后悔不迭,这会儿她也清醒过来,知道息雯是存心挑拨,不由暗恨不该一时脑热,答应了息雯出面给余舒下绊子。

崔芯却似一块木头,跪在地上不动,任辛六呼喝,表面上看是认了,却没人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薛贵妃看着辛六公鸡似的乱啄一通,心里好笑,虽无心责怪她,但还是板起了脸教训:“好了,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你退下。”

辛六不情不愿地撅起嘴,甩了崔瑞二女几记眼刀,才站到一旁,宁小姐赶紧拽紧了她,免得她再莽撞惹事。

“话都问清楚了,原是误会一场,这样一个忠孝齐全的孩子,本宫看来,也是不错的。”

薛贵妃一句话,定了一个论调,又笑笑对众人道:“白耽误了这么一场工夫,此事教你们长个记性,平日里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便不怕影子歪,更不要没事学人搬弄是非,尤其身为女子,切记不可长舌。”

虽没指名,可她的眼神,分明是扫过了瑞紫珠、崔芯与那低头装傻的湛雪元三个。

而幕后指使的息雯,尽管极力掩饰,眼梢还是泄露了几许恼色。

见她们狼狈德行,又去了心头一大隐患,余舒心头火气去了一半,但还有一半没消,听薛贵妃说完了,才又开口请示:“贵妃娘娘,我还有一事,要与刚才那一位骂我是‘狗屎命’的女官大人分说。”

薛贵妃瞧着心情不错,面对余舒接二连三的要求,也不觉烦,又一摆手,答应了。

“有什么话,赶紧说。”

“是。”

余舒乖乖点头,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朝着息雯的方向去了。

息雯看着走到她面前来的余舒,倒不怵她什么,只是狐疑她要干什么,却见余舒盯着她,抬起手,挽了袖子。

就站在息雯身后半步的湛雪元见她动作,猛然记起什么,眼皮抽了两下,不由身上一个激灵。

下一刻,只听一记脆响,息雯与湛雪元两个眼前一花,一回神,余舒一个响亮的耳光,已然抽到了湛雪元的脸上!

“啪!”

息雯吃了一惊,目瞪口呆,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余舒紧接着又是一个耳光,拍了下去。

“啪!”

“啪!”

三掌下去,湛雪元尖叫一声,捂住了脸。

水榭四周,鸦雀无声。

息雯愣愣瞧着余舒从头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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