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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燕飞帝王家-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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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侍卫们也是醒了腔来,纷纷下跪,面红耳赤地向骁王请罪。

骁王挥了挥手,淡然道:“本就是掉脑袋的勾当,尔等肯舍命随本王来此处,都是赤胆忠心的儿郎……霍家的事情,还是要霍家人自己解决才好……

说完,便走入殿内,去见沈后。

本来躺在病榻上的沈后,也不知是不是因着方才与皇帝争执的激愤,如今竟是起身了,那苍白的脸颊微微泛着病态的红润,在李嬷嬷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待得骁王入内,母子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互相望着,眼神里传达着自由彼此才懂的讯息。

沈后静默了片刻后,开口说道:“莫要忘了你承诺过的话……你的大哥是心狠,但是他是个没本事的,绝了不该有的念想……便好了……”

骁王深深鞠礼道:“孩儿谨遵母后的教诲……只是父皇……”

“他是你的父皇,你自然是不好出面的,交给本宫吧……”

骁王没有说话,他的母后到底不是个寻常后宅的女人,从新野一路走来,犹记得以前,一旦母后做了决定,心狠起来便是父皇也会惧怕几分的。

过了两日,一直久病不出的沈后亲自临朝,宣布太子身染恶疾,不宜见人,毅然决定剃度出家。

太子突然病重,为了渡劫入寺出家的消息来得甚是突然。满朝文武皆是愕然,只要身在朝中的臣子,自然知道新建不久的大齐□□已经经历了一场改天换地的震荡。

而一直没有露面的皇帝因为震怒于太子的决定,龙体欠奉,已经移驾行宫养病,要过些日子才能上朝。

不明内里的,皆是私下疑心太子丢的不是头发,而是直接没了脑袋,储君看破红尘的缘故乃是骁王一夕兵变手刃了自己的亲兄。

再临早朝之时,只是看着骁王都觉得有些心惊,隐约都能嗅到这位大齐战神的身上都是隐约的血腥之味。可是若说他杀戮了兄长,却是没有半分蛛丝马迹,就算谏官有心直谏,却是连风影都没有,就算长着一口开刃的钢牙也是无从下嘴。

又过了几日,传来了皇帝龙体愈加不适的消息。朝中那些忠心于霍允的老臣便是嚷到了沈后那里要去见皇上。

沈后倒是带着那帮子老臣去见了圣上,只见霍允神志不清地倒在了龙床之上,只能在喉咙里模模糊糊地发出些许浓痰卡在嗓子里的咕噜声。

“皇后!圣上怎能会成了这副模样?”带头的老臣出身质问。

沈后亦是一脸悲切言道:“……现在这屋子里的都是忠心于皇上的老臣,倒是不必遮掩,都是圣上新近宠幸那慧贵妃惹得祸事。本宫病沉,咳咳……愈加没有精神头儿,这协理六宫与伺候皇上的事情,便是都托付给了慧贵妃……原想她是个稳重的,可是谁知到底是年轻,贪图着床第间的胡闹,竟是私下请了术士,给皇上炼制了什么“逍遥丸”,皇上初时吃了倒是龙马精神,可是后来便又不济了……本宫也是没有尽了这六宫之主的责任……咳咳……便是任凭那慧贵妃恃宠而肆无忌惮,竟是将皇上搞得……听御医说,皇上病发前是刚翻了慧贵妃的牌子,上了慧贵妃的秀床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这是虎狼之药激起的……‘马上风’……”

此话一出,众位兴师问罪的臣子们个个面露尴尬之色。

霍允好色乃是满朝皆知之事,那慧贵妃私下炼制什么长生不老的丹药也是有风有影的。一时间沈后这么说倒是无懈可击。

可是领头的老臣还是不死心,接着问道:可否请慧贵妃前来讲明这皇帝病发时……”

还没等臣子说完,沈后犹在悲切的脸已经阴沉下来了:“过来跟你们这帮老骨头棒子说些个什么?还是没听明白吗?那狐媚一味荒淫掏空了圣上的龙体,若是传扬出去是要全天下的人都来耻笑我当当大齐的国君吗?

你们这帮子老臣平日里一副忠君的模样,个个都是贤臣比干,心有七窍一般的贤良,圣上最近广纳后宫,一味宠幸着这些个心术不正的女子,怎么不见你们冒死直谏?如今圣上得了这么个腌臜难言的顽疾,你们倒是都大义凌然跑到本宫面前装那贤臣的德行了!是欺负本宫的男人倒下了,要你们来逞威风吗?

说到这,沈后用手里的巾帕擦拭着眼泪,接着哽咽道:“本宫的丈夫原是天下第一等的武将,骑马射箭无一不精,身强体壮本可百年……只因着本宫病重,一时照顾不周,就被害成这般的模样……咳咳……本宫岂是会留了那妲己转世一般的贱人?早已经命宫人取了三尺的白绫,将她赐死与宗庙祠堂之前,向霍家的列祖列宗以死谢罪!你们有谁要问她,自己回到家中取了结实的绳子,便也吊在房梁上,追到地府里去问那贱人去吧!”

说这话时,沈后一扫病容,两只眼冒出的都是怨毒的精光。新野妇人骨子里的彪悍显露无疑,这些老臣里有许多都是新野出身,当年没少在霍家吃酒,品尝着这位霍家大嫂亲自下厨烹制的菜肴,自然也见识过她将霍允骂得头都抬不起来的“飒爽英姿”。

现在,这昔日的大嫂,当今的皇后,突然冲着他们发难,言语刻薄犀利,却又滴水不漏,尖利的嗓门哪里是他们能够招架得住的?当下便被骂足了一盏茶的功夫,灰溜溜地出了皇上的寝宫。

这帮子老臣被沈后骂得狗血淋头,碍着皇上得的是“马上风“也是不好再发难,而朝中的那些个前朝的老臣更是明哲保身,不会多言多语了。

说到底,大齐乃新朝,根基本就不稳固。想要出个铁颈头撞金銮殿柱子的忠臣,也是得需个数十载的培养。在前朝的臣子眼里,就算那皇帝霍允不也是犯上作乱起的家吗?如今就算是儿子反了老子,也不是他们这些历劫数载的遗老们能干预得来了的。那悬空了的龙椅,注定是要强者才能坐稳不是?

沈后虽然伤心于太子突然剃尽青丝,但是莅临早朝,垂怜替着圣上暂理朝政时,脸上却是波澜不兴。将太子突然出家之事轻描淡写一番,倒是提起了另外一桩喜事——沈后生病期间,骁王府下堂妾尉迟氏尽心侍奉于凤架之前。堪称齐朝贤妇表率,特下圣旨命尉迟氏重新归府,册封为骁王正妃,赐封号雅玉。

其实,皇上病重这个时节,并不是宣布喜事的大好时机,但是此时匆忙下诏实在是因为飞燕腹内的孩子有些等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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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朝堂之上,政局倒是日渐明朗。国君与储君一同不再早朝,位列于文武百官之前的乃是大齐的二皇子。

只是那骁王平日里就波澜不兴的脸,现在愈加难以预测,如今这局面已然是他稳操胜券,可是那如刀刻一般俊美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任何的情感起伏,让人愈加不敢亲近。

骁王在朝堂上的威严,从来都是凭借着自己的军功与能力换得的,大齐半壁江山乃骁王所得并非浪得虚名,站在百官之首的男子就算没有父荫庇佑也是稳立不倒的,所以现在虽然皇帝病得诡异,却是无人敢当面质疑骁王。

尉迟氏得封,尉迟敬贤自然是首先出列替家姐写过隆恩。如今他在工部做得甚是稳扎稳打,已经官至二品,前途不可限量,尉迟侯府的光景再不是几年之前无品无阶的落败了,出一门女子成为王府正妃,倒也勉强说得过去,毕竟骁王尚未册封太子,所迎娶的也不是未来的皇后,身份上的考量自然少了几分。

再说那尉迟氏当初被休离的理由也实在荒诞,“食果未去果核”算是哪门子理由?看上去倒像是夫妻一时口角赌气才被驱赶出府门的。如今尉迟氏在皇后的面前讨得了欢心,由皇后做主,以正室的身份得以重新归府,可真是因祸得福,让满京城的妾室侧妃们羡慕不已。恨不得挑个大些的果核,也噎了自家的老爷,得此奇遇!

只是礼部却是左右犯难,简直操碎了心胆。如今储君之位空悬,皇帝共有六子,除了皇后所出的三子外,还有慧贵妃所出的一子和宫里嫔妃所出的另外两子,最小的那个还是上个月才落地的。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储君之位除了骁王再无合适的人选,。

可是骁王竟是不急,如今手握朝堂重权,却是并没有急着称帝,依然按部就班做着自己应尽之事,这般的气定神闲,一下子粉碎了之前众人猜测的骁王必将趁着此时篡权上位的谣传。

骁王虽然不急着为自己正名,但是迎娶正妃的仪式却是松缓不得。除了礼部自己从国库调拨的银两之外,骁王府还另外拨了银两过来,大概的意思是正妃的成礼万万莫因为短缺了银两而办得寒酸流于俗气,大到成礼流程,小到器具杯碗务必精致细雅,挑不出半分的错处。

可是眼下皇帝到底是病重着,而骁王送来的章程,加上两下划归到一处的银两,这成礼的规模早已经超过了当初太子迎娶傅家千金时的规格了,这样的逾越礼制当真合适吗?

礼部不敢妄自做主,呈报到了皇后那里,彼时国舅爷正在面前皇后,皇后听了礼部的呈报后,淡淡地语道:“今时不同往日,大齐国力日盛,这些个银两也算不得铺张,如今霍家愁絮不断,也该是要有些喜事好好冲荡一下,告诉礼部便去照着骁王的意思办,只当是给皇帝冲喜了……”

皇后都是这般言语了,理由也甚是冠冕堂皇,礼部倒是如释重负,心内也落了底,便是依着骁王的章程紧锣密鼓地准备去了。

待得殿内无了旁人,沈茂公微微欠身道:“皇后,不知臣方才之言,可是会考虑?”

沈后微微抬眼看了看自家的兄长,微叹口气言道:“以前本宫一心是维系着娘家,只因着一点,当初爹娘反对本宫嫁与霍允,断了钱银供养,是兄长你背着爹娘周济于我,让我的那几个孩儿不至于因着短缺衣粮而忍饥挨饿。这般恩惠,本宫一直铭记于心,所以自入京以来也一直对你多加维护,以至于招了霍允的猜忌厌烦……”

说到这,沈茂公连忙撩衣跪倒在地:“是臣拖累了皇后,但是如今宫中已经是在皇后您的掌控之中,骁王因着一心迎娶那尉迟氏而未及登位,皇后您还是要早作打算啊!臣早已经修书给了三皇子,让他即刻归京,只要您点下头来,臣即可联络自己的部将门生,早作安排,趁着骁王成礼时,将他拿下。只要您代传圣旨,将龙位传给三皇子,到时他一定会铭记我沈家的大恩,才可让我沈家立于齐朝不倒啊!而且皇后,你可要想一想,三皇子到底是跟您亲近些的,您的话他不能不听,可是那骁王……您的话,他可是会真的入耳?”

沈后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将自己手里的佛珠砸在自家兄长脸上的冲动,只是那声音愈加阴冷:“大哥考虑的倒是周详,可是你只考虑了沈家,可曾考虑了本宫的儿女?如今那太子还被囚在云龙寺,被迫剃度出了家,但是总算是保全了性命,难道本宫剩下的两个儿子又要争抢得你死我活吗?大哥,你也是有些贪了……在朝经营了这么久,本宫都看透了,你怎么还执迷不悟?老二不是他的老子,如今沈家若是协助他顺利登基,便是立下赫赫不朽的功劳。他是个念情之人,必不会薄待沈家。

可是若你一味想着册立你沈家能控制得了的君王,那个老二可不像他老子那般沽名钓誉,只会偷偷摸摸做些借刀杀人的勾当,万事讲究个脸面!到时,只怕老二冷血起来,会不顾本宫的情面让沈家灰飞烟灭……本宫若是眼看这祸事发生,还有何颜面去黄泉之下面见爹娘,哥哥,你这是逼着妹妹难做啊!”

沈后则毫不留情面的话,说得沈茂公有些下楼不来台,所幸这密室内也就是他兄妹二人,他犹不死心地言道:“可是皇后,您要知道,骁王以前便是对沈家多有意见,若是……”

沈后挥了挥手,不让沈茂公接着说下去:“官至一品,位极人臣,满门王侯的沈家,换了哪个帝王都是不喜,可是富甲一方,专心于经商屯田的沈家,他霍尊霆还是能容得下的。以后他登基,那尉迟氏乃是新任的皇后,尉迟一门也该接纳下新的国舅荣宠了,本宫老了,累了,只想好好地在宫里静养度过这最后的的时光,哥哥你若是真的聪明人,该知下一步如何去做了……”

沈茂公的眼睛慢慢瞪起,还想再进言,可是皇后疲倦了,他也被李嬷嬷请出了宫门。

当宫内的眼线将沈茂公请见皇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给骁王时,他正在府内挑选着玉盘里的明珠挑选了两颗最大的明珠,看了看成色后,便问:“从宫里出去后,那国舅爷可还去了哪里?”

“回禀骁王,沈茂公便直接回了府,第二天似乎害了急症,请了宫里的御医瞧着,似乎一时间好不了,这几日不是一直告假呢!”

骁王捻着明珠微微勾起嘴角:“倒是识时务的,看来母后的话他是听懂了,不过埋伏在沈家四周的人马先不用撤走,若是沈家人口出入频繁稍有妄动,可以自己见机行事立刻封府。”

属下领命便出了书房去了。

骁王将选好的明珠放在了书桌上的小花篮里,里面一早摆放了鲜花香草,他将两颗明珠放入了小篮子里,便起身走了出去。

此时夜幕降临,屋外已经罩上的墨色,可是当他拎着小花篮走在庭院里时,这南海进贡的明珠便在月色下闪闪发光映得整个花篮都在闪光……

今天一早,飞燕便回了尉迟侯府,骁王这一天准备着成礼的琐事,到了晚上才得了空子,准备出府拜会美人。

明天便是正式成礼,迎娶正妃的日子了,其实按理说飞燕应该再几日先回尉迟侯府里,等待出嫁。可是从行宫回来后,骁王一时舍不得二人再次分离之苦,直到今天早上,才送她回转尉迟侯府,好第二日再迎娶进门。

单说今天一早,当飞燕归了侯府时,一时间真是被叔伯家胡同口的横七竖八的马车惊到了。前来拜谒尉迟侯爷的贵客,从府门开始摆着长蛇阵一直丢甩出了胡同口。这可是大清早,也是不知他们都是排了多久了,可是长庚星升起便来排队了?

当马车路过队伍时,飞燕无意中看到了叔伯以前落魄时的酒友们,其中一个下巴留着胡须的,赫然就是自己准备入王府为妾时,到自己家中大发厥词,言语多有轻视的京中小吏——孟大人。

此时他虽然被一路挤到了排尾,可是却是神采飞扬,正眉飞色地跟周围的人讲述着自己当初因着尉迟小姐初嫁王府,他被尉迟侯爷请入府里吃酒的情形。

“各位有所不知,那尉迟王妃,我可是亲见过了,啧啧,天庭饱满,珠圆玉润,说句不敬的,那是凤仪之相啊!当时我便说此女不俗,他日当时人中之凤!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可是准与不准?”

周围的人听得连连点头。飞燕放下帘子哑然失笑,费神去想,可是怎么也想不出他当日除了帮着沈家小姐帮腔,嘲讽自己乃是前朝的遗孤,入门的小妾外,还说了哪些夸赞之言。

世人这趋炎附势的心态,再次让飞燕心生感慨。

因着门口站着闲杂人等,飞燕干脆是从侯府的角门入府,倒是得了清净。等到府去时,敬柔一早便到了,正指挥这仆役摆放的府里的花草,此时虽然春意未到,可是几车的暖窖鲜花已经送达到了,各处也是摆放了暖盆,院子里暖意融融。

从敬柔的口里,飞燕才知叔伯正在见着自己的舅舅。当敬柔询问着飞燕是否要见一见舅舅时,飞燕目光转冷,让敬柔推说自己甚至不爽利,避而不见。舅舅一家父子过于钻营,如今眼见着骁王势起,便眼巴巴的前来拜谒,想着他父子二人当初对着敬柔做下的悔婚事情,该是怎么厚的脸皮才能来见?也亏得尉迟瑞与敬柔都是心大的,竟然能既往不咎,不过也必定是看在了她的情面上才让这父子二人入了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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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方便出面,你代为替叔伯转达下,与他父子二人以礼相待即可不必太过热络,他们若是求着见我,便都回绝了便好。”

敬柔自然是堂姐的意思,于是便去前天准备偷偷提醒着父亲去了。

飞燕如今月份大了,身子渐渐发沉,得了空子便是想要好好的歇息一会,依着她的意思,不必弄得如此繁文缛节,一切从简走个形式就好,毕竟一热不是初嫁的少女,如今这腹内还怀着骨血呢。可是骁王在这一点上却是颇多的坚持。飞燕拗不过他,也就只好随着他张扬的大肆操办。

关于朝中的□□,飞燕并没有仔细问过骁王。

她虽然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可是朝堂倾轧实在是心中不喜的。要知道战场之上敌人明确,不需要半分的迟疑和怜悯。可是朝堂之上,都是昔日同僚甚至同窗,尤其是皇室之中,倾轧的却是骨肉至亲。这是需要何等冷酷的心肠才能傲然立于不败之地?

在飞燕面前的骁王虽然柔情似水,可是她一直知道这个男人其实还有十分冷酷的一面。可是那一面却并不是她欲知道的。

皇帝与太子同时隐身不见,绝非偶然,可是骁王不说,飞燕也就不问。可是看着日渐忙碌的骁王,还是隐隐感到他的身上开始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气质,那是男人开始冲向权力顶端时,骤然生出的威仪。

对于这种改变,飞燕也是说不好自己心内的感受,未来的路还是怎样,成为九五至尊的男人是否也会如他的父亲那般,在岁月的流转中,在权力的腐蚀下渐渐改变了当初的模样……

在这成礼的前夜,对着窗外如水的月光,飞燕轻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突然对未来有一种莫名的怅惘……

大齐民间的习俗,迎娶正妻前,新郎可选择个吉日来到未来的岳父府中,月下赠花。这其实也算是提前满足了新郎官的好奇心,毕竟新婚第一夜才能见了新娘的面也是太过残忍。所谓月下看美人,趁着朦胧的月色,既满足了新郎官的好奇心,又可用月色修饰了新娘子的容颜,倒是两全其美。

不过贵门的公子小姐,大都是在迎亲之前便是在各种聚会里见了面的,倒是免了月下赠花的繁琐。

所以当骁王亲自骑着马夜访尉迟侯府将精致的小花篮递给飞燕时,她真是有些啼笑皆非。

可是当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月下庭廊时,看着那如剑般的浓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眸里闪动的微光,却是让胡思乱想的心绪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将来,无论这个男人在权力的熏染下是何等的铁腕冷肠,可是当他来到自己的面前时,只要眼中的深情不变,那么他便还是自己识得的情郎。

“殿下何故这般准备,难道是不知飞燕的容貌,要来月下欣赏?”心绪放松了下来,飞燕难得起了调侃之心。

骁王轻点着飞燕的樱唇道:“幸得佳人垂怜下嫁与本王,便是寻了正经明目,赶在成亲前再来一亲芳泽,稳固了本王在尉迟小姐心中的位置,免得一时寂寞,趁着夜色真去那鹂鸣胡同解闷,本王该是找寻谁哭诉了去?”

飞燕那日也是气极了,才冒出了这等惊世骇俗的言论,没想到骁王竟是抓住这个由头时不时的调侃着自己。当下瞟了一眼身旁的宝珠,有些羞恼地说:“怎么个没正经,又是拿这来说嘴……”

宝珠也是识趣的,低头微笑着退了下去。

骁王拉着飞燕的手在侯府的暖阁里绵绵絮语,温存了片刻,碍着第二日一早要成礼,骁王便趁夜离开了。

飞燕把玩着骁王送来了两颗明珠,吩咐宝珠将它们换到了自己明日一早要戴的头冠之上,然后便更衣休憩了。

因着腰部被腹部压得有些酸痛,飞燕这段时间以来睡得都是不算安稳,辗转了一会,好不容易寻了适合的角度,才算是酝酿出了一丝睡意。

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了似乎离侯府不远处,突然发出了些动静,那动静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是轰隆的一声震响,然后隐约传来了喊杀之声。

久历战场之人,怎么会对这样的声音不熟悉?再沉的睡意也一下子便警醒了过来,飞燕腾得坐起身来,匆忙下地套上便鞋,就在这时,宝珠匆忙赶来低声说道:“王妃莫要惊扰,有不要命的刺客妄想闯入尉迟侯府,已经在胡同外被守卫侯府的护卫击杀。”

飞燕微皱眉毛问道:“那一声轰响是怎么回事?”

宝珠道:“有一个刺客身上携带了些硫磺硝石,不过听方才守护前院的肖将军来报,那些个刺客一个都没有逃跑成功,只不过有些被活捉后也咬破嘴里的□□自尽了,那些个尸体已经被拖走,王妃,先睡下吧……”

宝珠其实也是被方才的声响惊到了。不过尉迟侯府内外戒备森严,就连白日的访客也只能止步于前厅,根本来不了王妃所在的后院。京城刚刚发生□□,太子的余孽犹在,针对骁王的暗杀也是层出不穷,但是皆是铩羽而归,今日这大婚之前硬闯尉迟侯府,明明是注定无功而返的结局,也不知那刺客背后的主谋安了什么心肠?

不多时,便传来骁王已经赶到侯府的消息。应该是在侯府外的胡同里查看伤亡的情况。当骁王前来看望飞燕时,他走在床前拉着飞燕的手道:“怎么样?没有吓到你吧?”

飞燕摇了摇头,突然觉得骁王身上的味道很香,有点像杏花,又有点像调制好的水粉,便附在骁王的身旁,闻了闻,故意皱眉道:“好啊,殿下可真是见缝插针,竟是趁着迎亲前又去了花街柳巷不成?怎么一身的水粉香味?”

骁王闻言疑惑地微微皱眉,也跟着低头嗅闻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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