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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夫的日常-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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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就想我心中真正想要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我不着急,我愿意等他出现,然后再用尽全力把握住他。”
媳妇说到此紧紧地握住了我的双手,她抿唇笑道:“所幸我等的时间不算太久。”
我的心中百味交杂,任由媳妇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良久后我艰难地开口道:“那再后来呢?”
种种前兆已预示了这个故事的结局一定不好。
“就在那一年,庆国派使团出使华国,而周大哥被选为了护送使团的侍卫。我不晓得你醒来后是否听说过那年庆国使团所遇之事。”
我思忖片刻才道:“如果是你及笄那年,那么便是庆隆十七年的事,我似乎曾听人说过那年出使华国的使团在归国的路上……”
看着媳妇的脸色随着我的话语渐渐沉了下去,我便不愿再多言。
据我所知那是一场意外。
一场可怕又蹊跷的意外。
片刻后媳妇粲然一笑挥退了脸上的哀愁,用平静到几近刻意的语气道:“使团在踏入庆国国境不久便不幸惨遭贼人劫掠,上百人的使团,最后站在金銮殿上复命的只有寥寥几人。”
媳妇所言和我知道的相差无几,让人沉痛,也让人感到蹊跷。
什么样的贼人胆敢劫掠杀害朝廷使团?又是怎么样的贼人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
我脑海中浮现出的答案让我不寒而栗。
“我和严闻舟得知使团遇险的消息时,尚不知具体情况如何,我们虽有些担忧,但更多的还是放心。在那段日子里我和严闻舟一直互相安慰着,坚信周大哥会回来。因为他那么聪明,他的武艺又那么高,他怎么会有事?因为他的家里还有位那么爱他的妻子,妻子肚子里还有刚怀上几个月的孩子,他怎么舍得下他们?因为他答应过我以后还要在我择夫婿时替我把把关,他答应过严闻舟还要教他清风剑法的最后一式,他怎么能对我们失约?”
“那日我和严闻舟悄悄地在金銮殿外等着,等着周大哥复完命出来。接着我们便开始怕了,因为在复完命出来的人中没有周大哥,可我们不敢上前去问个究竟,只能一味地安慰自己或许周大哥还有别的要事所以被母皇留下来了。再后来下朝的时间到了,朝臣们鱼贯而出。我和严闻舟打起了精神,盼望着能在周大哥出来的一瞬便叫住他,等着盼着,可那一声周大哥始终未能叫出来。最后朝臣们走完了,金銮殿空空如也,直到宫人们彻底地关上了金銮殿的大门,我和严闻舟才清醒地认识到原来我们……我们终究没有等到周大哥。”
到了最后一句媳妇再也无法平静,她的眼圈已红,泪光莹莹地看着我,紧握着我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
“原来我们永远……永远也等不到周大哥了。”
言罢,媳妇将脸埋在了我的怀中,轻轻地啜泣着。
此刻的我竟无意又想起了那幅画,狠了狠心,装作无意道:“那么这些年来是否有一个人让你想起周大哥?”
说完这句话后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司马惟呀司马惟,为什么到了这时候你还想着试探?
怀中的媳妇不觉其他,只是低声抽泣坚定道:“没有,不可能有!周大哥便是周大哥,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他。”
我既愧疚又心痛地抚摸着她的头,将她抱得更紧了几分。
“明日醒来你便又是庆国的女皇陛下,你不能哭。”
“但今日你想哭便尽情地哭吧,因为今夜你只是我的妻子。”
怀中媳妇的眼泪如同洪水决堤般直流不停,汹涌澎湃。
在漫漫长夜中,她的泪浸透了我的衣衫,打湿了我的胸。
最终流入了我的心。
第30章 严闻舟的误算
在去行宫前的一个炎热下午,我抽身出了宫,去了趟清风酒铺,请一个人喝酒。
我请的那个人便也是前段日子带我来清风酒铺的那个人——严闻舟。
我作为请客的一方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些,独自一人坐在酒铺里偏僻的角落,冷眼看着空空无人的酒铺,饮下一杯酒。
酒还是女儿红,却和上回喝得不一样。
这次的女儿红是没兑水的。
可就算是没有兑水的女儿红喝着还是不够烈。
我看着手中的酒杯,方自出神,却听见一个声音在空荡的酒铺子里响起。
“大人果然好手笔,今日下午竟把这整个酒铺都包了下来,刚进来我还奇道为何铺子里除了大人竟一个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我抬头对着微笑着的严闻舟道:“只是包下一个小铺子算什么大手笔,若是包下了尚香楼,恐怕才值得一提吧,只是严大人还不足以让我包下整个尚香楼。”
严闻舟一怔,似未听出我话语中的淡淡嘲讽,朗笑道:“大人说笑了,臣自知鄙陋自然没有资格让大人包下尚香楼,今日大人能包下清风酒铺和臣同饮,臣都觉得大人实在是抬举微臣了。”
我伸手指了指桌旁的椅子,示意严闻舟坐下,见严闻舟落座后我才道:“不在朝廷,不在宫里,严大人也不必说这些官话套话,什么抬举不抬举的,我只是觉得那日严大人请我喝了酒,我不回请似乎说不过去。”
虽然那日最后的酒钱还是我出的,还出了送他回府的轿子钱。
我顿了顿又感慨道:“有人请我,自然要回请,有人算计我,你说我当怎么办?”
严闻舟脸上的笑意凝了片刻,很快又恢复如常,他看了眼酒铺子里正中的那张桌子,也不答我的话,换了个话头道:“既然今日大人都包下了整间酒铺子,为何不去坐正中那张,采光好,掌柜上酒菜也方便。上回坐角落是因为别的位置都坐了人,今日没人,大人为何还是要坐这角落里?”
我接了他的话头,平静道:“虽然这酒铺子里没人,就连掌柜和小二都被我遣去厨房呆着待命了,可有些话说出来还是怕人听见,有些阴损的想法讲出来还是会心有余悸。所以不敢坐在正中,还是角落好,够阴暗。”
严闻舟笑道:“臣不懂大人的意思。”
他的笑依旧如三月春风坲面,又如和煦阳光直暖人心。
往日见他的笑容总觉舒坦,让人莫名想要亲近,可今日再看只觉虚伪,惹人厌恶
我饮了一杯酒,正色道:“众所周知我向来是不待见严大人的。”
严闻舟微微张了张嘴,故作惊讶道:“臣今日才知,原来臣竟一直不招大人待见。”
我不理会他的装模作样,继续道:“虽然不待见,可我一直敬佩大人,敬佩大人的霁月清风,敬佩大人的正直清廉,敬佩大人是一位如玉般的真君子。可现在我却觉得以往是瞎了眼,看错了人。原来你不过也是一个暗中玩弄阴谋,离间他人夫妻感情的小人。”
严闻舟叹道:“臣不曾想过原来自己以往在大人眼中竟是那般人物,臣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承蒙大人以往那么看,实在汗颜得很。”
我问道:“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了?”
严闻舟笑而不答,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笑着喝了下去。
我冷笑道:“这杯酒不知严大人喝着觉得如何?”
严闻舟放下了酒杯道:“不兑水的女儿红对臣而言还是烈了些。”
“可严大人一直喝的不都是这样的女儿红吗?兑水的女儿红只是上一次和我对饮时才特意喝的吧。”
我玩弄起手中的酒杯,也不看严闻舟,徐徐道来:“不知严大人的局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谋划的,让我猜一猜。是从秀男大选时?还是得知许寻深得陛下恩宠时?我猜是后者吧,正因许寻得到了突如其来的恩宠,你才有条件设下这个局。”
严闻舟神色自若,丝毫不为我的言语所动,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似乎很想知道我会说出什么有趣的事。
“书画中有一种技法叫留白,同样地算计人心的方法里也有一种叫留白。通过不经意间透出的只言片语,让人在回想琢磨间将其当真,那些被算计的人还常常为自己的才智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推断出了真相,熟不知早已落入他人的陷阱中,他们深信的所谓真相,不过是施计之人想让他们以为的真相。”
“这几日我越想越觉得严大人可谓是我见过的人中将留白这一计用得最炉火纯青的人了,仅凭几句酒话和一幅画卷便可以让一位丈夫对他的妻子产生芥蒂。”
“留白一计看似简单,有时不过寥寥数语,可真实践起来却不是一件易事。因为你说出的那几句话既要让我信以为真,又不能显得太过刻意,于是你想到了酒后吐真言,想将那几句话当酒话说出。所以那日你便在我常去的书铺里假装偶遇我,接着顺理成章地提出去你推荐的酒铺中喝酒。再借醉后说出那几句话。可你要说出的话毕竟不是真言,所以你不能醉,只能装醉。”
严闻舟温柔地笑道:“臣料想像大人这般谨慎的人事后一定会暗中派人查探臣的酒量吧。敢问大人所查的结果如何?”
我诚实道:“不错,回宫后我是查过你,得到的答案是你的酒量的确很差。”
严闻舟平静道:“既如此那大人为何又要说我装醉,莫非大人认为我有通天的本事收买和我共饮过的人,还是说大人认为这么多年来我酒量差都是装的,未卜先知只为等到这一天用来算计大人。”
我道:“你不用收买,也不用假装。你的酒量的确很差,但这却不妨碍你施行你的计划,因为你想到了一个十分聪明的办法。你提前用银子收买了酒铺的掌柜和店小二,嘱咐他们在端来的两壶女儿红里做文章。为了装醉却又不醉,你的那壶里恐怕只有九分水一分女儿红。可女儿红兑水太多,酒味闻着毕竟会淡上许多,你怕我生疑,所以给我的那壶女儿红里也让人兑了一半的水,再编出几句你从来都只喝兑水酒的鬼话,如此一来不仅打消了我的疑惑,还博得了几分同情。”
“那日你装作醉倒后,我又要了两壶女儿红,店小二未想那么多,依旧是按你当初的吩咐,上的是不同的两壶,一壶兑了一半的水,一壶兑了十分之九的水。那时我还奇怪为何这女儿红越喝越淡,本以为是我喝得有些醉的缘故,现在想来原是因为我喝到的是本为你准备的那壶女儿红。”
严闻舟皱了皱眉,分毫不觉遗憾地叹道:“原来我是误算了这里,看来那日喝得是有些昏头了。”
“若说酒话还须费些功夫谋划,那么画像一事对你而言便是易如反掌了。世上不知多少少男少女视你为心中偶像,郭道桓亦是其一,加之你与他本是旧识,你只需临时画一幅似是而非让我心中疑窦丛生的画,送到郭道桓手里,再嘱咐他给我看这幅画时说几句谎话。郭道桓这么敬你服你,收到你的画高兴还来不及,岂会不帮你这小忙。若说这件事上你唯一要算的便是父后的心思了。”
“凭你对父后的了解,知道他老人家定看不惯许寻在新一届的秀男中独占盛宠,一定会想法子捧新人上位。再来父后和赵侍郎的关系满城皆知,你很难想不到父后会让我去郭道桓殿里亲自提点一二。如此步步算计,我不掉入你设下的陷阱也难了。”
严闻舟脸上仍旧挂着笑,叹道:“算得再准,可还是没能困住大人。”
话虽如此,可我从严闻舟的话语中却听不出一丝计策被识破的失落之意。
“不,你困住了我。但我后来爬了出来,因为你误算的不仅仅是那壶酒。”
严闻舟了然道:“是不是还误算了你对陛下的信任。”
我不置可否地饮了一杯酒。
严闻舟看着我喝下了那杯酒,又开口道:“那大人可知我这一计其实是不败之计。“
我轻笑道:“严大人糊涂了,只要是计又怎有不败的说法?”
严闻舟道:“大人未识破此计固然是好,可若是大人识破此计我也乐意见到。”
我本以为自己已能足够冷静来应对严闻舟的每一句话,可此时仍忍不住问道:“为何?”
“试想一个男人发现自己深爱的女人这么多年来心中一直藏有他人,这些年来对自己说的海誓山盟都是谎话;他会怎么做?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怒而发问吧。但据我所知,大人只是一个人喝了一晚上的酒,酒醒后如常处理后宫诸事。大人不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于平淡了些吗?”
我一怔,握着酒杯的手冷不防地抖了一抖,杯中的酒大半洒在了桌上。
“其实大人心里头也明白了一件事吧,所谓情爱对你而言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我缓缓地放下了已洒出了一大半酒的酒杯,闭上了眼,平静道:“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计。”
严闻舟遗憾道:“大人这时才想通还是晚了些。不错,我真正想用的计从不是留白,而是攻心。”
所谓留白,不过是将一个莫须有的想法通过言语放进一个人的心里,一旦计谋被识破,被放进来的想法自然很快便能从心里头扫出去。
可攻心不同,攻心是将一个人心底埋藏的真正想法挖出来,就算识破了是他人的计谋又能如何?你无法把你心底真正的想法扫出去,因为那不是别人放进去的。
那是你自己深埋进心里,不愿挖出,不愿提起的。
你无法扔弃,只能用更长的时间,一点一点再将它埋进去。
我真真实实地中了严闻舟的攻心之计。
这一刻,我心悦诚服。
但我还没有输。
我斩断了心头思绪,抬头淡淡道:“你如此算计我,我不奇怪。因为我不待见你,你也不待见我,这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事。只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第31章 我的危险情敌
严闻舟挑眉不言,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示意我说下去。
我正色道:“我只是不明白你算计我便罢了,为什么要利用你视为父兄的故去之人?莫非严大人心中没有一点……”
“住口!”
严闻舟厉声打断了我。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严闻舟如此失态。
无论是春猎场上面对我的步步紧逼,还是方才听我不留情面地揭穿他的阴谋,他总是那般温文尔雅,应对自若。
就算是上回在大庭广众下的撒酒疯,事后也知不过是为了让我落入圈套演的一场戏。
可今日在这别无他人的酒铺中,他真的失态了。
严闻舟的鼻翼微张,眼圈有些红,一是竟让人分不清这是伤悲,还是急怒。
抑或兼有之。
他指着我厉声道:“这天下间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就是你司马惟。”
没想到他竟失态至此,直呼我名讳,全然忘了该有的君臣之礼,尊卑之分。
我没有去仔细分辨他这句话是何用意,只是漠然地看着他,又饮了一杯酒,等他自己平复。
严闻舟颓然地靠在了椅背上,良久后无力道:“没想到陛下还是告诉了你。”
我道:“我问了她,她便说了。”
看似很简单的一件事,却需要彼此的信任。
我要敢问,她要愿说。
严闻舟苦笑道:“这便是夫妻间的信任吗?”
他说罢饮下了一杯酒,饮得过急,一时呛到,连连咳嗽。
我皱眉道:“严大人无事吧?”
严闻舟摆了摆手,待他咳完平复后,突然问道:“不知那个故事大人听到了哪里?”
我不忍道:“听到你们两人看见金銮殿的大门紧紧关上。”
严闻舟神色恢复如常,平静道:“原来是那里,其实这个故事还没完。”
“是吗?”
严闻舟点了点头道:“那么大人可愿听完这个故事?”
“愿闻其详。”
严闻舟道:“不知大人是否觉得使团遇害一事很是古怪,若说贼人只是普通山贼,可使团从华国所带回的物品却分毫未丢,更遑论普通山贼是否能胜过朝廷挑选的得力侍卫。可若不是山贼,那么在庆国境内又有谁会做出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听着严闻舟的话,我内心开始莫名不安,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我想要开口制止,却又说不出制止的理由。
只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我:如果我再听下去,会得到一个十分可怕的答案。
比我曾经脑海里一晃而过的答案还要可怕。
“我年岁渐长后便开始查探此事,然后我渐渐地发现使团遇害之事与一对兄妹脱不了干系。原来当初庆国使团中的一位使者对一位他不知身份底细的女孩起了色心,言谈举止皆有轻薄冒犯之意。事后女孩将此事告诉了她最亲近的一位哥哥,哥哥听后便答应自己的妹妹,一定替她报仇。兄长护妹,无可厚非,再来此事本就是使者理亏。那位哥哥大可禀明华国皇帝或是直接出面为她的妹妹讨个公道,甚至可以上书庆国,请我国陛下圣裁此事。若那位哥哥莽撞一些,也可暗中派人将那使者打一顿,长他记性,让他受到应有的教训。这本来是一件小事,但后来却赔上了上百条人命。”
“大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严闻舟饮了一杯酒,自问自答道:“因为那位哥哥不是一位普通人,他是一位不世出的天才,但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疯子。为了替妹妹报所谓的仇,他杀了上百无辜的人。更可笑的是,这未必是因为他有多爱他的妹妹,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试验,为了趣味,为了炫耀。为了看他亲手组建的赤羽卫能否和庆国精心挑选的使团侍卫一较高下;为了享受算计的快感和品味杀戮的血腥;更为了能在他的父亲面前炫耀他的才智谋略,让他能自豪地对他父亲说‘看,我竟能在庆国境内伏杀庆国上百人的使团,事后不留下一点痕迹,让庆国的人查而无果,就算怀疑是华国做的又能如何?因为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如那位哥哥所料,他的确没留下一点证据,就算我查探了这么多年也无法找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只能拼凑出这样的真相。”
严闻舟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深深的遗憾,随后他又高声道:“不过,这样的真相于我而言已经够了,至少我知道了杀害周大哥的凶手到底是谁。”
“大人可也想知道?”
我低声道:“严大人喝醉了,不必再言了。”
严闻舟突然大笑起来,我从未见他笑得如此开怀过。
“我的酒量是不好,但也没有这么差,只是你不愿听罢了。因为聪明如你,此时已很清楚我说的那对兄妹到底是何人?”
我不敢看严闻舟的眼睛,只能默默地看着酒杯里的酒。
“你不愿听,可听故事哪有不听完的道理?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那位妹妹便是当时华朝的四公主,如今华国的女皇陛下。至于那位哥哥,自然便是与她最亲近的华国三皇子,如今的庆国皇夫。”
“也就是大人您!”
我早已料想到此事与华国脱不了关系,却没料到结果竟是这样。
更可怕的是,此刻我的心中没有任何怀疑之情,只有满腹的惶恐和悔恨。
不是因为我全然相信严闻舟的每一句话,而是因为很多时候知古便可推今
就像我信了几分宋承出墙那般,因为宋承以往本就是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
我不了解也不认识以前的司马惟,但我却隐隐约约地觉得:司马惟不是一个好人。
没有理由,只是一种直觉。
我不愿再想。
我闭上了双眼,哑声道:“对不起。”
如此苍白,如此无力。
但除此之外,我不知该说何言。
就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那不是理由,如果当真是过往的司马惟造下的孽,我无法推脱,更无法否认。
没有人能否认自己的过去,就算遗忘也不行。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很多事情不是你认为你没做过,你便没做过。
就算如今的你清白无辜,但又怎能保证过去的你双手上没有沾满过鲜血。
我不能保证,所以只能道歉。
严闻舟扫了我一眼,淡淡道:“你不配。”
“我知道我不配,但我不记得了。”
这不是否认和推脱,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不记得了,所以我不能保证自己没做过。
同样地,我也不能确信自己真做过。
听上去有些无赖,但这却也是最为公平的。
严闻舟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记得了。”
“你也应该庆幸你不记得了,如果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恢复记忆的华国三皇子司马惟,那么……“
严闻舟说到此停了下来,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他优雅地举起了酒杯,放在鼻前轻轻嗅了一番,摇了摇头,便将酒杯里的酒倒在了地上。
伴随着杯中酒倒落在地上的声音,严闻舟一字一句道:“我一定会拼尽全力。”
他的脸上再无半点笑意,面孔是我从未见过的阴鸷狰狞,他的双眼锐利得就像一支弦上待发的毒箭,恨不得下一刻便射穿我的心,毒遍我的五脏六腑。
“杀了你。”
杯中的酒流完后,他将酒杯放在了桌上。
再看我时,他已然变成了平日里温文尔雅完美无缺的严闻舟,他的笑容还是那样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彷佛刚才那副狰狞的面孔和充满杀戮的话语都只是我做的一场恶梦。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算何时宜。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独独想到了戏曲《有间道》中的一句唱词。
我不知道自己配不配说出这句话,但我还是说了出来。
面无表情地说了出来。
“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
沉默,无声。
酒铺里安静得如死寂一般,似乎就连窗外吹进的微风都在此时停了下来。
沉默良久,严闻舟叹道:“你做到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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