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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路-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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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知晓有人进来,亦听到了脚步声,闻声一看,见一俊美高冠博带少年,贵气逼人,锐气一样逼人,有人认出眼前冷静持重的少年,吓得一瞬脸煞白,“秦王世子。。。”
他们敢于嘲讽秦王二公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李炫铁不得秦王重视,并同李炫奕感情寻常,再加上李炫奕不在京城,否则他们不敢做得如此明显。
李炫铁因为酷似秦王的容貌,在大夏国吃尽了苦头。秦王常年戍边,对三子关爱很少,李炫奕一是世子,二是经常闯祸惹事,秦王对李炫奕最是关注,对李炫奕用心最深。
“哥。”
李炫铁抬头,李炫奕牵着三弟的手走到他身边,一手扶起李炫铁,将他护在身后,李炫奕俊美的剑眉高高扬起,轻蔑的看着已经抽出宝剑的学子,“你们想要私斗?”
“我。。我。。。”
拔剑的少年持剑的手臂颤抖,虽然士族勋贵有一言不合便把剑比试的传统,然在京城里,谁也不敢说能稳赢秦王世子。
李炫奕想得有点深,他煞神的名头不仅因为他是世子,同时他也是真正打出来的名头。
等到他真正成为杀神,再回头看青葱岁月时,总是会对身边的人骄傲的感叹,天赋异禀,世间罕见!
李炫奕从吴郡回来,另一项收获就是同司徒九郎学了几手,有时候装模作样还是挺能糊弄人的。
他目光越过拔剑的学子落在雕刻着自省两字的石碑上,在石碑旁边中满了梅花,微风吹过梅树,有几片梅花瓣落在石碑上,黑墨得大字多了几片的红,几片的白。
“敢问刘大儒,私斗是水镜书斋的习惯?”
“秦王世子,请到论言阁详谈。”
李炫铁的低垂下眼睑,笼在袖口的手握紧,盯着地上飘落而下的梅花瓣,李炫奕曾经同司徒九郎在吴郡争锋,虽然都传秦王世子惜败,但李炫奕败得是司徒尚。
一般人上门挑战,司徒九郎根本不予理会。换句话说,就是想要找刺激,宛若谪仙的司徒九郎也不会给你机会。
更为难得的是司徒九郎亲口承认李炫奕为他凭生之敌,当众约定十年再定输赢。李炫奕的名声骤然提升,秦王世子是可同司徒九郎比肩的人物,遂一向清高的刘大儒才会邀请他去论言阁圣地。
“本世子今日来水镜书斋,并非同刘大儒请教,亦不是以言论定胜败,本世子是来接二弟回府团聚。”
刘大儒青衣薄带,踩着高齿木屐从几株梅树后走出,刘大儒瘦高的身材,五官中正,他捻着下颚留有的三尺胡须,似不认识一般看着李炫奕,淡笑道:“世子殿下让在下刮目相看,料想你吴郡一行收获颇丰。”
“本世子以为令高徒的收获更多。”
李炫奕眉梢挑得高高的,想让他承认不如司徒尚,向司徒尚学习,那是做梦。整日带着面具的司徒尚有什么值得学习的?毛绒团子,你可千万不能上当。
“二弟同我回秦王府。”
李炫奕转身欲走,旁边的弟子纷纷向刘大儒拱手,“老师。”
“且慢。”刘大儒叫住李炫奕,“李炫铁尚未自省,不得离开水镜书斋,他既入我之门,需遵水镜书斋的规矩。”
李炫奕朗声道:“水镜书斋的规矩?好一句规矩,敢问刘大儒何为自省?为何要自省?自省之人的旁边还有人谩骂侮辱?你教导的弟子,尚且不知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二弟许是一个问题回答不上,然焉知他不如旁人?焉知他将来永远落后于人?”
“三清祖师四十方成大道,五十入住知守斋。比他道德高深的人,如今在何处?”
李炫奕对刘大儒嗤之以鼻,张口闭口规矩,还不是因为看不起从戎的父王?在大夏皇子从戎戍边,很是让文采风流的文人士族看不起。
李炫铁酷似秦王的面容,又因面丑而受人讥讽。在大夏国,貌丑之人连学都不能上。若不是他是秦王的儿子,刘大儒不会让他入门。可以无才,但绝不能无貌。
刘大儒面色凝重,李炫奕的问责让他难以回答。李炫铁天赋一般,并非惊采绝艳之人,刘大儒对秦王和李炫奕素有心节,即便收李炫铁为徒,对他态度一般。
“世子殿下。。。”
“刘大儒你错了,我并非以世子名头来责问于你。”李炫奕反手握住李炫铁的胳膊,他手臂上的伤口还没痊愈,又连日骑马赶回京城,移动之下,衣袖上隐约有几道红色印记,“我以二弟之兄问你,水镜书斋的规矩是不是因人而异?法家有言,法不公,则无法存世,法不严,则纵容姑息,法不明,则人心难服。”
李炫奕这番说辞,让在场的学子全都低下头颅,刘大儒向李炫奕拜服:“在下受教了。”
“二弟可愿继续跟随他习文?”
“愿意。”
听见李炫铁的回答,李炫奕眸底闪过为难,放开两个弟弟的手,走到刘大儒跟前,抬手扶住还鞠躬的刘大儒,李炫奕转而向刘大儒请罪,“当初本世子任性妄为,伤到先生心爱之物,还望先生大人大量,勿怪本世子莽撞。”
在场所有人的目瞪口呆,包括李炫铁兄弟,秦王世子竟然认错了?有谁见过秦王世子认错?刘大儒吃惊的干动弹嘴唇,过了好半晌,才找回声音:“世子殿下。。。不怪。。。不怪。。。”
“如此先生可愿同本世子一笑泯恩仇?”
“可。”
刘大儒毕竟是司徒尚的启蒙恩师,气派,才学,为人,拿捏得都极为恰当,秦王世子当众认错,他再过于针对李炫铁,便是他小肚鸡肠,没有名士风度,两人互相拱手,预示着这段恩怨彻底解开。
等到李炫奕兄弟离去后,刘大儒意味深长的说道:“莫怪九郎看重于他,果真是璞玉难得,当同九郎并称于世。”
回秦王府的路上,李炫铁不停偷偷打量李炫奕,李炫铜顾不上看外面的热闹,围着李炫奕欢快的笑道:“大哥好厉害,大哥好厉害。”
李炫奕直接抱起了猴儿一样的李炫铜,捏了你他鼻子,“你将来比大哥还厉害。”
“我也能像大哥?”
“为何不行?咱们兄弟不都是父王和娘的儿子?”
李炫铁刻板的嘴角多了一分味苦的笑容,怕是只有大哥才是父王和母妃的儿子,大哥凝聚了他们所有的关心和疼爱。父王一贯忽视于他,母妃除了让他刻苦用功之外,对大哥关注最多。母妃甚至都不知他喜欢什么菜色,但却对李炫奕的小事都记在心里。。。
“二弟?”
李炫奕回头看停在远处的李炫铁,看出他神色复杂,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大哥方才所说的法家之说,是从哪里读到的?”
“哦,在知守斋随便翻看了一本法家的孤本。”
李炫奕随口回道,他比不上司徒尚过目不忘,但一本书也能记下大多的内容,法家兵家学说又是他最感兴趣的,记住也不奇怪。知守斋汇聚古往今来的孤本典籍,很少有地方能比得过知守斋的藏书。
李炫铁失落的一笑,“大哥的运气一贯是我们兄弟中最好的。”
“光凭运气可不是常事,要有真本事才能立足于世,眼下虽然不是大世之争,然并不能大意。”
李炫奕眼睛亮晶晶的,清澈而又坚决,李炫铁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低头道:“我会记得大哥的话。”
兄弟三人走进秦王府,秦王妃一见到李炫奕抱着小儿子,慌忙道:“奕儿,你手臂上还有伤,伤口裂了怎么办?”
“娘,小弟不重,没事。。”
秦王妃从李炫奕怀里抱走李炫铜,顺手交给二儿子,关切撩开李炫奕的袖子,看到绷带上的血迹,秦王妃红着圆圈道:”还说没事?”
“娘。”
李炫奕揽住秦王妃,嬉笑道:“如今的大事是。。。民以食为天,儿子。。。好饿,儿子想吃娘亲手做的桂花糕。”
“有的,有的,都奕儿留着呢。”
秦王妃被李炫奕搀扶进屋,李炫铁抱着懵懂的三弟,母妃什么时候会看到他们?
ps这个故事每一个人的成长轨迹都是定好的,小醉查了很多的资料,架构了这个朝代,尽量不会存在漏洞,最近小醉一直在埋线的。唐霓自信科举能打败士族,那是她的想法,是穿越女的优越感,不是查资料的话,小醉可能也会这么认为。现代虽然知识爆炸,但真实的历史有几个贯通的?下一章就是萧菀针对唐霓的又一项布置,萧琳也会出场的。这个故事小醉用心最多,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小醉,谢谢。
第五十九章玉难
月上中天,夜星闪烁,祁阳侯从书房跨入唐雳所住的院落。
因祁阳侯封了萧菀的住处,唐霓毫无怨言另居而住。萧菀会享受,唐霓一样是懂得舒适享受的女子,因此院落得布置高雅舒服,皱了一整日眉头的祁阳侯对唐霓有了几分的愧疚。
守在门口的婢女请安,祁阳侯走进屋子,一室温暖馨香,家具铺衬贵气而不奢靡“夫人。”
在临窗的炕上,唐霓靠着迎枕软垫,一盏罩灯在侧,黄韵的灯光映衬着唐霓绝美柔和的脸颊,她一手拿着书卷,一手轻轻抚摸凸起的小腹,黑亮水滑的青丝垂在她胸口。祁阳侯感觉唐霓整个人宛若镀上了一层神光,柔美,慈爱,高雅得不可思议。
他不是没见过女子有孕,但大多身材臃肿,大多面颊有斑块。
唐霓绝对是上天才宠儿”她同寻常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那么完美出尘。
“侯爷。”
唤醒祁阳侯得是柔美婉转的声音,迎向他的是能拧出水来淡然的水眸,祁阳侯喉结滚动,上前几步扶住起身的唐霓,手掌下的肌肤一如既往的滑腻紧致,没有人比祁阳侯清楚,唐霓拥有怎样一副妖娆的娇躯,她娇羞腼腆却能给祁阳侯极致的享受。
“夫人,莫动,算细孩儿。”
祁阳侯小心的扶着唐霓重新躺靠在炕头,唐霓反手握住祁阳侯的手臂,淡笑道:“妾身哪会那般娇贵?”
唐霓突然皱起了眉头,祁阳侯紧张起来此时在他脑袋里再无法想到萧菀祁阳侯关切的问:“怎么了?”
唐霓满含无怨无悔的微笑,拽着祁阳侯的手贴进自己的小腹,柔声说:“他们踢我看得出是个淘气的。”
隐约的胎动,骨血相连的感情,让英俊儒雅的祁阳侯痴呆了半晌“他真的动了?动了?”
“他们是喜欢侯爷的。”唐霓伸展娇躯,让祁阳侯摸着更舒服“再向侯爷打招呼呢。”
祁阳侯俊脸微红,坐在唐霓身边揽住她肩头,唐霓有孕的辛苦从未隐瞒过他,他眼看着唐霓吃什么吐什么,哪怕吐得再多,唐霓都拼命咽下去,只为了让孩子能健康,祁阳侯一脉子嗣艰难祁阳侯人过中年,唯有一女还不肯人他,祁阳侯极为需需要自己的儿子继承侯爵,他感动说:“霓儿,为夫拜谢于李家功臣。”
祁阳侯站起身鞠躬倒地唐霓忙抬手相服,依偎进祁阳侯怀中“为夫君生儿育女,是妾身该做之事。何况能同夫君有子有女,亦是霓的幸福所在。”
唐霓眼睫低垂,为她们再多的算计再多的谋划都是应该的。她不想于萧菀为敌,然母为子强,她的儿女不能被萧琳锋芒所掩盖受世人诟病。
祁阳侯嗅到唐霓身上好闻淡然的清香,满足的叹道:“我何德何能能娶到你,世人会羡慕我等为神仙眷侣我永不辜负夫人。”
“侯爷莫要明誓,妾身相信夫君便是。”
唐霓柔软的手心堵住了祁阳侯的嘴唇,眸光点点,情深不悔,祁阳侯不自觉的移动了身体,压住心底的欲念,轻轻咳嗽加以掩饰。
唐霓何其聪慧之人,平静的眼眸有着淡淡的无怨,贤惠的说道:“祖上规矩,有孕女子不得同夫君同榻而眠,妾身都准备妥当了,请侯爷另外安置。”
“唐霓。”
“夫君,妾身不愿受人诟病,请夫君成念。”
唐霓深情款款,祁阳侯抬起她的下顾,眸底颇有深意,却没唐霓所要的感动“既是你以贤妻自居,亦要看为夫会不会成全于你。”
祁阳侯唇边虽然带笑,然更多得是嘲讽,唐霓心知不妙:“侯允”
祁阳侯看唐霓,有失望,有无奈“夫人出身寒门,自是不曾知晓士族女郎的教养。”
他摇头失笑,唐霓皓白的牙齿咬着下嘴唇,不对吗?她哪里做错了?祁阳侯整理衣衫,缅怀道:“当年阿菀也曾有孕,她拽着我的脖子警告于我,不得召幸姬妾。
我迎娶阿菀时,入萧家门被几位萧家舅子警告,不得辜负阿菀,被阿菀密友刁难,在士族中,女子独占夫婿,谨防旁人染指,是每个士族女郎都知晓的事情,她们可以毫无顾忌的表现出独占。士族郎君风流不羁,女郎亦会肆意而行。”
“我我以为”唐霓眼角渗出泪珠,花瓣一般的唇瓣蠕动:“我如何不难过?可”
“夫人太小窥为夫。”
祁阳侯心疼唐霓,拇指抹去她晶莹的泪珠“我守了萧菀十年,若不是遇夫人,本侯不会再动心思。夫人如空谷幽兰,萧菀为傲雪红梅,是为夫用情不专,倾情于萧菀,又放不下美好的唐家仙子,最终中了奸计。是我贪心,欲鱼和熊掌间得,得幽兰红梅相伴,谁料,我早就应该想到以阿菀的性情,断不会容忍。、”
唐霓眼圈微红“是妾身的错,如是那日不去萧菀亦不会给夫君难堪”更不会带走了夫君的嫡长女,李家嫡长女养于萧家,妾身知晓夫君心里是惦记着她的。”
祁阳侯面容微苦,十年同萧菀琴瑟和鸣,十年只有一天真机灵的女儿,虽是萧琳给了他难看,他一怒只下不认萧琳,然事情讨去…祁阳侯每次想到女儿,还是觉得心痛“琳几”
他因萧菀休夫受尽世人耻笑,这一点不用唐霓提醒,这份耻辱他一直记的,然他生性多情,挚爱过萧菀,丹阳真人名传天下之后,祁阳侯又惦记世人称赞的萧菀。
唐霓柔声劝道:“我也是要做娘的,琳儿终究是夫君的女儿,就这么养在萧家像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心疼她。”
祁阳侯叹息:“琳儿同阿菀一个性子。
“我知晓侯爷放不琳儿,要不等做妾身做完月子,同夫君去一趟吴郡?”
祁阳侯略微有丹分心动方才对唐霓的不悦化为无形,唐霓是受出身所限,让他心折得除了唐霓的容貌才情之外,最重要得便是她的慈爱善良,容貌不可能永驻,心性才是永恒。
唐霓笑道:“他们也想要个大姐姐疼爱,即便琳儿怨恨于我不肯再恢李姓,养在你我面前总比在萧家要好。侯爷始终都是她的父亲啊,亲情血脉哪能轻易的割舍?”
祁阳侯感动的轻抚唐霓脸颊,心疼的说:“琳儿性子被我同阿菀惯坏了,接她回来会让夫人为难。”
“侯爷,为了您,妾身什么委屈都受得。”唐霓无悔的一笑眉梢微微上挑“秦王世子才从吴郡归京,许是见过琳儿,过两日我亲自走一趟秦王府,没准能探听到琳儿的消息。”
祁阳侯点头答应下来以前祁阳侯不屑从戎的秦王,如今入朝之后,祁阳侯明白秦王才是国之柱石。他迎娶唐霓,但不意味着他将祁阳侯府的一切都压在寒门庶族身上。
两人并排躺在炕上,双手交握,十指相扣祁阳侯很快睡去,唐霓不敢轻易的移动身体,怀孕的痛苦让她无法入睡她盯着棚顶,回想今日唐霓后背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断没想到士族女郎会有霸道独占夫君心思,唐霓没想到她做贤妻反而错了。
不是因为后面补救的及时,怕是会在祁阳侯心里留下阴影。唐霓侧头看祁阳侯,他虽然现在痴恋痴情于他,然祁阳侯内心是骄傲的,同是鄙夷她寒门出身,萧菀又名动矢下,他只会更追忆曾经拥有过的萧菀。
若是有选择,有可能,她唐霓也不愿意陷入次尴尬的境地,不是为了唐家,不是为了寒门的兴盛,她怎会嫁给三心二意的祁阳侯?
她不敢违背圣旨,亦不想出家。眉宇间颇有愁容的唐霓缓缓的出了一口气,她唯有比萧菀更出色才行,寒门唯有压倒士族,她的儿女才有将来。
萧琳哪怕不改姓,接不回祁阳侯府,她也必须去做出姿态来。为何萧菀要休夫?为何萧琳不肯认寒门之夫为父?若是她们都在,自己应对起来得心应手得多。
唐霓心中有了同萧菀一较高下,彻底驱逐丹阳真人影响力的心思。
孝穆皇帝圣寿临近,祁阳侯府玉矿出产的美玉天下闻名,唐霓听下面的人回报,惊道:“你是说宝玉天成?上有万寿两字?”
“是,就埋藏在西边的地脉中,仅仅露出一角,上面隐约看着像是寿字。”
“可是西边玉矿开采极为困难,矿工会不会有危险?”唐霓不无担忧,下人道:“夫人心善,然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开矿是有些风险,可侯府雇佣来的人都是给工钱的,加倍给银钱也就是了。”
唐霓低头思索了一阵,她也不是全能之人,懂得玉矿的开采,听见管事连连保证,她也就点头应允了“那就给三倍的工钱,记得,矿工的性命第一,玉石开采不出也无妨的。”
“喏。”
管事领命出门,捏了捏袖口里的银票,贪婪之色尽显,传令矿工加紧开采玉石,昼夜不得歇息。
吴郡萧家东苑,吱嘎一声,窗户从外被掀开,一轻盈却圆滚滚的身影费力的从窗户向屋里爬,瑛姑听到动静”忙扶住圆滚滚的身影,压低声音道:“女郎。”
萧琳好不容爬进屋中,解开身上厚重的斗篷,她怀中抱着几卷竹简,撅嘴道:“不是姑祖母规定看书的时辰,我也用不上如此偷偷摸摸的。瑛姑,你不知,姑祖母藏书好多,我都看不完勒。”
萧琳随意的躺在火炕上”挑亮蜡烛,抱着没看完的竹简继续看了起来,瑛姑无奈的叹息“就这样萧居士也没防住您,都学会半夜去偷书了。”
“无妨,无妨,我不能松懈。”
萧琳摸了一块点心,全当做夜宵,她的目光从未从诸子百家的竹简上移开…
第六十章反击
蜡泪斑斑将要燃尽,瑛姑催促看书的萧琳三次休息,最后搬出威胁的话:“您再熬夜看书,明日奴婢去居士面前请罪,恳请居士责罚奴婢隐瞒您偷遛进书房。”
萧琳依依不舍的放下竹简,她是真真得舍不得这些竹简,亦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萧居士的书房也许藏书比不上知守斋,然书卷都是刻刀刻到竹筒上的古本。笔墨纸砚固然方便著书,然珍贵的古本价值连城。
揉着疲倦的眉头,萧琳合眼道:“你当姑祖母不知?她是有意纵容于我!”
“女郎!”瑛姑凝视萧琳尖尖的下颛,自从养好伤之后,她见到书房的竹简,萧琳像是不要命一般,“您熬坏了身体,怎么看更多的书卷?何况丹阳真人也会担心您的。”
“时不我待瑛姑你不明白,我怕来不及。”
萧琳焉能不知休息?她看书多了会觉得累,但她更想帮着萧觉,面前有唐霓那座天山在,萧琳不刻苦怎能行?读书可以明智,萧琳起码不能在才学上输于旁人。
“世间事,在人,在志。
萧琳听见院子里传来萧居士的声音,下意识的吹灭了蜡烛,而后又觉得她做了很蠢的事儿,五官皱在一处,懊恼的敲了敲额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蹭到窗口,萧琳再次撑开窗户,黑幕一般的天空上,悬挂着一弯明月,星星仿佛美人眸子一眨一眨的。
萧居士披着火狐领斗篷,站在院落中间似赏月,似感叹,萧琳小脑袋探出窗外,怔怔出神的看着萧居士,喃喃的道:“姑祖母。”
萧居士没有说教萧琳,平静的重复道:“世间事,在人,在志,琳儿的志向只是帮着阿苑?”
萧琳迷茫得不知所措,萧居士长叹一声,“难得,亦是可惜。”
“姑祖母,琳儿想错了吗?”
萧琳双手抓住窗喉,淡粉指甲隐约泛白,留住了打算离去的萧居士,“我帮娘不对吗?”
萧居士此时才回头看萧琳,清丽的小人儿在月光星辰仿佛单bó如蝉翼,道:“我当年没留阿觉在东苑,为何?不是因为阿苑不出色,不聪明,只因为她不适合。我今日却将你留在东苑,萧琳,我从未想过再养出个丹阳真人。”
“你想帮着丹阳真人,是你对她的孝心。”
萧居士踏着月色走到窗前,抬手盖住了萧琳懵懂迷茫的眼睛,她的声音仿佛能穿透萧琳的胸膛,“我留下你,并非因为你是萧苑的女儿。我一生率性而为,对萧家,对萧家子孙看得极担”
“姑祖母。”萧琳眼前一黑,下意识抓住萧居士的手腕,看不到前面,她会心慌。
“丹阳真人必将是出类拔萃之人,然我的传人,不在丹阳真人的光芒之下。”
萧居士撤去挡住萧琳手,含笑捏了捏萧琳的脸颊,“长在大树下的幼苗,永远也长不成苍天大树。”
“你冇喜好读书,这很好,萧琳,我再给你半个月功夫,三月初一时,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萧居士转身离去,悠扬深沉的声音哉,破深夜的宁静,“萧氏阿菀同样不希望有个只为她而活的女儿!士族没落,寒门将起,大世之争,小争在朝,大争在民。生逢此大争之时,是你得幸事,若只为唐霓,会辜花样年华!”
萧琳静静的站在窗口,直到萧居士的身影全然消夫“对乎,错乎。”
没有人能开解萧琳,不可避免的,萧居士的话给萧琳推开了另一扇窗户。
“主人,我瞧着女郎是个用功的。”
仆从为萧居士梳理花白的发丝,萧居士凝视着铜镜子里的自己,眼底满是期许:“看了这么多年,唯有琳儿可入我目。我焉不知她是个好的?然琳儿年岁小,性子又倔,重情重义,没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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