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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卿为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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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一样样地审视着赵大玲带来的东西,她舀了一点儿香脂膏涂抹在手上,细细地揉进肌肤里,感受了一下指间的滋润,又凑到鼻端闻了闻手上的香味儿,于玫瑰清香中带了蜂蜜的香甜和牛乳的温暖气息,非常好闻。三小姐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确实不错。现在咱们可以来谈谈合作一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要你手头的古方。”
赵大玲笑道:“三小姐爽快人,我也喜欢直来直去。我知道的古方很多,少说也有几十种,从护肤的到修饰妆容的不一而同。我的意思是与三小姐长期合作,互惠共赢。你也知道铺子的经营要一步步来,隔一段时间推出一样新产品是最好的。只有不停地推陈出新才能揽住主顾。眼瞅着快过年了,采购胭脂水粉的也多,咱们不如就这个时机推出一样新东西来。”
三小姐在桌上的几样东西中挑选了一下,最后拿起那块玫瑰香皂,“就做这个香皂吧,我还存有一些玫瑰花瓣,够做一批的。只是……”三小姐沉吟了一下。
赵大玲心领神会,“三小姐是不是担心铺子里的经营?”
三小姐冷哼了一声,“赚得再多,也都是进了别人的腰包,我当然不甘心。”
“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做香皂,而是收回铺子的经营权,换人来打理铺子。不然的话,你我白忙乎一场,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赵大玲沉声道。
三小姐没想到一个厨娘的女儿有这等见识,不禁看了赵大玲一眼,“没错。但是你也知道,我跟我娘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就算让我爹换人经营那铺子,若是还跟蕊湘她老子娘一样贪心怎么办?”
赵大玲想了想,“掌柜的人选,我向三小姐举荐一人。”
“哦!谁?”三小姐赶忙问道。
“是五小姐跟前的大丫鬟莲湘的哥哥。我听莲湘说过,她哥哥曾在绸缎庄打杂,为人忠厚又机灵,颇得掌柜的赏识,有意在西市开一个分号让他接管。只是最近绸缎庄生意不景气,西市的分号也没开成。她哥哥闲在家里,正找活干呢。”这也是赵大玲在枕月阁听莲湘偶然提起的。莲湘不是家生子,当初家境贫寒,十一、二岁时卖进御史府里做了丫鬟,外头还有哥哥嫂子,只等着哥哥嫂子赚了钱可以给她赎身。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赵大玲对莲湘的人品能力是信得过的,想来她哥哥也不会差。
三小姐有些犹豫,“毕竟没见过人,不知怎么样。”
赵大玲向三小姐道:“只要不是那种老油条,一门心思坑蒙拐骗就行。其实经营铺子的掌柜是否贪得了主子的钱财,除了跟掌柜的人品有关以外,铺子里立下的规矩也十分重要。比如说,如何定价、谁来负责采买,还有财政大权,这些都应该由梅姨娘和三小姐来掌控,而不能撒手给旁人。这个规矩,我可以帮着草拟,明日拿过来给三小姐过目,您看看可行不可行。”
赵大玲向三小姐要了笔墨纸砚和一盏油灯,回到外厨房就钻进了柴房。长生已经躺在床铺上了,见柴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苗条的人影闪身进来,就知道肯定是赵大玲来做东西了。他赶紧起来披上棉衣,“你做吧,我去门口守着。”
“我是有事儿要你帮忙的。”赵大玲上前拦住他,外面虽然雪停了,但是干冷干冷的,就长生这身衣服出去,不冻死才怪。
长生退后一步,面容苦涩,“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这事儿非你不可。”赵大玲自己率先坐在长生的床铺上。她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你也坐。”
长生站着没动,垂着头站在柴房中央好像一道黑色的剪影。那日友贵家的和赵大玲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友贵家的说得没错,赵大玲不能跟他纠缠在一起。他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给赵大玲的人生带来任何污点。
“我真的有事儿才来找你帮忙的。你过来啊,我又不会吃了你。”赵大玲郁闷坏了,这个迂腐的家伙,搞得好像自己是个恶霸来占他便宜似的。无奈下她使出杀手锏,“‘观海朝朝朝朝朝朝朝落’,下联你对出来没有?”
长生神色羞愧,老老实实地摇头。
“对不出来就对了!再给你半年的时间你也不见得能对得出来。”赵大玲毫不留情。长生在黑暗中红了脸,这两天这句上联一直在脑海中盘旋,却没有丝毫的进展。
“你过来帮我写个东西,写完我就告诉你下联。”赵大玲抛出诱饵。
长生挣扎了半天,终于耐不住想知道下联的欲/望,一咬牙过来坐在了床铺的一角,离赵大玲足有三尺远。
赵大玲把木墩子推到他面前,摆上笔墨纸砚,又点亮了油灯放在旁边给他照亮。“我要是自己能写就不会来找你了。我说你写啊,你就当我是皇上,要跟拟圣旨一样,我只说一个大概意思,你负责润色执笔……”
赵大玲还没说完,就被长生的手掌捂住了嘴。她“呜呜”着抗议,两只大眼睛叽里咕噜地转。
长生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做了什么,掌心下是她温热柔软的嘴唇,小鸟一样啄着他的皮肤。他猛地撤了手,脸羞得通红,呐呐道:“不能乱讲话,被人听到,是杀头的罪名。”
赵大玲留恋他掌心的温度,此刻竟有些怅然若失。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平时说话办事非常小心,不小心不行啊,这个时空里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掉脑袋。只有跟长生在一起的时候,她会完全放松下来,言语不经大脑地想说什么说什么。在他面前她会忘了自己是赵大玲,忘了自己落在了一个等级森严的异世时空。
柴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长生拿起毛笔沾了墨汁,在砚台沿儿上靠了靠,提笔轻声问她,“要写什么。”
赵大玲舔舔嘴唇,感觉着唇上留着他的气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写一个胭脂水粉铺子的管理制度,还有经营项目的推进计划。”
她不自觉地又用上了现代词汇,长生怔了一下,根据自己的理解在纸上写上,“商铺章程”几个字。
赵大玲将管理制度细分为财务、人力、采购、销售等几大部分,一边缕着自己的思路,一边讲给长生。这可苦了长生,大多数时候他搞不懂赵大玲在说什么,只能连蒙带猜地消化赵大玲的话,再按照自己的理解转化成字句写在纸上。
实在听不明白的就停下来,让赵大玲换一种表达方式再解释解释。比如说,长生不明白什么是人力资源,经赵大玲一解释就明白了,说的是如何管人,掌柜的有什么职责,如何给铺子里的工匠和学徒定月钱,怎么鼓励他们多干活,以及铺子里人员的去留要上报给梅姨娘和三小姐等等,赵大玲管她们两个叫股东……
中间,赵大玲还回了趟自己的屋子假装上/床睡觉,等友贵家的和大柱子鼾声四起才又溜了出来。
天色发白时,已经困得两眼发直,一脑袋浆糊的赵大玲拿着长生写的一叠稿子傻笑不已。长生真是聪明,自己说得乱七八糟,颠三倒四,又夹杂着好多的现代词汇和理念,他竟然都领悟了,经过词句的润色写得古香古色,有模有样。
她将稿子收好,一手捧着一夜未眠昏昏涨涨的脑袋,一手抓起木墩子上的毛笔,在空白的纸上用自己的狗爬字写上: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将纸交给长生时忍不住辩解一句,“你别看我的字不好看,我是用不惯你们这种笔。我用我们的那种笔写字,参加硬笔书法比赛还拿过纪念奖呢。”
她往长生身旁挪了挪,肩膀自然地挨着他,长生浑身僵直,呼吸都变得清浅。赵大玲指着纸上的字念给长生听,“‘长’通‘常’,所以这个下联是:浮云长,常常长,常长常消。厉害吧,绝对的千古绝对。”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口齿不清道:“我要回去了,我娘马上要起来做早饭,我得赶在她挣眼前躺到床上去。抱歉害得你也一宿没睡,你抓紧时间歇会儿吧。”说完步伐踉跄地溜了回去。
长生拿着赵大玲写出的下联,久久地看着那个“云”字。云字上面竟然少了雨字头。他觉得不应该是她写错了,刚才她一挥而就,倒好像是她本来就这么写这个“云”字一样。还有“硬笔”是什么笔?她那一脑袋稀奇古怪的想法又是从哪里来的?
屋外渐渐有了人声,陆续有仆役来领早饭了,长生仔细地将这张纸叠好,放进了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
☆、第35章 略施一小计
赵大玲正想着白天抽空去趟栖霞阁,三小姐打发小丫鬟过来说是让赵大玲去帮忙侍弄一盆水仙花。五小姐自然不会有异议,赶忙让赵大玲放下手头的事儿随小丫鬟去帮忙。
栖霞阁里三小姐对赵大玲拿来的章程颇感兴趣,章程上制定的制度削弱了看管店铺的掌柜的权力,而把财政、定价、人员聘留的权力都牢牢地集中在了梅姨娘和她自己的手里。如此一来,就能最大限度地保障她们娘俩儿的收益。
“太好了。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份才智。”三小姐脸上浮起踌躇满志的微笑,“有这份章程做底,我也有底气去动孙长富和他媳妇了。之前我跟我娘商量过,也让我娘在我爹跟前漏了口风,这一半天就让我娘下一剂猛药,彻底赶走那两个黑心的奴才。你去问问莲湘,她哥哥嫂子若是有意看管这个铺子,就让她嫂子过来见我,我总得相看相看。”
赵大玲回到枕月阁,进门就碰到了蕊湘,蕊湘的那两件衣裳已经改好了,她忍不到过年,早早地穿在身上炫耀,葱绿的夹袄上绣着深粉浅粉的桃花,绣工很是精致,桃花上还用金丝线勾了边儿,又绣出花蕊,阳光下闪闪发光。蕊湘臭美,为了漂亮大冬天的只穿着这件夹袄,怕显得腰身臃肿,里面连棉袄都没有穿,倒是身姿窈窕了,只是冻得拱肩缩背,面色青白,一个劲儿地搓鼻涕。
蕊湘看见穿着厚棉袄的赵大玲,鄙夷地撇撇嘴,对着赵大玲劈头盖脸道:“正忙的时候,你又跑哪儿躲清闲去了?方才五小姐要绣花架子,我找了你一圈儿都没找到,只能自己从库里拎出来,你这个差倒是当得自在。”接着颐指气使地将手里的绣架伸到赵大玲面前,“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还不把绣架接过去,我这件新衣服刚上身的,别给我蹭上灰了。”
赵大玲接过蕊湘手里的绣花架子,闷头往里走,背后的蕊湘还是不依不饶,“你掀门帘子小心点儿,差点儿打到我鼻子。也不知道等我进去了再撂下门帘子。就你这笨手笨脚的,还能做什么?喂,我跟你说话呢,哑巴了你!”
莲湘看不过去,指责蕊湘,“行了,五小姐正午睡呢,别这么大嗓门。你也别什么事儿都支使大玲子去做,养着你是当小姐供着的么?再说了,大玲子也一直没闲着,是三小姐打发人来让她去栖霞阁帮忙的。”
蕊湘很是惊讶,“她这么蠢笨能帮什么忙?”
莲湘看不惯蕊湘,白了她一眼,“三小姐新得一盆玉玲珑,可惜水仙的叶尖儿有点儿发黄,知道咱们这枕月阁的花花草草都是大玲子侍弄的,所以让大玲子帮忙去看看。”
蕊湘闻言狠狠地瞪了赵大玲一眼,阴阳怪气道:“我说呢,大冷天的不在屋里待着却往外跑,原来是攀高枝儿去了。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也配到三小姐跟前摇尾巴。”说完也不请示莲湘,自己从桌上拈了块米糕,一边啃着一边摔帘子出去歇着了。
莲湘连连摇头,“瞧这张狂的样子,不过是仗着小姐脾气好罢了。”又安慰赵大玲,“你别理她,恶人自有老天来收拾。倒是小姐赏你的两件衣裳怎么到她身上了,还添了那么多花啊朵啊的在衣裳上。”
赵大玲对衣服自然是无所谓,“我也穿不上那么好的衣服,便送给蕊湘了。”
莲湘不信,“肯定是她欺负你,抢了去的。你也是,小姐指名道姓赏给你的,做什么便宜了旁人。”
赵大玲放下绣花架子,“莲湘姐姐,我正好找你商量个事儿。”
莲湘见赵大玲神色郑重,便拉着她进了西厢房,“什么事儿?你说吧。”
赵大玲便将梅姨娘的胭脂水粉铺子的事儿跟莲湘说了,“三小姐让我问问你,若是你哥哥嫂子愿意做,就让你嫂子进府来拜见梅姨娘和三小姐。”
莲湘且惊且喜,“有这好事儿,当真是天上掉馅饼了。我前天回去,我哥哥还唉声叹气说眼瞅过年了,活计不好找。家里艰难,哥哥又在家闲着,都快闷出病来了呢。只是三小姐怎么知道我哥哥给绸缎庄做过伙计?”
赵大玲大大方方道:“是我听你说起过,正巧今日去栖霞阁,三小姐正为新掌柜的人选犯愁,我就提了你哥哥的事儿。三小姐便说见见你嫂子,合适的话就这么定了。”
莲湘握着赵大玲的手,“我这就给我哥哥嫂子捎话儿过去,若是成了,我们全家都拿你当贵人。”
下午,莲湘的嫂子田氏便以探望莲湘为由进了御史府,田氏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妇人,看上去麻利爽快,人也是厚道又能干的。莲湘偷偷地带她嫂子去了三小姐那里。交谈了一个多时辰,梅姨娘和三小姐对田氏非常满意。
当天晚上,柳御史到梅姨娘的屋子里时,就见梅姨娘正拿帕子擦眼泪。梅姨娘这样的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一向刻板的御史老爷也动了柔情,叫着梅姨娘的闺名“莹儿,这是怎么了?”
御史老爷问了三、四遍,梅姨娘才抽抽搭搭地说出来,原来是三小姐用了铺子里送来的玉瑛粉,脸颊上起了好多的红点儿,躲在梅姨娘这里不肯见人,连饭都不肯吃。梅姨娘心疼女儿,急得直抹眼泪。
御史老爷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就叫三小姐出来看看。三小姐用帕子遮遮掩掩地出来了,帕子放下来,御史老爷也吓了一跳,好好的一张赛雪欺霜的小脸儿此刻红肿一片,还起了好多的红点儿。御史老爷一向对三小姐还算疼爱,当下劝了几句好好歇息调养之类的话。
三小姐捏着帕子呜呜地哭,“谁知道铺子里的掌柜这么坑人,玉瑛粉里竟然加了超量的滑石粉,涂在脸上不过一个时辰就起了红点儿,进而整张脸都红肿了。我也是没脸见人了,之前二姐姐举办的诗会上,我还向王尚书家的二小姐和方侍郎家的五小姐推荐自家铺子里的东西,若是她们跟我一样用了不好,那不是打脸么,还会连累爹爹的脸面,女儿愧疚死了。”
柳老爷本来还无可不可地听着,听到后来沉了脸,“挣不得几个钱还惹出是非来了,我平日里见孙长富和他媳妇还算机灵,才让他们替你管这个铺子,谁知竟是这等不堪重用。”
正说着,就听见门外有人说话。柳老爷正不自在,梅姨娘忙问:“这么晚了,谁在外面?”
门帘子一掀,蕊湘举着一盆玉瓣攒心的水仙花俏生生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给柳老爷和梅姨娘磕了头,“奴婢是来找三小姐的,到了栖霞阁才知道三小姐在姨娘这里。奴婢的爹娘寻了一盆金盏台送进府里,已经开花了,香得很。奴婢知道三小姐喜欢水仙花,所以不敢自己留着玩,特地送来给三小姐。”
梅姨娘在一旁向老爷道:“这便是孙长富的闺女,在五小姐的枕月阁里当差。”
蕊湘上午听说赵大玲去帮三小姐摆弄水仙花,自以为找到了巴结三小姐的门路,马不停蹄地让她老子娘送进府一盆金盏台,上赶着就送了过来。这会儿听见梅姨娘介绍她,不禁心花怒放,想着铆铆劲儿好好表现表现,说不定今天就能直接调到梅姨娘跟前或是三小姐跟前丫鬟,也好离开枕月阁那个不受宠的地方。
谁料柳老爷看了她一眼就皱了眉头,“一个丫鬟倒穿得鲜亮。”
蕊湘激动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这要是被老爷看上了,那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她羞涩地抻抻葱绿色的夹袄,将绣着桃花的衣摆显露出来,“这衣裳是我娘在外头找绣娘绣上了花儿。那家绣纺的绣娘手艺好,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们都找那家绣纺做活呢,梅姨娘和三小姐若是需要什么直管说,奴婢让奴婢的娘置办去。”
老爷冷哼了一声,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墩在了桌子上。梅姨娘赶紧打发蕊湘走,“行了,把花放这儿你先退下吧。”
蕊湘再傻,也觉出不对劲儿,蔫头耷脑地放下花退了出去。
☆、第35章 店铺的名字
屋里梅姨娘低垂螓首,露出一弯细腻洁白的脖颈,“老爷心疼妾身和妍儿,拿这个铺子贴补妾身,妾身感激不尽。只是这孙掌柜实在是一味地掉进钱眼儿里了。您也看到了,他闺女穿戴得比一般家的小姐都强,还不都是仗着老爷的信任,紧着往自己怀里搂钱么。他每月交多少银子过来,妾身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妾身只感念老爷的恩德。但是如果以次充好,赚那昧心钱,岂不是辜负了老爷一番心意。”梅姨娘又哭了起来,“妾身请老爷将铺子收回吧,也免得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让人欺压哄骗。”
柳老爷安抚梅姨娘,“给了你,哪有再收回的道理。既然孙长富这么急功近利,浑水摸鱼,干脆就让他别干了。回头我琢磨个合适人选接手这个铺子。”
梅姨娘用帕子沾了沾眼泪,鼻尖红红的,很是惹人怜爱,“老爷是朝廷的砥柱,妾身可不敢拿这点儿小事儿让老爷费心。若说是换人打理铺子,妾身倒是有个人选,妍儿听五小姐跟前的莲湘提起过,她哥哥就是个买卖人,在绸缎庄做过,也懂得经营。不如就让莲湘的哥哥嫂子试试,好便罢了,不好就索性关了铺子,再怎么说也不能为了赚几个钱就损了老爷的颜面。”
柳老爷对谁打理铺子并不放在心上,只嘱咐了一通一定老老实实做生意,不能让人落了口实,就将这事儿放下了。
第二天,梅姨娘就召孙长富的媳妇,也就是蕊湘的娘到府里,当面说了这事儿,让他们及早腾地儿,新掌柜的下午就去铺子里跟他们交接账本。蕊湘的娘感觉当头一道霹雷,忙不迭地跪地哀求,却哪儿还有扭转的可能。
胭脂水粉铺子换了莲湘的哥哥付大春和他媳妇田氏掌管,孙长福两口子被老爷打发到乡下庄子里务农。几家欢喜几家愁,莲湘自是对赵大玲的感激不已,悄悄塞给赵大玲两匣子糕饼。
蕊湘躲在屋里哭肿了眼睛,新衣服也不敢再穿,老老实实地换回了以前的旧衣服。因为蕊湘的兄嫂顶了她爹娘的差事,因此把莲湘恨得要死,因见莲湘与赵大玲走得近,连带着也恨上了赵大玲。只是如今她爹娘败了势,没人再把她放在眼里。她再找赵大玲的麻烦,被莲湘一个巴掌赏了去。蕊湘哭闹不休,梗着脖子骂,吵到了五小姐,罚她在穿堂风的夹道里跪着自省。五小姐自从上次她在背后说五小姐不如三小姐的话,就对她没了好感,如今更是对她厌恶至极。
莲湘有意助赵大玲重回五小姐身边做二等丫鬟。赵大玲可不愿意,一来她伺候不了别人,二来她跟三小姐还好多合作呢,在外院厨房更方便。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想每日都能看见长生。所以无论是做五小姐的贴身丫鬟,还是调到三小姐跟前,她都不去,她继续当她的扫地烧火丫头,乐此不疲。
赵大玲将香皂的配方给了三小姐,毕竟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大批量的香皂。“你的脸没事儿了吧。”赵大玲仔细看了看三小姐的脸,“这几天还是当心些,别吃发性生冷的东西。”
三小姐摸摸自己光滑的面颊,“已经好了,我用了你给我的花露和香脂膏,比以前更白细了。”
“那就好。若是有损你的花容月貌,我可是罪过大了。”经过这些天的交往,赵大玲跟三小姐也随便了许多。
三小姐冷笑,“就算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只有能把孙长富那两口子撤掉,也是值得的。还是你的主意好,我用姜汁子混着芹菜汁涂在脸上,立刻就红肿了,那一脸的红点儿,我爹看了都吓一跳,他倒没有多在意我,是怕同僚家中的小姐用了铺子里的东西,跟我一样呢。正好蕊湘那丫头咋咋呼呼地来献媚,我爹当时就变了脸色,立刻决定换了孙长富。我娘提了莲湘的哥哥嫂子,我爹也同意了。如今铺子有了新掌柜,又有个新章程,我只等着铺子赶紧红火起来。”
“莲湘的哥嫂新接手,铺子总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走上正轨,一口吃不成胖子,这个急不得。市场总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培养的。”赵大玲劝着三小姐。
“这个我省得,就你嘴里新词儿多。我寻思着给铺子起了名字,以前就是一块写着‘胭脂水粉’的木匾挂在大门上,寒掺得很。起个好听又气派的名字,也能有个新气象。这个活儿我可就派给你了。我看你给我章程上的字写得也漂亮,你索性一并写出字来,我让莲湘的嫂子田氏带出去刻个匾额挂上去。”
赵大玲满口应下了,“行啊,包在我身上,回头写好了拿过来,三小姐要是觉得可以,就让莲湘嫂子田氏拿出去刻匾。”
她又拿出一袋子东西交给三小姐,三小姐接过来打开一看,先惊呼了一声,“这是什么,怪有趣儿的。”
袋子里是一堆小块儿的香皂。赵大玲让长生用木头雕了很多个拇指大小的小模子,有玫瑰花、莲花、也有胖胖的小鸟、小兔子,做成了很多小香皂,形态各异,灵巧可爱。
“这个叫‘试用装’。”赵大玲向三小姐解释,“可以给进店的客人免费发放,用得好了,自然会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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