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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养儿记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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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平安回来就好。”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干涩。
郑誉忙去通知郑老头和郑老太,薛劭桌边给她倒了杯水,郑绣就着他的手抿了两口,才觉得喉间舒适不少。
郑老头和郑老太闻讯而来,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庆幸笑容。
“绣丫头醒了就来,你爹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叫都叫不醒,可吓死奶奶了。”郑老太道,而后坐到炕边上,接过薛劭手里的茶杯,又喂了她喝了些谁,“可觉得身上哪里难受?”
郑绣浑身无力,稍微挪了挪身子,就觉得脚踝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郑老太道:“还好大夫说你脚上的伤没有伤到骨头,擦了药酒,修养一段日子便好了。”
郑绣点点头,又在屋内扫视一眼,问:“爹和薛猎户呢?”
郑老头和郑老太之前苦等一夜,又料理郑绣一番,大夫交代完之后,他们便回了屋。因此他们并不知道薛直中了蛇毒之事,也并不知道他们二人去了何处。
郑誉和薛劭却是知道的。
“爹,他送薛叔去医官了。薛叔被蛇咬了……”郑誉绞着衣摆忐忑道。
“蛇?”郑绣瞪大双眼,想到昨晚薛直扑身而至,从自己身边捉走的那条黑蛇,“可要紧?”
郑誉摇摇头,“我也不懂,只是听大夫说那蛇有毒。爹就扶着薛叔,跟大夫走了。”
有毒!
这两个字震得郑绣耳朵发麻。
这个时代并没有蛇的血清可以解毒,要是真有什么剧毒……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郑绣又急又气,两个孩子不懂事就算了,她当时在心急的情况下,不了解自身状况就冒然跟着上山,反而连累人家中了蛇毒。当下就愧疚的无以复加。若不是她眼下脚上受了伤,不良于行,肯定便下床跟去医官看了。
*
郑老太后来又熬了粥,给郑绣喝了一碗。
郑绣又喝过一道药,迷迷糊糊地有睡着了。只是她心忧薛直的伤势,这一觉也睡得不踏实。
再醒过来,暮色四合,家里已经掌了灯。
她爬下炕穿了鞋,单脚点地,跳着出了屋。
郑老太料理了夕食,饭菜已经上桌,正准备开饭。
郑仁在堂屋里跟郑誉说着什么,郑誉无精打采地低着头。
“爹,薛猎户怎么样了?”
郑仁见她出了屋子,忙上前搀扶,“你怎么起来了?一会儿夕食爹给你端到屋子里用。”
郑绣被搀扶着坐下,“我不碍事了,热已经退了。只是身上没什么力气,脚上也没那么疼了。薛猎户和阿劭呢?”
郑仁道:“他们下午便回去了。你吃了药睡下了,便没有惊动你。”
“那薛猎户的伤势……”
郑仁摇摇头,“大夫也说不准,只是开了药,以观后效。”
连大夫都说不准……
郑绣越发难过愧疚,自责垂泪道:“都是我的错,不自量力跟着他上了山。那毒蛇本是要咬我的,他若不是为了救我……”
“姐姐,你别哭,都是我的错。”郑誉上前拉着她的袖子,带着哭腔道,“都是我贪玩,让阿劭带我去旁边的山头看看,这才迷了路……姐姐,都怪我!”
郑绣这才发现弟弟不止是哭肿了一对眼睛,连脸颊的一边都高高肿着。
☆、第034章
第三十四章
郑誉的脸不必说,自然是郑仁打的。
郑仁从前虽然也会动手教训他,但也是顾忌孩子的脸面,从来没有打在脸上的时候。这次,显然他是气急了。
郑绣心疼地看着弟弟。
郑誉感觉到了,便咧嘴一笑:“姐姐,我不疼的。”笑着笑着,他又疼得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郑绣轻叹一声,“这情分咱们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郑仁也蹙起眉头,“只希望阿直能吉人天相,遇难成祥。”
郑老太和钱婶子这时都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招呼他们道:“先吃饭吧,吃完再说话。尤其绣丫头,多吃点,一会儿还要喝药。”
郑绣高烧才退,又担心薛直,哪里吃得下饭。
郑誉脸上肿了,抱着饭碗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时不时地用眼睛看他姐姐,见他姐姐胃口不是很好,就东一筷子西一筷子地给她夹菜。
郑绣硬是逼着自己用汤浇了饭,勉强吃了半碗。
吃过夕食,郑仁扶着郑绣回了屋。
郑绣忧心忡忡,郑仁亦是心事重重。
“爹过两天可能要出门一趟,”郑仁道,“州府里有不少专治疑难杂症的名医,我准备去拜访一下。”
郑绣点头道,“恩,爹放心,家里有我。”
“你别只顾着家里人,多顾着自己,没事就别下地了,在炕上好好静养。我已经跟你奶奶和钱婶子说好了,吃食都给你端到屋里来。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同你她们说。”
郑绣点头应下,两人又说了会子话。
郑仁前脚出了去,郑誉后脚就进了屋。
郑绣翻了以前背着的伤药,给他上药。
郑誉仰着肿胀的小脸乖乖上药,见他姐姐一句话不说,他也颇为忐忑地道:“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郑绣放下上药盒子,用帕子擦了手,缓缓道:“阿誉,这世间不是所有错处都能补救的。”就像她上辈子后来长大了,懂事了,想好好孝顺爷爷奶奶了,两位老人却先后过世了。不是所有过错,都能亡羊补牢。
“那姐姐,怎么办?”郑誉红了眼睛,“薛叔怎么办?”
他也很喜欢薛直,不想让他出事。可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他引起的,他在他爹面前不敢问这些。
郑绣把弟弟揽到怀里,轻轻摇了摇,“姐姐也不知道。这件事姐姐也有错,爹说要去州府里请名医,只希望他们能有法子解掉蛇毒。”
这晚上,郑誉撒娇,要求跟她一起睡。郑绣知道他这是心里不安,也就由他去了。
*
相比之下,薛家这一晚都平静多了。
两父子从郑家回来后,简单地用过晚饭,薛直又像平时一样在院子里打拳。
郑誉帮着洗了碗,跟去了院子,有话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说什么?”薛直一边问一边打着拳,并不停下。
“爹,你身上的蛇毒……”
“没事的。”薛直笃定地道。
郑誉低着头,说:“可是爹之前还犯晕了。”
“可能是前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又在山上待了一夜,体力略有不支吧。爹的身体,你还不清楚?”
“我知道爹吃过南疆奇果,百毒不侵,”薛劭道,“可是……”
“瞎操心。”薛直无奈道。自己家里从前也是乱成一锅粥,也有那等不开眼的给他下毒。后来大嫂嫁过来的时候,给了她一颗天下奇珍的南疆奇果。从那时起,他的体质就变得异于常人。只是他如今蛰伏在此地,自己这特殊体质不能宣之于口。若不是他之前在郑家犯了晕,郑仁让大夫给他把脉,他本是想把自己被毒蛇咬的事隐瞒下来的。
“你要真这么得闲,来跟爹一起练拳!业精于勤荒于嬉,如今你每日去学堂,别荒废了拳脚。”
薛劭应了一声,抛开翻飞的思绪,认认真真地操练起来。
*
郑仁第二天一早就带了薛直的脉案,动身去了州府里。
他的意思本来是想带着薛直一起去的,但前一天大夫交代,薛直是需要静养观察的,不能冒然出行。万一在路上毒发,那就麻烦了。
且薛直也坚称自己没事,郑仁跟他商量的时候,他一口回绝了,还说不用这么兴师动众,他回去自己休养休养就好了。
中了蛇毒怎么能确认自己没事呢?郑仁只当他是不想麻烦人,才这样说的。
他走之前,交代郑誉一定得多注意薛家的情况,还留了银钱给郑绣,以备不时之需。
郑誉挨了有生以来最疼的一次打,人也乖了不少,每天下学后就跟着薛劭回家,待到天黑才回家。
郑绣一天天盼着她爹能带回来好消息,也庆幸这几日郑誉回来说薛直一切都好。
不过在她爹回来之前,郑绣和薛直孤男寡女在山上共度一夜的事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郑老太出门串门的时候,就听到了很难听的话,回来对着郑绣抹泪道:“绣丫头,你不知道外头怎么说你的……那些人心肝都黑透了啊!竟能编排出这种话……”
郑绣虽然因为脚伤,足不出户,却也大概能猜到外头的风言风语。
她后来问过她爹,知道自己是被薛直抱下山来的。当时她爹已经报官,当时不少人在山下都看到了——她消失了一夜,又被男子抱了下来。悠悠众口,怎么堵得住。
她倒是不以为意,还劝郑老太道:“奶奶,嘴长在他们身上,随他们怎么说。谣言止于智者,咱们不必上心,只过好自己的便是。”
郑老太不忿道:“他们怎么能说出那种腌臜话,你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啊!你以后可怎么说亲,怎么做人?”
郑绣知道自己这亲事早就是个老大难了,这流言不过是雪上加霜罢了。至于怎么做人?只要她自己不上心,乐天知命地活着,谁还能逼她去死不成?
不过这样话她也不好同郑老太说,毕竟在郑老太看来,女子嫁人是大过天的。
郑绣好说歹说劝了半天,总算让郑老太止住了眼泪。
*
这天早上,郑老太刚送走去上学的郑誉,就看到朱氏在自家门口打转。
郑仁去了州府,郑绣又受了伤,朱氏便什么都不顾忌了,打听到了他们的新居,便寻了过来。她虽然找到了郑家新居,却被这两进的大宅子惊得说不出话,也不敢冒然往里进。
……这样大的宅子,里头住着的人得多富贵啊,万一自己找错了门,人家说不定就用棍子把自己给打出来了。
见到了郑老太,朱氏才笑着跨门进去。
“娘,你们住这么大的宅子啊!我在外头都不敢进。”
郑老太跟郑绣等人相处了个把月,过上了轻省的日子,也明白过味儿来,到底什么样的晚辈才是对自己好的,因此对着朱氏也没什么好脸,只是问她说:“你怎么来了?”
朱氏腆着脸笑道:“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不是一家人么。我听说绣丫头脚受伤了,我来瞧瞧她。”
郑老太把她上下一打量,“既然是来瞧受伤的绣丫头,你怎么就空着手来?”
朱氏尴尬地笑了笑,“出来的匆忙,就没来得及准备。”
自从二老跟着郑仁搬到镇上后,郑仁可是一点接济都不给了。开年后,郑全跟着陈二出门做生意,一走就是个把月,一点音信也无,更别说拿回银钱了。她家里眼下就靠着二老田地的租子过活,越发捉襟见肘。别说朱氏就那抠门的性子,就是她有心想带东西,家里都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郑老太冷哼一声,朱氏碰了冷脸,也不放在心上,自来熟地就往屋里走,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啧啧出声道:“家里的房子娘也知道,刮风下雨都漏风漏雨的。大伯家这房子真大真好,得用不少钱吧?”
郑老太道:“那也是老大的钱,他有本事,能出得起。”
朱氏讪笑,又问:“绣丫头呢,在哪间屋?我去瞧瞧她。”
“她还没起,在屋里睡着呢。你别去吵她。”
“哎,看娘说的,我是那等不知趣的人么。”朱氏坐在堂屋里四处打量,只觉得郑家这宅子越看越好。她这辈子要是能住上这样的宅子,那可什么都值了!
她既然来了,郑老太也不能不管她,给她上了茶水。
朱氏不爱喝茶,也不明白这苦兮兮的东西有什么好喝,不过走了一路也确实口渴,便抿了两口,又继续道:“娘,这两天关于绣丫头的传闻你都听说了吧?外头人说的可难听了,我在村上都听到人说道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别说这种带有香艳色彩的八卦。
郑老太闻言不由惊讶道:“连你在村上都听说了?”
朱氏点头道,“可不是嘛!说的那叫一个难听,臊的我最近都没脸出门了。您别怪我当长辈的也想说道说道她,家里还有个纤丫头等着说亲呢,有了她这么一遭,我们纤丫头的婚事也就难了……”
“二婶既然都觉得臊得慌,那么特地来我家又是为了什么?”郑绣本就醒了,在屋里躺着,听到朱氏尖细的嗓音,便立刻穿戴好了出来了。此时她单脚点地,靠在门上冷冷地注视着朱氏。
“你怎么起来了?”郑老太说着,起身把郑绣扶进堂屋坐下。
郑绣瞥了一眼朱氏,“听到二婶来了,我特地来瞧瞧。”又转头看向朱氏道,“我人就在这里,二婶想说道什么就直接对我说罢。”
☆、第035章
第三十五章
朱氏干笑两声,“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郑绣平静地望着她,“二婶既然觉得侄女累您蒙羞了,那就更应当和我们家划清楚河汉界,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怎么还巴巴的登门来访呢?”
“我……我就是来关心一下你的伤势。”
“那就谢谢二婶的关心了,我现在能吃能睡,腿上的伤只要静养就好。”
朱氏被她揶得说不出话来,又听她道:“二婶既已看过我了,就能回村上去了。省的被人家瞧见了,那脏水都泼到你和纤妹妹身上去。”
朱氏难得来一趟,屁股还没坐热,自然不能简单地就离开,便转头对郑老太道:“我也许久没跟娘说话了,家里阿荣十分挂念您,天天念叨您呢。”
郑老太不待见朱氏,却也是真心实意想念小孙子,便问:“阿荣上学堂这几日可好?有没有在学堂里顽皮淘气?”
两人就这样拉起了家常。
郑绣虽然一心想赶走朱氏,却也不好拂郑老太的面子,便唤了钱婶子扶自己回屋。
两人出了堂屋,郑绣小声同钱婶子耳语道:“我家二婶不着调,还麻烦婶子在旁听听,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尽管说与我听。”
钱婶子点头应下,“大姑娘只管放心,好生在屋里歇着。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我第一个告诉您。”
郑绣一走,朱氏越发不拘束了,只捡了家里郑荣和郑纤的事说给郑老太听。
聊起孩子们的事儿,郑老太也渐渐绷不住脸了。
看她神色缓和了,郑绣又不在,朱氏便压低了声音道:“娘,你跟大伯他们也住了个把月了,就没把绣丫头的婚事提上一提?绣丫头如今都十六岁了,再耽搁可就真的误了一辈子了。”
郑绣的婚事俨然是郑老太的一块心病,不提还好,这一提,她就犯愁道:“我怎么没提,二月头就跟老大提过了,偏他这当爹的一点都不急,只说再看看,再看看……如今外头又有了那样的传闻,可真是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娘还记得冯家吗?”
“冯家?”郑老太仔细回忆了下,前不久冯员外刚来过郑家,她对冯员外和气的模样倒还有印象。
“是啊,”朱氏眉飞色舞地道,“冯家可是一心想给冯员外的独子求娶绣丫头呢!”
“冯家是不错,冯员外人也和气。”郑老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道,“老大不在家,这事儿还得他定夺。轮不到我来做主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娘还等大伯做主哪?”朱氏拉着郑老太的手,道:“外头的传闻愈演愈烈,冯家不介意,还愿意求娶,那可是绣丫头的大造化了!”
“他们家不介意?”
朱氏信誓旦旦道:“那是自然,娘还不知道吧,冯员外的外家本族跟我是同村的,说起来还沾亲带故呢。他们家放出的口风就是说不在意的,只要绣丫头点个头,他们家立马请媒人来下聘!她家家境殷实,冯员外又是人人称道的大善人,绣丫头嫁过去,这辈子都吃不了苦……”
郑老太听了她这一通话,还真的认真地思考起来。
钱婶子一边在堂屋前头的空地上洒扫,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堂屋里的动静,听到朱氏和郑老太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郑绣的亲事,她便停了活计,走进堂屋道:“老太太,中午做些什么吃食啊?我好提前准备。”
忽然被打了个岔,郑老太愣了愣,她方才听朱氏将冯家夸的那样好,险些一时脑热就应承下,此时她也醒悟过来,便对钱婶子道:“你去买根猪骨头,给绣丫头炖个汤吧。其他发物就不要准备了。”
钱婶子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堂屋。脚尖一转,就进了郑绣的屋子。
“娘,你觉得这事儿怎么样?”朱氏还想着趁热打铁,上赶着问着郑老太,恨不得郑老太一口答应下来。
郑老太已经回过神,自然不会再糊涂下去,只说:“冯家再好,那也得老大点头。他眼下不在家,等他回来了再说吧。”
向来耳根子最软的郑老太都变得这么油盐不进,朱氏失望之极,本就快谈成了。只要郑老太肯点头,她就能把媒人请上门,这事儿可就算成功过一半了!郑绣本就是嫁不出去的,现在又有了那样的传闻,亏得冯家不嫌弃,她真是不知道郑老太还犹豫什么!
“娘,你可别糊涂!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绣丫头要是再耽搁,那可就误了一辈子了!我也这是好心啊……”
郑绣得了钱婶子的信儿,刚蹦到堂屋,就听到了朱氏那后半句,险些当场笑了出来。
“哦?我竟不知道二婶存了什么好心?”郑绣似笑非笑地说着,一只脚点地,单脚跳着进了屋。这动作本是有些滑稽的,只是在她身上,却看不到丝毫窘迫。
朱氏前后跟郑绣打了不少次嘴仗,几乎没有赢的时候,只觉得郑绣年岁越大,越难相与,便尴尬地笑道:“我这跟你奶奶说话呢,你这小辈插什么嘴?”
“可我怎么听着,二婶说的话句句都是关于我的亲事呢?”郑绣在凳子上坐下,微微抬了抬下巴,“二婶你尽管说,侄女听着便是。”
朱氏干巴巴地笑了笑,说:“二婶也是为你好。从前你眼界高,看不上冯家公子。可如今外头这风言风语,不知道把你说成什么样,也难得冯家不嫌弃,仍愿意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郑绣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道:“我竟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还得感谢人家的‘不嫌弃’?”说完她便敛起了笑,冷着脸反问道:“我怎么就让人‘嫌弃’了?”
朱氏的气势被她压住,仍自强辩道:“外头都说你与姓薛的猎户有染,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好人家听了这样的话,谁还敢要你?”
郑绣不紧不慢地道:“那就不用二婶操心了。别说我现在不想嫁人,即便我哪天嫁乞嫁叟,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你……”朱氏被激得说不出句完整话,“真到了那一天,你哭都来不及!我一片好心,你别当做驴肝肺!”
郑绣抱着手臂,冷笑道:“那还真是谢谢二婶的好心了。二婶冯公子夸的这样好,可一定得给纤妹妹留着!”
朱氏是一心要把郑纤栽培起来,嫁个读书人的。冯家虽然好,但到底是商贾人家,冯公子又是那个模样,怎么配的起她家纤丫头?!
“哼!”朱氏冷哼一身,站起身来。
“二婶慢走。”郑绣立刻道。
朱氏本还想来混顿午饭再走,没想到她一站起来,郑绣就下了逐客令。
郑老太看她俩闹的不愉快,也在一旁劝道:“纤丫头一个人在家里,你快回去吧。”说着半拉半拽地把朱氏‘请’了出去。
郑老太把她送了出去,怕她仍不肯善罢甘休,还把院门关了起来。
朱氏空着手来,又空着手被赶了出来,转身狠狠地对着郑家大门啐了一口。
真当自己是皇帝女儿不愁嫁哪?她就要看看除了冯家,谁还敢要一个既有‘克夫’名头,又‘不洁’的媳妇!
*
离了郑家,朱氏也没立刻回村,而是在镇上去了几个认识的妇人家里串门。
那几个妇人跟她也不过那么一点交情,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不过就是请她进门说说话。
朱氏可总算打开了话匣子,把郑绣往日往日如何不把她这二婶放在眼里,目中无人的行径编排了一顿。又把外头本就传的亦真亦假的传闻给说了一遍,最后还道:“她本就有个‘克夫’的名头,又做出了那样的事。亏我还好心想着她的亲事,她可倒好,直接把我轰了出来。”
那些传闻真真假假,不少认识郑仁,知道他家家风的人都是不信的。只是这话从朱氏嘴里说出来,就由不得人不信了。
——毕竟人家二婶都亲口承认了啊!
不过这也是个蠢的,编排自家侄女,也不想想一家子都是姓郑的,打断骨头连着筋,郑绣名声不好了,朱氏自己的女孩儿就能好了?
这么想着,那些妇人看朱氏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
偏偏朱氏丝毫未察觉,还想着只要把郑绣的名声彻底搞臭,最后郑仁选不到人家,只能把她嫁进冯家。到时候她可就能得到郑家允她的五十两红封了!
*
朱氏一走,郑绣顿觉得家里清净不少。
郑老太进来跟她坐到一处,说:“绣丫头,你二婶到底是长辈,你往后在人前可不能这样了。”
郑绣乖顺地应下。心想若不是怕她这奶奶一个糊涂应承下朱氏什么,她也不用拖着伤腿出来赶人了。
“奶奶,我的亲事爹说他有分寸的,往后二婶来跟你说这些,你可别听她浑说。她的为人您还不了解?肯定是人家许了她什么好处,她才这么卖力撮合的。”郑绣没办法,只能抬出他爹来。郑老太别的不说,还是很听他爹的话的。
郑老太想到自己方才险些被朱氏说动,也是有些后怕,“奶奶知道了,下回你二婶再来说这些,我肯定一个字都不听。”
……希望真的这样就好了。
郑绣无奈地看着郑老太,的确是没什么坏心的一个人,虽然偏心郑荣,但对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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