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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养儿记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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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绣却是想给薛直做面子的,隔天她起了个大早,先买了几样卤菜,又买了猪骨头准备炖汤,买了一条肋排做红烧排骨,买了一条活鱼做糖醋鱼,在菜市上逛了逛,买了些时蔬。

虽然她已经成婚,梳上了妇人发髻。可出了门,依旧感觉到了集市上有些人的怪异眼神。郑绣大大方方的,尽管让他们看,也只管买自己的菜。遇上一二个相熟的,也会笑着同人打招呼。

买完菜,她回到家,钱婶子才到了郑家,见郑绣已经脸菜都买好了,纳罕道:“姑娘怎么起的这样早?”

郑绣笑了笑,道:“今儿个家里来客人,我就早些去了菜市。”

“那姑娘昨儿个该同我说的,我好早点来帮忙。”

郑绣道:“我不过去买个菜,又不麻烦什么。”

说着话,钱婶子就撸了袖子帮忙处理食材,郑绣在开始准备朝食。

没多会儿家里其他人也先后起了身,郑绣的朝食也做好了,一家子一起用了。

朝食后,郑仁和两个孩子去书院的去书院,上学堂的上学堂。

薛直就进灶房里想帮忙,刚进去就被郑绣赶了出来。灶房本就不大,她和钱婶子两个人正正好,来个薛直,转身都难。

薛直摸了摸鼻子,说:“那你有事只管喊我啊。”

郑绣不禁好笑地道:“没活儿干你浑身不舒坦是吧?”

薛直嘿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去了院子里打拳。

钱婶子看了,就打趣郑绣道:“姑爷对您真好,看着粗枝大叶一人,对您是真细心。”

郑绣俏脸微红,心里却也对钱婶子的话十分认可。薛直,确实很不错呢。

午饭前,白猎户和他媳妇带了一坛子酒,一匣子镇上买的糕点来了郑家。

虽然薛直说请他一家来吃酒,但是白猎户还是没带自家孩子,怕给他们添麻烦。

郑绣招呼着他们进门。白猎户和薛直走在前头,她就和白猎户家的走在后头。

“嫂子怎么不把孩子都带过来,我们家也有两个孩子,正好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白猎户家的无奈笑道:“那两个皮猴儿,在家里都不安生,就更别说在外头了。我可不敢带他们出来,就在家里让小姑子看着,让她带一带,我也能轻省一点。”

郑绣就问起来,“白姐姐也快出家了吧?应该也有许多要忙活的。”

白猎户家的苦笑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当时白寡妇怕他哥非把她跟薛直凑成一对,自己就应下了和周大牛的亲事,来了个先斩后奏。到现在白猎户还心里十分不高兴,对着白寡妇和周大牛没个好脸。他们的婚事就在下个月,可白猎户却没帮着操办什么,只让他们自己弄去。周大牛家一贫如洗,怕是到时候场面并不好看。

说这话,一家子就进了屋。

郑绣给他们看了茶,让薛直先陪着他们说话,自己则去灶上忙活了。白猎户家的也要跟去帮忙,被郑绣拦住了,说自家灶上有个帮忙的婶子,忙得过来。

薛直和白猎户也有段日子没好好说话,尤其是聊到打猎这事儿上就像打开了话匣子。

白猎户家的听着他们说话,一边就开始打量郑家这宅子。从前去过槐树村的郑家一趟,本以为那样的青砖大瓦房就十分不错了,没想到他们搬到镇上,居然住上了这样的宅子。家里还请了人帮手,若不是家里人口简单了些,也可以算的上大户人家了。不过能住上这样的宅子,郑家肯定也不差钱买几个服侍的人。

他们聊了一会儿,灶上的菜也差不多都好了。

郑绣和钱婶子帮着上了菜。

一桌子菜有鱼有肉,还有骨头汤,和两道可口的时蔬小菜。

没多会儿郑誉和薛劭也下学回家了,两人一前一后跑进了家门。一看到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两人又一起欢呼一声,抢着去洗手开饭。

郑绣一边解围裙,一边笑骂他们:“有客人在呢,都给我老实点。”然后就去喊了郑老头和郑老太出来吃饭。

郑誉吐了吐舌头,把薛劭拉到跟自己坐一边,上了饭桌。

郑绣跟薛直坐在一边,招呼白猎户和白猎户家的道:“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大哥大嫂别嫌弃。”

白猎户道:“弟妹有心了,这菜色已经十分好了。”甚至比自家过年时的都好了。

白猎户和薛直面前还摆了几道卤菜,那是给他们下酒的。

郑绣没再让薛直用家里的梅子酒招待客人,而是在镇上买了一小坛上好的女儿红。别看酒不多,却是成年好酒,一小坛酒就值半两银子。

白猎户和薛直喝着酒聊着天,郑绣就只管招呼白猎户家的,时不时用公筷给她夹菜。

两个孩子和二老都先后吃好了。

郑绣送两个孩子出了门,二老也回屋去休息了。

郑绣其实也已经吃饱了,不过还是陪着白猎户家的在桌上吃了一会儿。

薛直和白猎户吃着酒,自然是最慢的。等白猎户家的吃完,郑绣起身把空盘子空碗都收了,请白猎户家的到屋里说话,就让他们两个男人在外头慢慢吃酒。

郑绣跟白猎户家的也不熟,能寒暄的说的差不多了,一时无话。

白猎户家的看到桌上摆了针线笸箩,就拿了其中一个花样子看起来,见针脚细密,配色又精巧,花更是栩栩如生,不禁夸道:“弟妹这绣活儿真好,这样子就是拿去卖都使得了。”

郑绣不免赧然道:“就是镇上苏娘子那里买的,我哪会绣这样的东西。”

白猎户家的一时也有些尴尬,便道:“家里收拾的也干净,这么大的宅子,怕是挺累的吧。屋里这些新家具,擦的真是光亮如新。”

郑绣又道:“家里洒扫也是在家里帮忙的钱婶子做的。屋里的家具就是新的,平时也都是我家那个擦的,并不用我动手。”

郑绣说着说着,也觉得自己好像过的太轻省了。平时也就在钱婶子的帮忙下,做做饭。其他的,好像都不需要自己动手。人家白猎户家的是有心恭维自己,自己倒好似在炫耀似的。

☆、第50章 050

第五十章

白猎户家的夸无可夸,便索性对郑绣笑了笑,道:“弟妹日子过得实在省心,教人羡慕。我家里那个,家里的事一点忙帮不上,我每日要料理家事不说,还要照料两个孩子,幸亏家里小姑子还能帮把手,不然真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

郑绣便也笑道:“家里人体贴,原这些事也是应我做的。不过带孩子我却是知道,家里阿誉和阿劭最是顽皮。听我家那个说,嫂子家里也是两个男孩吧?”

说到育儿经,两人总算是真正能聊了起来。

薛直和白猎户一顿酒吃了快一个时辰,郑绣出去看了看,见他们两人都脸红耳热的,便道:“你们吃的差不多了吧,我弄点主食给你们,是吃米饭还是下点面条吃?”

酒吃到兴头上的人是最难劝住的,那陈年女儿红别看不多,酒性却确实烈,喝完那一坛,薛直又开了一坛梅子酒,白猎户已经有些上头了,本还想拉着薛直再喝过。薛直却是有分寸的,当即便道:“喝完了喝完了,我吃什么都好。白大哥你呢?”

白猎户家的也跟着郑绣出来的,看到他脸色就知道他这是喝到兴头上了,若是在自个儿家,自己在这时候出来拦酒,少不得被她一顿说。怕他在别人家丢人,就赶紧道:“快吃些主食回家吧,一顿酒都吃了这么许久,别再麻烦人家了。”

白猎户的便道:“米饭面条我也随意。”

郑绣便去了灶上,看到米饭已经半温了,再热起来少不得等一会儿,便热了骨头汤,下了两把面条。等面条的功夫,她又泡了两碗蜂蜜水端到堂屋里。

薛直十分得用地接过喝下,这东西虽然甜腻腻的不对胃口,可上回喝过一次,他就发现平时喝酒的第二天少不得有个头疼头晕的,但喝了这东西,倒是好受不少。

白猎户也不爱吃这些,只是喝了一半便放下了。

不久面条也出锅了,两碗简单的骨头汤面,咸香的肉汤渗透到每一根面条里,清爽开胃。

薛直吃了两碗才放下了碗。

吃过面条,白猎户便起身告辞,跟薛直又聊了一会儿,带着媳妇离开了。

薛直道门口送走了人,回来笑嘻嘻地帮着郑绣收拾桌子。

他之前心里还埋怨小姑娘心太宽呢,但眼下自然是看出来,她这是故意给自己做脸呢,因而干起活儿就更是殷勤卖力。

白猎户和他媳妇回了家。他吃酒也上了头,一回家就歪到炕上睡着了。

白猎户家的去白寡妇屋里把两个孩子带回屋里。

白寡妇便问起来,他们在郑家做客如何。

白猎户家的如实相告:“今天一进那宅子,我就被唬得大气都不敢喘了。两进的大宅子啊,镇上都少见的。里头那布置,那家具就更是讲究了。后来中午吃饭,郑家那小娘子操办了一桌子吃食,有鱼有肉,还炖了一锅骨头汤,色香味俱全,比酒楼里卖的也不差什么。我当时就觉着只带了那么些礼上门是不是太轻了……好在人家也没计较。不过我看郑家娘子,人是真真不错的,又会来事儿,又麻利,在家日子过得更是轻省,薛兄弟那个疼人劲儿不说我都知道,但凡她娘子在场,他的眼睛就带笑……”

白寡妇听到心里也挺不是滋味,从她嫂子的话中来看,薛直跟郑绣成婚后,日子是过的极好的。虽然之前她对自家哥哥要撮合自己和薛直的婚事是千百个不愿意,但是如今听到这些,心里又忍不住发起了酸。

不过眼下泛酸也于事无补了,人家已经木已成舟。

白寡妇又问起:“那哥哥对我和大牛的事……”

白猎户家的摇头道:“你哥就那么个死倔脾气,我回头再好好劝劝。”

那就是他哥还是不想多管的意思了。

白寡妇忍不住叹气,郑绣的婚事办的那么风光,连县官老爷都去吃喜酒了,听说嫁妆还足足有六十担。她下个月成婚的场面,要是有个一小半儿,就心满意足了。

*

五月里,天黑的越来越晚了。

这天傍晚天气闷热的要命,看着就像要下雨的样子。

郑仁在书院有备用的伞,不用人操心,郑绣就拿了伞准备给两个孩子送去。

薛直自动请缨,便替她去送伞。

没想到这一送,去了足有一个多时辰,都见人回来。

郑绣有些心焦,守在大门口等着。

天快黑的时候,雷声阵阵,雨落了起来。路人行人纷纷躲起雨来。

郑绣隔着雨幕,越发担心。好在没多会儿,隔得远远的,就看到一大两小三个身影,撑着伞往家走来。

走得近了,郑绣也看到三个人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

“怎么回来的这样迟?不是都带了伞吗?怎么淋了这么多雨。”郑绣一边说,一边赶他们回屋换衣裳,自己则进灶房煮姜汤去了。

姜汤煮沸后,郑绣盛了三碗出来,和钱婶子一起端到了堂屋。

他们三个也都换好了衣服,只是头发上还湿漉漉的。

郑绣又回屋拿了干毛巾,一人一块扔到他们头上,让他们自己擦,并看着她们把姜汤喝了。

忙过这一遭,外头方才还瓢泼似的雷阵雨已经停了,只剩下氤氲的水汽。

郑绣还是不明白,问薛直道:“你不是给他们去送伞了吗?按理说从咱们家到学堂的路程,你到那儿肯定是没下雨的。”

薛直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郑绣又去看郑誉和薛劭。

郑誉假装看着别处,一对小眼珠子瞎转。

郑绣便把薛劭拉到身前,说:“你最诚实,你说说说怎么回事?”

薛劭抬头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郑誉。

郑绣把他的小脸转到自己眼前,“别乱看,就看着我说。”

薛劭嗫喏了两下嘴皮,最后老实道:“天太闷热了,爹来接我们的时候,我跟阿誉热的里衣都湿透了。爹就说……就说带我们下河游会儿泳……”

“下河?游泳?”郑绣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本来带孩子下河游泳就够危险了,更别说是这种雷雨天气!她的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

薛直赶紧道:“我水性很好的,小时候还在江里游过泳,今天带他们去的那条小河,不深的,我站起来就到我胸口,我是有信心不会出事才带他们去的。”

郑绣才不管他劳什子信心,要知道这世上的意外,一多半都是来源于盲目的信心。

“你熟悉水性,他们这么点大,在水里能有多少本事?万一他俩同时出事,你就一个人,还能两头兼顾?”

薛直嘟囔道:“也不会那样巧吧……”

他这不当回事儿的态度让郑绣更加气结,“去外头站着,不许你上桌吃饭!”

薛直‘哦’了一声,耷拉着脑袋粘到了屋外廊下。

两个孩子也缩着头装鹌鹑。

钱婶子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郑老头和郑老太也从屋里出来了。

看到在外头罚站的薛直,郑老太不免问起。

郑绣道:“奶奶别理他,这种天气还敢带着孩子们下河游泳,不让他长长心,他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郑绣这口气就跟说孩子似的,郑老太不禁笑道:“他那么大个人,站在那儿多难看。你好歹给他点脸面。我看着怪不忍心的。”

郑绣出了屋,对着薛直道:“奶奶看你站在这里不忍心……”

薛直以为她是要喊自己回去,不禁面上一喜,又听她道:“那你去大门口的廊下站着吧。”

薛直脸上的笑都收了回去,认命地‘哦’了一声,垂头丧气地站到了大门口的廊下。”

薛劭和郑誉松了一口气,也不敢求情,乖乖上桌准备开饭。

郑绣一人给他们盛了一碗饭,压的实实的,夹了一堆菜,然后往他们手里一塞,“你们俩也站过去吃,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两个孩子一脸‘该来的还是要来’的神情,端了饭碗乖乖出去。

郑家的大门敞着,天已经快全黑了,因为方才一场大雨,路上半个人影也看不到。薛直正觉得无聊,就看到两个孩子一人捧着一碗饭出来了。

两个孩子在他一左一右地站着。两人都饿坏了,先就这菜猛划了两口饭,然后才开始说话。

薛劭道:“爹,我都说不要去游泳了,她会生气的。”

薛直轻哼一声,“还不是你小子嘴不严实,出卖了我。”

郑誉夹了个鸡腿,小胳膊往旁边一伸,十分有义气地道:“姐夫,你吃鸡腿!”

没有饭吃,吃个鸡腿垫垫肚子也好,薛直刚想接过,那边郑绣就心有灵犀地出了堂屋,在院子里喊:“你们两个,不许把饭菜分给他吃!不然你俩今天也不许吃饭了!”

薛劭和郑誉都应了一声,郑誉又把鸡腿塞到自己嘴里咬下一大块肉。饭菜香味在鼻尖萦绕,馋的薛直直流口水,肚子还十分应景地叫了两声。

在离郑家不远处的街口,停着一辆朱色黑顶的普通马车。

车帘子被掀开一角,露出半张端庄国色的妇人脸庞。

从马车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站在郑家门口的薛直和两个孩子。

看了足有一刻钟,那妇人不禁对身边的老嬷嬷道:“阿直这罚站的样子,就像从前在家里没有好好练字,被他哥哥赶出去的模样。”

老嬷嬷笑道:“二公子小时候的模样,老奴倒是有些不记得了。公主,外头水汽重,咱们再过一会儿便回自家马车上去吧,您舟车劳顿,也该歇会儿了。二公子就在这儿,您要想看,回头咱们再过来便是。”

薛直小时候的模样,老嬷嬷不记得了,贵和长公主却是记得的。那时候老庆国公刚过世,太后对她皇兄的忌惮一日强似一日,就把她嫁到了已经式微的庆国公府。那时候薛直还不到十岁,虎头虎脑的,在整个气氛陈钰的庆国公府里,他永远是最有活力的一个。简直像是一道温暖阳光,照在那时因为婚事不如她意,而一蹶不振的贵和长公主的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 051

第五十一章

贵和长公主是先帝的第一个女儿,且从她出生后的第五年,先帝才得了第二个公主。贵和长公主从小就就最得她的喜爱,被娇养在深宫里,一直被视作掌上明珠。

因为先帝宝贝着他,就一直没有定下她的婚事,就想给她想看一门最好的,最如意的。

这一耽搁,贵和长公主就长到了十八岁。

那一年,先帝忽然病重。太子在西北平乱时也受了重伤,宫廷中一时风雨如晦。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忌惮二皇子势大,就把她的胞妹——贵和长公主选了个公爵中已经走向没落的庆国公府嫁了。

庆国公虽然也算一表人才,但走的是老庆国公的均工之路,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夫。加上为老庆国公守了三年孝,定好的亲事被退了,当时庆国公也已经二十岁了。贵和长公主心比天高,哪里能看的上他。无奈太后懿旨已下,先帝在病床上不省人事,贵和长公主也只得嫁了。

好在后来二皇子荣登大宝,成了现在的弘平帝。贵和长公主成了整个帝国里最尊贵的女人,即便是如今太后见了她,也不敢在她面前摆谱。

弘平帝对庆国公府也是多有照拂,贵和长公主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刚过周岁,就被封了世子。加上后来庆国公和少年薛直在军中表现都十分不俗,屡立奇功,总算是把走向衰败的庆国公府的荣光都补救了回来。

就在贵和长公主觉得日子越过越有盼头的时候,庆国公府出了一件大事。也因为那件事,薛直从家里走了,一走,就是七八年。

若不是贵和长公主四处打探的人,寻到了一块扇坠,她甚至到现在还找不到薛直。

贵和长公主知道薛直死当了随身带着的扇坠,心想他的日子如今一定很是艰难,让人打探清楚后,便日夜兼程,从京城一路赶到了这里。

好在,今天她见到的薛直看起来还很不错,虽然身上的衣服在她看来过于寒酸了点,但是他长高了,也黑了一些,看起来更壮实了。

贵和长公主想到一些有趣的往事,脸上不禁带出浅浅笑意。

老嬷嬷不敢打扰,就安安静静守在一旁。

郑绣和郑老头郑老太在堂屋里吃着饭,吃着吃着就放了碗快,去灶房盛了一大碗饭,用饭勺压的死死的,然后又回堂屋夹了一堆菜,把大海碗堆得像个小山丘似的拿了出去。

薛直正饿的发慌,看到郑绣端着一大碗饭菜出来,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郑绣却没有一下子给他,而是问:“你知道错没有?”

薛直点头如捣蒜,“知道了知道了,我下回一定不带孩子们去做危险的事情了。好阿绣,可怜可怜我,让我吃饭吧。”说着说着又扮起了可怜。

郑绣无奈地叹气道:“你啊,真的能长记性就好。”

薛直又保证了一番。

郑绣这才把大海碗往他手里一塞,“吃饭吧。”

薛直接过碗筷,埋头就吃了起来。

郑绣嘴角一弯,转身回了堂屋。

而路上的马车里,贵和长公主和老嬷嬷自然都看在眼里。

老嬷嬷不禁道:“这位郑家娘子也太不把咱们二公子当回事了,不放他进门不说,还让他站在门外吃饭。”

贵和长公主微微一笑,“我看阿直倒是挺开心的。”简直像是回到了他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样子。也正是他这番模样,才勾起了贵和长公主的回忆。

郑绣和郑老头郑老太吃完饭,把碗筷都收拾到了灶房,再折出去看薛劭和两个孩子。

他们也已经吃完了,三个跟干净得舔过似的空碗依次排在脚边。

三人站了会儿,都有些没了耐心,之前还小声说了会儿话,她一来,这一大两小的都把背挺的直直的。

郑绣收了空碗,道:“再站一刻钟。”

“诶!”三人异口同声响亮地应了一声。

郑绣就去灶房洗碗了。

她走后,薛直也开始跟郑誉打听:“你姐姐罚了我们站,应该就不生气了吧?”

郑誉点点头,“平时都是这样的,罚站罚一会儿,姐姐就不说什么了。”

薛直欢快地吹了个口哨,不生气就好,别说就站这么两刻钟,站上个把时辰都没事。

贵和长公主一直看到郑绣来把他们三个喊回了屋里,才放下了帘子。

“找间客栈先住下吧。”

老嬷嬷犹豫道:“公主,咱们出来的急,人手还没调动过来,住到客栈会不会不安全?不然咱们还是去驿站吧?”

贵和长公主摇头道:“住驿站太过招摇,若是被阿直知道了不好。”说不定连夜就卷铺盖逃了。

老嬷嬷遂也不再多言,她家公主这么多年来一直为着二公子日夜担忧,派了不知道多少人手天南海北地寻找。若不是二公子的扇坠因缘际会被找到,怕是她家公主的心到现在还吊着呢。

不过老嬷嬷也没说的是,二公子看着现在很是享受现在的生活,怕是一时间也不会愿意离开的。

*

薛直以为郑誉说的,郑绣罚完他们站,这件事便能翻篇了。

没想到接下来的两天,小姑娘不让他进屋了,让他去跟孩子们一起睡不说,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色。不管他是故意逗趣儿,还是故意卖蠢,她就是一个笑脸都没有。

这可真是急死人了。

他踌躇了半天,上了街闲逛。

经过一家新开的首饰铺子,外头正好有活计在招揽生意——

“南来北往的客官,进来看看嘞,小店新开张,开业大酬宾嘞!买了本店的首饰,哄得心上人和媳妇儿都开怀嘞……”

薛直便停住了脚步。

伙计赶紧上前招呼道:“这位客官里头请啊,咱们开业大酬宾,进里头瞧瞧捧个人场,不买看看也行啊。”说着就把薛直把店里请。

薛直便进去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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