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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养儿记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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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赶紧上前招呼道:“这位客官里头请啊,咱们开业大酬宾,进里头瞧瞧捧个人场,不买看看也行啊。”说着就把薛直把店里请。

薛直便进去瞧了。他哪里懂什么首饰,只是伙计介绍给他听。伙计也是个明白人,看他衣着打扮也不像特别富庶的,因而也不介绍那些华而不实的。而是介绍簪子耳坠这些小东西。

薛直跟着看了看,别说,还真看中了一对珍珠耳坠。珍珠不大,但饱满浑圆,上头还用银丝勾勒了一圈花边。

他目光在上头停留了一会儿,活计便把耳坠子拿到手里,笑道:“客观真有眼光,这耳坠子样式别致,是我们店里工匠特质的,你看这珍珠,这手艺……全镇上都找不到类似的。不知道是送给心上人还是媳妇儿?”

想到郑绣,薛直的脸上不禁带出浅浅笑意,“送给媳妇儿的。”

说着他便问起价格,小二道:“店里开业酬宾,东西都便宜,这么一对才卖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啊,不便宜,但也不贵。薛直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小姑娘好像挺生气的,也不知道这样一对东西能不能哄她开心。

小二一看他这犹豫的模样,以为他是嫌价钱贵了,便道:“客官不然再选一样,两样一起算更便宜,这一对珍珠的我便做个主,给您一两半银子。”

薛直的目光又在柜台上逡巡起来……

*

这天家里人都已经回来齐全了,薛直进家门的时候,大家都在等他。

因他前两天做的糊涂事,郑绣还生着气,便说他:“不是说上街遛个弯儿么?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薛直讨好地笑了笑,“没注意时辰,就给耽搁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郑绣就也不说他什么了,一家人开了饭。

吃过饭,郑绣收拾了桌子,洗了碗筷,觉得身上有些乏,便去净房洗了澡。

等洗完澡出来,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进了屋。

薛直巴巴地坐在凳子上等着她,见郑绣进来,还十分殷勤地接了她的干毛巾给她擦头发。

郑绣坐在凳子上让他擦,道:“别以为卖两天乖,你带孩子们下河的事便能揭过……”

一对样式别致的珍珠耳坠就被递到了眼前。

姑娘家没有不爱收拾的,更别说这样好看别致的,郑绣却还是绷着脸没有笑,转头问他:“你买的?”

薛直点点头,“买给你的。好阿绣,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认错态度这么好,还会买东西来哄自己,郑绣其实已经不生气了,却还是轻哼一声,“别以为一样小首饰就能哄了我去……”

薛直变戏法似的又从怀里掏出一支珍珠银簪,“那两样?”

那珍珠银簪虽然是跟耳坠分开放的,可薛直看的时候就觉得这两样东西若是成套戴上,尤其是郑绣带上,那一定很好看。于是便一起买下了。

郑绣一手拿着银簪,一手拿着耳坠,忍不住笑问:“谁教你这样的?”以前她曾经在微博上看到一段话,说在女生面前没有什么事是一件首饰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件。没想到薛直还有这样哄人的头脑。

薛直搔了搔后脑勺,老实道:“店里活计说,买两样能便宜些。”

原来如此。郑绣忍不住笑起来,都说他没有那样的头脑了。

她有了笑脸,薛直也跟着笑,那就代表不生气了呗!

“两样一共多少银钱?”郑绣笑眯眯地问。

“一共五两。”郑绣老实相告。

谁知道郑绣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上回给你的银子全都用光了?”

薛直也不敢笑了,“对、对啊……”

郑绣又气呼呼的了,早知道这家伙花钱大手大脚,没想到出去这么一个时辰,就花了五两!

看他这样,薛直就老老实实地把炕上的被子拿在了手里,想着自己今晚估计又得去跟两个孩子挤着睡了。

“你干嘛?”

“我、我去跟阿誉他们睡。”省的又被她赶,自己走还能好看点。

“回来,上炕睡觉,烦人!”

“诶!”薛直欢喜地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爬山了炕。

郑绣把两样首饰仔细放到妆奁里,这才继续擦头发。

薛直在一边仔细看着她的脸色,看着心情还不差嘛!看来那伙计说的没错,用首饰就能哄媳妇开心哩!

作者有话要说:  

☆、第52章 052

第五十二章

第二天,郑绣就戴上了薛直送的珍珠银簪和耳坠出门。

珍珠洁白而浑圆,将她一张俏脸衬托的越发光彩照人。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郑绣揽镜自照时,脸上的笑都堆了起来。

一出了屋门,家里看见的更是没有不夸的。

不过郑绣还是最喜欢听两个孩子说话,夸人又真诚,又实在,小嘴儿甜的跟抹过蜜似的。

当然了,薛劭和郑誉也不是傻的,虽说去河里游泳这事儿郑绣没再怪罪他们,但是她对薛直的冷落,他们却是看在眼里的,也知道这件事是真的让她不高兴了,眼下得了机会,不得可劲儿拍她马屁么。

郑绣这天心情都能好,送走她爹和两个孩子后,钱婶子在灶上忙活,薛直在院子里洒扫,她转了一圈也没什么事,就把家里人的脏衣服都拢到一块儿,准备给一起洗了。

家里如今人口多了,洗衣服的工作量也大了很多。

薛直看到就放下扫帚想帮忙,郑绣忙挥手道:“不用不用,我来就行。”家里的活儿差不多都被钱婶子和薛直承包了,再不做点什么,她还真要被养懒了。

没多会儿,薛直扫完了院子,跟郑绣说:“白大哥今日约了我上山去,我可以出门吗?”

郑绣看了看天色,这两天雷阵雨下得有点多,天总是阴沉沉的,“那你早些回来啊?不必管什么猎物多少。”

薛直点头应下,把扫帚放到墙脚,帮她把井边的几个水桶都打满了水,回屋拿了弓箭就出门了。

郑绣坐在井边的小板凳上洗衣服,看着他出了门。

院子门敞着,郑绣搓揉着衣服,一抬头就看到家门口站了两个人。

一个穿着银红撒花烟罗衫的三十来岁的方脸端庄妇人,一个穿着月白交领褙子的头花花白的老妇人。都十分眼生。

郑绣擦了擦手站起身,走到门口,问她们说:“两位这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那端庄妇人笑了笑,道:“赶了老远的路,想叨扰一下,讨杯水喝。”

她们这穿的衣裳料子这么好,怎么会没有水喝?郑绣虽然心里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引了她们进堂屋,自己则去灶上端热水。

这主仆二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贵和长公主和一只贴身伺候她的老嬷嬷。

老嬷嬷把屋里四处一打量,轻声道:“郑家倒还算殷实了,二公子住在这里也不算太委屈。”

贵和长公主点了点头,“郑仁好歹是一届举人,家里也不算太差。”

说了两句话,郑绣端着一个茶壶进了堂屋,用桌上倒扣的杯子一人给她们倒了杯水。

贵和长公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老嬷嬷倒是把一杯水都喝光了。

喝过水,贵和长公主却不急着告辞,而是对郑绣笑了笑,道:“小娘子,我想同你打听个人。不知道你们镇上可有姓薛的人家?”

郑绣想了想,道:“据我所知,镇上倒是有两户的,一户在镇东头,是个铁匠。一个在镇西边,是个开药铺的。两户人家都是祖上就在镇子上的。”

贵和长公主道:“我要找的人,是外来的。”

外来的?郑绣有些戒备地看着她,“我家外子倒是姓薛,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

话说到这份上,郑绣自然也就知道她们上门讨水喝是假,来找人是真。

只是不知道她们是薛直的什么人。

郑绣不禁又仔细打量了她们一番,年轻的这个端庄妇人,看起来三十出头,保养得极好,黑发一丝不乱,皮肤想剥了壳的鸡蛋,若不是脸上的神色就知道是阅经世事的,说是二十七八也相宜。年老的那个,脸上纹路丛生,但看做派,更像是服侍之人。

贵和长公主温柔地笑道:“小娘子想来也看出来了,我们就是薛直的家里人。我是他大嫂。他多年不归家,我只能一路找了过来……”

薛直的嫂子?也就是说薛直还有个大哥?郑绣一直当他是孤家寡人,没想到家里还有兄嫂。再看着眼前这妇人的做派,也绝对不是穷家小户里出来的。也不知道那家伙隐瞒了她多少事!

郑绣神色不变地道:“他上山打猎去了,应该中午前会回来。您看……”

贵和长公主点头,“小娘子不用管我们,我们在这里等他便是。”她既然来了,肯定是要见薛直一面才走的。

郑绣见她态度有礼却梳理,自然也不会上赶着攀关系,找了家里的六安瓜片给她们泡了茶,便自顾自回了院子里井边洗衣服。

钱婶子把灶上收拾完以后,就去帮她的忙。看到堂屋里凭空多出来的两个人,钱婶子便在她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郑绣只把手里的衣服当成薛直,用力地揉搓,“是薛直的家里人。”

钱婶子心中也是又惊讶又奇怪,不是说薛猎户家里就剩他自己和一个孩子么,怎么又凭空冒出来两个亲戚,看那打扮,非富即贵。不过看到郑绣那脸色,她也很识趣儿的没多问。

郑绣和钱婶子洗完衣服,便又去灶上准备午饭。家里毕竟来了薛直的亲戚,虽然看她们的样子未必会留下用饭,郑绣还是让钱婶子去镇上买了一只烧鸡,一只烧鸭加菜。

中午前,薛直最先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只雪白的大兔子,进门还笑着道:“阿绣,快来看我的兔子,毛色可好了!你看是给你做个手捂子还是……”

看到堂屋坐着的贵和长公主和老嬷嬷,他说到一般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笑也僵在了脸上。

贵和长公主虽然前几天隔得远远的已经见过薛直,此时再打了照面,却还是激动地湿了眼眶,站起身道:“阿直……”

薛直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地给她见了个礼,“大嫂。”

郑绣也从灶房里出来,进了堂屋,接过薛直手里的大白兔子,“你跟大嫂进屋说话吧。”

再有一会儿他爹和两个孩子就都该回来了,她怕他们不自在。

薛直就把贵和长公主和老嬷嬷请进了屋里。

*

他们的谈话并没有进行很久,前后也就一刻钟的时间。

郑绣人在灶房里,却是时时关注着外头。

没多会儿就看到贵和长公主和老嬷嬷从屋里出来了,她便也走了出去,将她们送到门口。

贵和长公主眼眶红红的,对着郑绣点了点头道:“小娘子留步吧。我们阿直就麻烦你了。”

郑绣不以为然地道:“阿直是我们一家人,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贵和长公主也没有再说其他的,就带着老嬷嬷走了。

郑绣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她们上了一辆朱色圆盖的大马车。

送走她们后,郑绣转身便回了屋。她可是有一番话要好好问问薛直的!

进了屋,薛直背对着门口坐在凳子上。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应该和我交代?”郑绣说着话就走过去,当走到薛直正面的时候,她才发现他居然眼眶也是红红的。

一个七尺男儿,目光凄然,眼眶泛红。郑绣就是再多责难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阿绣,让我靠一会儿。”薛直声音略带嘶哑,一伸手臂,就把她拉到了跟前,用额头抵在了她的腰腹间。

“怎么了?”郑绣放柔声音,轻轻地问他。

薛直摇摇头,道:“没事儿的,让我靠一会儿就好。”

郑绣便也不说话了,任他轻轻靠着,只是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就这么靠了好一会儿,薛直才开口道:“今日来的是我大嫂,之前我典当了随身多年的扇坠儿,就被她知道了行踪……她、她想让我回去,可是我不想。”

郑绣虽然不明白薛直为什么有家不回,在外面更是连家里人都不提,但眼下看他这模样,也知道他必然是有苦衷的。

“不想回便不回吧,咱们就过咱们自己的日子。”

薛直又是久久地没说话,良久,他才道:“阿绣,对不起,你别怪我,我真的有不能回去的理由。”

郑绣点点头,道:“你不想说便算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咱们眼下的日子也很好不是吗?”眼下的日子很好,就算薛直家里非富即贵,也不能改变什么。

这时候,郑仁和两个孩子也都先后回了家。外头变得热闹起来。

郑绣拍了拍薛直,“好啦,快出去开饭了。别像个孩子似的撒娇。”

薛直放开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郑绣先出了屋子,薛直跟在后头,郑誉看到他们,就大声的问:“姐姐,姐夫,你们大白天躲在屋里干什么呢?”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尤其方才他们二人举动确实亲密了些,郑绣就闹了个大红脸,啐了他一口,“就你话多!”

作者有话要说:  

☆、第53章

一家子一起上了桌吃饭。

因为家里如今人口也不少了,加上钱婶子买回来的烧鸡烧鸭,一桌子菜就十分丰盛了。

郑誉吃得起劲,不忘问她姐姐:“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怎么这么多菜?感觉要吃不完呀。”

郑绣给他夹了个鸭腿放到碗上,“快吃饭,少问东问西的。”

郑誉本就是随口一问,她姐姐不想多说,他也就不多问了。

郑绣时不时看薛直两眼,明显发现他今天吃饭没有平时香,只吃了一海碗的饭便放下了碗筷。

用过饭后,郑绣跟钱婶子先把碗筷都收回灶上。

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瞎玩,二老和薛直都回了个子的屋里,郑仁也回屋换汗湿的衣服。

“爹,我能进来吗?”郑绣在外头轻轻叩门。

郑仁已经换好了衣裳,在里头应了一声,郑绣便推门进去。

“爹,我有事想同你说。”薛直家里来人的事钱婶子是看到的,虽然她嘴巴紧,郑绣若让她不说,她也不会多嘴。但一家人,她并不想瞒着她爹,于是便把薛直大嫂来寻他的事仔细同她爹说了。

郑仁听完,面色凝重,蹙眉不语。

郑绣一看他这脸色,就知道他不高兴了。

其实也是,他放心把闺女嫁给了薛直,看中的就是薛直光明坦荡的为人,没想到薛直对自家,却是有保留的。

“阿直怎么说?”

郑绣踌躇道:“本是他大嫂走了,我立刻就要去问的。可是……可是阿直看着很情绪很低落,当时也不好多问。他只说有不能回去的理由,所以才没多提家里。”

郑仁点点头,又沉吟片刻,才道:“你这两天再找机会问问,问出结果了再来同我说。”郑仁虽然有些不太高兴薛直的有心隐瞒,但还是给他留了脸面,只是让郑绣私下再问。不过若是她还是问不出什么,他也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轻轻揭过。

两人说了一小会儿的话,也就到了郑仁和两个孩子出门的时间。

郑绣送了他们出门,折身回了自己屋里。

薛直愣愣地坐在窗户边上发呆。

“发什么呆呢?”郑绣坐在梳妆台前,拆了发髻,摘了首饰。

等她弄完,薛直还坐在那儿不知道想着什么。

郑绣走过去轻轻拍了他一下,“上床午歇吧。”

薛直应了一声,脱了鞋爬上了炕。

两人并排躺着。

郑绣有心事,一时也睡不着。

薛直更是全无睡意。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薛直率先开口,他缓缓地道:“我家里在京城,爹和娘的关系一直不好。在我有生以来的记忆里,娘一直住在家里的庵堂,就是爹过世,她都没有出来看一眼。我是家里的奶娘和大哥带大的,后来大哥娶了大嫂,对我照料亦是很多。所谓长兄如父,长兄如母,大抵便是如此。后来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大哥出了意外受了重伤,大夫说很有可能会在床上昏睡一辈子。我去年悄悄回去看过一趟,他到现在还是如此……”

郑绣静静地听他说完,原来他家里不止有兄嫂,还有一个不理世事的母亲。他说的意外,是不是跟他不能回家的苦衷有关系呢?

“阿绣,虽然这件事我隐瞒了你。但其他的,我绝无半点隐瞒。我对你,对你们一家子的感情都不是弄虚作假的。”他侧过脸看着她,满脸的真诚。

郑绣又问他:“那你怎么想的?你大嫂既然能找到这里,她会不会强逼你回去?”

薛直摇头道:“我跟大嫂说了,我是不会回去的。她若是强迫我,我八年前能逃走,这回一样能再走一回。她便没说什么,只让我好好想想。”

郑绣不了解薛家的背景,但听他言辞之间对京城那个家还是颇为眷恋的,显然,八年前真的发生了一件大事,让他有家难回。眼下他能说这么多,大概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便也不再逼他说什么,只是道:“爹那里,也知道你家的事了,我稍后会跟他说的。”

“我自己同岳父解释吧。”薛直轻叹一声,“原就是我做的不妥当,他就是不谅解也是应当的。”

郑绣一时也摸不准发生这种事他爹会怎么样,但既然薛直想自己面对,她也就不掺和了。

当天晚上用过夕食,薛直便跟着郑仁回了屋。

郑绣在灶上洗着碗,也有些不放心,忽然就听到了她爹屋里传出摔杯子的声音。

郑绣擦了手赶紧出去看,她爹的屋门关着,但走近了就能听到里头他爹怒发冲冠的质问声——

“所以你就是不愿意给我交个底是吗?好,好,好得很!”

郑绣赶紧在外头喊:“爹,怎么了?”

郑仁‘哗’得把门打开,“阿绣你来的正好!你进来听听这浑小子怎么说的!”

原来郑仁不知道薛直家里还有人,只知道他祖籍在京城,便没有多问。可眼下知道了他家还有母亲,有兄嫂,自然要仔细询问一番。

可薛直的嘴就跟糊住了似的,除了之前对郑绣交代的话以外,旁的再也没有了。

郑仁本着对郑绣的关心,自然是事无巨细地要问更多。可他就是不说了,连家里做什么的,家里具体地址都不说。

差点把郑仁气个倒仰。

他宝贝了十六年的闺女啊,到头来居然嫁给了这么一个来路不明还刻意隐瞒的小子!

郑绣忙给她爹倒了杯水,“爹,先别急,喝口水。”

郑仁胸口剧烈地欺起伏,对着薛直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郑绣又上前拉了拉薛直,“你就不能跟爹好好说说么?”

薛直轻叹一声,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说了,怕郑家人就不能待他如初了。

再说京城里那波诡云谲的局势,知道的越多,对郑家人也越是不利。

☆、第054章

第五十四章

郑仁和薛直僵持不下,郑绣夹在中间也是难做人。她明白他爹的担心,亦能理解薛直的苦衷。

“爹,阿直不愿意说,或许真的有苦衷呢。他也不是那等说谎的人,不然眼下扯个谎糊弄过去,咱们不也分辨不出么?”

郑仁的怒气已经消下去不少,但还是道:“爹是不明白哪里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也不是那等多嘴的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对外传……”

“岳父,”薛直出声道,“家里情况实在复杂,在京城也算有些名望,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家。只是我从家里出来许多年,便是不想再在家里的庇护之下生活了。时非不愿意同您说,而是当初离家,应承了母亲。”

当年他离开庆国公府的时候,才只有十六岁。正是如今郑绣的年纪。

临行前,他去庵堂里看望了他娘。

他娘不理世事多年,但那天却意外地接见了他。

或许真的是母子连心,他娘看出了他的心事,并没有拦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在外头卸了国公府公子的身份,自己过活去。

其实不用她说,薛直也会这么做的。

多年在外,他从最初的手足无措,到最后的自得其乐,都只是用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着。

庆国公府二公子的位置,离他已经那么遥远,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郑绣又从旁劝了几句,郑仁疲惫地闭了闭眼,道:“既你不愿说,我也强逼你不得。只你记着,若再有下次……”

薛直立刻道:“岳父放心,除了我京中家世不便提起,其他的,再无隐瞒了!”

郑仁在书院里上了一天的课,自是疲惫,说完这些,便让薛直和郑绣出去了。

回屋以后,郑绣也没有再提这件事,催着薛直去净房沐浴。

两人依次洗漱过后,熄灯上了炕。

郑仁的质问,薛直在意料之中,但郑绣多的却一句不问,到是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女子才是最会多想的,他的小姑娘却表现的镇定自若。

“阿绣,你不怪我吗?”黑暗中,薛直侧过头轻声问她。

郑绣心想这有什么怪不怪的呢?她也把郑家一家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但即便这样,自己不是也不会把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告知他们吗?以己度人,她觉得完全可以理解。

“好啦,别瞎想了,快睡吧。”

薛直在黑暗中微微一笑,低低地应了一声。

*

贵和长公主来过一趟后,郑家的生活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除了郑仁面对薛直时,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和颜悦色之外。

日子一晃到了六月,日头无休止地炙烤着大地,

天气热的简直让人恨不得不穿衣服才好。

郑家虽然在镇上算富裕,可也不是那等能用的起冰的人家,消暑就还靠着一些土办法。

郑绣每天都觉得身上没力气,惫懒的不想动,开始怀念起在空调间的日子。

家里人在午饭时也都没有什么胃口,为了防止中暑,郑仁和两个孩子都不回来用饭了,只在书院和学堂里随便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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