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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养儿记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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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慧把帷幔挂到金钩上,扶着郑绣站起身。

为了方便她晚上起夜,内室床后头摆了屏风,屏风后就放了恭桶。

郑绣解决完后,茗慧扶着她起来,还帮她把裤子抬上,腰带系好。

茗慧到底服侍人惯了,动作比薛直可娴熟温柔多了,郑绣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没回薛直陪自己出恭,笨手笨脚给自己系裤带的模样……

她摇头笑了笑,想到薛直平时对自己十分迁就,耐心十足的模样,对着茗慧道:“去让人去前院看看,二爷是不是还在忙着公事,若他没睡,就让他回来吧,我等他。”

茗慧应下,立即就着人去办了。

郑绣披着外衫,靠在床头等了阵儿,见薛直都没回来,便想着或许他已经睡下了,或许还在恼她,便准备睡下了。

没想到薛直趁着夜色还真的回来了。

“怎么还不睡?”他在前院听到她这个时辰还没睡下,还是一路皱着眉头回来的,一进屋大氅也来不及解,便来瞧她了。

☆、第173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郑绣微微笑了笑,道:“我已经睡了会儿了,刚才起夜了而已。”

昏黄的灯火下,她的笑脸晕上了一层黄纱,越发显得柔美。

薛直心头一软,温声道:“那也该睡了。你如今觉浅,再不睡可就要天亮了。”

“你怎么也不睡?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下了。”郑绣伸手去碰了碰薛直的手背,感觉到他的手背凉丝丝的,便将他的手拉进被窝里暖着。

薛直板着的脸也松了下来,道:“事情还没处理完,想弄完了再睡的。”

“什么事这么打紧?”郑绣此时也知道薛直之前不陪自己用饭,不是故意找的借口,而是确实有事要忙。

薛直不想她担心,便道:“就咱们府里的事,你不用担心,很快就没事了。到时候你想出门就出门,想去哪里都行。”

郑绣垂着眼睛轻轻一笑,“是我太任性了,这种时候确实不该出门。”

这还是这些天来郑绣第一次服软,薛直的语气便越发温柔了,“也不是不让你出门,实在是外头局势紧张。这样吧,等我休沐的时候,你想去哪里便同我说,我带你去。”

“好。”郑绣柔顺地点了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夕食前的不快便都烟消云散了。

薛直让郑绣先躺下,自己则去了净房。

等他洗漱完毕,郑绣已经又睡着了。

*

郑仁从考场出来后,被庆国公府的车队人马接回了山坎胡同。

他回家后洗了把澡,用了顿饭,想着庆国公府的人接了自己,应该回去会同郑绣禀报,便没有让人再去知会郑绣。

薛劭在他下场的那几日被接到了庆国公府去住,家里除了两个负责烧火洒扫的仆妇也没有其他人,郑仁在考场里也没睡上安稳觉,这一觉就从前一天晚上睡到了第二日的傍晚。

他换了衣裳,就去了庆国公府。

郑绣虽然记挂着她爹,她已经答应了薛直不乱跑了,便没有再过去,只是让下人去看了趟。

小厮去看了,回来禀报说她爹还在睡着。

郑绣便在家等着了。

傍晚时分,郑仁过来了,郑绣想着他爹前两天也没吃好,就让白术去吩咐厨房将夕食准备得格外丰盛了些。

郑仁前天下午吃的东西早就消化了,此时确实肚子饿得很。

天还没暗,夕食便都已经准备好了,摆上了桌。

薛直还没回来,郑绣便让人单独留了些出来给他,一家子先上桌用饭。

用饭时,郑绣心里跟猫爪挠着似的,有些担心,又有些紧张,想问问他爹考的怎么样,看他爹吃饭吃的正香,又怕觉得自己打听多了,影响她的胃口。

郑仁自然了解她,见她的神色便笑了笑,停了筷子道:“考都考完了,你也别瞎操心了,过了就过了。考上就考上,考不上就考不上。俗话说,五十少进士三十老明经。你爹还年轻呢。”

看他这洒脱的态度,郑绣真是自愧弗如,她也笑道:“爹说得对,我对您有信心。况且这次不中,大不了就再等几年,这回就权当练手了。”

郑仁点头笑了笑,往郑绣碗前的小碟子里夹了菜,“快吃饭吧。”

郑绣便也不再追问了,心里想着他爹既然这么说了,或许这次考得不算理想了。

*

不过令郑绣意想不到的是,过了几天,会式的成绩就出来了。

他爹不仅考上了贡士,且拔得了头筹,中了会元!

报喜的人先去了上坎胡同,又很有眼力见地去了庆国公府。

郑绣喜出望外,当下就让茗慧拿了个装满银锞子的荷包送到外头去打赏了。

薛直这天正好休沐在家,见郑绣欢喜的模样,不禁笑着打趣道:“会试之后,还有殿试,你等岳父过了殿式再高兴也来得及!”

郑绣却只是笑,与有荣焉地道:“我是真没想到我爹能那么厉害,在石牛镇教了这么多年书,时隔多年,一次下场就能考个第一出来!”

见她高兴地跟个孩子似的,薛直脸上的笑意也渐浓。

郑绣也坐不住了,站起身道:“公主之前对这件事也颇为关心,我得跟她报喜去。”

薛直便陪着她一道去了长风苑。

*

长风苑里,王晗语正陪着贵和长公主说话。

她进门三个多月,贵和长公主对她的态度已经改善了不少,她又听府里下人提过,说郑绣和贵和长公主的关系能变成现在这样,全是因为郑绣在贵和长公主病中,每日来应卯是的问候关切,便也有心效仿,每日送了薛勤去上值,便到长风苑来陪着贵和长公主。

贵和长公主见她天天来,有时候不耐烦起来说话可说不上客气,可王晗语听了也毫不在意,笑一笑便过去了。

贵和长公主虽然有时候说话难听了些,但到底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见王晗语也是一片赤诚,且郑绣整日在浩夜堂养胎,不像从前那么有功夫来陪着自己了,倒也不禁不接杜尔有些冷清,便也没有再赶她走。

郑绣笑眯眯地拉着薛直的手进了屋。

贵和长公主给他们看了座,一看她这笑模样儿,便开口打趣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捡到钱了?”

郑绣笑呵呵的道:“可比捡钱还高兴!您知道我爹会试是如何的成绩吗?”

贵和长公主故作蹙眉深思的模样,道:“让我猜猜……难道是中了会元?”

郑绣一脸惊喜,“您居然猜中了!”看来所有人都对她爹很有信心吶!

贵和长公主哈哈一笑,道:“报喜的动静那样大,门房早就来通传过了,还用我来猜?”

王晗语站起身对着郑绣福了福,道:“给二婶贺喜。门房才刚来过,我刚还在和婆母说,要讨二婶的喜钱呢。”

郑绣十分大方地道:“等我爹过了殿试,中个状元,一定给府里所有人都派上喜钱,讨个好兆头!”

她这模样,贵和长公主真是越看越好笑,从前还觉得郑绣虽然十七八岁,但为人做事沉稳有度,算得上是少年老成了。没想到怀个孕,倒把年纪给缩了,眼下看着活像个得了好成绩,四处同人炫耀的孩子!

其实郑绣同王晗语说的也只是玩笑话,殿试是皇帝亲自出题考校,名次也由皇帝一人说了算,想在那么些个有学问的学子中独占鳌头,真的是太难太难了。

可没想到,三月里殿试,皇帝居然对郑仁青眼有加,钦点了他做状元不说,还将他升做了翰林院侍讲学士。历朝科举出身的寒门学士入翰林院的,哪个不是从不入流的庶吉士开始熬起的,郑仁却直接被亲封了从五品的侍讲学士,这绝对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郑仁从一介举人,一跃成为了翰林清贵。

他身披大红色状元吉服打马游街,风采风流更是教人见之难忘。尤其是本朝已经好些年没有出年轻的状元郎了,郑仁虽然年过三旬,但面容清俊,身材颀长,稍一收拾看起来也不过二十□□。街上看热闹的百姓,都对这年轻俊朗的状元郎津津乐道。

郑绣是不能出府去看热闹了,但郑誉和薛劭却是带着人去瞧了的,回来就绘声绘色地给她讲了街上的盛况。

郑绣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见他爹了,只是游街过后,郑仁还要参加宫中的琼林宴,还不得回来。

琼林宴一般都是设在殿试几日之后的,今日这遭却是殿试时皇帝龙心大悦,临时起意便让人准备的。明眼人都瞧出来,这皇帝对郑仁那真是实打实地赞赏,恩科本就是皇帝为了选拔人才特意加设的,能选拔到心仪的人才,确实堪称喜事。

琼林宴设在傍晚,郑仁游街过后便又回到圣前。

皇帝这日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同郑仁在御书房屏退了臣子说话,算起来,郑仁同皇帝还是姻亲,两人聊完官场上的事,不免寒暄几句。

这一聊,便又是几个时辰。

琼林宴结束后,郑仁从宫中出了来,薛直早就派了马车等在宫门口接人。

郑仁眼看时辰也不早了,便想着先回上坎胡同再说。

随车而来的还有薛直身边的小厮,听郑仁说了,便上前道:“外家老爷,您还是跟小的回趟庆国公府吧,二爷说按着咱们太太如今的脾性,她不跟您说会儿话,今天肯定是连觉都睡不好的。二爷连宵禁的文书都给您准备好了。”这个时代到了晚上一定时候就有宵禁,若是没有衙门特批的文书,那么被抓到了是可以治罪的。

郑仁是了解郑绣的脾性的,她对家人向来是温温柔柔,最好说话的,又会为人设身处地着想,换成平时肯定不会强求自己在这个时候去庆国公府的,但薛直既然特地提点了小厮,那便是确有其事了。他虽然觉得略有些奇怪,但还是听了小厮的意思,让车夫驾车往庆国公府去了。

如薛直所料,郑绣这天确实是又喜又忧的,夕食用的少了不说,夕食过后也没像平时那样立刻洗漱更衣上床歇息,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若是表现出来太焦虑,肯定会让薛直担心,便一直忍着没说。但两人相处久了,心思却是藏不住的。薛直早就发现她不对劲儿了,好在也没有太晚,郑仁便过来了。

郑仁这段日子因为忙着准备科考,瘦了许多,面色也不甚好看,但一身大红色的状元吉服,倒是把他的面色衬得红润,精神抖擞。

父女俩见了面,郑绣都有些不敢认他爹了。

薛直有眼力见儿地留了他们父女坐在一起说话,自己去了净房洗漱。

郑绣一肚子的问题,问他爹今日殿试皇帝问了什么,他答了什么,在宫里又见过什么人,可有人为难……

郑仁见她这焦虑的模样,方才知道薛直那担心不无道理,便耐着性子一一说了。

郑绣听完了,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说完正事儿,郑绣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时辰也不早了,还劳烦爹特地来一趟,是女儿的不是。”

郑仁何等了解她,见她神色紧张地连连发问,便觉得有异,也不说这个,问起她最近孕中的状态。

郑绣想了想,道:“能吃能睡,还是好的,之前脾气不大能控制住,现在也好了些,就是有时候会瞎担心,连觉都能被耽误。不放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您不用担心。”

郑仁面色微变,旋即又恢复正常,点头道:“没事儿就好。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睡。”

说着话,薛直也沐浴更衣过来了,头发上还沾着水汽。

郑仁便道:“阿直把头发擦一擦,我有话同你说。”

薛直点了点头,随意地把湿发挽起,坐到了桌前。

郑绣也想听听他爹想和薛直说什么,便坐着没动。

郑仁便看了过来,道:“你还等什么,快去沐浴洗漱吧,别耽误了你睡觉。”

郑绣笑着站起身,“你们还有悄悄话啊,行,那你们说。”说着便回了内室。

郑绣走后,郑仁也没急着开口,薛直以为郑仁是想同自己说朝中之事,便也竖着耳朵等着听。

过了片刻,郑仁才开口道:“阿绣她娘怀阿誉的时候,也是多思多虑,一点儿小事都能忧心许久……生下阿誉后更是觉都不睡了,一晚上就坐着看着他,说是怕孩子憋着了闷着了。孩子哭闹起来,她也跟着哭,觉得孩子不吃奶不够多,她便连饭也不肯用……后来没多久,她就……”

他这话虽然没说开,却给薛直敲了记响亮的警钟。

“岳父大人的意思是……”

郑仁点了点头,道:“我怕阿绣跟她娘一样……”

薛直面色也紧张了起来,呐呐地道:“不会吧,我以为她就是心情不好……”然后他也反应过来了,常人心情不好总有个缘由,可郑绣这段时间却好像是任何小事都能牵动她的神经,动不动就紧张焦虑,寝食难安。

“我这就让大夫来给她瞧瞧!”薛直豁然站起身。

郑仁按住了他,“稍安勿躁,我也只是猜测,你先不要惊动阿绣,等明日用别的由头再去请大夫不迟。”

郑绣蹙着眉头点了点头,又坐下了下来。

*

郑绣沐浴完毕后,换了家常的衣裳出了来。

外间她爹已经走了,薛直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郑绣走了过去,他才回过神来。

“咦?我爹这就走了啊?”

薛直点了点头,“时辰也不早了,岳父忙了一日,明日还要去翰林院报到,便先回去了。”

郑绣看他神色有些奇怪,便问他:“我爹同你说什么了?”

薛直不想她瞧出来什么,便有些牵强地笑了笑,“不过就是些令人心烦的朝中事务。”

郑绣点了点头,也没多问,没多会儿和和薛直相携着睡下了。

薛直和她睡下后,一时间是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郑仁之前给他的提醒。怕打扰郑绣,他便一直平躺着没敢翻身,天快亮的时候,他身上都躺僵硬了。他也没顾上这些,当下就起了身,先着人去给自己告了假,然后便亲自去了药房大夫那里。

郑绣起身后,刚梳洗好,薛直便进来了,笑道:“你醒了?”

郑绣见他还在家里,便奇怪道:“今日也不是休沐,你怎么在家?”

薛直道:“昨夜睡得不好,今早起来有些头疼,便让人去告了假。”

听他说不舒服,郑绣走到他跟前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感觉到他额头不是很烫,才觉得安心一些,不过她还是紧张起来了,道:“保险起见,你还是去找大夫瞧瞧的好,别引发了什么大病。”

薛直安抚道:“好,我已经把大夫请过来了,一会儿就让他为我诊治。”

郑绣让粉葛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朝食也顾不上用了,去外间看大夫为薛直诊治的如何。

薛直身上没有什么不好的,不过是装装样子,他已经事先和大夫说好了,大夫便说他是这几日忙多了,前一天有些着凉,也不用吃药,休息一天便能好。

郑绣在旁边紧蹙眉头听着,还是略有些紧张地道:“他平日都不生病的,您给自己瞧瞧,可千万别漏诊了什么。”

大夫便又装模作样地看了会儿,还是说了方才那番话。

薛直见自己不过说了一个小小的头疼,郑绣就这般小题大做的紧张,心里越发忐忑,不过面上也不敢显出什么,诊治完后,就让郑绣在自己身边坐下,对她道:“反正大夫也请过来了,索性让他也给你把把平安脉。”

郑绣也不疑有他,便伸出手,把手腕放在了药枕上。

大夫已经被薛直交代过了,自然之道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为她诊治。当下也而不敢马虎了,聚精会神地给他把起脉来。

过了片刻,郑绣见大夫迟迟没有开口,不禁也紧张起来,另一只手抚上了已经隆起的肚子。

又过了一会儿,大夫缩回了手,道:“二太太脉相平和,腹中孩子的脉搏也是强劲有力,继续吃些调养安胎的药就好。”

郑绣拍了拍胸脯,笑道:“您说话这样慢,我还真当自己出了什么事儿呢。”

大夫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

薛直握了握郑绣的手,“你别瞎想了,去用朝食吧,我随大夫开药去。”

郑绣点了点头,让白术准备朝食。薛直则随着大夫出了去。

两人一路走出了长风苑,薛直也耐不住了,将大夫拉到一边轻声问:“她如何?”

☆、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太医斟酌着字句道:“二太太心火过旺,肝火郁结,脉相虽然细微,又隐在胎儿的脉相下不甚明显,但仔细查验还是能察觉的。”

薛直面色一沉,“你每隔几日就会为二太太把脉,为何你之前从未提起过?”

大夫略显慌张地连忙告罪道:“孕期中的妇人有这种症状的不在少数,小的从前也以为二太太只是生活上的不便引起的心绪不宁,可如今这状况来看,二太太似乎……”

“似乎是什么?”

“似乎是产前的心情郁结,这虽然算不得什么病症,但不少孕妇都会因为这种心情上的郁结,衍生出各种病症来……”大夫越说越心虚,悄悄打量起薛直的脸色来。他虽入庆国公府多年,但年轻时是跟着父亲在外行医的,就曾经见过孕妇在怀孕期间因为这心病衍生出厌食、厌世甚至自杀的症状……当然也有人只是孕时生了心病,生产过后便不药而愈了……

面对薛直的追问,他也不好隐瞒,只好把自己曾经见识过的几例病症一一同他说了。

两人一边说就一边到了药房,薛直的脸冷的可以结出冰来,他屏退了众人,看着大夫一字一句道:“不论用什么方法,一定不能让二太太出事!”

大夫额头已经起了汗,这算是疑难杂症了,且还没有发病,实在不好对症下药,他不敢托大,只得道:“小的一定竭尽全力。只是二爷您看,是不是去再去请太医看看……”

薛直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跟大夫说完话后,薛直便去了长风苑。

贵和长公主刚起身不久,守在廊下的二等丫鬟便进来通传了。

贵和长公主倒是奇怪了,不禁对秋蕊道:“今儿个不是上值的日子么?他怎么来了?”

秋蕊便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看二爷的神情,似乎是有要紧的事情。”

贵和长公主让人把薛直唤了进来,一边让秋蕊摆了朝食。

薛直大步流星地进了屋。

贵和长公主打趣道:“这么一早不在屋里陪媳妇儿,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薛直朝着她拱了拱手,一言不发的坐下了。

贵和长公主瞧见了他愁眉深锁的模样,也就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让秋蕊先不忙着摆朝食,接着让人都退了出去。

人都退下后,屋里只剩下贵和长公主和薛直。

“说吧,是什么要紧事?”

薛直斟酌着字句,道:“阿绣,似乎不大好。”

贵和长公主眉毛一挑,立刻问道:“不大好?哪里不好?大夫看过了怎么说?可是她肚子里那孩子……”

薛直摇了摇头,缓缓将郑仁和大夫的话转述给了贵和长公主。

贵和长公主听完,眉头也紧蹙起来,“这……这是不是有些捕风捉影了?你也先别急,这不是还没有定论么,阿绣平时看着多豁达一人,也不想会得那种心病的人。”

薛直闷闷地道:“就是因为平时看着十分豁达,如今她的心态才会显得特别奇怪。之前阿劭受了伤,她晚上就是睡不着觉,非得一晚上去看他两回才能睡下。后来岳父科举,她更是紧张地寝食难安……大嫂,您说好好的人会有这些焦虑紧张的症状吗?”

贵和长公主紧紧抿着春没有说话。

天下间哪家人家的女人最多?自然是皇宫。

贵和长公主生长在宫里,平日里相处最多的就是女人。宫中嫔妃每年都有不少人怀孕的,不少怀了孕最终却没能平安生产的、甚至连好运能顺利产下皇子公主的,不少都是落得郁郁而终的下场。

薛直这么一说,贵和长公主不禁也担心起来……

两人都沉默不语。虽然以现在的医学手段还不能确诊,可郑绣若是有个万一……

又过了片刻,薛直艰难地开口道:“大嫂,你说若是阿绣不怀这个孩子,是不是就不会……”

“你疯了!”贵和长公主惊讶出声,“为了还不能确认的病症,你想放弃自己的孩子?”

薛直痛苦地抱住了头,“我不知道……我、我现在很乱。可是我不敢想,若是阿绣为了这孩子出了事……”

贵和长公主像哄孩子似的抚上了薛直的头,“好了,阿直,没事儿的,有我在呢,就算阿绣生了什么不得了的病,我去宫里求个几个医术高超的太医回来,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薛直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神色越发痛苦纠结。

贵和长公主看他的目光便越发柔软了。眼前的薛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遇到了什么困难就满脸愁容地来找她求救。但这次的状况,却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更棘手。

*

郑绣把朝食都用完了,也不见薛直回来。

想着他不过是去领个药,绝对不会需要这么久,便让茗慧去药房看了看。

茗慧出去没多久,薛直就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样久?”郑绣有些担心地问,“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薛直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故作轻松地笑道:“能有什么事儿?我去取了药,想着许多天没有去问候大嫂,往长风苑去了一趟罢了。”

郑绣蹙着眉头唠叨起来:“你也是,生着病呢还四处乱跑,外头风还那么大,你吹着风头疼不是要更厉害了?再说公主的身子也不是特别好,你这样冒然过去了,把病气过给她了可怎么好?”

薛直耐心地听她唠叨完,温柔地笑道:“好,我知道了,是我做的不对,下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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