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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城同人)幻城同人 幻世情殇-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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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来,即便他身死,千年之内,火族也再无进犯之机。
如此说来,神皇陛下这作死的排布果真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令人肃然起敬之。可是,论私心,卡索的仁义不过是顺带。他若想在不伤人伤己的情况下,解救个把人,防患个兵祸,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君子之所谓君子,便是担当了自己,还要担当别人,乃至于天下,功与过从来都泾渭分明,万般不屑于以功抵过的无赖苟且。可是,天下乃万物之天下,蝼蚁之身何敢狂言一个担字?
然而端方君子如卡索,还是觉得自己有愧于列祖列宗,有愧于黎民百姓,有愧于心头肉——好弟弟……他担尽了所有,便只能以死谢罪。而死前,无论如何他也得做些弥补,谋个筹划。
可见,照汗青的丹心也好,铁卷上的大贤大忠也罢,其实都不是死在权力场的角逐中,而是死在了自己不肯转圜屈就的三贞九烈上。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如需流血,愿从我始。
只是,历史从来不乏热血,也乐见于热血,不过它从没有因此而停留过。
而史册对于那些极端“三贞九烈”的标榜,却无异于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对原本顺其自然的事过度褒扬,颐指气使地批评不愿雷同的芸芸众生。把道德衡量的标尺抬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似乎不流血不足以尽忠,不身死不啻于苟活,不割肉喂母、卧冰求鲤便是大大的不孝,不起早贪黑、卖身殒命、抛妻弃子则是十足的混吃等死。而大千世界里的三教九流,各有各的城府准绳,各有各的不可告人,各有各的委曲求全,无法兼顾的妄加揣测指责只能适得其反,既孤立了曲高和寡的标杆,又推拒了无数酝酿中的求上求进之心。
于鹏鸟前捧赞游鱼之凫水,于灼日前标榜星辰之浩瀚,何其蠢也。
呜呼!大道废有仁义;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乱象横生,有圭臬。是以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也!
总而言之,一言以蔽之,卡索真是不想活了,故意作死。或许流年不利,八字带煞,霉运压顶,先是险些国破家亡,接着他突然发现差点儿灭了整个冰族的竟是他日思夜盼的好弟弟,最后连找死也没让他死成。他终是变成了凡人碧绾青。
总之他不想要的,每每纷至沓来,偏偏想要的,却求之皆不得。三界何其大,红尘何其渺,人心何其繁,却终究不可得一个“成全”,这大概才是人生常态吧!
而被封在雪洞中的弑神剑从此无主,随着神皇的陨落,永久埋葬于百丈寒冰之下,再不见天日。剑冢之名由此而来。
所谓奇货可居,寄存于弑神剑中的上古神力自然是野心家们垂涎艳羡的奇祸。只可惜,一是过不了“风刀血阵乾坤网”,二是压根儿也不知道传说中存有上古神力的剑冢身在何方,由此两难,剑冢便成了个传说。
在碧绾青的引领下,罹天烬背着碧玺,抱着碧绾青终于赶到了剑冢。
尚有些距离,便隐隐有气浪一层层扑面而来,上古神力的躁动已是分毫毕现,而怀里的碧绾青,尽管一再隐忍压制,却还是难掩强大神力共鸣给他这肉体凡胎所带来的巨大痛楚。若他神魂俱全,这神力原本就是他的,自然来去随心,挥洒自如,然而如今却俨然是要命的祸患。
罹天烬心里一万个不是滋味。他刚刚品尝到一点百感交集的风花雪月,如今让他如何亲手把心上人往火坑里送?没等上前,他还是停下了脚步,裹紧了怀里的人,犹犹豫豫开口道:“哥……要不,你先……”
“不行……弑神剑没有我来压制会……会发狂,上古神力没有我做疏导会失控……”碧绾青气息不调,却斩钉截铁地截口打断了他。尽管全身上下千刀万剐了一般,但是如果不能亲手一偿夙愿,如何对得起这捡回来的一条命?
罹天烬进退维谷。他的脑回路可谓超凡脱俗,一半是别出心裁的爆炸性保护欲,另一半把他□□成了唯卡索是从的乖小孩、顺毛驴。此时此刻两厢较劲,正做着殊死搏斗,难分难解。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了他的眼睛,随后一片湿热的柔软轻轻在自己的嘴唇上啄了啄。一口初雪的清冽,满面春风涤荡的温柔,罹天烬纠结无助的心一下子就腾云驾雾,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碧绾青放下手低下头,轻轻说:“释,我只想与你并肩作战,难道这也是强人所难吗?”说完他缓缓抬起头,眨眨睫毛,湿漉漉地飘了罹天烬一眼。
罹天烬漂浮在云端的魂立刻落满纷纷花雨,心头弱柳扶风,痒痒的,暖暖的,化成了一淙春水。狂飙的荷尔蒙已然无法让他说出半个“不”字。他只能强行咽下一口唾沫,干咳了两声,又紧了紧手里的力度,直奔剑冢而去。
碧绾青使了一招“美人计”,果然立竿见影,效果奇佳,心头窃喜不已。这损招着实不太光明正大,他也是情急之下不得不为之。而老鼠偷油似的小小喜悦却因为身体持续不断、愈演愈烈的强烈冲击而生生只收在了眼中。正在极力调整着,他无意中瞥到了碧玺。
碧玺扒在罹天烬肩头,睁着一双无知的大眼,跟他吐舌头,一边吐,一边还用手指头搔着自己的脸蛋子,满脸的洞若观火、明察秋毫,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汉子,羞、羞、羞……”
碧绾青淡定自若地横了他一眼,心下却叹息不已。自己果然误人子弟,竟然带出了这么一个拖油瓶二百五,脏主子不打草稿。若是将来还有机会,希望能手把手教教他何为见如未见,闻似未闻,装聋作哑,难得糊涂的人生境界。
思虑间,三人已然入了剑冢。剑冢里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然而神力气流却激荡得更为肆虐,仿佛狂暴地巨兽喷吐着焦躁的热气。碧绾青一阵耳鸣,他全身陡然一紧,倏而屏住呼吸,一寸一寸地吐气,慢慢消化着体内激流海啸一般的撞击。
罹天烬感到怀里的人身体紧绷,了然于心,于是皱起眉头,体贴地低头以额轻轻相抵。
像温顺的幼兽伸出细小的舌头亲昵地舔舐伤口,碧绾青奇异地感觉到疼痛缓了下来,紧绷成一线的神经也放松下来。随即一个充满磁性又低哑的声音在耳根响起:“等结束了,我们回雪雾森林……”
说罢,罹天烬轻手轻脚地把碧绾青放在了旁边一块儿石台上,碧玺跟猴子似的从他身上溜下来,几蹦就藏到了碧绾青身后。
突然剑冢里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雪洞深处不远的地方神光大盛,一闪一闪地将剑冢照了个通透,随即犹如失心疯似的狂笑在剑冢里荡起连绵不绝的回响。
火燚!
心头一道焦雷劈过,碧绾青心说:出门没看黄历,怕什么来什么!
原来,碧绾青最怕的不是弑神剑被夺,也不是上古神力被歹人占为己有,他最怕的是让罹天烬为难。而最让罹天烬为难的恐怕便是他与火燚的对垒了。
果然,罹天烬双颊紧绷,眼眯成线,紧紧地盯着前方炸雷处,眉头已然难舍难分地粘在了一起。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蛇兜头乍落,雷霆万钧。罹天烬身轻如燕,脚尖一点,跳到了一侧。霹雷与他擦身而过,碎石迸溅。
“哈哈哈哈……”紧随着阵阵狂笑,火燚手执弑神剑从天而降,浑身神光大盛,气浪汩汩。
“父王!”罹天烬未敢轻易近前,只是抱拳一礼,肃然道,“父王容秉,此剑乃冰族神物,并非我族可堪驾驭,上古神力也并非普通神族可以操控。父王还是谨慎小心些为好!先把此剑交于儿臣如何?”
说着,他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第三脚还没迈出去,就被低哑阴沉的呵斥止了步。
“站住!”火燚面目狰狞,双目暴突,眼神直愣愣地盯在弑神剑上一眨不眨,几近癫狂之态,声音却依旧透着阴恻恻的寒意,“你不是说只有与上古之神有牵连者才可拔出此剑吗?如今我也拔得出,降得住,你还有何说辞?”
这话明显是说于碧绾青的。碧绾青端坐于石台上,冷笑道:“火王不愧是一代枭雄,本事大得很嘛!不过,盲人摸象,只论其想,纵然窥见一斑,终究是痴心妄想!”
“哈哈哈哈……”火燚闻之不怒反笑,还笑得更加猖狂,“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吧!那诡异血阵万夫不当,连寡人都无计可施,你一曲琴音便封了个严严实实,你才是好本事啊!”不待碧绾青反唇相讥,火燚已慢慢横剑亮刃,仿佛喃喃自语道,“三界之中有此本事的屈指可数,一个据说已经死于拔魂之刑(卡索),一个冰火一战幻力大损,如今不过是个庸碌之辈(罹天烬),还有一个半身已入土,埋在上古神域不知生死(渊寂)……请问尊驾是哪一个呢……”
乍闻之下,心头蓦地一道惊雷劈过,罹天烬和碧绾青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
尚未理清情况,空中倏而掠过光灿灿一片剑芒,火燚已拔剑而起,当头劈向碧绾青,喝道:“不管你是谁,挡我者死!”
眼看剑势锐不可当,碧绾青便要命丧当场,兔起鹘落间,一道赤芒斜刺夺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堪堪架在了碧绾青身前,两剑相抵,火花飞溅。罹天烬手持赤炎剑,把碧绾青护在了身后。火燚这一剑本就抱着一击必杀的决绝,再加上上古神力的加持,威力自不可同日而语。两厢较劲,罹天烬竟在须臾僵持中露出了颓败之势。
“逆子!!叛徒!!”火燚大怒,浑身炸毛似的催动弑神剑,神力水涨船高,蓦然决堤。气浪翻滚,山呼海啸。
罹天烬只觉得眼前天昏地暗,身形一飘,整个身子便如一枚枯叶般被打落了出去。他狼狈地摔在地上,又滚出了几丈才堪堪停了下来。差点脑震荡,他蒙了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地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竟被火燚扔出了剑冢。他忙不迭地爬起来,不料已成内伤,猛然之下,竟头重脚轻,差点儿一头囊回去。手中宝剑“锵”地一声拄在地上,他喘了好几息才恢复过来。
甫一清醒,罹天烬便足下生风,一跃而起,准备再入剑冢。
“砰——”的一声闷响,空中仿佛有一道无形之墙,当场将他像皮球一样弹了回去。他再次爬将起来,赫然发现剑冢竟被一道神力屏障严丝合缝地裹了起来。他踉踉跄跄地跌在屏障前,使劲浑身解数竟也不能撼动分毫。他急火攻心,眼神都着了火,像疯子一样不管不顾地不停捶打攻击着屏障……
而剑冢内只剩下了火燚与碧绾青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尽管碧绾青明显弱势,还是残障人士,但显然火燚并没有修炼出主动谦让残障人士的美德,反而如临大敌,加紧戒备起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丝丝声,他逼问道:“如此藏头露尾倒不像真英雄了!今天不是鱼死便是网破,何必再遮遮掩掩,尊驾何不以真身示人,也能死个明明白白!”
碧绾青哂笑两声,抬起头来,云淡风轻地掸了掸衣袖上的灰,不以为意道:“什么英雄狗熊的,如此矫情!碧绾青自然就是碧绾青,火王即不信我,又何必多言?”
“寡人国士相待,赤诚相交,岂知竟是白首如新、养虎为患!如今你还想狡辩!”火燚难得一见的显出惋惜之色,然而转瞬即逝,随即狰狞更甚。
“好一个国士相待。火族国士待遇果然非同一般,非但加香加料,还要甘心赴死……”碧绾青不轻不重地一语道破火燚的伪善面具,内心却忽然没意思起来。
与伪善者谈真诚,无异于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况且这位伪善者还自我感觉相当正义凛然,竟从未对自己小人行径有半分愧色。如果阴谋诡计使得假作真时真亦假,那坏也坏得有格局,尚能令人高看几分,只可惜那些暗箱实在操作得不堪入目,只差没广而告之了。
拙劣的伎俩与粗糙到侮辱智商的笑话没什么区别。除了哗众取宠,便只能聊以□□了。
碧绾青不愿与火燚强辩什么真心赤诚,简直有辱斯文,于是把话揭过:“我劝火王不要与我动刀动枪,既然知道我与此地颇有渊源,便应谨慎为上。”
“好,如你所愿!那便让你死得其所!”说着火燚操起弑神剑却并不像方才一样以剑直击,而是运力于腕剑指苍天,再次强行催动上古神力。他确实把碧绾青的警告听进去了,不再试图近碧绾青的身,转而用上古神力进行攻击。
只见神力光束像炸开的烟火,陡然将剑冢照得亮如白昼,随即无数银蛇穿云游走,白练如匹,扭成巨大的雷涡,闷雷震响,摇得整个剑冢都在发抖。骤然间,雷涡巨震,银鞭白练披头盖脸抡了下来。
碧绾青本想拖延火燚一刻,却没想到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没说两句,火燚已然动了手。要是就这样接下这一雷,别说如今这凡人之身,即便是当年神力加身,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目下身处绝境,竟避无可避。碧绾青一瞬间有些发怔,脑子里突然静了下来,反射弧好似被无限拉长,无数或静或动的画面烟花一样炸开,又灰烬一般湮灭,只是最后大都没留住,却单单只有一个身影施了定身术一般在他眼前逡巡不去。
他这一生的确是字字血泪,回头看却俨然是一部赚人热泪的肥皂剧。许多人来了又走,跑龙套一般走个过场,却污泱泱没头没尾。唯有那人,清晰成了一道夺目的疤痕。花前月下是他,贼心烂肺也是他,不离不弃是他,面目可憎还是他。悲喜多了也就不辨悲喜。爱恨多了却可以更爱,或者更恨。可对于他,百般滋味,只化作一声幽幽长叹。碧绾青只是遗憾没能帮到他……
电光火石之间,雷涡已至,碧绾青被强光刺得眯起眼,不由自主地撇开了头。
第97章 番外一 一绾青丝 11
前文提示:碧绾青就是卡索,罹天烬已与他相认。
***
料想中的雷霆一击迟迟未到,碧绾青缓缓睁开眼。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以单薄渺小之躯挡在了他身前,担下了这山呼海啸的霹雷。
神力重如千钧打在后背上,碧玺浑身抖成了筛糠,小脸儿血色尽褪,如同一棵刚刚舒展嫩芽便被无情摧折的幼苗,在暴风骤雨中摇摇欲坠。碧绾青惊骇之下,一时发了懵,目光与碧玺的视线相碰,那稚拙无尘的大眼睛,此时竟莫名有一种誓死守护的决绝。
“碧玺……”一张嘴一口气便哽在了胸口,受在彼身,痛在此心,碧绾青指尖轻颤,嗓子眼儿里的咸腥味儿冲得脑仁儿生疼。
神光明明灭灭,面目影影绰绰,碧玺雪团儿似的小脸儿紧紧绷出初成棱角的线条,隐约可见未来少年初长成,翩翩俊朗的模样。曾经在眼前撒泼打滚的小顽童,仿佛一夕之间不可思议地成长为有担当、可仰仗的小小男子汉。
想来,任何人的成长都大抵如此。无知无畏、昏天黑地的青葱岁月温吞似水,总给人一种遥遥无期,任君挥霍的假象,看似铜墙铁壁、坚不可摧,实则经不起人世无常的轻轻一颠。
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未经事,不知善意可贵,千锤百炼方成钢。
碧玺眼看招架不住,这时霹雷终于心有灵犀地弱了下来。原来火燚毕竟不是神力正主,催动力有限,那霹雷来势汹汹却后劲不足,不待须臾已难以为继,瞬间散开去。
火燚体力耗尽,铮的一声把剑撑地,内息澎湃冲撞,似有暴走之势,他只能停下攻击,倾力调息。
碧玺身子一晃,一头栽进了碧绾青怀里,害冷一般蜷成一团。碧绾青紧紧抱起他小小的身子,颤抖着到处护着,哄睡似的摇着,慌乱地轻轻唤着。
碧玺浑身打颤,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小嘴微动,却发不出声音。碧绾青连忙附耳过去。
“公子……”微弱的气息断断续续,碧玺寻求庇护似的往碧绾青怀里钻,紧紧抓着碧绾青的前襟不撒手,眼窝里已兜了一包泪,一瞬间又还魂成了撒娇使性的小童。
努力吊起一口气,碧玺扒着碧绾青耳根依然声如蚊蚋:“真的……好……好疼……幸好……”
他想说“幸好没打到公子”,可是话没说完,已然力竭。
碧绾青只觉得怀里的小人儿,蜷曲的身子一松,小手垂了下来。未等碧绾青施救,怀里一空,碧玺瞬间化成了银尘,洋洋洒洒而去。
一枚金光闪闪的戒指从碧玺化尘消散的地方,凭空掉落下来,在青石上打着圈,发出清脆的碰响。
碧绾青胸口似有利刃划过,那口咸腥一鼓作气顶上了喉头,在舌尖儿上氤氲开来。眼前一花,他以手撑地,闭上了眼,生生把那口血气吞了回去。
“哥!!碧玺!!”屏障外,罹天烬使出吃奶的劲儿,砸得山响,恨不得把整个剑冢掀飞出去,可依旧无济于事。
剑冢内一时之间静谧下来,只听到罹天烬焦灼地鼓噪。
“你想知道我是谁?”碧绾青静静开口了。他边说边缓缓睁开眼,直视过来,眼风刀片般刮过火燚。
火燚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定了定神,不认怂般直了直身子。
“夏虫岂可语冰,井蛙岂可语海?”碧绾青敛了戾色,垂下眼眸,目光柔和地盯着那枚金色的戒指,却端正了身子。
火燚蓦地一凛,心中的不安,鼓点似的越敲越紧。碧绾青这句机锋显然是在讽刺他目光短浅、心胸狭窄,然而重点却不在这些明嘲暗讽上。碧绾青是在告诉火燚他真正的身份。
不可语的“冰”,与自己隔“海”相望的宿敌,难道是……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火燚执剑的手倏而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后槽牙不由自主地磨得咯吱响。
碧绾青对火燚的戒备视若无睹,抬手捡起金色的戒指,捏在手里端详,眼里却满是宠溺,仿佛沉浸在回忆中,自言自语道:“论来,碧玺年纪上本是长于你我的,却一直被封在寻梦族禁地,从未见过人,历过事,心性单纯,爱憎分明,与孩童无异。少不得蒙昧无知,不拘礼法,却逍遥快活,自有一番野趣……”
此时罹天烬安静下来,沉默地听着。
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吐得轻缓又滞涩,碧绾青愧悔自责道:“天不拘兮地不羁,心头无喜亦无悲。只因未择良主,受主带累,便惹来杀身之祸……是我害了他……”
“此童竟非凡人?!”火燚眯眼喃喃道。
“落堂皇有一点说对了。幻颜戒确系为我所用,于我日日傍身,幻我为‘碧绾青’……”碧绾青答非所问,却不啻一道惊雷。
火燚愕然,随即警醒:“难道?!”
碧绾青攥紧手心戒指,珍而重之地揣进怀里,仿佛印证火燚的猜测般说道:“此戒便是幻颜戒,而碧玺乃此戒之魂——戒灵。”
此言一出,两道目光齐刷刷射了过来,只是含义却大相径庭。
火燚懊悔不迭,目放冷箭,眼神带刀,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罹天烬恍然大悟,心疼怜惜,感同身受,恨不得能与碧玺易地而处。
“真是天道好循环。我本羁旅客,不想惹尘埃。愈是逃之避之,愈是追之罚之,连身边之人也未可幸免……”苦涩浓浓地涤荡心头,派遣不得,无处着落,碧绾青知道,天地虽大,却已无处可躲,此时不摊牌,更待何时?
他抬起另一只手,第二次亲自摘下了那枚银色戒指——定魂戒,正视火燚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我素日恩怨,今日一朝尽了。”
罹天烬见状吓得魂不附体,急赤白脸吼道:“碧绾青,你少大言不惭、自以为是!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你替谁担下恩怨!!”
可是剑冢里的二人谁也没有理睬他,罹天烬第一次被人当做空气无视了。这种毫无存在感的失落,突然让他恍然又回到了当年亲眼目睹卡索自尽的那一瞬间。无助、恐惧、挫败、绝望、愤怒……交错勾连,纵横交织,即便已时过境迁,那种孤独与绝望不啻又把他瞬间打回原形。万水千山之后,他依旧孑然一身,天下已无立足之地,唯一可容身之所——卡索身边,却将他却之门外。不知不觉,罹天烬湿了眼眶,魔怔在了原地。
就在罹天烬自怨自艾之时,碧绾青身上的异变逐渐显现出来。如黛青丝墨染般晕上寒霜,形容出尘依旧,却又似乎捉摸不定、模糊难辨。待碧绾青将定魂戒也揣在怀里的时候,体貌便逐渐清晰起来,他已然改头换面。
但见,银发曳地似缥缈星河落入凡尘,眉宇横翠如千山画屏一脉缱绻。一身华贵威严自有天成,周身清气流光全凭自然。绝代之姿容,稀世之俊美,若“碧绾青”,有异曲同工之赏心悦目,或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看在火燚眼里,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天地有时尽,此恨无绝期”!
“……卡、索!!”火燚怒发冲冠,咬牙切齿,“果然是你!!阴魂不散,欺世盗名,阴险狡诈,枉为人君!!”
卡索闻言微微一笑,也不强辩,一撩长衫,站了起来。似乎还没能适应这急遽的变化,脚下险些不稳,他一手扶壁,勉力站定。
退掉了幻颜戒与定魂戒的护持,他已然完全幻回本相,只是缺失的神魂却是再回不来的。如今,脆弱的一魂正勉励支撑,悄无声息地收取着上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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