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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城同人)幻城同人 幻世情殇-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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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掉了幻颜戒与定魂戒的护持,他已然完全幻回本相,只是缺失的神魂却是再回不来的。如今,脆弱的一魂正勉励支撑,悄无声息地收取着上古神力。
  上古神力对他来讲不啻于双刃剑,一面使他重拾战力,一面也不停蚕食着他最后一魂。面上的云淡风轻,不过是外强中干的徒有其表,倘或最后一魂也土崩瓦解,那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可是唯有兵行险招,破釜沉舟,才可堪转败为胜之机。
  “卡索小儿,休做张狂,如今弑神剑与上古神力在我手中,尔能耐我何?弑神剑尘封已久,正好以尔之血祭剑开刃!”说着,火燚疯狂催动弑神剑,又掀起一波雷霆之怒,山呼海啸。
  说时迟,那时快,不待卡索反应。神力暴雷已骤然发难。卡索却依旧八风不动,静如止水。
  “父王,求你放过他!若要开刃,请以儿臣之血!”罹天烬双膝跪地,带着哭腔哀求道,“儿臣愿一命抵一命!”
  罹天烬不求尚罢,这一求偏偏捅了马蜂窝,火燚气得恨不得先弄死这个愿当小白脸儿的儿子,以告慰火族列祖列宗。但是事到临头,他又转将满腔愤懑如洪水决堤般发泄到了那罪魁祸首身上,越发看卡索仇深似海。
  他原是打算催动神力再引天雷,火气一上头,雷劈还不够,非得亲手将卡索桶个对穿才解恨。于是,神剑顺势腕中虚晃一荡,游龙摆尾,凌厉剑气横扫而出,紧跟着那道霹雷,火燚纵身一跃,直刺卡索心口。
  电光火石之间,罹天烬连呼吸都忘了,只觉得眼前明灭闪烁,整个世界分崩离析,魂魄瞬间蒸散成无数尘埃,跟着卡索一起灰飞烟灭……
  “嘡——嘡——嘡——”随着越来越强而有力的金石铮鸣,罹天烬干涸的瞳孔颤动了一下,终于找回了些许焦距。甫一看清形势,他飞天揽月的魂便“当——”的一声砸回了皮囊里,自带铿锵,掷地有声。
  只见灰飞烟灭的并非卡索,而是那道神力霹雷。连卡索半根头发都没能劈下,想是羞愤欲绝,那雷再无颜面对江东父老,转而化作绵绵雪花,训练有素地匍匐在了卡索脚下。
  而火燚那一剑也没能进账开张。剑尖堪堪停在了卡索心口不过毫厘之处,便再也寸步难行。卡索祭出绝学——二指禅,以二指夹住剑身,迫使火燚手中之剑进退不得。
  弑神剑嗡鸣大作,仿佛感应到正主般躁动轻颤起来。
  卡索缓缓抬起头,神色漠然地扫了一眼火燚,无波无澜道:“复仇者不折镆干,虽有忮心不怨飘瓦。未怀慈心善念,冷铁未出,已折戟沉沙。”
  说罢,卡索二指凝力,徒手一绞,弑神剑凌空翻滚,火燚别不过手脚,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了手。上古神力何等强悍,不被掣肘便被反噬。甫一松手,火燚顿觉刺骨寒意扑面而来,未及抵御,已被神力气浪顶出几丈开外。
  “蹬,蹬,蹬——”急退十数步,火燚才一脚刹住。
  弑神剑神光大盛,清啸龙吟回荡不绝。上古神力化作金光龙卷,顷刻间袭天卷地。眼前好似真龙腾渊,拨云分雾,呼啸而去,驯服地缠上卡索的身。
  耀眼的金光如烈日灼空。火燚与罹天烬都被刺得睁不开眼,光线渐暗,视线才又清晰起来。
  霎时,火燚心脏骤缩,冷汗涔涔,戳成了一根木桩子,再不敢轻举妄动。只见,弑神剑不知何时已然架在了颈子上。雪亮的剑刃寒光凛冽、杀气腾腾。
  形式突然逆转,卡索降服上古神力、夺剑还击只在须臾之间。罹天烬非但没能松口气,砸回原地的魂又凌空劈了叉,血压夺路狂飙,上了120迈,失声惊叫道:“哥,手下留情!!”
  卡索原也无意伤及火燚,罹天烬这一嗓子,一并让他连以攻为守的反击也心虚了几分。手中弑神剑一颤,缓缓放了下来。心头柔软了几分,卡索不由得扫了罹天烬一眼。
  生死对决之时岂容分神,稍有破绽便是乾坤颠倒的契机。
  “小心!!”罹天烬前一嗓子余音未散,这一嗓子已经接了茬,直接号了丧。
  卡索惊厥,但为时已晚。火燚掌风已到。犹如千斤铁锤骤然夯下,重击之下反倒没有太大的痛楚,只觉得胸口什么东西碎成了齑粉,无数奇异的热流温泉喷涌般从碎裂处蔓延而出,瞬间充斥肺腑。呼吸一滞,卡索整个被拍飞出去,狼狈地摔落在几尺之外。弑神剑脱手滚落。
  刚想撑起身子,眼前一花,头重脚轻,便要栽回去,卡索连忙深吸一口气想要顶住。结果事与愿违,气管阻塞,热流瞬间蜂拥而至,咸腥充盈口鼻,他连连咳呛,最后一口老血吐了出来。胸口碎裂的尖锐痛楚这才秋后算账般席卷而来。痛得他一时间动也不敢动了。脆弱的一魂发出濒临崩溃地吱嘎怪响,他勉强提气,护住心脉。
  “哥!!!”罹天烬大恸,顾不得自责,只觉得一步错,步步错,止了谁都会伤了另外一个,只能跪在地上哀哀欲绝,“你们别打了!!别再打了!!父王,哥!!”
  惟独火燚不以为然,方才他趁虚而入,下了卡索一城,此时占尽上风,便有恃无恐起来:“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卡索你注定是要栽在我手上的!!”
  “苍啷啷——”拔剑出鞘,火燚吃一堑长一智再不敢拿弑神剑玩火,反倒亮出自己的宝剑,准备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对罹天烬的哭求置若罔闻,他提着宝剑,走近卡索,脚尖挑开弑神剑,勾起嘴角,颇有几分胜券在握:“放心,寡人敬你是天潢贵胄,留你全尸。神皇陛下早已驾崩,今日我便把此事坐实了!神皇陛下深明大义,心系家国,惟恐身后三界大乱,自愿禅位于寡人,寡人虽受之有愧,但为天下苍生,也只能却之不恭了!哈哈哈哈……”
  卡索咳呛了几口,嘴角还挂着残血,却毫不退缩地抬头迎向了火燚,冷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火王真以为杀了我便能得到天下吗?”
  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火燚只是摇着头啧啧叹道:“不愧是‘一绾青丝’啊!好心机,好谋略!”拿眼角斜睨了罹天烬一眼,火燚冷嘲热讽道:“吾儿,这便是你要一命相抵之人。将你我父子乃至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从头耍到尾。凭着几分姿容,□□世人,诓取人心,死到临头还玩弄心机。记住,‘不患人不知己,患不知人也’!”
  在火燚看来,这是在教导儿子成人,在卡索看来,这是在挑拨离间他们兄弟的感情,而在罹天烬看来,这全然是被蒙在鼓里的一厢情愿,可怜又可悲。
  俗话说“疏不间亲”,但凡能间动的,又亲在何处?
  可是如今这亲与疏着实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倘或偏要罹天烬分出个远近亲疏,倒不如让他先死了的好。眼不见为净!
  “人之患在好为人师。火王不必替人操闲心,倒要多给自己找条后路,省得老而无所养……”卡索不冷不热地哂笑道。
  “哦?我倒是愿闻其详,寡人如何断后路了?”火燚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意犹未尽地端详着伤重不起的“美人”,一副逗弄猎物的恶趣味。
  “啪——”的一声,卡索打了个响指。空中挤出了一个占星球。
  卡索:“星旧,战况如何,疾速报来!”占星球应声炸裂。
  俄顷,另一个占星球乍现空中,载着星旧的声音:“启禀陛下,堵在刃雪城地道中的所有火族精锐尽数归降!我军大获全胜!目下刃雪城守军与各族援军正前后夹击,瓮中捉鳖,全力歼灭火族残部!”
  心神巨震!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火燚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震得直发懵,眼神儿都直了。
  “火王若能束手就擒,自愿归降,寡人自会放火族降军返乡,与家人团聚,保火族千年太平。若是负隅顽抗,执意做困兽之斗。那么火族必将亡族灭种了!”卡索见火燚被镇住,当即动之以情,晓以利害,以神皇之尊做保证。
  岂知,绝境之中,火燚反倒失去了理智,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起来,挥舞着宝剑,冲将上来,一通乱砍乱刺,嘴里兀自叨念着:“不可能,你骗我!不可能,我不可能失败!三界是我的!是我的!你去死!你早该死……”
  卡索伤重,只能侧让斜躲,就地滚避,招架得甚为勉强。
  “父王!!”罹天烬痛哭失声,砰砰砸着神力屏障,豁出去求道,“求您了,父王!!我们回赤焰城吧!!您还是万人之上的火族之王!!您还有万千火族臣民!!为了无辜百姓,父王,罢手吧!!父王,求您不要伤害卡索!!”
  “卡索你去死!!去死!!”火燚已然杀红了眼,脑子里只有一个“杀”字,其余只剩残响。
  卡索眼疾手快,躲得尚算敏捷,然,毕竟面对一个疯子毫无章法的攻击,任谁也无法全身而退。此时卡索遍体鳞伤,气息凌乱,眼神越来越恍惚,躲避的动作也越来越迟滞。
  心急之下,罹天烬撕心裂肺大声吼道:“我根本不是火族罹天烬!我是樱空释!!火燚,你听好,我是冰、族,樱、空、释!!你敢加害我哥,我便屠尽火族老弱妇孺!!!”
  这一声吼,犹如平地一声暴雷,果然将火燚劈了个外焦里透,当场石化在原地。
  “你不是早便想知道当日攻取刃雪城,我为何放过卡索,放过冰族吗?!”罹天烬见状,连忙再接再厉,继续加猛料,“因为我是卡索远赴幻雪神山,用隐莲之力重生的!!我的命是他的!!他的人是我的!!没有他,就不行!!我只要他!!!”说着说着,罹天烬已泪流满面。卡索气喘吁吁抬起头,也红了眼眶。
  养了这么多年,引以为傲的儿子,竟是敌族孽种,还和敌族君王不清不楚,勾勾搭搭!不要脸!伤风败俗!!
  不对,最蠢的不是别人,反倒是自己!做了这么多割肉饲虎的蠢事,不想全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到头来,里通卖国,灭族杀人,咬自己最深最恨的,竟都是自己一手扶持的宝贝儿子!!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天下,儿子,家国……什么都没有了……
  过去所有的叱咤风云、运筹帷幄,千般算计、万般谋划都分毫毕现成了可笑的滑稽戏,落入命该如此的一捧荒唐里……
  “哈哈哈哈……”突然,火燚毫无预兆地狂笑起来,满头凌乱须发在残风中招摇,没来由为他平添了几分萧瑟和沧桑,“骗子,一个个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当啷——”宝剑落地。
  火燚摇摇晃晃、神志不清地跌在一个角落里,像孩子一样蜷成一团,躲避洪水猛兽般的依在方才卡索所坐的大青石后,恨不得将身体嵌进去。他前后晃着身体,语无伦次地嘟囔着:“都是坏人……都是坏人,都在骗我……”
  “父王……”罹天烬跪在地上,心如刀绞,不料想,连番打击之下,火燚竟彻底疯了。
  卡索终于缓过一口气,撑着崩溃边缘地一线清明,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捡起弑神剑,隔着神力屏障,靠墙坐在罹天烬身边。
  罹天烬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垂着眼皮,无声流泪。
  方才紧张之下经脉绷起,倒是遏制了重伤发作。此时强撑的气血疾速逆流,卡索再也撑不住,一阵剧咳之后,心口一涩,一口血又吐了出来。孱弱的一魂发出痛苦的□□,卡索不由得蹙起眉心。
  罹天烬终于回过神来,顿时心急火燎道:“哥,你怎么样?收了神力屏障,我给你疗伤!”
  卡索仰在洞壁上,轻轻摇了摇头:“此乃剑冢防御屏障,一旦触动弑神剑神力便会自动设防,任何人收不回来,只能等它自己消失,只有一件神器可穿障而过……”
  说罢,卡索抬起手,聚力于指轻轻一挥,弑神剑驾云而起,呼啸而过,竟真的通行无阻地穿过了屏障,一剑插到了雪地里,嗡鸣之声缭绕不绝。
  “释,听我说,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即可动身!”卡索不待罹天烬琢磨过来,便抢白道,“你姐姐艳炟,虽远在千灵聚落,但这方声势如此浩大,她必定倾巢而出,为你父王报仇。如今,唯有你能阻止她,免除三界生灵再受涂炭!拿着弑神剑,以我之名,带领三界各族,镇压侵犯之敌,还我三界一个长治久安!”
  “可是你……”罹天烬泪如雨下。
  卡索扯谎不打草稿:“我没关系,这里是我的神力场,自会护我周全。”
  “……”罹天烬却还是没动,心神不定地避开卡索的目光。
  卡索了然,倾力抬起一只手,轻轻覆在神力屏障上,语气柔和下来:“释……”
  罹天烬抬起头,一瞬间与卡索温和的目光相缠,心头一阵悸动,情不自禁地也把手覆上了同一位置。隔着神力屏障,二人手触着手,心连着心。
  卡索碧瞳里流淌着脉脉水光,那是一如往昔的暖,却说着肃穆的话:“释,自古忠孝难两全,唯有天道不可欺,本心不可罔。君子不器,‘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父’!”
  倏而攥掌成拳,罹天烬眼角含泪,目光却灼灼生辉。咽下一口难割难舍的苦涩,他正色道:“好,等我!”说罢,他起身拔剑,大步而去。
  卡索默默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覆在屏障上的手却没有放下。慢慢摩挲着,仿佛是隔着千山万水抚摸在那道绝世独立的模糊背影上,他喃喃说道:“从今而后,天涯海角,珍重于心……”


第98章 番外一  一绾青丝  12
  强烈建议,看本章前,请先看79章神皇大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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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春尽一年春,野草山花几度新。春风不识兴亡意,草色年年满故城。江山风物依旧,岁月已逾经年,荣辱全在身后,典册遍修几重?烽火狼烟湮灭于炊烟之末,潇潇马蹄踏不息春风吹又生。
  当年“神武将军”罹天烬临阵倒戈,冰火之争来了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大逆转。罹天烬铁血神锋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捷报频传。旷日持久、祸及神凡的冰火之战终于彻底偃旗息鼓。以火族公主艳炟为首的主战势力迫于既定败局,不得不向冰族王室俯首称臣,自此“神皇时代”宣告结束,三界迎来了“神皇盛世”之后的又一个河清海晏、盛世清平。而化身碧绾青的神皇卡索从此销声匿迹、寻无所踪……
  神也好,凡也罢,生于天地间,皆如逆旅羁客。风雨阴晴,不定。喜怒哀乐,费猜。只把这竹杖芒鞋,一蓑烟雨任平生。
  卡索离开得很潇洒,两手空空、不告而别,一无细软,二无侍从,饶是星旧也不知其下落。当罹天烬心神不宁、日夜兼程赶回剑冢之时,剑冢已人去楼空,只在大青石上见到一行字:“天涯海角,珍重于心。”
  罹天烬怔在原地很久,盯着这行字一瞬不瞬,定住了一般。星旧陪在跟前,脑门直冒冷汗,忧心是一层,惧怕又是一层。忧的是卡索伤病交加,定然不胜负荷,怕的是罹天烬这位祖宗再发疯,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荒唐事扰乱卡索部署,影响冰火大局。不想,罹天烬却闷声不响转头就走。星旧连忙跟屁虫一样尾随而去,却听罹天烬抽冷子甩了一句话在他脸上:“你放心,允你之事,我定然做到。”
  星旧莫名止了步,目送罹天烬打马纵缰,绝尘而去。他不晓得这话是跟自己说的,还是跟卡索说的,但罹天烬身上那股子冷气儿,直把他撅出了十万八千里。
  罹天烬果然“言必信,行必果”。他带领冰族重整旗鼓、坚壁清野,将火族顽抗不降的残余势力扫了个一干二净,并坐镇刃雪城,甘为新皇马前卒,鼎力相助震慑四野。一时之间,“神武将军”威名远播,朝野上下无不敬服,心存不轨者谈之色变。
  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没有趋之若鹜,品不出断雁孤鸣,不是衣香鬓影,显不出形单影只。
  几年来,罹天烬好似一碗摇泄汤的粥,看去如常,实则米是米,水是水,身魂两处,个中滋味实是一言难尽。他无时无刻不在鞭策自己全身心投入安邦定国之大计,算是与卡索,与自己较上了劲,独有长夜难眠之时可暂且松一松勒紧自己的缰绳,一任思绪沦陷,沉疴泛滥成河。
  爱之深,怨之切。他不能原谅卡索的不告而别,更没法放过自己得以解脱。卡索一而再再而三躲他避他,他虽心生愤懑,心灰意冷,却也有意成全。常言道,人去不中留,强扭的瓜不甜,他不想逼迫于他,他只能不停逼迫、折磨自己,将自己绑在家国大义上,越勒越紧。
  少年听雨阁楼上,红烛昏罗帐。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天人无衰,神无残烛,心境却已昏黄。
  本以为从此两情相悦无块垒,未曾想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设若各自安好,碣石潇湘,只寄月升摇情,花落水流红。偏偏剪不断理还乱,节外生枝,藕断丝连。
  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心中有愧,突有一日,星旧登门造访,色滞言迟,欲语还休。罹天烬不耐,正寻机将他扫地出门,不料星旧牙关一咬道出了深埋多年的秘密。
  原来,当日卡索被困剑冢以占星球联络了星旧,并告知了星旧他的打算。为救碧玺,卡索准备再次催动上古神力,将神力强行灌入幻颜戒,以神力蓄养戒灵形体,再铸碧玺三魂七魄。当是时,卡索残存一魂自保已勉为其难,况铸魂乎?星旧坚决反对再三劝阻,卡索置若罔闻,并坦言,若幸得残存苟活,从此便以凡人之身隐姓埋名、浪迹江湖。
  用卡索自己的话来说便是:“神皇已崩,世间也再无碧绾青,此残病之身徒增他人负累,不如自生自灭自喜自忧。你我缘尽于此,从此天涯陌路,各自珍重。倘或尚存一念同袍故友之情,则将始末原委烂于肚内,不可与第三人知晓,尤其是……他……”说到此处,星旧忍不住泪湿衣襟。
  言不必尽,已真相大白。罹天烬心神巨震,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中,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他不是没想过卡索的离去许是另有隐情,但实是没想到真相如此肝肠寸断、痛心疾首。
  星旧见罹天烬如此,知其必受打击,拭干泪痕安慰道:“释王子,想来,我也是私心大于忠义。秘而不宣了这些年,我备受煎熬,如今全部说出来,倒是爽利畅达了许多。虽愧对陛下,只图个于你于我有个交代。来龙去脉你已尽知,料定何去何从自有分断。事在人为,求人不如求己,殿下多年心结若能疏解一二,也不枉陛下当年拳拳之心……”
  罹天烬垂眸,一语不发,脸色却难掩苍白憔悴。星旧深知此坎儿难过,病去如抽丝,需得将缓将缓,于是正要起身告辞。不料,罹天烬缓缓抬起头,神色异常平静温和,长长吁了一口气,起身,郑重施礼道:“多谢梦主直言相告!”
  “不敢不敢,折煞微臣!”星旧连忙扶住罹天烬施礼的手。
  似是有所决断,罹天烬未做强求,顺势收了手,温言道:“梦主勿挂怀,我所惧者,自非他为我之心……”
  我所惧者,乃他拒我,弃我,疏离我。
  此话罹天烬不必说透,自然已心照不宣,于是继续说道,“如今知他心意,大感安慰,前嫌尽释。我之所求,他之所愿,殊途同归耳……如今别无他求,无论神凡,寿数短长,惟愿,以‘连魂之术’同生死!”
  星旧闻言吃了一惊,随即又红了眼圈,定定看着罹天烬半晌方朗声道:“臣,预祝殿下心想事成、马到成功!”说着深深一礼,礼毕转身而去。
  连魂之术,禁术阁雪藏禁术之一。施以连魂之术的二人,无论神凡,魂魄相连,幻力均分,寿命共享。弱势一方自然强身健魄,有百利而无一害,而强者一方却是损身不利心,幻力折中,寿数锐减,堪堪将自己一身精髓匀给了对方,以求同生共死之效。
  倘能如此,或许便是至幸之选了吧!
  星旧内心翻江倒海,极不平静。罹天烬之想,他了然于心。只羡鸳鸯不羡仙,得一人终老,便是朝生暮死,亦死得其所。自己虽也情愫暗生,但如何可与其相提并论,也惟有默默祈愿,上苍见怜,有情人终成眷属!
  送走了星旧,罹天烬便开始了寻访之旅。他赛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神凡两界,尝尽百家饭,行遍草舍田间,一口世道多艰,方才浅尝辄止,便已深感民生之难。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越是人烟辐辏地,越有欺行霸市,筚路蓝缕。越是富贵温柔乡,越有朱门酒肉臭,路边冻死骨。
  罹天烬突然便理解了卡索在位时,一力整饬吏治推行变革的良苦用心。小到一家一户,大到一邦一国,便似一潭水。什么腥臊膻臭、金玉粉脂都来者不拒,包罗其中。若是一潭死水,时间一长,香也变臭,臭上加臭,乃至臭不可闻;若是一支活水,人事代谢,趋利避害,自然户枢不蠹,流水不腐。而百姓则是活水之源泉根本。
  所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便是这个道理。
  想通此间关节,罹天烬没来由升出几分共鸣之幸,仿佛卡索就在身边。走他所走之路,念他之所想,做他之所为,纵,远隔天涯,也,心在咫尺。罹天烬当即返回刃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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