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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传奇-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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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根本不来照面不说,还要改变他约纵抗秦的国策,这不是对他几十年心血的全盘否定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坐在靠把椅上,一面用手梳着日渐稀疏的头发,一面转动着那显得有点滞涩微微发黄的眼珠,想,自己当年刚到魏国时,可谓是人才济济,数上去还有翟剪、白圭、匡章、庞涓等。可是,岁月无情,把他们一个个先后都收去了。如今这满朝文武中,只有我惠施和公孙衍可与张仪一敌。公孙衍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会暗算的小人而已。想不到老夫如今竟要与他联手?哎,时势如此,要搬倒张仪这奸贼,不联手行吗?立即请公孙衍。到。请坐。上茶。

  问道“公孙将军,张仪要连横击纵,你知道吗?”

  公孙衍平静地答道:“听说过。”

  惠施愤愤道:“知道,怎么不出面反对?”

  公孙衍拱手道:“老丞相在上,公孙衍岂敢逞能?再说我公孙衍也不是他的对手。”

  惠施心想,你斗我还蛮精的,怎么现在一个毛孩儿就畏若猛虎了?于是在鼻孔里哼了一声道:“公孙将军足智多谋,还对付不了一个小毛猴?”

  公孙衍感到惠施的轻蔑,洞明惠施点着的鬼火,却装做不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微一笑道:“丞相过奖了,初生之犊不怕虎。何况这张仪不仅是大王的新宠,更是鬼谷子的高徒!”

  这鬼火吹向了惠施。

  “鬼谷子又怎么样?”惠施虽然这么说,身上却已掠过一股寒气。

  “鬼谷子,奇人。精通兵法阴阳术数,据说是老聃的好友。平生教了四个高徒,兵家有孙膑和庞涓,不过这两个徒儿不争气,竟兵刃相见,或残或死,蘸着阴谋与血泪写成了围魏救赵的著名战例。”

  “可悲,还津津乐道哩!”

  “另两位就是张仪和苏秦。这两位还谨遵师训,互不相仇,凭着两张嘴皮和三寸之舌,一阴一阳,互唱双璜,搅浑天下,摸得几国宰相。”

  “小人而已!苏秦且不必说,就说这张仪吧!他从鬼谷子那里下山后,本想风光地混口好饭吃,意气洋洋,回到故国,毛遂自荐,那魏惠王却根本不买他的帐。他又跌跌撞撞地摸到楚国,龟孙似地拜倒在相国昭阳的膝下。结果品行不端,因被怀疑偷了和氏之璧,挨了重重的一百大棍后,感到连混口饭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得带着遍体鳞伤找后门,拉关系,准备牵着同学的衣角混一生拉倒。哪知又一连吃了几天的闭门羹不说,还被狠狠地羞辱了一顿。也许是一个鸡笼容不得两个叫鸡公,苏秦煞费苦心地花了一大笔钱,体面地把他赶到了秦国,也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张仪终于成了秦国的客卿,接着青云直上,跃上了宰相的高位是不是?”

  公孙衍一面不时抿口茶,一面静静地听着老丞相精彩的叙述,一面已领悟到老丞相的意图,也已准备好自己的对策。听惠施相问,于是答道:“对!您可知道,他为什么放弃强秦的相位,而屈坐一个弱国的交椅?您可知道,襄王为什么急匆匆地拜他为相?您可知道,哀王已在他的股掌之中?”

  “那又怎么样?听说那小儿善辩,老臣明日倒要领教领教!”

  “老丞相也许能辩过他,却未必能胜过他!”说完,又抿了一口茶,放下杯,起身拱手道:“衍告辞了,望老丞相珍重!”

  惠施起身送至院门,看着公孙衍远去,心想,这家伙真阴,还是想把老夫当箭使。

  这张仪的府第不算豪华。不过,今天是他的生日,殿前殿后,张灯结彩;庭内庭外,摆满宴席。文臣武将,各自归座。差役家奴,往来穿梭,倒茶端水,摆筷斟酒,好不热闹。眼看准备完毕,张仪起身,文臣武将也几乎同时唰地起身。

  他举起铜爵,边走边说道:“诸位,我张仪感谢各位光临,干!”

  异口同声:“谢丞相恩典!”

  他一饮而尽,将爵一翻,继续说道:“我张仪自从担任魏国宰相,三年多来,全赖诸位鼎力相助。怎奈先王不听我张仪劝告,屡屡吃亏。先王驾崩,哀王登基,楚怀王明里派使者吊丧,暗中谋划联合伐秦。我张仪说不可,怎么样?齐国暗藏私心,致使伐秦失败,劳民伤财------”

  忽然有人来报:“苏秦被齐人刺杀------”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齐射向那人。

  没等说完,张仪就死力抓住那人前胸,问道:“什么?!”

  “苏秦被齐人刺杀!”

  “当真?!”

  “绝对不假!”

  “何以为据?”

  “亲眼所见。当时齐国官吏提着苏秦人头。说是要悬赏刺杀苏秦的凶手,在街上到处叫喊------”

  众人顿时炸开了!一个个神色慌张,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只见张仪放开那人,愣在那里,顷刻间,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自己与苏秦被鬼谷子考试时的情景,浮现出苏秦自己坐于华堂之上,珍馐满案,自己桌上仅一肉一菜一粗米饭的情景,浮现出自己拜为秦国客卿,发誓不讨伐赵国,以报苏秦资助之恩的情景。他等啊,等!等着苏秦早死。他并不是守信用,他实在是自觉不如师兄。古人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既然不如师兄,何必鸡蛋往石头上碰呢?他有时实在是等不及,怕自己死在师兄前面,不能建盖世奇功,扬名于世。他想翻脸,但几次都强忍住了。现在,终于等到了!他激动,他悲哀,他高兴,------他摔掉铜爵,大哭起来:“师兄,您死得好惨啊!”

  全场死寂。

  突然,张仪又大笑起来。文臣武将都以为他悲伤过度,一齐下座劝道:“丞相节哀!”

  张仪抹去眼泪道:“节什么哀?拿酒来!”

  家奴捧上铜爵,抱来酒尊,斟上,满座不知所措。张仪举起铜爵道:“诸位,吾兄已死,当今天下,舍我其谁也!现在正是鼓动我这三寸不烂之舌的时候了!诸位,喝!不醉不休!”

  “喝!”

  “喝!”

  ------

  飞觥碰盏,欢声笑语,起坐往来,劝酒戏谑,阿谀奉承,各尽其乐。

  翌日,梁哀王临朝。坐在祖父塑制的地图下。他初即位,血气方刚。同每一个国王一样,都想有所作为。往往一坐下来,祖父死时手握宝剑,眼睛瞪着地图不瞑目的情景就出现在眼前。楚国前来悼念父王,邀约抗秦,一拍即合。尽管张仪阻拦,也无济于事。哪知放了个哑炮,他怨五国不齐心协力,他怨父王怎么把个乱摊子丢给了自己,他更沮丧的是自己一登基就抹了一脸黑。你看他,神色慌张,手拿讲稿,语调沉重:“各位爱卿,自伐秦失败,约纵各国已散,苏秦也遭不幸。如今,强秦正虎视耽耽,蠢蠢欲动,而各约纵国,自怀异心,一盘散沙。我国离秦最近,不可不早作打算!”

  张仪听罢,觉得天赐良机,上前拱手道:“大王未雨绸缪,实在圣明。想我国地不到千里,兵不过三十万,又无山河险阻。从郑国到国都,不过百里;从陈国到国都,仅二百里;南接荆楚,西连韩境,北通赵国,东达田齐。不巴结齐,则东面受敌;不巴结赵,则北面受敌;不巴结楚,则南面受敌;不巴结韩,则西面受敌。四面受敌,国家能保不四分五裂、土崩瓦解吗?”

  梁哀王神色慌张,摇晃着身体站起来道:“那,怎么办?”

  张仪答道:“秦国犹如高枕,为大王着想,不如投靠秦国。投靠秦国,则楚、韩不敢轻举妄动;无韩、楚之患,则大王可以高枕无忧了!”

  梁哀王仍然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置可否。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惠施当年从天庭飘到鬼谷,就是被一股黑烟似的鬼气冲到宋国,而今在魏国又碰到这鬼徒,把他挤下相位。这也罢了,现在竟然想改变他的既定方针,将魏国塞进秦国的口中,看来是不得不亲自出面阻止了。忙上前禀奏道:“臣有疑义,请大王准奏!”

  经侍从小声提醒,梁哀王才回过神来,坐回宝座,正了正身体,朝下一看,原来是惠施,那眼光闪烁起来,问道:“什么?”

  惠施回道:“臣有疑义,请大王准奏!”

  梁哀王忙道:“爱卿请讲吧!”

  惠施道:“合纵,就是联合四国来抗秦,四国既然和好,哪来敌啊?”

  梁哀王应道:“是啊!”

  张仪也不示弱:“诸侯合纵,结为兄弟,不过安国,尊主,强兵,扬名。俗话说,弟兄唯愿弟兄无。弟兄尚且争夺钱财,何况结拜兄弟?合纵不能成功,已经明明白白了。”

  众大臣点头应和。公孙衍不动声色。

  梁哀王看看惠施。惠施驳斥道:“张仪谈到兄弟,俗话说;‘胳臂哪有往内拐的?你曾见到兄弟被人打,而帮助外人的吗?秦国,如狼似虎,虎狼之侧,哪能安睡啊?比如筷子,一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折断;十根合在一起,你折得断吗?”

  梁哀王点了点头。惠施见哀王默许,扫了大家一眼,继续说道:“秦国不敢进攻六国,是因为六国联合,若六国交攻,则纵必散,将如筷子一根根被折断------”

  张仪见众大臣面面相觑,怕于己不利,不等惠施说完,急忙打断惠施的话,望着大家说道:“合六国的是苏秦这根烂绳。苏秦死,如绳断,则六国散。魏国被秦国利用,秦国何必要折断?大家说是不是?”

  这张仪在魏国担任宰相已近四年,众大臣都曾得到他的好处,虽然心中犯疑,口里却连连称是。梁哀王呢?想遵从祖训、父训,不同意离纵,但五国初战失败,苏秦又被刺杀,使他心灰意冷;听惠施言之成理,何况他曾多次胜算,又是老臣,想要采纳,怎奈秦国强大,各国又不齐心协力,稍有不慎,必遭亡国之祸。正犹豫不决,见众大臣都附和张仪,自己也图个苟且偷安,于是下旨道:“丞相言之有理,与秦国和好的事,就交张爱卿去办吧!退朝!”

  惠施还想辩驳,却被哀王无奈地挥退下去。

  人们常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其实不尽然。社会经过改朝换代后,往往会由盛而衰。人是社会的细胞,当然也逃不了这个厄运。帝王家更是眨巴眼养瞎子,一代不如一代。哀王处在魏国的更年期,我惠施也像穿旧的衣服闲置在柜底,大臣们则苍蝇奔热牛屎般地涌向张仪。想这张仪那三寸不烂之舌,摇来荡去,确也有些鬼气,在那圆圆的嘴里混搅一通,经那薄嘴皮开合吐纳,竟能如巫师般设下弥天大雾,蒙得那么多君臣昏头转向,任其摆布。以老夫看来,这世间除了苏秦,恐怕没有人摇得过他。老夫虽然能言善辩,却不及他夏日里臭牛屎般的魔力。当年襄王任用张仪,只是吸取惠王的教训,并尊重梁惠王的遗嘱,运用调虎离山,诱虎入笼之计,所以用其人而不用其策。哪知他现在已成气候,看来哀王也关不住他,如不及早搬倒此人,只怕魏国如虱噬身,我也不得安宁。此事马虎不得。惠施虽然年近花甲,可潮湿的眼珠还是那么非同小可,在那幽深神秘的洞穴里的滞涩地多溜了几溜,主意还是溜了出来。眼看要进家门,那第三梯队的妻子还没有扭过来,第二梯队的阿娇已娇滴滴地粘了上来。却不料惠施缩回脚,手一摆,顺手牵羊,将这第二梯队妻子带出门外,加上脚被门槛绊住,直跌了个嘴啃泥。惠施仿佛没有知觉,匆匆而去。第三梯队倚着门,翘着屁股,掩嘴暗笑。几个小妾急忙上前扶起第二梯队。第二梯队被扶起后,抹抹嘴,直流血,门牙早掉了两颗,一面哭一面骂道:“这没心肝的,只顾自己去餐刀,也不管管你老娘,哎哟,哎哟------”

  惠施赶到王宫,已是气喘吁吁。他是三朝元老,初来魏国还是满头黑发。现在,这头顶的发丝全给搔掉了,周围也所剩无几,只留下一圈黑色的藩篱。几十年来如王袍被梁惠王、梁襄王所用,即使穿破穿旧,也断无舍人或丢弃之理。哀王刚在朝堂被搅得头昏脑胀,本想回宫召几个嫔妃好好开心,不想又撞来这个糟老头子。虽然一万分不想见,却也不好让他白跑。即传召见。

  问:“惠公匆匆赶来,想必有大事赐教。”

  惠施急忙俯身跪下,险些翻倒(哀王心里一热),声音里显得有些喑哑道:“岂敢言教?只是老臣一想到国家大事,心就像在沸水中熬煎,不得不急来禀告大王。”

  “请讲!”

  “臣据人报,张仪是秦国的奸细,为图谋魏国而来。他善于结党营私,行贿受贿,三年多来,大臣们几乎都被他收买了。”

  哀公皱了皱眉头道:“这样看来,除您以外,寡人真要成孤家寡人了,哈哈哈------”

  惠施鸡啄米般地叩着头。

  哀王无奈地摇首叹息道:“何必如此,有话请讲吧!”

  惠施这才停住磕头,带着哭声道:“并非玩笑。大王请想,张仪在楚国昭阳门下受过辱,他一坐上宰相的交椅,就要攻打楚国,以报私仇。他当年不是也在先王的膝下讨了没趣吗?谁能保证他不鼠肚鸡肠,怀恨在心呢?张仪游说各国,无非为了一个‘官’字。当今哪国最强?秦国。他吐掉秦国这块肥肉不吃,却来啃魏国这块肋骨,大王不觉得奇怪吗?再说,一般小事都有不同的意见,何况国家大事呢?而大臣们和张仪,竟是一唱百和,绝无异议,可见他羽翼之丰,势力之大!势大压主啊!何况他有秦国作靠山呢?大王岂可不防?”

  惠施说得牵肠动肝,慷慨激昂,青筋攒动,唾沫四溅,哀王却在那里抠指甲,压根儿就没有听,只觉得惠施年岁已高,就像失宠的妃子,难免烧着忌火,却不好直说,只得劝道:“惠公的忠心,寡人知道了。您年高体衰,寡人怎忍还让爱卿操心,还是回家歇息歇息吧!”

  哀王说罢挥挥手,也不等惠施反应,就回宫去了。一张冷面。一盆冷水。掠过一股寒气。惠施的脸唰地一下结了层厚厚的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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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更新时间:2010…8…14 11:51:53 字数:4982


  三十
  傍晚,日渐西沉,晚霞滴血,蝙蝠像黑色的幽灵不时地在空中晃来晃去。不知哪来的一阵旋风,突然将惠施的乌纱从那小巧的头上掀去。惠施急忙用手去抓时,那乌纱早已飘落到地上。乌纱在飞扬的尘灰中滚动,滚动,滚动;惠施在地上跪爬着抢抓,抢抓,抢抓。不一会,那乌纱已落入池塘。他气喘吁吁地趴在池塘边,眼睁睁地望着乌纱渐渐地沉入水中。禁不住轰轰烈烈地咳嗽了一阵,才抹去那一把老泪,恨恨地说道:“不要拉倒!”

  他从地上吃力的爬起来,官服上沾满了灰土。几束稀发散向肩背与嘴脸,任晚风抓扯。他无力地朝着那残破的夕阳,一步一摇,一步一摇。摇晃到府第,已完全被黑夜所吞噬。

  春兰已经病逝。阿娇不知偷偷摸摸地藏向了哪个金屋。儿子嘛,三妻四妾倒不少,可没有一个生蛋的鸡,只给他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遗憾。古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此,他不知抓掉了多少青丝。

  现在,惟有第三梯队的露水妻子,仍在自己的房里咿咿呀呀地发泄着难耐的寂寞:“黍实累累,稷已成苗。行动迟迟,心中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这是何人?------”

  惠施边听边摇晃地走着,自语道:“三姨太啊!你忧什么?你若是我的知音,你知我忧的什么?”

  他停住脚,望了望天边的长庚星,自然又想起了家乡,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庄周,想起庄周的智语: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是啊,退是自然的法则,我为什么不知退呢?惠施啊,惠施!你以为你是什么?是上帝,是救世主?你以为缺了你地球就不转了?呸!你不过是大王的衣袍,用来遮羞御寒装饰而已,旧了破了,不踩在脚下一踜就不错了!俗话说,树高千尺,叶落归根,你怎么就不知归根,不知和自己的父母团聚呢?不知不觉,已进了客堂。两个小妾迎上来,也被他挥退下去。

  他一个人来到书房,仿佛身体还在摇晃着,神情更是恍恍惚惚。倒向靠椅,仍然觉得在云里雾里,隐隐约约似有人在耳语道:“这张丞相也太狠毒了,竟私派卫兵要干掉他。”

  惠施吓得炸出了一身冷汗,以为是梦,却忍不住撑起身,贴墙静听:

  “可怜这老头忠心大王,爱护百姓,面容和善,却马上要成刀下之鬼!”

  “这就叫逗人爱,死得快;讨人嫌,万万年。”

  “为人不做官,做官是一般。我们还是去歇歇要紧,量他也逃不了。”

  惠施听罢,心里咚咚直跳。他轻轻地挪到窗边,从窗口偷看到他们已经走开,急忙轻轻开门侧身出来,偷偷摸到马棚,解下马绳,急急如漏网之鱼,忙忙如丧家之犬,往马上就爬。惠施五十多岁的人了,又矮,爬上马当然不容易。一次,没骑上;再爬,又滑了下来,恰似那光滑的瓷砖上向上爬的蛆虫。哎!老朽了,就是不中用。正在这时,隐隐传来零星的狗叫声。

  原来那张仪退朝后,也忐忑不安,惠施的善辩自不必说,不久又听密探来报,惠施退朝后,还没进家门,就急急忙忙去见大王,不知为什么?张仪当然明白。心想,惠施老儿,你也欺人太甚了。如不除你,岂不坏了我的大事?为了稳妥,他先派两人去监视,然后私遣人带侍卫兵连夜去干掉惠施。

  狗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越来越多,此起彼伏。两个密探似乎也向他摸来。完了,索命鬼来了!正是人急生智,狗急跳墙。惠施虽然急得冷汗淋漓,两手却紧抓鬃毛,两脚死命往地上一蹬,那马也似乎往下一沉,竟然爬上了马背。接着俯下身体,两脚向马肚用力拍了两下,那马竟在黑夜里飞速地奔驰着,奔驰着。耳边生风,脚下鼓蹄,身后鸡鸣狗叫,更有怒骂呐喊之声。

  飕——一片黑物从眼前掠过。

  嘎——一只乌鸦从树上腾起。

  啪——一枝树梢从耳边掸过。

  唉!想不到我惠施竟落到如此下场。我的家产,我的女人,我的相位,我的功名,一切的一切,连同我这残驱,都将化作疾风中的烟云。

  这惠施在马上正自感叹,只觉雾气弥漫,座骑腾飞,身轻若仙。前面林中,飘来一人,小声道:“书蠹,快跟我来!”说着侧身而去。惠施想,这人是谁?竟知道我的前生?且上前看个究竟。于是拍马跟上,顿时如浮云雾,如在摇篮,追着追着,渐渐打起盹来。

  朦胧中,飘下马背,与那人临无为之水,登不系之舟,杳杳冥冥,恍恍惚惚,不知何时,不知所往。忽见前面浮出一山,山有巨石,石平如削。上有五个白色大字:幽冥背阴山。离石不远,有一洞口,洞门紧闭。门的上方赫然露出“地狱”二字,旁凿一联:

  右联:千悲皆因名;

  左联:万劫只缘利。

  惠施吸了一口冷气,心想,原来这名利竟如此诱人害人,死了还要一巴掌将你打入地狱,可怕!难道这里就是我的归宿?

  “不!不!”惠施圆瞪着惊恐的双眼,发乌的双唇在不断地嗫嚅着,正想退缩,那瑟缩的身体早已被那人从船里拉上岸来。

  却见洞口徐开,黑烟涌出,阴风蛰骨,寒气袭心,随即大声骤来,摄人魂魄:“迎南华真人!”

  应声闪出一名青衣使者,两排恶鬼:个个梢长体大,人人眼射凶光,手摇旗幡,齐声呐喊。

  那人偶一松手,惠施被冲退数步,惊惧万分,险些掉入水中。心想,这地狱也送往迎来,讲究君臣主客之礼。但我有什罪过,竟下地狱?这南华真人又指何人?正在发愣,那人忙退回拉住惠施道:“你不用害怕,我们不过进去见识见识”

  “见识?”惠施细看那人,虽在身边,却模糊不清,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熟人。”

  “熟人怎不相识?”

  “你没听说‘无缘对面不相识’吗?”

  惠施道:“无缘也好。人说地狱阴森恐怖,惊心动魄,有什么值得见识的?”

  “有八大罪犯。”

  “哪八大?”

  “且进门,边看边说。”

  惠施已被那人拉入门。一阵风过,恶鬼飕然泄入,列成两队,青衣使者随后跟上。洞门轰然关闭,地动山摇。惠施拽紧那人,牙齿打架,浑身筛糠,两腿瘫软,自语道:“鬼!见鬼!”

  那人架起惠施道:“你说对了,这里都是鬼犯。大凡人死后,各随所好,各事其事,自来自往,互不相犯。唯有那些罪大恶极之徒,玉皇大帝怕他们恶性不改,搅得鬼界也不得安宁,所以命阎罗王把他们都关在这里。”

  惠施听得有趣,也就减少了几分害怕,立起身,问道:“你的说法跟人间的说法大不相同,不知哪真哪假?”

  那人松手道:“人间又没有亲历,不过依据自己心里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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