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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传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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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越国人打得落花流水,因此获得封赏。同样一种药方,游客用它获得了封赏,宋国人仅仅用来漂洗丝絮,这就是用法的不同啊!现在,先生有五石大的葫芦,为什么不把它制成一叶扁舟,在江湖上畅游,却担忧葫芦太大,无处可容呢?虽说先生姓惠(同“慧”音),我看你惠老先生七窍至少有两窍没通。”
蔺且暗笑。
惠施一时脸上发热,扶着拐杖,仰望大椿,那黄眼珠儿扯着血丝滞重地转了两转,心想,臭,臭椿!这比喻庄周太妙了!但得含蓄点,于是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看这棵大椿,树干疙疙瘩瘩,树枝弯弯曲曲,即使生长在大路旁,木匠也不屑一顾。现在你的言谈,不也像这大椿树一样,遭人鄙弃吗?即使七窍都通,再加上一窍,又有什么用呢?”说完瞟了庄周一眼,随即落到蔺且脸上,重重的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庄周见惠施满脸得意,一脚叉开,一手摸着脚底,笑道:“惠施啊惠施,别自作聪明了!我臭,我没用,你有用,是吧?告诉你,你的用,只是俗人之用,违背自然之用,是强用,必然被人利用。你所说的无用,正是至人之大用,顺其自然之用,是善用,不会被人利用。你见过野猫吗?”
“你以为我是白痴啊?”惠施翻着白眼道。
“不是就好!你看它伏着身子,瞪大眼睛,等待猎物。一会东一会西,跳来跳去;一会高一会低,上跃下窜,多么惬意,仿佛马上就会享受一餐老鼠的盛宴,却难免误入机关,屈死罗网。这就是违背自然之用,是强用,结果常常被人利用。想当今世人追名逐利,寻欢作乐,醉心声色香味田猎而如痴如狂的,不都像野猫一样吗?而这棵大椿,如果有用,不早就被斧砍刀削?正因为无用,才没有人砍;正因为没有人砍,我们才能徘徊树旁,逍遥树底,乘凉谈天。这就是顺其自然之用,是善用,不被俗人利用。只有至人才能如此啊!”
惠施默然无声。蔺且两眼盯着庄周,熠熠闪光。庄周突然翻身坐起,两手托腮,边点头边缓缓说道:“山上有用的树木,是自招砍伐;可以燃烧的油脂,是自寻熬煎。桂皮可吃,因而被砍;树漆可用,因而被割;肥狐花豹,难逃网罗;吴起遭箭,商鞅车裂,伍子糜尸。这些都是因为有用,或者自恃其用,结果自误于用。如此之用,要它何用?”
惠施反驳道:“树木野兽与人大不相同,不足为据。吴起之徒,既然败亡,就是无用;如果有用,怎会败亡?由此看来,有用并非无用。”
蔺且觉得有理,连连点头。庄周听罢,笑而不言,取下颈上宝镜,口中念念有词。惠施与蔺且凑近时,镜中已出现一幅幅奇景:深宫,龙床,月已偏西,一人睡着,惠施道:“这不是宋元君吗?”
庄周道:“对!且往下看。”
蒙胧中,一缕轻烟从门缝飘入,随即一人披发窥视。见到宋元君,立即上前哀求道:“大王,我是一只神龟,本来生活在深渊,因为出使河伯,不料被贵国人余且捕到,还望大王相救!”说完随轻烟消逝。
宋元君醒来,觉得非常奇怪,马上派人寻找余且。
几天后,带来余且。宋元君问道:“余且!”
余且马上跪倒在地,低头答道:“是!”
“听说你捕到一只白龟,是吗?”
余且连连点头道:“是,是!”带着颤音。
“快快献来!”
“是,是!”
蔺且不满道:“怎么?难道他妈就只教他一个‘是’字吗?”
庄周道:“怕嘛!”
蔺且反问道:“大王也是人,百姓也是人,怕什么?”
庄周道:“把自己的劳动成果拱手交给别人,还诚惶诚恐,这就是百姓可怜的地方。你们看!”
只见余且急急忙忙,满头大汗地和人把白龟抬来。细看时,这龟周长五尺,颜色苍白,纹耀金光,口溢灵气,顿时引起一阵骚动。一放下,白龟就向宋元君立起两脚,倒头三拜,眼里涌出两行泪水。廷内更是一片哗然。宋元君先是一喜,然后沉下脸来,却不言语。占卜官心领神会,上前献策道:“大王不妨先占一卦!”
占。卦上表明:杀龟问卜,会很灵验。杀。挖空肉。分成上下两块。由占卜官当场试验。宋元君道:“先占华亥爱卿吧!”
占。宜僚看看卦,掐指,皱眉,道:“不好!”
宋元君惊问:“怎么?”
宜僚道:“华亥有病。”
宋元君平静下来,问道:“什么病?”
宜僚道:“心病。”
华亥惊道:“对呀,本人近来常常心惊肉跳。”
宋元君关切的问道:“不知病情如何?”
宜僚道:“病入膏肓!心都被虫蛀空了!”
还没等宋元君再问,华亥脸色惨白,问道:“什么虫?”
“谷欠虫!”
“没听说有这种虫啊!”“是啊!”“怪哉!”大家纷纷议论着。
宋元君更是闻所未闻。
宜僚见宋元君和大家如此,忙解释道:“大王有所不知,华亥掌管教育,日夜操劳,呕心沥血啊!”
“真是忠臣啊!”有人赞叹道。
华亥不禁自鸣得意,有些飘飘然起来。
宜僚接着说道:“他一上任,革故鼎新,又是题字,又是挂名编资料,年年搞考核,个个搞培训,一次培训不行,得终身教育。”
“华公如此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实在难得!”
“是呀,是呀!”大家又议论开了,也有的暗笑道:“油水不少嘛!”
宋元君的心顿时一沉。
“每搞一次,又是培训费,又是资料费,又是考务费,又是发证费,还有财政拨下的大笔教育经费。要想过关,还得拉关系,走后门,当然,还得大大的意思。那可是财源滚滚,荷包鼓鼓。于是旅游景点开会,出国考察,又可以吃,又可以喝,又可以补,又可以发,又可以送,又可以拿。反正教书的老实。刀子下重点,没人敢吭声。不过,每搞一次,谷欠虫就繁殖一次,越繁殖越多。所以把心都蛀空了。”
华亥暗自掏出丝质手绢,攒了一下额头的汗珠,赶紧攥在手心。
宋元君惊道:“真的如此?可有真凭实据?”
宜僚道:“剜心查验。如有错失,臣愿以人头担保!”
华亥两腿一软,跪在地上道:“大王恕罪,宜僚所占极是。”
宋元君扫了群臣一眼,挤出几条笑纹道:“华爱卿,寡人不过玩笑而已,怎忍拿爱卿开刀?宜僚爱卿,这谷欠虫可否除掉?”
宜僚道:“当然可以。第一,将私囊全部上交国库。第二嘛,据《山海经》记载:小华山有萆荔草,形状像乌韭,长在石头上,也有时附着在树上生长,吃了可以治心痛。还有一方。”
宜僚故意停下来。宋元君问道:“哪一方?”
宜僚缓缓答道:“蛇吞象。”
“好个人心不足蛇吞象,妙极了!”
华亥听大王这么说,无地自容,耷拉了头,弯曲了背,跪立不住,整个人身体直往下坠,幸亏身边的同僚赶紧扶着,要不然,只怕早已瘫痪在地。宋元君瞥了他一眼,目光移向了其他的大臣。这些大臣一个个赶紧低下眼,垂着头,屏住呼吸,你挤我,我挤你,直往后退。
蔺且道:“怎么他们都怕占卜啊?”
庄周道:“十个当官九个贪,不贪不拍靠边站。因为他们大都做过亏心事,当然怕!”
宋元君把目光停在华多僚身上,笑道:“宜僚爱卿,你给多僚卿占一卦吧!”
占。宜僚大惊,走向多僚摸着他的大肚子道:“哎呀!原来多僚兄这满肚子都是毒水啊!”
多僚先是怕,然后是惊,现在转而为怒。扭过头吼道:“放屁!”
宋元君道:“多僚卿别怒,且听他说来。这肚子里是什么毒啊?”
“五毒俱全!”
“哪五毒啊?”
“吃,喝,嫖,赌,外加欺上瞒下。这五毒一旦染上,相互作用,侵向全身,就会使骨髓逐渐枯竭,精力逐渐衰退;只求寻乐,不思进取;善良之心渐去,歹毒之心常生。”
多僚因为宋元君在上,不好再度发作,只得忍气吞声。
宋元君道:“口说无凭。”
宜僚道:“这个好办,只需吐一口唾沫就行了。这唾沫遇草则枯,遇土则焦,遇肉则腐,遇金则熔,遇水则沸。”
大家顿时嗡的议论起来:“这么厉害?”
“说话可是要负责的!”
“我看他是胡说八道!”
宋元君也疑惑地望着宜僚道:“真的如此?”
宜僚道:“当然!”
有人想看笑话,有人想置宜僚于死地,纷纷说道:“欺君可是死罪!”
“对!”
“对!”
“试!赶快试!”
果然,样样效验。
宋国君臣一个个目瞪口呆。多僚早已瘫在地上,没有气息了。
蔺且拍手赞道:“奇!奇!”
再看时,只见大臣们一个个像蛆虫,又涌动着后退起来。
庄周收回宝镜,笑道:“这白龟能托梦给宋元君,却难逃罗网;占卜如此灵验,却不免一死。神尚且如此,何况人呢?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以一人智,敌万人谋,岂有不败之时?所以说,善于游泳的,往往死在水里;善于攀爬的,往往死在树下;善于作战的,往往死在刀枪。因此,至人善守无用,知无用才能有用!”
惠施拄着拐杖走向一边,对树沉思。庄周顿了一下,问道:“天地这么大,你立足的地方有用吗?”
惠施一点拐杖道:“有啊!”
庄周又取出宝镜,口中念念有词:“三十辐条集于毂,毂有空无成车用。糅合陶土成器具,中间空无能装物。开凿窗户成房屋,屋中空无共人居。有道之人不偏废,有用为利无为用。”
顷刻,惠施脚以外,连同拄拐杖的地方忽然陷下,四围深渊,黑漆漆的,不见其底。惠施有如踩高跷一般,失去平衡,顿然失色,浑身发抖,摇摇欲坠。庄周问道:“你站脚的地方有用吗?”
惠施急忙说道:“无用,无用!”
庄周收起宝镜,四周渐起,恢复原样,笑道:“你脚以外的地方有用吗?”
惠施急忙答道:“有用,有用!”
庄周微微点头道:“对,这就是无用的用处。”
蔺且见此情景,目瞪口呆,却茫然不解地问道:“先生,记得昨日在山中,见到没用的树得养天年,可是到您朋友家,一只鹅却因为不能鸣而被杀,这如何解释呢?”
庄周跳下石来,拍手道:“问得好,问得好!我将处在有用和无用之间。”说着却又摇摇头道:“这么说似乎也不确切。如今世道,免遭刑罚就不错了。幸福比鸿毛还轻,难以取得;祸患比大地还重,不可回避。即使在有用和无用之间,也有牵累。打个比方吧!有用和无用就像鸟的双翼,失去一翼,鸟就无法飞翔。只有双翼和其它的部位协调一致,才能想飞就飞,想停就停,能上能下,能左能右,翱翔自如。这才是我要坚守的境界啊!”
惠施又磕了磕拐杖,故作厌烦道:“好了,好了!你夫人正在屋里喊你哩,不就是怕说你无用吗?你有用,我无用,好不好?”
说完就往屋里走。庄周赶上去,照着惠施的屁股就是一掌,道:“你不是无用,而是无赖。不揍揍你,不知我的厉害。”逗得蔺且忍俊不禁,跟在后面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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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0…8…16 19:57:56 字数:5029
三十四
春日融融,微风拂拂,菜花耀金,麦浪涌翠。庄周独自在油菜花旁,欣欣然,轻舒双臂;翩翩然,逗蝶共舞;恍恍然,如梦如幻。不知自己是花,是蝶,是蜂,还是庄周?
恍惚间,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晃动,不禁灵光一闪,编出一则寓言:影子的影子问影子道:“从前你走动,现在你却停下来;从前你坐着,现在又站了起来。你怎么如此没有操守呢?”影子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我有所凭借才这样的吗?我所凭借的东西又有所凭借才这样的吗?我像蛇皮我像蝉脱吗?我怎么知道是这样?我怎么知道不是这样?”
编完后拍手叫道:“妙!妙!这也许能启迪那些固执己见和自作聪明的人!”
正说着,却听到呱呱呱的叫声。看时,一只青蛙正蹲在田埂旁,一只蜈蚣沿沟旁向它爬来,那无数的细腿在不停地交替地运动着。庄周又有所悟,得意洋洋地对着麦浪菜花讲道:“一只青蛙遇到一只蜈蚣,青蛙惊异地看着蜈蚣,想,怎么我只有四只脚,它却有上百只脚呢?这上百只脚哪只先动呢?于是上前问道:‘请问,你上百只脚,哪只脚先走啊?’蜈蚣想,是啊,我是哪只脚先走的呢?它试探着,想着,结果动弹不得了。”
“哈哈,蠢人一思考,天下准大乱。”
他似乎还没有尽兴,略一思考,继续讲道:“还有一则寓言,夔羡慕蚿,蚿羡慕蛇,蛇羡慕风,风羡慕眼睛,眼睛羡慕心。夔对蚿说道:‘我只能用一只脚跳跃前行,我不如你啊!但是,你这上万只脚,到底怎么个动法,我实在想不明白。’蚿回答道:‘你没有见过那四溅的唾沫吗?大的如珠,小的如雾,大大小小混杂在一起,不可胜数,你能解释是什么道理吗?现在,我只不过启动我自然的机能,哪里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呢?’一天,蚿遇到蛇,见蛇比自己爬得还快,也觉得奇怪,问道:‘我这么多脚竟然比不上你没有脚的爬得快,这是什么原因呢?’蛇愣了一下,回答道:‘我依赖天生的机能行动,哪里用得着脚呢?’蛇遇到风,见风疾驰而过,更觉得不可思议,大声问道:‘风啊,我启动我的脊骨和腰胁行走,还是像有脚行走的样子,如今,你呼呼地从北海出发,呼呼地一下子就到了南海,根本不像有脚的样子,这是为什么?’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是啊,我能呼呼地从北海到南海。可是,人们可以用手指阻挡我,用脚来踢我,我都无可奈何。但是,从另外一面看,折断大树,掀飞大屋的,只有我才能做到。这就是细小的方面不求胜利,就能获得大的胜利。获得大的胜利,只有圣人才能做到。’”
人各有长短,物各有优劣,这本是自然的规律。但人类往往走向两个极端,或恃其所长而自傲,如井底之蛙;或怨其所短而自卑,如夔蚿之类。不知这则寓言能否醒悟他们。
庄周喜不自胜,见蝴蝶翩翩远去,来不及将故事编完,就扇动着双臂,闪荡在花海麦浪中,渐渐赶上了蝴蝶。他对大自然真是情有独钟。就是这大自然常常开启他灵感的宝库。
忽然听到有人叫喊:“庄先生,庄先生,您夫人去了!”
庄周忙停了下来,说道:“蝶儿啊,你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说完转过头看时,原来是庄发富气喘吁吁地跑来,问道:“哪里去了?”
庄发富心想,都说庄周聪明,我看他比驴还笨。于是没好气地翻着白眼道:“还往哪里?阎王那里去了嘛!”
庄周笑笑道:“别开国际微笑,我家芙蓉早就得罪了阎王,就是去了,阎王也会赶回来的!”
“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撑得慌,跑几里路跟你寻开心!跟你讲,很有几个人都在找你。哪像你,这么大的年龄,还像三岁的小孩,只顾游啊玩的,成什么体统!”说完拉着庄周就走。
庄周心想,怎么会呢?昨天我出来时,她还嗔笑我别把魂给玩丢了,怎么会今天就舍我而去呢?但庄发富的神情举止里,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迹象。再说,开玩笑也犯不着跑这么远啊?
他这才急了,也顾不得与蝴蝶打招呼,甩开庄发富,只管快步如飞,往家里赶。不一会,就把庄发富甩得老远。恍恍惚惚中,芙蓉的音容笑貌也不时地晃荡在脑际:“我是清白的,哈哈哈哈------”她笑也美,哭也美,她那哭笑时颤抖而像出水芙蓉迎着微风含露待放的神韵更美。不会的!她绝对不会舍我而去!他这么想着,脚步却更快了,同时芙蓉又出现在眼前:她慷慨地飞来灿烂的一笑道:“去吧!何必好吃不大方呢?”脸上同时托出了两个圆圆的红红的酒窝。啊!多么纯真清澈而又馨香的两杯美酒啊,简直令他不饮自醉。他多么想轻轻地衔着那酒杯,浅斟慢酌,长醉不醒啊!他仿佛步履蹒跚,飘然若仙了。庄周啊,庄周,你今天怎么了,还没有弄清是真是假,就使你神魂颠倒了。别,别这样!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她还小,要去也得我先去。可不一会,耳旁又响起了她的喊声,的确是她的喊声,是她对着水缸为他喊魂的声音:“庄周哥哥,你在哪里啊?你快回来吧!”
“芙蓉不会去的,芙蓉绝对不会去的!”他自言自语着。赶回家,只见屋内屋外挤满了人,都在哭。见庄周回来,让开一条路。庄周痴痴地走进门,见堂屋里放着块门板,门板上直直地仰躺着一个人,用卧单盖着。庄周蹲下身,颤抖着,颤抖着从头部缓缓揭开卧单,真的,是芙蓉!芙蓉真的去了!连个招呼没打就撒手而去了!他疯狂地拥向芙蓉,泪如泉涌,嚎声撼屋:“芙蓉,你怎么就走了?哥哥对不起你啊!芙蓉——,芙蓉——”
他托起芙蓉上身,轻轻抹去自己的泪水,仔细地端详着:奇怪!她仿佛只是酣睡着,含着笑,那么安详,那么恬静,似乎在告诉庄周:周,我回去了。是的,义父回去了,慧妹回去了,芙蓉也回去了,他们都回去了。庄周顿时大悟,咽下了哭声,擦干了眼泪,泛起了笑容。他缓缓地将芙蓉放下,躺好,然后将头发抹顺,衣服牵伸,再看看周围,大家又哭了起来。老人像哭自己的儿女,年轻人像哭自己的父母。一面哭一面诉说:“庄夫人真是大好人啊!”
“可怜一个后都没有留下!”
“这么多年,庄先生长年累月不在家,亏她守的!”
似乎都很悲伤,可是仔细看去,有的是真在哭,在诉;有的根本就挤不出眼泪,只得用衣袖掩住嘴脸。人啊人,你太可悲可笑了,你为什么这么虚伪,这样做作,而又这样俗气呢?
庄周轻声道:“大家安静一下!让她快快乐乐地回去吧!”
说着,请大家让开一条路,自己走进房里,拿起瓦钵,找到捶衣棒,回到堂屋,在芙蓉身边席地而坐,两腿张开,弯转成簸箕形,一面敲钵,一面歌唱:“你也哭,我也哭,人生一场大悲剧。自哭来,他哭去,哭来哭去空自苦?哈哈哈,芙蓉啊,我今为你歌一曲,笑乘春秋自归去------”随即两腿有节奏的闪动,破鞋口一开一合,仿佛快板伴奏一般。满屋子顿时肃静下来,人们直愣愣地望着庄周,也有摇头叹息的。好久,才有人嚷道:“你们看,庄先生多半是疯了,快去劝劝!”
人们骚动起来,几个年纪大的上前劝道:“庄先生请节哀!”
“人总是要去的,还是办后事要紧。”
“无病无痛的去,也是前身修来的福分啊!”
接着屋外也嚷了起来:“庄先生疯了!”
“怎么可能呢?”
“这人本来就神经兮兮的!”
“莫放屁,听说他不是凡人哩!”
大家纷纷细语,好多人不信,直往里挤,想看个究竟。
正在这时,有人叫道:“惠先生来了!”
后面跟着蔺且,哭丧着脸,急匆匆地赶来。人们让开路。惠施和蔺且大吃一惊。再看看庄周,正两脚大八叉,含着笑,敲着钵,唱着歌。
“不成体统!”惠施愤愤奔上前,抛掉拐杖,抢过捶衣棒,抓着庄周的衣领吼道:“庄周啊庄周,你也太不像话了!你在这里装什么疯,买什么傻?啊?妹子与你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床,这么多年,你唱她随,为家务操劳,也够尽心尽力的了。现在突然去了,你不哭也罢了,怎么还在这里敲钵歌唱呢?你还是人吗?”
说完瞪着庄周,将棒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去。
庄周悠然答道:“惠先生啊!想不到你还是这么俗气。开始听到芙蓉死,我怎么不悲伤?当我抱起她,见她仿佛睡着,含着笑,那么安详,那么恬静,我顿悟了:我的芙蓉竟达到了道的境界。”
“什么道?”众人茫然不解,纷纷互问。
“此话怎讲?”惠施仍然恼着脸问道。
庄周接着说道:“人本身就无生无形无气,恍恍惚惚混杂在天地之间,才有了气,气凝为形,形进而获得生命。天地赋予我们的形体,用劳累让我们生存,用衰老让我们安逸,用死亡让我们休息。生也好,死也好,浑然一体,哪悲哪喜?如今芙蓉死了,不就像回到家里休息那么亲切,像春夏秋冬交替那么自然吗?人们本来哇然而来,为什么还要惨切切地在号哭声中离去呢?”
惠施道:“虽然如此,你毕竟是她的丈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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