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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卿狂毒女不为妃-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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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像是在化解范兴的煞气,一刀一剑打的火光四溅,逼的众人齐齐后退。
几招下来,一开始还气势如虹的范兴败势初显,很快便被剑招逼着往后退去。
范兴退一步,秦惑手上的剑不急不缓的补上一剑。
如此反复着,鲜血的血液飞溅出来的时候,耳边还可以听见长剑划破皮肉的声音。
一众近卫军们见状,忍不住要围上去帮忙。
却被范兴厉喝一声,“退回去!”
此刻因为血液的流逝,还能吼的大声,也是十分不易了。
秦惑手中的动作还在继续着,连眸色都没有变化半分。
只有对方伸手的血痕在不断的增加,逐渐衣衫褴褛。
十一有意无意的挡在了她身前。
“少夫人还是不要看了。”
☆、第两百九十七章 多谢,皇姐
祸害杀人,从来都是一招毙命。
虽说这范兴有几分真才实学,另当别论也是应该。
但是这一剑一剑的削下去,显然是不想对方那么轻易就死了。
清宁淡淡的推开十一,凤眸落在秦惑的脸庞上。
只因太过平静,所以习惯性的将所有怒色都掩藏其中。
“说忠勇,偏生又不够忠勇,说丧尽天良,偏生又剩了几分纠结之心,这样举棋不定,又不知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的,趁早与你妻女一家团聚吧。偿”
清宁站在众人之前,语气轻缓。
影卫早就知晓容王手段,此刻镇定还算正常。
那些个所谓见惯了刀剑的近卫军们,看见范兴身上一剑剑翻卷着的血口子,都不由得胆颤心惊。
那些血口子血肉翻飞,又偏偏没有伤及要害。
那凌迟之刑的精要大约也是这样。
可偏偏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女子的清宁,表现的这样淡然。
如此夫妇令人心惊。
秦惑在听到她这话的时候,淡淡回眸一瞥。
隐约里有些眉目含情的意味。
清宁站的笔直,恶又不算至恶,好又没有多好。
这样的人,最是可悲。
可就算这么一个转眼之间,一直往后退的范兴忽然整个身子都僵硬住了。
嘴角的血迹不断的渗出,眼珠子也瞪着的几乎要掉出来。
剑尖从他的心口冒出,银晃晃的,带着不断滴下的鲜血。
秦惑收了手中长剑,眉目温凉道:“皇姐!”
于此同时,那把剑尖也被抽了回去。
范兴瞪大眼珠,倒下去的一瞬间,十分艰难的转身。
“长。。。长公主。。。”
看见身后一道袍染血的景新长公主,弃了手中长剑。
脸上平静的不似俗世之人。
清宁一时有些惊诧,这出手的是谁,都可以接受。
却万万想不到是她。
大步上前,探了探范兴的鼻息。
清宁开口道:“死了。”
这一位也在北和帝跟前也算得势了许多年,却应该不曾想过会有这样的下场吧。
秦惑的脸上却并没有多少诧异之意,伸手勾勒着她的眉眼。
轻轻柔柔的,墨眸之中却又自有一番幽深如许。
失了指挥的近卫军很快便乱了阵脚,不多时便被墨羽骑压制了出去。
皇宫里很乱,这时候却也很近。
日头渐落已近黄昏,一切都好似到了落幕的时候。
然而落幕之前,却还有一番压轴。
“清宁,我有话同你说。”
长公主站了许久,有些喑哑的开口道。
秦惑进了宫,第一个要见的自然是北和帝。
如来一来,两人必然不能同行。
他没有说话,只是面色淡淡的看着她。
清宁缓缓道:“你去吧。”
有些事到了今日,总要了解的。
而她似乎也应该了解一番,那些个从前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看长公主这副模样,必然有许多话要同她讲。
秦惑拂了拂她的发丝,转身朝着北和帝的寝宫而去。
身后一众人尽然有序的散开,偌大的宫廷,人人都如惊弓之鸟。
宫女太监躬身跪了一地,慑慑发抖极其相似。
清宁忽然觉得这样的场面,似乎有些熟悉。
四周的人很快就散尽了,她站在原地,看着景新伸手。
极有耐心的接了一捧范兴不断往外流的鲜血,长公主的双手很快被血色染红。
便连空气之中,也遍布了血腥之气。
景新没有说话,只是十分有耐心一般接了满满一捧,洒在了一旁的蔷薇花上。
血色沾染了绿叶,点亮了花朵,凄美中偏生又生出了几分艳丽。
长公主满是血迹的手,轻柔的拂过那些蔷薇花。
眉目间似乎浮现了几许类似于温柔的神色。
“那一年,我的驸马便死在这里,血色将这一片蔷薇染的极美。。。极美。。。”
清宁知道,这一刻站在眼前的,不是那个平静超脱的静心道长。
而是痛失爱侣,埋藏恨意多年的景新长公主。
“范兴将他的头领一刀斩下,便落下这蔷薇之下,到死也没能闭眼。。。。他同我说,等到潇潇睡醒,他便会回来了。。。”
景新说起这些的时候,眉目很温柔温柔。
指尖轻点在那些轻颤的花苞上,便又沾染了几分血迹。
清宁没有插话,那是关于景新一个人的美好的期盼。
那一天的驸马只是进了一趟宫,年幼的女儿睡的香甜,她在家中静候着深爱的丈夫归来。
一切都和温馨而美好的日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是那天晚上。。。父皇驾崩了,皇后也死了,小四不知所踪,皇兄登基。。。我的驸马。。。再没有回来。。。”
清宁不知道她每次想起那一夜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只是此刻听来,都有不禁寒意加身。
景新没有歇斯里底,眼中甚至没有寻常人该有的滔天恨意。
“那一年春闱结束,父皇让我在御花园里相驸马,你不知道那是个多无趣的东西,我便偷偷溜了,就便这一处遇见同样借了由头要遁走的他,那时节花开锦绣,正值年少,总被春情误。”
她的眼眸似乎看见那些消失已久的东西。
“权势误人。”
清宁只接了这么四个字。
从前便听说过,这位长公主同驸马恩爱非常。
是这皇族之中少有的佳偶。
只是所谓的暴病而亡,变成了宫变之死。
这两者之间,可真是天差地别。
“若是那时候我没有叫住他,没有折给他那一支蔷薇花,或许他便做一生的闲散公子,永远都不会被卷进这些肮脏事里。”
“他必然是心甘情愿的。”
清宁的语气很淡,凤眸落在她身上。
却带了一股近乎决然的神色。
“公主不是驸马,怎么会知道他那时被叫住,心下有多少欢喜,怎么会知道,那一支蔷薇花,可换一生情长。”
这世情情爱,不过都是一个人愿打一人愿挨。
既心生欢喜,何惧风雨急?
景新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她道:“那你呢?你也是心甘情愿?”
清宁是多特立独行的人,整个永安城的人都没有少听闻。
好不容易得了自由,逍遥四海凭君去。
偏生又回来了。
“自然。”
清宁站在满是血迹的蔷薇花丛之前,眸色没有半丝动摇。
若非如此,何必回来。
“每个人都会死,或早或晚,唯一的不同,便是有些人死的无憾,有些人死的不知所以然。”
她从不修佛不修道。
心中却自有一方天地。
长公主看着她良久未语。
天边夕阳落下,宫道两旁林立的墨羽骑站的齐整划一。
层层宫墙之后,似乎有哭声呜咽,似乎有些歌声婉转缠绵。
而这一切,都掩入层层宫阙,金雕玉砌之中。
“此生得遇挚爱,当死而无憾,驸马如此。。。我亦如此。”
清宁说这话的时候,凤眸轻抬,眉间清艳绝丽。
似乎将身后的深宫背景,都淡化了几分。
“小四这一生不易,如今却也值了。”
景新如此说道。
“你既有此心,当得他倾心以待。”
这便是定论了。
清宁站在那里,眉目清浅。
道了一声;“多谢皇姐。”
“此后如何,便是你们自己的缘分了,日后如何难以预料,但求不忘。。。”
她还未说完。
清宁语调清浅的接口道:“不忘今日初心。”
手中的锦帕同时递了过去。
这深宫重重,景新说的这样清楚。
她又何尝不明白。
至亲之人,可以一夜之间刀剑相向。
挚爱之人,可能是有心接近利用。
一切的一切到了这里,都会变得十分复杂。
只是明日事,今日如何知?
景新朝她笑了笑,犹如第一次相见般,平静超脱。
她手中的血迹擦拭干净之后,转身而走。
重重宫道,景新沾血的道袍被风吹得翻飞,满是血迹的锦帕落在地上。
风声几卷,如花般艳丽。
天边的晚霞似火,清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似乎是从这一刻开始,那位景新长公主才真正成为了世外之人。。。。
☆、第两百九十八章 秦惑,你很难过
清宁去往北和帝寝宫的这一路,走的平稳缓慢。
两旁的墨羽骑站的身姿挺拔,头一次没有人领路。
眼看着宫灯缓缓点亮,周遭都陷入无尽的静谧之中。
她曾走过这条路许多次,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是自己心甘情愿踏进这里。
天边明月渐渐圆了,月华洒落这雕栏玉砌之上,有些繁华乱人眼的意味。
她一路走近,这皇宫里变了天,再没有挑出来拿捏着嗓音指责她了偿。
公公们保住自个儿的小命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何况这人,还是准容王妃,是同容王尊贵荣华一生的女子。
殿门紧闭着,御前侍候的老人们跪了一地。
还不曾同外面那些小的一般不出息,吓得慑慑发抖。
此刻见到清宁来此,一时也是有些面色僵硬。
“阮。。。”
王公公哆嗦了一会儿,沉吟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喊了一句“奴才参见容王妃!”
其余几个人见状,跟着行了礼。
见她没有任何表示,便也只能跪在殿前。
按理说便是逼宫,直接杀进去,血撒宫闱,这倒算是正常些的模式。
谁知道容王半点也不上钩,在城门口就将人绑了。
进了宫占尽上风,却也没有别的动作,只身进了殿内。
闭门无声,外头看着同往常半点不同也没有。
只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今日过后,北溱朝中必然是变天了。
清宁似乎是完全没有看见这些一般,目光落在半掩着的殿门上。
一时不知里头是什么光景,却也没有推门进去。
而是凤眸半敛,坐在了殿门口,静静的等候。
此刻月华皎皎,清风拂面。
一众却连呼吸都压的几近无声,隐约可以看见殿里的声响。
“好。。。好个容王。。。咳咳。。。咳咳咳。。。”
北和帝咳的几乎没了半条命,强撑着想要从榻上坐起来。
只是现在身侧无人服侍,瘦的几乎只剩下皮包指骨的手,握住了帘纬,稍稍借了一点力,却没能支撑住他的病躯,很快就又摔了下去,有些艰难的喘着气。
“逸轩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咳的面色极其不正常的帝王,十分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俊朗男子。
这么多年,即便是心下再怎么忌惮。
却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就表露了这样的神情。
“皇兄觉得他会在哪里?”
秦惑缓缓走近,灯盏将他的身影拉的极长,几乎要将北和帝的光线完全盖住。
“咳咳咳。。。”
北和帝眸色一沉,还没有开口,便又是咳得一阵昏天黑地。
“朕。。。朕早知道。。。你觊觎这个位子多年。。。”
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来,北和帝说的便是这么一句。
一向平和的眼眸是怨恨是愤恨,还有。。。早有料想。。。
原本身子就已经大如从前,好不容易将眼中钉拔去,偏又有外敌入侵。
北溱江山岌岌可危,这种时候所有人心中想的都是“若是容王还在。。。”
便是朝堂之上无人敢提,私下里这话却从来没有停止。
他自问勤勤恳恳管理朝政这么多年,即便是那人死了。
也还是那样一句,若是容王还在。。。
秦惑的墨眸很平淡,望着龙塌上已然时日无多的帝王。
“是谁觊觎,皇兄应该比本王更清楚。”
秦惑这样居高临下的站着,眸色一如当年。
不屑之中似乎还掺杂几许痛色,即便那痛色极浅极淡。
却是真实存在的。
同样是这样居高临下的场景,北和帝看着他,苍白的嘴唇轻轻磨动。
浑浊的双眸,目光一瞬间猛地有些模糊起来。
这样熟悉的对视,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
先帝驾崩的那一日,众人齐跪殿前,却只召了秦惑一人在内。
帝王辞世之前这样的动作,众人却都十分清楚意味着什么。
那时候的秦永二十出头年纪正好,又是长子嫡出。
要论这些,这皇位是万万轮不到秦惑的。
可偏偏。。。他这年仅八岁的弟弟,资质惊人,开开开口都叫众臣惊叹。
“阿永性情平和,奈何天资受限不妨寄情山水,北溱若有平复列国之时,当寄望于阿惑。”
先帝在位时,曾当着众臣的面,开怀畅言。
当时年幼的秦惑稚气未脱,一双墨眸却已是贵气逼人。
明明秦永才是北溱的皇长子,正儿八经的皇后嫡出。
此前的十多年,一直被皇后灌输继承皇位的北和帝当时,是什么想法呢。。。
时间久的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件事之后不久,秦惑的母亲凝妃便去了。
粉雕玉琢的少年一夜之间好像变的沉默寡言了许多,那一日殿外众人跪了大半夜。
灯声烛影都听的十分真切,那个夜晚对秦永来说,是真真漫长的。
太医院的太医在身后跪成了一排,如数将头埋到了地上,半点也不敢抬起来。
父皇不行。。。
所有人都知道。
而秦惑一人立于殿中,谁也不知道先帝究竟同他说了什么。
只是过了许久之后,太监总管忽然通报,“请皇后进殿。”
到了这样的时候,却还是没有传召秦永。
先皇后却因为这一句传召,暗淡无神的眼中忽生了希冀。
大约这也说明了,还是有些希望可言的吧。
然后。。。又是很久很久的静谧。
久到秦永跪着的双腿都已经失去了直觉,妃嫔宫人的哭声都已经压制不住的小声抽泣了起来。
殿内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殿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皇上驾崩!”
老太监的声调十分之尖锐,众人齐齐哀呼的那一刹那。
紧着后面一句,“皇后殉葬!”
是的。。。皇后殉葬。
四周静的连风都要停止了。
帝后举案齐眉,却决然到了生死同命的地步。
更何况。。。不管是哪个皇帝登基,先皇后都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完全没有殉葬的必要。
殿前跪了一地的人都愣在那里,殿门大开着,钟声大作,声声催人。
秦永跪在地上,几乎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一般,趴下去。
而就这光景里,那眉目还未完全长开的少年,跨门而出,却已经是一身白衣。
刚手里的物件半点没有怜惜的,丢在他跟前。
几乎连多看一眼都没有,飘然离去。
“玉玺!二皇子这是玉玺啊!”
身旁的宫人惊声呼道。
秦永将那裂了一角的至尊之物抱在怀里,放眼望去,哪里还有秦惑的半点影子。
是夜,帝后驾崩,传玉玺于二皇子秦永。
北溱的史书上对那一夜,也不过寥寥数语。
后来,在场的人被他寻个各种由头,全部除尽。
也挡不住后来午夜梦回,猛然想起身下的龙座的来的那样屈辱。
而今天,秦惑又站到了这里。
北和帝渐渐的回了神,面色苍白无力。
“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是不是。。。”
即便这么些年,没有一日做的安稳,却不能动摇半分。
“皇兄。”
秦惑淡淡唤他。
好像年幼时,对着那个平衡温润的兄长。
曾经。。。曾经他的兄长,也会带着他偷偷溜出宫去玩。
被父皇逮到了,只一个人跪着认错。
他的兄长也曾为了他的生辰,亲自动手雕玉,弄的一手伤痕。
北溱皇室皇嗣稀少,这样相处平和的更是难得。
只是后来。。。
北和帝看着他,紧紧的盯着他。
似乎要一定要问出一个答案一般,强撑着半个身子,几乎要坐了起来。
而秦惑并未开口,只是打开了从谢家拿来的那个檀木盒子。
露出了里面明黄的帛书,那一夜先帝驾崩之时,曾留有遗诏。
传位秦惑,玉玺相交。
秦永也是之后才知晓的这件事情,却不知那一日的遗诏到底落在了哪个大臣的手中。
那一匹旧臣死的死,杀的杀,十多年之久,竟然也查不清半点头绪。
而就是这么一点,叫秦永这么年都坐立不安。
而这遗诏现如今就在他手里。
“果然。。。果然。。。朕早知。。。”
北和帝近乎悲凉的笑了起来。
而就在这一刻,秦惑忽然一扬袖。
那明黄的帛书落入火炉中,顷刻之间便被火色席卷了。
北和帝的身子猛地一顿,不可抑制往前倾了过来。
以至于半个身子都挂在了榻边,眼中分明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找了那么多的年的遗诏。
对秦惑来说有百利而无一的遗诏。
还没来得及被人看上一眼,就这样落入火中,化作了飞烟。
而秦永这么多的九五之尊,似乎也化作了过眼飞烟一般。
挚爱之人早已成沙下白骨,挚爱他的不得好死的。
相敬如宾的何求真心,一生无子,半世庸碌。。。
曾经的至亲,如今站在身前也隔了千里万里之遥。
一股昏色涌上头脑,北和帝倒在榻边,十分艰难的想要爬起来。
秦惑看在眼中,墨色渐沉,难得生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晚风吹动衣袍,他长身玉立着。
看着那副病体残躯许久,久到终于再也找不到从前的半点痕迹。
再没有他那个平和温厚的兄长。
这金贵至尊之位,早已将他的兄长变得面目全非。
逼的原本正常的人,变成如今这样孤家寡人,即便是三千没人。
帝业如画,又怎么想得到,暮年离世之时,这样凄凉的场面。
秦惑忽然没有了多看他一眼的兴致,好像连多说一句都没了可能,转身往殿门走去。
身后的北和帝好半响的才强撑着头,哑声唤道:“小四。。。”
“小四啊。。。”
他也曾因为这个弟弟的出生欢喜雀跃。
教他牙牙学语,陪他读书练字,心思细致便是先帝也自愧不如。
他也曾同天底下千千万万个兄长一般,待他好,抱着他穿过人潮汹涌的街道。。。
秦惑离去的脚步微微一顿,却终究没有回头。
这个称呼,从秦永登上帝王之位的那一天起,便再没有唤出口。
北和帝只会唤他“容王”,君王臣子如此分明。
年幼时那个天资过人的小四,早已不在他的心中。
身后的北和帝老泪纵横,似乎是在一瞬间将那些过往全部都涌上心间一般。
他不如他,即便年纪相差如此之大。
即便后来地位悬殊,总也没能将这个言论掩盖。
殿门开合之前,秦惑走了出去。
宫灯正亮,满地月光。
清宁淡淡起身看着他,似乎是等候已久。
那眉目之间的温柔,却是对着他才会显露的神色。
“累吗?”
她伸手,轻轻落在他眉心。
对于其他的事情,再没有过问半句。
他握着她纤长的素指,牢牢握在手心里。
迎着满檐月华,揽着她一跃而上,落在北和帝的寝宫顶上。
风声徐徐,吹动墨发轻扬着。
秦惑摩挲着紧握着的素手,面上终究有了一丝类似帐然的神色。
“卿宁,你真的想好了吗?”
这他第一次这样的认真,问她。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家。”
清宁望着他,眉目柔和的不像话。
无论是小桥流水之处的小院芳菲,还是风云骤起的帝都宫苑。
她在这异世之中溜下去的理由,无非一个秦惑而已。
“难道你坐了那个位置,待我便不同以前了吗?”
她微眯着凤眸看他,语气里颇有些危险的意味。
“还是。。。你也想三宫六院美人如云?”
“你倒是难得。。。想的多。”
秦惑墨眸半敛,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几乎是将对方揉进自己身体一般的动作。
他的下巴搭在清宁肩上,墨眸半敛着,似乎有痛色泛泛。
“你将那遗诏烧的倒是洒脱。”
清宁有些无奈的任由他紧紧捆着。
倒也是不是她刻意,只是那殿门半掩着。
她坐在殿前,余光也难免带到了几分。
虽说有墨羽骑在手,放眼北溱无人敢动。
但是毕竟有遗诏在手,一切就是名正言顺,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不说。
也不会白白走了谢家一趟。
“那是我答应她的。”
秦惑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刺痛。
清宁微微一怔,却是不知道这个“她”是谁了。
“那天夜里,只有我和先皇后在父皇榻前。。。”
他看着那一扇虚掩着的殿门,一样的殿前跪满了人。
一样的压抑无声。
清宁一时没有出声,他鲜少同她提那些从前。
只是从来也没有几分欢喜,自然也不必多提。
“她看我手里的玉玺,眼里几乎要喷出毒火来,呵~”
秦惑有些嘲弄的笑了笑,“那时候父皇还没有闭眼,我便问她是想死了之后做太后,还是活着守皇陵。。。”
清宁静静听着,那个时候的秦惑不过才八、九岁。
纵然天资果然,纵然在这深宫墙垣之中,被强行培养的少年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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