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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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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署算是郦国所有的官署中最雅致的,春有春花烂漫,夏有翠竹芭蕉,秋有枫叶,冬有梅花。

作为主官,她窗外的风景是最好的,赏心悦目,移步易景。

“小钟,事情已经过去了,死去的人也不能再活过来,你不要再追究了,行么?”方健小心翼翼地说道。

董瑜犹豫了一下,也道:“陛下是个好皇帝,先帝也不差,当然了……”他打了个哈哈,“你父亲也是很好的人,这中间大概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缘由吧。”

钟唯唯扯起唇角笑笑:“我知道了,谢谢两位兄长,今日我事多,就不留你们了,改日再做东请你们一起坐坐。”

董瑜和方健告辞离去,钟唯唯低下头,继续做事。

有事做着,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小棠来提醒她:“差不多该歇一歇了。”

她才发现已经到了申时末,按照规矩,官署里的人都该回家了,但是因为她在,所有人都不敢走,全都在干活儿。

那就走吧。反正事情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完,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的,得替他着想。

钟唯唯爽快地放了公文:“走吧。”

小棠很是担忧地打量她,很担心她会因为那件事情烦恼,但是钟唯唯神色镇定,并没有露出任何不高兴的样子来。

“放心吧,我早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钟唯唯上车时,眼角瞟到了一个人,李尚独自站在官署外的街角处,带着一点痞笑冲她招手。

这个人,真不知道是傻大胆还是太有自信、太狡猾,觉得就算是在郦国的京城,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钟唯唯没有理他,自顾自地上了车。

马车从李尚的身前驶过,李尚靠在墙上,笑容不改,一直盯着车里的钟唯唯看——隔着细纱帘幕,可以看到她的剪影,虽然看得不怎么清晰,却可以看到她紧抿的嘴唇和绷得紧紧的下颌。

“郡王爷,该回去了。”一个仆役模样的人毕恭毕敬地提醒李尚。

李尚收了笑容,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转过身往外城走去。此时夕阳未下,炎热依旧,仆役走得满头满脸的汗,他却没有什么汗水,清凉得很的样子。

他走到被烧毁的大司茶府外,站着看了很久,想要进去时被人拦住了,就算是被烧毁了的大司茶府,也是不许人随便进去逛的。

仆役上前塞了很多钱,又说了很多好话,表示自己的主人只是想要看看这个闻名遐迩的地方,并没有其他意思。

看门的人这才狐疑地放他们进去,并且只给半个时辰,若是他们到时候不出来,就要报官,把他们当成小偷盗贼看待。

李尚恍若未闻,提步进了大司茶府。

他到郦国之后,从未来过大司茶府,却是轻车熟路,径直走到主院里去了。

他站在那间完好的屋子前面看了很久,不顾仆役的拦阻,走到里面去细细地看了家具陈设,又在床前立了很久,然后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去了。

他问跟进来的看门人:“大司茶是住在哪里的?”

看门人答不出来,因为钟唯唯就没在里面住过一天。

李尚笑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毫不留恋地往外走,又去了满地狼藉的芳荼馆。

芳荼馆在之前的动乱里被完全毁掉,这些天工匠们一直在清理准备重建,他顺畅无比地走进去,和干活的工匠们交谈了很久,用的是最纯正的郦国官话。

傍晚的时候,他去了谦阳帝姬居住的地方,在那里和谦阳帝姬、真堇帝姬一起用晚饭,并且留下来过夜。

很快有人把这些消息传递到重华面前:“……去了司茶署,又去了大司茶府和芳荼馆,这会儿凑在谦阳帝姬的府邸里商量,要派人来询问陛下,到底需要什么条件,才肯释放他们回去。”

这些行为太可疑了。重华挥手让人退下,和一旁在听胭脂弹琴、进行胎教的钟唯唯说道:“你觉得什么条件比较好?”

钟唯唯耳朵在听胭脂弹琴,人却在走神,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直到他问了第三遍,胭脂给她使眼色了,她才反应过来:“一个人至少值一座城池吧。”

“你真敢想。”重华笑了起来,他沉吟片刻,道:“也好,我想要他们的望川,我先要两座城池,然后讨价还价要一座,这样比较皆大欢喜。”

胭脂一曲已了,他让胭脂退下,和钟唯唯说了他的计划:“东岭人必然会从你或者秋袤那里下手,你找个机会,把我想要望川的消息透露给他们,然后我们一直拖,拖到立后大典那一天,给他们机会,让他们乱……”

他把手用力往下一挥。

钟唯唯道:“但立后大典不是需要筹备很久吗?我觉得拖不到那个时候。”

重华看向她的肚子:“我一直都有准备,不算仓促,若是这个孩子平安降生,我希望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之子。”

☆、753。第753章 为将来做准备

名正言顺的嫡子。

钟唯唯细品了一下这句话,郑重地点头应了。

天快黑时,端仁亲自送又又回来,二人手牵着手,表现得很亲密。

钟唯唯看到端仁和重华对了一下眼色,猜着姐弟二人是有话说,就主动说要去安排又又睡觉,把地方让给了他们。

又又一改昨天的沮丧不快乐,叽叽咕咕地和她讲学堂里的事情,说阿彩和她的堂兄打了一架,没打赢,被压在地上打,他就扑去上去帮忙了。

阿彩和她那些兄弟姐妹们的关系不大好,虽然年龄相当的几个都在学堂里一起上课,但是经常会怄气,打架倒是第一次。

钟唯唯好奇地问:“为什么会打架呢?”

又又很认真地说:“因为阿彩姐姐和胡贻孙说笑,她堂兄就上去骂她,说她将来是要做圣女的,不能和男人说笑交往,不然就要被火烧死,还会让家人、郦国蒙羞。阿彩姐姐就和他打起来了,我觉得他很无聊,所以也去揍他。”

钟唯唯微笑着问:“揍得好!那么你赢了吗?”

又又有些得意:“当然揍赢了,别看他比我们壮,比我们高,但真不是我们的对手,我才打了他一下,他就哭起来了。”

人家哪里是打不过他,分明是不敢招惹他。

钟唯唯摸摸他的头,无情地点破了:“他怕的是你阿爹,不是怕你,睡吧。”

又又不服气地上了床,翻来覆去好半天才睡着。

钟唯唯等他睡着了才回去,端仁已经走了,重华还在处理政务,见她来了就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去坐。

钟唯唯以为他是想要她陪他,就坐过去了:“我分茶给你喝好不好?”

重华摇头:“不用,白天喝得够多了。你累么?”

钟唯唯道:“不累啊,我觉得精神很好,今天一天都在忙,反而忘记了孕吐。”

重华把伺候的人全部赶出去,随手扔给她几本奏折:“那就帮我处理一下。”

“这个不太好吧?”钟唯唯吃了一惊,从前重华再怎么信任她,由着她胡来,那也从没有让她帮着处理过奏折呢。

重华看了她一眼,很自然地说:“哪里不好?你是我的妻,皇父和师父亲口定下的姻缘,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你不顾性命也要为我生下继承人,又为了我和郦国多次舍弃性命和全部所有,哪里不好?”

他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神色郑重:“将来的事情很远,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提及将来也太缥缈,不过呢,现在我就乐意把所有的和你一起共享。你值得。”

钟唯唯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低头翻看起奏折来,重华丢给她的都是一些简单的事情,以她当起居郎和大司茶的经验来看,很容易就能处理好了。

但她并没有贸然提笔在奏折上圈画,而是按着次序写了拟办意见,想等重华定夺。

重华果然也抽空看了,然后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再扔给她几本,提及的事情稍许复杂了些。

钟唯唯认真地思索对策,依葫芦画瓢,继续写拟办意见。

弄好这几本,重华就不让她弄了,拿过去看了之后,很满意地说:“非常不错,以后能帮就多帮我一下。”

钟唯唯和他开玩笑:“居然偷懒。”

重华把奏折略微收拾了一下,懒洋洋地躺倒,将头靠在她的腿上:“咱们一起辛苦,一起忙,才有空一起玩耍呀。”

将来郦国与东岭必然有一恶战,若是他不得不出门远征,钟唯唯就会带着他们的孩子守在家里,为他看好这个家,倘若他不在了,也不用担心,她完全有能力做好这一切。

重华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方投下一片阴影,鼻梁又高又直,嘴唇的形状也很好看。

钟唯唯看着就有些心猿意马,低下头去亲他,结果却捅了马蜂窝一样。

重华迅速而轻柔地将她放倒了,长驱直入,吻得她喘不过气来,良久,他才放开她,两个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却又什么都不能做,便并排躺在榻上,头挨着头,相视而笑。

“阿彩和她堂兄打架了,阿姐和我说,若是可以,想在她的手里终结昆仑殿和圣女宫,不让人再受这种罪了。”重华小心翼翼地把钟唯唯散落的头发理顺。

这个想法和钟唯唯倒是不谋而合,她试探着道:“其实,慕夕已经不成气候,若是大师兄他……”

若是重华能说服何蓑衣,那么昆仑殿自然就消亡了,这一切混乱就会消停下来,只剩下两个国家对抗,那就简单多了。

重华竖起手指止住她:“想都别想。他也不会的。”

钟唯唯小声嘀咕:“又没认真谈过,怎么知道他不想?他从前就一直都不愿意沾染,那不是……”

“那不是什么?”重华微皱了眉头,神色严肃。

“没什么。我不过不想要你们敌对而已。”钟唯唯想要转移话题,她可不想为了这种事和重华吵闹生气。

重华道:“你是不是想说,若不是你把他赶出九君城,他也不会去东岭,那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

钟唯唯否认道:“我没想说。”

重华盯着她看,不说话,就在她以为他又要生气的时候,他却道:“你,唉,算了,睡吧,不早了。”

说完之后,并没有露出半点生气的样子来,而是安静温和地扶她起来,叫人进来伺候二人盥洗。

吹灭了灯后,重华伸手把钟唯唯捞过去,让她枕在他的手臂上,轻声道:“你若是不想让我们闹,那我就约他见一面吧。”

与其让她心存幻想,不如一次性解决这个问题吧。

钟唯唯“哦”了一声,悄悄往他怀里缩了缩,和他贴得更近了一些。

次日,钟唯唯睡够了才起身,照旧去司茶署处理事务,刚处理了两件事情,就有人来报,说是梅询求见。

梅询的人品还不错,赢得起输得起,虽然知道他必然是来替东岭人做说客的,钟唯唯还是立刻迎了出去。

☆、754。第754章 我留下来

梅询已经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眉梢眼角多了几分愁苦之色,和钟唯唯分宾主坐下之后,淡笑着道:“大司茶倒是可以从容处理事务,我那司茶署里的事务却是堆积如山啦。”

钟唯唯一笑:“梅司茶太谦虚了,你的属官哪会那么懒!”

大司茶率队出门斗茶比赛,一般都会留下心腹得力之人在国内打理司茶署的事情,不然岂不是乱套了。

梅询这样说也不过是想要引出话题而已,见钟唯唯不吃这一套,索性开门见山:“我等离家已久,家中亲人甚是挂念,敢问贵国皇帝究竟要怎样才肯放我们回去?”

这就对了嘛,钟唯唯微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大司茶当然是什么时候想走就什么时候走,我们绝不拦你。就是这两位,深深地得罪了我们陛下,不出点血是不行的。”

她不提自己,是因为当事人总是不方便讲条件的,提重华,退可守,进可攻,很好。

梅询自然识破了她的小心机,无奈地道:“想要什么?”

钟唯唯轻描淡写地道:“望川和楚县。真堇帝姬,堂堂东岭帝皇的胞妹,太后亲女,至少值得望川吧?保平郡王,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也值得一个县吧?”

“我知道了,这就写信回去禀告我家陛下。”梅询从容告辞离去。

钟唯唯继续干活儿,午饭也留在官署里吃,下午提前离开,去看秋袤。

秋袤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在那儿拿着纸笔不停地写写画画,见钟唯唯来了,就很高兴地道:“阿姐,我又想起很多事情来了,那个什么圣女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钟唯唯也很高兴,凑过去看他在写什么,结果看到是在画画。

第一幅画的是一间屋子,有床有桌椅,一个少年背对着人站在桌前看什么,窗外站着一个人,正往屋里吹迷烟,少年一无所知。

第二幅还是那间屋子,窗外的人往窗户里爬,嘴里还叼着刀,少年坐在桌前一手撑着头,一手遮遮掩掩往桌下藏东西。

钟唯唯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你在象州被李尚的人带走时的情景?”

秋袤道:“是啊,今早起来之后,我就想起这些来,这个东西很重要的,是我要给你的,因为想不太明白,所以我把它先画出来……”

他睁着眼看着屋顶,越来越小声,竟似是走火入魔的模样一样,小棠怕他会出事,想要打断,被钟唯唯制止了。

秋袤小声嘀咕了好久,突然大声道:“我想起来了!那个是药!是我给阿姐找的药!”

当初他经常与何蓑衣在一起,何蓑衣以为他单纯天真,很多事并不怎么防他。

但是小棠和梁兄一再提醒他,说自己姐姐的事情要上心,比如说用些什么药,需要什么药等等,他就悄悄把那些药记了下来。

及至跟着简五的人出门,他一半精力用来学做生意和人情世故,一大半的精力却是拿来为钟唯唯寻药了。

秋袤激动地比比划划:“是一味很重要的药,长成这个样子的……我花了一百两金子,从一个药铺掌柜手里买来的。”

当时李尚的人去抓他,暗卫给他示警了,他也有所察觉,想的不是别的,就是记着这个药一定要藏好。

这样,哪怕就是他死了,钟唯唯派人来查探,也能找到这个药,然后何蓑衣或者李药师认出来,就能给钟唯唯用了。

“阿姐快派人去找吧!”秋袤很高兴:“找到之后,也许就能让我外甥平安无事了!你和陛下就不用再担心啦!”

虽然不一定是那一味药,但既然有这样的机会,钟唯唯也不想放过,当即高兴地立刻让人去禀告重华,又交待秋袤:“你还在恢复期,不要太伤神。这些事情并不急在一时,你的身体才是大事。”

秋袤听话地躺下休息,钟唯唯自回了宫中,重华已经派人去了象州,两个人都是有点高兴,却又不敢抱着太大的希望,絮絮叨叨地说了些琐事,晚上照旧一起处理奏折,一起睡下。

又过了两天,到了谦阳帝姬最后一次给秋袤施针的日子,东岭人提前入宫请见重华,说东岭人想和重华亲自谈判,问重华是否愿意在护国大长公主府接见谦阳帝姬。

重华倨傲地答应了,回头就冲钟唯唯挤眉弄眼地笑,表示被他猜中了。

于是二人一起携手出宫,钟唯唯去守着谦阳帝姬施针,重华则去探望在叛乱中伤得最重、损失最惨重的几家大臣。

谦阳帝姬收了针,还不见重华来,脸色便有些难看:“贵国的皇帝陛下是不想要城池吗?还是想把我们真堇留下来做皇后啊?”

钟唯唯轻描淡写地一笑:“也行,只要帝姬不怕死。”

真堇帝姬一听,立刻往李尚身后藏了藏,重华虽好,但不是良配,还是算了吧,她现在只想回家找娘。

李尚今天反常的沉默,从最初给钟唯唯见过礼之后,就一直坐在一旁喝茶,从不曾和她说过一句话。

只偶尔阴沉沉地打量她一眼,在她看过来之前又飞速地收回目光,弄得钟唯唯想骂他都没机会,见钟唯唯威胁真堇帝姬,他也照旧的面无表情,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钟唯唯也不想撩他,成功地堵住谦阳帝姬的嘴后就不吭声了。

忽听外面有人道:“陛下来了。”

众人全都站起来,谦阳帝姬虽然一脸的不情愿,却也站起来硬生生挤出了几分笑容:“陛下真忙。”

重华大喇喇地在主位上坐了,伸手让钟唯唯坐到他身边去,这才让其他人坐:“都坐,别客气,说吧。”

东岭的鸿胪寺少卿王彦立刻跳出来和重华谈条件,表示郦国提出要望川和楚县是不可能的,要点钱还是可以的。接二连三地割地,东岭皇帝岂不是要被人骂死了。

重华一言不发,拉着钟唯唯就走。

谦阳帝姬气死了,忽见李尚走出来道:“让真堇回去吧,她留下来只会让你们夫妻不和睦,没什么好处。我留下来。”

☆、755。第755章 谄媚

重华止步,面无表情地看向李尚,缓缓道:“君额头上能跑马。”

额头上都能跑马了,这脸得有多大啊。

重华这话不可谓不毒,李尚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直视重华:“难道陛下不敢让本王留下来么?”

重华缓缓笑了:“你就不怕死在这里么?”

李尚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有什么好怕的。”

“用望川来换真堇,否则一切免谈。”重华说完这话,牵着钟唯唯毫不犹豫地离开。

真堇帝姬感激地看着李尚,哽咽道:“三哥,我……”

“不必多言,我是兄长,理应爱护妹妹。”李尚笑笑,示意下人:“先送帝姬回去。”

真堇帝姬刚被送走,大长公主府的管事也来送客了:“我们大长公主说了,贵客登门,本该设宴款待,奈何她老人家身体虚弱,需要休息,真是对不住啦。请容改日登门道谢,不知可否?”

谦阳帝姬黑着脸道:“过河拆桥的郦国人!真正没良心。”

大长公主的管事只当没听见,李尚去扶她:“走吧。”

姑侄二人出了大长公主府,往谦阳帝姬的居所而去,路上同乘一辆车,商量了不少阴谋诡计。

到了居所,李尚毕恭毕敬地把谦阳帝姬扶下车,再送入室内,侍从女官上来报告:“来客人了。”

一个穿着淡青色普通长袍的男人站在正堂的阴影处,眺望着窗外盛开的鲜花,听见声响,回头微笑着道:“二位可算回来了。”

谦阳帝姬扫了他一眼,说道:“吕大爷是来替人送信的么?”

“当然不是。”来人走到光亮处,露出一张英俊漂亮的脸,若是仔细了看,可以看出他的长相与吕纯略有几分相似之处,正是吕太师的嫡长子吕星庐。

李尚看清楚了他,不由嗤笑一声:“啧,吕氏真是胆大,韦氏前车之鉴,难道就不怕死么?”

吕星庐淡淡地道:“正是有前车之鉴,所以才不能安心那。”

“唇亡齿寒,韦氏的今天就是吕氏的明天。”谦阳帝姬恶狠狠地道:“韦氏尚且是东方重华的母族,死相都那么难看,你们就更不用说了罢!”

李尚眼里闪着恶意,叹道:“就算换了吴王,也未必安心啊。东方家的人,天性里就流着邪恶狠辣的血。”

吕星庐有些不大高兴,皱着眉头道:“二位难道想要反悔吗?”

谦阳帝姬打圆场:“我东岭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答应过的事情就不会变卦。吴王残疾,这样的人原本不能坐上那个位子,他理当对你们多有感激体恤才是。”

吕星庐略过此节,道:“本月十八,是家祖母八十大寿,家中长辈想要为老人家庆贺一下。鄙人,奉家父之命,特来邀请东岭的贵客赴宴,不知二位可否有空?”

李尚抢在谦阳帝姬的前头说道:“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以免那位多疑的皇帝陛下以为我们互相勾结就不好了。”

吕星庐也不多耽搁,行了一礼,匆匆退出,如同平时请客那般,挨家挨户去下帖子请人做客。

重华和钟唯唯回了清心殿不久,宫人也来报告:“吕太师求见陛下。”

过不多时,吕太师笑吟吟地进来,先给重华行礼,又跑到钟唯唯面前跪下去,谄媚地道:“老臣拜见皇后娘娘。”

钟唯唯吃惊极了,一个人怎么能谄媚无耻到这种地步?吕太师着实是比韦太师谄媚软骨头多了。

虽说重华在叛乱之时已经正式诏告诸大臣,她将为后,并且筹备工作一直持续中,但她始终不是正式的皇后呢,吕太师怎么能这样。

她站起来,想要避开他:“这不合规矩。”

吕太师谄媚笑道:“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罢了,在陛下和诸大臣、天下百姓的心中,您就是皇后娘娘,独一无二。”

这话重华爱听,忍不住脸上带了笑容,和钟唯唯说道:“你就安心受了吧。”

吕太师毕恭毕敬地行了礼,笑道:“皇后娘娘,家母八十岁的生日,老臣不才,想孝敬一下老人家,给她风光办一场宴会,不知能否有这个脸面,请得娘娘赏脸呢?”

他只顾着讨好钟唯唯,却没有先邀请重华,或是询问重华的意见,脸上还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重华果然不生气,笑眯眯地问钟唯唯:“想不想去?”

钟唯唯还在犹豫,吕太师已然掰着手指算给她听:“老臣请了好些不错的杂耍班子和戏曲歌舞,傀儡、皮影、杂剧、南戏、爬杆、相扑、幻术、走索、鱼鳖起舞、乌龟迭塔都是有的。”

钟唯唯自己无所谓,但是又又一定会非常喜欢,她就有点动心了,回头看着重华。

重华知道她的心意,就道:“连日混乱,大家都很紧张,有这么一件喜事调剂一下也好。想去就去吧,把秋袤也带上。”

再和吕太师意有所指地道:“去的客人那么多,也许我们阿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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