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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满花香-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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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关家的人,这些事情,那都是刻在骨子里的爱好。

“小姐的亲戚住在哪儿边?”李花儿问道。

关舒鸿笑道:“忘了说,我要先去隆丰钱庄。”

李花儿点点头,赶着牛车,向隆丰钱庄的方向去了。

谁知,就在眼瞅着能看见隆丰钱庄招牌的时候,路边的茶铺里,却出来了三个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二百九十四章 诘问

李花儿看着眼前的人,心顿时就沉在了谷底。

一个是书生打扮,眉目硬朗,只问那茶店主意,今年茶收几何,卖价几何,问得细致;

一个则驻着拐杖,虽然天气渐热,但仍穿了颜色花哨的袍子,容貌潇洒俊秀,只可惜两道一深一浅的伤疤,坏了面相,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正用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嘲弄的表情,看着问话的书生。

他的身后,还站了个青年,正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像是怕他摔倒的样子。

只偶尔一回头的时候,拄拐杖的男子就看见了面色苍白的李花儿,立刻喜笑颜开地冲她摆摆手,靠在门上道:

“李掌柜,端午节安,你可还……”

沈珩本想问李花儿“还生气吗?”

谁知话未出口,就落在了李花儿车后悬足而坐的女子。

就算关舒鸿戴着幂离,就算他已经多年未见关舒鸿,但只这一眼,他也知道了那人是谁。

顿时,沈珩的脸色,惨白如灰,额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李花儿第一次看见沈珩这样的脸色。

甚至比上次看见独身来清远县的温奴公主时,还要可怕。

如果不是肩下压着个拐杖,如果不是他靠着门,如果不是小喜眼明手快地在后面托住他,恐怕现在,沈珩已经摔在地上去了。

而关舒鸿一行三辆牛车、十二个护卫忽见沈珩出现在街上,都先是一愣。

他们谁不知道自家小姐和这个浪荡子的事情?

关大小姐被他害得,差点儿没了名声!

顿时,这些人个个怒目圆睁,那十二个护卫都过来围住了车子,挡着关舒鸿,催促道:“还请李掌柜快些,我们就到了。”

李花儿哪里还用人催?早就加紧催动牛车,往前去了。

一时间,街上显得有些混乱。

县民们忽见李掌柜载着这么一群人进城,本来就好奇;再见一群人突然如临大敌的样子,更觉奇怪了。

索性端午无事,这些人便都停步观望,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街上人多,李花儿再怎么想会,也得先避开人群。

可是越想避,就越难避。

“李掌柜,停一下。”就在李花儿焦急的时候,关舒鸿却开口了。

李花儿错愕。

只在这错愕之间,有几个小孩举着糖人从牛车前跑过,逼得李花儿不得不停了下来。

而关舒鸿已经将幂离掀开一条缝隙,看着沈珩,柔声笑问:

“沈七郎,许久不见,你就不问我一声安吗?”

埋怨的话,语气听着却是那么平静。

李花儿听见这话,心猛地疼了一下。

前世,她从来没听见关舒鸿用如此的语气,和沈珩说话。

哀莫大于心死的语气。

而心疼、心惊的,又何止李花儿一人?

“小姐。”跟着的老妈妈已经下车过来,要劝阻关舒鸿。

那茶铺内,沈珩定定地看着关舒鸿,刚要开口,却又扶着墙,猛地咳了起来。

小喜担心坏了,扶着沈珩。

他是看都不敢看关舒鸿一眼的。

小喜当然向着沈珩,只是自家公子那点儿事儿……确实对人关大小姐太不好了。

此时,吴灵均也看见了关舒鸿,不由愣在那儿,脱口而出:“关……关大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关舒鸿放下手,坐在车上垂首施礼:“原来是吴探花郎,有礼了。”

吴灵均惊呼之后,这才反应了过来,慌忙长揖施礼,眼神向下,持礼道:“是,不敢。”

这本就十分好奇的围观县民,见吴县令都对这神秘这么有礼,还口口声声称“关大小姐”,那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女子,来头肯定不一般!非常不一般!

关……姓关……

清远县城不比清河村,到底算是“城”,如今守着南商路,南来北往有见识的人也是不少的,所以立刻就有人在猜,这是不是当今关丞相家中的小姐了。

而关舒鸿仿佛全然不知道自己引起了多少话题,幂离之下的笑容依旧恬淡,看向沈珩,再问一句:

“沈七郎,真的连声端午安也不问我吗?”

后知后觉的吴灵均,这才明白了事情不对。

在京城的时候,恍惚间听见关、沈两家有点儿什么龃龉,只不过一来那算陈年旧事,二来算别家密辛,人人都讳莫如深的。

他一个读圣贤书的人,自然不会去打探这些。

可如今,他看看脸色惨白,额上渗出了汗水,还捂嘴咳嗽的沈珩;又看看抱着鞭子坐在牛车前,表情晦暗不明的李花儿;再看看剑拔弩张的关舒鸿一行人。

这情况,该是此地不可久留的糟糕呀!

吴灵均想着,索性退后一步,拉着那茶铺的老板,生硬地又问:“茶老板,还有些这几年的茶事,我想问问……”

茶老板见一群人莫名堵在自家门口,正怕呢,听见县令大人又要问话,忙赶紧答话了。

老天爷保佑,好歹县令大人在这儿,该不会……被砸了铺子吧?

关舒鸿连问了两次问题,沈珩除了惊慌失措之外,半句话都不说不出来。

哪里还有平时挥洒自如,动不动还要给别人添些堵的样子?

关舒鸿叹了一口气,竟然起身下了牛车。

众人吓了一跳,却拦不住,又不敢十分拦,只能前面挡着,后面跟着。

这大小姐一贯的温厚端庄,应该……不至于当街打沈珩一顿吧?

关舒鸿当然没去打人。

她毕竟是大家闺秀,方才的举动已经是十分之失礼了。

若不是在南陲之地,她就是看见了沈珩,也不敢如此诘问。

她只是走到了李花儿面前,谢道:

“多谢李掌柜了,钱庄就在前面,我先去了。”

一阵风吹过,吹动了关舒鸿幂离之上的薄纱,那张秀美的脸庞,隐隐浮现。

恰巧,李花儿就看见了她红红的眼眶,带着委屈。

她心里更难受了。

她不知道姐姐突然间来到清远县是为了什么;也说不好今天从渡口到县城,所有的事情,给自己的微妙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但无论如何,她在这样的状况之下遇见沈珩,必然是极大的打击。

终于,李花儿没忍住,俯身凑近关舒鸿,低声道:“关小姐还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有些事情……有些人,不值得。”

沈珩,他不值得。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新的八卦

关舒鸿听见此话,微微怔住,看向了李花儿的眼神。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眼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恨意和悲伤。

家中有人说过,这李掌柜是个藏奸的人,甚至早就有风声传到了京城,说是沈七郎就算流放,都和个姓李的丫头,不清不楚的。

所有人中,只有乔妈妈来信说过,这李掌柜有自家妹妹的风范,说那些传言有假。

自家三妹看见,也拿着信来和她说,若是有一日能见到这个李掌柜就好了。

今日她看见了这有名的李掌柜,才知道乔妈妈是对的。

如果真是藏奸的人,怎么会路遇不平,就会开口相助呢?

而且……

“姐姐,姓沈的可不值得您如此为他。”

家中的三妹妹,也说过这等值得不值得的话。

这李掌柜,是不是真有三妹妹那七窍玲珑心暂看不出来,但这说话办事的脾气,确实和三妹很像。

她承情,自刚才渡口相助到如今这句话,她都承情了。

“多谢李掌柜,”关舒鸿由衷道,“我要在这县里住一段日子,姑娘要是闲了,就来陪我说说话吧。”

李花儿点头:“是,关小姐慢走。”

关舒鸿恭恭敬敬地施礼,转身带着众人,向隆丰钱庄走去。

李花儿就坐在马车上,眼看着关舒鸿一行人向钱庄去了。

伤心之余,还有些低落。

吴灵均见关舒鸿走远了,这才和茶老板分开了,出茶铺走到了牛车前,看着李花儿。

走近了他才发现,李花儿的脸色比沈珩,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你……这是怎么了?”他轻声问着,语调有些无措。

李花儿回过神来,没有理吴灵均,而是斜着眼睛,恶狠狠地剜了沈珩一眼。

不过沈珩和小喜,都没有看她,而是对着关舒鸿的背影出神。

待人消失在隆丰钱庄门口之后,沈珩突然用袖子掩着嘴,大力地又咳了两声,就将袖子握紧,背在了身后。

小喜看见之后,脸都吓白了。

“公子,去医馆吧。”

“不去。”沈珩摇摇头,人已经拄着拐,走到了李花儿处。

“你们……是怎么遇上的?”沈珩问道。

李花儿漠然地看着他,反问道:“这事情,与七公子有关吗?”

沈珩有些焦躁地道:“我没时间与你玩笑,你们到底是怎么遇上的?”

李花儿冷笑一声:“七公子难道以为我在和你说笑?”

沈珩收住了声音,皱眉看她。

他也是才发现,李花儿的态度,很是不对。

“你怎么……”他想问她,却被李花儿打断了。

她凑近他,就在他耳边,低声道:“沈珩,想想你和你的家人做的那些事情,你以为今天是赎罪吗?你配赎罪吗?”

任谁听见都会觉得莫名其妙的话,听在沈珩耳朵里,却不啻于惊雷一般。

他反手抓住了李花儿手中的鞭子:“你——”

李花儿猛地自他手中抽回了鞭子,也不管这个举动挂上了沈珩的手。

她只是坐在牛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齿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滚。”

说罢,她再也不看人,赶着牛车就走了。

那看热闹的人群,见李掌柜脸色黑青,吓得忙让开了一条路。

小喜本来不解李花儿对沈珩的态度,正要叫住她问清楚,却发现沈珩的身子抖得厉害。

“公子!”他扶住沈珩,急切道,“公子,先别说了,我们去医馆吧。”

沈珩的内衫已经被冷汗打湿,像是看鬼一样看着李花儿远去的牛车,摇头道:“不,回家。”

小喜急切道:“公子,您现在……”

“回家,等死,听见没?”沈珩猛地推开小喜的手,粗声道。

而后,他拄着拐杖,踉跄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吴灵均,和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围观群众。

不过两个女子,一个男人,又是那般光景,已经有人的眼神亮了起来。

这内中的八卦,定然十足呢!

想不到那流放的贼子,还能有这等好事?真有趣!

县民们纷纷摩拳擦掌,想要将这里面的事情挖个明白。

而一旁的吴灵均听见这些人大声或者小声的议论,皱起了眉头。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人编起来故事来,还真个个都是好手。

只不过这事情,他却不好替李花儿反驳。

那这些人编故事的作料,岂不是更多了?

还嫌不够乱吗?

是以,吴灵均也不多言,而是正了正衣冠,迈步向城门方向去了。

……

李花儿已经想到了今天这事情,看在那些围观百姓的眼中,会被传成什么鬼样子。

可是她不想再去考虑那些了。

方才关舒鸿和沈珩相遇的那一幕,让她想起了前世砸开沈家大门后,听见的却沈家人冷漠地对她说,姐姐难产而已,连夜一把火烧了。

而被流放的一月之后,又听说自己的外甥女,关舒鸿和沈珩的大女儿,触壁而死的消息。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一箭射死沈珩,为她们报仇。

可是那仇恨,是前世的,不是今生的。

以前世之事,伤今生之人,终归是别扭。

但也就因为这样,她才会格外不甘心。

道理这事情,有时候真的不想懂,也真的很厌恶到此时,还要讲道理给自己听的自己。

那是她心中最深的恨意之一,偏偏如今的她满心委屈,也没办法寻人一诉。

现在的她,只想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心中这一难过,她赶车的姿势就不太对,这牛车歪歪斜斜的,好容易才到了城门口。

所幸越往城门去,人就越少,才没有闹出更多的事情。

只是守城的军士见她面色苍白,还懒懒地不想说话,都觉得奇怪。

而不久后,吴县令也到了城门口。

那守城的军士更奇怪了。

这县令大老爷不好好过端午节,这是要去哪儿?

“吴大人,再过一个半时辰,可就要锁城门了。”守城的军士好意提醒道。

吴灵均“哦”了一声:“我带着令牌,不怕的。”

守城军士听见,以为他又要去哪个村子探访,便笑着奉承了一句:“吴县令如此勤勉,怪道我们将军都佩服您哩。”

吴灵均微微一笑,抬步出了门。

而谁都没发现,一个穿着碎花裙衫的女子,带着个小丫头,就在不远处的街口,看着吴灵均出了城门。

“你说,哥哥跟着李花儿出城,是为什么?”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一起哭吧

这鬼头鬼脑的女子,正是吴灵均的妹妹,名叫吴二娘的。

她本来这段日子身子不太好,不过端午时节,还是缠了母亲,出来逛了。

吴二娘身后的小丫头叫稚儿,呆头呆脑地,听见吴二娘问,她也就会摇摇头:“奴婢不知道。”

吴二娘撇了嘴,嘟囔道:“娘说得还真对,哥哥一回来,第一个案子就是帮她,可见她是要勾引哥哥的,哼!我这就回去告诉娘!”

说罢,转身就往县衙的方向跑去,丝毫没有之前病恹恹的样子了。

稚儿连忙跟在后面,还差点儿被裙子绊了一跤。

“笨死了!”吴二娘对稚儿气道。

稚儿傻乎乎地一笑,依旧懵懂着,不明白“自家大少爷第一个案子是李花儿的案子”,和“李花儿要勾引自家大少爷”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她甚至不太懂“勾引”这个词的意思呢。

……

而眼下,吴大少爷并不知道县衙后院马上就要起火的事情。

他出了城,跟着李花儿的牛车,足足跟了一里地。

而赶车的李花儿,如今心思烦乱,别说县令大人跟在自己身后,便是杀手刺客或者金山银山跟在身后,她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也就是因为心情太过恍惚,所以有好几次,李花儿差点儿将牛车赶到官道两侧的林子里去。

而就在她第五次将车子赶偏的时候,忽觉身边一个人影飘过。

还没等李花儿明白过来,那人就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鞭子,帮她勒停了牛车。

大青牛很不开心地“哞”了一声,停在路边。

李花儿吓了一跳,这才醒过神来,泪眼婆娑地看过去,才发现来人是吴灵均。

“当心点儿。”吴灵均对她咧嘴笑着,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县令大人?”李花儿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呆呆地叫了一声之后,才记起来方才他也在那儿看了全程。

这也是个心思澄明的人,还不知道心里多疑惑呢。

是以李花儿低下头,不说话了。

前世今生,她还让人见过她这等狼狈的哭相呢。

吴灵均却很是平静,一句不问她究竟怎么了,只是拿着鞭子,指着后面的车,道:“你坐那儿。”

“什么?”李花儿没反应过来。

“你坐过去。”吴灵均又说了一次,还拍了拍车后没来得及收起的软垫。

李花儿难得没多说话,只是略微有些茫然地下了车,坐在了车后。

吴灵均侧身坐在了车上,开始赶车。

李花儿呆坐了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忙道:“县令大人……”

还没等她说完,吴灵均已经开口打断了她:“第一,你不用总叫我县令大人,听着别扭;第二,要哭你就哭吧,我听不见的;第三,还有好几里的路,你再这样,要出事的。”

语气和缓,条理分明,甚至说完之后,他还回塞给李花儿一条干净的帕子。

而后,他赶着牛车,慢悠悠地向前。

李花儿捏着手帕,看着他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在后面呜呜地哭了起来。

先是呜咽,再是悲泣,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前世今生背负的那些委屈,似是都顺着眼泪流了出来。

她越哭越难受,到了后来,停都停不住了。

哭得四周的山林原野,都显得那么安静。

幸好此刻这条路上没什么人行走,不然一个县令驾着牛车,后面载个嚎啕大哭的姑娘家,还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了呢。

吴灵均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哭,哭得他很是心慌。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初入京城的时候,听见那些冷言,面对那些冷眼,他也很想哭。

但到底自诩好强的男子,再委屈,也就是咬着牙生闷气而已。

他的印象里,李花儿也是这样的,两年前,多少危险的事情发生了,他也没见过她这样哭过。

而现在,被她哭得,他都想哭了。

这个丫头,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此时,冷风忽起,东面有云彩飘过,遮住了天上的日头。

要下雨了呢。

吴灵均抬头看了看天,终于还是停下了牛车。

回头看的时候,就见李花儿哭得眼睛都肿了起来,鼻涕眼泪一起流下,五官都揪在了一起。

好好个英气的丫头,哭得这么伤心、这么悲恸就罢了,偏偏这么哭起来的样子……

丑得有些好笑呀。

吴灵均知道自己笑得不合时宜,但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结果嘴角翘起的时候,方才被李花儿勾起的回忆带来的眼泪,就顺着脸颊,也流了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将鞭子放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

得,两个人一起坐着哭好了。

只有那头大青牛,兀自悠哉地站在那儿,顺嘴吃了两口路边的野草。

李花儿依旧伤心。

或者说,也不是伤心吧,但到底是什么情绪,她也说不好。

反正就是委屈,就是不甘心。

对,不甘心。

若自己重生回了家中,能做的事情会更多。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至亲就在眼前,她连声姐姐都不能叫,甚至为人不平,都会有人质疑她有什么资格如此做。

又哭了好久,李花儿才发现,吴灵均早已经停了马车。

她揉着眼睛,看向他:“县令大人,怎么不走了?”

吴灵均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泪,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她,笑道:

“没什么,听你哭得太难受了,所以索性停下来让你哭够了,不然等下,你怎么回村呢?”

李花儿看着他的眼睛,反而奇怪了。

自己哭就哭了,他哭什么呀?

她拿着帕子又擦了一把眼泪,正要问,忽然想起来,这帕子是刚才吴灵均递给自己的。

第二块了。

“那大人怎么也哭了?”她将这个有些傻的问题问了出来。

吴灵均一时无语。

这哭傻了样子,还真是……有一点可爱。

“没什么,你看这是什么地方?”吴灵均笑问。

李花儿懒得管,只是继续不受控制地流着泪,问道:“什么什么地方?有事情吗?”

吴灵均指着眼前的树林:“那儿,埋着三个死人呢。”

李花儿看了看周围,记起这是两年前,他们救太子的地方。

第二百九十七章 到底为什么

当年那三个贼匪的尸首,就被埋在这儿的。

他们二人也不是第一次经过这儿,李花儿一时想不通吴灵均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来。

而吴大县令静了很久之后,幽幽地又补了一句:

“不知道他们看见我们两个,会不会出来找我们。”

这次,李花儿彻底止住了泪,瞪大了眼睛看着吴灵均。

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吴大少爷可是最最爱好读书的人,怎么会说出这等村话?

“大人,您是……”李花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在和我玩笑吗?”

吴灵均侧头看着她,认真地点头:“是。”

李花儿顿时无语了。

明明快入夏了,却突然觉得好凉快。

“那您觉得,你的这个笑话,好笑吗?”李花儿又问道。

吴灵均想了想,道:“确实不好笑。”

李花儿愣了片刻,终于破涕为笑。

“这句话,挺好笑的。”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笑道。

吴灵均看着她的样子,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也笑了。

“有个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在太子回京后,就派了人将那三个人的尸身,挖出来重新安葬了。”

李花儿今天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

她抱着膝,想了想道:“太子是个仁厚的聪明人。”

吴灵均赞同地点头。

被吴灵均这么一打岔,确实让李花儿没了方才那种撕心裂肺的难过感觉,自然也不那么想哭了。

是以,她只是叹了口气,坐在车后想事情。

吴灵均不是个话多的人,见她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了。

二人之间,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吴灵均看看天,又看看李花儿,这才道:

“说起来,你把老天爷都要惹哭了。”

李花儿回过神来,看着天边越来越厚的乌云,笑了。

她侧过身子,依旧抱着膝盖,突然问道:

“县令大人。”

“嗯?”吴灵均侧头看她。

“您这次会县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李花儿问得很是直白。

吴灵均顿住,不答反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花儿看着他,道:“按照当朝的官制,尤其是县令,几乎没有回原籍的。而且您已经是六品官阶了,我朝县令可得六品的,只有京畿府下辖的十七县。京畿府外各州府省道的县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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