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花香-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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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果儿笑着跑过去，将一块肉脯塞在她的嘴里，口中道：“姐姐买的，娘你尝尝。”

张氏笑着吃在嘴里。

恰好此时，福宝在屋中睡醒，哭了起来。

李果儿忙先跑回屋中了。

李花儿则跳下车，边解车边道：“实是昨晚有一桩大买卖上门了，说得久了些耽误了。”

张氏关了圈门，出来问道：“什么买卖？”

李花儿昨日的事情并关舒鸿要的东西，都给张氏说了一下。

张氏听说，直咋舌：“啧啧，怎么这么多？这得做多久？”

“得做一阵子了，”李花儿笑道，“我也想了，工坊人手怕是不够，得再雇些人呢。”

张氏舀水洗手，又问：“那这几天，你是不是都要留在铺子了？刚我给你们姊妹做了夏衣，给你收拾了行礼吧。”

“这两天现在家里的，”李花儿牵牛送到了后院，回来继续道，“先将图设计好了，后儿送城里。好在这位小姐喜欢古朴大方的，所以只是屏风麻烦些，可能要费些事情，其他的东西也不难。”

张氏常年跟着李大，略微也知道这些事情，听她安排得妥当也放了心，只是让她先进屋休息着。

李花儿依言回到屋中。

李果儿正拿着个拨浪鼓逗福宝玩儿。

见她进来了，福宝兴奋地呀呀叫着，口中发出了单音节、含混不清的“姐”音。

李花儿抱着她耍了会儿，又和李果儿闲话几句，便回到自己屋中，摆桌案开始画图。

无论是天大的事情，这两天先将此事了了再说吧。

第三百一十五章　有人吵架

因着要准备的东西多些，所以李花儿这天晚上画到了子时，才囫囵睡下。

第二天更是寅时初刻，天刚亮便起了床。

李果儿也难得醒了，披了衣服下床，红着一双眼睛，似睡非睡地帮李花儿研墨。

李花儿出去洗漱后回来，见她这样子，不由笑道。

“这孩子，莫不是梦游了？”她坐到案前，笑问。

李果儿打了个呵欠，靠在她肩上，继续磨墨，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姐姐累了，我帮你磨墨。”

李花儿一笑，推了推她：“够了，再磨都要溢出来了，你快去再睡而会儿吧。”

李果儿依旧靠着她，又磨了一刻钟的时候，才耷拉着脑袋，上床又睡了个回笼觉。

也不扰她，而是倒了一大碗茶水来，帮她磨了些墨，便拿着本书，在她旁边看着。

李花儿这一画，便到了中午的时候。

直到她画得手腕有些疼，才撂下笔休息了一阵子。

张氏和李果儿去河边洗衣了，家中只剩下李花儿和福宝。

虽然福宝是个不晓事，又粘人的孩子，不过这一上午就是躺在李花儿身边，揪着李花儿的裙摆玩儿，倒是不闹人。

李花儿搁笔之后，和福宝玩了一阵子，又喂她吃了水。

今天外面的天气有些闷，看着似是又要下雨的样子。

姐妹二人正玩着呢，忽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子哭闹声音，打破了这村子午时的安静。

声音很是尖利，像是就在李花儿附近。

李花儿吓了一跳。

正抓着李花儿小指要往嘴里送的福宝听见这一声，撇了撇嘴，“哇”得就哭了出来。

李花儿连忙抱起了她，着实哄了好一阵子才止住哭声，一双胖胖的小手又开始抓李花儿的头发。

李花儿如今在家，所以耳铛钗环等物一应没带，只是用花绳将头发挽了个发髻，所以也不怕伤了福宝，就由着她玩儿了。

而外面的哭闹声却没有止住，间或还有男子的叫骂声音。

李花儿皱了皱眉头，抱着福宝就要去院子。

……

还没等她出门呢，就听见张玉儿在外面道：“花儿姐姐在家？”

李花儿听见，迈步出屋，站在家门口道：“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果儿去洗衣服了。”

张玉儿蹦蹦跳跳地跑进来，笑道：“看见了，上午还和她在河边说话来着，现在要回家去，先来看看姐姐的话。”

说着，就窜进了屋子，坐在案前，翻着画本看。

李花儿抱着福宝，又坐回到了地席上，看着她。

张玉儿边看边道：“这都是姐姐今天画的？怎么这么多？”

李花儿抱着福宝，笑道：“都是一个客人要的。”

张玉儿听见，惊讶道：“这什么客人？是开买卖的吗？要这么多物件？”

“就是那天京城来的关小姐，大户人家用东西讲究，所以要的也多。”李花儿依旧是笑盈盈地看着她。

张玉儿吐了吐舌头，不过却心虚地不看李花儿，而是道：“和置办嫁妆似的，买这么多。”

李花儿被她逗笑了。

如今张玉儿家中正在为了她嫁妆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呢。

“玉儿放心，”李花儿笑道，“婶子早就托到我了，一应你陪嫁的箱柜，我都会给你做最好的，就比着这样做，好不好？。”

张玉儿脸顿时就红了，伸手推了她一下，撒娇道：“花儿姐姐欺负我。”

福宝趴在李花儿怀里，回头看着张玉儿，以为她们在玩笑，还拍着手，嘴里咿咿呀呀的，很高兴的样子。

张玉儿对着福宝吐了吐舌头：“小丫头你也学着欺负人。”

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子吵闹声。

张玉儿略担心地看了一眼，马上就收回目光，和福宝比着做鬼脸。

也是个藏不住心事，不会撒谎的小丫头。

李花儿看着张玉儿，这才问：“玉儿，外面是怎么了？在吵什么？”

张玉儿哼哼唧唧地：“没吵什么。”

李花儿笑道：“就你这样子的，哪里会撒谎呢？你不说也不打紧，你先看着福宝，我去看看。”

说着，将福宝小心翼翼地放在地席上，起身就要出去。

张玉儿忙叫道：“姐姐。”

李花儿回头看她。

张玉儿难得没了以往说话的干脆，扭捏了半天才道：

“是柳奶奶家出事了，柳家二房的大伯父，去问柳奶奶什么事情，柳奶奶不乐意，就骂了他两句，然后柳伯父就开始堵着骂了，还要动手。”

李花儿听见这事情，立刻皱眉头，起身往外走，口中道：“这丫头，柳奶奶家的事情，怎么不早说？反而支支吾吾的。”

“姐姐！”张玉儿忙拉住她。

李花儿疑惑地看着她。

张玉儿只好说了实情：“刚才我是和汤婶子一起回村的，见这事儿后，汤婶子就急着去了，还让我过来，不许你去的。”

李花儿明白汤娘子的意思。

不但是不希望她卷进来，也着实是因为，这两年的功夫里，李花儿和柳家人对上了许多次。

……

如今陶家已倒、吴家搬去了县内，清河村第一第二两大家族成了昨日黄花，这第三的柳家，自然就心心念要做个老大了。

偏偏，就出了个李家长房；

偏偏，这个李家长房曾经还被他们看不起；

偏偏，如今李家长房当家的做了督卫、管着军屯；还有个管着偌大生意的李掌柜；

偏偏，还是个因着一些事情，有了名气的李掌柜。

偏偏，这个李掌柜竟然还帮着柳喜福和那柳老婆子。

真是气死人了。

因着他们不敢去仁心医馆和军屯找麻烦，就会跑来寻柳婆子和李花儿等人的麻烦。

跑到柳婆子处搜刮东西、往汤娘子养的鸡笼里扔砒霜、撺掇小混混找木匠铺子的麻烦、纵着族中人欺负李果儿等等，这两年，他们可没少干。

只不过每每对上之后，都是李花儿教训了他们。

柳家吃了几次亏后，倒是学乖了一些，但两家如今看着，依旧是成了仇。

汤娘子正是因为这一节，所以才会如此嘱咐张玉儿，来拦着李花儿。

汤娘子是个有志气的人，兼之如今李花儿事忙，她不好意思每次都让她帮手。

第三百一十六章　吵闹不休

只在李花儿这一停顿之间，外面那男子的叫骂声更响亮了，间或还有汤娘子尖着嗓子的骂人声和柳婆子的哭声。

李花儿一跺脚，将福宝放在了张玉儿手中，道：“你看着福宝，无论怎样，也不能让柳奶奶和汤婶子吃亏。”

柳喜福如今在章太医身边，而章太医多次私下和她说，让她帮着照料喜福家人一二。

张玉儿也被外面的哭声吓住了，不敢再拦着李花儿，便抱着喜福，担忧道：“那姐姐当心点儿。”

说罢，想了想，又起身要跟着她出门，口中道：“不好，还是我跟着姐姐一同去看看吧。”

李花儿边向外走边道：“估计那围着的人已经很多了，你带着福宝，别过去挤了。”

说罢，将门外挂着的弓箭背上，又上好了袖中的弩箭，待收拾停当后，就往柳婆子家去了。

福宝回头见姐姐出门了，一撇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张玉儿抱着她站在门口，慌忙地拍着她，细声哄着。

……

李花儿刚出了院门，走到门前路口，还没及转弯呢，就看见孙三贤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孙小小。

看见李花儿过来了，孙三贤立刻停下脚步，道：“傻花儿你去哪儿？”

“去看看，你从柳奶奶那儿过来的？”李花儿问道。

孙三贤点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如今闹得怎么样了？”李花儿问道。

“就是那柳老大嘛，好像是和喜福有关系，但我去看的时候，都打起来了，”孙三贤张牙舞爪地比划着，“柳老大推了柳奶奶，汤婶子急了就挠了他的脸，柳老大又抡扁担打了汤婶子，额头都破了，怪吓人的，我大伯娘让我快去地里寻大伯来。”

孙三贤是个口齿伶俐的人，事情又紧急，所以说得极快。

李花儿听见这话，心中虽然焦急，却也更冷静了。

柳婆子是柳家二房的长辈，而柳家如今的长房已经绝嗣无人了，说是留了个小丫头，但李花儿没见过，也不知道被卖在了哪里；而柳家三房也只剩下柳婆子和柳喜福两个了。

反而是二房，还有些人丁。

而二房长子，名叫柳飞的，仗着自己在州府做那操刀的活儿，着实是个横行霸道、嚣张跋扈的坏人。

能让他从州府回来，特意寻柳婆子麻烦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

李花儿想着，对孙三贤道：“别，孙大伯来未必能拉得住他，你现在就去军屯，把事情告诉我爹，让他带两个人快来，记得带了兵刃。”

李花儿还特意加了一句。

孙三贤马上明白了李花儿的意思，立刻道：“好，我知道了。”

说罢，才对孙小小道：“怪远的，你就别跟着跑了，先回家去吧。”

两年的功夫，孙小小个子也高了些，成了个大丫头，说话也不是那么奶声奶气的了。

听见孙三贤说，她道：“那我和花儿姐姐过去，告诉大伯娘。”

说罢，拉着李花儿道：“姐姐快走吧！”

……

两个女孩子拉着手，转过路口，又跑过了个弯路，就拐到了柳婆子家门口。

只见外面黑压压地站了一群人，多数都是畏惧地退在院外面看热闹。

就听见院子里，是童氏的声音：“你要说话就说话，动个什么兵刃？”

宁氏见孙小小去而复返，忙道：“你怎么回来了？去叫你大伯没有？”

孙小小还没说话，李花儿先道：“我让三贤子去寻我爹了，孙大伯未必制得住他。”

说罢，便要分人群往里进。

宁氏忙拉住她，劝道：“正发疯呢，你别进去，你大伯娘都被他的扁担擦了两下。”

李花儿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忽而又听见院子里传来了一个男子粗厚而又嚣张的喊叫声：

“呸！你是哪儿来的婆娘！老子家的事情，要你管！滚开！”

紧接着，就是一阵东西划破了空气的声音。

“哎哟！大嫂子！”就听见孟氏尖叫了一声，“姓柳的！你知不知道好歹？”

李花儿踮脚向里一看，就看见孟氏扶着童氏，站在院中，而一个打赤膊的男子舞着个扁担，口中又骂孟氏：“你个家里没汉子的婆娘，让你多管闲事！你家汉子让人捅死扔在水中喂鱼，你就出来发浪？”

孟氏的脸色都白了。

孙家老二如今也还在军中，就守在南面边境呢。

虽然如今商路开了，但到底水匪未绝，时有战事呢。

这柳飞的话，当真是刀子一样戳人。

就在这时，忽然就看见汤娘子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尖利而又癫狂地叫着：

“你个牲口！怎么老天爷就没一个雷劈死你！主意打在自己亲侄子身上！老娘今天和你拼了！”

说着，低着头就往柳飞身上撞。

柳飞轮着手中的扁担，打中了汤娘子好多下，但汤娘子就像是疯了一样，一往无前地冲在了柳飞的怀中，竟然生生将他撞得差点儿仰道。

汤娘子一撞之下成功，口中犹自骂着：“我和你拼了！我和你拼了！我就和你一起死！”

柳飞吃了亏，怒气更盛，撇下扁担，提起拳头就要打，口中还道：“好个贱人！我们家睡够了不要的泼货！老子现在就打死你！”

“你打你打！”汤娘子听见她说起这话，声调都变了，更死命地去撞柳飞，口中喊着，“便是你今天打死我！我也要抱着你一起死！”

李花儿眼瞅着汤娘子要吃亏，也不再耽搁，而是在人群外怒道：“住手！”

她连着喊了两遍，柳飞的拳头才停在了半空中。

李花儿分开人群，握着弓箭走了进去，皱眉道：“柳大伯还好大的脾气，嚷嚷得全村都要听见了。”

见是李花儿过来，柳飞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道：“原来是你这浪娘，自家的事情不管，别他娘的来管我家的事情！”

话说得极为不客气。

李花儿也不生气，而是过去扶住汤娘子，口中道：

“可是今天我就是要管，你又能奈我何？”

如今汤娘子才是狼狈。

衣服也裂了，钗环散落；额上破了，血流了半张脸；指甲断了，指尖也是血。

不过那柳飞，也没有很好。

第三百一十七章　出面阻止

虽然柳飞是个人高马大、身材健壮的黑胖子，但是遇上汤娘子也是个有泼性的人。

她又素来恨柳家极深，下手当然很重。

现在李花儿离得近了，就能清楚地看见柳飞脸上那三道狰狞的抓痕。

柳飞虽是个疯起来就顾前不顾后的人，但他到底有一点忌惮李花儿，所以她出现之后，他就安静了些。

李花儿掏出帕子，给汤娘子按着头。

“婶子，柳奶奶呢？”李花儿柔声问。

见了李花儿在侧，汤娘子情绪终于稳定了些，抖着声音道：“在屋里……”

只说了三个字，她又狠狠地看柳飞，咬牙切齿道：“就是他！推倒了大娘！”

李花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又问童氏和孟氏：“二位婶娘还好吗？”

童氏的手上蹭破了，孟氏的衣服挂了个口子。

“还好。”童氏道。

而孟氏每次见李花儿，都要翻上好几个白眼才是，只是过如今这等情况，她也就不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李花儿这才看向柳飞，依旧是似笑非笑地说道：“到底是在州府办事的官家人，推婶子打乡亲，柳大伯真是全套本事呢。”

柳飞听见这话，立时又动了真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李花儿的鼻子骂道：

“你这嫁不出的浪娘，没脸没皮的妖精，你再敢多事——”

还没等他说完，李花儿已经搭箭、张弓、瞄准了。

就听见“嗖”的一声，众人再看时，那箭就钉在了他的发髻上。

那原本还有些怕的围观村民们，看见这一幕，顿时都兴奋了起来。

清河村的人，已经小两年没见李花儿动弓箭了，如今终于看见了，怎能不兴奋！

这丫头虽然性子泼辣，但是这本事，啧啧，着实高。

就在众人刚兴奋起来，而那柳飞又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花儿又是箭。

只见那箭在半空划了个漂亮的弧线，不偏不倚地自柳飞叉着腰的腋下飞过，最终钉在了地上。

紧接着，李花儿第三次拉开弓，漠然道：“柳大伯还是注意些言辞吧，免得我手偏，就不好了。”

……

李花儿这番话，如果说给的是第二个人听，只怕那人早就吓得瘫在地上了。

不过这次，她面对的人是柳飞。

那是在州府当刽子手的人，人血都见了多少了？哪里还怕李花儿的这下马威一样的两箭？

反而更刺激起了柳飞的暴性。

只见他猛地跳起来，扑过来指着自己的头上道：“好个绝户家的浪娘！来来来！你是有本事的，就冲着老子的脑袋来上一箭，你要是打不死老子，老子今儿就打死你！”

李花儿向他身后看了一眼，侧头笑了。

她不但不张弓了，反而将弓箭收了起来，浅笑道：“柳大伯说得是，我是断然不敢杀人的。”

柳飞不想李花儿回来这么一句，反而愣在那儿，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他是凶恶，但却不善于这种口角，更一时想不明白，李花儿这唱的是哪一处。

却听见李花儿下一句就带着挑衅之意，笑道：“不过，您今儿也打不死我就是了。”

她话音刚落，柳飞就已经被人自后面揪住了衣领子，向后拖去。

他没想到后面会突然出现人，脚下不稳，还真个被人拖出了好几步，拖在了院子外面，又被扔在地上。

柳飞勃然大怒，正欲骂人，抬头看时，却是两个人站在那儿，高临下地看着他。

正是李大和校尉方山。

“柳兄弟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李大面皮都是青紫的，沉着嗓子，按着腰刀，问道。

……

李大听见孙三贤的传话，吓了一跳，立刻就带着方山过来了。

在院外的时候，他就听见了柳飞骂李花儿的话，早就气得动了肝火。

清河村的人都知道，李督卫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骂诸如“绝户”之类的话，还听不得别人欺侮他的家人。

柳飞一句话，就戳了李督卫的两个心窝子。

只不过，柳飞依旧不怕。

李大是督卫又如何？他还是州府的官吏，是太守的心腹呢！

是以，柳飞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指着李大就骂：“你个断子绝孙的绝户，不说好好管你的女儿，反而敢来动老子？莫以为你现在是个督卫，老子就怕了你！”

李大脸都气白了，握着腰刀的手直发抖。

柳飞更来劲了，冲着李大就道：“来来来！有本事你便砍死我！”

李花儿见状，立刻过来拉着李大。

李大却反过来，挡在了李花儿的前面，冷笑道：“我李大便是命中合该无子送终，也有三个女儿，将来也有三个女婿半子，倒是柳兄弟有子，却未必知道怎么给你送终。”

这次，换柳飞变了脸色。

李花儿站在李大的身后，听见这话，嘴巴都张圆了，抬头看着李大。

外面看着的清河村村民，个个倒吸了一口凉气，瞪着眼睛看向李大。

一个村子住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头回听见李大这么直白的骂人。

那是个憨厚的人，连脾气都很少发。

但如今可知，憨厚的人骂起人来……也是绝了。

因为柳飞只有一个十八岁了，却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傻儿子。

李大那句“不知道如何给你送终”，真是骂在了点子上。

柳飞又跳了起来，怒道：“好呀，你个绝……”

没等他说完，一旁阴着脸的方山开口道：“督卫，还同他费什么话？如今这县老爷就在峡村看堤坝，直接绑了押去就是！”

李花儿也开口道：“方校尉说得是，咱们那县老爷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去问问这打婶娘欺乡里是个什么罪过，才好呢。”

说到了这个的时候，柳飞终于不说话了。

他气喘吁吁地叉着腰，在那儿站了半天，终于一跺脚，怒道：“好，你们一条藤上的，老子不同你们一般见识！”

说罢，又对着屋里高声道：“死老婆子，老子要做的事情，就没个不成的，如今我好声好气和你说你不听，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他又冲着汤娘子的方向，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这才扬长而去。

反而是李花儿，看着他的背影，忽而觉得有些奇怪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心有疑惑

这就完了吗？

她看着柳飞愤愤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着实是这两年的功夫里，她同柳家人接触比较多，情知那是一文钱扔在油锅里，都要掀了油锅捡钱的那种人。

能让柳飞自州府回来的事情，必然是大事儿，断不可能只是丢下几句狠话，就了结的。

偏偏，人却真就走了。

奇怪，真奇怪。

李花儿这正反复揣测、思量无果呢，耳朵却被人扯了一下。

她回过头，就见李大正无奈地看着她。

“你这丫头，虽说热心是好的，但也冲动了。”李大道，“他那样的泼皮，哪里是怕你的？若伤了你，该是什么了局？”

李花儿将弓箭背在背上，两手捂着耳朵笑道：“什么了局？有爹在，我才不怕他呢。”

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李大无奈了，又问她：“你娘妹子呢？”

“娘带着果儿去洗衣服了，玉儿在家帮着照看福宝呢。”李花儿笑道。

李大放了心，这才回身对众乡亲道：“好了，诸位乡亲也受惊了，便散了吧。”

人群里，就有人赞道：“到底是李督卫，一来就震慑走了那无赖。”

又有人道：“也不知道怎的，就闹成了这样。”

还有人议论着：“就那样的霸王，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幸好喜福有些出息。”

这些人说的都是好话，但自然也有那本来和柳家不睦、或者爱讥讽个人、或者与汤娘子不和气、或者就爱生事看人笑话的，也说了些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