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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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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吩咐丫鬟和婆子们上菜,然后又去请二夫人,几个人挪步去花厅。
去请二夫人的丫鬟很快回来,说二夫人没什么胃口,不来用膳了。
“那咱们吃饭吧。”大夫人笑着先举了筷子。
顾瑾之问:“不等三嫂?”
“三嫂吃饭,都是她那边小厨房做的,饿了就吃,不用等一日三餐。大伯母怕她和孩子饿着了。”顾珀之帮忙答道。
顾瑾之点点头。
今日的饭菜,说不上精致,却是丰盛。
玉笋鸭子、水晶虾仁、素烩三鲜丸、金菌野鸽汤、三鲜豆腐、清炒芦蒿,都是朱仲钧喜欢吃的。
他每一样都要了些,吃得非常开心。
大夫人见他吃得开怀,也忍不住高兴。
她亲自帮朱仲钧布菜,不停的说:“多吃些。好吃吗?”
朱仲钧含混点点头,说好吃。
大夫人就哈哈笑。
她对顾瑾之和顾珀之姊妹俩说:“我最喜欢孩子会吃饭。你们小姊妹跟猫儿似的,一点点吃着。都多吃点。”
顾瑾之已经饱了,却又不忍心大伯母扫兴,咬牙又喝了小半碗的紫参野鸡汤,然后就感觉很油腻,心里不太舒服。
朱仲钧则是饭足菜饱,非常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儿。
吃了饭,略微坐了坐,朱仲钧就和顾瑾之告辞回家。
路上,他问顾瑾之今天是怎么回事:“你那位姐夫,上次见着还文质彬彬,颇有礼貌。怎么这次如此傲慢?”
“这次,怕是踩了他的痛脚吧。”顾瑾之道,“我倒也没想到他会发脾气,甩手走了。”
“傻。”朱仲钧道,“年轻人,哪有资格发脾气?”
大夫人倒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气急败坏。
她是有点生气,却也不恼怒。
这件事还没有完呢,有袁裕业来赔礼道歉的时候。
大夫人也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大老爷。
大老爷很护短的。
要是他知道袁裕业如此不敬大夫人,只怕袁裕业以后难以在朝中行走了。
袁裕业还是顾珊之的丈夫,顾家的女婿,大夫人也想给他留点后路,毕竟顾珊之还要在袁家生活。
顾珊之似乎很偏向袁家。
袁太太一整日,也在家里等着儿子媳妇回来。
结果,儿子先回来了。
他进门,就满面怒气。
他将大夫人说的话,告诉了袁太太。又道:“她还说,顾家会保密。这是已经想好了的。我当时就说得罪,然后走了。”
袁太太大惊失色,道:“你先走了,没等珊之?”
袁裕业点点头。
他着实气坏了。
一路驰马到家,现在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
“你怎能把珊之留在顾家呢?”袁太太急道,“你失礼大夫人,已经是一桩错儿;把自己媳妇丢在娘家,又是另一桩错儿。你今日是怎么了?”
“娘!”袁裕业不满道:“娘,咱们是求着顾家提携。可咱们也不是没本事的。才结亲一年多。您往顾家贴了多少钱,他们家心里是有数的,我也中了进士。咱们何必非要矮人一头?”
“糊涂!”袁太太道,“你啊。性格太急躁了。旁的先都别说了。快去接珊之。万一顾大夫人不让珊之回来。这件事就难收拾了。”
袁裕业不情不愿的,却也不敢不听母亲的话,转身去了。
他刚刚出大门。顾珊之就回来了。
她一脸的泪痕。
袁裕业忙迎了她,给她赔礼道:“……我走得着实急了,不该丢下你不管的。这不,我正要去接你呢,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顾珊之一路上的担心和忐忑都化为乌有。
她不顾在大门口,紧紧攥住了丈夫的衣袖,呜呜哭起来:“相公,你吓坏我了。”
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又跟了回去,让袁裕业心里对她又增添了几分好感。
他协着只顾哭的顾珊之,回了自己的院子。
洗了把脸,顾珊之仍是哭得不停。
她心里酸的厉害。
袁裕业只得搂住了她。
丫鬟们纷纷躲了出去。
袁太太也派人去打听,知道顾珊之已经回来了,心里的一块重石落地了。
她想了想,赶紧换了身衣裳,去顾家赔罪。
大夫人借口家里事务多,明日又是怋姐儿的满月礼,就没有见袁太太。
袁太太知道,这是生气了……
次日怋姐儿满月,袁太太又送了份重礼,还塞了个荷包。
里面都是一千两票头的银票,足足二十张,把林蔓菁又吓了一跳。
大夫人接了回来,想了想,叫了自己的管事妈妈,亲自送到了袁家,说是袁太太昨日落下的东西。
袁太太后背就有了点冷汗。
她知道大夫人这回不再那么好说话了。
怋姐儿的满月礼结束之后,又到了过年。
袁太太心情却很沉重。
她是不会让袁裕业被顾家作践,又不敢得罪顾家,两头为难。
到了第三天,她只得带着袁裕业,去顾家给大夫人赔罪。
这回,大夫人终于见了他们母子。
袁裕业跪下给大夫人磕头,道:“前日小婿鲁莽,被鬼迷了心窍,做出糊涂事,冲撞了大伯母,求大伯母大人大量,不要和小婿一般见识。”
大夫人便道:“起来吧。”
然后就不再和袁裕业说话,只和袁太太道:“……你们家的家务事,自然轮不到我来管的。也是我活该,不该说了那样的话,惹了裕业。我今日也讨亲家太太一个意思,珊姐儿的事,亲家太太是如何打算的?”
袁太太来之前,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她硬着头皮,道:“我心里有了个主意,也想讨您一个示下。”
“示下自然不敢,亲家太太请说。”大夫人道。
“我是想,在裕业房里,放个通房的丫头。将来若说生了庶长子,就母子都不留;若说生了女儿,就将姑娘交给珊之照看,通房打发出去。”袁太太道。
大夫人猛然看着她。
袁太太垂了头。
生了庶长子,也要把孩子弄了,只为三房的长子是嫡出?
这样做,的确够诚心,也够狠心的。
只怕现在这样说,等孩子出生了,又有了变故的。
谁家舍得把男丁给作践了?
那是损了阴德的。
虽然对顾珊之很有利,可大夫人也听出了其中的不靠谱。
袁裕业却没有说任何反对的话。
大夫人心里倏然发寒。
怎么从前感觉袁家母子人畜无害,到了今天,大夫人才觉得,他们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有善心……(
第257节香袋
顾瑾之并不知道四姐的事后来如何了。
她向五姐打听了下,五姐非常快意的说:“袁家想给四姐屋里先放个通房,被大伯母回绝了。大伯母说,四姐又不是不能生,这才几年?大伯母那意思,就是认定了四姐夫不能生,把袁家给打发回去了。我想着,袁太太和四姐夫要气死了。要不是四姐夫敢甩手走了,大伯母也不会如此。让他横!”
顾瑾之不免笑了一回。
她没想到,在这件事上,最后大伯母会如此强势。
得知大伯母的心思,顾瑾之问了问大伯母。
大夫人不愿意和孩子说这些事,道:“你四姐有我呢,还能叫她吃亏?你忙你的。”
然后又笑着道,“你们姊妹,什么时候这样亲热起来?”
顾瑾之咳了咳。
大夫人笑着揽了她的肩,道:“就该这样!姊妹们家里不管闹得多凶,出了门还是要相互帮衬。她过得好,你也光彩。”
顾瑾之道是。
大夫人又叮嘱她好好服侍老爷子。
“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立马派人告诉我。”大夫人想起老爷子去年过年的时候说过,他寿命只有一年。
如今,又快过年了。
顾瑾之的心微沉。
她点点头。
大夫人这才放她离开。
而后,宋盼儿也听闻了这件事,趁着腊八的时候,问起了。
大夫人见二夫人漠不关心的样子。也和宋盼儿说起了体己话:“袁太太跟我说,放个通房在珊姐儿屋里。将来生了儿子,就母子一并去了;若说生了闺女,闺女交给珊姐儿养……”
宋盼儿一时跟不上思路,问:“这是闹哪一出?”
“你还不明白?”大夫人冷笑,“想告诉我,裕业没事,不需要看病。我要是同意了,将来珊姐儿真生不出,岂不是要被袁家埋怨死?我现在就是不松这个口。裕业能不能生。我不在乎。我说他不能生。他就是不能生。将来袁家说一次孩子的事,我就要拿这话堵一堵他们。”
宋盼儿咋舌。
“你不同意,他弄出逃生子呢?”宋盼儿道,“虽然吃些埋怨。却也是他的孩子。他没问题。仍是珊姐儿受苦。”
“他敢!”大夫人笑起来。“除非我们家落魄了,宫里的娘娘失势了。否则,他就要掂量掂量。是他的身家性命前途重要,还是他能不能生孩子重要……”
官场上最在乎名声。
有个逃生子,就可以弹劾官员的作风问题。
大伯在朝中的势力,哪怕没事也能弄得袁裕业丢官罢职。他要是真敢弄个逃生子,就是授人以柄,还不是死路一条?
宋盼儿哈哈笑起来。
仔细想来,袁家有什么资本和顾家斗心机?
大老爷伸一伸手指,就能碾死袁裕业。
经过这件事,袁裕业应该能看清楚吧?
宋盼儿还笑着打趣大夫人:“你这个大伯母,太护短了。”
“将来你闺女在婆家受了委屈,我也替她护短。”大夫人笑着道。
顾瑾之将来在婆家受气了,大夫人应该护不了短,毕竟顾瑾之的婆婆是太后,妯娌是皇后和各位王妃,哪一个大夫人都惹不起。
不过,宋盼儿仍是心里暖暖的。
她笑着道:“那我先替瑾姐儿多谢大伯母。”
腊八过完之后,年三十的脚步声又近了一步。
袁家那边,再也没有来人。
大夫人派了身边的宁妈妈去看了一回顾珊之。
宁妈妈回来说,四姑奶奶挺好的,就是对宁妈妈冷冷淡淡,脸色不太好,估计有点生大夫人的气,觉得大夫人让她的丈夫和婆婆没脸。
“由着她吧。”大夫人笑道,“珊姐儿也有点左性。她如今一心一意在袁家,也随她去。”
整个过程中,二夫人应该也知道一点。
可是她充耳不闻。
她还念着去年珊姐儿让她难堪。
她也在等珊姐儿亲自向她赔礼道歉。
大夫人也不想多想管,只要她安安静静的就好。
这件事,大夫人也未曾向大老爷提及半句。
腊月二十八,连日呼啸的狂风停止了,瑟瑟作响的枯枝也安静下来。整个世界瞬间肃穆安静。
吃了中午饭,朱仲钧就到顾瑾之这里歇午觉。
顾瑾之眯了一会儿,就起来做针线。
半下午的时候,下起了雪。
鹅毛大雪漫天飞舞。
地面上干燥,雪落下来不化,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外面的地面和树梢,已经白皑皑一片了。
雪光清淡,竟犹如淡淡的白月光,在屋檐下温柔如水洒下。梅花疏影横斜,小院沉浸清香。
顾瑾之坐在屋子里,和祝妈妈做针线。
这些日子,程师傅又回针线房了。
过年的衣裳需要她亲自操持。
顾瑾之学着做个香袋儿,绣了些歪歪斜斜的桃花。
上次朱仲钧看到了,还问顾瑾之:“这一坨坨的,是什么?”
一坨坨……不是形容屎的词吗?
顾瑾之就间接知道自己绣得有多么糟糕了。她咬牙切齿道:“是桃花。”
朱仲钧就认真看了片刻,道:“嗯,很抽象的桃花。”
如今,这些抽象的桃花,已经绣得满满的。丝毫没有美感,反而让密集恐惧症的人瞧了心里发毛……
祝妈妈还能违心夸奖说:“绣得真好。”
顾瑾之笑了笑。
“妈妈,收了针。这个香袋儿缝起来,里面放些干玫瑰花瓣,搁在箱子里熏衣裳,好不好?”顾瑾之道。
她非常有自知之明,这种香袋儿是带不出去的。
祝妈妈笑,道:“行啊。”
“什么熏衣裳?”朱仲钧醒了,站在门口问。
顾瑾之一边喊了丫鬟来服侍他洗漱,一边把自己的半成品香袋儿给他看,道:“我自己做得第一个,要好好珍藏在柜子里。”
朱仲钧心里白了她一眼。分明就是不能拿出去见人。她还找了一堆理由。
“给我吧。”朱仲钧道,“我也想要一个……”
顾瑾之看着他笑,道:“那你要好好珍藏,不能轻易拿出来示人。否则就是不尊重我。”
朱仲钧点头。说:“好。”
“行。回头缝好了给你。”顾瑾之道。
果然,下午的时候,她就已经缝好了。花样子实在夸不出口。那一块块的,乱七八糟,她还非要嘴硬说是桃花;针脚粗一下细一下……
像祝妈妈的针脚,都是均匀密集,看不出来的。
果然,是次得不能再次的次品了。
顾瑾之尴尬咳了咳,递给朱仲钧,道:“拿去吧。”
一脸不想再看到的模样。
朱仲钧就接了过来,让丫鬟帮他宽衣。他认认真真系到了中衣的衣带上,一脸的慎重。
霓裳几个都在抿唇笑。
顾瑾之尴尬的道:“你随手放在哪里就好了,干嘛戴在身上。”
朱仲钧笑嘻嘻的:“我随手放在身上!”
霓裳大笑,说王爷好有趣儿。
今年没有年三十,到了第二天,腊月二十九,朱仲钧就进宫去陪太后过年,到年初四才会出宫来。
外头一直在下雪,已经积雪盈丈。
顾瑾之亲自替朱仲钧披了大氅。
朱仲钧在她耳边抱怨道:“我想和你一起过年。”
顾瑾之只是笑。
“明年,就是咱们一家三口过年了。”朱仲钧声音更轻,顺便在她脸颊上亲了下。
一家三口……
顾瑾之失笑了半晌,道:“快去吧,又胡说八道了。”
朱仲钧紧紧攥了攥她的手,有点依依不舍的走了。
进了宫,朱仲钧径直去了坤宁宫。
太后搂着他,一个劲问他冷不冷。
一路上来,有点冷,朱仲钧就点点头。
等朱仲钧暖和了一会儿,他又问大公主和二公主再那里。
太后就笑着,让成姑姑去把大公主和二公主抱过来。
朱仲钧又陪着孩子们玩了起来。
他比较喜欢二公主,软软的小小的。二公主让朱仲钧想起了前世堂姐家的孙女儿,也是这么可爱的孩子。
每次看到二公主,朱仲钧就想,这辈子他想多要几个闺女。
闺女果然更加和父亲贴心。
正玩闹着,皇帝下朝,也来请安了。
他还带了六岁的长皇子来。
长皇子长得像谭贵妃。
谭贵妃和先皇后是双胞胎姊妹,不难知道,长皇子更加像他的母亲,眼睛细长妩媚,有点女气。
不过,皇帝长得也媚。
皇帝和朱仲钧都像太后。
“仲钧怎么黑了些?”皇帝打量弟弟,猛然间感觉弟弟的五官也成熟了不少,有了点英气。
再仔细一看,他黑了点。
“又不是姑娘家,怕什么黑?”太后笑着道,“哀家瞧着,比从前更结实。”
皇帝道是。
朱仲钧就又去和两位公主玩。
大皇子眼巴巴瞧着,他也想去,又不太敢。
太后便道:“去吧,也去玩一会儿。”
大皇子又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见皇帝也微微颔首,他这才敢去的。
朱仲钧抱着大公主打转。
大公主有点胖,朱仲钧又不够强壮,片刻就累了。
“咦?”大皇子把朱仲钧身上掉下来的东西捡起来,然后讨好得拿给皇帝和太后看,“六叔身上掉下来的。”
是个奇怪的香袋儿……
上面绣的,不太像花,反而是杂乱无章的线条拼凑的。
太后和皇帝都不解,喊了朱仲钧过来问。
朱仲钧才知道自己的东西掉了,忙放下大公主,跑过来要。
“哪里得的?”太后问他。
第258节荒唐
“是小七给我的。”朱仲钧道,说罢就要去拿。
皇帝顺手接了过来。
知道是顾瑾之绣的,皇帝又看了一遍,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回。
太后也笑。
朱仲钧就嘟起嘴吧,有点不高兴了。
皇帝只得把香袋还给他。
“小七不学针线的吗?”皇帝对太后说道。
“学!”朱仲钧立马大声道,“手都戳破了,那个师傅还骂她。她做了这个给我,她说她学会了。”
惹得太后大笑。
这根本不算学会了的……
“过了年,哀家从宫里的针线上挑个嬷嬷,送到顾家去。”太后最后道,“小七在家里跟老爷子亲,从小读医药书,娘又疼她,不肯在针线上下苦功夫……”
皇帝也表示赞同。
顾瑾之的活计,实在找不到恭维的地方。
“小七下了苦功夫。”朱仲钧反驳道,“小七说,将来衣裳鞋袜有针线上的人,她只要做我的衣裳。小七做的,我都喜欢。”
太后忍不住笑。
那么丑的香袋儿,朱仲钧居然说喜欢。
皇帝就看了眼自己的傻弟弟。
这个弟弟,对顾瑾之特别的依赖和喜欢。
这种感觉,皇帝自己从来没有过。
他倏然很想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
不过,他应该不会有,因为他不是傻子。这大概就是老天爷的公平吧?傻子也会得到正常人难以拥有的东西。
“小七不喜欢学针线……”朱仲钧怯怯的,拉了拉太后的衣袖。
他是听见了太后说派个嬷嬷去教顾瑾之。怕顾瑾之委屈,不愿意学。
这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的。
“好好好,不喜欢就不学。”太后哄着朱仲钧。
朱仲钧甜甜的笑。
他转身,又去逗两位公主玩,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到了下午,好几位奉诏回京过年的王爷,都带着家眷进宫。
坤宁宫就挤满了人。
除了老二南昌王,朱仲钧其他人都不认识。他就往太后怀里钻。
皇帝兄弟六人,除了老四幼年夭折,其他的都去了封地。
三王爷和五王爷。如今一个在湖南。一个在山西。
这两兄弟,去了封地之后就吃喝玩乐,不思进取,整两个纨绔。特别是老三霸占民田。抢占民女民妻、荒淫无道。今年还被百姓告到顺天府。
皇帝派了心腹去查。三王爷并没有暗中操练兵马。
他的钱,都花在吃喝玩乐上了。
按照祖制,每位王爷应该有三支护卫军。每支最少两千人。而三王爷把钱挥霍在大肆玩乐享受上,府上只有四千护卫军。
这四千护卫军,他还是多报了,糊弄朝廷和其他王爷的。
其实他只有两千多护卫军。
基于这些,皇帝对他的纨绔,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不过,既然进京了,该教训还是要教训的。
用晚膳之前,皇帝就一直再骂三王爷,当着太后和众位妃子、王爷、王妃,措辞严厉得指责三王爷荒唐。
三王爷嘿嘿笑,也不反驳,只是听着。
太后就打圆场,笑着对皇帝道:“他真有错儿,皇上到朝堂上去骂他。今日是除夕,皇上也让我们娘儿们过个好年。”
皇帝只得停止了对三王爷的诘骂。
除了这件事,整个除夕夜的气氛还是听好的。
太后一晚上的心情都不错,所以众人说笑也大胆,皇帝也陪笑着。
吃了年夜饭,众人陪太后守岁。
南昌王妃和宫里的两位贵人怀了身子,有点精力不济,太后就让人送两位贵人回宫,又让成姑姑亲自安排南昌王妃去歇下。
朱仲钧沉默着。
各种各样的情绪,很突兀的涌上心头,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他就装作昏昏沉沉得想睡觉。
太后让人服侍他,就在坤宁宫的偏殿里歇下了。
帐幔放下来,床里头一片漆黑。
朱仲钧睁大了双目,看着床顶。好半晌,他的眼睛才适应了黑暗,能瞧着床外炕几上,如豆孤灯,发出幽淡的光线。
缕缕薄光慢慢透进来,帐顶的牡丹花纹有地扭曲,似某个神秘的图腾。
朱仲钧很不喜欢除夕。
前世的时候,他经常把顾瑾之和榕南丢在家里,他一个人在外头过年。有时候陪着领导出去,并不需要朱仲钧亲力亲为,他却总要争取那个机会。
只有如此,他才能安心的说服自己,他并没有丢下妻子儿子,他只是比较忙。
和顾瑾之闹翻之后,哪怕没有工作,朱仲钧也不回去过年。
顾瑾之倒是每年都去,从来不缺席。虽然她事后总会抱怨去朱家吃年夜饭太过于折磨人。
他第一次不喜欢除夕,是因为六岁那年的年三十早上。
他和母亲腊月二十九去了外婆家,在外婆家歇一夜,次日下午赶回朱家老宅,和众人一起吃年夜饭。
所以他年三十的早上醒来,是在外婆家。
外公是早年就退居二线,当时京里很多领导,都是外公的下属。外公退休后,外公的某个学生,专门批了处要建会所的地,给外公建了个养老别墅。
那房子,前面又偌大的网球场、室外游泳池,后面是小小的山丘。
早晨没有风,天气居然有点暖和。
外公和外婆在后面山坡散步。
朱仲钧那时候才六岁,他趴在窗口看了一会儿,就想下楼去玩。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三楼有人说笑的声音。
他蹑手蹑脚走上去。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门,看到了他的二伯,躺在他母亲的床上。
二伯着上半身,和母亲说话。
而母亲,正在穿衣裳,丝毫不避讳。
朱仲钧很早熟,他自然知道这是做什么,当时他就愣住了,站在门口。直到母亲发现了他,尖叫一声。猛然关上了房门。
那房门差点撞上了朱仲钧的脸。
他浑浑噩噩下楼去了。
而后。母亲跟他说,二伯早上来看朱仲钧的,接朱仲钧回去过除夕。母亲甚至编了套理由,希望蒙骗才六岁的朱仲钧。
朱仲钧冷冷说:“你和二伯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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