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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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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点点头。
而后,她又拉了顾瑾之的手,让她好好照顾朱仲钧:“……这些日子不用再进宫来。哀家知道有你照顾仲钧,就放心了。”
顾瑾之道是。
太后怕留他们时间太长,皇帝的不悦又添了一层。
她又叮嘱了几句,最终仍怕顾瑾之不开心,将自己手上的一只绿翡翠戒指送给了顾瑾之。
那只戒指,是太后常年戴的。
顾瑾之戴着有点松。
她知道这只戒指,内外命妇大部分都是见过的。乃是太后心爱之物。送给了顾瑾之,代表着太后对顾瑾之的赞许。
她高兴接下了。
“有点松。”太后亲自替她戴上,笑着道,“留着以后戴吧。这是仲钧三岁的时候,在先皇面前背了论语里的‘雍也’,一共三十章,他背的流利,先皇大喜,说仲钧天生而聪敏,是哀家的功劳。赏了好些东西。这个翡翠戒指。哀家最喜欢,就带了这么十几年……”
顾瑾之就忙推辞。
“君子不夺人所爱。”顾瑾之笑道,“太后娘娘的美意,小七心领了。这戒指意义不同寻常。小七不敢收。”
太后硬是塞到了她手里。道:“就是不同寻常。才赏了小七的。若是平常东西,怎么配得上小七?”
这是高度赞扬了顾瑾之这次的功劳。
顾瑾之又道了谢。
而后,她和朱仲钧从宫里告辞。
成姑姑亲自送他们俩。
送走了顾瑾之和顾瑾之。成姑姑依旧回了坤宁宫。
在路上,她偶遇了来请安的张淑妃。
太后娘娘之前很器重张淑妃,想培养她来制衡谭贵妃,成姑姑是知道。可后来,张淑妃似乎觉得太后娘娘太过于清静无为,虽然皇帝孝顺,太后却不作为,太后的话也没什么用,她就不再依靠太后,反而和谭贵妃狼狈为奸。
她想自力更生去争。
这几年,她行事,越来越叫太后不满意了。
成姑姑是太后的心腹。
她对每个人的态度,都是暗示太后的意思。
宫里的人喜欢揣测太后的心意,自从上次和皇帝交谈过皇后的人选,知道皇帝不再中意张淑妃,太后也不介意让人知道,她亿不太满意张淑妃了。
所以,看到张淑妃,成姑姑第一次有点冷淡。
“……天气渐热,不知太后娘娘凤体安好?”张淑妃笑盈盈问成姑姑。
成姑姑平常对这些妃嫔们就很疏离,跟谁相处都是独善其身,不卷入是非,所以她态度的改变,只是她自己心里明白,表面上是不太明显的。
张淑妃心里有点警惕,想了想,又没有太在意,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成姑姑不冷不热:“娘娘凤体祥和,淑妃费心了。”
张淑妃依旧在笑,亲切和她寒暄:“那就好,臣妾也安心了。”
问完了太后娘娘,她又问了问大公主。
大公主和二公主几年前被太后接到了身边养,至今仍在坤宁宫的偏殿。
相处的时间很长,太后非常疼爱那两个孙女。年纪越大,两位公主越来越懂事,太后就越舍不得她们搬回各自的宫殿。
张淑妃就是大公主的生母。
“大公主也好。”成姑姑道。
两人慢慢往坤宁宫走,成姑姑并不主动说什么,张淑妃没话找话,和成姑姑套近乎。
“……方才是送哪位夫人出宫,宁夫人吗?”张淑妃又问。
成姑姑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就道:“太后娘娘还等着奴婢办差,娘娘,奴婢先行一步。”
就快步回了坤宁宫。
张淑妃愣了愣。
她终于肯定,方才感觉成姑姑有点冷淡,不是她的错觉。
她的脚步虚浮了下。
张淑妃慢一步才到。
太后表面上总是慈祥和蔼。她对每个妃子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所以宫里人无法从她的态度来分辨出她喜欢谁、不喜欢谁。
像方才,成姑姑对张淑妃的冷漠,张淑妃就知道太后可能不喜欢她。
她心里有点发憷,仍是笑着和太后寒暄。
说了半日的话,张淑妃说要去偏殿看看大公主:“听说大公主开始念书了,臣妾好久没来瞧瞧她。”
太后娘娘笑着对成姑姑道:“去把大公主领过来……”
她没有让张淑妃单独去看大公主。
这是个非常不好的信号,让张淑妃心里警铃大作。
她有点意外。
太后这是第一次如此对她,成姑姑也是。
在地龙翻身之前,太后和皇帝没有通过气,到底封谁为后。
之前太后提议过张淑妃。皇帝也同意过的。后来张淑妃所作所为,完全没有半点母仪天下的气度,让太后很失望。
虽然失望,没有得到准确的信,太后不想轻待张淑妃,弄得人心惶惶。
如今,已经和皇帝说过了后位另选的话,她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今日她对张淑妃的态度,明日就会传遍禁宫的。
太后也无所谓了。
看着张淑妃微变的脸,太后仍是一脸和蔼。
成姑姑亲自去把大公主领了过来。
大公主生下来第三天。就有自己的宫殿。喂养她和照料她的,都是宫里的嬷嬷。
她三岁的时候,就被太后接到了坤宁宫。祖母是她最亲的人。
如今她已经快六岁了。
张淑妃一年也看不了大公主几次。
这个生母对于大公主,和宫里其他妃子没什么两样。她甚至不太喜欢张淑妃娇媚的样子。
她叫了声母妃。就紧紧拉着成姑姑的手。往成姑姑身边靠。带着几分戒备和客气。
可能她从小就这样,张淑妃并未察觉孩子跟她不亲。
她此刻满心都是太后的态度。
她笑着,问了问大公主最近的功课。
大公主今年才开始读书、识字。开始没还没两个月,又遇着了地龙翻身。
她的功课也停了下来。
“……只是描红。”她低声道,“劳母妃挂念了。”
张淑妃又问了问她身体好不好。
孩子不习惯拉家常,大公主只是间接回答了句好。
张淑妃的话也接不下去了。
她只得起身告辞。
她这次,只是突发其意,想借着看看大公主,到太后跟前走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结果却让她大为意外。
回自己宫殿的路上,张淑妃走得很慢。
她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太后的态度,成姑姑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情绪,仍让她意外。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太后这样反感。
这些年,她可是步步算计的。
她是想既不得罪谭贵妃,换取她的信任,又不得罪太后。
若是八面玲珑,这宫里非她张氏莫属了。
连谭贵妃也不及她。
谭贵妃过得比她好,不过是她娘家权势滔天,她姐姐又是先皇后,大皇子是她的外甥。
若没有这些,谭贵妃哪里是张淑妃的对手?
回到宫里,张淑妃独坐了半晌。
她喊了自己宫里的太监李平,问他:“上次宁家四小姐,不是给本宫送了些她自制的胭脂?你去库房里找一找,寻件合手的物件儿,本宫要给宁死小姐还礼。”
宁家四小姐,是指太后的娘家侄女儿宁媗。
她已经和谭家八少爷定亲,年后出嫁。
自从订了亲,宁媗就尝试着和谭贵妃走得近。
同时,她又对张淑妃示好。
对宁媗这种两头暧昧不明的态度,张淑妃很不喜欢,所以上次宁媗给谭贵妃送了她自制的胭脂,也给太后和张淑妃送了,张淑妃只是轻描淡写叫太监去道了句谢,送了对金手镯作为还礼。
是不是得罪了宁家?
可张淑妃之前明明听说,太后不喜欢宁家和宫里走得近。
宁媗送过一次礼物之后,被太后严训了一番,而后也没敢了。张淑妃知道自己做得不错,怎么如今又得罪了太后?
她想从宁媗身上,看看是不是有点什么苗头。
“娘娘,上次不是送了还礼?”李平低声道,“再送物件儿,宁四小姐未必喜欢。奴婢听说,宁家四小姐上次跟太后身边的常公公打听顾小姐的事。奴婢又听说,宁家四小姐和顾家七小姐不和。今天估计七小姐又进宫了。她来做什么,宁家四小姐怕是最关心了……”
张淑妃的眼睛微亮。
“如今顾家七小姐进宫做什么?”张淑妃道,“你去打听打听。”
李平道是。
等李平出去打听事,张淑妃猛然想:太后和成姑姑那态度,是针对她张氏,还是因为在生顾小姐的气,正好被张氏赶上了?
上次顾家七小姐和皇帝在乾清宫,独处了半个时辰,却查不到是做了什么,连谭贵妃要查不到,成了宫里最大的秘密。
张淑妃幡然醒悟。
她还是想见见宁媗。
第305节立储
地震灾情严重,天气又一日日热起来。
受灾区死伤无数,天气又炎热,苍蝇蚊虫肆虐,成了可怕的瘟疫传遍源。灾区如果引起大范围的瘟疫,又是新的动乱。
朝廷的侧重点,一个在灾民吃住上,一个在边关防御上,没人提及灾区卫生安全问题等。
朱仲钧先想到了。
他和顾瑾之商量:“之前洪灾、地震,你多次带队去过灾区。是不是灾后重建和卫生防御一样重要?”
顾瑾之点点头。
“朝廷应该会组织时疫衙门的。”顾瑾之道,“自然有太医回去灾区……”
朱仲钧眉头蹙了蹙。
他道:“如果我猜得不错,时疫衙门应该是发生了瘟疫的灾区,朝廷才能想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卫生安全的意识。若是没有人提及,时疫衙门怕是不会组建的。”
顾瑾之愣了愣。
“叫人去打听打听……”顾瑾之道。
朱仲钧点点头。
顾瑾之就喊了司笺,让他去外头打听,看看太医院是否在组建时疫衙门,结果回来说“没有”。
“还是应该提一提。”顾瑾之道,“灾后的卫生安全更为重要。若是处理不当,会造成瘟疫。如今一天天热起来,伤口容易腐烂……”
朱仲钧深以为然。
他道:“先等等看,看看皇帝是怎么处理我病好这件事的。若是当成喜事来堵住朝臣批判他德行有亏的口,我就好好表现表现。让皇帝的论据更加充足;倘若是遮遮掩掩,我们就不要出这个风头。”
顾瑾之点点头。
他们一直在密切关注朝廷的动向。
顾瑾之也趁机把朱仲钧好了的消息,告诉了自己的父母。
顾延臻仍躺在床上,宋盼儿派了丫鬟服侍他。
听说朱仲钧好了,宋盼儿怪异的打量了他数眼,甚至想戳戳他。
顾瑾之就坐在一旁笑。
晚上宋盼儿去外院看顾延臻,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顾延臻也错愕,愣是要去看朱仲钧。
“你先别动。”宋盼儿道,“前日你非要进内院吃饭,说坐着藤椅没事。结果昨晚又疼了起来。如今可千万别再折腾了。我去喊了王爷过来和你说话就是了。”
她让慕青去喊了顾瑾之。让顾瑾之带着朱仲钧过来。
顾延臻也仔细打量着朱仲钧,似乎想把他看个透。
朱仲钧任他们打量,心里却好笑,不禁在眉梢带了出来。
顾延臻觉得。朱仲钧和从前没什么不一样的。
“真的好了?”顾延臻问朱仲钧。“是怎么好的。以前的事还记得吗?”
“以前的不太记得了。”朱仲钧笑道,“只是现在脑子清楚些,不似往常那样混沌。”
说话的表达方式和从前大不相同。
顾延臻就知道他是真的好了。
他不免高兴道:“快要成亲。王爷就好了,足见我们家瑾姐儿是王爷命里的福星啊!”
宋盼儿咳了咳。
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却不好说得如此直白。
朱仲钧笑,看了眼在一旁忍着笑的顾瑾之,道:“是。母后和皇兄也说了,小七是我的福星。今日母后还赏了小七一个翡翠戒指,那是父皇送给母后,母后最喜欢的。”
他口齿和思维不仅仅是清晰,甚至有点聪明过人。
顾延臻大喜。
朱仲钧恢复得像个正常人,对于顾延臻夫妻而言,无疑是极大的喜事了。
他们两口子一直盼望女儿嫁得好。
朱仲钧相貌俊美,出身高贵,除了痴傻这一点让人不喜,其他方面都是出类拔萃的。
如今连痴傻也没了,无疑是乘龙快婿。
“娘,暂时还是别说出去……”顾瑾之叮嘱母亲。
宋盼儿一颗欢喜的心微冷,问:“怎么了?”
“这件事,还是应该让皇上和太后娘娘先说出去,最为稳妥。刚刚地龙翻身,怎么说,也要讲究。咱们家别坏了皇上的事……”顾瑾之道。
宋盼儿一想,点点头。
地龙翻身,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朝臣都在怪皇帝。
可皇帝也不希望总被朝臣责怪。
如果有件事能证明,上苍仅仅是暗示,而非责怪,那么皇帝承受的负担也轻些。
还有什么比亲兄弟醒过来更大的礼物?
这是上苍赏赐皇帝的。
“你放心吧。”宋盼儿道,“娘怎么会乱说话。”
然后她又拉了顾瑾之,悄悄问她,“王爷好了之后,还记得你吗?他从前可是非常听你的话。”
宋盼儿担心朱仲钧恢复了,性格变了,不再疼顾瑾之。
人总是盼望十全十美。
顾瑾之笑了笑,垂首不回答。
宋盼儿不知道她是难过还是害喜,就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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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龙翻身半个月后,从江苏和安徽筹集的赈灾粮草已经启程。从寿城调动的五万精兵,前往居庸关设防。
事情初步有了定论之后,册封储君、祭天祭祖又重新提上了日程。
朝臣吵得不可开交。
这一次,他们没有分成两派,相互争吵。而是团结成了一股,和皇帝争论。不管是不是谭家的势力,都害怕上苍的谴责。
而大家一致认为,这是天降大难,乃是皇帝行事有违天意。
国无储君,天下不稳。
这就是皇帝有悖天道。
皇帝受不住了,终于同意立储。
礼部连忙选了良辰吉日。
凑巧的是,两天之后。就是六月二十日,是个大吉日,诸事皆宜。
礼部上报给皇帝。
皇帝不敢再犯众怒,就高兴接受了这个日期:“吉日六月二十是吉日,建储大典就在二十日举行。建储大典的祭祀各项和大典准备各项,原应由礼部操办。因时间仓促,大典切不可有半点闪失,否则亵渎神明和祖先。着内阁代理,礼部辅助。”
众朝臣都松了口气。
皇帝也笑了笑,对着众人道:“所谓喜事逢双。庐阳王在地龙翻身那日。不幸被屋梁砸中。昏迷四五日。朕和太后原本忧心不已,只当是上苍对朕这个儿子不满,也处罚朕。哪里知道,庐阳王醒来之后。其痴傻之证全消。如今聪明机灵。朕心甚慰。上苍既然赐此大福,足见并非责怪朕不立储君。到底朕哪里德行有亏,众卿需得再查访查访。朕好改进。”
说罢,他起身走了。
太监忙宣布退朝。
留下了一大殿发愣呆傻的朝臣。
皇帝从大殿出来,长长舒了心头的一口浊气。
这些日子以来,他天天被那些大臣骂,偏偏他又没有反驳的立场,受了一肚子窝囊气。
那些大臣根本不怕他。
他们骂皇帝,皇帝若是非刑加于大夫,皇帝自己留下千古昏庸的恶名,还要替那些被处罚的大臣流芳百世。
他才不会那么傻。
他们骂皇帝,皇帝为了明君的名声不能处罚。
而他们个个满腹诗书,骂人也是引经据典,皇帝根本没法子反驳。
庐阳王醒来这件事,总算让皇帝反驳了一回。
他免不了心情大好。
他不知道仲钧是什么时候好的,却知道母亲和仲钧利用顾瑾之来骗他之事。一开始知道这件事,他既气母亲和仲钧,又气顾瑾之,一时间感觉自己虽然贵为天子,却是众叛亲离。
直到情绪平复了下来,他才想到了仲钧突然醒来的好处。
他若是荒|淫无度,上苍为什么要恩典他,让他的傻子弟弟恢复过来?
同意立太子,是因为皇帝也害怕地龙翻身的目的。
朝臣们说他不立太子,导致上苍处罚,皇帝是相信的。
但是他不愿意一个人承担。
如今,他既可以做个明君,又将了大臣们一军,扳回了一局。
立皇后的事,大概他们不敢再吵下去了。
这也为皇帝赢得了时间。
他信步到了母亲的坤宁宫。
太后仍在抄佛经。
“母后,朕已经同意了册立太子。建储大典便在后日。内阁和礼部会准备好祭祀和册封的礼仪。”皇帝对太后道。
太后愣了愣。
“这么急?”太后问皇帝。
皇帝笑了笑:“谭家筹划了好几年,能不急吗?朕整日跟他们较劲,着实累了。天下生计如此重要,朕却要天天和朝臣斗心机立不立太子,不值得。先立了吧……”
这话说得叫太后心里直跳。
什么是“先立了吧”?
难道还打算换?
废除的太子,下场无比凄凉,甚至难以保命的。皇帝这话,让大皇子如何自处?
皇帝一开始就不太满意大皇子。
如今谭家这么闹,皇帝就更加不喜大皇子,甚至有点厌恶了。
偏偏二皇子一生下来就夭折,皇帝没有其他人选。
上苍又不帮忙,出了地龙翻身这么大的灾害,让谭家有了借口。
“皇上可不能这么想!”太后一概温和慈祥,眸子里带着几分厉色,“既立了储君,就该全心全意教导太子,为天下之计。皇上若是对太子不满,就会引得其他人心思蠢蠢欲动。将来皇帝又有了其他皇子,不是让兄弟失和?若这么下去,局势必然不稳,这江山也就不稳了。”
皇帝对朝臣、谭家和大皇子是一肚子的怒气。
在太后面前,他也不掩藏什么。
直到太后这么一席话,他才惊觉自己过头了。
再大的怒气,也不能拿着储君泻火。
他心头一凛,正色道:“母后所言甚是,朕铭记了!”
第306节解围
皇帝当着文武大臣,送了庐阳王痴傻之病已经大好,在京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人猜测庐阳王没好,是皇帝用来转移视线之词,好把地龙翻身的罪过推脱几分。
有人则猜测庐阳王真的好了。可到底怎么好的,更是一番讨论。
有说是被砸好的,但大部分都说是被顾家七小姐治好的。
顾瑾之沉寂了两年,突然她精彩的医案,又被翻出来说。
传来传去,就更加肯定了朱仲钧的痴傻是顾瑾之治好的。
这件事,甚至将建储大典给挤压了下去。
毕竟医术关乎百姓平常的生死,而建储大典没那么接地气。
朱仲钧为了证实皇帝没有撒谎,他在建储大典前一天的早朝,去了太和殿。在大殿上,他给皇帝说了自己认为应该组建时疫衙门,派人去居庸关,否则动乱之后可能会造成瘟疫。
他口吃清晰,让人不免大吃一惊。
夏首辅却站出来,问他:“王爷为何会有此提议?居庸关并无瘟疫,太医们岂有用武之地?”
“我哪里懂瘟疫之事?”朱仲钧朗朗一笑,大方道,“准妃顾氏精通此道。她跟我说,地龙翻身,死伤无数。家园破碎,有人可能全家被房舍砸死,谁还有心思掩埋尸身?
况且死的不仅仅是人,还是牲畜。
六月天这样热,人和牲畜的尸体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毒邪流窜,就进入了人的身体里。存活下来的人,既吃不饱、睡不好,又不知前途,无所寄托,更容易感染病邪。
到时候,又是一批死亡的。他们尸体里的毒邪,不污染了人,也要污染水源。灾情进一步扩大,到时候霍乱、鼠疫横行。死伤又是难以预计。居庸关位置上方。水源流到京城,瘟疫一旦扩散,京城也恐难免侥幸。”
他说得很浅显易懂。
虽然大家并不知道鼠疫和霍乱是什么。
鼠疫是欧洲的黑死病,在这个时期的中国尚未出现大规模死亡。所以。鼠疫不是个可怕的代名词。
而霍乱。在皇帝内经等医经里。仅仅是指上吐下泻等肠胃病。到了清朝后期,烈性传染病“霍乱”进入中国,一开始的症状也是上吐下泻。所以医者就直接把黄帝内经的“霍乱”安置到了烈性传染病头上。
到了后世,霍乱是指烈性传染病,可现在并不是。
所以,听到霍乱和鼠疫等词,朝臣没有出现后世那般的惊恐。
他们只是各有沉思。
朱仲钧的话,用了顾瑾之开头。
而顾瑾之的医术,在京里是有口皆碑的。
她能未卜先知,通过宜延侯宁萼的病情就证明了这么一点。如今她说可能有瘟疫,在场对顾瑾之没有偏见的大部分朝臣,都相信了。
像洪灾,灾后就会有瘟疫。
近几十年来,没有那么大的地龙翻身,朝臣们大部分没有经历过。
就算经历过的,也不会把死亡归结到瘟疫上,只当是饿死的、病死的等。
朱仲钧的话,让众人皆沉默须臾。他们没有开口,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皇帝。
皇帝也在发愣。
无疑,朱仲钧“恢复”情况,比皇帝预想得要好很多。
地震山崩后可能引起瘟疫,皇帝也是知道。
他觉得朱仲钧把情况说得太过于严重了。
朝廷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引起重视。
皇帝也是分身乏术。
虽然他知道可能会有瘟疫,却不觉得是大事。朝臣争吵立太子、立后,让他太过于分心了。所以,小事都被挤到了一旁。
“庐阳王所言,振聋发聩。”皇帝正色,看着满朝的大臣,威严道,“居庸关尚有如此隐患未出,诸公却只想着立嗣、立后。诸公是为了这天下,还是为了自身的荣华富贵?”
朱仲钧的话,实在太过于及时了。
皇帝对这满朝的大臣,心里的怨气未消。
他们逼着他立嗣,又逼着他挨骂。
如今,可大可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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