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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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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派人去查。
结果,晋王砸了彦颖脚的事,她没有查到,仅仅是听说晋王在御花园遇着了太子,太子发了通脾气,骂了晋王几句。
最后,太子就带着晋王,去了御书房告状,诬陷彦颖。
太后想了想,整件事的主谋,只怕是太子。
她很生气。
偷窃,在律令上不算大罪,可是在人格上,几乎能抹杀一个人所有的优点。彦颖要是背上了偷窃之名,这辈子大概都要低人一等的。
太后觉得,太子和朱仲钧在朝廷上的矛盾,居然牵扯到一个小小孩子身上,手段既低贱又狠毒。
若是将来太后有丝毫让太子不满呢?
他会不会也这样对太后甚至皇帝?
太子从前那点孝顺,都变得无足轻重。
皇太后感觉很寒心。
第429节失恋
发生了这件事,朱仲钧第二天就向太后辞行,要出宫。
这次,太后没有再挽留他们。
太后反思,自己对朱仲钧的孩子们,的确是太过于宠爱。
这份宠爱,让晋王起了嫉妒之心。
长此以往,平添了怨气。
太后决定要疏远朱仲钧一家人几分。
孩子的嫉妒,不加掩饰,表现了出来;而其他人的嫉妒,可能深藏在心底,没有表露。
这些日子,顾瑾之怀孕初期的不适,已经缓缓褪去了。
她每天早上有点晨吐,却不影响一整天的状态。
她很有精神。
朱仲钧给庐州去信,让陈鼎文带人北上。
陈鼎文昼夜不歇,快马往京城赶。
到了二月初一,陈鼎文就到了。
朱仲钧除了让他布置别馆的防卫,还交给他一项重要任务:教孩子们习武。
这样,燕山和彦颖都有事做,不至于每天烦着顾瑾之,顾瑾之就有时间安心养胎。
顾瑾之对这项安排很满意。
孩子们不在跟前,她几乎每天都在母亲那边度过。
宋盼儿也推辞了所有的应酬来往,整日和顾瑾之作伴。
到了二月初三,是个宜出行的好日子。
顾琇之今日启程,回延陵府。
临行前一日,顾瑾之送了他一千两的银票,作为程仪。又给了他一封荐书,是名儒程肃容的亲笔信。
程肃容曾经连中三元,在学者中的名声非常高。
三元是指乡试、会试、殿试都考取第一名。
这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极品天才。
有了他的荐书,顾琇之一路南行,可以拜访很多的名儒,来增加自己的声誉和名气,也能学习点经验。
顾琇之高高兴兴接下了荐书,却不肯要程仪。他道:“爹爹和母亲已经给了足够的银两,七姐不必破费。”
“父母是父母的,七姐是七姐的。”顾瑾之笑道。“况且七姐又不是缺这些钱。一路上不要摆阔。但该吃住舒服的时候,也不要节省。”
顾琇之再三推辞。
宋盼儿就在一旁说:“……你七姐给你的,你就拿着。路上拜师会友,总得拿点礼品登门。处处要用钱。再者。你回到延陵府。就去看看洪姨娘,买点礼物过去。”
顾琇之讶然,难以置信看着宋盼儿。
他不能确定宋盼儿这是假话还是真心的。
他偷偷抬头。看了眼宋盼儿。
宋盼儿脸上有点笑。
顾琇之道是。
而后,他给宋盼儿磕了头。
琇哥儿要离京,宋盼儿还让他去趟大伯和二伯那边,跟大伯和二伯说一声的。
二伯没说什么,只叮嘱他一路平安。
大伯就问:“你不好好在家读书,往延陵府跑什么?”
大伯也说走仕途出身的,他把读书看得比较重。偏偏家族的子嗣里,没一个爱读书的,包括他的儿子。只有顾琇之还好,愿意以读书为己任。
大伯从来没有找过顾琇之说话,不想让顾琇之骄傲自满,心里却是很留意这个侄儿的。
如今听说他要远行,不免有点失望。
“……侄儿想起君子立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故而想南行,拜访江南名儒,往教化指点。”顾琇之恭敬道。
大伯听了,半晌没说话。
他对顾琇之的行为并不赞同。
可顾琇之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半晌,大伯才冷淡说:“既如此,就去吧。”
顾琇之也能查到了大伯的不满。
他有点扫兴,回了家。
到了二月初三,顾琇之的行囊已经打点完毕。宋盼儿给他派了个有点年纪、见过世面的管事,又派了两个机灵的小厮,让他们一路上照看顾琇之。
顾延臻和煊哥儿,一路把顾琇之送到了通州。
过了正月十五,小十和小十一的先生已经到府上坐馆了,兄弟俩每日都要早起念书,中午饭也在外院,跟着先生吃;父亲和煊哥儿送顾琇之未归,宋盼儿略显寂寞。
顾瑾之便陪着她。
期间,也有人来拜访宋盼儿。
宋盼儿也不傲气,差不多的人家都会见见。
她也出门去拜访其他人。
顾瑾之就能抽空,回家去看看孩子。
但是大多的时候,宋盼儿都在家,替顾瑾之照顾彦绍。
宋盼儿也时常翻黄历。
二月没有好日子,所以她给煊哥儿定亲的时候,最早也要到三月的。
顾瑾之有些话,几次都不知怎么开口。
她见母亲对顾琇之不再那么苛刻,性格上温柔了不少,不知煊哥儿的事,能否直言相告。
煊哥儿看中的那位蔡家姑娘,已经定了亲。她定亲的,是位江南来的举人。那位学子姓方,叫域庈,出生浙江望族,从小就颇有名气,而且是浙江乡试的解元。
之前没有取缔恩科,那位方域庈是今年状元呼声最高的学子。
不少权贵人家,在他尚未取得状元的时候,纷纷拉拢他。
不知怎么,他看中了蔡檐。
蔡家没有爵位,曾经有人做过三品的官,才京里贵族中,算是落寞的。
蔡檐能在众人里脱颖而出,被方域庈看中,顾瑾之想,她定是个美貌绝艳的女子。
而她又那么大胆和煊哥儿联系了那么多年没有被发现,她应该也是聪明有手段的。
不知是她听闻了煊哥儿要和邹家说亲才变心的,还是她一直把煊哥儿选作备胎。
作为煊哥儿的姐姐。顾瑾之宁愿是第一种。
煊哥儿却不知道。
这件事,蔡家和方域庈都未大肆宣扬,大概都在等殿试放榜之后再提。这样,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是极好的噱头。
现在知道的人不多,顾瑾之的三嫂是知道的。
所以,上次顾瑾之问她,她说她没有表妹未婚。
而煊哥儿,他肯定不知道。
他一定对蔡檐充满了信心,以为和蔡檐从小的情分。是谁也拆撒不了的。他以为。蔡檐一定会忠贞不二等他。
如今春闱取缔,听说蔡家要在六月嫁了蔡檐。
这件事,迟早要说的。
“娘,万一煊哥儿不喜欢邹家那位姑娘。可如何是好?”顾瑾之又道。她记得这个问题。她问过母亲一次。
她母亲的回答,和上次一样:“煊哥儿懂什么?夫妻情分,都是慢慢相处来的……”
顾瑾之笑了笑。
母亲已经在积极找说媒的人。
而蔡檐令嫁。也是不能更改的。
母亲这边,顾瑾之是不打算说了。
顾瑾之打算亲自和煊哥儿谈一谈。
等到了二月初八,煊哥儿从通州回来,顾瑾之就把他请到了自己家里。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她应该在旁人告诉煊哥儿之前,先告诉他。
顾瑾之的话,没有添油加醋,煊哥儿能更客观知道这件事。
顾瑾之在上元节之前就知道了,心里却拿捏不准,怎样告诉煊哥儿才为妥善。
如今想来,这件事,花哨是没有意义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实话相告。
她直言不讳,把蔡檐的事,说给了煊哥儿听:“……之前没什么人知晓。如今,知晓的人慢慢多了。你总得知道,我才告诉你的。哪怕蔡檐和方域庈退了亲,娘也是不愿意娶她的,况且蔡家是不可能退亲的。煊哥儿,这条路走不通了……”
煊哥儿睁大了双眸,错愕看着顾瑾之。
他难以置信。
方域庈在京里声名鹊起,也是最近这几个月的,煊哥儿听闻过。
他总以为,事不关己。
可一转眼,就发生了这种惨事,他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什……什么?”好半晌,他面无人色,问了顾瑾之一句。
顾瑾之又把话重复说了一遍。
煊哥儿脸色煞白。
“为什么?”煊哥儿毫无意义的呢喃,“怎么会?”
顾瑾之起身,走到煊哥儿身边坐下,握住了他的双手。
“煊哥儿,天涯何处无芳草……”顾瑾之说。
她话未说完,煊哥儿噌的一声站起来,挣脱了顾瑾之的手。
他茫然无措,唇色雪白,有点慌乱道:“七姐,我出去一趟。”
他不想听顾瑾之的安慰。
“你要去蔡家?”顾瑾之问他。
煊哥儿不回答,只往外头。
侍卫就挡住了去路。
顾瑾之跟上来,拉他的胳膊,道:“煊哥儿,你不要糊涂。蔡家姑娘定亲之事,已经是米已成炊。你若是上门,闹了出来,不仅仅你成了笑话,她也被人怀疑不贞。你想,娘还准你娶她吗?
哪怕是娘疼你,大伯、大伯母也不准你们这样坏了门风的。你现在上门去,你娶不了她,又毁了她的姻缘,你是要逼死她吗?”
煊哥儿猛然站住了脚步。
他眼神变得毫无焦点,只是口中喃喃道:“我不逼死她。是她,是她要逼死我……。她为什么要逼死我?”
他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顾瑾之在他手背上,狠狠拧了一把。
可能是痛得厉害,煊哥儿回神,眼神终于有点了聚焦。
他看着顾瑾之,眼泪涌了上来:“七姐,我真不敢相信。这世上的承诺,都不算数的吗?”
“承诺,都是狗屁。”顾瑾之出言粗鲁,“想要活得好,还需得看男人的前途和门第。煊哥儿,蔡家姑嫂是个聪明人。她没有不好,你也没有错,你们有缘无分,你需得接受这个现实……”
煊哥儿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甩开了顾瑾之的手,往外跑了出去。
顾瑾之让侍卫跟着,不准他出家门。
侍卫很快回来说,煊哥儿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第430节旧书房
过了三四天,宋盼儿才察觉到煊哥儿不对劲。
煊哥儿小时候话不多。但随着顾瑾之离京,他自己结交了些朋友,慢慢也变得活泼爱玩、精神抖擞的。
可最近这几日,每次吃饭的时候,煊哥儿无精打采,饭也咽不下去。
宋盼儿不知缘故,就喊了煊哥儿丫鬟紫苑过来问:“九少爷这几日,可是身子不舒服?”
紫苑也不清楚,她甚至比宋盼儿更担心。
宋盼儿只知道煊哥儿没精神,紫苑却是见过顾瑾之派人在他们院子里守着的,怕煊哥儿出门。
夜里紫苑值夜,睡在里屋的榻上,给煊哥儿作伴。
她睡得轻,夜里都要醒几次,怕煊哥儿要起夜或者渴了,都养成了习惯。这几日,她夜里也会醒,然后就听到床上有抽噎的哭声,低低徐徐的,很伤心又不敢放声大哭。
顾煊之性格不够刚毅,平日里斯文温柔,但他很少把事放在心上,更别提夜里偷偷哭了。
这是出了大事的。
紫苑这几天揪着心。
但,紫苑也不敢告诉宋盼儿。
她很忠心与顾煊之,所以顾煊之房里的事,紫苑都是捡些无关紧要的说,从来不泄露秘密。所以这些年,顾煊之很器重她。
宋盼儿却渐渐对她有点不满,觉得她在顾煊之那边是混日子,根本是个不知事的。
所以。紫苑也有适当说点什么,才能让宋盼儿也满意。
“……九少爷没有身子不舒服。”紫苑回答宋盼儿的话,“只是前日喝了点酒,夜里说头疼睡不着,这两日都睡不好。奴婢说,去找大夫开个方子吃些药,九少爷说没事,不用麻烦的。过两日就好了。”
宋盼儿听了这话,将信将疑。
她知道紫苑的心,偏向着顾煊之。不肯在她面前说老实话。
但紫苑也很少撒谎。
她一般都不说。能说就老实说。
因为这一点,宋盼儿也原谅了紫苑的偏向,让她继续服侍顾煊之。
宋盼儿心想,孩子在外头吃酒过了头。一连几天不舒服。也属正常的。她叮嘱紫苑:“……多劝着些。劝他不要在外头再吃醉了回来。小小年纪,染上了嗜酒的毛病,就是一生的祸害了。”
紫苑连忙道是。
“让你们外头的小厨房。夜里熬些燕窝粥,九少爷若是回来得晚,服侍他吃些再睡。”宋盼儿又道,然后又喊了丫鬟,让把她珍藏的燕窝寻出两斤来,“我这里的燕窝,比你们外头的强些。你先拿去,等吃完了,再来和我说。”
紫苑道是。
拿了燕窝,紫苑捧在手里,出了正院的门。
管事的妈妈海棠就在一旁,笑着对宋盼儿道:“这个紫苑,有几分愚性,一心在九少爷身上,连夫人跟前也敢打糊弄的……”
“谁身边还没几个忠心的人?”宋盼儿不以为意,“紫苑小时候是个机灵的,煊哥儿能收服她,我还挺高兴。再者,他们能翻出什么浪来?我自己的儿子,我还是放心的……”
海棠抿唇笑了笑,说:“夫人说的是,九少爷素来懂事。”
话题就揭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顾延臻回来得特别早。
宋盼儿就趁机和他说起保媒的事。
他们夫妻在商量,请谁去邹家说媒会更加体面些。
“……邹老尚书在朝的时候,曾经和老卢国公、户部王尚书交情匪浅。如今,老卢国公辞世,王尚书也致仕回乡,王家的长子也在户部任侍郎。王家和邹家是世交,你和王侍郎还有点来往,请他去说媒,你以为如何?”宋盼儿道。
自从相中了邹家的姑娘,宋盼儿就整日琢磨这件事。
要不是去年顾延臻一句话惹恼了她,现在只怕邹家姑娘都进门了。
宋盼儿心里,对这件事运筹帷幄,早就有了各种打算。
连保媒的人,她都看好了人选,不过是告诉顾延臻一声。
顾延臻点点头,道:“我和王侍郎有点来往。他的胞妹,就是嫁到了邹家,邹家也有女儿嫁给他的堂弟,他们两家是姻亲,最合适不过的。我明日就去拜会王侍郎……”
宋盼儿在顾琇之去延陵府那件事上,又出人又出钱,非常痛快,让顾延臻颇为感动。
所以这些日子,顾延臻对宋盼儿言听计从。
平日里宋盼儿叫他做点什么,他总嫌弃麻烦,甚至宋盼儿一开始张罗煊哥儿婚事的时候,顾延臻表现得不够热心。
现在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宋盼儿也是高兴的。
夫妻俩有商有量的,一直到孩子们进来用晚膳。
顾瑾之也带着儿子们过来。
顾延臻和宋盼儿的话题才停住。
晚膳的时候,顾煊之没有来。宋盼儿派了丫鬟去请,丫鬟回来说,九少爷中午在外头吃了饭,有些积食,不太饿。
宋盼儿想起自己已经叮嘱过了紫苑,让夜里熬燕窝粥给顾煊之,不会饿着他的,就道:“那咱们不等他了……”
用过了晚膳,顾瑾之依旧和孩子们回了别馆。
她先把孩子们送了回去,交给乳娘,让各自领好他们,然后又折回来,到了煊哥儿的院子里。
煊哥儿把自己关在里屋,躺着睡觉。
顾瑾之进来的时候,脚步放得有点重,他知道不是自己的丫鬟,就转身看了眼。
看到是顾瑾之,他有点不好意思冷落她,只得坐了起来,声音有气无力喊了声七姐。
顾瑾之手里,拿了个攒盒。里面装了别馆那边做的饭菜,笑道:“我亲自给你送饭来了……”
“我…。。我不饿……”顾煊之低着头,不想让顾瑾之看到他脸上颓废的表情,道,“我中午吃得多了些……”
“胡说,你今天又没出门。”顾瑾之道,“快起来,看看我带了什么……”
她让丫鬟打开了攒盒。
攒盒有三层。
上面是两碗菜,一碗板栗烧野鸡,一碗清炒虾仁。中间也有两碗。一碗玫瑰豆腐。一碗红烧鱼,最下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一碗火腿鲜笋汤。
煊哥儿爱吃炒虾仁和玫瑰豆腐的。
看到这两样,他胃里微动。有点饿了。
顾瑾之让紫苑用小碗。舀了小半碗米饭。端到了煊哥儿手里,道:“吃点吧……”
煊哥儿要起身下床,顾瑾之却没让他动。
她吩咐丫鬟们。把炕桌抬到床上来。
这让顾煊之觉得有趣。
他兀自笑了笑。
这一笑,心情豁然开朗了些,加上一天未进滴水,胃里隐隐作痛,饿得太厉害了。
他端了碗,慢慢吃起来。
他把一碗粳米饭吃完了,又把火腿鲜笋汤喝完了,其他的菜,都只是略微动了动筷子。
王府别馆的厨子,有点不合顾煊之的口味。
他吃饭挺挑食,从小就这样。哪怕是一样的菜,做法稍微改变点,他就不愿意多吃。
吃完了,顾瑾之又笑着问他:“要不要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顾煊之看了眼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
顾家夜里,到了二更鼓时才落钥,提个灯笼出去走走,倒也不妨事。
顾煊之说好。
紫苑忙过来服侍他更衣。
更衣的时候,顾煊之突然想起姐姐还怀着身孕,就道:“天这样黑,若是不小心跌了脚,可怎么办?咱们别出去了。”
“我想去祖父的书房坐坐。”顾瑾之道,“回来这些日子,总想去,又在心里割舍不下,不敢去。你陪我去走走……”
祖父的书房,在外院西花园的最西边。
煊哥儿住在东花园的东南角,从他这里到祖父的书房,要横跨一整个顾宅。
见顾瑾之很想去的样子,顾煊之只得陪她。
路上,顾煊之对顾瑾之道:“那边的宅子,现在没人住。但是娘每个月都派人去打扫,还留了两个老家人在那边看守着,咱们过去,不至于阴森……”
祖父那边的书房,是有完整的院子的。
它坐落在西花园的最西边,靠近南昌王府别馆。南昌王府别馆如今也只有几个看屋子的家奴,又在树木深处,故而非常偏僻清冷。
说阴森,一点也不为过。
顾瑾之点点头。
姐弟俩提了灯笼,往祖父那边的书房去了。
院子打扫得非常干净,屋子里的家具,也是纤尘不染,果有两个上了年纪的家人,住在院子的耳房里。
顾瑾之和顾煊之来,他们还给顾瑾之姐弟上了茶。
顾煊之没有喝。
他喝不惯这边的茶水。
而顾瑾之怀了身孕,她是不喝茶的。
“你们下去歇了吧,我和九少爷坐坐就走。”顾瑾之笑着对看院子的家人说。
两人道是。
顾瑾之和顾煊之进了书房。
丫鬟们站在门口。
书房整洁干净,墙上连副字画都没有,这是祖父的风格。想起往事,历历在目,祖父的样子清晰浮现在顾瑾之的脑海里。
她眼泪夺眶而出。
顾煊之忙安慰她:“七姐,祖父都去了这么多年,你莫要再伤心了……”
顾瑾之轻轻擦了泪,叹了口气道:“你那时候还小,不懂我和祖父的感情。不管祖父去了多久,我想起来心里就疼得紧。”
顾煊之轻轻拉住了顾瑾之的手,点点头:“我知道,七姐……”
触动了心思,他哽咽起来。
顾瑾之就轻轻抱住了他,像小时候一样,虽然他现在已经比顾瑾之高了一个头。
“煊哥儿,七姐跟你说个故事……”顾瑾之轻轻拍着弟弟的后背,对他道。
第431节挨骂
顾瑾之和顾煊之在祖父的书房坐下,说了一个时辰的话。
她把自己前世经历过的失恋,稍加修改润色,化用旁人的名字,添上了远古背景,说给煊哥儿听。
“……饭也吃不得,觉也睡不好,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后来,嫁了人,心里的那些事,渐渐就忘淡了。等有了孩子,更加不记得。再后来,她也儿女双全,夫妻恩爱白头到老,反而是年轻时寻死觅活的竹马,再也想不起他的样子来。”顾瑾之娓娓道来。
煊哥儿听了,彷佛都是在说他的心情。
顾瑾之描述那种感觉,他感同身受。
他沉默良久,才道:“那位董姑娘,才是负心人……”
在那个故事里,顾瑾之杜撰了一个名字,姓董。
“……所以说,你也不必一个人伤怀。那个负心的女人,她也会内疚伤心一辈子的。”顾瑾之道,“煊哥儿,不管什么时候,两个人出现了裂痕,谁也别想好过。”
煊哥儿愣了愣。
他失恋是伤心不已的,但真正让他放不下的,还是那点不甘心和愤愤不平。谁也不希望自己被辜负。
当他知道,辜负他的人,也会过得不如意,他心里的重负,就减轻了大半。
顾瑾之说完了这个故事,见煊哥儿眉头微拧,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她又建议他:“想不想去河南走走?大哥中旬去河南采药,你跟着他逛逛。怎么样?”
煊哥儿虽然心里减轻了些难堪和疼痛,却没有心情出门。
他想拒绝。
顾瑾之却抢先道:“就这么说定了,我明日去告诉大哥……”
她果然风风火火,第二天就出门,问大哥这个月中旬要不要去河南。
大哥顾辰之笑道:“正巧要去,你需要什么药材?开了方子给我,我去给你带回来……”
顾辰之知道顾瑾之又怀了身孕,以为她想要自己安胎,所以不放心用外面的药材,需要顾辰之亲自去替她弄。
“并不是要药材。我想让大哥带着煊哥儿。出去走走。”顾瑾之道。
顾辰之不解。笑道:“你们家近来是怎么了?先是琇哥儿去了千里之外的延陵府,接着煊哥儿也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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