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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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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却笑了。

“是太子和袁裕业做的。”顾瑾之肯定道,“这样不好?太子是自寻死路。挑起哗变,迟早要查到太子和袁裕业头上,他们俩也是活腻了。”

朱仲钧抬眼看着她。

她这样松了口气,让朱仲钧有点意外。

“……。谭宥死不了。”他道,“至少这次,他死不了。”

“现在不死,最好。”顾瑾之道,“现在他不想死,将来让他求死不能。”

朱仲钧仍是沉默。

他心里很挫败。

到了三月十六,皇帝终于醒来。

他脸色苍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太后下了懿旨,让顾瑾之也进宫去,给皇帝看病。

皇帝回京之后,并未请顾瑾之。一则顾瑾之七年未曾给皇帝问诊,皇帝的脉案她不了解,未必能看得好;二则皇帝已经有了信任的太医。

况且顾瑾之刚刚产子,太后不知道她是否还能看得准。

毕竟七年未在太后和皇帝跟前露手,让人忘了顾瑾之的能力。

现在请她,只怕是太医已经下了病危结论,太后不甘心,让顾瑾之去瞧瞧。

顾瑾之就去了。

第490节风雨

乾清宫满殿的人。

皇帝的寝宫里,也围满了太医。

太后和皇后、太子也在跟前。

朱仲钧站在人群后面。

看到顾瑾之,他也不惊讶,冲她点点头,就朝她走了过来:“你来了。你也给皇兄把把脉……”

顾瑾之道是,上前给太后和皇后、太子行礼。

太后也没有多语,只让顾瑾之上前给皇帝把脉。

皇帝已经昏睡了过去。

他双颊消瘦,脸色惨白。

众人给顾瑾之让出一条路。

顾瑾之给他搭脉,然后就去众太医去偏殿商讨皇帝的病情。

片刻后,众太医开了方子,交给太后。

太后看了眼顾瑾之。

顾瑾之并不多语。

她微微冲太后点点头。

“让圣上静养,太后娘娘……”彭乐邑上前道。

太后看了眼众人,便道:“彭提点留下来,照拂皇上,咱们就先回了。等皇上醒了,咱们再来。”

众人道是。

皇后和太子不甘心,想留下来照顾皇帝。

太后冷冷看了眼太子。

那眸光冷冽,让太子心里起了怯意,只得先退了出去。

顾瑾之和朱仲钧跟着太后去了仁寿宫。

到了仁寿宫,太后问顾瑾之,皇帝到底怎样了。

“彭太医等人都认为,圣上乃是血热。血得热则淖溢。血气俱热,则血随气而上,圣上才吐血的。”顾瑾之道。

这是诸位太医的诊断。

她如实告诉了太后。

太后蹙了蹙眉:“你如何看?”

顾瑾之道:“母后,我是赞同彭太医等人的诊断,圣上就是盛热又导致血热。秦申四太医还说,圣上被盛热伤了筋络,故而吐血不止。能想到的方子,他们都已经开了……。”

太后闻言,半晌无语。

顾瑾之离京七年。

七年,足够别人去忽略一个人的优秀。怀疑一个人的能力。

过去的那个七年里。顾瑾之生了四个孩子,太后从朱仲钧口中得知,顾瑾之因为长子身体不好,大部分的精力都在照顾孩子。她没有再问诊过。

别说问诊了。就是看书写字、绣花弄乐。七个月不碰也生疏得厉害,何况是问诊?

太后是喜欢顾瑾之的,却也是个理性的人。

她对顾瑾之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假如顾瑾之真的提出了和太医们不同的诊断。太后也会犹豫,到底要不要听她的。

“……。就要看造化了。”太后最终道。

她认命了。

皇帝的病,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顾瑾之道是。

到了半下午,皇帝才醒。

太后等人又去看他。

他累得厉害,醒来后也是恹恹的,声音虚浮。

这次,他把顾延韬等五位内阁阁老,叫到了跟前。

有点托孤的意味。

众人心里皆是酸楚得厉害,包括太子。

顾瑾之没有见到皇帝的面。

到了傍晚,她和朱仲钧回家。

回到家里,她才跟朱仲钧说:“……不是什么血热,是肺心病,已经到了心力衰竭的地步。除非换个心脏,否则无力回天了。别说这种医疗条件,就是后世西医那么发达,我也没有把握,在太后那边,我就没说,不必要给无谓的希望。”

朱仲钧微讶。

顾瑾之在仁寿宫那波澜不惊的模样,颠覆了朱仲钧对她的认知。

“肺心病?”朱仲钧自然知道肺心病是什么病了。

用西医的话说,乃是肺源性心脏病。

到了心功能衰竭,这病也就到头了。

“他的病,是急性发作。用中医的话说,肺心病的主意病理基础,是阳虚气弱、痰淤阻肺。肺肾阳虚,痰淤阻肺,便有水气凌心,心脉淤阻。所以他生气就咳嗽得厉害。若是发现得早,又能做个心脏手术,或许有用。现在的话……”顾瑾之轻轻叹了口气。

皇帝的病,是不容乐观的。

也许他下次再发作,人就去了。

顾瑾之只是大夫,非神仙,她也无能为力。

中医治疗最基本的理念,是固本培元。

本都衰竭了,还怎么培元?

“他要死了……。”朱仲钧道。

他不是在问顾瑾之。

他在叙述这件事。

“嗯,他要死了。”顾瑾之道。

对于生病到了无力回天的人,他的将死是意料之中的。

顾瑾之和朱仲钧夫妻俩,叙说在他人的生死,却都想到了自家的前程。

皇帝如果死了,他们的生活会有什么变化?

皇帝从回来就生病,如今都不到一个月,他就是个将死之人,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来不及用。

如今再想换掉太子,只怕拼不起了。

退路在哪里?

“你们先走,先回庐州。”朱仲钧对顾瑾之道,“京里一旦有变化,我是护不了你们的。”

“现在走,用什么借口?”顾瑾之道,“彤彤还太小,她头上的囟门都未愈合。她颠簸不得。”顾瑾之道,“朱仲钧,咱们现在,走不了……”

朱仲钧猛然站起身来。

他想到了当年顾瑾之非要走,差点流产,一尸两命。后来保住了燕山,燕山也是虚弱不堪,顾瑾之整整两年为燕山提心吊胆。

现在,彤彤刚刚六个月,她的身子骨,是经不得长期的车马晃荡。

他们似乎陷入了一种绝境。

朱仲钧沉默背对着顾瑾之。

“你带着彦颖和彦绍先走,把彤彤留给你母亲。”朱仲钧道。“彤彤只是女孩子,任谁都知道,她没有价值。等她再大些,我带着她再回去。”

顾瑾之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立刻反对。

她心里很清楚,朱仲钧没有危言耸听。

他刚刚审讯了谭宥,而谭宥并未死,他的部队哗变。

只要皇帝一死,太子就可以令谭宥的军对儿进入居庸关。外有谭宥大军,内有亲军二十六卫。顾延韬再有手段也无能为力。

在这种绝对实力悬殊面前。任何的花哨都变得毫无意义。

等太子掌权,谭宥必然会报复。

朱仲钧和顾瑾之死路一条。

现在走,能保住朱仲钧两个儿子的命。

“这像是再割我的心头肉。”半晌,顾瑾之才一个字一个字道。“要么离开彤彤。要么把孩子们都置身危境。我……。我舍不得彤彤。”

她说这话。是已经有了决定。

朱仲钧的手,轻轻拂过了她的肩头。

他的掌心温热,手掌厚重。

落在顾瑾之的肩上。宛如落在她的心头。

她有点怔愣看着他。

“我……我要去救皇帝。”顾瑾之抬头,看着朱仲钧,“不管用什么手段,让他再拖半年,咱们就有转机。你说呢?”

“你有把握?”朱仲钧问。

顾瑾之摇摇头。

她在绝处寻生机。

“那就不要试。你试了,皇帝死了,将来太子给你治个弑君罪,咱们更是死无葬身之地。”朱仲钧道。

这个,朱仲钧也不是在危言耸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况且这的确是把柄。

走这条路,是在饮鸩止渴。

不出手,等皇帝一死他们就措手不及;出手的话,只是拖延时间,却给了太子将来找茬的理由。

左右为难。

顾瑾之眼眸微黯。

“我出去一趟……”朱仲钧道,“你陪着彤彤。”

顾瑾之缓缓点头。

太医院的程太医,和太子关系比较亲密。

他偷偷将问诊的真实情况,说给了太子听:“圣上不动怒还好,若再动怒,只怕是神仙也无力回天……”

这话的意思是,皇帝命不久矣。

太子心里既怅然,又隐隐透出几分期待。

期待之后,也有点后怕。

他年纪不大,心里尚未形成怨气,不会觉得父皇久在位,让他没有机会一展抱负。他仍年轻。

太子又偷偷找来袁裕业商量。

当初他和袁裕业商量谭宥的事,怕朱仲钧胡乱给谭宥找罪证,把太子牵连进去,就先下手为强。

结果,谭宥的亲军哗变了。

朝廷一边镇压,一边谈判。

谭宥是要放的。

当然,肯定不会放他回西北。

但是杀他是不能的。

太子的危机也解除了。

太子觉得,袁裕业走了步好棋。

前不久因为三公主择婿那件事,对袁裕业的不满,已经烟消云散。太子重新对袁裕业有了器重。

现在,得知皇帝快要驾崩,太子又找袁裕业商量。

“……。亲卫在您手里,现在抓了谭宥,让他作为您的后盾。您是太子,又内外皆有兵力,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袁裕业笑道。

他语气里志得意满。

“要抓了大舅舅?”太子有点不忍。

“太子爷,这人太危险。他能拥兵哗变,将来也是您的掣肘。带兵还不容易?谭宥能带出来的兵,其他人也能。抓了谭宥,西北换了主帅,一样能保您江山安稳。”袁裕业的。

他是书生。

他一直瞧不起军人,就是因为他觉得带兵是件简单至极的事。

他也是这样教太子的。

太子从小受袁裕业的教育,对这些话深信不疑。

太子同样不懂军事。

袁裕业和太子,就像是两个书生,这么简单的把军国大事给定了。

太子同意了。

他的舅舅,也不能成为他的掣肘。

必须死。

“顾家呢,他们是否甘心?”太子又问道。

袁裕业哈哈大笑起来。

顾家?

顾家还成什么气候?

“庐阳王呢?”太子又问,“他可是站在晋王那边的。上次晋王失踪,就是他找回来的。”

“他在京城的王府,还需要亲卫戍防,他更加不能成气候了。他的护卫军不足五千人,都在庐州。他敢带兵进城,就是谋反。否则,他就必须在京城,坐以待毙。”袁裕业道,“太子爷,您已经无后顾之忧了……”

太子的一颗心,终于缓缓归位。

他就要做皇帝,君临天下了。

在他的治理下,天下很快就能消除“人烟断绝,鸡犬不闻”的萧条,到时候符瑞并臻,天下大治,他就要成为一个比他父亲更伟大的帝王了。

他会成为与“尧舜禹汤”并称的千古大帝。

想着,太子的热血沸腾。

他踌躇满志。

第491节谭宥之死

顺天十七年的三月,注定了它的不平凡。

贵如油的春雨,下个不停。一个月整整二十天在下雨,这是以往近百年都没有过的。

雨势大时小。

视线尽头,天水相接,雨雾迷蒙。

这样反常,应该祈福祷告的。

可是皇帝病得如此,谁也无心再祈求老天爷了。

皇帝病了,朝政还要继续。

阁老们辅助太子。

太子重新接手朝政,第一件就是平息西北大营的哗变:答应放谭宥;给其他十名将领升官,让他们即日进京受赏;每位将士多发军饷十两。

谭宥暂时不可以离京,等西北将领到了,他就可以出狱。

等那些受赏的将士们进京领了官职之后,再一同离开。

西北那边答应了。

谭宥的十名手下,只带了百人,立刻启程回京。

他们没有到京城,只到了居庸关,立马被抓起来,被剁成了肉泥。而谭宥,也立马被判了死刑。

对于谭宥,太子有些妇人之仁。

他又和袁裕业商量:“他是我舅舅,他不会害我的。既然叛变将领都已杀,不如把舅舅放了。死刑就免了,改判坐牢三十年。等过几年风声过去了,再把他放出来……”

“太子,不可!”袁裕业很坚持,“太子爷,定北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又岂会真心辅佐您?西北如此嚣张。足见他们眼里只有定北侯,没有天家啊。”

谭宥的封号是定北侯。

这是当年他离京时,谭皇后向皇帝讨的爵位。

袁裕业的话,让太子彻底起了杀念。

谭宥虽然被判死刑,却没有拉到菜市口,而是在牢里喂了毒酒。

太子想给谭宥留个全尸。

朱仲钧第一时间告诉了顾瑾之。

顾瑾之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脸上一片空白。

她似惊呆。

而后,她脸上慢慢浮动失望。

渐渐的,不仅仅是失望,还要难受。

这是种带着遗憾的难受。

“这……”好半天。她才声音微黯说了这么一个字。

朱仲钧起身。轻轻将她搂在怀里。

他知道,他能明白顾瑾之全部的心思。她的心路,朱仲钧也经历过。

谭宥死了,死得那么轻松。如何不叫人失望?

他应该死得更惨的。

难受的。是自己策划了多年。甚至把谭家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结果,谭宥这么轻轻松松被杀,顾瑾之的策划、她的算计、她想看到谭家被满门灭族的愿望。都成了泡影。

想谭家被灭,几乎成了顾瑾之的一种希望。

她心里一直在盘算

她给谭皇后喂食鸦片膏,她让朱仲钧在诏狱里放过谭宥,别让他死的那么轻松。她想帮朱仲钧夺位。

她一步步想的,就是把前世那个噩梦给扭转。

谭宥和前世的陈琛,在顾瑾之心里合成了一个人。她前世没有亲手杀陈琛,没有看到陈家的落寞,成了她一生的阴影。

这个阴影,因为谭宥,又重新盖在了顾瑾之头上。

她是非常难受的。

谭宥对于顾瑾之,不再只是一个仇敌。

而他的轻松死亡,绝对非顾瑾之所愿。

但是他死了,顾瑾之又松了口气。

这种复杂的感情,似惊涛骇浪一齐涌上了,顾瑾之快被冲击得窒息。她不知应该说什么,茫然任由朱仲钧抱着她。

“应该庆祝。”朱仲钧柔声对顾瑾之道。

“是的。”顾瑾之回答。

她语气轻快了些。

不管谭宥死的惨还是死得容易,他都死了。过程不尽人意,目的还是达到了,的确应该庆祝。

过程没有让顾瑾之如愿,谭宥也没吃什么苦,这点失落,终究抵不过他死去的开心。

王府别馆,再也不需要那么严密的防卫了。

顾瑾之的孩子们安全了。对于顾瑾之而言,这是后续的好消息。她慢慢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梳理了一遍,就不再遗憾。

她真的很开心。

“咱们怎么庆祝?”顾瑾之问朱仲钧。

朱仲钧笑道:“要不要去庙会玩,把彤彤给你母亲照顾?”

十天前朱仲钧说让顾瑾之和孩子们离开,是怕太子当权之后,谭宥会放出来,从而报复朱仲钧,伤害顾瑾之的孩子们。

如今,谭宥已经死了。

太子是不敢贸然攻击王府的。

所以,顾瑾之不需要带着彦颖和彦绍躲回庐阳,也不用离开彤彤。

谭宥死了,也不怕被人暗杀。

这些年,谭宥给庐州王府那么多骚扰,都结束了。

想到这里,没有亲手残杀谭宥的遗憾,也彻底消弭了。

“好啊。”顾瑾之笑道,“彦绍还没怎么出过门,彦颖习武也辛苦,咱们带着孩子们去玩玩只是最近天气总不好,燕山也没有回来……”

“现在京里和北边都乱的很,燕山没有回来,最好,免得你更要分心照顾他。”朱仲钧笑道,“你想想我,十五岁就独自出国读书……。”

他多次用自己的经历来举例,说服顾瑾之。

“慈母多败儿。”顾瑾之笑道,“我就是那个慈母。”

顾瑾之也是多次承认她是个败儿的慈母。

朱仲钧哈哈大笑起来。

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顾瑾之情绪前后的变化,更让朱仲钧高兴。

他使劲搂住了她,吻了她的唇。

他用力汲取她的气息,舌在顾瑾之口内逗弄着她的舌。手情不自禁沿着她衣襟底下,滑入她的亵衣里。

温热柔腻的肌肤似丝绸般,他几乎拿捏不住,手沿着肌肤缓缓上滑,就攀上了顾瑾之胸前的邱峰。

顾瑾之微微吸气。

她用力推开了朱仲钧,见他眸子凌乱,微喘问他:“不是要出去庆祝吗……。”

“这……。也是庆祝……。咱们俩的庆祝……。”他的唇又凑了过来,索取着她舌尖的美味。

“别闹。”顾瑾之低声痴痴笑,道,“早点出门。早点回来。回来再……”

“别扫兴。”朱仲钧有点恼怒。

他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

“一会儿晚了。出门不了。”顾瑾之又道,她使劲往后躲。

终于被她正挣脱开了。

朱仲钧怨念看着她。

顾瑾之转身,去更衣了。

她换了身男装,有了几分飒爽英气。

更衣之后。朱仲钧也换了身普通的青布直裰出来。

顾瑾之为他整理衣襟。见他鬓角微散。又替他拢了拢头发。他早无年幼时的白皙肌肤,麦色额头,饱满光洁。

“朱仲钧。你比从前更好看……”顾瑾之感叹道。

朱仲钧笑起来,问:“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顾瑾之很慎重点点头。

朱仲钧笑得更加开心,拦腰就要抱住顾瑾之。

被顾瑾之挣脱逃开了。

他们夫妻梳妆好了,丫鬟们也把彦颖和彦绍兄弟带了来。

顾瑾之吩咐刘乳娘,好好照顾彤彤。

“爹,娘,咱们去哪里?”彦颖愉快的问。

他从未傍晚时跟父母出门。

而且母亲一席玄色直裰,像父亲那般绾了头发,让彦颖感到惊奇不已,就盯着母亲看。

“咱们去逛逛夜市和庙会。”顾瑾之笑道。

她要抱起彦绍,朱仲钧已经赶在她前头,把彦绍抱了起来。

彦颖不乐意了。

顾瑾之则上前,牵了彦颖的手,道:“彦颖已经是大男子汉,不用抱。你牵着娘,可好?”

“好啊。”彦颖立马反握住了母亲的手。

他的保护欲被顾瑾之的话勾了起来。

朱仲钧笑了笑。

侍卫陈鼎文和祝迦匀跟随着,左右保护,他们两个都是王府的高手。

他们往东市逛了一圈。

夜市挺热闹的。

大家心情都很好。

逛了约莫一个时辰,彦绍就困了。

朱仲钧一路上都抱着他。

陈鼎文和祝迦匀怕自己主子胳膊酸,几次上来道:“王爷,让属下来抱吧。”

朱仲钧都轻轻摇头:“我能抱得动。”

一路上平顺,没什么大事,然后又回了家。

把孩子们送回去歇息,顾瑾之又去喂了一回彤彤,夫妻俩回了里屋。

朱仲钧犹记出门前被打断的趣事,用身后紧紧抱住了顾瑾之。

顾瑾之惊呼一声,却也没有再拒绝他。

情到浓时,朱仲钧突然道:“顾瑾之,你再给我生个儿子吧。”

顾瑾之错愕:“三个儿子,你还嫌不够么?”

“我想要一个大家庭,很大的家庭。你和我的……”他声音喃喃,似哄诱着顾瑾之,“和你去庐州之前,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人。我受够了……”

顾瑾之心里陡然发酸。

她想到之前朱仲钧寄居顾家。家里人对他都不错,却透出客气。这份客气里的疏远,朱仲钧能感受到。

顾瑾之重重点头,道:“好!”

她定了决心,再给朱仲钧生个孩子,虽然她真的受够了怀孕和哺育。

她爱这个男人,所以她愿意为了他付出。

她紧紧搂住了朱仲钧的脖子。

“你喜欢我,是真的吗?”朱仲钧又问。

顾瑾之点头,道:“是真的。”

朱仲钧低笑。

夜风从帘下偷偷钻进来,靡丽妩媚。

事后,朱仲钧疲惫了,他先睡着。顾瑾之没有睡意,她的手指,轻轻穿过了他的手指。

她紧紧扣住了他的手指,依偎着他的胳膊,这才慢慢睡熟。

第492节小儿夜啼

谭宥之死,对谭氏那一派的影响很大。

顾瑾之并没有多关心。

因为彤彤生病了,所以,顾瑾之无暇旁顾。

彤彤突然发夜啼症。

朱仲钧回来之后,顾瑾之不再将彤彤放在床里面,彤彤便跟着刘乳娘,夜里宿在东次间隔壁暖阁里。

第一次夜啼,只有半个时辰,声音也轻,断断续续的。

乳娘喂了奶,彤彤也慢慢平复。

刘乳娘不甚在意,没有告诉顾瑾之。

她并不是特意不说,而是没有意识到彤彤是生病。

她还当彤彤只是饿了。

等到了第二天,彤彤又哭。

她白天还好好的,到了夜里就哭。

这次,没那么好哄,她哭得肝肠寸断。

刘乳娘心里就隐约明白了点。她在府的时候,学过如何治这种夜啼。她都没有惊动顾瑾之,把灯花剪下来,一共剪了五颗,捣烂贴在彤彤的肚脐眼上。

彤彤仍是哭。

贴上捣烂的灯花,彤彤慢慢好了些,渐渐被刘乳娘哄着睡了。

顾瑾之睡得朦朦胧胧的。

她隐约听到了孩子哭声,便要起身听。

她动作轻柔,还是吵醒了朱仲钧。

“口渴了吗?”朱仲钧在睡梦里下意识问。

顾瑾之摇摇头,道:“不说。你睡吧……”

她起身。批了件衣裳,就去看彤彤。

彤彤的已经睡着了。

刘乳娘也累得歇下了。

孩子早就不哭了,顾瑾之仍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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