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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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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有些哑:“七小姐,我有话跟七小姐说!”
他知道顾瑾之要去跟顾三爷和顾夫人告状。
顾瑾之看着他,眼神没有起伏:“说什么?”
“七小姐,进来再说。”他把顾瑾之往他的船舱里拉。
顾瑾之顺着他的手,进了船舱。
姜通忙出去。
“瑾之,昨夜之事,你不要告诉三爷和夫人,我到了镇江府就自己离开。”陈煜朝望着她,缓缓说道,声音有些萎靡。
他不再喊她七小姐,而是直呼她的名讳,把她当朋友一样推心置腹,希望能得到顾瑾之的谅解。
他知道她的闺名。
顾瑾之的眼神就冷了,带了几分寒魄。
“你离开了,旁人还是记得这几条船,我们怎么办?”顾瑾之声音冷然道,“你还想蹭到镇江府?”
说吧,她起身又要走。
她丝毫不像个小姑娘,吓得啼哭问陈煜朝到底何人。
她冷静又犀利点明利弊。
陈煜朝被她的话说的哑口无言。
的确是,这几条船,已经不能坐了,他一走了之,还是惹了麻烦,应该让顾三爷知道。
只是,应该如何解释呢?
“瑾之……”他眼底有了歉意。
顾瑾之已经起身,走了出去,丝毫不为所动。
陈煜朝没敢再拦他。
他只得跟着顾瑾之,去了顾三爷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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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节逐客
宋盼儿等人都被喊了起来。
秦申四也醒了。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好,是不是出了事?
陈煜朝一直让秦申四不安,怕他出事。
秦申四也一骨碌爬起来。
宋盼儿和顾延臻穿好了衣裳,急急忙忙顾不上梳洗,就把顾瑾之叫到了船舱。
顾瑾之将昨晚的打斗,一字不落说了一遍,只差添油加醋。
她以为明慧公主万事准备妥当,才把陈煜朝塞到他们船上。哪里知道,居然还是遇到了这等祸头。
宋盼儿和顾延臻都变了脸。
“他是个什么人,怎么会有人来刺杀他?莫不是走江湖的?”顾延臻大惊,“你们没受伤吧?煊哥儿和琇哥儿呢?”
“都没事。”顾瑾之道,“闹了一夜,方才睡了。”
宋盼儿和顾延臻这才脸色微缓。
“那姓陈的自己有官司在身上,怎么不提前说?”顾延臻又道,“要是我们知道,提前有个防备,总不至于那么凶险。要是昨晚出了事,他姓陈的万死难抵其罪!我去赶他走。”
宋盼儿心思比顾延臻深些。
她拉了顾延臻,让他悄声。
“明慧公主,到底知道不知道他的身份来历?”宋盼儿道,“要是公主知道,咱们这样赶走了他,岂不是得罪了公主和元平侯?”
以顾家的门第,明慧公主和元平侯是巴结都来不及的,哪里敢得罪?
“这个时候,你还想这些?”顾延臻读书多了,就有了些书呆子气,骨气、名节看得很重,不入俗流。
他总觉得宋盼儿有时候很势利、市侩。
宋盼儿白了他一眼。
“娘,依我说。公主定是知道的。您若是不信,拿着秦太医问。他说什么去京都入药,分明是假,只怕送陈公子是真!”顾瑾之给宋盼儿出主意。
宋盼儿拊掌,觉得顾瑾之的主意很好,就让丫鬟去喊了秦申四来。
她自己不出去,让顾延臻去问秦申四。
果然,秦申四支支吾吾的。
宋盼儿在舱里听了,心就凉了半截,公主果然是知道的。
陈公子这人。就不好明着赶走了。
宋盼儿还得依靠明慧公主和元平侯呢。
她巴结都来不及。
公主让她带个人,她就半路把人弄走,公主以后还会跟她亲近吗?
她让顾瑾之和芍药服侍。梳洗了一番。
她眼睛转来转去,在思量如何弄走陈煜朝,又不至于得罪了明慧公主。
等梳洗完毕,她带着顾瑾之去了前舱。
顾延臻脸上怒火烧灼,秦申四满脸的惭愧内疚。陈煜朝脸色不好看。有些阴晦,可能是昨夜未睡的缘故。
“陈公子,听我家姐儿说,昨夜闹了劫难,公子没事吧?”宋盼儿笑着问,脸上反常地露出了几分关切。
顾延臻就怒瞪了陈公子一眼。
“我倒没事。只是惊了七小姐和两位少爷。”陈煜朝声音嘶哑,染了些风寒,鼻子也塞了。
他昨夜在寒风浪雨里坐了半个时辰。
顾延臻就轻哼一声。
秦申四脸上的愧色添重。公主所托。他自然是不敢暴露陈煜朝的身份,总是提心吊胆怕出事。
如今,真的出了事。
不幸中的万幸是,顾家没人受伤。
“什么惊不惊的,小孩子都承不住事。”宋盼儿继续笑着道。“昨日是什么人追公子的?若是有为难的地方,只管告诉我们。我们家大伯如今在京里做官。这沿途的太守衙门,个个都得给几分薄面。要不要让我们家三爷去替公子报官?”
报官都说出来了……
“谢夫人,不用麻烦了。”陈煜朝道,“不过是家里生意上的小事,惹了江湖混子。”
顿了顿,他又道,“我有件事,一直不好开口:我最近身子不太好,想到了镇江府就歇几日,调养调养再启程。我素知三爷和夫人好客,总不好开口……”
顾延臻的面容这才缓和了些。
宋盼儿微笑:“要不,我们也陪公子几日?公主托付我们相互照应,总不能丢下公子……”
“不用不用。”陈煜朝忙摆手,“你们上京是赶喜事,别耽误你们才好。”
宋盼儿就不再多言,生怕说多了,人家真的留下来。
他主动说要走的,是最好不过。
看来是个识时务的。
只是,到底是什么来历,有人会追杀他?
宋盼儿一开始还想知道,现在,就算非要旁人告诉她,她也不愿意听。高门望族之间的龌龊,知道了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顾家家底不足,宋盼儿惹不起这些事。
他们在延陵府还算有点身份的人家。可到了京城,王公贵族林立,倘或老爷子健在,没有分家,虽然能占个国公府的名头,却事事需受大伯摆布;若老爷子不在,分了家,大伯承爵,他们三房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
宋盼儿不愿意回京,除了不想受大伯约束,何尝不是怕后者?
这姓陈的要不是明慧公主的人,宋盼儿早破口训诫了,哪里会这样陪着笑脸说话?
禀明之后,陈煜朝和秦申四回了自己的船。
宋盼儿把顾煊之和顾琇之、顾瑾之都叫到自己的船舱,一刻也不准他们姐弟再离开自己的眼。
昨夜的事,如今想起来都后怕。
要是……
宋盼儿打了个寒颤。
“娘,到了镇江府,等秦太医和陈公子下了船,咱们也换船吧?”顾瑾之对母亲说,“万一那伙人还有同伴,又以为陈公子仍在咱们船上,咱们也不得安宁。”
顾延臻和宋盼儿听了,仔细一想,都赞同顾瑾之的话。
“……只是,镇江府咱们又不熟。哪里去找可靠的船家?”顾延臻担心道,“咱们这些船家,都是延陵府素有名声的。可到了镇江府,那些船家知道咱们是外地人,要是存了恶意,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有为恶之徒,佯装摆渡,等客人上了船,接货杀人,欺男霸女。戏文里常有这种故事。
岂知这些话,不是出自生活?
他们匆忙上京,图省事。又想着世道太平,船家皆是熟悉的,只带了一个小厮和管事出门。
如今可怎么是好?
宋盼儿眉头也蹙起来。
出门在外,小心些总没有坏处。
“打了大哥的名头,找镇江府的太守衙门里帮个忙。总是可以的吧?”宋盼儿道,“安全为上。”
顾延臻想了想,只得如此。
夫妻俩就把陈煜朝骂了一遍,都是他害的。
当天傍晚,他们就到了镇江府。
停船上岸,秦申四也来告辞。他果然是送陈公子的。
宋盼儿和顾延臻都没有挽留他。
陈煜朝带着姜通和秦申四,上岸自去。
“那些人拦着我,不知姜大人和秦太医。”先找了间客栈落脚。陈煜朝对秦申四和姜通道,“咱们分开走,别被人一网打尽。”
陈煜朝主意已定,不容置喙。
秦申四和姜通就没有再说什么,同意了他的话。大局为重。
第二天一大清楚,姜通和秦申四雇船继续北上。陈煜朝则走大道,雇了辆马车,往北而去。
他们上路的时候,顾家众人还在客栈的梦乡里。
顾瑾之睡得特别熟。
等到半上午,顾延臻才去了太守衙门。
非常凑巧,他在延陵府认识的一个书生,如今在太守衙门做了门客,对镇江府很熟悉,亲自帮他们雇了两条大船。
宋盼儿把孩子们都各自自己船上,就是怕再出事。
下人们坐一船。
整顿好之后,又吃了午膳,下午才慢悠悠从镇江府出发。
一路上常有风雪,走得很慢。
除夕夜的时候,才刚刚到山东境内。
宋盼儿让船家把船停靠,赏了他们和下人每人一个大红包,然后又叫船家上岸,买了好些鸡鸭鱼肉,赏了下人和船家一桌,顾家自己一桌。
“等回了家,娘再给你们做新衣裳。一人做七八身,都补回来。”宋盼儿安慰孩子们说。
孩子们真的没什么失意,他们反而觉得新奇不已。
年年过年的习俗,他们都厌烦了,反而是在船上有趣。
顾琇之的晕船,经过顾瑾之长达半个月的揉按推|拿,已经大好。他吃饭比从前精神多了,每顿都能吃一碗半。
顾煊之就跟他比赛,也吃一碗半。
宋盼儿等人都清减了些,他们兄弟俩却长得胖嘟嘟的,把宋盼儿喜欢不已。
从前瞧着顾琇之怎么都不顺眼,如今却习惯了,觉得这孩子沉默少语,眉宇敦厚,虽然不讨喜,却也不讨厌。
于是,她对着顾琇之,脸上也有了些自然的笑意。
顾琇之就更加开心了,说话声音也有了点底气。
他活泼了些,带着顾煊之也活泼了些。
顾延臻心里的重石,终于缓缓放了下来。
到了正月初十,终于到了通州。
大堂哥顾辰之亲自带了人在通州接他们。
“我过了初一就来了,生怕错过了。”上次延陵府一行,他和三房的人就亲密了些,见他们也是真的高兴,“哪里知道,你们竟然这么迟才到,让我好生担心。”
顾瑾之等人纷纷热情喊大哥。
下船乘车,正月十四就到了京城。
进城门的时候,顾瑾之撩起车窗帘向外瞧去。
陌生的地方,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六年,却闻不到半点熟悉的味道。
连空气都和延陵府不同。
这一刻,顾瑾之很想念延陵府。
葳蕤和幼荷也挤过来瞧。
祝妈妈就笑着,把帘子给她们放下:“都别闹,都别闹!姑娘别牵头!京城地方,可比不得延陵府,规矩多着呢,别叫人笑话了去。”
顾瑾之笑了笑,坐正了身子。
葳蕤和幼荷也吐了吐舌头。
车子很快,就到了成国公府邸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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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节猜测
正月的京城,苦寒逼人。
马车进了成国公府,一直到垂花门口。
车帘幕垂垂,似有幽香撩过,隐约是那冰魂玉魄的腊梅。
等马车慢悠悠停下,尚未下车,就听到了嘈嘈切切的笑声。
来迎他们的人不少呢。
等马车停稳,祝妈妈和两个丫鬟先下了车,然后要扶顾瑾之。
顾瑾之就着她们的手,也下了车。
垂花门口,珠围翠绕,满满当当的人,个个脸上轻扬着欢迎的笑意。横眸一扫,顾瑾之大部分都是不认识的。
一走六年,变化太多了。
倒是垂花门右侧一株虬枝攀沿的红梅树,有点印象,顾瑾之还在京里的时候就种了。霜寒下,暗香来。枝头或繁或简,都裹了疏影,风姿绰约。
宋盼儿和顾延臻、煊哥儿、琇哥儿也下了马车。
大家迎上去。
大伯母宁氏站出来,顾瑾之记得她。只是这六年,她好像一下子就老了许多,是家务事操心过度吧?
二伯母叶氏,也感觉老了些。
大家上前,各自行礼,就开始相互打量。
顾瑾之和宋盼儿打量他们,他们也打量顾瑾之一家人。
宋盼儿比在京的时候还要水灵白皙,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似秋水明媚动人,一掠眉、一流眄,风情自现。
和她一比,京城这些女眷的肤色都有些干。
果然,江南的水土是养人的。
顾延臻没什么变化。
孩子们则大变样。
“天寒地冻的,咱们别这里说话,先进去吧。”大伯母笑着道。
垂花门内的穿堂里,停了好些驯骡小油车,各有婆子牵着。
大家先拥簇顾延臻一家人上了车,然后才各自等车。往大伯母那边去。
顾大夫人这边的花厅,早已熏了暖笼,温暖如春。
顾瑾之带着两个弟弟,跟着母亲坐下。
后面就黑压压坐了一屋子人。
他们是新来的,大家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
宋盼儿笑语嫣然和大家说话。
顾延臻并顾瑾之等几人,都比较沉默,含笑听着。
大伯母和二伯母偶然问顾瑾之和煊哥儿、琇哥儿一句,他们姐弟就答一句,旁的多余话都没有。
在座有好几个和顾瑾之年纪相仿女孩子,都是二房的堂姐。虽然顾瑾之已经分不清她们谁是谁了。
她们从进门起就打量顾瑾之,此刻已经没了兴趣。
顾瑾之身量高挑纤细,却一张娃娃脸。眉眼似乎没有张开。清汤挂面的女孩子,对其他女孩子没有半点威胁力。而且她沉默不语的样子,的确有点呆。
几位堂姐模样周正,皆能把顾瑾之比下去。
闲话絮叨了两盏茶的功夫,大伯母道:“你们一路车马劳顿。都累了吧?先回去歇息,明日得空再说话。”
宋盼儿等人就站起来道谢。
他们还是住在原先的静园。
静园在成国公府的西边,紧挨着二伯母的缀芳阁。
正好二伯母和三位堂姐也回房,就跟着一起,又是一群人拥簇着,往静园而来。
静园里。大伯母打发了十几个丫鬟婆子,早已打扫干净,熏了暖笼。
“你也忙。就先回去吧。”大伯母又对二伯母等人说道。
二伯母笑笑,带着三个堂姐,说了些客气话,就先走了。
宋盼儿眼睛毒,细细打量着这院子、屋子。发现庭院的花草都是修建整齐的,新种了腊梅、还有各色花草。皆是从前没有的。而屋子里的用度,皆有岁月磨损的痕迹。
断乎没有他们不在京城,反而往他们院子里种花草的道理。
这应该是有人住的。
宋盼儿就不太高兴。
不过,京城这宅子地方小,人口又众,可怜挤在一起。又想着她在延陵府的宽敞自在,不悦就减轻了些。
做人不能太苛刻了。
“你这院子,二房的珊姐儿和珀姐儿住了三两年。两个孩子都仔细,没有损了房子。我也是前后看过的。”大伯母看见宋盼儿表情有些变化,又知她素来精明,就诚实说了,“你再瞧瞧,哪里不好告诉我,我一并换了。”
家具都是宋盼儿和顾延臻成亲的时候置办的,他们走后,大伯母就将这些收在库房里,听说他们要回来才拿出来。
他们不过是上京喝喜酒,走亲戚一样,宋盼儿何苦招人嫌?
她笑着道:“大嫂不该如此的,让珊姐儿和珀姐儿也跟着折腾。家里有客厢房,我们住客厢房就好了!要孩子们挪来挪去,给你们都添了麻烦,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大伯母就微微笑了笑:宋盼儿回江南这些年,倒改了那处处不饶人的性格……
不过,要是真的把他们安置在厢房,宋盼儿怕是没这么好说话的。
“原就是你们的院子。”大伯母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还想你们多住些日子,大家一处亲近。”
然后又把满院子的丫鬟婆子叫进来,跟宋盼儿介绍了一番,剩下的都由宋盼儿安排。
静园是个中等的院子,四间正屋,两边各带了两个小小的耳房。
其中一间是正厅,不能住人,只剩下三间正房了。
宋盼儿夫妻一间,顾瑾之一间,顾煊之和顾琇之一间。
他们的行李,早已送了进来。
等安排好了屋子,各自的下人就开始解包裹,收拾起来。
晚上一处吃饭,就见到了大伯、二伯。
祖父不在家。
顾延臻问:“爹爹哪里去了?不等爹爹用膳?”
“这两日太后娘娘凤体欠和,爹爹在太医院住下,照顾几日。”大伯顾延韬笑着解释。
顾瑾之印象中的大伯,有些冷峻。如今,他反而越来越谦和了。官越大,为人处事反而越发圆滑。
老爷子在太医院伺候,就印证了顾瑾之一家人上京前的猜测。
顾延臻和宋盼儿没有再多问。
二伯顾延焕是父亲三兄弟中最俊美的。长髯飘飘,星眉剑目。
二房的几位堂姐,个个水灵漂亮,多少遗传了二伯的俊美。
吃了顿团圆晚饭,又把家里的叔伯姊妹认了一遍,顾瑾之就全部记下了他们的身份。
第二天就是上元节,家里原本就安排了宴席。
顾瑾之借口身子不舒服,在房里躲清静。结果,两个弟弟学样,都在顾瑾之房里。姐弟三猜枚玩。
大伯母脚不沾地忙着待客,却也留意到了顾瑾之姐弟三的缺席,正要吩咐大堂嫂亲自去请。
宋盼儿知道她这个女儿。倘若她不愿意,出来也是坐着发呆,反而不美。
“……孩子们都虚,坐车累坏了。又是乡下地方来的,有些怯场。”宋盼儿跟大伯母解释。
大伯母就笑:“江南的繁华哪里让京师半点?三弟妹却口口声声说什么乡下地方。这是怪我们轻待了你呢……”
然后又对大堂嫂说,“蔓菁,你快去请了你妹妹和两位兄弟来。”
大堂嫂的闺名叫林蔓菁。
宋盼儿又连忙劝住。
最后,大伯母让大堂嫂亲自带了丫鬟婆子,给顾瑾之姐弟送了几碗席面上精致的菜。
上元节闹到了大半夜,宋盼儿也痛痛快快玩了一场。还见了好些从前认识的奶奶太太夫人们,
上元节,老爷子依旧没有回府。
到了正月十六。老爷子一大清早就回来了。
顾延臻带着妻儿去行礼,老爷子摆摆手,直接道:“瑾姐儿,跟我进宫一趟。你们都各自散去,我不用服侍的!”
性格还是那么怪。
大伯神色里有了几分讥嘲。
见老爷子带顾瑾之进宫。他又微微蹙眉,不懂老爷子的用意。
宋盼儿眼底却是闪现着难以遏制的狂喜。
这是机会。这是顾瑾之的机会。要是她成功了,也许会有个很好的前程,宋盼儿就少了一样操心的事。
不仅仅是大伯,等老爷子和顾瑾之一走,成国公府其他人也听闻了这件事。
大家各自惊讶,猜测老爷子的用意。
二房的四姑娘顾珊之和五姑娘顾珀之,原本是住在宋盼儿的静园的。
如今,她们都搬回来,住在母亲缀芳阁的耳房里。
她们正在母亲、妹妹一处做着闲话,打听消息的丫鬟说,老爷子今日回府,带着顾瑾之去了宫里,几个人都愣住了。
五姑娘顾珀之将手里的针线一摔,脸色大变:“娘,是不是有了变故?祖父带着七妹进宫做什么?”
二夫人叶氏也是一肚子的狐惑。
前年腊月,大伯说过,宫里也选佳丽充盈后|宫的,顾家有个名额。大伯自己的独女早已出嫁,二房的四姑娘又订了亲,就悄悄和二爷商议,定了二房的五姑娘顾珀之。
只是,原本去年春上选秀之事,不知道为何,一直拖到了年底都没有动静。
二夫人叶氏打发丈夫去套大伯的口风,被骂了几次,却也知道,选秀改在了今年三月。
这才刚刚到正月,三房就带着姑娘回了京,二房的人已经在想破脑袋猜怎么回事。
最坏的结果,自然是三房的姑娘取代二房的。
可二房的众人都存了份侥幸。
直到现在,顾瑾之被顾老爷子领进了宫,五姑娘顾珀之再也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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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节哭泣
顾瑾之跟着老爷子进了宫,宋盼儿就在大夫人处,说了几句闲话,然后见她为了二房三少爷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就起身告辞,回了自己的静园。
回来的时候,她心里犹在嘀咕:怎么二嫂那般清净,她房头的长子成亲,她把事情都推给大房?
只因二嫂是继母?这行事,连宋盼儿自己都不如了,怪道叫人不敬重二嫂。
宋盼儿微笑了下,回了院子。
她最近几日,总感觉身子不舒服,累得紧。
她只当是坐车伤了神,并不在意,斜倚在床上打盹。
屋子里熏了暖笼,烧了炕,热的有些闷人。
宋盼儿喊念露倒茶。
结果,却是另一个穿着石榴红绫袄的丫鬟,笑着给她端了杯热茶。
这丫鬟是大夫人派过来的,大约十六七岁,举止沉稳,应是管过事的。她叫慕青,满院子丫鬟婆子都敬重,不是称呼慕青姐姐,就是叫慕青姑娘,鲜有直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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