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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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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起这句话。

太后也微讶。

然后朱仲钧搂着太后的脖子。贴着她的脸说:“母后饿了的话,我陪母后吃东西。”

太后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感情是他饿了。想借口吃东西。

怎么这样有趣?

太后就捏了捏他的鼻子,喜得连声说好。

这样一笑,心里的郁结一下子就没了,太后心情也好起来。

在太后看来,庐阳王还是那个傻子。却有点不同寻常的小聪明,估计都是顾瑾之教的。

太后就越发满意顾瑾之了。

她起身牵了庐阳王,又冲顾瑾之招手:“走,咱们吃东西去!”

顾瑾之道是,跟在他们母子身后。

她心情倏然有点复杂。

记得前世的时候,朱仲钧和父母的关系都非常差。

顾瑾之每次回去吃饭。婆婆那冷冰冰的神态,让顾瑾之吃什么都如鲠在喉。而后,婆婆生病。是顾瑾之治好的,她就对顾瑾之慢慢亲热起来。

可她仍不喜欢朱仲钧。

母子弄得那么僵,顾瑾之一度怀疑朱仲钧并非公婆亲生的。

婆婆不喜欢朱仲钧,朱仲钧也不喜欢婆婆,两人一见面。母子之间的气氛冷漠得能凝结成冰,叫大家跟着尴尬。

如今。他倒愿意讨好太后……

太后也很疼朱仲钧。

在偏殿用了些点心,太后也陪着,吃了半盏炖羊乳,心情已经大好了。

她想倾诉下心里的情绪,却又不敢说,笑着看朱仲钧狼吞虎咽,太后脸上就都是笑。

顾瑾之想起小时候看儿子吃饭,心情也是这样愉悦。

只是后来儿子和朱仲钧闹翻了,再也不肯回国。

每年总是顾瑾之抽空去看儿子和儿媳妇、孙子孙女。

想起往事,前世的时候恨朱仲钧恨得要死,如今怎么倏然觉得他也很可怜?众叛亲离换来的高官厚禄,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换了个身份,换了种角度,顾瑾之的心就有点软。

在宫里装傻子,朱仲钧装得很开心,也很熟练,把太后哄得高兴极了。

而后,还见到了皇上。

听说朱仲钧总是住在顾宅,太后不以为意,笑着说好:“小七整日照顾你,母后才安心。你要事事听小七的,有一点不乖,母后要罚的!”

朱仲钧就往她身上靠,笑着不回答。

太后又是笑,皇上也笑。

气氛其乐融融。

等顾瑾之和朱仲钧从宫里离开的时候,太后对皇帝道:“他们的婚事,还要到什么时候?”

语气里有了几分不满。

她当然知道皇帝的用意。

有些事,太后不想多管,却盼着庐阳王早点大婚,顾瑾之正式替他操持家务。

皇帝想了想,才道:“四月选秀,户部行文,民间停止婚娶半年。这就要到十月。钦天监那边还在合他们的生辰八字,要选个最吉利的日子。瑾之明年才满十四,后年满十五。后年中秋节后,应该能有好日子。”

这么一说,还要拖上两年呢。

太后微微阖眼,没有再说什么。

她知道,皇帝肯说的这么仔细,说明他深思熟虑过的。

“……加上已经过去的上半年,皇上要留仲林在京里三年。他那边会不会生变?”太后问。

她知道皇帝是要收拾南昌王仲林。

却又不想引起其他王爷贵族们的恐慌。

“生变才好,朕就怕他不作为。他生变,朕才有借口。”皇帝笑着道,“母后放心。仲钧还小,他们一处多淘气,几年有什么关系?朕亲口下了谕旨的,母后还怕那儿媳妇跑了不成?”

太后就笑了笑。

回程的马车上。朱仲钧斜倚着引枕,非常专注咬着太后让他拎回来的芙蓉酥饼。

顾瑾之就问他:“在宫里没吃饱吗?”

朱仲钧摇摇头,道:“吃饱了,不过,这个真好吃!”然后往顾瑾之嘴里塞。

顾瑾之绕不过去,只得咬了一小口。

懦软酥甜,没什么特别的。

“好吃吧?”他眯起眼睛笑着问。

这样的神态,酷似曾经的庐阳王。

他装傻子装出经验了。

“还行。”顾瑾之点头。

朱仲钧也不深问,道:“你方才使劲看宁萼,他有什么不妥吗?”

顾瑾之点点头。道:“清代有位名医说,人行坐运转,全仗阳气。阳气上半身五成。下半身五成。

一旦亏空得厉害,比如失去了五成,可上半身和下半身各自剩下二成半,自己感觉不到,经验不足的大夫也看不出来。反而不觉得有病。

经络里阳气不足,虚空得厉害,阳气也会窜来窜去的倾斜。无气就不能动。我瞧宁萼走路的时候,整个人向左边倾斜,他的右腿阳气偏移到了左边,应该是不怎么灵活了。再过半年。大约会患上右半身瘫痪。”

朱仲钧笑了笑。

他道:“你死了之后,你的学生将你一生的书稿合辑出版,写了序言里就有这么一句话‘顾氏诊断。望其形,知其病所在’,我记得很清楚,真是一点也不浮夸,是你一生最精确的概括。顾瑾之。你在诊病这方面,天赋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望其形。知其病所在……

原来她的一生,也得到了这样高的赞誉。

她唇角有了丝笑。

“……中风瘫痪,自古就有。可你这论述,却是三四百年之后才出现的。超前一步是天才,超前两步就是疯子。你跑去跟人家说,人家未必相信,何苦做吃力不讨好之事?对你又没有任何帮助。”朱仲钧道。

他做事,总有目的。

“他若来求诊,我自然告诉;他若不信,我也不强求。”顾瑾之道。

两人说着话儿,就回了元宝胡同。

朱仲钧吃得饱饱的,午饭也没用,直接躺在东次间的炕上睡觉。

天气有点热,屋子里已经搁了冰。

芍药轻轻帮他打扇。

宜延侯府那边,下了马车的时候,宁萼感觉自己的右腿,仍是僵硬酸痛。

他走路的时候,就微微倾斜。

宁夫人注意到了,问他:“这是怎么了?我从七八日前起,见你走路就是这样。”

宁萼忙遮掩着笑。

他和新得的小妾在屋子里戏耍,做些新巧的玩法。

那小妾躺在桌面上,白皙皙的胸脯,水蛇一样的腰,春光无限美。

宁萼瞧着,心里大动,行房时动作没控制好,右腿就重重撞在了桌上边沿上,磕得紫涨了一块。

这件事,他哪里好拿出去乱说?

而后,小妾又枕着他的腿歇午觉。

打那之后,他这条腿就有些不便。

他去问了太医,太医们都说没有任何伤,磕着了筋骨疼也是有的,安静修养几日。

“上次在外头骑马,卡了一下。”宁萼撒谎。

宁夫人就道:“今日在坤宁宫,庐阳王准妃不是总拿眼睛瞧你?她可是瞧出了端倪?听闻就是她治好太后的,本事了得呢。明日你上门去,再问问她。”

越想越觉得靠谱,“庐阳王整日也在她家,我正好也去问问席哥儿的事。”

宁萼知道夫人很想念长子,他自己也想。

借口找顾瑾之看病,私下里问问宁席的情况,也是好的。

他点头同意了:“叫人先送个帖子。”

感谢enya2013、佩尔的打赏。

第118节欢喜

六月初四,金光匝地,骄阳流火。

树梢枝头没有半点风。

顾瑾之一大清早就收到了宜延侯府拜会的帖子。

她原打算回复的,结果司笺就跑进来,欢天喜地跟宋盼儿道:“夫人,韦礼欣到了。他带着几个小子们,快马打头阵。宋妈妈和海棠姐姐等一干人,下午就要到了。”

宋盼儿一听这话,也是大喜:“快叫进来。”

韦礼欣是延陵府宅子里的库房总管事,也是宋盼儿的陪嫁之一,是她的心腹。

司笺道是,撩起衣摆就要跑。

宋盼儿呵斥住他:“慢些走!你如今是个三等管事,又不是跑腿的小子,不成规矩!”

因为家里下人配置不齐全,也没有具体安排司笺到哪里,只是外院的一干小子们,都由他调治。

司笺被宋盼儿骂惯了,不像其他小厮那般忐忑,嘻嘻笑着道是。

等出了宋盼儿的视线,又快步跑来。

顾瑾之就想,今日怕是没空见宜延侯夫人的。

她写了回信,请宜延侯夫人初六再过府。

她还把信给宋盼儿看了看。

宋盼儿点点头。

顾瑾之就喊让芍药出去喊个小厮来,让送到宜延侯府去。

过了一刻钟左右,韦礼欣就带着三四个小厮,快步进来给宋盼儿行礼,他们一脑门子的汗。

来的小厮,都是顾瑾之父亲身边服侍:有司墨、司砚、司宣、司毫。

一并跪下,给宋盼儿磕头。

宋盼儿忙笑:“快起来,都起来。”

然后让丫鬟给韦礼欣端了小杌子坐,又端了小脚踏给他们几个小子坐。

又吩咐端了冰镇的梅子汤来解暑。

韦礼欣等人看着宋盼儿隆起的肚子,都微讶,而后又纷纷起身。给宋盼儿跪下磕头,贺她的喜。

宋盼儿已经没了刚开始怀孕时的忐忑尴尬,笑着接了:“别多礼,都坐下凉快凉快。”

众人这才纷纷坐了。

宋盼儿欢喜,芍药和念露也跟着高兴。

“……路上遇到了两次大风暴雨,差点把船给掀了。好在东西都没丢。南边大发洪灾,到处都是灾民,我们还遇着两次了一次水匪,都是那些难民走路无路。咱们的护卫好本事,没让水匪得逞。我和孙大总管商议说。每次停船,都架两口锅做米粥,散给码头的难民。而后一路上。就没有出事过。”韦礼欣道。

宋盼儿点点头。

每年春上,南边都会有流民。

顾家每年外院都要拨出些银子,给灾民散粥。

这是积福的。

“做的很好。”宋盼儿道,“我们顾家每年都有这个规矩。遇到灾荒之年,就散些米粮。”

韦礼欣笑着道是。

而后。他又把一张帖子给宋盼儿:“夫人写信,虽然没有吩咐,我们却也怕京里短缺,所以把家里的东西带了些上来。”

宋盼儿帖子,笑了笑。

如果不是皇帝赏赐的那五百斤黄金,这些东西是很及时的。

如今带过来。也不嫌多。

“江宁的布好,不知可有带时新的来?”宋盼儿问,“我已经好久做衣裳了。”

大家都笑。

韦礼欣也笑:“是大舅太太说。夫人最是喜欢颜色新鲜的衣裳。布料是大舅太太送的,堆了半船舱,都是好的,没有沾半点水渍,孙大总管特意叫人时刻小心。针线房的程师傅等七八个绣娘。也跟着来了……”

宋盼儿眼角眉梢都是笑。

她也不再多话,让人去给韦礼欣备饭。

然后又喊了司笺来:“你带着司墨司砚。出城去迎孙大总管他们。要是入夜关了城门,关厢里哪家店好,你是清楚的,就多给些钱,在关厢落脚。可别远走回头去找镇子。”

司笺忙道是。

到了下午,家里一下子就添了半家的人。

延陵府服侍的下人,来了八成。

顾瑾之的大丫鬟霓裳和芷蕾也来了。

霓裳发痘的脸,已经好了大半,只是留下了些小麻子,似雀斑,不是很好看,却也不觉得难看。

她以前的脸上,可是水灵光洁的。

祝妈妈等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比一开始的时候好多了。”

霓裳却笑:“你们也忒不知足。你们去瞧瞧我家庄子上活下来的那些人,一个个什么模样!我这样,都是姑娘妙手回春。要不然,可真是不能出门,要吓死人的丑婆娘了。”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芷蕾晕船,此刻奄奄一息。

给顾瑾之行了礼之后,祝妈妈等人安排她先去躺着。

顾瑾之又去正院,看了母亲那边的。

宋妈妈、海棠、傲芙等人都来了。

瞧见顾瑾之,宋妈妈一把搂住了她:“姐儿又长高了些!出落得越发精致了。”说着说着,眼里就有泪。

宋盼儿在一旁笑:“别这么着!你招的我眼里也酸酸的。”

宋妈妈这才拭泪笑了。

一番契阔,彼此都先胡乱坐下。

屋子里乱哄哄的,煊哥儿早跑到了外院去看热闹;朱仲钧也趁机回了趟庐阳王府。

顾延臻在外院见家里来的十来个管事。

到了黄昏的时候,方才全部安顿好。

宋盼儿大大松了一口气:“都来了,以后这家里也有了规矩。妈妈不知道,我这几个月,把芍药她们掰成十个的用。你瞧着芍药和念露,清瘦了么?”

宋妈妈果真往这两个丫鬟脸上去瞧,是瘦了些:“真真为难你们!夫人可得每个人赏几个银锞子,别叫她们白辛苦。”

然后,目光就落到了慕青身上。

慕青穿着水粉色短褂,月白色裙子,神态安静,举止持重。让人总难忽视她。

念露就笑着给宋妈妈介绍:“妈妈,这个是慕青,大夫人那边赏的。她可比我们能干多了!”

宋盼儿笑着道:“是比你能干!芍药可不算在里头。拉出一个人儿,谁不比你能干?”

大家皆笑。

念露也嘻笑。

慕青就给宋妈妈行礼,态度恭敬。

宋妈妈则见她容貌清隽,又因举止沉稳而出众,且是大房赏的,又见宋盼儿倚重她,心里不由有了警惕。

她笑着,拉过慕青的手瞧了瞧。然后给了她一个荷包做见面礼。

海棠也和慕青见礼了一回。

晚夕,芍药和念露带着其他人去吃饭,海棠和宋妈妈再宋盼儿东次间的脚踏上坐了。摆了张小几,陪着宋盼儿和顾瑾之姐弟、庐阳王吃饭。

宋妈妈和海棠几次打量庐阳王。

庐阳王笑得甜甜的。

知道是将来的姑爷,又这样不避嫌,宋妈妈心里存了一肚子话要问。

吃了饭,丫鬟们撤了碗碟。宋妈妈和海棠先洗了手,又分别来服侍宋盼儿等人洗手。

而后,顾瑾之和煊哥儿、朱仲钧出去散步消食。

宋盼儿斜倚在临窗大炕的弹墨引枕上,海棠跟她说一路上的事,宋妈妈则在一旁把宫里赏的哈密瓜用小银刀切成小块,用牙签插了。给宋盼儿。

“那个慕青,是大夫人赏的?”宋妈妈找了个机会,问宋盼儿。

宋盼儿点点头:“她很能干的。方才在芍药面前。我就没说。念露比不过她,芍药也让几分,她倒能好海棠并头的。”

海棠噗嗤一声笑:“回头奴婢出去了,夫人又该说,海棠也要让几分的。”

宋盼儿大笑。敲她的额头:“你这鬼丫头!”

宋妈妈跟着笑了笑,道问:“她长得挺出挑的。又是那边房头赏的,且不是从小养大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您也不该那么器重她。将要要再是个洪莲,可如何是好?”

宋妈妈素来忠言逆耳。

宋盼儿笑了笑:“要真这样,我只当认错了人。我倒是想着,这世间的丫头,并不都是洪莲那么冷心肠;也不是个个没出息,想给三爷做小老婆的;论容貌,念露更出众,论性格,海棠还有沉稳。难道因为一个洪莲,我就疑心这世上的人都不安好心?我这一生,也就看错了洪莲一回。如今再不会错的。妈妈倒是放宽心。”

宋盼儿从来不因噎废食。

海棠在一旁,不敢接话。

她是丫鬟,这些话宋妈妈可以说,她却不行。

她只是拿了炕几上的小扇子,轻轻替宋盼儿扇着。

宋妈妈笑了笑:“您说的是,我又啰嗦了。”

这次上京的,大总管孙囿堂来了,内外院各处的一等管事和二等管事,也全部来了。

只要找了延陵府那边的,各处管事先坐镇,再派了小子去使唤,就妥帖了。

初五一整日,就全部安排妥当。

库房仍交给韦礼欣,账房、内外厨房、茶水房、浆洗房、针线房、马车房、更房、门房、书房等等,一应俱全。

每一处都是延陵府来的管事,小厮全部是司笺调治过的。

司笺自己,也做了门房的管事。

他不再照看书房了。

原先门房的管事,派到了厨房做个采办。

到了初六,宜延侯宁家来访。

不仅仅是宁夫人,宁萼,宁家的二小姐和三少爷也来了。

顾延臻只得忙进来作陪。

宁萼想起给老爷子行个礼,被拒绝了。

他脸色就有点不好看。

可最终想起顾老爷子向来怪癖,也就很快从心头滑过,不再多想。

庐阳王也在一旁。

宁夫人和宁萼陪着顾延臻夫人说话,眼神却总往庐阳王身上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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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吹牛

宁萼和宁夫人总瞧他,朱仲钧不高兴。

他做出小傻子的神态,狠狠瞪了宁萼夫妻一眼。

宁萼和宁夫人一阵尴尬。

而后,他们再也没瞧朱仲钧。

宁家是太后的娘家,顾延臻和宋盼儿态度恭敬。

可到底彼此不熟悉,开玩笑的话也怕触及对方的忌讳,宋盼儿的话很少。宁萼又不太愿意在妇人面前说正经话,宁夫人是个最拙的,顾延臻更是寡语。

一时间,气氛有点冷。

宁萼目光瞥到了顾瑾之,想着她那日在坤宁宫使劲盯他的腿,不由又把右腿缩了缩。

万一她问自己是怎么弄的,岂不是尴尬死?

他是宠爱小妾,才撞伤腿的。

宁夫人来这里,是想打听长子的情况,她不达目的不甘心的。庐阳王瞪他们,她就不敢贸然再问。可庐阳王喜欢顾瑾之……

“……听闻顾小姐医术超高。我家侯爷前几日骑马卡了下腿,走路总有点不便。寻了几位大夫瞧,都说不妨事,让静养数日。可我们总不放心,贸然打扰,也是为了王爷这腿……”宁夫人笑着,找机会和顾瑾之亲近。

顾瑾之就看了眼宁萼。

她笑了笑,道:“侯爷应该不是骑马卡了的……”

宁夫人不解。

宁萼的老脸上,却是一阵燥红。

宁夫人更不明白了。

顾瑾之起身,对宁萼道:“侯爷倘或相信我,请到隔壁说话。我细把王爷病情告知。”

宁萼不太想。

他知道自己的毛病。

他没有旁的爱好,唯看到美人就心痒,非得弄的手不可。这些年,外头的女人不论,家里就有九个小妾。

新娶的小妾。更是销魂,让他流连驻足。

身子有点虚,这是正常的,他自己知道。

可他不想被旁人道出来。

宁夫人却不知道他这些事,又一脸期盼着,想和庐阳王说上话。

宁萼只得道好,跟顾瑾之去了隔壁的梢间,请她看病。

他们在梢间大约说了两刻钟的话,出来之后,宁萼一脸的愤怒。脸都黑了。

顾瑾之神色平静如常。

宁夫人等人都好奇不已。

宁萼再也不想坐了,给顾延臻拱了拱手,就对众人道:“我约了川宁伯吃酒。先告辞了。”

宁夫人错愕,心里大骂宁萼,好好的发什么疯。

顾延臻也微讶。

宁萼已经甩袖而去了。

宋盼儿大怒,心想哪有这样做客的?

又不是顾家贴上去巴结宁家的?

既然是他们先来拜访,怎么这态度?

她重重冷哼。

这一声冷哼。让宁夫人忐忑不已。她是个和软腼腆的女人,平日里相处的几位夫人,也是温柔敦厚之辈,像宋盼儿这样人前发火的,她还没见过。

一时间,她脸通红。

宋盼儿却已经起身。道:“宁夫人,我怀着孩子,身子不济。先去歇了。”

然后也故意一甩手,让顾瑾之搀扶她进内室,把宁夫人搁下。

宁夫人一下子从脸颊红到了耳根。

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顾延臻只得尴尬着,让丫鬟们送宁夫人和宁家的小姐少爷出门。

临走前。宁夫人还想问庐阳王宁席的事,庐阳王却也转身。跟着顾瑾之和宋盼儿进了内室。

宁夫人心里大惊:顾家把庐阳王哄得这样好,好似他们家自己的孩子一样不避嫌。

已经闹翻了,宁夫人只得先告辞。

她的女儿宁萱、宁东跟着她,由丫鬟带领着,出了顾家的大门。

上了宜延侯府的马车,宁夫人脸也沉了下来。

十五岁的宁萱对母亲说:“一家子上不得台面!听说他们一家人是从乡下来的,前几日在坤宁宫见了顾小姐,还不觉得。如今瞧着,果然不假的。粗俗又不懂礼数,娘别为了他们动气。这样的人家,何必自降身份来拜访?”

“娘哪里是要拜访他们?”宁夫人苦笑,“只是想找庐阳王,问问你大哥之事。哪里知道,受了这样的气。你说得对,这样的人家,真真没有教养。”

“太后还那么喜欢顾小姐,也不知道她给太后灌了什么迷魂汤!”宁萱冷嘲道,“京里其他人家说起庐阳王准妃,都莫名其妙。谁家不想把女儿嫁给庐阳王?偏偏让顾家占了这样的便宜。”

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

她也觉得无辜。

原本来拜访顾家这等白衣门第,就是自降了身份,传出去要被人笑话。

如今还把人家呛出来,要是叫人知道,真丢人现眼。

宁夫人后悔死了。

她哪里知道,宋盼儿竟然这等泼辣不知事的性格?

“……明日叫人去庐阳王府,请王爷到家里吃饭,再细细问。”宁萱道,“娘,咱们是王爷的舅家,请王爷吃顿饭,哪里就犯了大忌?”

宁萱到底年纪小,不懂朝中忌讳。

“我也是这样想,可你爹爹说得很严重。”宁夫人也不懂,她道。

只是,她对宁萼言听计从,也不敢违背丈夫。

“爹爹总是危言耸听。”宁萱笑着道,“娘,咱们明日就请了王爷来,问问他大哥的事。爹爹要是不同意,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

宁夫人被女儿说的有点心动。

回到了家,宁萼尚未回来。

直到夜里快要起更的时候,宁萼才从外头回来,一脸的晦气。

宁萱嘴巴上厉害,心里跟她娘一样,怕宁萼的。

见父亲一脸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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