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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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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的嘴巴堵起来!”大夫人对身边的妈妈道。
两个妈妈,立马左右挟住了五姑娘,用了帕子勒住了她的嘴。
“扶到炕上坐着。”大夫人又道。
五姑娘使劲挣扎,手却被婆子们剪住,动弹不得,嘴巴里又被勒了帕子,喊不出来。
一时间,她呜呜嘶鸣,手足并用的挣扎。
“我知道,你娘没有儿子,看着你生的比旁人都好,指望你出息,替她争气,从小就没动过你一根手指头,捧在掌心养大的,事事顺着你!”大夫人也坐下来,慢悠悠喝茶,“你这脾气,将来不管到了那里,都没有活路!这世上的人,除了你那个娘,谁还能这般让着你?你恨我罢,怨我也罢,规矩就必须要学会!”
然后又喊了宁妈妈来,“去告诉二夫人一声,五姑娘要在我这里住一年整,让她把姑娘的箱笼妆奁收拾收拾,送过来。”
五姑娘眼泪滚滚落下来,使劲瞪大夫人。
大夫人眼神不带半点松懈:“你到底是顾家的女儿,虽然晚了些,却也不能让你毁了,将来人家指着我们家的祖坟骂!”
五姑娘呜呜的大哭。
“去外头挑四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进来,看着她。”大夫人道,“先送到耳房里,饿上两天,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在长辈面前摔东西!”
婆子们道是,押着五姑娘就去了。
五姑娘虽然脾气暴躁,腰身却娇柔,很快就折腾没了力气。
大夫人果然不给她饭吃。
到了晚上,她饿得头晕眼花,在耳房里大哭。
大夫人也只当没听到。
大老爷嫌吵,要拿了五姑娘来打一顿。
大夫人笑着道:“不妨事,她的性子要慢慢的磨。让她哭。她知道哭也没用,就不会哭了。你要是嫌吵,先去外头书房睡。”
大老爷叹了口气,道:“操着心做什么?她将来是死是活,与你何干?”
然后叫了婆子去恐吓了五姑娘几句,说大老爷要拿了她打死。
五姑娘这才不敢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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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磨性子
大夫人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
就是婆婆,也没有理儿管到媳妇房里。
何况,她只是嫂子。
这些年,她眼睁睁瞧着二夫人宠溺五姑娘越发没了边。
可那时候,五姑娘只是要强些,说话刻薄些。
女孩子要强,真不算什么大错儿,大夫人小时候在娘家姊妹跟前也要强。
为了这个伸手去管二房的家务事,大夫人也太不知轻重了。
两房虽然住在一起,却也是各自过各自的,除了逢年过节一处吃饭,平日里来往也少。
有什么事,送什么东西,都是下面的妈妈和丫鬟跑腿。
大夫人也不太了解五姑娘的秉性。
直到三房进京……
如今,五姑娘什么也没有得到,她就不仅仅是愚强,甚至有点破罐子破摔,看家里谁都不顺眼。
她父母欠她的,姊妹也欠她的,大房也欠她的,三房也欠她的……
全天下,都欠了她的!
她就跟寻仇一样。
她在自己院子里骂骂咧咧,大夫人是一忍再忍。
大夫人还是想维持家里的平衡。
五姑娘再胡闹,也应该先紧着二夫人去管教。
可二夫人好似矮了一头,被五姑娘骂得无还嘴之力,没本事管五姑娘,只会和五姑娘对骂。
仆妇们都在看笑话。
大夫人忍得很辛苦。
她身边的管事妈妈也多次跟她说:把五姑娘接过来管教。将来大老爷的官越来越大,朝中政敌越来越多,五姑娘嫁出去了,丢大老爷的脸,丢顾家的脸!
大夫人却觉得,五姑娘已经这么大了,性格成了形。强行扭转过来,只怕是要用些狠手段。
这样,可能得罪了二房,更得罪了五姑娘。
大夫人倒也不是怕得罪人。
只是,有些得罪人的事,没必须非做不可。她可以不做,她就宁愿省省事。
直到今日,五姑娘当着一家子长辈,大老爷就在屏风隔壁吃饭,她都敢摔勺子泄愤……
将来嫁到婆家。公婆丈夫,谁她不敢骂的?
律例明言规定,辱骂公婆。是要入罪的!
到了那个时候,不仅仅是入罪的事,顾家的颜面都要丢尽了。顾家嫁出去的女儿,甚至宫里的德妃娘娘,都要被人说三道四。
大夫人就不得不下定了决心。要好好收拾她。
不管成了什么样子的仇,至少让她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绝对不能做……
五姑娘后半夜又哭起来。
她饿得睡不着,又冷。
大夫人和大老爷都被她吵醒了。
大老爷四更天就要起来,准备上朝。
被五姑娘这么一吵。打搅了他的睡眠,他勃然大怒:“去,让她顶着砖头。跪在外面。叫了婆子拿着鞭子在旁边,哭一声打一下。”
寒冬腊月,外头站一会儿,都能把人冻僵,何况是跪着?
大夫人喊了春巧进来。让她出去吓唬五姑娘几句。
春巧传了厚袄,带着两个值夜的婆子。就去了西边的耳房。
屋子里挺暖和的,五姑娘躺在炕上,高一声低一声,哭得错落有致。
“大老爷说了,姑娘吵得他不能安身。把姑娘拖出去,跪在窗户底下……”春巧目光严肃道。
两个婆子趁势就要上来拉五姑娘。
五姑娘吓得尖叫,不停的往床里面躲。
“还吵?”春巧自己声音虽然严肃,却低低的,“再吵就剥了衣裳跪。”
五姑娘忙捂住嘴,不敢再喊,眼泪却一滴滴滑下来。
眼泪朦胧中,春巧那张脸,那般可怕又凶猛,不像平常含笑的清秀模样。
五姑娘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无助的时候,比在家庙里还要可怜。在家庙里虽然吃住简单,不能出门,却没人敢虐待她,违逆她的意思。
吃喝是有保障的。
而现在,她好饿!
要是平常,她是绝对不相信一个丫鬟敢让她剥了衣裳跪在外头的寒天冻地里……。
可如今,她不敢冒险了。
大伯母说让她饿两天,已经饿了一天,果然是连点心都没有给。
五姑娘饿得头晕眼花。
她连恨骂大伯母都没了力气,只想吃东西。
她睡不着……
“姑娘省心点吧!”春巧见她不吵了,笑了笑说道,“大老爷明日要早起上朝。是姑娘重要,还是朝事重要?再吵一声,大夫人也护不住您,拿到雪地里打死,姑娘也别怨……”
五姑娘连连点头。
大老爷吩咐完之后,那边屋子里就静了下来。
他很累,迷迷糊糊又睡了,也没管丫鬟们是否去罚顾珀之。
顾珀之被春巧说了一回,想着外头的寒风,她缩了缩被子,紧紧包裹住自己。
饿得不行,她的胃口一阵阵的绞痛。
饥饿的滋味,她一辈子也没有尝试过,没想到是这样的惨。
如今给她一个冷馒头,她都能咽下去!
她的母亲虽然不是顶好的,却也从来没饿过她……
五姑娘现在很想母亲了。
她要乖乖听话,早日回到母亲那边去,大伯母太狠心了!
她默默流泪,再也不敢大声的哭。
累了,也就睡了。
刚刚睡醒,就有丫鬟推她:“姑娘,起床了……”
五姑娘好不容易睡熟,把饥饿感挨过去,又被推醒,她一肚子怒火,反手扇了那丫鬟一巴掌:“没眼色的东西!我醒了,自然会起身……”
而后,她倏然后背一身冷汗。
因为她看到了大伯母身边的春巧,站在那小丫鬟的后头。
五姑娘一个骨碌爬起来,往床里面躲……
她才不要去外头跪。
“姑娘,已经卯初了,该起来去给大夫人请安了。”春巧没有说什么重话。笑着对五姑娘道。
姑娘这才慢慢放下了戒备。
外头的窗户纸上,漆黑一片……
卯初就要起床?
她一般要睡到辰初的!
提前一个时辰,起来做什么?
五姑娘不敢再违逆了。
假如她做得好,也许今天就有饭吃呢。
她忙爬起来。
大夫人早已起身,安排大老爷用膳,送大老爷到了院门口。
原来大伯母也起来了……
五姑娘心里平衡了一点。
大夫人自己用早膳,五姑娘跟丫鬟一样,在旁边眼睛瞅着。她的胃又开始绞痛,看着大夫人碗里的粳米粥发愣。
她咽了好几次口水。
大夫人的早膳,一碗粳米红枣粥。一笼屉水晶虾仁包子,一碟螃蟹小饺子,一碟山药糕。一碟藤萝饼,两碟子酱瓜酱菜。
要是平日,五姑娘会觉得大夫人吃得很简朴。
而现在,她眼睛都拔不出来。
大夫人慢慢吃了碗粥,尝了半个水晶虾仁包子。一个螃蟹饺子,就没有再动筷子了,吩咐春巧撤下去。
五姑娘腿都软了。
“大伯母,我好饿……”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夫人道:“你昨日当着长辈摔东西,可知道错了?”
“我知道,我知道了!”五姑娘大哭。扑到了大夫人腿变跪着,“我以后再也不敢……”
“那就好。”大夫人笑道,“你好好记住这滋味。以后再这样。还是要饿你的。说好了两日,你明日早上就能吃饭了……”
五姑娘一听这话,知道自己白哭了,又恨又怒。
她又要撒泼,转眼看到了春巧和几个强壮的婆子。只得站起来。
早上,她就只喝完了温开水。
眼前直冒金花。
哭闹是没用的。甚至可能会带来更重的处罚,这是五姑娘这一日得到了教训。她不敢再哭了。
上午大夫人见家里的管事婆子,居然让五姑娘也站在旁边服侍。
五姑娘脚都站不稳,听着大夫人和婆子们说家里的事。
里里外外的……
五姑娘哪里听得懂?
一直熬了一个半时辰,大夫人才把事情处理完。
五姑娘也能回房歇息。
中午的时候,大夫人吃饭,又让她在一旁服侍。
五姑娘就不停的想:扑上去,抢把米饭吃了也好……
不过,要是真扑上去抢,能不能抢到两说,明日只怕还要罚,估计还是没饭吃。
大伯母才不怕她是不是饿死了。
她鼻子一阵发酸,眼泪止不住,瞅着大夫人,无声的落泪,好不可怜。
大夫人无动于衷。
又是一夜,五姑娘睡不着。
她饿了连起身喝水都手脚打颤。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她听到了院子里有丫鬟起来扫地的声音,才不管外头多漆黑,一骨碌爬了起来,喊了丫鬟进来梳妆,去大夫那边服侍。
大夫人也起来了,正在服侍大老爷用膳。
看到五姑娘,大夫人笑了笑。
大老爷微微颔首。
等大老爷用过了早膳,出了门,大夫人才让下人端了她们的早膳来。
给五姑娘的,却只有一碗粳米粥和两个小菜包子。
大夫人给她解释说:“你饿了两日,要慢慢来,一次吃多了,上午心里头不舒服。等会儿过了一个时辰,我叫人给你点心填补。”
五姑娘哪里还嫌弃?
她端起粥,大口大口的喝着。听说上午还有点心填补,她立马道:“多谢大伯母,您最好了!”
大夫人看着她这个样子,心想也不难治。
五姑娘虽然不懂事,却没什么花哨心眼,任由大夫人拿捏。
等她吃了饭,大夫人就开始跟她讲规矩:“每日卯初要起身,到我跟前来,迟了要罚;上午跟着我,在一旁听着我说话,不许插嘴,要不然也要罚;下午跟着妈妈们做活计,到了申正一刻要到我跟前请安,迟了也要罚。”
五姑娘心里飞快记着。
她有些记不住。
大夫人也不急,又说了一遍。
这下子,五姑娘就记下来了,她点头如捣蒜。
原来她听话的时候,大伯母也不凶的。
她要听话,好好听话,然后等大伯母满意了,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接下来的几日,五姑娘每天到了卯初就准时醒了,一刻也不敢多睡,生怕大夫人挑刺。
她知道,大夫人虽然说让她住一年。可表现好了,也许半个月就放她回去了……
大老爷也觉得五姑娘这几日表现可圈可点,就道:“很不错!”
五姑娘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过年的时候事多,五姑娘也跟春巧一样,跟在大夫人身后,看着大夫人如何管事。
一开始她不太明白,而后,竟然看出些门道。
管家,首先要回算账……
这一晃就到了除夕。
吃了早饭,便是要祭祀的。
二房和三房的人都来了。
看到五姑娘乖巧跟在大夫人身后,给大夫人端茶,看着大夫人的眼色行事,二夫人和宋盼儿都错愕不已。
这温顺乖巧的女孩子,怎么像变了个人?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她装的,反正看着挺讨喜。
宋盼儿挑唇笑了笑。
二夫人和二老爷则一阵心疼。
好好的闺女,现在被大夫人管得暮气沉沉的,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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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节除夕
顾瑾之随着母亲宋盼儿,坐到了大伯母正院的东次间,见了五姐温婉贞静,跟在大伯母身后。
一大清早,大哥顾辰之就去礼部领了春祭恩赏的银子回来。
这是每年的定例。
每年到了年三十,朝廷就要给京里的功勋贵族和各级官员,发一笔银子,用在宗祠的祭祀上。
大哥先给大伯看了,才拿进来交给大伯母收着。
用黄口袋装了,上面有“皇恩永锡”和“礼部祠祭司”的字样。
大伯母当着宋盼儿和二伯母的面,打开了口袋看。
她数了数,对顾辰之道:“比去年多了三倍……”
顾辰之脸上就藏匿不住喜悦,笑着对大夫人道:“是!去年还是拿着祖父的爵位恩赏,今年不仅仅有父亲的,还有三叔的;另外一份赏赐,大约是看着宫里的娘娘,赏二叔的。”
就是说,顾家三个房头,都有春祭恩赏。
二夫人隐晦不明的脸,倏然就灿烂起来。她笑着也上前,看了几眼,对大夫人道:“咱们家也不缺这些银子祭祀,可到底是皇上恩赏,情分不同寻常。”
大夫人就笑:“正是这话。”
然后就叫人拿去收了起来。过等过了年,祭祀完了之后,还有剩余的,就分给各个房头。
大伯几个人,在外头已经开了宗祠,摆了供器,收拾停当,又请了祖宗和神主。
只等老爷子来,才开祭。
老爷子没跟顾延臻等人一起来。
早起顾延臻去问,他就说:“你们先过去。那边还要准备一上午。等差不离准备妥当,再叫人来请我。”
到了晌午的时候,这边府里一切都准备妥当。
新油了桃符,换了门神、对联。从内院到外院,到处悬挂了高高的灯笼。大上午的时候,灯笼就全部点了下来。
家里的主子下人,人人换了新衣。
大老爷亲自带领着大少爷顾辰之,去了那边府里,接了老爷子来。
等老爷子到来,大家就去了宗祠祭祖。
老爷子顾世飞是主祭,大老爷顾延韬陪祭。其余的男丁,都跟着二老爷,或献爵或献帛。或捧香。
顾瑾之的两个弟弟琇哥儿和煊哥儿,就跟着三哥顾晴之收拾拜毯,两个小家伙表情严肃。颇有大人的样子。
宋盼儿在里头看着,忍不住笑了笑。
等老爷子等人上完了香,大伯母就领着众女眷摆供菜。
家里未出阁的姑娘,只有顾瑾之和五姐。
她们俩跟在三奶奶夏氏身后,传茶水。
等一切准备妥当。才开始大礼。
男东女西,三跪九叩,行了祭祀大礼。
老爷子回身,看了眼儿孙,倏然觉得家里的人很少。
往年在延陵府,年三十祭祖。都只有顾延臻一家人,也不觉得。
如今,反而感叹儿孙不旺。
大房只有辰哥儿。二房只有晴哥儿和五姑娘珀姐儿,三房人稍微多些,却都是毛头小子。
祭祀毕,正院摆了午饭。
老爷子跟着吃了饭。
饭毕,这边府里搭了戏台。众人听戏。
老爷子就要先回去。
宋盼儿等人也要回去。
“吃了晚饭。”大夫人拉着宋盼儿的手不放,“我也不虚留你们。晚上早点开席,吃了再回去,也不耽误。我知道你们明日也要进宫朝贺的……”
顾延臻和宋盼儿得了爵位,大年初一,要进宫朝贺,早上五更就要起来,的确不适合闹得太晚。
“家里也有事……”宋盼儿笑道,“我又不是飞了,往后吃饭的日子还少?”
“好些年了,都没有一起过除夕夜。”大夫人笑着道,“要不是明早要进宫朝贺,我都要留你们守岁的。”
宋盼儿就推脱不开。
老爷子则执意不想赶这个热闹。
大夫人也不敢多留他。
顾瑾之就道:“我陪着祖父回去……”
最后,她跟着老爷子回了家。
下午的时候,老宅那边,大伯母身边的妈妈,愣是送了菜来,给顾瑾之和老爷子吃。
老爷子的外书房,在外院西花园的最西边,紧挨着南昌王府的后花园,最是僻静。
那边,南昌府众人,皆进宫陪着太后娘娘守岁,那边府里也安静。
顾瑾之布菜,和老爷子吃饭。
“祖父,您的书,写到了第几卷?”顾瑾之问老爷子。
老爷子道:“最后一卷了。明年端午节之后,就能写完这卷。”
然后想了想,对顾瑾之道,“瑾姐儿,你的医术,非顾家家学。我也不多问。过了年,你的琐事都要放一放。我要开馆一年,你做我的徒弟。将来我去了,我的衣钵就传给了你。”
这是老爷子第一次跟顾瑾之正式说传衣钵的话。
每家的家学,都需要传人。
手艺不同于其他。
像号脉问诊,光看医案,很难领悟到最核心的要领,需要手把手的教,像匠人一样。
开馆挂号,病家上门问诊,师傅用最切身的诊断,教给子弟。
可顾瑾之即将不是顾家的人……
“祖父,我行吗?”顾瑾之道,“煊哥儿年纪已经大了,何不让他跟着您学,我在一旁帮着记,将来好提点他……”
老爷子手里的筷子顿了顿。
好半晌,他才缓缓叹了口气,道:“怕是来不及了。我能挨到后年春上,就是尽了力的。你跟着我学了几年的药书,知道顾家家学如何传递,我再把顾氏号脉用药的要领教你一年。等我去了,你不管传给兄弟还是侄儿,都随你的心吧。”
他想用顾瑾之做个过渡。
顾瑾之心里大震。
她想起前世爷爷去世的前一年,也是这样跟她说的:我再教你一年,顾家医术就传给你了。咱们顾家,从金元时期兴旺到今。你是第二十三代传人,也是唯一的女弟子。
过了一年,爷爷果然寿终正寝。
等顾瑾之快要死的时候,她也能估计出自己大概的死期。
所以她知道,老爷子没有骗她,他快要去了。
怪不得他这些日子拼了命的著书。
他是想把自己一生所学,传承下去。
顾瑾之的眼眶,湿了起来。
老爷子反而笑了:“哭什么呢?祖父也不是过了今晚就去。还有一年的光景呢,你要用心。家学传男不传女,到了我手里。就对不住祖宗了。”
“我……我不入传人族谱。”顾瑾之拭了泪,心情好半晌才平息下来,对老爷子道。“您教我的,我将来数息交给煊哥儿,让他继承您的衣钵。”
这是规矩。
每家的家学,没有传给女子弟的。
顾瑾之要是传了下来,将来顾氏族谱也难记载她。
老爷子不同意:“……太委屈了你。”
“我是顾家的人。”顾瑾之道。“这算什么委屈?我也学了您的手艺……”
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老爷子又是笑,让她别哭:“这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将来你也会去,你的儿孙也去会,只是谁先走谁后走。为了这个伤心。就太不值得了。”
顾瑾之的眼泪陡然跟断了线的珠子,落得更加厉害。
她心里的酸楚,一点也不亚于当年的爷爷离开她。
老爷子失笑。又哄了她几句:“快别哭。今晚咱们守岁。”
到了戌初,顾延臻和宋盼儿终于带了煊哥儿和琇哥儿,回了府里。
顾延臻先去正院看了小十和小十一,才来外院老爷子的小书房,和老爷子说话:“我们也在前头搭台戏。戏班早上就预备下了,您也跟着咱们去热闹热闹…。。。”然后看到顾瑾之眼睛红红的。顾延臻讶然,“瑾姐儿哭了?”
“没有。”顾瑾之遮掩。
顾延臻使劲往她脸上瞧。
老爷子轻咳一声,道:“你们热闹去吧。我和瑾姐儿说说话儿……”
顾延臻请不动,就回了正院。
宋盼儿又亲自来请:“知道您怕吵,所以特意咱们回来。往年在延陵府,也是一处守岁,怎么到了京里,您就要一个人?你冷冷清清的,咱们热闹心里也不安……”
最后,老爷子被宋盼儿请动了,去了前头听戏。
到了亥初,宋盼儿自己熬不住了。
煊哥儿和琇哥儿早躲到正院的暖阁里去睡了。
顾延臻也哈欠连连。
只有顾瑾之和老爷子,没有半点睡意。
丫鬟们服侍宋盼儿进去歪着,外头只有顾延臻和顾瑾之陪着老爷子听戏。
老爷子好似入了迷,渐渐听出了精神头。
顾瑾之看着他的侧脸,眼泪又浮上来。
原来换了一世,她仍是很难接受亲人的生离死别。
到了子时,迎了年,顾瑾之几个人这才去睡。
正院旁边的小厢房,早已收拾妥当,老爷子就没有出去,歇在了厢房里。
顾延臻又亲自送了顾瑾之到她的院子。
顾瑾之说不用,顾延臻道:“夜深里,陪着你的又都是丫鬟婆子,镇不住,容易撞了神。爹爹陪着你走一段路……”
顾瑾之沉默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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