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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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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种剧疼,持续了半个时辰。

而后,他几乎昏厥过去。

全身都汗湿了。

剧疼过后,就是轻微的一阵阵疼。

和剧疼比起来,这种疼就无关紧要了。

朱仲钧阖眼打盹。

顾瑾之就叫祝妈妈等人端了热水来,她要替朱仲钧更衣。

他后背都汗透了,不换下来又添了风寒。

朱仲钧就挣扎着翻了个身子,任由顾瑾之替他擦拭。

湿热的毛巾从肌肤上滑过,在他心田落下了阵阵涟漪。

朱仲钧神志迷糊。

他伸手,似乎想抓住什么。

朦胧中,顾瑾之听到他说:“顾瑾之……”

“嗯?”顾瑾之回答他。

他却无意识重复着顾瑾之这三个字。

顾瑾之替他擦拭了身子,换了干净的中衣,服侍他重新躺下,他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

而顾瑾之自己,也是一身的汗。

她一直忙着照顾朱仲钧,饭也没吃。

此刻已经到了半夜子时,顾瑾之肚子却咕咕叫起来,胃疼得紧。

祝妈妈忙道:“晚膳还在小厨房,热热就能吃。姑娘可要用些?”

顾瑾之点点头。

她吃了饭,就在里屋炕上睡了。

到了凌晨寅初,朱仲钧又疼醒了。

他很想大哭一场。

疼痛让他感觉很无奈。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如此的脆弱不堪。没有后世发达的西医,中医缓慢的持续过程,就是用药疏导,让他自己的身子和病魔作战的过程。

顾瑾之听了他的呻|吟,忙起身问他怎么了。

朱仲钧把她拉到了怀里,搂着她。

眼泪无声顺着她的衣襟,落在她的后劲。

顾瑾之心里倏然被什么挠了一下,有点发紧。

到家了哟,明天更新跟从前一样,老时间啦

看到书评区已经有亲能猜到用药了……突然感觉压力好大啊,果然有高手读者啊!

第181节因果

朱仲钧疼得难受,抱着顾瑾之,无声哭了一会儿。

而后,他翻过身子,背对着顾瑾之,用被子拭泪,装作若无其事。

人在生病的时候,情绪也脆弱,何况朱仲钧疼成这样?

哭也不丢人的。

顾瑾之也没想打趣他。

见他仍尴尬别扭,顾瑾之就没说什么,在他身边躺下了。

她想醒着,看看他的情况,可眼皮一个劲的打颤。片刻之后,她渐渐没了意识,睡熟了。

睡了大概一个时辰,她猛然就醒了,爬起来问身边的朱仲钧:“咦,我怎么睡了?你还疼吗?”

朱仲钧一时间哭笑不得。

他还疼,却没有发烧。

也再没有昨晚那么剧烈的疼。

只是隐隐的,动一动就会疼得更加紧。

“好了点……”他有气无力的说,“你再睡会吧。昨夜也没怎么睡……”

已经到了卯初,顾瑾之每天这个时辰起床,都养成了习惯。

她起身下床,道:“我没事,中午再睡吧。你今日不能进食,要是饿了……”

朱仲钧觉得他这个样子,不可能饿的。

他打断了顾瑾之的话:“知道了,要是饿了就忍着。”

顾瑾之笑起来。

已经能说笑了,说明昨晚那消极的情绪过去了吧?顾瑾之也暗暗松了口气。

生病的时候,情绪原本就低落。要是再添哀伤,病就越发难治了。中药的治疗过程。往往更加需要病家自己的努力和期盼。

“忍着干嘛?”顾瑾之笑道,“我是说,要是饿了,我叫祝妈妈煮点米粥给你吃。硬的东西不好吃的。稀汤米粥还是能进些。”

朱仲钧点点头,说了句好。

顾瑾之就起身梳洗。

丫鬟芷蕾正帮着她梳头,听到外头霓裳和人打招呼的声音。

片刻,宋盼儿身边的海棠进来了。

她先给顾瑾之行礼。而后问:“……王爷怎样了?夫人让问问。要不要另外请了老太爷来瞧?”

“不用的。”顾瑾之道,“王爷的病情差不多稳固了。姐姐回去告诉娘亲,让无需担心。”

海棠道是,转身就走了。

顾瑾之早膳没有去宋盼儿那里,而是端到了自己院子里吃。

朱仲钧躺在床上,痛已经缓解了些,却也不能起身。

他很无聊。

等顾瑾之吃了饭,他就问顾瑾之在干吗。

顾瑾之准备写字,听到他问。就道:“不做什么。”

“你陪我说说话。”朱仲钧道。“我难受。”

顾瑾之就脱了鞋。坐到了床上,问他:“要听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听的。

朱仲钧阖眼,声音轻轻的:“随便吧。”

随便是个很难的题。

顾瑾之想了想。道:“要不要听我刚刚出生时候的事?”

没兴趣,朱仲钧心想。

刚刚出生的小孩子。头不能动,手脚都是软的,跟瘫痪病人有什么不同?而且还不能说……。

倒跟朱仲钧现在的情况有点相似。

“换一个。”朱仲钧不想听顾瑾之安慰他。

“那要不要听榕南的事?”顾瑾之问他。

他们的儿子榕南小时候,朱仲钧经常不在他身边,而后父子俩渐渐成仇。

顾瑾之有时候想,人再怎么无情,对待自己的血脉总会不同。朱仲钧不关心榕南,也许是死鸭子嘴硬。

朱仲钧却脸色微沉。

“再换一个吧。”他道。

顾瑾之一时间,心里也不太高兴。

她沉默了很久,才将心里的情绪压下去。

“没有了,你还是继续睡吧。”顾瑾之道。

朱仲钧却伸手,拉住了她。

他沉默着,想说点什么。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只是看着顾瑾之。

他似乎很想解释他和榕南的父子关系……

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顾瑾之想,榕南也不把朱仲钧当父亲,他们俩倒是谁也不欠谁的。

“想不想知道婆婆的事?”顾瑾之又问他。

婆婆生病的时候,朱仲钧回来,坐到病房里,母子俩也是沉默不语。婆婆很不想看到朱仲钧,拿着床头柜上的杯子砸他,让他出去。

可朱仲钧是政治人物,哪怕婆婆再不喜欢他,他也不敢不孝,落下把柄。

他每日都来,问问医生婆婆的情况,然后在众人的陪同下,看了一回婆婆,显得很关心。

私底下,他们母子却从来不说话。

直到婆婆死,朱仲钧都没有听过婆婆的遗言。

顾瑾之倒是知道。

朱仲钧顿了顿,依旧沉默着。

久久不开口,然后他闭上了眼睛,翻身去睡了。

顾瑾之提的几个话题,他都没有半点兴趣。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顾瑾之感叹,“你真是六亲不认。父母、妻子儿女全部都不要,你后来过的很开心吗?生病的时候,都没人在你身边,一个人孤零零的……”

顾瑾之前世也怨念他。

可是怨念久了,渐渐就淡了,也接受了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如今的感叹,仅仅是感叹,不掺杂喜怒。

“不是我不要!”朱仲钧突然转身,目光阴冷道,“是他们不要我!”

“那也是你错在先。”顾瑾之道,“你不害榕南出车祸,不害他和槐南分手,他为什么不理你?”

槐南是顾瑾之领养的女儿。

京城的人,都知道朱槐南是朱仲钧的女儿。

政治世家出身,是不可能让朱榕南和朱槐南兄妹乱伦的。哪怕并不是真兄妹。

朱仲钧也不可能允许儿女给他的名声抹黑。

“是他眼里没有我这个爸爸!”朱仲钧道,“他要是和槐南结婚了,旁人怎么说我们家?还不被吐沫淹死?这世上的男人女人多了去,他们却偏偏选中了自己的兄妹。还有槐南。她爸妈死在洪灾里,要不是你抱她回来,她寄宿在希望小学,衣食无保障。哪有后来的生活?她感激过我吗?她要是知道感激,就不会做出那种事了……”

站在朱仲钧的角度,孩子们的确不够孝顺……

顾瑾之也不想和他吵架。

立场不同,观点就不同。

和朱仲钧相比,顾瑾之一直站在儿子的立场上,她更加心疼儿子。

她便知道,方才那句感叹,太过于多余了。

她笑了笑,替他掖被角。道:“好好的。怎么生气?我说错了……”

朱仲钧却冷笑。

他翻过身子去。再也没有理顾瑾之。

右下腹一直疼,他也没有再吭声。

谁也不会疼他,痛也要自己忍着。顾瑾之给他的温暖。也是短暂的。看看,他还在病中。她又开始气他了。

说什么他“六亲不认”……

他伤害过顾瑾之和榕南,他们母子也伤害过他的。

明明大家都有错,可到了顾瑾之口里,却全部都是他朱仲钧的不是。

而后的一整天,朱仲钧再也没有和顾瑾之说话。

不管顾瑾之问他什么,他都沉默听着,不回答。

给他喝药,他就起身喝了。

问他疼不疼了,他又不肯说。

祝妈妈几个人都不解,问顾瑾之:“王爷的病,可是有了反复?他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失音了?”

顾瑾之自然不好说是自己惹了他。

她只得道:“没有。他累了……”

祝妈妈等人皆不放心。

朱仲钧很少这样的。

平常他总在这个院子里,虽然话不多,问什么却也是回答的。特别是顾瑾之问他的话,他总是一脸的高兴。

如今像这样,真少见。

不过,人生病了就是不同。

祝妈妈几个将信将疑的。

中午的时候,宋盼儿和顾延臻也来看了一回。

朱仲钧装睡。

吃了午饭,顾瑾之也在里屋炕上打盹。

朱仲钧又疼了起来。

每次喝了药下去,疼就会剧烈几分。照顾瑾之的话说,这是要好的症状。

要对伤处起了作用,所以才疼得紧。

疼得很厉害,却也没昨晚那么难受。

他能忍耐。

渐渐的,疼得越来越厉害。

他的呻|吟也越来越控制不住。

顾瑾之一下子就醒了。

她连忙起身,又给朱仲钧取脉。

虽然他这样疼,脉象上却缓解了很多。

顾瑾之也放心了。

她又想抱着他。

朱仲钧却推她,道:“走开,我六亲不认,不用你可怜我!”

顾瑾之依旧贴着他。

他哪里还有力气挣扎?

慢慢的,疼痛缓了下来,他又是一身的汗,依旧是顾瑾之服侍他擦拭换衣。

他对顾瑾之的怨恨,才减轻了些,任由顾瑾之抱着他的头。

他躺在她的怀里,身上的痛缓解了很多,心里的不顺也平坦了些。

打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提过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千疮百孔,而且不能更改。揭开来看,彼此只能看到伤痕累累,徒添伤心,于事无补。

到了第三天,朱仲钧如厕的时候,大便里有些秽浊的脓物,似身子里的瘀毒。

排出之后,他再也没有那么重的痛了。

顾瑾之也每日三餐给他喂点米粥。

再用药时,顾瑾之去了大黄牡丹皮汤里的大黄,减了分量。

又喝了两日,朱仲钧的痛,才彻底止住了。

他也能坐起来。

五天的折磨,他瘦了一大圈,原本白皙的肌肤,苍白里带着黄。

病好之后,他跟顾瑾之道谢。

“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就病死了。”他对顾瑾之道,“你救了我一命,上次说的那些混账话,我就不计较了。”

顾瑾之无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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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节点鸳鸯

朱仲钧这一病,就是七八日。

他瘦了很多,顾瑾之何尝不是?

到了三月初一,顾瑾之进宫去给德妃请脉,太后娘娘就问顾瑾之:“怎么瘦了?”

顾瑾之笑着道:“太后,我长个子,没长胃口!”

太后娘娘瞧了瞧,隐约是高了些,就忍不住笑。

“长个子的时候,的确应该多吃些……”太后娘娘慈爱笑道,“想吃什么,家里没有的,只管告诉我……”

顾瑾之果然想了想。

她倒真想起一道菜,就笑着对太后道:“鲜藕乌鸡汤。”

太后又是笑。

这个时节,鲜藕并不难得,乌鸡也是便宜的。

想了半天,就想了这么个普通的。

“去御膳房说一声,回头做了送到顾宅去。”太后对身边的寄绮说道。

寄绮道是,转身就去了。

太后这才问她德妃的身体如何了。

“这次都还好。”顾瑾之道。

上次大伯母进宫,也不知道给德妃说了什么,如今她照常吃饭了。

她爱吃辣的,满宫里都知晓了。

自然有些人为此高兴。

有人深信不疑,知道德妃将来会生个公主,对她也放松了警惕。

太后娘娘也跟着松了口气。

皇帝也赏了些东西。

顾瑾之这次进宫,德妃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成姑姑服侍她也轻松了些。

太后问完德妃,又问朱仲钧:“王爷最近还好?”

顾瑾之就将朱仲钧得了急性肠痈的话,说给了太后听。她解释道:“我有把握能治好王爷。又怕您和陛下跟着担心,这才没往宫里说。如今已经好了。”

太后脸色骤变。

她也知道顾瑾之为什么瘦了。

心里越急,说话就要越慢,否则越说越错。这是太后几十年养成的习惯。

哪怕是对面顾瑾之,她也沉着了片刻。

等心里的情绪过去之后,太后的担心也减轻了些。

“你仔细说给哀家听听……”她对顾瑾之道,“是真的都好了?”

“瘦了些。”顾瑾之道。“四五天不能吃饭,清减了些许。病是好了的,已经无大碍。”

顾瑾之自己也跟着清减了。

足见,她也是很担心的。

太后就轻轻叹了口气。

“明日带了他来,哀家要亲眼瞧瞧。”太后最后道。

她也没有责备顾瑾之隐瞒不报,直到现在才说。

顾瑾之道是。

第二天,她带着朱仲钧进宫了。

朱仲钧的确瘦了很多。

太后拉着他的手,眼角湿了,问他:“当时疼不疼?”

朱仲钧眨巴眨巴眼角。撇了嘴道:“疼。小七抱着我。就不疼了。小七一直陪着我。她也不睡觉……”

太后就知道了顾瑾之衣不解带照顾了朱仲钧四五日。

顾瑾之又明显瘦了,足见朱仲钧没撒谎。

她轻轻拭了拭眼角,笑着对顾瑾之道:“好孩子。你照顾王爷,哀家最放心了!只是以后有事别瞒着哀家。哀家也不是那经不住事的主儿。告诉了哀家,哀家心里有数,反而更踏实。”

顾瑾之忙道:“下次不敢欺瞒太后了。”

太后见她说出欺瞒二字,就笑了笑,让她到自己身边来,拉着她的手,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哀家并无责怪小七欺瞒之意,小七心里念着哀家,才故意不说的,哀家都明白你的苦心。”

顾瑾之垂头笑了笑。

太后见她梳着双髻,头上只带了两朵简单的红宝石珠花,就笑着让宫人拿了自己的首饰匣子来,亲手挑了两朵金镶碧玉的珠花,赏赐给顾瑾之。

还亲手替她戴上。

顾瑾之忙起身,道了谢。

回去的时候,朱仲钧依着车壁打盹。

顾瑾之问他:“好看吗?”

朱仲钧就微微起眼,随便瞄了下,然后点头说:“嗯。”

他虽然口中里不再生气了,神色却恹恹的。和顾瑾之相处的时候,他不怎么说话了。

沉默寡言的模样,像极了从前。

顾瑾之说他“六亲不认”,大概伤透了他的心。

他似乎从来没想过顾瑾之会那么评价他的一生。

前世顾瑾之也抱怨他冷漠无情,却从未当他的面说过。

他是第一次知道……

他的沉默,不仅仅是伤心,也带着几分反思。

他甚至下意识里承认了顾瑾之的观点:仔细想来,他似乎走到了最后,只有自己……

父亲被他斗败了,母亲死了;儿子不愿意理他,女儿去了山区支教,也是被他说得寒了心吧?妻子……除了一纸证书,他和顾瑾之的婚姻的后二十年,名存实亡。

自从陈参谋那件事之后,顾瑾之骂他卖妻求荣,他们就再也没有同床过……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他的前世,用“六亲不认”来形容他,虽然苛刻了些,却也恰如其分。

认清了这点,朱仲钧彷佛对自己的前世,有了个新的认知。

这个新的认知,让他心揪起来的难受。

回到家,顾瑾之先去了母亲那里,将进宫的事,说给了母亲听。

宋盼儿见太后没有怪罪,反而赏了顾瑾之两朵珠花,心里也高兴。

足见,太后不以势压人,是个很通情理的人。

有这样的婆婆,是很不错的。

宋盼儿就笑了笑,对她道:“太后赏的,要仔细收好,别叫她们混闹,不知弄丢到哪里去了……”

顾瑾之道是。

她带着朱仲钧回房。

朱仲钧斜倚在大引枕上看书。

顾瑾之也换了男装。准备去铺子里。

祝妈妈替她梳头。

头发全部竖起来,用白玉簪固定住,做了小子打扮。

祝妈妈将她的头发梳好,又替她传了鹤氅。

“……我昨日隐约听海棠说。夫人又要买新丫头了?”祝妈妈倏然小声问顾瑾之。

顾瑾之知道这件事。

家里的丫鬟婆子们是去年端午节之后才添的。

宋盼儿总说不够用。

家里渐渐成了样子,服侍的人也越来越多。能上手的小丫鬟们,就都放到了各处。

家里扫地看茶喂雀的丫鬟仍是短了些。

“是啊,我昨日也听娘亲说了。”顾瑾之道。“妈妈怎么问这个?”

祝妈妈的亲戚都在江南,她肯定不是有人要塞进来,所以顾瑾之不懂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家里既然要添小丫鬟,那大些的呢?”祝妈妈声音更轻了,“像慕青和海棠,都快二十了吧?还不放吗?”

海棠的婚事,顾瑾之知道。

外院库房有个小管事,宋盼儿早年就暗示了他,将来会配给海棠。所以这些年。宋盼儿一直在抬举那个小管事。

宋盼儿身边几个得力的都心知肚明。海棠自己都知道。

去年上京。那个小管事也来了。

宋盼儿只等身边的事都妥当了,才会配了海棠。

念露很温柔,又体贴。将来估计要赏赐给顾瑾之做陪嫁;芍药和傲芙年纪稍微小些,还没有打算。

至于慕青。她是新来的,宋盼儿还没打算怎么配她的。

“妈妈有什么话说的?”顾瑾之笑着道,“咱们院子里也没人快二十的,您怎么替夫人那边操心?”

祝妈妈就笑。

“您有什么打算,说给我听。”顾瑾之笑着追问她。

祝妈妈给芷蕾使眼色,让她们都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祝妈妈和顾瑾之,祝妈妈服侍顾瑾之穿靴,然后就悄声道:“……我相中了一个人。他的年纪,和葳蕤最恰当不过的。只是家里带过来的人,都没有说婚配的话,我不敢贸然去提,又怕夫人定下给了别人,才问海棠和慕青。要是夫人配了海棠,我就趁机问问,看看夫人什么意思。”

相中了一个人?

顾瑾之想了想家里的管事或者小厮。

往常内院跑的,司笺最勤快。

他机灵又能干,听说还是个孝子……

“是不是司笺?”顾瑾之问。

祝妈妈骇然:“姑娘……姑娘怎么知道?”

她没跟别人提过。

顾瑾之就笑:“您说自己相中了嘛。您又不爱到处走动,您相中的人,自然是常往我这边来,您才看了。除了司笺,还有谁?”

祝妈妈恍然大悟,笑着说顾瑾之心思缜密。

司笺是个不错的,顾瑾之也喜欢他。

将来他定是要给顾瑾之做陪房的。

葳蕤也是。

这样一配,倒也甚好。

“我替您问问。”顾瑾之笑着道,“我也觉得很好。”

祝妈妈就笑:“姑娘也觉得好?”

“嗯。”顾瑾之笑着道,“虽然司笺的相貌配不上葳蕤,可他机灵聪明啊,又能干。”

祝妈妈笑:“那姑娘先搁在心里,有了好时机会问问。”

像司笺和葳蕤,这几年也是不会放出去的。

祝妈妈也不是想现在就嫁了葳蕤。

只是抽空把自己的意思,说给了夫人听,夫人心里有了打算,早做安排。

免得错点了鸳鸯。

像海棠的事,不就是四五年前看好的吗?

葳蕤虽然比不得海棠,却也是顾瑾之的乳姐,身份比其他丫鬟要高些。

顾瑾之笑了笑,从里屋出来,看到朱仲钧在东次间看书,就问他:“我去药铺,你去不去?”

朱仲钧摇摇头,然后继续看书。

顾瑾之就自己出了门。

她仍先去了母亲那边,打了声招呼,顺便问了问家里要买小丫鬟的事。

“稀奇,你怎么关心这个?”宋盼儿笑着道。

第183节添喜

顾瑾之对家里的事,向来是能推就推了。

宋盼儿很少见她对家里琐事上心。

突然这么问,自然有个缘故的。

宋盼儿含笑等着下文,又道:“又是你那屋子里谁的主意?”

顾瑾之就笑:“娘,您目光如炬,我想糊弄糊弄都不成。您就不能疼疼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吗?”

宋盼儿哈哈笑,点她的额头,骂她小机灵鬼:“好好,娘什么也不知道。你自己说吧……”

“……是祝妈妈。”顾瑾之笑了笑,道,“她让我问问。”

宋盼儿不解。

顾瑾之看了眼跟前的几个大丫鬟,没说话。

海棠会意,忙带了人出去。

宋盼儿又是笑。

等屋子里只剩下宋盼儿和顾瑾之母女俩的时候,顾瑾之就笑着,把乳娘祝妈妈的意思,说给了母亲听。

她不瞒母亲什么。

宋盼儿听了,笑道:“你那妈妈,心里搁不住事……”

祝妈妈老实本分,又温柔内秀,宋盼儿当年也是左挑右选,看重祝妈妈这个性格,才把祝妈妈给了顾瑾之做乳娘。

祝妈妈原本就是宋盼儿从延陵府带过来的陪房媳妇,也是延陵府的人。

虽然笑着说祝妈妈心里搁不住事,宋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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