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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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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然递给为首的陈黑子两颗五两的银子,对他道:“去敲门,做得巧妙些,看看马老三到底再做什么。今日耽误弟兄们取乐了,我明日单请你们,保证姑娘都是心爱的……。”
众人就哄笑。
“大少爷说好了不露面,小心隔墙有耳。”陈黑子道。”您请回吧,有您这句话就足够了。弟兄们办事,大少爷放一百个心。”
向然拱拳作揖,又回了酒楼了
等他进了雅间的时候,从窗口可以看到,陈黑子等七八个人,已经在敲顾氏的门了。
第222节远瞩
有人敲门,敲得很响。
梁氏父子一直盯着。
片刻之后,有人下了门板。
两个身影探出脑袋,问了几句话,就将陈黑子等七八人全部迎了进去,很痛快的样子。
其中一个身影,小小的,很单薄,就是顾家那位七小姐。
等陈黑子等人进去,小伙计也不等他们出来,重新上了门板。
“上门板干嘛?”向然心里嘀咕。
回头再开门,岂不是麻烦?
父子俩想法相似,两人却都没有开口,安静的盯着。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没有动静。
依旧没动静。
顾氏那间善药堂,彷佛沉睡了般。
进去的那些地痞流氓,悄无声息的淹没了。
梁瑞的酒全部醒了。
向然也变了脸色。
方才那个通风报信的小伙计又上来,道:“老爷,大少爷,那边进去的人,还是没动静,怎么办?”
梁瑞道:“你绕到他们后门口,看看什么情况,立马回来禀告。”
小伙计道是,疾步跑了下去。
梁瑞父子又等了两盏茶的功夫,小伙计也没回来。
好似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
他们的人,就这样莫名其妙消失了……
夜渐深,楼下街道上回程的马车也多了起来。
不少的铺子关门歇业,上了门板。
街上的灯管,逐渐熄灭了大半。
顾氏那间百草厅,就越发安静。
静得悄无声息,似乎从门缝里透出来昏黄的光线也消失不见了。
黢黑的夜空里,那座铺子,彷佛成了虚空。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淹没在视线里。
仔细再看,又有隐隐的光。
昏灯如豆,跳跃着微黄的火,可怜兮兮的,顿现凄凉。
梁瑞父子俩对视了一眼,两人眼底各有惊悚之色。明明是初秋的凉爽时节,他们的掌心却全是汗,额头也有了细汗。
“爹。有点邪门……”长长的沉默之后,向然突然开口道。
寂静已久的厢房,沉默良久使向然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发哑。陡然听到这微哑的声音,梁瑞心地彷佛被什么击了下。冷流在后背流窜。
“先回家吧。”梁瑞声音沉稳。
可起身的时候,他脚步为踉。
他酒喝得有点多,虽然一惊,脑子醒了大半,可手脚到底有些麻木不便,站立不稳。
向然忙扶住了父亲。
他们是这家酒楼的熟客,每个月结账一次。
掌柜的和跑堂伙计见他们父子下楼。梁瑞明显有点醉了,要帮忙送一程。
从这里到梁氏药铺,路程并不远。
“不用,不用!”梁瑞摆摆手。由儿子搀扶着,出了门。
跑堂的伙计就对掌柜的说:“今日梁东家有心事,不怎么高兴。要是往常,他都要赏几个钱我们吃酒的……”
梁瑞很大方。每次来这里吃饭,总有打赏。
掌柜的就顺着小伙计的话。看了眼门口。
梁瑞父子站在门口,目光投向了斜对面顾氏善药堂的方向,久久没有挪脚。
而顾氏,早已下板关门。
到了七月底,天气微凉,熏风醉人。
被风一吹,梁瑞的酒就醒了七八分。
他也不用向然再扶着,自己就能走路。
往顾氏善药堂的方向看了几眼,没看到半点动静,父子俩也没有耽误,举步就往家里走。
月底没有月光,路上的店家大部分都关门了。
梁氏父子就抹黑,慢慢走着。
他们家的宅子,就在梁氏药铺的后街一处。绕过梁氏药铺,走上几步就到了。
回到家,父子俩去了书房,又叫了心腹的小厮去顾氏善药堂打听情况:“……你千万小心,不管看到什么,别耽误,立马回来告诉我。李柱回来了吗?”
李柱就是方才他们吃酒的时候,跟着的那个小厮。
这位小厮叫顺儿,为人挺机灵的,忙道:“还没有回来。李柱不是跟老爷您出门了吗?”
梁瑞的脸一沉,道:“快去!”
顺儿不敢多言,忙去了。
李柱和那十来个地痞,全部不见了,没一个人出来,让梁瑞心里发寒。他彷佛走进了一个圈套里。
可恨的是,明明是他先设圈套的。
怎么反而被自己给套住了,而且越拉越紧,让他透不过气来。
顺儿一出门,梁瑞和向然的心不知为何,都猛然提起来。
这个小厮,他会不会也回不来?
“要是旁的事还好……”梁瑞对儿子道,“我就怕李柱落到了顾家人手里。到时候,咱们就摘不清了。原本马老三和陈黑子他们,就是不想搀和到里头去,结果李柱这厮,尽添乱。”
“爹,咱们也不知道会这样。”向然道,“顾家是不是派了家丁,藏在后院?等马老三他们进去,就被制服了?”
梁瑞否定了向然的猜测。
“……我们是亲眼看着陈黑子进去的。就算顾家那边有人,陈黑子他们岂是吃素的?肯定会有一番争吵。”梁瑞道,“可当时咱们就在那里,你听到了什么不曾?”
他不等儿子回答,继续道,“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有,就好似没进人似的。开门的时候,顾氏的人都没阻拦,就将人放了进去……”
向然沉默了。
他本想宽慰父亲的,结果越说反而心里越凉。
今晚的事,特别诡异。
向然甚至再想:是不是顾家七小姐弄了什么迷药,将陈黑子他们全部弄晕了?
可是董先生说,迷药都是小话本书里的东西,真正一弄就将人迷晕的药,董先生没见过。
向然是学医的,所以他只是猜了下。立马就自己先否定了。
梁家父子俩沉默对坐,谁也没有再开口。
过了亥初,顺儿回来了。
向然大为兴奋,忙问他:“如何?听到什么了吗?顾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动静……”顺儿道,“顾氏善药堂关门了,灯也熄了,怕是睡着。小的前前后后看了一遍,贴着门也听了一回。的确是没动静。”
梁瑞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向然脸色也特别难看。
顺儿被他们俩吓住了,一时间不敢说话,沉默站在一旁。
“去吧。”梁瑞对顺儿道,“李柱什么时候回来了。让他立马到这里来……”
顺儿道是。
一整夜,梁瑞父子未睡。
李柱的不归,顾氏善药堂的诡异,让他们无心睡眠。
想了想,梁瑞喊了几个心腹的管事,让他们连夜守在顾氏善药堂旁边,看看夜里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三个管事。领了七八个小厮去了。
天亮的时候,他们都回来了。
“没发生任何事。”管事对梁瑞道,“早起,他们准时就下板开门了。病家上门求诊,跟平常没什么不同。”
梁瑞和向然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派个人,让乔装成病家,去顾氏善药堂看看?”向然不死心。给父亲提议。
梁瑞沉默了下,最终点点头。
他们家的小厮。就去了顾氏。
梁瑞和向然焦急等待结果。
小厮去了,很快就回来了,对梁瑞道:“小的向那位坐堂先生说,‘胸口总是疼,夜里疼得睡不着。’那位小先生,长得白白净净的,像个女的,他说小的没病,还说……”
小厮欲言又止,不安看了眼梁瑞。
梁瑞正心急如焚等待下文,见他突然不说了,不由怒道:“还说了什么?”
“还……还说,小的定是梁家的人。说小的没病,小的主人家胸口一定疼。倘若想用药,他们照样赐药……”小厮道。
梁瑞就起身,一巴掌扇在这小厮脸上,把小厮打了个踉跄。
“没用的东西,你承认了吗?”梁瑞扇了小厮一巴掌,犹不解气,上前就是一脚,将小厮踢倒在地。
小厮哭了起来。
“承认了没有?”梁瑞恶狠狠的追问。
小厮吓得跪着,哭着求饶。
看这架势,他承认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向然见父亲动怒,忙要劝。
梁瑞却眼前发晕,只差昏厥过来。他到底有了些年纪,又一夜担心未睡,此刻更是被这小厮气得暴怒。
一时间,气没有顺过来,差点就昏死了。
向然大急,忙扶住了父亲:“爹,爹,您别气,您别气。咱们又没做什么?看热闹也不给看吗?咱们又不曾杀人放火,这里头说破天,也只是咱们不该想看热闹罢了,谁又能如何?”
“你不懂,你不懂啊!”梁瑞一口气缓过来,痛声对儿子道,“李柱定是叫他们扣住了。马老三他们十几人,还要李柱,肯定都在他们手里。到时候告到皇帝面前,你能说得清?”
“不过是责令赔礼道歉,也犯不着什么……”向然道,“只是您和义父脸上不好看。倒不至于其他事……”
“就是这样!”梁瑞道,“你义父一生好胜,不愿意惹事。他处处提携咱们,咱们让他丢这么大的脸,他岂有不恼的?这件事办得不够敞亮啊!”
说话的功夫,梁瑞直直的喘气,脸通红。
向然扶着他,这才发觉父亲单衣之下的肌肤,好似火炭。
他就往父亲额头一探,大惊:“爹,您发烧了。您什么时候发烧的,怎么不说?”
梁瑞也不知道自己发烧了。
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此刻听儿子一说,他也感觉不对劲。
浑身跟火烧似的。
“病了也好……”梁瑞道,“病了,你义父就知道咱们也不是那没心没肺的。你去请了董先生来吧。”
向然道是。
董先生不知道梁家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来了,就给梁瑞号脉。
“这是暑热伏体,如今才发出来,大热之证啊。”董先生给梁瑞号脉,发现他的脉象数而急,跟当初魏举人的相似,就知道是暑邪内隐,到了秋上才发出来,这叫晚毒,最是烈了。
“用些白虎汤吧。”董先生道。
白虎汤乃是伤寒论里面的方子,主药是生石膏,大凉之药。
当初他也是这样给魏举人开的。
向然在一旁见了,心里大惊,连忙去拦。
第223节温病
“先生,家父这病,是不是跟魏举人的病一样?”向然见董先生开了白虎汤,心里着急,却也不好贸然说董先生的诊断不得法,只得旁敲侧击。
董先生在梁家药铺十几年,劳苦功高,又是向然的师傅,向然说话不敢造次。
“都是暑温伏体,晚发剧毒。”董先生点点头,“这种热毒最烈,非大凉之药不能解。白虎汤是最妥帖的方子……”
“可……”向然犹豫了片刻,才道,“可魏举人不太好……”
董先生不以为忤,只是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每个病家的身子不同。那位魏举人,原本是虚弱,有古语说温病虚甚者死。他自己没那个命,我又有什么法子?老爷却不同。老爷正当年,平素也重养护,不曾阴虚,岂能和魏举人相提并论?”
说罢,他叹了口气,“魏举人还是读圣贤书,也忒不知礼。医生看病,只是疏导解救。有没有活命的机会,还要靠他自己。他自己没那个福气,他的同乡受人蛊惑,还到处说我的不是。”
董先生也很委屈,也没有抱怨半分,只是口吻清淡说出来。
这份涵养,让向然敬重又佩服。
向然跟着董先生学医七八年了,半师半父,他对董先生是很有感情的。
董先生也有过很多令人惊叹的病例。
前几年有位病家,患腹部气痛,三五年到处求医问诊,始终不见效。发作起来,呕吐不止,下腹肿痛,大便不得、小便也不得。十分的难受。
董先生拟了朴厚三物汤,两剂药下腹,病家大小便通畅,气痛缓解;而后又喝药三剂,半年之后复诊,气痛病完全好了。
这是董先生早年比较得意的病例之一。
而后,又有病患痢疾,多少名医不得法,抬到董先生这里。也让董先生治好了。
还有好些,向然一时间数不过来。
想到董先生从前的医术,也是极好的。
况且很多这样的暑病,也让董先生治好了。
怎么一个魏举人,叫让向然对师傅产生了怀疑呢?
董先生靠着梁家吃饭。和梁瑞也是至交。就算这满世上有人都想害梁瑞,董先生也断乎不会。
既然有医术,又不会害人,为什么不能相信?
梁瑞躺在床上,见儿子拿了董先生的方子,沉默良久,颇有轻待董先生之意。就开口道:“拿去抓药,熬好了我喝下去。这十几年,我哪次生病,先生不是药到病除?”
董先生也是梁家众人看病。
梁瑞的脉案。董先生最熟悉的。
向然心里大定,也说服了自己,魏举人的病并非用药的缘故,而是他自己没福气。
向然拿了药方。自己亲自去抓药了。
片刻的功夫,梁瑞病倒的事。就传遍了梁家上下。
梁太太带着大儿媳妇和其他的儿子、女儿,来看梁瑞。
外书房的小里屋,顿时就挤满了人,都挪不动脚。
梁瑞只是发烧,脑子尚且清楚。看着自己家里儿女成群,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将向梁捡回来、父子三人相依为命,最后向梁进宫去了,成全了梁瑞今日的妻儿满堂。
想到这里,梁瑞眼睛不由泛酸,更觉得对不住向梁。
现在,他的小厮扣在顾家,不知道顾瑾之会闹出什么。
到时候,向梁肯定是一番为难。
想到这些,又想起向梁叫人传话给他,吩咐他不要轻举妄动,别得罪了顾家,忍过这一年,以后照样有赚头。
是梁瑞自己目光短浅,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和顾氏一较高下。
结果,就弄成了现在这样。
“出去,都出去!”梁瑞吼道。
妻儿在跟前,想到向梁断子绝孙,又想到自己最近行事,他就越发觉得对不住向梁,一阵心烦意乱。
梁瑞在家里素来说一不二,妻子温顺听话。
他一吼,没人敢留下来,纷纷出去了。
向然很快就抓了药回来,熬好了给父亲喝下去。
喝了药,梁瑞也感觉身子舒服了些。
他一夜未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见父亲睡得很沉,向然就松了口气。
董先生的药,果然是有用的,幸好刚才没有造次阻拦,否则真的冷了董先生的心。
“你照顾好老爷,我回药铺了……”董先生对向然道。
“是。”向然起身,送董先生到大门口,亲自扶了董先生上车,才折身回来。
吃了药下去,梁瑞很想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半睡半醒间,总觉得身子哪里不舒服,似乎烧越来越盛了……
可是后背总感觉寒。
隐隐约约的,他甚至看到了一个消瘦单薄的中年人,穿得打满了补丁的衣裳,笑容和煦,对谁都很好。
那是他的父亲,他和向梁的父亲……
魏举人今日凌晨才醒来。
他大泄了一回,屎尿满身,厢房里顿时臭不可闻。
吴举人和同乡,帮着魏举人换了干净的衣衫。
几个人行事,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了院子里那些扛着刀枪、穿着盔甲的侍卫。
隔壁厢房,还关押了十来位地痞。
那些地痞,看着人高马大,平日里欺负老百姓很有威风。可一见着穿着盔甲的侍卫,瞧着他们手里明晃晃的刀枪,全部都恹了,甚至都没反抗一下,就乖乖被锁到了厢房里。
吴举人终于明白什么叫欺软怕硬。
他隐约感觉,这些地痞过来,是跟魏举人的病有关,肯定也跟梁家有关。
但是吴举人不敢多问。
他在京里没亲没故,要是出了事,连个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换了干净的衣裳。天亮的时候,魏举人又拉了一回,这次没拉在身上。
看着他拉了两次,吴举人有些担心:魏举人这身子,比纸还要单薄,哪里经得起泻肚啊?
顾瑾之昨夜也是歇在药铺的。
她刚刚起来,简单的梳洗之后,吴举人立马就过来,问她魏举人的病情。
“拉过两次之后。就不会再拉了,放心吧。”顾瑾之笑着道。
她总爱说放心,似乎病家的病都是小疾,无关痛痒。
这种说辞,的确有点安慰人心之用。
顾瑾之又给魏举人诊断了一回。
魏举人已经醒了。他长得秀气。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只是没什么光泽,看着顾瑾之。
顾瑾之笑了笑,给他诊脉。
脉仍是跳得很急,却没有昨日那么凶险。
顾瑾之便知道,他的命抱住了。
接下来就是退烧了。
“用生姜汁,调和了水井。送两粒紫雪丹。”顾瑾之道。
她亲自把药端给魏举人。
魏举人喝了下去,依旧躺着。
铺子里下板之后,便有病家上门了。
司笺偷偷问顾瑾之:“小少爷,咱们关着的那些人怎么办?”
“送些好吃的……”顾瑾之笑着道。“先关两日。”
司笺道是,就和阿良去买了早膳。
宁席等人也没走。
顾瑾之对宁席道:“劳烦宁大人再守两天。等这位病家好了,我这边才有下文。”
宁席对顾瑾之这样使唤他很不满意。
他虽然是王府里的指挥使,却是朝廷的武官。受朝廷的俸禄,相当于封疆大吏。并不是王府的下人。
而顾瑾之,还没大婚呢,就把宁席当下人使唤。
不满归不满,到底不敢说出来。
宁席平时冷着一张脸,此刻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不硬不软的说了句好。
接下来的两天,魏举人的病一步步缓解,烧也渐渐退了。
而两家,除了第一天派了个过来探头探脑,居然没有下招了,这叫老爷子和顾瑾之有点惊讶。
他们要等梁瑞入瓮,才好拿着梁家的事,跟向太监讨人情呢……
到了第二天下午,司笺终于打听到,梁瑞病了。
“……听说病得神志不清,甚至请了御医去瞧。”司笺笑着对顾瑾之道,“果然是报应呢。”
顾瑾之错愕。
“去打听打听,是哪位太医瞧的,梁瑞什么病?”顾瑾之道。
司笺就笑:“不用打听,是张太医,从杭州来的那位太医……张太医看过了,说梁瑞那是温病,而他擅长风寒,不擅长温病,他治不了。太医院下午估计还要派人来。”
温病,是不是跟魏举人的病相似?
顾瑾之沉吟了下,没再多说什么,只吩咐司笺:“仔细看着。下一位太医是谁来,告诉我一声。”
司笺道是。
要是旁的太医,顾瑾之或许可以去问问。可是张渊……
张渊就是曾经给顾瑾之大舅母看病的那位。
当时一个小小的误诊,让他失了面子。虽然宋家和顾家没有说什么,可顾瑾之不知道他是否记恨在心。
自己去问的话,不太妥当。
只是,张渊什么时候进的太医院,顾瑾之倒不知道。
她最近都没怎么和太医们打交道,所以不太清楚太医院的事。
到了晚上的时候,下了板,药铺里没人,司笺才回来,跟顾瑾之道:“姑娘,这回请的是秦太医……”
秦申四。
这就好办了。
“秦太医回去了吗?”顾瑾之问。
司笺点点头。
“那咱们去秦家百草厅看看秦太医。”顾瑾之笑着道。
司笺忙套了车,主仆俩出门了。
老爷子闲下来,就去后院看了看魏举人。
魏举人的病,已经缓了三成。
他深藏不得透发的热毒,居然让顾瑾之用生大黄这种下泄的药给排出来了。
顾瑾之用药,该险峻的时候险峻,该保守的时候保守,跟任何流派的手法都不同……
老爷子不禁又沉思了下。
第224节讨情
秦申四也很久没见到顾瑾之了。
听闻他们家老爷子在西大街开了间善药堂,顾瑾之打扮成男子在铺子里帮忙,太后娘娘和皇上是默许的。
秦申四自己有药铺,还要每日到太医院点卯,他也很忙。
这期间和顾延臻喝了几次酒,却没到顾家去过。
顾瑾之的事,也是听顾延臻说的。
突然听小伙计说顾瑾之来了,秦申四忙迎了出去。
他差点没认出来。
顾瑾之穿着青稠布直裰,脚着厚底皂削,分明就是个俊逸公子。这小半年顾瑾之又长高了。
秦申四中等身量,顾瑾之都快赶上他的身量。
比起一般的女孩子,顾瑾之着实太高了些……
所以她打扮成男子,风流倜傥,反而比女子装扮更加出彩。
“顾少爷!”秦申四调侃着作揖,跟顾瑾之见礼。
顾瑾之就哈哈笑。
秦申四请顾瑾之到后面的梢间里坐,问她:“今日怎么抽空来?听说你们善药堂忙得很……。”
善药堂的事,太医院的人都知道。
顾家和向太监的义兄梁家在一条街上斗得不可开交,偏偏又没有利益,叫众人一头雾水,又好笑,都在背后说顾家老爷子怪癖。
“有点事,想和您说。”顾瑾之道。
秦申四请她直言。
“您今日,是不是去了梁家,给梁瑞瞧病了?”顾瑾之就没有兜圈子,直接道。
秦申四心里微惑,点了点头:“是啊。”
然后想了想,又道。“有什么不妥吗?”
“这倒没有……”顾瑾之笑道,“我就是想知道,梁瑞生了什么病,您给他用药了吗?下的什么方子?”
秦申四有些不太明白顾瑾之的用意,仍是将梁瑞的病,说给了顾瑾之听。
“我擅自风寒,却不太擅长温病。”秦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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